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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果戈里承認(rèn)自己捅了個小小的婁子。

    那是他從戚月白那偷到‘書’, 在上面寫下少年相關(guān)的事情后,窺探到世界的一角之后。

    他把‘書’的殘骸藏了起來。

    并在第一段命運(yùn)結(jié)束后找上費(fèi)奧多爾,故意告訴他‘神’的概念。

    果戈里知道他的摯友會發(fā)現(xiàn)那些被浪費(fèi)掉的珍貴的‘書’, 也能從他住所桌面上透出的墨跡辨認(rèn)出內(nèi)容,從而推斷出‘小茶野月白’和‘書’能制造出特異點這一情報。但他那時并不在乎。

    因為他本來的計劃是殺死戚月白!

    但誰能想到, 誰能想到那家伙會說出:‘科利亞,你是在自救吧’那種蠢話!

    而且做飯好吃, 長得也好看, 說話也好聽。

    訓(xùn)練時哪怕被打到遍體鱗傷, 搖搖欲墜眼底也不曾熄滅的堅毅的光——雖然戚月白事后說是被揍毛了, 滿腦子只有引誘五條家主踩踏花叢的念頭。夜晚被窩里清淺平和的呼吸, 被惡劣對待依舊溫柔包容的笑容。

    甚至后來不見血,卻讓他又愛又恨的溫柔‘支配’都對極了他的胃口。

    果戈里覺得纏著戚月白比回去消滅異能者好玩多了。

    所以他給費(fèi)奧多爾發(fā)了辭職信,然后想起來曾經(jīng)干過的好事。

    一扭頭, 戚月白一邊翻看上課要用的考試資料,一邊給盤星校遠(yuǎn)程指導(dǎo),怨氣比鬼都重。

    他只能把話咽回去,低頭認(rèn)真預(yù)習(xí)假裝自己很忙。

    總而言之就是, 當(dāng)果戈里意識到自己都抽了什么風(fēng)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所以他準(zhǔn)備挽回——至少在月白君知道之前,把自己挖的坑填上。

    果戈里不信費(fèi)奧多爾在知道‘神’后會真的無動于衷,雖然被幾句話挑起內(nèi)心惱怒,但還是決定跟蹤他。

    奇襲、搶劫、盜竊、綁架、竊聽、發(fā)動恐//怖//襲//擊、傳遞情報。

    果戈里擁有機(jī)動性最高的空間傳送系異能, 以上對他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至今為止, 他也只遇到過戚月白一個人會請他用異能做抽油煙機(jī)、代步工具、速干機(jī)、電梯和手提包。

    果戈里抬手擦去唇角的血漬,一只胳膊抬起寬大披風(fēng)的一角,身型便消失在原地。

    *

    中原中也留在地下室看著不知死活的白麒麟。

    中島敦看了看房屋中心仿佛從地獄中爬出來, 滿身血腥的青年,打了個寒顫,追上剛走了不遠(yuǎn)的戚月白和太宰治。

    “等等啊,小茶野先生,小茶野大人,請帶上我!”

    訓(xùn)誡室外的走廊高而空曠,大理石的墻面散發(fā)著幽冷的藍(lán)光。

    他不敢抬頭,沖上前一把抱住戚月白的腰。

    然后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干什么,慌忙松開手,很靈活的跪趴在地,膝蓋和地面發(fā)出‘咚’的碰撞。

    “對不起!”

    動作幅度過大,戚月白聽著都幻痛,把還想給他磕幾個的小孩抱起來。

    他挑起那層奇怪的斜劉海:“你的頭發(fā)是怎么回事,敦?”

    “是……是同伴剪掉的。”突然的失重感讓中島敦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子,又閉上眼,等待被摔在地上,但卻只等來一個奇怪的問題,他小心翼翼的回:“后來就一直這么留了。”

    “又是霸凌啊。”

    戚月白看了眼曾揚(yáng)言要打壓中原中也的太宰治,發(fā)現(xiàn)他從門上摘下個正在運(yùn)營的小攝像頭,扯扯嘴角。

    好一個一線明星待遇。

    不過能把底片給他一份嗎——等等。

    戚月白掏出手機(jī),單手抱著小孩自拍。

    在孤兒院做志愿者,打卡一張。

    太宰治無語捏碎手里的攝像頭:“你要帶這個小鬼搭便車,小茶野?”

    不,他決定韓了。

    體驗一下拐帶小孩的感覺。

    戚月白掂量了下中島敦的重量,骨架不大,輕飄飄的,小臉尖尖,毛量倒是不錯。

    “帶回去給家里孩子做個伴。”

    雖然九缺一,不一定誰陪誰,但多貓……多孩家庭,不差這一個。

    太宰治隨口叫出兩個名字:“芥川,小銀?”

    戚月白詫異:“你認(rèn)識他們?”

    所以為什么區(qū)別對待兄妹,一個叫名一個叫姓。

    “他們和織田作走的很近。”太宰治扔了塑料殘骸,繼續(xù)向前走:“偶爾會從他口中聽到那幾個小鬼的近況。”

    就他個人而言,不是很喜歡。

    因為那個異能者小孩總纏著織田作教他體術(shù),浪費(fèi)了織田作喝酒的時間。

    “一個都沒死吧?”戚月白比較關(guān)心這點。

    太宰治也疑惑:“為什么會死?”

    “畢竟家里沒個大人,幾個孩子很容易出意外……嗯,說的有點偽君子了。”畢竟是他只給錢,什么都不管。

    太宰治樂了:“真是善良到可笑的想法,小茶野,黑手黨養(yǎng)孩子可是要求他們送死的。”

    “我又不是黑手黨。”戚月白把中島敦放到地上:“你知道哪里安全嗎,敦?”

    中島敦緊張的點點頭。

    “那就躲好,等我回來接你。”戚月白揉揉男孩腦袋:“我家里有很多哥哥姐姐,帶你去找他們玩。”

    他默默唾棄了下自己標(biāo)準(zhǔn)的人販子話術(shù)。

    看中島敦離開,戚月白和太宰治分頭行動,去找那個影響‘金唇’震動的大功率電器。

    夜晚的孤兒院安靜的可怕,走廊鋪著光滑古樸的石板,有歲月打磨的痕跡,但找不到太多和孩子相關(guān)的元素,似乎只是個空曠的教堂,七彩的玻璃透進(jìn)光線,在地面交織出夢幻的色彩。

    戚月白慶幸剛才沒說關(guān)于‘書’的事。

    還好他本來就沒打算和太宰治聊這個,他一個外來的無所謂,土生土長的居民大概會和果戈里知道真相后一樣崩潰。

    想起果戈里……

    他拿出手機(jī),很難想象有一天,手機(jī)會塊板磚似的在兜里長眠。

    什么時候能用上智能機(jī)啊。

    嘆了口氣,手指機(jī)械性的解鎖手機(jī),熟練點開信箱,簡約界面躍然眼前。

    最上方的是他進(jìn)孤兒院的打卡,發(fā)給媽媽的。

    下翻是五條悟,發(fā)的是羂索在仙臺出沒的消息,他回了個會派人去查。

    刪掉新增的垃圾短信,戚月白劃到代表果戈里的那個小長方塊。

    停留的是白天果戈里問他要不要吃便利店今日限定的拉面面包,他的異能在搶飯這方面堪稱一騎絕塵。

    不看還好,一看,毫不猶豫調(diào)出撥號。

    又不是霸總宇宙那出國即斷聯(lián)的白月光,有電話為什么不打。

    一個能把別的地方聲音傳送過來的人,還能被一通電話害死了。

    剛按下,一個電話彈出來,按鍵手機(jī)撥打和接通重合,直接接通了。

    戚月白先是一愣,確認(rèn)自己沒見過那個號碼后,禮貌開口。

    “もしもし、小茶野です。”

    電話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見后嘟囔了一句什么,聲音不大,但架不住戚月白耳朵好,兩邊設(shè)備收音也不錯。

    對方說:“說的什么鳥語。”

    有人給他翻譯:“他說自己叫小茶野。”

    那聲音轉(zhuǎn)瞬正氣凜然開口:“哦哦,你好,這里是749總局*作戰(zhàn)部三隊的王副隊。”

    “……?”

    戚月白看了眼屏幕,然后想起來這邊電話不顯示ip。

    但這個固定區(qū)號‘03’是東京的吧……

    他嘗試張嘴:“泥嚎?”

    然后戚月白聽見那頭壓著的讓核實定位和號碼的暴躁訓(xùn)話。

    還真是啊?

    他抬手摸到身后冰冷的墻壁,指尖在微涼的瓷磚上擦過,身體緩緩滑落,靠著墻坐下。

    電話很快被人接過,這次換了個女性:“你好,小戚,我姓蘭,你可以叫我蘭隊,很抱歉借用你母親的電話,因為戚博士還處于封閉管理期,沒法親自和你交流。”

    博士?

    戚月白不知道是先震驚親媽奮斗成功還是先震驚這通電話,呆愣兩秒,手掌拍地。

    以他為中心,極細(xì)的花枝肉眼可見的瘋狂生長,蜘蛛網(wǎng)似的蔓延開。

    和現(xiàn)在的蠶寶寶吃多了,吐不出細(xì)絲一樣,戚月白自從擁有了特級實力,也再放不出金絲,而是金藤,稍輸出一點咒力就迅速木質(zhì)化,生成幾株極茂的牡丹花樹。

    因此,霎那間,整條走廊被藤木花占領(lǐng),窗戶都被層層舒展,碩大艷麗的金花遮住。

    徹底杜絕了竊聽和監(jiān)視的可能,并讓花枝蔓延至整個孤兒院,營造在出找東西的假象后,戚月白慌忙接茬。

    “在的,蘭隊,你好,我……我就是戚月白,戚蘭鈺的兒子。”

    蘭隊突然開口:“你那邊什么情況啊,小戚。”

    “啊。”戚月白用手握成拳,在唇下比了比,警告自己大大方方的,別整那死出,盡量從容:“一個叫費(fèi)奧多爾的俄羅斯犯罪分子把我騙到一家孤兒院,想算計我。”

    蘭隊補(bǔ)充:“還有A級通緝犯,橫濱大潶幫港口黑手黨的干部、準(zhǔn)干部,對不對?”

    “對!”戚月白佩服的五體投地:“這都能知道,不愧是機(jī)關(guān)。”

    跨國監(jiān)控,強(qiáng)的嘞。

    “我們哪有那么手眼通天,知道是因為照片和視頻都流出來了。”蘭隊被他逗笑了:“異能犯罪對策科在十分鐘前把你的照片貼到了白板上,罪名是協(xié)助犯罪分子發(fā)動戰(zhàn)爭,勾結(jié)恐怖分子破壞國家安全,原宗教極道組織干部。”

    戚月白前面還樂呵的聽,到往后坐不住了:“誹謗,這是誹謗!”

    他本來就不高,還給戴著么高帽子!

    而且他怎么就又戰(zhàn)爭罪又破壞國家了,最多是個知情不報!違法但不犯罪!

    “我知道。”蘭隊一句話給他吃了定心丸。

    清湯大老爺!

    然后戚月白聽她說:“還有國際犯罪組織的干部這一項沒加上,藍(lán)方威士忌。”

    “……”

    這個沒法喊冤。

    因為這是他讓媽媽帶回去的情報。

    那個王副隊的大嗓門閃擊戚月白心臟:“十六歲,行啊,年少有為。”

    這詞是這么用的?

    戚月白人有點死了。

    那些罪要真給他安上,夠槍斃到‘在金屬體內(nèi)發(fā)現(xiàn)少量人體組織’。

    好在那邊也只是嚇嚇?biāo)m隊很快進(jìn)入正題。

    “戚博士封閉前告訴我們,她的兒子被一位神明選中進(jìn)行國際援助,對不對?”

    戚月白尋思這個他沒讓他媽說啊,但想想和‘書’溝通的又不止他一個,就合理了。

    “對。”

    從對方口中的十六歲看來,媽媽應(yīng)該和他一樣,隱瞞了穿越重生的事情。

    這樣最好。

    “好。”蘭隊正色:“千萬注意安全。”

    *

    掛了電話,戚月白一口大白牙收不住,蹦跳著薅下一叢牡丹花枝,抱著就開跳華爾茲。

    突然聽到腳步聲,睜眼一看,發(fā)現(xiàn)太宰治從走廊盡頭小跑過來,跟個百草枯似的,踩過的地方牡丹退散,就這么一路到戚月白跟前,然后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太宰君?”

    “沒用嗎。”太宰治瞇起眼:“異能源頭不在這里?”

    “什么啊,我沒瘋,也沒被攻擊。”戚月白收收牙,輕咳一聲:“就是太高興了。”

    收完發(fā)現(xiàn)牙挺熱,又漏出來:“我的戀人回來了。”

    太宰治匪夷所思:“哈?”

    戚月白編完就收,多說多錯,但他實在想和人分享自己的喜悅:“你進(jìn)過局子嗎,太宰君。”

    “進(jìn)過啊。”橫濱的軍警盯緊了港口黑手黨,恨不得馬上把他們抓捕歸案。

    然而現(xiàn)實是港口黑手黨擁有非常強(qiáng)大的律師顧問團(tuán)隊,行事也會將證據(jù)清理的干干凈凈,明面上他們可是納稅大戶。

    “我沒有,但馬上快了。”雖然是入職。

    雖然蘭隊不肯給他打印無犯罪證明,但他也是有編的人了!

    “你站在白麒麟尸體前的照片被流出去了?”太宰治很快反應(yīng)過來:“動作這么快啊。”

    “聽說是軍警異能犯罪對策科,他們很可怕嗎。”戚月白好奇。

    “當(dāng)然了,那可是對異能犯罪的專家,不過只要處理干凈,他們也沒辦法。”太宰治知道自己也在照片上:“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的,小茶野。”

    他還沒得到情報呢。

    “自己猜。”戚月白老神在在:“不告訴你。”

    誰讓他媽媽爭氣呢。

    太宰治無語:“好吧。”

    他掏出手機(jī),召集部下來孤兒院。

    這時,腳下忽的一震,沉悶的轟鳴聲從地下響起,像一頭憤怒的巨獸的咆哮。

    “糟了,中也。”太宰治罵了一聲,轉(zhuǎn)頭往通向地下的通道跑去,留下句:“小茶野,查竊聽的事就交給你了。”

    “好,注意安全。”

    戚月白誠懇和他道別。

    好兄弟,以后有機(jī)會給哥們沖業(yè)績哈。

    他不清楚下面發(fā)生了什么,大概是澀澤龍彥醒了和中原中也在交手。

    鬧的動靜著實不小。

    墻面的灰簌簌掉落,天花板上的吊燈瘋狂搖晃。

    戚月白操控已經(jīng)遍布孤兒院的金牡丹撐住墻和天花板,清了地上蜿蜒的枝葉,給孤兒院里無辜的孩子們讓開生路。

    在窗口看孤兒院里的成人帶著孩子撤離,才將正門封上。

    然后他想起自己好像忘了點什么。

    在原地懵了十幾秒,想起來了。

    中島敦啊!

    好在人身上有咒力,戚月白很快在一間儲藏室找到把自己藏在桌子下面的小孩。

    “小茶野先生!”中島敦一把撲到他懷里,被嚇得不輕,但沒有跑,遵守諾言等著他。

    戚月白摸摸他腦袋,安慰道:“沒事了,我來了。”

    小傻子。

    沒跑出去也好,就當(dāng)死在里頭了,能省個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

    這個時候,被竊聽已經(jīng)不算問題了。

    戚.法抗拉滿.有人兜底.月白準(zhǔn)備去看看地下發(fā)生了什么。

    剛下樓梯,就看見太宰治走出來,后面跟著臉色不太好的中原中也。

    不只臉色,狀態(tài)也不好,面色比方才蒼白了一倍,衣服也有破損。

    “發(fā)生什么了?”戚月白自覺發(fā)動反轉(zhuǎn)術(shù)式,幫中原中也療傷:“澀澤君呢?”

    他視線落在走廊。

    和被狗拿上牙膛犁了一遍似的,連塊磚都沒幸存,若不是他的術(shù)式撐著恐怕早就塌了。

    “跑了。”太宰治表情也不好看。

    中原中也描述了情況。

    澀澤龍彥突然清醒,然后二話不說就開始攻擊。

    戚月白感知了一下留在澀澤龍彥身上的咒力印記,搖搖頭:“他不在現(xiàn)實。”

    在霧里,沒人能抓到白麒麟。

    唯一能肯定的是,澀澤龍彥身上還有他的術(shù)式。就是藏在霧里讓人奈何不了。

    接下來,太宰治著急處理照片的事情,港口黑手黨的人已經(jīng)到達(dá)孤兒院,于是和戚月白另約了時間。

    戚月白順理成章拐走中島敦,蹭港口黑手黨的車去橫濱 。

    橫濱這棟公寓他有段時間沒來了。

    但和幾個月前一樣,外觀上沒什么差別。

    戚月白掏出鐵絲導(dǎo)進(jìn)鎖芯,仗著中島敦的視角看不見,用術(shù)式填滿,一擰,門就開了。

    “好厲害,小茶野先生!”中島敦震驚:“但為什么要撬鎖?”

    “……因為我忘帶鑰匙了。”車上光顧著套這小子話,沒和他介紹這邊情況的戚月白無奈:“這棟房子我不經(jīng)常來,里面住的是我資助的其他幾個孩子,都是好孩子。”

    他抬手接住如閃電般直擊面門的黑色異能。

    “是我,芥川。”

    “小茶野大人!”

    發(fā)動攻擊的芥川龍之介趕緊收了異能,激動快步走過來。

    “在下去叫銀他們!”

    “別,太晚了。”戚月白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明天,我不走。”

    事已至此還上什么學(xué),想上都沒轍了。

    不過蘭隊說了,他檔案上的身份是臥底藍(lán)方威士忌,所以要名正言順回歸,就得除掉酒組織。

    戚月白當(dāng)即表示沒問題,比起費(fèi)奧多爾、羂索、兩面宿儺什么的,相當(dāng)沒問題。

    媽媽都混成博士了,他多少也得捧個三等功才不辱沒門楣啊。

    芥川龍之介看向躲在戚月白身后的中島敦:“小茶野大人,他是?”

    戚月白目移。

    完辣,家崽問責(zé)辣。

    好在來的路上兩人說好了,中島敦勇敢站出來:“我叫中島敦,是纏上小茶野先生的孤兒,小茶野先生說想留下就必須經(jīng)過你們的考驗,我什么都會做的,請讓我留在這里!”

    戚月白有些意外,因為后面的話是中島敦自己加的。

    這孩子,心思比他細(xì)膩多了啊……

    意外的,芥川龍之介只是上下打量了中島敦一番,像是錄入信息完成,平靜點頭:“既然是小茶野大人收養(yǎng)的孤兒,那在下一定會照顧好他。”

    “那就好好相處吧。”戚月白松了口氣:“早點睡吧。”

    把兩個孩子趕上樓,他陷入柔軟的沙發(fā),雙腿隨意交疊,看著有個印子的墻有些感慨。

    離開橫濱時,他怕瘦高咒靈傷害孩子就順手滅了。

    想想還有點懷念當(dāng)時按住瘦高咒靈,硬叫他兩面宿儺的日子。

    整個一樓只有戚月白一個人,夜晚的寧靜和墻壁上鐘表的滴答聲交織,構(gòu)成一種獨(dú)特的靜謐韻味。

    閑下來后,戚月白想起自己沒辦完的事。

    他拿出手機(jī),按下果戈里的電話。

    兩聲震動過后,電話接通。

    還挺快。

    戚月白挑眉。

    剛要開口,一陣嘈雜的電流聲先傳入耳朵。

    “夜安,小茶野君。”對方似乎有些意外這通電話:“向您問好。”

    戚月白瞳孔一縮,抓著手機(jī)的手驟然收緊,指節(jié)因用力泛白,及時解除了咒力,才沒生生捏碎這個手機(jī)。

    “怎么是你,科利亞,尼古萊人呢。”

    第92章

    “您看起來對我誤解很大。”像是隔了一層毛玻璃, 費(fèi)奧多爾的聲音有些失真:“為什么我們不能做朋友呢,太宰君,澀澤君, 夏油杰君,您不都相處的很好嗎。”

    戚月白想起在澀澤龍彥那家酒樓下和這人第一次見面。

    他也挺奇怪的, 那么多可銬可刑的,為啥就單看費(fèi)奧多爾不順眼。

    管他呢, 畢竟是‘唯一能理解我的摯友’嘛~

    “可能是沒眼緣吧, 不過你舉的例子不妥當(dāng)吧, 費(fèi)奧多爾君, 你現(xiàn)身讓我用術(shù)式過一下, 我保證也不找你麻煩。”

    不過,雖然他沒隱瞞過行蹤,但連夏油杰的事都知道, 盤星教是紙糊的?

    “真可惜,我不太喜歡那種缺失主動權(quán)的感覺。我可沒有尼古萊的好運(yùn)氣,能得到免費(fèi)的‘書’,以此擺脫控制。”

    果然知道‘書’了。

    戚月白懶得打太極:“請直接告訴我尼古萊在哪, 還有你想干嘛。”

    費(fèi)奧多爾無奈:“為什么都不相信呢,我對您沒有敵意。”

    “毀了我的生活,然后再說這話,不覺得太晚了嗎。”戚月白從邊上扯了個靠枕抱住,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你聽到太宰君的分析了吧, 怎么, 你不是故意引我去孤兒院的嗎?”

    “說實話,我更期盼您直接追出來。”

    “想讓我殺了澀澤龍彥?”

    果戈里說那些話的時候,戚月白確實有一瞬間想不顧一切。

    任誰前一秒還柔情蜜意, 下一秒就被說‘不跟你玩咯’也沒法無動于衷。

    “對。”費(fèi)奧多爾坦然承認(rèn):“可惜您太過理智,想讓事態(tài)發(fā)展成我想要的結(jié)果,實在很費(fèi)心神。”

    對他而言,最好的發(fā)展大概是白麒麟的霧將戚月白的異能分離出來,然后兩人敵對,兩敗俱傷。

    可惜對方是個能和白麒麟和諧共處的奇葩,只好多準(zhǔn)備幾套預(yù)案。

    戚月白氣笑了:“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

    等等,從某種角度來看,好像確實得。

    畢竟蘭隊他們是截取到了這邊軍警異能犯罪對策科的通緝才決定聯(lián)系他的,不然以他在國內(nèi)除’戚蘭鈺的兒子‘外查無此人的存在感,猴年馬月才能被想起。

    這么說,他還得感謝澀澤龍彥和酒組織幫他抬咖?

    不然指著一個普通高中生說是神的代理人,信的人才是神。

    于是戚月白改口:“行,這些我不管,告訴我尼古萊在哪,謝謝。”

    費(fèi)奧多爾自顧自說著:“我在‘書’上寫下了您的名字和「澀澤龍彥會被復(fù)活」。”

    “所以尼古萊呢。”

    “‘書’是能改寫現(xiàn)實的神器,唯一限制是必須在上方書寫具有因果關(guān)系的文字,少一點邏輯性都無法成真,但加上您的名字卻像蓋了特批章,您知道這一事實會讓多少人陷入瘋狂嗎?”

    青年的聲音被電波拉長,字詞間的銜接有細(xì)微卡頓,他似乎在一個電磁信號干擾厲害的地方。

    戚月白把電話聲音放到最大,發(fā)現(xiàn)對方背景音隱約能聽到沉悶的汽笛聲。

    港口?

    橫濱的碼頭太多,軍方和地方黑勢力均分,走私和偷渡業(yè)務(wù)盛行。

    戚月白也不是本地人,想憑這么個細(xì)節(jié)找到費(fèi)奧多爾的所在地,比在孤兒院周圍找一臺大功率電梯難多了。

    他干脆聲音調(diào)回正常音量,樓上還有孩子睡著呢。

    “不知道,沒興趣,尼古萊呢。”

    “我只想和您好好聊聊。”費(fèi)奧多爾嘆口氣:“您對我的敵意大多來自尼古萊的敘述吧,我們之間并無矛盾。”

    戚月白發(fā)現(xiàn)他說的好像有道理。

    所以意思是,今晚發(fā)生的事是果戈里想幫他遮風(fēng)擋雨,但風(fēng)雨哪來的別管的故事?

    不對。

    一個想毀滅所有異能者的人說的話能輕信?這位的目標(biāo)可實現(xiàn)度和行動力比夏油杰強(qiáng),單就今晚,澀澤龍彥一死,異能復(fù)活興風(fēng)作浪,無上限的異能,難說能不能真鋪出覆蓋世界的霧。

    戚月白迅速穩(wěn)定了心神:“說不說,不說掛了。”

    這家伙在拖時間?

    他從沙發(fā)上起身,迅速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條小縫,透過玻璃看到夜間街景。

    枯萎的凌霄藤干在墻上,月光映襯下,像張牙舞爪的鬼爪。

    “好吧。”費(fèi)奧多爾妥協(xié)了:“我嘗試將他洗腦。”

    不是哥們?

    戚月白懵了一秒,聲音頃刻變的冷厲:“你想要什么,費(fèi)奧多爾,別動他。”

    費(fèi)奧多爾不緊不慢開口:“可惜您沒堅持找到我在孤兒院給您留的禮物,只能拜托您再跑一趟了,請您前往您住所附近最近的公園,那里停了……”

    話筒中傳來少年結(jié)冰似的聲音:“一輛車是吧,到了,然后呢。”

    費(fèi)奧多爾搭在臺面上的手一頓,抬眼看向墻上的監(jiān)視器。

    被分割開的屏幕大小不一,許多已經(jīng)熄屏,是孤兒院的場景,其中一面,面上纏著繃帶的少年正墊著腳將攝像頭摘下來,幾秒后,它與同伴一樣被毀。而中間最大的那塊,黑夜下的樹林宛如一塊墨綠的墨漬。

    一輛押運(yùn)車停在馬路中央,黑發(fā)少年站在車旁,身形在畫質(zhì)朦朧的畫面上顯得有些單薄。

    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中,只露出緊抿的唇,一只手拿著手機(jī)舉在耳側(cè)。

    在少年身邊,警察倒了一地,有金色的枝蔓將最后一個警察輕輕放下。他們是因為押運(yùn)車途徑的路面被扎破,下車警戒的人員,但沒等到劫匪和支援,只等到一個被電話叫過來的人。

    費(fèi)奧多爾咬著拇指上的指甲,紫紅眼眸倒映出屏幕上斑駁光影。

    “沒有然后,因為您已經(jīng)完成了我想讓您做的事情。”他沒什么感情的輕聲開口。

    戚月白抬手撫在左右開的車門上,這還不是輛普通押送車,做了特殊加固,車身都是特質(zhì)的合金材料,隔欄處有厚重的金屬條保護(hù),輪胎碩大寬厚,估計壓在鐵刺上都不會影響前行。

    隨意破壞掉門鎖,單指點在夜露深重下冰冷的鐵皮上,推開一條縫隙。

    接下來不用他動作,車廂里傳來金屬鏈條斷裂的聲音。

    一個穿著囚服,長相兇狠的人從中逃出,惡狠狠瞪了一眼戚月白,然后奔跑著消失在夜色中。

    呦呵,劫法場初體驗。

    戚月白一點不慌,淡然蹲下,摘下押送警察的腰間槍。

    問題不大,蘭隊說了:

    干壞事的是東京的小茶野,和他們家戚蘭鈺博士的崽子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不引起國際糾紛,讓歐洲聯(lián)盟國那幫事*知道,回去后不能隨便露臉,他隨意。

    原話!

    把玩一二,戚月白怕拿走槍連累對方寫檢查,于是好心放回去,趁被打暈的警察沒醒,解鎖肇事逃逸新體驗。

    費(fèi)奧多爾也很有契約精神的告訴了他真相。

    雖然他打算洗腦果戈里,但空間系異能者實在靈活,意志又出乎意料的堅定,所以沒能成功,對方跑了。

    也就是說,剛才是在騙戚月白。

    囚車中的犯人來自一個絕密政府機(jī)構(gòu),協(xié)助他逃走,可比殺死白麒麟那種可以通過招安被抹除的罪名重的多。

    “關(guān)心則亂,您與尼古萊的愛真是讓人驚嘆。”

    費(fèi)奧多爾感嘆。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戚月白竟主動放棄了「正常生活」。

    “順帶一提,您對那位犯人下手也沒用,因為另一個政府機(jī)構(gòu)想要保他。”

    剛通過術(shù)式遠(yuǎn)程把對方弄傻的戚月白:6

    “我挺好奇的,費(fèi)奧多爾君,你致力抹黑我的理由是什么。”他沒忍住問。

    “除了龍頭戰(zhàn)爭里破壞了你的一點計劃,帶走你的協(xié)助者尼古萊,我們好像也沒什么交集吧。”

    前者,龍頭戰(zhàn)爭沒了澀澤龍彥,死的人反而更多了。

    后者,嗯……腿長在果戈里自己身上。

    “因為您是被神眷顧的人。”

    “你在開玩笑嗎?”

    “我也看到了。”

    戚月白:?

    誰在‘書’上寫他名字都能看到他的黑歷史,‘書’改名XX視頻得了。

    這bug不修一下?

    好在并不是。

    費(fèi)奧多爾很快消除他的這一顧慮。

    因為他看到的是未來的場景。

    “……你的意思是夏油杰會死在百鬼夜行,然后被羂索奪走身體,一年后開展一場更大的千鬼夜行是嗎。”戚月白豬腦過載:“所以夏油杰是你引到我附近的,目的是讓我發(fā)動術(shù)式。”

    “死滅回游。”費(fèi)奧多爾好脾氣的糾正:“一場波及全日本的滅世游戲。”

    因為意外,他和羂索本就有交集,于是很快推斷出源頭并掐滅。

    “不是,那……日本沒了,你不該高興嗎。”

    雖然很地獄,但戚月白竟然有點期待那什么無限大逃殺。

    但也只是一瞬,因為費(fèi)奧多爾說明了羂索的最終目的,用一億人類的詛咒同化世界。

    鄰居要死就悄悄死,死了還搞個一億人的終極詛咒,那不純禍害。

    “您對我的誤解真的很深,我只想消滅異能者,并不想毀滅世界。”費(fèi)奧多爾無奈,聲音中帶著悲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理想中的美好世界,過去是,現(xiàn)在是,未來也不例外。”

    他只搞異能者。

    這一不像咒術(shù)師要維持平衡,對世界安定百害而無一利的特權(quán)存在。

    “啊……”戚月白張了張嘴,然后腦子轉(zhuǎn)過彎來。

    不對,這些和費(fèi)奧多爾把他弄成通緝犯有啥關(guān)系啊。

    他老老實實讀書上學(xué)也沒礙啥事吧。

    不對,礙果戈里了。

    那小子老在他復(fù)習(xí)的時候騷擾他,還說什么:跟忙碌的月白君在一起一點也不滿意的話。

    就算是演戲,也別以為他不知道這是趁機(jī)說真心話!

    所以不讓他上學(xué),最大的受益者是果戈里啊!

    “你們天人五衰同事情這么鐵?”戚月白心情復(fù)雜:“連感情生活不和也要管。”

    費(fèi)奧多爾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寧愿不懂。

    “和這沒關(guān)系。”

    “因為您是站在光明那一方的。”費(fèi)奧多爾揭曉答案:“如此品學(xué)兼優(yōu)的您,畢業(yè)后有極大可能被招入政府的異能管理機(jī)構(gòu)工作,與我敵對。”

    因此,要先破壞掉戚月白在光明一方的聲譽(yù)。

    費(fèi)奧多爾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

    或許,是他小看了‘愛’這東西?

    戚月白:……?

    和蘇格蘭威士忌一桌去。

    一個覺得他要考外交官,一個覺得他要當(dāng)異能特工。

    到時候一入職,日方發(fā)現(xiàn)國內(nèi)有人跨國給他交五險一金那不完了!等會,蘭隊給他交社保嗎?一會問問。

    但是,好惡毒的手段。

    還好他已經(jīng)無痛無前搖的上岸了。

    以及,果戈里洗白。但凡他和費(fèi)奧多爾站一塊,費(fèi)奧多爾都不至于錯認(rèn)目標(biāo),繞這么大圈虛空索敵。

    派果戈里撒個嬌騙他紋身就行。雖然他紋身頂多媽見打,嘻嘻。

    費(fèi)奧多爾發(fā)出邀請:“所以您要不要加入天人五衰,和尼古萊一起。”

    他就差說:我們的工作很激情,絕對不存在上學(xué)那樣讓果戈里感覺無聊的情況了。

    戚月白覺得這很難評。

    不過費(fèi)奧多爾的行為很微妙的解決了他曾經(jīng)的疑惑——想消滅普通人的理想者、想消滅異能者的理想者、想毀滅世界的理想者湊一起能不能打麻將。

    不能。

    因為理想層次更高的會先搞掉競爭者……

    “我不做殺手,暫時也不會離開日本。”

    再見了太宰HR,他要去國際組織BOSS直聘了。

    “沒問題。”費(fèi)奧多爾一口答應(yīng):“那么,晚安,祝您有個美好的明天。”

    戚月白尋思是挺美好的,明天公共課要考試,這下不用考了。

    那他這幾天的辛苦復(fù)習(xí)算什么?

    “等等,你們不是有代號嗎,我的是什么?”

    “您自己取吧。”代號這東西本質(zhì)上是隱藏身份用的,例如除了他,誰也沒見過的首領(lǐng)‘神威’。

    “限字?jǐn)?shù)嗎?”

    費(fèi)奧多爾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于是他把隨意改成:“一個單詞。”

    “……你以為我會想叫霹靂火光暴嬌鋼鐵暗黑霸王龍戰(zhàn)士嗎,費(fèi)奧多爾君。”他最多叫福氣沖天鴻運(yùn)當(dāng)頭富貴常相伴。

    費(fèi)奧多爾冷漠:“您取不取。”

    “那錦鯉!”戚月白斬釘截鐵:“我要叫‘錦鯉’。”

    他需要逆天改命!

    “如您所愿。”說罷,費(fèi)奧多爾掛了電話,因為他離開這個國家的走私船馬上要發(fā)動了。

    戚月白馬上掏出手機(jī)匯報自己喜提新臥底身份的事情。

    聽完理由的蘭隊:「。」

    戚月白發(fā):「所以錦鯉有五險一金嗎」

    蘭隊:「天亮了給你弄,晚安,戚錦鯉」

    戚月白看了眼高懸的月亮,想起國內(nèi)和這邊就一個小時的時差。

    所以蘭隊他們是被值班盯這邊的成員從被窩里薅起來給他打電話的?

    難怪那位王副隊火氣那么大。

    訕訕回了句好嘞,戚月白收起手機(jī)。

    入冬的夜晚空氣冰冷又潮濕,吸入胸腔,提神醒腦。

    戚月白給芥川龍之介他們留了紙條,說早上可能回不來,又留了筆錢,感嘆自己真是個樸實無華的渣爹,出了門。

    交通工具是先前蝮蛇送他的那輛機(jī)車,他被戚月白留在了橫濱。

    看得出孩子們把它保養(yǎng)的很好,機(jī)車靜靜停在車庫里,如幾個月前一樣低調(diào)奢華,線條流暢淋漓,造型獨(dú)特。

    把車推到遠(yuǎn)離公寓的地方。

    戚月白跨上車座,雙手握住包裹了一層柔軟皮革的把手,轟鳴聲從粗大的金屬排氣管中放出。

    機(jī)車如離弦之箭飛馳而出,只留一道模糊的黑影在路的盡頭。

    目的地是東京。

    一個,能找到果戈里的地方。

    *

    果戈里覺得糟糕透了。

    他知道陀思被稱為‘操控人心的魔人’,也見識過他將人洗腦成只會聽指令的傀儡。

    但他沒想過自己會中招。

    這是傲慢,認(rèn)為自己意志堅定,不會成為那樣無趣可悲的空殼的傲慢。

    但果戈里顯然低估了費(fèi)奧多爾對人心堪稱變態(tài)的把控程度,尤其是自己露出破綻的他。他也忘了費(fèi)奧多爾最擅長的正是讓獵物自以為得到主動權(quán)。

    忙著跟蹤他的果戈里獲得了一份監(jiān)控視頻。

    閃爍著雪花點,像是老舊電視機(jī)的故障畫面里,僅能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身形的黑發(fā)少年推開門,看到地上躺在血泊里的尸體。

    澀澤龍彥,那個外型和他有些相似,還想像他一樣擁有月白君的家伙。

    后續(xù)發(fā)展并無特殊,只是少年用反轉(zhuǎn)術(shù)式救人,成功,然后是一段對話。

    澀澤龍彥說:為什么要救我,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失真到聽不出原本聲線的少年答:“不是救你,我誰都會救。”

    果戈里想,對,戚月白就是這種人。

    無論什么人他都會救,無論什么人都能得到他的微笑。

    因為他就像湖水一樣溫柔,從不討厭誰。

    然后視頻被掐斷,似乎是攝像頭被發(fā)現(xiàn)了,緊接著的是畫質(zhì)稍清晰些的,少年抱著一個白發(fā)的男孩,很溫柔的幫他理順頭發(fā),他身旁還有個穿著西裝的身影,緊接著攝像頭被那個人拿下來,對準(zhǔn)戚月白。

    將戚月白笑著拿出手機(jī)與那孩子合影的畫面清晰拍下。

    那些畫面像針扎一樣刺在他心底。

    自從月白君答應(yīng)他之后,就再也沒和其他人如此親密過了,他也會笑,不過是明顯能看出疏離和邊界感的笑。

    現(xiàn)在這樣,是真的很生氣吧。

    果戈里蜷縮著身體,呼吸粗重潮濕,將頭埋進(jìn)膝蓋。

    好難受……

    *

    俗話說,談戀愛幫助很多人走出正常家庭。

    戚月白覺得這句話很對。

    他唯一慶幸的就是果戈里沒那么刑,不然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不然還是看天意吧。

    戚月白蹲在樓下綠化帶,握著一束寒菊,決定靠花瓣決定。

    斬、不斬、斬、不斬、斬、不斬……

    看著只剩一片的花瓣,戚月白毫不猶豫揪掉,最后把寒菊連根拔起,和可憐的花瓣們放在一起。

    “斬,不斬,很好。”

    戚月白起身,拍拍手心的泥土,上樓收拾那個闖禍的糟心玩意。

    這是他在東京的公寓。

    下午,兩人還為了晚上的約會返回。

    果戈里說要給他個驚喜,轉(zhuǎn)身穿了身很帥的西裝回來。

    戚月白推開臥室的門,他以為會在床上看見果戈里,結(jié)果意外在衣柜里聽到了奇怪的動靜。

    等一下,洗腦還有這個環(huán)節(jié)?

    本來氣勢洶洶準(zhǔn)備進(jìn)門先發(fā)制人的戚月白僵住了。

    這讓他怎么操作……

    不如下樓做個晚飯,畢竟西餐份量太少,科利亞應(yīng)該沒吃飽哈哈……

    “……”

    戚月白硬著頭皮打開柜門。

    然后鼓起勇氣睜開眼。

    沒有想象中很荒謬的場面,但確實是某種限制級的畫面。

    因為金牡丹的原因,戚月白平時只穿唐裝,所以他買了很多一模一樣的款式,外套、褲子,除此之外,衣柜里還有入冬御寒的黑色大衣,然后因為被發(fā)現(xiàn)根本不怕冷打入冷宮。

    白發(fā)青年抱著他的衣服躺在狹小昏暗的衣柜里。

    身下,像筑巢一樣,將本該掛在桿子上的衣物層層疊疊的鋪好。

    一只攥住衣服的手上滴答著粘稠的鮮血,因為多數(shù)指尖上修剪齊整的指甲被生生扯去,露出脆弱的嫩肉,干涸的血液看得出曾汩汩流淌的慘狀,唇邊、手套尖端被洇透的布料,就知道這家伙恨不得把指節(jié)咬掉。

    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紅,渾身顫抖著,不知是痛苦還是身體的躁動。

    泌出的細(xì)汗讓原本霜白如雪的發(fā)絲濕濕的貼在側(cè)頸,像剛從水里撈出來般狼狽,呼吸都帶著熾熱的潮濕。

    戚月白罵了聲,抬手反轉(zhuǎn)術(shù)式。

    果戈里迷迷糊糊睜開眼,顯然意識已經(jīng)陷入崩潰。

    “月白……”

    但在嗅到熟悉的氣味后,遍布血絲的瞳子一下亮起,像是終于見到主人的小狗,幾乎迫不及待的要爬起來,但身上實在沒力氣,只能哼哼唧唧的趴在衣服堆上抱怨。

    “疼。”

    “玩老子的時候不是很會嗎,現(xiàn)在裝什么純情處男。”

    賣慘給誰看呢!

    戚月白咬牙把人撈起來,結(jié)果對方身體太軟,無骨的蛇一樣,剛一碰到,就黏糊糊的攬住他的肩膀往上蹭。

    他身上又熱又濕,像最燥的雨林,落到后頸的吐息也是。

    “好涼。”果戈里聲音也黏黏膩膩的,像是把字符含在嘴里吞吐了幾次才吐出:“有汽油的味道……你去哪了,月白君。”

    “閉嘴!”

    他披風(fēng)戴雨吹冷風(fēng)回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戚月白咬牙把人扔到床上,就從衣柜到床的幾步路,他感覺自己也像從溫水里過了一遍,渾身不舒服。

    仿佛果戈里通過呼吸將藥性傳入他體內(nèi)了一樣。

    深吸一口氣:“我去叫救護(hù)車,你老實呆著。”

    第93章

    戚月白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脾氣太好了。

    手機(jī)剛拿出來就被虛空伸出的手搶走, 當(dāng)降溫磚一樣貼在臉上。

    再一回頭,剛才還在柜子里的衣服此時散落一床,大多像倉鼠屯糧一樣被團(tuán)起來塞到懷里。

    中間是抱著衣服團(tuán), 將身體嚴(yán)嚴(yán)實實用披風(fēng)蓋起來的果戈里,只露出個腦袋。

    嘴里還嘟嘟囔囔的抱怨:“衣服洗的太干凈了, 月白君。”

    戚月白氣笑了。

    所有衣服全讓禍害了,他這受害人還沒說什么, 糟踐的倒喘上了。

    “手機(jī)還我。”

    果戈里裝沒聽到, 把臉埋在他的衣服里自顧自的蹭來蹭去, 一頭白發(fā)被蹭的翹角, 像小動物的浮毛絮絮似在頭頂搖晃。

    “科利亞!”戚月白聲音冷硬幾分:“都這樣了還不看醫(yī)生, 你想死嗎?”

    “不是藥……是異能。”果戈里悶悶道:“醫(yī)院,沒有用。”

    戚月白皺了下眉:“異能?”

    他只看出果戈里狀況不對,不是單純的情欲, 但沒往異能方便想。

    “讓人狂躁的異能。”果戈里緩了片刻,才繼續(xù)說下去:“還有……陀思給我看了一些東西,是假的對不對,月白君。”

    戚月白哪知道費(fèi)奧多爾給他看了什么東西, 但還是上前幾步,手背貼在青年額頭上。

    燙的嚇人。

    “都是假的,他騙你的,我在這呢,科利亞。”

    他想出去找個退燒貼, 卻被開在空間里伸出的手攥住手腕, 對方力道不重,虛浮的圈在小臂,但露出一雙霧蒙蒙的眼睛, 眼角緋紅。那雙手套的指尖處破損嚴(yán)重,沾著咬掉指甲的血跡。

    戚月白一下心軟了,坐到床邊:“我該怎么做才能讓你好受一些?”

    “出去……不對,不對,留下陪陪我,月白君。”果戈里根本不敢和他對視,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手牢牢的不肯放開:“我說的那些話,我只是……”

    “我知道你想幫我。”戚月白滿心無奈:“但也想想我的感受啊,跑出去一趟把自己弄成這樣回來。”

    十指連心,直接就生薅。

    有時候他都懷疑果戈里是不是沒長痛覺神經(jīng)。

    明明長了張瘋子S臉,卻能手舞足蹈的揮灑自己的鮮血和內(nèi)臟。

    果戈里小心翼翼抬眼:“那……月白君不生氣嗎。”

    “明知故問。”戚月白嘆了口氣:“我是會因為這種事生氣的人?”

    這小子要怕他真生氣,還演那么一出沒提前溝通的戲,還不是仗著他不會生氣胡來。

    果戈里眨眨眼,抓著戚月白手腕的手突然一用力。

    “你……”

    戚月白不防備他,一時重心不穩(wěn)倒在床上,還沒回過神,就被籠進(jìn)披風(fēng)里,一個身影覆上來,將他壓在身下。

    “太好了!我就知道月白君不會討厭我!”

    果戈里聲音聽不出病態(tài),只有得逞的意味,尾音上翹。

    “啊呀,好像興奮過頭暴露了……”他立刻切換了一份心虛又病怏怏的聲線:“咳,好難受,月白君,陪我睡一覺吧。”

    然后一動不動,似乎就想這么抱著戚月白睡一晚上。

    “……”

    胸膛貼著心臟,如急促的鼓點,一下接一下,腰下墊著衣柜里被揪過來蹉跎成團(tuán)的唐裝,硌得難受。

    戚月白閉了閉眼,隨后拽住果戈里的衣領(lǐng),緊接著腰腹發(fā)力,身體彈起,頃刻間兩極反轉(zhuǎn)。

    跨坐在青年腰上,居高臨下的掃下來,右手扣住那張怔愣的臉,指腹下是滾燙的肌膚。

    “我今天不想聽你撒謊,科利亞。”拇指撬開微微張開的唇,平日隱藏在袖子里的綠檀手串隨著伸手的動作露出,卡在下頜:“告訴我,怎么能讓你好受點。”

    果戈里說話時上牙會磕到少年彎曲的指節(jié),只能小幅度發(fā)出含糊的聲音。

    “安撫……或者……離開。”

    讓他一個人消化,就當(dāng)沒把他從衣柜里揪出來。

    戚月白用指腹摩挲幾下尖銳的牙齒:“讓人狂躁的異能,轉(zhuǎn)移注意力還是消耗精力?”

    果戈里小聲道:“都可以……”

    畢竟陀思的本意是想讓他失控殺人,絕不是縮在披風(fēng)里裝可憐。

    “知道了。”戚月白應(yīng)下,用空出的手從口袋中夾出一柄飛刀,散發(fā)著漆黑的詛咒,是游樂場那把咒物,后來他一直當(dāng)咒具用的:“我不太想敗壞性質(zhì),就先委屈你了。”

    他突然想起果戈里跑路前那句話——希望下次見面,能看見他失去頭顱的尸體。

    果戈里送他的這柄飛刀還真割掉過他的腦袋。

    雖然是先祖操刀。

    果戈里看見那柄飛刀,也想到之前的事。

    他曾拿那柄刀試圖殺死戚月白,但沒成功,無往不利的刺殺手段敗在少年的強(qiáng)大上。

    “你要用它懲罰我嗎。”青年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激動,夢中幸福囈語似的呢喃:“殺了我吧,月白君。”

    那雙鎏金月銀般的眼眸笑著彎曲,深處卻埋藏著難言的悲傷。

    戚月白沒說話,指腹偏移,按住他的舌頭,用食指和拇指卡住飛刀,沿著腰腹比了比角度,隨后尖端對準(zhǔn)一劃。

    布料被撕開的‘嘶啦’聲響起。

    原本胸膛劇烈起伏的果戈里瞬間僵住了。

    實在不敢動,最脆弱的地方?jīng)鲲`颼的袒露一片,稍一起伏便能感覺到鋒利的刃。

    戚月白有點理解為什么霸道總裁喜歡撕衣服了,確實解壓。

    他稍稍用力,將破碎的布扔掉,入目一片精瘦漂亮的小腹,屋內(nèi)并未開燈,只隱約從外面走廊借了昏暗的光線,能看見人魚線蜿蜒向下,蔓延至腰部的純黑內(nèi)褲,然后是肌肉緊實線條流程的腿部。

    那家伙在理解他在干什么之后,自己就把上衣轉(zhuǎn)移走了,只剩披風(fēng)掛在脖子上,像一塊野餐布鋪在身下。

    “……我聽說斯拉夫人很保守,科利亞。”

    果戈里目光嗖一下變得銳利:“哪個?”

    “玩你的吧。”

    這么一打岔,戚月白突然有點后悔,但事已至此,這時候再走顯然很不道德。

    他想收回手,結(jié)果被輕輕咬住不肯放,輕吸口氣放棄了。

    抬手挑起青年下頜,輕笑道:“和我說話,科利亞,別發(fā)呆。”一起努力嘛。

    “說……什么。”

    戚月白想了想:“費(fèi)奧多爾想讓你干什么。”

    這是明知故問。

    “殺人……”果戈里咽了口唾沫,艱難回答:“讓我發(fā)狂,洗腦……讓人變成沒有思想的傀儡。”

    戚月白挑眉,像看見什么新奇玩具。

    然后逐漸理解果戈里在餐廳為什么玩的那么開心。

    把虎口握著的飛刀放下,摘下腕骨處多手串:“然后你就躲到我的衣柜里,是不是?”

    “嗯……因為想讓月白君回家后看到……”

    果戈里突然呼吸一滯。

    戚月白愣住,隨后勾起唇,把餐廳那句話還回去。

    “已經(jīng)沒事了嗎,科利亞。”

    還笑話他,自己也沒好哪去不是。

    果戈里把頭偏到一邊,死掉的海豹一樣躺在披風(fēng)上,脫落的拇指在紅透的臉頰上留下晶//瑩水痕。

    *

    戚月白在水池清洗凈略酸痛的手。

    沒有擔(dān)憂中的排斥,反而稍微有些期待對方因他的動作下一秒會出現(xiàn)的反應(yīng)。

    總之和親吻一樣,進(jìn)行的很順利。

    就是……

    戚月白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

    十六歲高中生的臉,帶著少年獨(dú)有的稚氣,柔和的下頜輪廓未褪去青澀。

    應(yīng)該坐在明亮教室里讀書的年齡。

    最重要的,這具身體他穿過來半年多,一點個沒長。

    該不會真至死是少年吧……

    不,別想那么恐怖的事。

    戚月白深吸一口氣,用毛巾慢條斯理的擦著手上的水漬,系上領(lǐng)口敞開的盤扣,將已完好無損的肌膚蓋住,喚道。

    “先祖,在嗎。”

    【嗯】小茶野先祖從領(lǐng)域中給出懶散答復(fù):【你對咒力的把控又精細(xì)了啊】

    “讀不到我心了?”戚月白驚喜。

    【對,有誰教你咒術(shù)了嗎,五條那個后人?】

    “自己領(lǐng)悟的。”果然是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戚月白輕咳一聲:“叫您出來主要是和您講一下羂索的事情。”

    他放松心神,將腦袋里關(guān)于費(fèi)奧多爾、夏油杰和羂索的事傳輸給小茶野先祖。

    【這樣啊,我知道了】小茶野先祖應(yīng)下,并未發(fā)表什么感想,戚月白也習(xí)以為常,這位一向只對兩面宿儺感興趣,但這次,出乎意料的,他多問了句:【那個可以料理異能的孩子呢】

    戚月白反應(yīng)了一秒:“澀澤龍彥?”

    【對】

    “他還在孤兒院,藏在霧里,因為身上的印記一直沒動。”戚月白翻出手機(jī),龍頭戰(zhàn)爭時他和澀澤龍彥留了電話的,不過一直沒打過,這次也沒打通:“費(fèi)奧多爾對他做了什么,您感興趣的話,我等下去看看。”

    正好帶果戈里見見他的十個崽子。

    【好】

    小茶野先祖說罷,便不再出聲。

    戚月白暗自松口氣。

    有種背著長輩玩偷//情成功的快樂。

    收拾完走出洗手間,看見果戈里正試圖把自己疊在衣服堆的最下面,他的衣服。

    “……”還得洗衣服。

    見他出來,青年立刻眼睛一亮:“月白君!”

    “高興了?”

    “嗯!”情欲確實是最好的發(fā)泄劑,他心底的煩躁已經(jīng)代謝的七七八八。

    “那你高興的太早了。”戚月白彎彎眸子,抓起放在一旁的綠檀手串重新戴上:“咱倆該算賬了。”

    不生氣和不清算,是兩碼事。

    果戈里笑容一僵。

    “那個……月白君,其實我也沒白跑出去,我得到了情報的。”

    費(fèi)奧多爾的下一步計劃——利用澀澤龍彥鋪出足以毀滅世界的大霧!

    后面細(xì)節(jié)是戚月白補(bǔ)充上的。

    果戈里舉起一只手,試圖挽救:“還有,我還拿到了陀思的另一個計劃,他手上還有剩余的‘書’,似乎是要在沙漠地區(qū)創(chuàng)造個什么東西出來。”

    “太遠(yuǎn)了,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戚月白微笑:“我又不是世界警察。”

    果戈里汗流浹背了。

    然后聽戚月白慢條斯理接著說:“順帶一提,我們現(xiàn)在是同事了,小丑。”

    果戈里愣住:“天人五衰?”

    “對。”戚月白聲音聽不出喜怒:“代號是‘錦鯉’。”

    果戈里瞳孔微震顫,有什么東西哽在喉嚨中,呼吸變得紊亂而急促。

    “月白君……你……”

    他爬坐起來,將摞在身上的衣服撥到一旁,眼底驚濤駭浪最終沉淀為深沉殺意:“費(fèi)奧多爾,我去殺了他。”

    “急什么。”戚月白撇他一眼,嘴角抽搐:“先把衣服穿上,科利亞。”

    渾身上下就掛著個該進(jìn)洗衣機(jī)的披風(fēng),出門最大的一劫是整頓市容的警察,想殺誰呢。

    果戈里委屈望向他,眼角忽的流出兩行清淚,襯的眼眸水潤明亮。

    “對不起,月白君,都是我的錯……”

    “噓。”

    戚月白單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拉了把書桌前的椅子,扶著把手坐下,雙腿交疊,身體后仰,面對床上的果戈里。

    “你今晚的一切行動都是基于——費(fèi)奧多爾很難對付的基礎(chǔ)上,所以他的算計是逃不開的,對吧。”

    并且,他是個很好算計的人。

    就算沒有今晚的澀澤龍彥和劫囚車,用抽獎活動把他騙到殺人現(xiàn)場、軍事禁區(qū)栽贓也不是什么難事,最差結(jié)果還可能波及到身邊的無辜人。因此今晚已經(jīng)算好結(jié)局了。

    “可是……”

    戚月白做了個下壓手勢,示意果戈里稍安勿躁。

    “我說這個不是為了譴責(zé)和盤點,只是單純說一聲,還有告訴你,科利亞,明天……不,五個小時后的考試我們參加不了了,因為我不知道軍警會不會去學(xué)校抓我。”

    他眼底燃燒著光:“所以,我需要你幫我偷兩份卷子和正確答案出來!還有放表后的成績單也拜托了。”

    果戈里:?

    “準(zhǔn)備了三天!你知道我這三天是怎么過來的,科利亞,因為你也在!”戚月白悲痛西子捧心:“背了那么多東西,還找老師押題,結(jié)果突然就不能考了,好絕望。”

    他都準(zhǔn)備好喜提第一,然后淡然的告訴同學(xué)們:‘可能是運(yùn)氣好吧,我也沒怎么學(xué)哈哈’了!

    逼著果戈里點頭,戚月白才繼續(xù)說下去。

    “另外,我想向你道歉,科利亞,與之前發(fā)生的事情無關(guān),單純我認(rèn)為對不起你。”

    他手交疊在腿上,手指輕輕點著:“我對你的冷暴力,以后不會了。”

    果戈里迷茫:“冷暴力,那是什么?”

    “我想讓你變成什么樣,但沒有直接告訴你,而是通過隱秘的暗示來吹狗哨虐待。”戚月白說起來都羞愧,實在是果戈里表現(xiàn)的太乖了,激起他內(nèi)心的陰暗。

    ——「了解我的靈魂,我的過去,月白君,我的未來也歸你支配,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那樣一句話,輕飄飄的起,重重落在心間。

    這樣無需自己操刀,便能穩(wěn)坐高臺看著對方折磨自己的感覺,猶如深淵迷香,引人墮落,一發(fā)不可收拾。

    “我很喜歡啊。”果戈里歪了下頭:“我不介意,我喜歡被月白君支配和改造。”

    “可你在痛苦。”戚月白看著他:“出格、越界、瘋狂的愛很好,平淡如水的愛也很好,但底色絕不能痛苦,科利亞,任何一段感情,如果有任何一方感到痛苦,那這就不是一段應(yīng)該存在的感情。”

    他的視線與那雙還閃爍著水光的眼睛對上,看見那雙漂亮的異色虹膜遲鈍的顫了顫,似乎錄入了難以理解的東西,但在盡力消化它。

    “在我的國家,愛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它的最終目的是獲取‘愉快的情緒價值’,而非折磨。”

    極端偏執(zhí)的愛太過沉重,太苦了。

    他自己尚且不喜,又為何要對一個將純粹的愛送給他的人如此。

    真正的人渣到底是誰。

    “我愛你,科利亞,我們還年輕,有很長的時間和光明美好的未來。”

    少年展開雙手,緩緩勾起唇角,輕聲道:“現(xiàn)在,你能給我一個擁抱,原諒我嗎?”

    果戈里心尖一顫,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

    他說不準(zhǔn)那是什么,是好是壞,他只知道自己撲向椅子上的人,像一只歸巢的飛鳥,將臉埋進(jìn)對方的肩頭。

    “ЯЛюблюΤебЯ(我愛你)”

    戚月白笑了:“這個你教過我,但彈舌太難了,我講不出來。”

    說出來舌頭都要打結(jié)了。

    果戈里做了個彈舌的動作,吐出三個字不正腔挺圓的音節(jié):“喔 愛尼。”

    戚月白無奈接上:“Me too,所以去穿衣服,沒有的話先穿我的。”

    所以他們一個國人一個俄羅斯人,到底為什么要用日語日常交流……

    不想學(xué)俄語的某人想,一定要監(jiān)督對方好好學(xué)中文,畢竟他以后是要和他回家生活的!

    *

    解決完私事,兩人將話題重心放在正事上。

    臟掉的披風(fēng)和床單、散在床上的衣服們進(jìn)了洗衣機(jī),割碎的褲子扔垃圾桶。

    果戈里說沒有多余的衣服,所以他得到了一件沒染血,也沒沾亂七八糟東西的唐裝的使用權(quán)。

    可惜戚月白從有錢后就沒虧待過自己。

    他衣柜里的唐裝雖然長的都一樣,但都是量身定做。

    因此,果戈里穿小了一號。

    緊緊的繃在身上,仿佛隨時都會撐開,可憐的盤扣和前襟被胸肌高高頂起,肌肉輪廓清晰可見。

    明明不是肌肉量爆表的身材,但這么一搞……色//情的沒話說。

    想起手感,戚月白輕咳一聲,艱難移開視線:“科利亞,我不希望你犯罪,最好也不要?dú)⑷耍萍绷艘欢ㄒ低祦恚瑢嵲诓恍芯桶涯繐粽叨几傻簦f別讓我之外的人知道。”

    果戈里點頭:“明白!”

    這和以前沒明示時一樣嘛。

    “還有那個,就是那個,你知道的。”戚月白雙手比劃了下,臉頰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緋紅。

    他一定會做好功課,制造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的!

    果戈里眼睛亮了,原地歡快的轉(zhuǎn)圈,做著撒花動作:“好耶!”

    戚月白說這話一點不覺得喪良心。

    雖然回國之前要搗毀酒組織,要替‘書’搞掉羂索、兩面宿儺,如果倒霉直接撞到費(fèi)奧多爾可能要應(yīng)付一下,但畫餅得趁早。至少他現(xiàn)在不用讀書了啊。

    后面是果戈里的敘述環(huán)節(jié)。

    主講是他和費(fèi)奧多爾的交鋒,以及洗腦。

    當(dāng)聽到果戈里看見他抱小孩的視頻拍照時,戚月白發(fā)出尖銳爆鳴。

    “他才十二歲,還是個孩子!”

    果戈里費(fèi)解:“我也只比月白君大四歲。”

    區(qū)間是一樣的欸。

    戚月白:“……能一樣嗎,我心理年齡比你還大兩歲呢,算了,換個話題。”

    果戈里‘唔’了聲:“那月白君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學(xué)校回不去了吧?”

    “對哦,天人五衰是什么。”戚月白才想起來:“我記得你說過是‘殺人結(jié)社’,但費(fèi)奧多爾答應(yīng)我不讓我殺人,除此之外還有什么主營業(yè)務(wù)嗎。”

    在費(fèi)奧多爾那種掛面前,他怕多說多錯,就沒敢問啥。

    “天人五衰是天人在壽命即將終結(jié)前的五個狀態(tài)——衣服污垢、頭上華萎、腋下流汗、身體污穢、不樂本座。”

    “嗯……”聽不懂思密達(dá)。

    “就是組織名字的意思,大概和陀思的最終目標(biāo)有關(guān),具體我也不清楚,他沒透露過。”果戈里答:“任務(wù)的話,我接到的第一個任務(wù)就是試探月白君。”

    戚月白問出關(guān)鍵問題:“有薪水嗎?”

    “沒有。”果戈里很確定。

    無論是以前的他還是費(fèi)奧多爾,想搞錢都是分分鐘的事。

    所以壓根沒必要發(fā)工資。

    戚月白讀懂了,揉揉太陽穴:“你們真的,不圖錢也不圖權(quán),純報復(fù)社會啊。”

    “但向陀思提要求,比如情報一類,他都會幫忙的。”果戈里補(bǔ)充:“陀思的情報組織‘死屋之鼠’很強(qiáng)大。”

    戚月白稍微被安撫了一點,決定天亮就騷擾新老板。

    指望咒術(shù)界的人給他查羂索和兩面宿儺,要等猴年馬月啊。

    “那就好,未來不用擔(dān)心,我們?nèi)ネ侗急P星校。”咒術(shù)界的事就算內(nèi)務(wù)省也不好插手。他倆可是掛名校董啊。

    戚月白早盤算好了。

    酒組織的天塌了有他舅頂著,他等安頓下來就聯(lián)系諸伏景光,和他一起努力,早日送舅舅鐵窗淚。

    他查過的,酒組織那種遍地生花的國際犯罪組織基本上誰抓到算誰的。

    至于中間的扯皮和博弈,管他一個小卡拉米什么事嘛。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先去一趟橫濱。”戚月白抬手用指尖點在某人傷風(fēng)敗俗的鼓起上:“再之前,你給我換身衣服。”

    要見孩子,成何體統(tǒng)!

    第94章

    不,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揍某人一頓比較好。

    戚月白雙手拿起被撐的看不出原本形制輪廓的唐裝,再看說要出門一轉(zhuǎn)圈立刻變魔法似的換了套新衣服的果戈里。

    死亡微笑:“請問您糟蹋我一件衣服的理由是?”

    他就想,在一個屋檐下住了一個周也沒見果戈里換過衣服, 本來都說服自己接受了,結(jié)果他有換洗啊?

    藏的怪嚴(yán)實的。

    果戈里表情一僵。

    最后演變成果戈里用熨斗試圖復(fù)原那件可憐的衣服, 并在勉強(qiáng)過關(guān)后馬不停蹄的轉(zhuǎn)戰(zhàn)洗衣房,從洗衣機(jī)里撈出被他糟踐的衣服和床單掛上衣架, 拉開披風(fēng)塞進(jìn)去, 空間異能的另一端連接著衣柜。

    無需晾曬, 他會順帶把水分傳走, 進(jìn)了衣柜就是干燥的。

    一直堅持陽臺晾衣服的戚月白發(fā)現(xiàn), 人果然要多嘗試新事物。

    隨后他在果戈里的帶領(lǐng)下,發(fā)現(xiàn)這棟公寓的某個房間已經(jīng)變成了果戈里的‘隨身空間’。

    一排掛起來的同款魔術(shù)師裝扮、一堆新鮮程度不一的玫瑰、各種常見不常見反正全的夠開培訓(xùn)班的魔術(shù)用具,炸//彈、槍/支//彈//藥、甚至還有一堆看起很貴但亂七八糟的電子元件、電線。

    戚月白莫名有種在后院樹洞里掏出兩麻袋松子的感覺。

    “月白君說我可以隨便用的。”果戈里理直氣壯。

    平日只在廚房、客廳、臥室、書房、浴室、地下練功室六點一線的戚月白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棟房子的探索范圍還是太少了。

    “我只想知道那些東西是哪來的。”

    “從陀思的窩點搬來的。”

    “……今晚?”

    果戈里點頭。

    他從洗腦和異能中脫離后順手帶走的。

    戚月白努力想象果戈里一邊抵抗狂躁異能一邊三十米三十米的當(dāng)貨拉拉的樣子。

    難怪精疲力盡躺在衣柜里, 這得往返好幾趟才能運(yùn)回來吧。

    果戈里邀功:“這些都是頂尖設(shè)備,陀思肯定打算把它們運(yùn)出國的。”

    戚月白腦子轉(zhuǎn)換到費(fèi)奧多爾看見空蕩蕩的屋子時的無助。

    爽了。

    果戈里還挺可惜:“我的披風(fēng)只能搬兩米以下的東西,所以只能把它們拆掉帶回來。”

    他指著其中唯一一臺還算完整的老式筆記本電腦:“這里面儲存了很多情報,但我破解不開。”

    果戈里本來打算逃走后用這些東西引誘費(fèi)奧多爾出來的, 誰知道戚月白加入了天人五衰。

    說來也巧,這時,兜里的手機(jī)響了。

    戚月白拿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費(fèi)奧多爾發(fā)的消息。

    大意是索要那些電腦和元件,敘事平淡, 但字里行間都寫著:管管尼古萊, 好嗎。

    他人上了走私船,結(jié)果委托好幫他收拾行李的人打電話說屋子是空的。

    費(fèi)奧多爾立刻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然后給戚月白發(fā)來消息。

    戚月白有點可惜費(fèi)奧多爾沒親眼目睹這個驚喜, 但好歹也是現(xiàn)任其中之一上司的命令,還是得尊重一下的。

    于是在費(fèi)奧多爾答應(yīng)幫忙找‘羂索’和‘兩面宿儺’的情報后,他抓緊時間扒拉通訊錄給琴酒發(fā)了條消息。

    大概半小時后,一個穿著黑色衣服,戴著黑色帽子的人敲開房門。

    沒有說多余的話,因為他是‘郵遞員’。

    一種只要錢給足,可以替任何人去任何地方,傳遞信件或者物品的職業(yè),雖然會收取不菲費(fèi)用,但信譽(yù)可以百分百放心,除了守口如瓶,他們還會在敵對組織和警察逼供時了結(jié)自己。

    戚月白之前就雇傭過橫濱的‘郵遞員’給琴酒送情報。

    好在費(fèi)奧多爾是個厚道人,沒有開辟貨到//付款的項目。

    郵遞員只是在看見堆積如山的電子零件時拿出雇主給的照片,上面是幾臺看起來很專業(yè)的精密服務(wù)器。

    他沉默片刻,打了個電話,五分鐘內(nèi),有運(yùn)輸車停在公寓門口,又下來倆打扮的像入室搶劫的蒙面郵遞員,三個人攜手把東西收拾干凈。甚至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的幫忙拖了地。

    戚月白發(fā)現(xiàn)里頭還有個熟人,就是之前替他干過活的那位。

    “高橋先生?”

    高橋只點點頭,示意收到,沉默寡言到令人發(fā)指。

    但戚月白知道該去哪找費(fèi)奧多爾的行蹤了。

    送走郵遞員,戚月白和旁邊的果戈里對視一眼,笑成一團(tuán)。

    戚月白是一想到等費(fèi)奧多爾拿到電腦開機(jī)后會看到什么就忍不住,果戈里是很高興為摯友找了個大麻煩。

    *

    解決完東京的事情,該去橫濱了。

    戚月白讓果戈里在門口等著,十秒后,引擎的轟鳴在未亮的街道響起,戚月白穩(wěn)穩(wěn)跨坐在機(jī)車上,扭頭朝乖乖等在門前的白發(fā)青年揚(yáng)揚(yáng)下巴。

    “上車,帶你兜風(fēng)。”

    果戈里眼底閃過一絲新奇,隨后利落跑過去在后座坐好,很自覺的環(huán)住少年腰身。

    雖然和想象中有點差錯——比如后座那個太大只,但總的體驗還不錯*。

    夜色還未散盡,天空是代表悲涼的青,空無一人的馬路上風(fēng)馳電掣,心愛之人的身體緊貼他的后背,似乎將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透過薄薄的衣裳傳遞。

    “科利亞,我的頭繩飛走了!”

    聲音被風(fēng)吹的七零八落,戚月白剛甩了下散開的發(fā)絲,立刻有只手伸到前面,掌心是剛被風(fēng)吹走的發(fā)繩。

    “撿回來了!”果戈里也學(xué)他大喊。

    他直接扯著兩邊披風(fēng)完全環(huán)住戚月白的腰,將手伸到里面?zhèn)魉偷娇罩校瑤退央S意飛舞的發(fā)絲和碎發(fā)收攏起來。

    一聲:‘好了’之后,戚月白只覺得身體一輕,背后人用披風(fēng)將他整個包裹住,視野陷入黑暗。

    幾秒后周圍呼嘯而過的風(fēng)變得更大,披風(fēng)像拉開帷幕的舞臺似左右張開,眼底闖入一道自地平線緩緩升起的天光,遠(yuǎn)處薄云下光芒掙脫束縛,迅速褪去黑暗。

    天亮了。

    戚月白滿眼驚艷,余光闖入與他們并行的一只白色飛鳥。

    張開雙翼,肆意自由的翱翔在天際,層層疊疊的羽毛在風(fēng)中微微顫抖。

    好棒的構(gòu)圖……

    下一秒,一只戴著紅手套的手把鳥抓住,嗖的一下拽到空間里。

    戚月白愣了下,無奈道:“科利亞。”

    兩條胳膊又抱他又在下面騎車,還抽空抓鳥,忙死他得了。

    果戈里不說話,只強(qiáng)硬將唇壓過來,似乎不滿他被一只亂入的飛鳥吸走注意。

    戚月白主動回應(yīng)這份醋意,雙手環(huán)上他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不過親了一會,戚月白還是把果戈里弄降落了。

    第一是果戈里就留了倆爪子在下面控制機(jī)車。

    第二萬一他倆親的太忘我撞到人,難道要和受害者狡辯無人駕駛嗎?

    *

    港口黑手黨的處理速度相當(dāng)快,幾個小時不見再來孤兒院,只剩一地廢墟。

    大概是投擲彈,或者火箭炮什么的,別說原本清冷的教堂建筑,連地皮都被鏟平,案發(fā)的地下室位置堆的更嚴(yán)重,大概是被認(rèn)真清理過后,以那里為起爆點,徹底掩埋了證據(jù)。

    戚月白則感知留在澀澤龍彥身上的咒力印記。

    發(fā)現(xiàn)和昨天離開時感覺到的一模一樣,還在地下室的位置。

    “下面?”

    果戈里把腦袋伸到披風(fēng)里,試圖看到廢墟中的什么,然后沾了一腦袋灰出來,嗆的咳嗽。

    戚月白好笑的幫他拍:“你著什么急。”

    他只掌握了澀澤龍彥遇害事件的片面。

    在餐館遇到,在東京分開,在孤兒院看見他死了再復(fù)活,太宰治分析出費(fèi)奧多爾想利用澀澤龍彥做的事,和中原中也打了起來,費(fèi)奧多爾說他在‘書’上寫了「澀澤龍彥復(fù)活」的字樣。

    這幾個事件……

    “不行,我已經(jīng)不會思考了。”戚月白絕望晃晃腦袋,向果戈里投去「鏈接大腦請求」:“科利亞,救命。”

    果戈里正單腳站在一堆廢墟里上的最高點左搖右晃的假裝要掉下來,‘唔哇啊啊啊’的自娛自樂,聞言一個收腿立正,穩(wěn)穩(wěn)站在僅嬰兒拳頭大的十字架頂端,露出俏皮的笑容。

    “在的在的。”青年抬起一只手,比了個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敬禮動作:“月白大人請講!”

    戚月白看他耍寶,嘴角不自覺上揚(yáng),眼底流淌著溫柔:“你知道費(fèi)奧多爾手是怎么得到‘書’的嗎?”

    果戈里仰頭回憶了下:“陀思好像提到過‘書’和一座城市有關(guān),不過他的‘書’是從北歐得到的。”

    “城市,橫濱?”

    戚月白覺得也沒別的選項了,畢竟日本對很多大國而言都是遠(yuǎn)東,若非特殊,何必遠(yuǎn)渡重洋來搞一出龍頭戰(zhàn)爭。

    其實他挺好奇‘書’為什么會被人擁有的。

    圣天錫杖就是外來組織,初代目因為‘書’站穩(wěn)腳跟,那個姑且能用‘書’想把自己送到他手上來圓。費(fèi)奧多爾的呢。

    ‘書’作為世界根源,到處掉頭發(fā)啊?

    “應(yīng)該是。”果戈里點點頭:“陀思在橫濱花費(fèi)了很多精力。”

    這更堅定了戚月白潤到東京去的想法。

    他再回橫濱,單純是為了安頓一下中島敦。

    “算了,直接挖出來看看吧。”

    戚月白放棄思考,咒力凝聚的金藤延伸入瓦利,將炸碎的磚石瓦礫挖出,充當(dāng)挖掘機(jī)。

    果戈里一眨眼出現(xiàn)在樹梢,隨后張開披風(fēng),將空間開在廢墟下,碎石廢料嘩啦啦的向下掉落。

    兩人配合下,很快清出一個大坑。

    戚月白覺得他倆以后能去包個工地,他一把力氣,還能手?jǐn)Q鋼筋。

    就業(yè)面+1

    果戈里抖抖披風(fēng),伴隨著碎石和灰塵,從里面掉出個人來。

    戚月白嚇了一跳,還好建筑垃圾已經(jīng)摞了很高,對方不至于從幾米高的樹上掉下來。

    定睛一看,是澀澤龍彥。

    雙目緊閉,干涸的血混著泥灰粘在臉側(cè),臉上是三道露出森森白骨的爪印。

    戚月白陷入頭腦風(fēng)暴。

    對哦,費(fèi)奧多爾說在‘書’上寫「復(fù)活澀澤龍彥」,好像也沒說是哪個。

    但復(fù)活個異能出來,也算復(fù)活嗎?

    思考著,戚月白突然發(fā)現(xiàn)小茶野先祖出來了。

    “先祖?”

    【那孩子在附近】

    “欸?”戚月白意識到小茶野先祖說的是澀澤龍彥。

    小茶野先祖速來辦事利落,并不廢話,從心口位置漂浮起一小點異能結(jié)晶的紅光,朝周圍森林沖去。

    【跟著】

    戚月白立刻叫了蹲在澀澤龍彥身體旁的果戈里一聲,先將尸體藏起來,兩人一起追。

    很快,他們便在人工林茂密的縫隙中找到那顆異能結(jié)晶的角。

    結(jié)晶消散在空氣中,不遠(yuǎn)處,一名模樣熟悉的白發(fā)青年緩緩穿梭在茂密樹林中。

    白皙的手上抓著幾朵鮮艷蘑菇,手腕沾了泥土。

    聽見聲音,他看過來,隨后綻放出驚喜:“小茶野,你也跟過來了?”

    戚月白試探道:“你不記得了嗎,澀澤君。”

    膚色、舉手投足間的靈活,都與人無異,若非見了尸體,誰能想到眼前這個會是異能。

    “記得什么?”澀澤龍彥疑惑:“我說要請你吃珍惜美食這件事嗎。”

    果戈里突然從后面貼上來,下巴放在他肩上,孩子一樣直勾勾盯著澀澤龍彥。

    “別鬧,科利亞。”戚月白輕聲斥責(zé),語氣卻聽不出生氣,見他不理,干脆任由青年黏黏糊糊的抱著,問澀澤龍彥:“珍惜美食,指的是蘑菇?”

    忘記了死亡的現(xiàn)實嗎。

    澀澤龍彥沒太大反應(yīng),語氣平淡:“老鼠告訴我的。”

    戚月白頓了頓:“……費(fèi)奧多爾和你見面了?”

    “嗯,幾個小時前,他問我還記不記得他。”澀澤龍彥似乎很費(fèi)解:“我說當(dāng)然,他就嘆了口氣走掉了。”

    能不嘆氣嗎。

    想用來毀滅世界的棋子死了再活還是大饞小子。

    騙異能采蘑菇,惱羞成怒試圖毒死對方嗎。

    戚月白都有點憐愛費(fèi)奧多爾了。

    “你要吃嗎,小茶野。”澀澤龍彥舉起蘑菇,他摘的不多,但每個都是色彩鮮艷,形狀飽滿,一看就毒的可怕:“在附近找個地方,我為你烹飪。”

    “下次吧,我還有事。”

    戚月白曲指摸摸果戈里的臉頰,對方很配合的伸出手勾住,一起轉(zhuǎn)身離開。

    “真的不考慮一下嗎,小茶野。”澀澤龍彥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連他都原諒了,為什么不答應(yīng)做我的廚師。”

    戚月白向后擺擺手:“不是‘連’,是‘只有’,對了,等下記得往南直走,澀澤君,有驚喜。”

    希望澀澤龍彥能想起,然后電話告訴他自己埋葬自己的感受吧。

    果戈里把他那只手也抓住,兩只手一起按在掌心,回頭瞥了怔愣的澀澤龍彥一眼。

    *

    戚月白又去了橫濱的公寓,但沒進(jìn)去。

    因為戰(zhàn)地記者.果戈里在給他現(xiàn)場直播情況。

    “有一整個狙擊小組,一隊軍警,不對,巷子里也有埋伏,屋里也有一隊,手上是催眠瓦斯,是軍警的反恐部隊,都是來抓你的,好熱鬧啊,月白君!”

    戚月白心情復(fù)雜:“你想下去和他們干架嗎,科利亞?”

    “要去嗎?”果戈里看過來,蠢蠢欲動。

    “當(dāng)然,不,我有別的任務(wù)給你。”戚月白抬起一根手指,指尖勾著一點金藤:“從里面隨便綁架一個,然后把他送到這個位置去,這是我昨晚劫囚車劫走的那個人的位置。”

    雖然已經(jīng)變得瘋瘋癲癲了。

    果戈里打了個響指:“明白了。”

    隨后一掀披風(fēng)整個鉆進(jìn)去,再出現(xiàn)已經(jīng)干凈利落捂嘴拖走一個站位偏后的年輕軍警,粗暴塞進(jìn)披風(fēng)。

    戚月白則拿出手機(jī)給太宰治打了個電話。

    “摩西摩西——小茶野,怎么想起來找我了。”

    “我的孩子們呢。”

    “啊,被軍警帶走了,好無情啊,小茶野,我還以為你昨天回橫濱會帶走他們呢。”

    果然在關(guān)注這邊。

    戚月白靠在墻邊:“帶走干什么。”

    “用這種喂小狗的語氣說話,芥川聽到要哭了。”太宰治嘲笑道。

    “本來也是撿到的啊。”戚月白不覺得就他三個月不和孩子們聯(lián)系的頻率,能給他們判什么罪,這也是他放心離開的原因:“看來資助要凍結(jié)一下了。”

    “要委托我嗎?”太宰治音色帶上幾分興趣:“按照世面上的價格,只收四成手續(xù)費(fèi)。”

    戚月白試圖理解:“……你的意思是,從我的卡里套現(xiàn)給我?”

    “昂。”太宰治大言不慚:“那張卡現(xiàn)在被嚴(yán)密監(jiān)視了,你取不出來錢的。”

    港口黑手黨就不怕了。

    從贓物里提款,有的是手段合法化。

    “免了。”那卡是酒組織的,不是他的,戚月白也不缺錢:“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委托你照顧一下孩子們,太宰君。”

    “我又不是織田作。”太宰治拒絕:“我討厭黏糊糊的小鬼。”

    “那就委托織田君,請你轉(zhuǎn)述,太宰君。”戚月白從善如流的改口并預(yù)判:“還有我不會加入你們港口黑手黨的。”

    蘭隊說多加一份履歷多寫一份報告,讓他悠著搞事。

    “嘁。”太宰治不耐:“那憑什么幫你。”

    “那我打電話給織田君了。”戚月白壓根不慌。

    以他現(xiàn)在的咖位,給誰打電話誰倒霉。

    “……好,轉(zhuǎn)述,行了吧。”太宰治嘟嘟囔囔:“織田作又收養(yǎng)了兩個小鬼,再加上你的十個,已經(jīng)能組一只作戰(zhàn)隊了。”

    “開個孤兒院比較合適。”戚月白真心建議:“織田君如果感興趣可以聯(lián)系我資助,說起來,昨天那個孤兒院你們怎么安排的?”

    給人家房子炸了,不能就不管了吧。

    “隨便找了個房產(chǎn)給那個院長了。”太宰治對這個不感興趣,全部交給部下處理的:“他提出的訴求是協(xié)助辦理新的孤兒院,答應(yīng)一口咬定沒見過澀澤,哦,還在找你帶走的那個小孩,要告訴他嗎。”

    “看敦自己的意見吧。”戚月白報著托孤心態(tài)鄭重:“其他九個孩子也拜托你費(fèi)心了,太宰君。”

    “麻煩死了,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啊,小茶野——”

    “咦,我們不是朋友嗎?”

    “……掛了。”

    “不至于吧,太宰君!”戚月白看著掛斷的電話,無奈嘆口氣,卻安心不少。

    軍警肯定很快會摸查到孤兒院發(fā)現(xiàn)他們搞出來的異常,澀澤龍彥會回到餐廳繼續(xù)做他的主廚,孩子們也安置好了。

    他組織了下語言,把事情給蘭隊發(fā)過去,不管咋樣,報備總比被查強(qiáng)。

    字打到一半,五條悟給他發(fā)了消息。

    「咒術(shù)界亂套了,你要不要來玩」

    「?」

    「不知道是誰把我們東京咒高和杰串聯(lián)的事情捅給了上層,總之那些老東西把我也變成詛咒師了」五條悟?qū)ψ约罕划厴I(yè)的事顯然很興奮:「來玩吧,月白,我們?nèi)スゴ蚓┒迹瑧n太也同意,再加上你,我們就有四個特級了」

    戚月白:??

    那么請問咒術(shù)界高層得罪五條悟的底氣是?

    *

    應(yīng)費(fèi)奧多爾的特殊要求,被果戈里拆帶走,從價值連城變的亂七八糟的電子元件走唯一完好的電腦提前到了他手上。

    這里是公海有名的走私中轉(zhuǎn)島嶼,比一些國家的港口還要繁華。

    巨大的塔吊如巨人矗立,集裝箱堆積如山,里面大多是從全國各地偷來的汽車,當(dāng)然還有其他貨物。

    費(fèi)奧多爾站在陰影處,接過郵遞員送來的電腦。

    “剩余的東西我的同事會送到指定地點。”郵遞員發(fā)出略沙啞的嗓音:“感謝您的雇傭。”

    “嗯,對了,郵遞員先生。”費(fèi)奧多爾檢查了下電腦的外觀,在邊角摘下一個拇指長短,形似磁鐵的東西:“您的工作是郵局下發(fā)給雇主,然后單獨(dú)和雇主交流對吧。”

    郵遞員點點頭。

    這正是他們制度的優(yōu)越性,郵局只是單純中介,真正聯(lián)系,會得知任務(wù)內(nèi)容的只有郵遞員和雇主兩方。

    費(fèi)奧多爾把那磁鐵隨后扔掉,在地面碰撞出一陣爆炸,那是個微型炸//彈。

    得知自己送了個炸//彈,郵遞員眼神暗了暗,倒沒大驚小怪。他們的工作經(jīng)常接到類似情況,不過因為寄件人只想殺死收件人,所以大多時候郵遞員經(jīng)手的中途都是安全的。

    “我加錢,麻煩把我的目的地透露一下吧。”費(fèi)奧多爾抱著電腦:“如果有人去郵局查的話。”

    和郵遞員分開后,費(fèi)奧多爾看了時間,中轉(zhuǎn)船快要發(fā)動了。

    他帶著電腦回了自己的船艙。

    “好了,讓我看看,小茶野君會給我什么驚喜?”

    費(fèi)奧多爾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在打開前,他看了眼掛在單人船艙獨(dú)有的小電視播放的新聞。

    是橫濱的,報道一名新人軍警單槍匹馬找到昨晚被劫走的囚犯。

    主持人稱呼他為「幸運(yùn)之星」,畢竟那是大功一件。

    費(fèi)奧多爾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打開電腦。

    他電腦水平不錯,因此能看出戚月白沒嘗試破解過密碼,經(jīng)過幾層驗證后,桌面出現(xiàn)在眼前。

    “裝載了很多病毒啊……”

    費(fèi)奧多爾隨意按了下鍵盤,并不打算處理。

    對他來說,提前拿到這臺電腦只是為了看小茶野月白會用什么手段。

    情報早就記在腦子里了。

    一只簡體畫版的超大熊貓手持三炷香出現(xiàn)在屏幕上,系統(tǒng)里所有可執(zhí)行文件也被改成縮小的熊貓,彈窗階梯式排列彈出。

    費(fèi)奧多爾挑眉,他聽說過這個病毒,‘熊貓燒香’。

    但還是第一次見,因為還沒有病毒能突破他的防火墻。

    不過從情況來看,離系統(tǒng)癱瘓還遠(yuǎn)著呢。

    正當(dāng)他這么想時,屏幕上又出現(xiàn)一個色彩詭異閃爍的粉色像素小貓。

    不止一個病毒嗎……

    屏幕突然藍(lán)屏,像素小貓占領(lǐng)了中間,從屁股后噴出鬼畜的彩虹條,上下歡快躍動。

    費(fèi)奧多爾陷入沉默,挪動了下光標(biāo)。

    然后鼠標(biāo)光標(biāo)就開始抽搐失去控制,在屏幕上亂竄,點開一個個未知文件,屏幕顏色也變得詭異,在光線不是那么充足的船艙中倒映出五顏六色的光。

    緊接著跳出一個突臉骷髏頭,血紅的界面上是代表惡魔的‘666’數(shù)字。

    費(fèi)奧多爾皺眉,耐著性子又看到一個扭著屁股的猩猩在屏幕上蕩秋千,然后被炸彈炸飛,黃色的賤笑滑稽臉大大小小鋪開,熊貓一個勁燒香,彩虹貓飛來飛去,在受到更多摧殘前,終于合上電腦。

    他給戚月白發(fā)了個消息。

    「您做了什么,小茶野君」

    戚月白秒回:「對不起,費(fèi)奧多爾君,我以為那個電腦是尼古萊送我的禮物呢,就裝了點好玩的」

    他特意請琴酒給他找那種長得很可愛的病毒,用U盤導(dǎo)入。

    費(fèi)奧多爾象征性回了個好的,直接把筆記本扔進(jìn)船艙里的垃圾桶。

    對方報復(fù)的手段簡直和他的異能力一樣,莫名其妙。

    第95章

    戚月白本以為咒監(jiān)會能放什么大招。

    畢竟五條悟本人做為咒術(shù)界最強(qiáng), 手下還有個特級學(xué)生,再串聯(lián)校外的特級咒靈操使,明面上就放了三個特級。

    這種情況下敢明著撕牌, 肯定是有不為人知的底氣。

    這些時日,盡管是單方面被費(fèi)奧多爾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四舍五入也算戚月白和費(fèi)奧多爾斗智斗勇過,長了不少心眼。

    小心為妙——

    “或許, 你有侄子嗎, 五條先生?”

    五條悟莫名其妙:“旁支有幾個, 我沒關(guān)注過。”

    戚月白很嚴(yán)肅給咒監(jiān)會支招。

    “馬上就正月了, 讓你的侄子們組團(tuán)剃頭把你克死, 這樣那邊能輸?shù)纳晕⒑每匆稽c。”

    五條悟:?

    戚月白把來之前腦補(bǔ)的心眼掏出來團(tuán)吧團(tuán)吧丟地上,踩一腳。

    小心個屁。

    不算夏油杰手上的不知道多少特級咒靈和普通咒靈,單他身上的先祖和祁本里香, 還有盤星教遍布政界商界的信徒,詛咒師,五條悟從業(yè)十年桃李滿天下(存疑)的學(xué)生,背后的家族。

    這是他們的全明星陣容。

    對面最高戰(zhàn)力是一級咒術(shù)師, 職位是校長。

    沒了。

    這咋輸?

    戚月白絞盡腦汁,除了玄學(xué)弄死五條悟外,還想到一個喪尸半夜吃掉夏油杰的腦子,羂索取而代之的好辦法。

    “再不行我加入對面陣營吧,不然太欺負(fù)人了。”

    五條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但他提議換個人:“讓杰去吧, 月白你術(shù)式太玩賴了。”

    前腳點頭,戚月白后腳放歌一網(wǎng)打盡,玩啥, 毫無游戲體驗!

    一邊的夏油杰:“……我不同意。”

    別代表他。

    “那,憂太。”五條悟轉(zhuǎn)頭看沙發(fā)上的乙骨憂太:“你去吧,你是我們里面最合適的了。”

    乙骨憂太:“……”

    他敢保證自己只要點頭,五條老師下一秒就會把他拎起來掄飛,然后宣布贏了。

    “高層不久前才判了我死刑,他們不會相信我的。”

    秘籍:甩鍋。

    “也對,熊貓、真希……棘。”五條悟眼底突然閃起希冀:“太棒了,棘,你答應(yīng)去做臥底!”

    “請放開棘……”熊貓無語:“別自欺欺人了,五條老師。”

    被捂住嘴連飯團(tuán)語都說不出來的狗卷棘重重點頭,表示支援熊貓。

    他不答應(yīng)!

    五條悟無奈只能放棄迫害學(xué)生的想法,將手搭在沙發(fā)靠背上。

    他們現(xiàn)在在盤星教,或者應(yīng)該叫盤星校了。

    在妥協(xié)并付出足夠的金錢后,高樓大廈平地起。

    再加上夜蛾校長那過了明路,五條悟干脆搬到盤星校,很大度的讓一年級們自便。

    這和自愿購買練習(xí)冊一個性質(zhì)。

    東京咒高的一年級在經(jīng)過短暫猶豫后,雙雙挪窩。

    于是盤星校并沒有在一年內(nèi)拳打東京高專,而是在白給攻勢下吞并了對方。

    但戚月白愿稱之為——邪惡大貓拖家?guī)Э谌肭钟媱潯?br />
    看給夏油校長累的年紀(jì)輕輕一把年紀(jì),坐下加個蓮臺就能普度眾生。

    反觀五條悟,就算是這么嚴(yán)肅的開會場合也毫無形象的靠坐在藤椅上,計劃在被拒絕后,更擺爛躺平,長手長腳縮在半球椅里,和支撐重量的鏈條一起晃蕩,松弛的難評。

    雖然戚月白本人也沒嚴(yán)謹(jǐn)?shù)侥娜ァ?br />
    他此時正身體后仰在沙發(fā)上,雙腿并攏,因為果戈里枕在上面,他對咒術(shù)界的事不感興趣,戚月白就分給他一只手玩,青年從蔥白的指尖開始,時而捏捏,時而用指尖間輕輕劃過手心。

    太癢了,他便輕輕斥責(zé)一聲:“科利亞。”

    果戈里壓根不理,只一味抒發(fā)無聊和不滿。

    乙骨憂太則坐在木椅上,祁本里香將體型縮小到一人大小,硬質(zhì)化的利爪搭在少年肩上,有種詭異又和諧的畫面。

    “我們真的是占據(jù)優(yōu)勢的一方嗎?”禪院真希沒忍住,小聲問熊貓:“好不靠譜。”

    熊貓默默指向夏油杰。

    長發(fā)青年姿態(tài)端正優(yōu)雅,整個人散發(fā)著漫不經(jīng)心又從容的氣場,身上的袈裟為其增添幾分神性。雖眼下有烏青,但不見頹然憔悴,正持筆在一份文件板上做批注。

    ——他也是唯一一個會議開始至今專注正事沒跑偏和被帶跑偏的人。

    禪院真希感嘆:“還好有夏油老師。”

    特級咒術(shù)師唯一的排面!

    “京都美食抹茶生卷乳……杰,是為我做的攻略嗎!”五條悟突然彈射起步,扒到夏油杰的沙發(fā)邊上,露出一只眼:“我還想吃清水寺附近的桃子紫陽花芭菲和栗子布朗尼,這家冰淇淋看起來也不錯!”

    “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的生日要到了。”夏油杰瞥他一眼:“我答應(yīng)陪她們?nèi)コ蕴瘘c,你這糖蟲的牙科醫(yī)生上班了?”

    竟然是在做和女兒旅游的攻略。

    禪院真希:“……當(dāng)我沒說。”

    狗卷棘:“鮭魚。”

    五條悟悲痛捂心臟,幽怨看了眼戚月白。

    因為術(shù)式原因,夏油杰在說話時經(jīng)常忍不住刻薄,所以他減少了說話數(shù)量。

    然而戚月白告訴他:把臟話說出去,心就干凈了。夏油杰覺得有道理,但他還是覺得無辜罵人很不禮貌,所以最多試點是甩手掌柜某條悟。

    所謂摯友,就是一張嘴就是精準(zhǔn)羞辱的人啊!

    戚月白臉不紅心不跳的移開視線,作為把話題帶跑偏的人,他覺得自己有義務(wù)再把樓扶正,于是習(xí)慣舉起一只手禮貌提問,結(jié)果手腕上掛著兩只,胳膊被抻直的果戈里眨巴著眼,略委屈的抱怨。

    “月白君,我還在。”

    竟然,把他忘了!

    戚月白趕緊放下,換空余的那只舉起。

    “請繼續(xù)說作戰(zhàn)計劃吧,五條先生。”

    結(jié)局是兩只手都被憤怒的果戈里征用了,他無奈垂眸試圖講道理,然而白發(fā)青年只旁若無人的玩。

    “……我忍你們很久了!”五條悟終于爆發(fā):“月白,憂太,適可而止一點!”

    乙骨憂太稍顯慌張:“五條老師,里香她想陪著我。”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盡管從五條悟那知道了他真正的術(shù)式,但只要戚月白一出現(xiàn),里香就會醋意很重的不愿意回去。大概還想爭奪世界上最極致的愛這一稱號吧。

    戚月白眨眨眼:“抱歉,可是科利亞他一個人插不上話很可憐誒。”

    嘴上說著對不起的話,身體卻側(cè)了側(cè),方便把兩只手交給躺在他腿上的果戈里玩的舒服。

    完全忽略了不是果戈里一個異能者在咒術(shù)師群里格格不入,而是他單方面無視除他之外的所有人的事實。

    禪院真希還和熊貓討論了一下,那個長得像人類,氣息也像人類,但行為舉止都像極了背后靈的白毛是不是‘小茶野月白’身上的特級咒靈。

    五條悟看著只說不做的兩個人,冷笑一聲,繼續(xù)說他的作戰(zhàn)計劃。

    “咒術(shù)連那邊的態(tài)度是只要不引發(fā)大規(guī)模咒靈爆發(fā),普通人傷亡,他們就掙一只眼閉一只眼中立,不過中立就是默認(rèn)站在我這邊啦。東京那邊,夜蛾校長和硝子,還有一級以上的術(shù)師七海、冥冥、日下部都明確不參與爭斗。”

    “所以理論來講我們要對付的只有東京校的一年級、二年級學(xué)生,但據(jù)我所知,其中加茂家已經(jīng)把下任家主召回了,擺明不想和我為敵,其他學(xué)生,嗯……”五條悟露出輕蔑的表情。

    熊貓很自覺補(bǔ)充設(shè)定:“一個月前和京都校的姐妹校交流賽,憂太為了湊數(shù)參賽,是碾壓式勝利。”

    戚月白挑眉:“所以我的工作就是玩?”

    “當(dāng)然。”五條悟不知從哪掏出張傳單:“是新開的溫泉!不要提那些買個伴手禮就能解決的廢物們了,跟我一起喊!”

    “……”

    最后是夏油杰敷衍鼓掌:“京都,京都。”

    平時話就很密的熊貓緊跟其后:“哇,好期待京都啊。”

    然而因為他是熊貓,而熊貓對溫泉不感興趣,捧讀的嚴(yán)重。

    五條悟拳頭硬了:“等著吧,老子一定會找到喜歡旅行的后輩的!”

    *

    “綁架初中生是違法的,五條先生。”戚月白看著地上被五花大綁的粉毛少年。

    看起來比他家里的孩子們大一點,和被夏油杰和五條悟爭奪的那個刺猬頭少年同齡——是的,在遇到那個名叫伏黑惠的初中生放學(xué)后來盤星校訓(xùn)練后,戚月白就發(fā)現(xiàn)了這一華點。

    夏油杰這個看起來正常又情緒穩(wěn)定的人,竟然才是暗戳戳犯賤的那個。

    例如五條悟坐在秋千桿上看學(xué)生訓(xùn)練歲月靜好時,夏油杰會帶著伏黑惠路過,并夸他不愧是自己的首席弟子。

    五條悟直接炸。

    再例如會問出‘喜歡夏油老師還是喜歡五條老師’這種魔鬼問題的人,也是夏油杰。

    五條悟走流程炸。

    反正,就等待收拾行李去京都獨(dú)家的一個下午,戚月白見證了雞飛狗跳的世間百態(tài)。

    結(jié)果臨近出發(fā)的清晨——五條悟干了個驚世駭俗的事情。

    “我還以為能抓到你們晨間黏黏糊糊說情話呢,月白。”五條悟失望的看著已經(jīng)穿戴整齊的兩人。

    戚月白想起昨晚一臉陰暗的講:「明明知道月白君在做正事,但就是不爽呢」的某人,看了眼安靜坐在餐桌邊,用面包擦盤子里的菜汁吃的腮幫子鼓鼓的果戈里,隨手理了下衣領(lǐng)。

    “想多了,我們是柏拉圖。”

    還好他一直有早起練拳的習(xí)慣,后來還追加了個給喜歡坐在邊上看他練的果戈里做早飯,看他吃完再練的條目。

    總結(jié),來晚了。

    “發(fā)生了什么,是要贖金的綁架嗎,喂喂,請放過我!聽得到嗎,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不知道,還有柏拉圖什么,我想的那個嗎,竟然真的存在!”

    戚月白掃了眼扭動的很劇烈,也很聒噪的粉毛少年,動作微不可查的一滯。

    “所以這孩子是誰?”

    不是咒術(shù)師,但為什么感覺很怪?

    五條悟舉起一根手指,介紹道:“是來自仙臺的虎杖悠仁同學(xué),也是宿儺的容器。”

    虎杖悠仁艱難翻了個身:“什么容器,盛奶酪或者白米飯的碗嗎?”

    “欸?”戚月白理解了兩秒鐘:“受肉啊。”

    和沒被殺死的原身一樣,與某個咒靈完美契合的身體嗎。

    “沒錯!”五條悟點頭:“不過是還沒來得及被咒靈受肉復(fù)活的那種!”

    虎杖悠仁以全身力氣吶喊:“有沒有人理我一下啊!”

    然后他發(fā)現(xiàn)聲音似乎一點沒傳出去,呆楞兩秒,發(fā)現(xiàn)一直坐在餐桌前沒說話的那個白發(fā)男人手放在披風(fēng)里,另一只手涂手掰了塊新的列巴,沾上黃油啃啃啃。

    戚月白疑惑:“道理我懂,所以你為什么要把他捆起來?”

    “因為……算了,你自己看吧,月白。”

    五條悟從兜里拿出一個被發(fā)黃繃帶捆住的長條狀,戚月白認(rèn)出那是兩面宿儺的手指,先祖在游樂場和戶隱神社分別得到一根,都是羂索拿出來做局的。都封印在先祖的領(lǐng)域里。

    他把繃帶,也就是封印一點點拆開,露出其中紫黑臘化手指的真容。

    手指被剝離的瞬間,虎杖悠仁瞳孔一縮,像強(qiáng)力磁鐵的同級相斥一樣,嗖的蹬地面彈起,奈何手腳都被內(nèi)涵詛咒的繩子捆住,只能用牙齒咬著吊燈懸在天花板上。

    看起來像一條絕望的臘肉。

    五條悟把手指往上舉了舉,再往下拿,虎杖悠仁便開始做引體向上,進(jìn)化成一條絕望的蠶蛹。

    然后他松開手,手指瞬間變得有萬鈞重,重重砸在地上。

    以此來證明,不是虎杖悠仁怕手指,而是手指怕虎杖悠仁。

    “你發(fā)信息說羂索去過仙臺,恰好咒監(jiān)會記錄仙臺有放置兩面宿儺的手指用來辟邪,我就去了一趟,果然發(fā)現(xiàn)手指不見了,追著殘穢到一個巷子里,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一頭撞昏過去的他。”

    五條悟撿起手指,重新把封印纏好,虎杖悠仁才從天花板上掉下來。

    “然后我發(fā)現(xiàn)虎杖體內(nèi)有兩面宿儺的手指,不過是被封印狀態(tài),哦,對,還有你的咒力,混在手指里。”

    “對此,你有什么頭緒嗎,月白。”

    第96章

    戚月白沒有頭緒。

    小茶野先祖似乎有。

    【戚, 身體給我】

    戚月白以為他是發(fā)現(xiàn)了虎杖悠仁身上什么異樣,不敢耽擱,直接了當(dāng)切號下線。

    五條悟正樂呵呵等回復(fù)呢, 面前少年眼神驟然一變,原本的靈動純凈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死水般的沉寂,那雙往日看來攻擊性過重的殷紅眼眸也填充上應(yīng)有的淡漠。

    他也不覺意外, 只笑著調(diào)侃:“哇哦, 監(jiān)護(hù)人出現(xiàn)了。”

    是游樂園那個障眼法把他也騙過的咒靈呢。

    莫名其妙控制不了身體彈跳起步, 摔得七葷八素, 尤其牙很疼的虎杖悠仁緩神時, 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陰影。

    抬頭一看,面前的人模樣精致溫潤,安靜蹲在他身前, 也沒做什么古怪舉動,就是有種難言的違和感。

    這真的是人類嗎……

    沒等虎杖悠仁問出口,只覺得額頭驟然一涼,一眨眼, 少年已不知何時抬手點在他眉心,方才的詭異感煙消云散,后知后覺出現(xiàn)的是蚊蟲嗜咬般的疼痛。

    奈何雙手被捆,只能把頭貼在地板上蹭,然后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他傻乎乎問:“咦, 發(fā)生了什么?”

    五條悟見在咒靈動手瞬間便反應(yīng)過來及時制止的戚月白, 收回懸空的手,好心復(fù)述。

    “沒什么,只是你剛才差點死掉了哦, 悠仁。”

    “死掉,好可怕?話說你到底誰啊,怎么直接叫上我名字了。”虎杖悠仁晃晃腦袋,一頭栽倒,失去了意識。

    五條悟把人打暈,才看向發(fā)呆的戚月白,提醒道:“月白,他要流血而亡了。”

    忙著和小茶野先祖交流的戚月白這才反應(yīng)過來,用反轉(zhuǎn)術(shù)式把腦袋被開了個洞的虎杖悠仁治好。

    說實話,他嚇了一跳。

    因為先祖上次主動出手還是夢魘咒靈和被圣主用‘書’篡改意志。

    聽了戚月白解釋,五條悟若有所思摸著下巴:“原來是因為悠仁體內(nèi)封印了兩面宿儺的手指所以想挖出來,咒靈果然是咒靈,小孩又不是小貓小狗,怎么能隨便挖。”

    “……小貓小狗也不能隨便挖啊。”

    “你說的對,所以悠仁身上為什么會有你的咒力,他和手指為什么會相互排斥,你完全沒回答我啊,月白。”

    戚月白沉默片刻:“在此之前,五條先生,你知道我被軍警通緝的事情吧。”

    五條悟挑眉:“好直接啊,月白。”

    戚月白態(tài)度坦然大方:“畢竟我確實可疑。”

    五條悟沒說話,因為他也是這么想的。

    與咒術(shù)界沒有任何牽扯的咒靈受肉,莫名其妙變成特級,知道百鬼夜行后迅速偶遇罪魁禍?zhǔn)讖脑搭^解決,將原本無人在意的羂索和兩面宿儺抬到明面,擁有很強(qiáng)的情報渠道,又爆出這種事……

    戚月白將手背在身后,一臉無害:“多的不能說,少的我不想說,總之你相信我嗎,五條先生?”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問個問題,月白,你明明可以完全掌控身體,為什么還允許咒靈受肉,不怕它害你嗎。”

    空口白牙,真敢提啊。

    “欸?”戚月白突然愣住,似乎觸及到了某個知識盲區(qū)。

    事實也是如此——小茶野先祖,害他?

    一個為人時最大的愛好就是跪坐在榻榻米上喝茶彈琴下棋收拾作死的五條家主,做咒靈也坦坦蕩蕩的名牌懶,想弄死他早就動手了的大佬,圖謀他的三瓜倆棗嗎。

    五條悟扯扯嘴角:“算了,我相信你。”

    他要不信,也不會在知道那事之后馬上叫戚月白回東京了。

    戚月白也猜到了這個結(jié)果,變出一副笑臉。

    “那好,謎底是先祖,就是我身上的咒靈,我變強(qiáng)是因為和它締結(jié)了「束縛」,內(nèi)容不能說,但保證不會危害社會,虎杖君和手指相互排斥……是因為先祖千年前在兩面宿儺身上種下的術(shù)式。”

    這個答案也是戚月白現(xiàn)場想的,因為有點離譜,他沒敢第一時間說。

    ——兩面宿儺被隨機(jī)到的癥狀很顯然是‘社恐’,這點和先祖提到那場戰(zhàn)爭后兩面宿儺突然消失,直到死后才重新有消息也能對上。所以,手指怕容器,是否能理解成兩面宿儺不想復(fù)活?

    雖然抹除人類對兩面宿儺而言很簡單,但對能一人單挑全咒術(shù)界的詛咒之王而言,接受不了自己害怕區(qū)區(qū)人類的事實所以拒絕復(fù)活直面慘淡的現(xiàn)實。

    并且因為社恐不是他自愿,所以心存不甘就這樣躲藏一生,死后化身咒物,等待復(fù)活后一雪前恥,但擺脫不了生前術(shù)式的影響。因為「箴曲」是直接作用于靈魂的。

    “你這術(shù)式真的好可怕,月白。”五條悟感嘆:“為什么我沒有遺傳到這么酷的術(shù)式啊,可惡。”

    覺得這話似曾相識的戚月白:“……”

    你們家基因也真的好可怕。

    “這樣看來,羂索應(yīng)該已經(jīng)試過把手指喂給悠仁了,不過因為排斥,悠仁飛出去撞昏被我發(fā)現(xiàn),對了,還有一件事。”

    戚月白擺出洗耳恭聽的動作:“什么?”

    青年教師苦口婆心:“月白,你也要為自己做打算,咒靈之所以是咒靈,就是因為它們是完全站在人類對立面的狡詐惡棍,憂太就算了,你一定要盡快解咒。”

    那場只有一百只雜魚的百鬼夜行之后,五條悟?qū)⒄嫦喔嬖V乙骨憂太。

    不是祁本里香詛咒了他,而是他接受不了祁本里香的死亡,詛咒了她。

    講述完,五條悟問他打算怎么辦。

    乙骨憂太在良久沉默后開口:“我準(zhǔn)備放棄解咒。”

    白色咒靈的虛影在他背后浮現(xiàn),少年目光溫柔的看向早亡的愛人:“我要和里香在一起。”

    就算他卑劣,自私,陰毒,死后下地獄不入輪回。

    只要里香還在他身邊,怎樣都好。

    想起學(xué)生的偏執(zhí),五條悟?qū)嵲诓幌氪蚵犉菰掳子质菫榱耸裁床粍由砩系闹潇`。

    但身為咒術(shù)界的最強(qiáng),肩負(fù)著守護(hù)世界重任的咒術(shù)師,他無法容忍不穩(wěn)定因素的存在。

    聽見這番純粹關(guān)心的話語,繞是早做好準(zhǔn)備的戚月白也不住一愣,隨后彎彎眸子。

    “嗯,會的,但解咒的事情不是我和先祖不想,而是條件太艱難,我一個人做不到啊,五條老師。”

    一直被叫‘先生’,難得聽到戚月白叫‘老師’的五條悟瞬間燃起熊熊保護(hù)欲。

    “月白,你說!我?guī)湍恪!?br />
    怎么說也是向他請教過咒術(shù)的可愛后輩啊!

    “先祖的解咒條件是祓除兩面宿儺,所以我想要咒術(shù)界收集的兩面宿儺的手指。”

    “悠仁,悠仁你怎么了!”五條悟唰地蹲下,抱住還在昏迷的虎杖悠仁干嚎:“一定是失血過多,我這就送你去醫(yī)院!”

    戚月白知道他不會答應(yīng)。

    反正他打的是:不讓開窗通風(fēng)就拆房子的主意。

    “那你幫我打宿儺,而且一定要帶上我。”

    “可以。”五條悟秒變臉,把工具悠仁扔到地上:“不過,利用悠仁讓兩面宿儺受肉復(fù)活,然后殺掉他這一方案,否決。”

    在仙臺見到這個少年時,他就意識到‘讓兩面宿儺在容器上重生,然后殺掉容器’,是最好的祓除詛咒之王的辦法。

    但絕對不可以!

    若要犧牲一個無辜的孩子才能祓除詛咒,還要他這個最強(qiáng)干什么。

    “放心啦,我是不會那么做的。”戚月白平靜打預(yù)防針:“但如果發(fā)生意外,我攔不住先祖的。”

    他對電車難題的態(tài)度很明確。

    永遠(yuǎn)不主動背負(fù)選擇的罪孽,但若被逼急,那真對不起。

    兩人達(dá)成共識,對這一結(jié)果都很滿意。

    目送五條悟扛著虎杖悠仁離開,戚月白收起揮別的手,剛要轉(zhuǎn)身,腰間一緊,一股熟悉的溫暖從背后襲來。

    是果戈里,礙事的人一走,他就像生長迅速的菟絲花一樣纏了上來。

    將頭埋在少年頸窩,嘴里幽怨嘟囔:“好久啊,月白君。”

    戚月白無奈又寵溺的笑了笑。

    “這不是結(jié)束了吧,走,回去吃飯。”

    “我都吃完了!煎蛋、面包、燴牛肉,一點也沒給你留。”果戈里更用力的收攏懷抱,幾乎要聽到少年骨頭被擠壓到咯吱作響的聲音:“反正月白君對別人笑的那么開心,已經(jīng)飽了吧。”

    戚月白感覺自己穿了件不合身的塑身衣,嘆口氣:“你自己選的。”

    來之前他給了果戈里兩個明確選項。

    一是跟著他,二是找點事干,例如替他回學(xué)校上課,放學(xué)了幫他補(bǔ)習(xí)。

    果戈里說不過,沒理就開始不饒人,裝出抽抽嗒嗒的聲音:“可是被你忽視真的好痛苦啊,月白君。”

    戚月白微笑:“那你痛著吧。”

    他是說了愛情不該痛苦這種話,但愛是雙向的!

    解咒、搞掉酒組織完成任務(wù)平安回國,這里頭哪個不用和人打交道!?

    是他自己不想悠閑躺平的嗎!

    果戈里知情,理解,但生胖氣。

    于是郁悶片刻,陰森森的從后咬住少年耳朵:“你一天沒親我了,月白君。”

    “……現(xiàn)在才六點,我們剛起床。”

    “不管。”

    “我要練功,科利亞。”

    “Чтоты сказал(你說什么,聽不懂)”

    “……”

    戚月白決定把俄語學(xué)習(xí)提上日程。

    “真的不行嗎?”

    “……親,你親。”

    “不是我親你,是你親我!”

    “親,我親。”

    然后被嫌棄太溫柔不夠調(diào)了個個兒。

    戚月白情緒從無語、無奈,逐漸變成幸災(zāi)樂禍。

    “起來吧。”他拍拍某人腦袋,嘖嘖搖頭:“你除了弄我一身口水,還能干什么啊科利亞。”

    果戈里沒說話,露出森森白齒,莫名讓人不寒而栗。

    戚月白突然有點冷,輕咳一聲:“我要練拳了,放開。”

    盤星校提供的練功室很大,僅供戚月白一個人用,他做完熱身,拿起旁邊架子上的長槍掂了掂。

    邊舞,邊思考一個很重要且之前一直被他有意忽視的問題。

    如果解咒成功,給媽媽找了個男兒媳的事暫且不提,他和科利亞誰是上位?

    比一下。

    科利亞太乖太會撒嬌太粘人輔助系,輸。

    他成熟穩(wěn)重理論知識豐富身體好是特級咒術(shù)師,贏麻。

    很好。

    戚月白深吸一口氣,手上長槍帶出呼呼風(fēng)聲,槍頭寒光織出細(xì)密網(wǎng)格,擋住靠在墻邊盯著他不知在想什么的果戈里。

    *

    結(jié)束晨練后,戚月白才拿出智能機(jī),然后看見東京校和盤星校都在內(nèi)的大聊天室里五條悟發(fā)的照片。

    分別是撞昏的虎杖悠仁,被綁成毛毛蟲的虎杖悠仁和咬著吊燈的毛毛蟲虎杖悠仁。

    那個吊燈顯然不是他房間里那個。

    所以五條悟是在別的地方玩夠了才把虎杖悠仁扛過來給他展示是嗎。

    “好可憐。”他感嘆。

    果戈里接:“我更可憐。”

    戚月白習(xí)以為常:“可憐的科利亞啊,行李收拾好了嗎。”

    夏油杰給他們訂了中午去京都的新干線,要趕車的。

    果戈里大驚失色的跑走:“什么時候的事,我現(xiàn)在就去準(zhǔn)備!”

    ……這家伙昨天在會議室就專心致志玩他的手,一點沒聽是嗎?

    戚月白繼續(xù)翻看消息,后面是一年級學(xué)生和菜菜子的吐槽,最后是五條悟宣布虎杖悠仁入學(xué)的消息。

    退出,信箱里有條太宰治的信息,應(yīng)該是他練功的時候發(fā)來的。

    是有關(guān)他提供的郵局線索,查詢到的情報。

    郵遞員的高橋經(jīng)過港口黑手黨的施壓后,說出費(fèi)奧多爾的委托地是墨西哥。

    果戈里之前提供過費(fèi)奧多爾要用手上剩下的‘書’在沙漠地區(qū)搞個大動作的情報。

    他記得墨西哥的特產(chǎn)是仙人掌和雞肉卷,仙人掌長在沙漠里,所以墨西哥有沙漠……成立。

    “月白君要去嗎?”果戈里有點擔(dān)心:“我感覺陀思不會犯這種泄露行蹤的小錯。”

    戚月白高深莫測搖搖頭:“沒事,不影響。”

    然后愉快打字發(fā)消息給蘭隊。

    接著找出諸伏景光,問他這幾個月摧毀組織的進(jìn)度條。

    最后看一眼還在聊天室里喋喋不休的五條悟,感嘆生活美好。

    能外包為什么要自己干啊。

    第97章

    京都是個歷史悠久的旅游勝地。

    關(guān)于日本的一切印象——神社、和服、花火大會、夏日祭, 在那里都能找到。

    戚月白上次來還是一千年前。

    在他的計劃里,找五條家、在源家、小茶野先祖家現(xiàn)在變成啥了比游玩更有意思。

    但還沒開始追憶,京都就給了他重重幾棒槌。

    死人轉(zhuǎn)著圈的出現(xiàn)。

    新干線上聽說車上有炸//彈, 下車時掉軌道里一個,到了酒店, 隔壁鄰居又被白布蒙住臉抬走了。

    看著警察的背影,戚月白站在門口沉思。

    從平安時代回來短短兩個周不到, 他聽、見的死人已經(jīng)能替國足上場了。

    這合理嗎。

    果戈里突然撩起披風(fēng)把自己傳走, 下一秒拎了個小孩回來, 丟手絹一樣松手, 扔地上。

    “鏘鏘——今日禮物送達(dá)!”

    “科利亞, 不……工藤同學(xué)。”戚月白短暫沉默后,心底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看向工藤新一:“你是坐nozomi號來的京都嗎。”

    工藤新一一眨眼便換了個場景, 腦袋還懵著,下意識回答:“對。”

    戚月白看了眼果戈里,對方俏皮的做了個電影開場的‘咔’的動作,意思讓他自己提問, 只能繼續(xù)求證:“新干線上的殺人案和剛才的殺人案,都是你破的?”

    工藤新一默默點頭。

    他明明在水質(zhì)監(jiān)測室那,一眨眼到了樓梯口,二者之間隔了至少一百多米。

    他差不多反應(yīng)過來,小茶野同學(xué)的特殊能力是治愈, 那轉(zhuǎn)移他的就是尼古萊同學(xué)了。

    戚月白又連報出幾家飯店名字。

    工藤新一照單全收, 但反駁:“都去過,但那些人和我沒關(guān)系!”

    戚月白摸摸下巴:“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了嗎。”

    他可沒這么想,畢竟每次都是只見尸體被抬走不見起因經(jīng)過, 但工藤新一這么一嚎就顯得很有道理了啊。

    因為他唯一一次直面死者嘎掉,工藤新一就在邊上。

    工藤新一漲紅了臉:“只是巧合而已!”

    他永遠(yuǎn)忘不了,蘭在某次解決案件后把他拉到旁邊嚴(yán)肅提出這一想法時他的心情。

    “好吧。”戚月白耳朵靈,聽到一門之隔的兵荒馬亂,估計是發(fā)現(xiàn)工藤新一消失了,正找著呢:“工藤同學(xué),你和毛利同學(xué)一起來度假?”

    “還有我隔壁的阿笠博士,啊,還有一個人,組織的雪……”工藤新一戛然而止,轉(zhuǎn)頭四周看看,他們站在離走廊很近的走廊拐角,是個絕對談不上安全的交談點:“小茶野同學(xué),我們?nèi)タХ葟d吧?”

    他有不少事要問戚月白。

    比如他上次不告而別,之后就再也沒去學(xué)校是為什么。

    還有那段時間占了戚月白身體的怪物是誰,有沒有危害,是否需要幫忙之類的。

    “不行哦。”果戈里伸手?jǐn)堊∑菰掳准绨颍τ嫠芙^:“我和月白君等下要去泡溫泉。”

    工藤新一聽見溫泉二字,表情一僵。

    “這家酒店還有溫泉?”

    “有啊。”戚月白疑惑:“他家主打的就是室外溫泉吧,怎么了?”

    工藤新一能說他在沒掉馬之前和毛利蘭洗過混浴,身份被喊掉后被反應(yīng)過來的毛利蘭差點搞死嗎。

    導(dǎo)致他現(xiàn)在對溫泉都有點……所以等下小蘭還會邀請他一起洗嗎,和把他當(dāng)小孩子時不一樣,害羞的,溫柔的幫他擦背。畢竟現(xiàn)在小蘭已經(jīng)是他的女朋友了!

    情侶在一起洗浴很正常吧!

    戚月白伸手指戳戳發(fā)呆傻笑的某人:“工藤同學(xué)?”

    “啊這家店是博士訂的,我不太清楚。”工藤新一回神,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腦勺。隨后左右看看,趁著周圍沒人,迅速把想告訴戚月白的信息說出口。

    包括上次在餐廳就想說的,救下組織的底層成員宮野明美的事情,以及以為她死了,背叛組織,同樣吃下APTX4869變小的妹妹宮野志保。

    “雪莉?”

    戚月白回憶一秒,突然想起來了在哪聽過這名字。

    是那個,大型學(xué)術(shù)造假事件!

    他的污點!

    當(dāng)時那個雪莉出現(xiàn)和琴酒聊了幾句,還帶走了他的學(xué)術(shù)造假文件,交給隔壁研究所。

    “所以你是怎么和她扯上關(guān)系的?很危險吧。”

    戚月白只見過那位雪莉一面,但能在組織混成代號成員,琴酒還頗為信任的能是什么善茬。

    組織的酒囊飯袋,有他一個就夠了!

    “巧……巧合。”工藤新一心虛的輕咳一聲:“我有小心的,沒有太沖動!”

    戚月白覺得其話真實性有待考究。

    要真老老實實不沖動,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準(zhǔn)備小升初,而不是和酒組織的代號成員混在一起度假。

    工藤新一急了,為自己辯解:“而且,而且現(xiàn)在小蘭知道我的身份,我不可能去連累她,還有她也知道雪莉酒的身份,我都和她說了!”

    戚月白‘噢’了聲。

    “柯南君!你在哪!”

    遠(yuǎn)處,傳來幾道稚嫩的孩童的呼喊聲。

    工藤新一回個頭的功夫,戚月白和果戈里就消失不見了。

    他愣住,慌忙跑到拐角處看,入目是空蕩蕩的走廊,這時肩膀被人從后一拍。

    一激靈,對上毛利蘭擔(dān)憂的視線。

    她小聲詢問:“沒事吧,新一。”

    工藤新一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腦:“因為看到小茶野同學(xué)和尼古萊同學(xué),我著急追,所以沒來得及說,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小蘭。”

    “小茶野同學(xué)他們也在這里?”毛利蘭驚訝:“你問到他們?yōu)槭裁赐蝗徊粊砩蠈W(xué)了嗎。”

    老師對此避其不談,他們又不知道小茶野月白家住在哪,只能默默擔(dān)心了。

    工藤新一也想知道啊,只能打哈哈:“我不知道,因為沒追上,不過能到京都度假應(yīng)該沒什么事吧。”

    “柯南君,終于找到你了!”后面趕來的幾個小學(xué)生模樣的孩子關(guān)切圍上來:“別亂跑啊,我們擔(dān)心死了。”

    其中一名茶色頭發(fā)的女孩鼻尖突然動了動,瞳孔劇烈收縮,呼吸也急促起來。

    她正是化名為灰原哀的組織成員雪莉酒,因為長久生活在組織里,背叛組織的經(jīng)歷也比較刺激,因此養(yǎng)成了一套科學(xué)難以解釋的‘只要有組織成員在附近,就會自動觸發(fā)的雷達(dá)系統(tǒng)’。

    工藤新一見勢不妙,抬頭大聲開口:“小蘭姐姐,我好餓哦,我們?nèi)プ灾蛷d吧。”

    毛利蘭也發(fā)覺出不對,抬手將灰原哀攬在懷中:“小哀,你想吃什么。”

    臨離開時,工藤新一刻意在拐角處停留,如愿捕捉到墻角的一片黑色衣角。

    會是組織成員嗎……

    他握了握拳,抬腳追上前方的毛利蘭。

    正如他和戚月白說,像毛利蘭這種會把別人的事當(dāng)成自己的事傷心哭泣的家伙,在知道他為了變回原樣與危險打交道時,絕不會袖手旁觀。

    自從身份被毛利蘭知道后,工藤新一就一直在擔(dān)心。

    像他的小青梅這種會把別人的事當(dāng)自己的事傷心哭泣的濫好人,在知道他為了變回原樣,不可避免的要與危險打交道后,百分百會為他與組織對抗。

    因此……在擁有保護(hù)她和自己的實力之前,工藤新一決定謹(jǐn)慎行事。

    在京都遇到組織成員的事,打電話給安室先生好了。

    *

    “現(xiàn)在還學(xué)會打斷施法了啊,科利亞。”被用異能強(qiáng)行搬走的戚月白無奈:“嚇到人怎么辦。”

    不是他把工藤新一拎過來的嗎,中途吃什么飛醋。

    果戈里環(huán)抱住少年,將臉頰貼在他頸窩輕輕蹭蹭,似乎在汲取某種另他滿意的氣味。他最近越來越愛干這種事了,戚月白時常有種自己在被家養(yǎng)貓吸的倒反天罡感。

    “我怕再不離開,月白君就要鴿掉我的溫泉了。”

    “怎么可能。”戚月白好笑:“我答應(yīng)的事什么時候食言過。”

    他深知一諾千金的道理,所以很少答應(yīng)。

    果戈里這才放過他,輕哼一聲:“那月白君準(zhǔn)備怎么感謝我?”

    他可是提供了關(guān)鍵信息!

    “比起感謝,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工藤同學(xué)不對勁的。”戚月白直接忘本,反手戳戳青年小腹:“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科利亞。”

    怎么大家一起因為殺人案吃不上飯,他能領(lǐng)先透過表象看本質(zhì)。

    “確實是瞞著月白君行動了,怎么,要懲罰我嗎?”果戈里笑著抓住少年手指,坦然承認(rèn)。

    “正經(jīng)點。”戚月白沒好氣道:“所以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入侵警局檔案室。”果戈里老實交代:“從月白君把那個工藤的真實身份告訴我后,我就發(fā)現(xiàn)了工藤消失后聲名鵲起的‘沉睡的小五郎’,簡單一查,就能發(fā)現(xiàn)真正破案的人是誰了。”

    “你的意思是工藤同學(xué)可能是那些案件的幕后操手嗎,但每個人體質(zhì)都不一樣,就算他身上沒有詛咒也沒有異能,但經(jīng)常遇到殺人案……靠,他死神轉(zhuǎn)世吧,沖KPI呢?”

    戚月白被果戈里拍到地上的厚厚一摞報紙嚇了一跳,上面都是‘沉睡的小五郎’破案的報道。

    他翻的入神時,又被拉入懷中,青年一手抓著披風(fēng)一角,蓋住少年身影。

    被松開后,戚月白被壓在榻榻米上,遲鈍的眨了下眼。

    他側(cè)頭看整齊落在一旁的衣物,外套、內(nèi)襯、褲子,整整齊齊。

    這里應(yīng)該是他們升級過后的私湯客房,與外面共用的混浴湯池一樣,都是用了竹林和假山石做布景的露天浴池,榻榻米,木屋頂,是經(jīng)典的和室裝潢。

    時間已接近十二月末,瀕臨雪季,空氣飄蕩著入冬的生冷,風(fēng)吹進(jìn)敞開門的屋內(nèi)。

    戚月白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他屈膝抬起,順帶抓起邊上的衣服擋住側(cè)腰,咬牙切齒。

    “誰教你這么用異能的,科利亞!”

    把通過披風(fēng)的物體分成兩部分傳送,這么清奇的耍流氓手段,虧他想的出來!

    果戈里不躲,任由那足以踢碎一個成年人脾臟的精準(zhǔn)膝擊輕飄飄落在柔軟的腹部,在少年無奈的目光下微微俯身,攥住那截纖細(xì)白皙的腳踝,一點點折至胸口。

    身體一點點壓的更低,背后帶著寒意的披風(fēng)徹底滑落,蓋住兩人。

    他興致勃勃觀察戚月白的反應(yīng),結(jié)果見少年走神,不滿捏緊手中所握,將其注意力喚回,問道。

    “你在想什么,月白君。”

    “我柔韌性真好。”戚月白實話實說:“這都能折,還不疼。”

    形意拳大成四要素,皮滑肉軟骨密筋長。

    不枉他每天早上堅持練。

    “……”

    “起來。”戚月白推推他:“我要穿衣服了。”

    “穿什么衣服。”果戈里郁悶:“不是說要陪我泡溫泉嘛。”

    “浴巾呢。”戚月白問完,突然想起日式洗浴是要求全身脫光的,意識到自己冤枉了人,真誠道歉:“抱歉,科利亞,所以你為什么還不脫。”

    話一說完,果戈里現(xiàn)場表演老肩巨猾,身上的衣服連帶披風(fēng)一起掉落。

    他從少年身上爬起來,主動的像馬上要下泥坑的大型犬,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現(xiàn)在洗嗎?”

    第98章

    ……他為什么能問出‘現(xiàn)在做嗎’的感覺。

    戚月白思考, 宇宙貓貓發(fā)散思維,然后果斷剎車放棄說些更賤的話。

    大家都年輕氣盛忍的挺辛苦,何苦互相為難啊。

    于是迅速調(diào)整好心態(tài), 準(zhǔn)備拿出在學(xué)校擠大澡堂的功底,以免這場他腦子一熱就答應(yīng)了的溫泉之旅變得很糟。

    浮想聯(lián)翩, 掐掉,粉紅泡泡, 戳破。

    為了年紀(jì)輕輕的自己!

    戚月白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個成熟的養(yǎng)胃人了, 于是主動掃向跪坐在衣服堆里的某人。

    眾生平等, 都一樣, 擁有一個腦袋三張嘴四個鼻子五對眼。

    日, 好大一只與眾不同的裸//男。

    果戈里很快發(fā)現(xiàn)不對,戳戳雙目放空的戚月白。

    “月白君,不可以洗嗎?”

    “我沒事。”戚月白覺得自己有點暈人了, 抬手揉揉太陽穴:“去洗吧。”

    說罷,拾起蹉蹉成一團(tuán)的外套繼續(xù)遮住腰腹部位,正要爬起來走去池子,卻被扣住手腕。

    “好耶!”

    沒等他慢悠悠自己行走, 果戈里咧嘴一笑,撒丫子就跑,還沒站穩(wěn)的戚月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一個踉蹌,堪堪幾步邁出步子,只能抓著衣服狼狽跑向院落里的露天溫泉池。

    赤腳踩在微涼的石板上, 還未感到室外冬日的寒涼, 就被撲面而來的溫暖蒸汽包裹。

    果戈里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拽著人直直沖進(jìn)水池中,‘噗通’一聲, 整個人在下墜的沖擊力帶動下沉入水底,溫?zé)岬乃噙M(jìn)耳道,撲騰幾下,用金藤纏住邊上石塊才站穩(wěn),抹了把臉,以及手中吸飽了水的唐裝。

    慶幸還好帶了換洗,戚月白把外套簡單擰下,搭在石上。

    隨后發(fā)現(xiàn)果戈里沒冒泡。

    水面氤氳著薄紗似的水汽,水是天的鏡子,今日多云,寶綠的水面隨之也變得沉穩(wěn),清澈見底。

    水里沒人。

    “科利亞,人呢?”

    話音剛落,便有重物從天而降,炸魚似濺起一大片水花。

    剛睜開眼又被潑了一臉的戚月白:“……”

    果戈里從水下露出腦袋,臉上是純良無害的表情:“對不起,月白君。”

    戚月白張嘴,想說句沒事。

    某人像小動物一樣電風(fēng)扇式轉(zhuǎn)腦袋。

    戚月白頂著一臉新鮮出爐的水珠,閉嘴。

    果戈里:“嘻。”

    戚月白面無表情抬手按著腦袋把人弄下去。

    TD!

    然后抬腳走向溫泉另一邊,圖個清靜。

    果戈里‘咕嘟咕嘟’吐著泡泡再次在少年身邊浮出水面,格外熟練要抱上來。

    戚月白:!

    室友,朋友而已!

    不行,完全代不進(jìn)去。

    “為什么突然這么害羞。”被推開的果戈里不解歪頭:“月白君之前光著身體出來給我看,也沒這樣啊。”

    ……什么叫給他看,那明明是他正常洗澡,出浴室發(fā)現(xiàn)不速之客。

    “不一樣。”戚月白澄清:“我現(xiàn)在對你有非分之想。”

    果戈里小貓皺眉:“之前沒有?”

    “沒有。”戚月白那會滿腦子‘書’和‘所愛皆安’,就算果戈里光著在他面前倒立他都只會覺得他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太過分了,這不是耍賴嗎!”果戈里叉著腰大喊大叫:“因為對我完全沒興趣所以坦坦蕩蕩,太傷人了!”

    戚月白動作一頓:“別告訴我你那時候有。”

    “有殺意!”果戈里驕傲:“還覺得月白君超蠢的!”

    “……謝謝。”

    他就當(dāng)這是情話了。

    戚月白側(cè)身,躲開再次暴起偷襲的某人。

    果戈里撲了個空,潛在水里幽怨盯著少年:“我不介意,月白君。”

    非分之想這東西他也有的。

    光是看到少年躲閃的目光,沾在緋紅臉頰處的烏發(fā),積攢了兩處小小水洼,光潔白皙的鎖骨,就算知道他沒有在勾引,反而竭力避嫌,也止不住心思嘛。

    “我很介意。”戚月白嚴(yán)肅和他科普欲求不滿的危害:“容易早//瀉。”

    果戈里一臉天真無邪:“月白君幫我不就好了。”

    “不幫。”戚月白不想腱鞘炎,嚴(yán)詞拒絕:“我也不想讓你幫。”

    “可是……”果戈里垂下眼瞼,看上去有十分楚楚可憐,用委屈的語調(diào)開口:“我沒有披風(fēng)就沒法發(fā)動異能,如果月白君不肯離我近一點保護(hù)我,我會遇到危險的。”

    戚月白才意識到這小子利落脫衣服的舉動有多虎。

    相當(dāng)于蛇把毒牙拔了插秧,然后聯(lián)想到他那個僅停留在想想還沒實行的主意。

    嗯……好機(jī)會。

    果戈里試探性游過來,小心翼翼問。

    “月白君,不可以抱的話,親親我好嗎?”

    青年把麻花辮散開,霜白長發(fā)濕漉漉貼在后背,有幾縷順著肩頭蜿蜒,經(jīng)過幾番折騰,膚色被溫泉染粉,平日肆意張揚(yáng)的面容更增幾分媚態(tài)。像從深海爬出的鮫人艷鬼。

    戚月白只覺腦子被滾燙的水融成一灘,周遭萬籟俱靜,清晰聽見自己胸膛中擂鼓的心跳。

    他得承認(rèn),在利誘這個賽道,果戈里實在權(quán)威。

    “可以,但是……”

    話沒說完,壓根沒想等他應(yīng)答,只是單純在騙人混淆視聽的某人就撲上來緊緊抱住少年的腰。

    “哈哈!抓到了!”果戈里大笑,全然看不出剛才的可憐模樣:“還是那么心軟啊,月白君。”

    威逼也很行……

    戚月白無語,直接按住青年肩膀,兩人一起沉入水中。

    手搭著腰,唇貼著心臟,氣泡沾住水下顫動的睫毛。

    雪白和烏黑的發(fā)絲在水底鋪展交纏,仿佛要溺死在這份熱烈之中。

    等浮上水面,兩人都有些氣喘,靠在一起休息時,一抹晶瑩從眼角滑過。

    戚月白抬手去接,發(fā)現(xiàn)是一小叢雪花。

    “運(yùn)氣真不錯,趕上京都的初雪了。”

    他勾著唇,將接觸到體溫迅速溶成水漬的雪花浸入溫泉。

    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果戈里摘了他披在石頭上那件唐裝披在身上,‘嘩啦’從溫泉中走出,在戚月白震驚的目光中發(fā)動異能。

    霎時間,周遭的雪花通過外套被收集在一起。

    戚月白沒有哪次如此直觀的意識到【外套】的操縱周身三十米內(nèi)的空間,不是平面直徑,而是體積。

    果戈里和造雪機(jī)一樣拎著衣角溜達(dá)一圈,小院和溫泉周圍的樹木立刻鋪上一層薄雪,再加上愈發(fā)大的雪勢,周圍冬日有些枯寂的造境變得銀裝素裹,水面有雪花轉(zhuǎn)瞬即逝留下的漣漪。

    等他重新跳進(jìn)溫泉,戚月白迎了過去,摸摸青年被凍的泛紅的皮膚。

    “快暖暖,別感冒了。”

    果戈里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戚月白敏銳注意到:“怎么了,科利亞。”

    “雖然很喜歡月白君的主動關(guān)心,但……”果戈里抓抓頭發(fā):“我剛才做了什么值得月白君心疼的事嗎。”

    戚月白:?

    指著溫泉外的冰天雪地:“你不冷嗎。”

    他在學(xué)校冬天洗個澡都得做半天心理建設(shè),這位泡完溫泉就這么水靈靈出去了?

    兩人聊了半天,戚月白再次意識到什么是文化差異。

    俄羅斯的洗浴文化久遠(yuǎn),與芬蘭浴、土耳其浴和日本浴并稱世界四大名浴。

    其中最精髓的一點——是接近百度的桑拿,和桑拿后用冷水沖洗身體。

    降溫,然后再泡熱,然后再降溫。

    完美詮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凍梨?”

    戚月白費(fèi)解的盯著為了和他解釋西伯利亞的洗浴有多棒,在雪地里打滾并熱情邀請他一起的果戈里。

    婉拒了。

    果戈里不服,跳下溫泉抓住戚月白,用身體給他降溫。

    戚月白被他皮膚上沒來得及融化的雪凍的一哆嗦,惱了,把人往熱乎乎的溫泉里按。

    養(yǎng)生就給他好好養(yǎng)生!

    *

    工藤新一惦記著那個組織成員。

    他來溫泉酒店干什么,襲擊、暗殺,還是非法交易?

    安室透接了電話,說盡快趕到京都,但他人在東京,最快也要兩個小時才能到。

    除了祈禱神秘的組織成員是來度假的外,工藤新一只能找戚月白,請他幫忙。

    沒在前臺的登記冊找到熟悉的名字,他只好裝不懂事的小孩一間間敲門,道歉,走下一間,一無所獲。

    垂頭喪氣的工藤新一在公共區(qū)域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這家溫泉酒店是經(jīng)典的平安京裝潢,公共休息區(qū)做成榻榻米和矮桌的和室。

    身著金牡丹紋純黑唐裝的少年跪坐在桌前,一頭未干透的黑發(fā)柔順垂在肩頭,動作輕柔端起茶盞,白霧縈繞在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抿上一口茶湯,是光坐在那,都能讓人感覺到寧靜和心安的美好存在。

    他的對面,身穿寬松白色浴衣的青年姿勢大大咧咧的多,一腿踩著木地板,一腿平鋪,一口悶了茶水,然后吐吐舌頭。

    “好燙。”

    “慢點喝。”戚月白吹著熱氣:“多喝點。”

    “小茶野哥哥,尼古萊哥哥,終于找到你們了!”

    工藤新一激動上前,自然瞥了眼落在桌上的玻璃茶壺。

    菊花茶?

    酒店還有提供這種東西啊?

    泡完溫泉后不該喝一瓶冰牛奶嗎。

    戚月白早發(fā)現(xiàn)了他,掃了眼狂灌茶的果戈里,心情不錯的打招呼:“沒去泡溫泉嗎,柯南。”

    工藤新一能說毛利蘭拒絕了他的共浴請求,所以他只能到處找戚月白他們試圖打斷某個正在進(jìn)行的約會嗎,勢必不能。

    于是訕笑兩聲:“那個……我有重要的東西要告訴你,小茶野哥哥。”

    他彎腰小聲說了有組織成員在附近的事。

    選擇找上戚月白,一是他也在游樂園見過琴酒等人,還和貝爾摩德同桌吃飯,與這件事有牽扯,二是一個擁有特殊能力,明顯知道很多東西的人,大概是小說中描繪的特殊警察?

    “而且我感覺他就在這個大廳里。”

    工藤新一指向坐在角落某個看起來鬼鬼祟祟,像在等什么人的墨鏡男子,背對著他們喝朋友聊天的黑衣女人。

    戚月白好奇:“依據(jù)是什么?”

    工藤新一嚴(yán)肅:“黑暗組織的成員都穿黑色的衣服。”

    戚月白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唐裝,想想琴酒的黑風(fēng)衣和貝爾摩德的黑皮衣。

    嗯……

    應(yīng)該不是企業(yè)文化,只是單純耐臟。

    “我知道你不是。”工藤新一出聲安慰,隨后見周圍沒人,雙手合十:“小茶野同學(xué),尼古萊同學(xué),請幫我找到組織成員,我手里有麻醉針,可以把他們交給警察。”

    “警署嗎。”戚月白搖搖頭:“普通警察管不了組織成員的。”

    除非聯(lián)系知道組織存在的,并死死咬住他們的,例如諸伏景光一類。

    還有,他是。

    戚月白突然不想再強(qiáng)調(diào)一下他就是藍(lán)方威士忌的事了。

    因為工藤新一正一本正經(jīng)和他分享他知道的組織成員的情報。

    波本威士忌安室透,目前在偵探所樓下的波落咖啡廳做服務(wù)生,真實身份其實是公安。

    貝爾摩德,一個神秘的女人,真實身份是美國女星克里斯。

    琴酒和伏特加,組織的走狗爪牙,讓他變小的罪魁禍?zhǔn)祝恢獮楹危洗斡螛穲@分開后就再沒見到過。

    黑麥威士忌赤井秀一,真實身份是FBI探員,目前化名沖矢昴。基爾,水無憐奈,真實身份是CIA探員。死掉的皮克斯、愛爾蘭,狙擊手科恩和基安蒂。

    宮野明美,組織的底層成員,被他救下,現(xiàn)在在米花町的花店幫工。

    雪莉酒,也是研究出APTX4869的研究人員,背叛了組織。

    還有一個琴酒曾提到過的藍(lán)方威士忌,身份不明。

    再就是溫泉酒店這個。

    戚月白:?

    他重復(fù)了下工藤新一前不久剛說的話:“我有小心的,沒有太沖動。”

    這知道的組織成員比他還多。

    還有波本是公安?工藤新一被他騙了吧。

    FBI、CIA又是怎么回事。

    一共出場十四個人,加他六個臥底兩個死人,舅舅被他術(shù)式影響已經(jīng)在擺了,伏特加是舅舅搭檔,老大干活不積極,他也跟著休長假,據(jù)說忙著追星,貝爾摩德是管理層不做任務(wù)。

    沒被提到的蘇格蘭威士忌是警視廳臥底。

    合著酒組織就科恩和基安蒂兩個全乎的了?

    一波還沒震驚完,下一個重磅炸彈接踵而至,戚月白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炸懵了。

    工藤新一輕咳一聲:“那個……我確實很小心了,但信息送上門,總不能放任不管吧。”

    他求道:“小茶野同學(xué),尼古萊同學(xué),請幫幫我,這里還有那么多無辜人,我不能放任組織成員作惡。”

    “好啊,怎么辦。”戚月白同意了。

    工藤新一欣喜,看向果戈里:“尼古萊同學(xué)……”

    “他聽我的。”戚月白輕描淡寫道:“說說你想讓我怎么幫吧。”

    果戈里看看滿臉寫著‘我要使壞’,眸色狡黠的少年,朝工藤新一微微頷首,又給自己續(xù)了一杯清熱降火的菊花茶。

    “幫忙跟蹤那幾個黑衣服的人,”工藤新一給出分析:“這里是溫泉休息區(qū),而那幾個人不穿浴衣,很有嫌疑。”

    戚月白剛要說點什么,余光撇見有新的穿著黑衣服的客人往這邊走來。

    他挑眉,心底猜想瞬間解碼。

    工藤新一說的那個新的組織成員,分明是他叫到京都來面談的蘇格蘭威士忌諸伏景光啊。

    第99章

    戚月白有意逗他, 放下捏了很久的茶杯,指向來人方向。

    “柯南,你說的組織成員, 是那個嗎?”

    工藤新一下意識回頭,入目一名身形挺拔的黑色衛(wèi)衣青年, 一雙湖藍(lán)色貓眼微微上挑盛滿笑意,唇角揚(yáng)起, 整個人身上散發(fā)著一種鄰家大哥哥的溫柔感。

    他走近, 抬手笑道:“小茶野, 下午好。”

    隨后看到趴在桌上的工藤新一, 也友好打招呼:“你好, 小朋友。”

    工藤新一瞬間松了口氣,埋冤看向戚月白。

    真是的……開這種玩笑,把他當(dāng)成真正的小孩子了嗎。

    戚月白的回應(yīng)是揉了把男孩腦袋, 然后若無其事的收回手,用另一手蓋著,疊在桌上,忽略某道視線。

    摸小孩怎么了, 絕世好小孩誰能忍住不摸。

    “綠川君,來的真快啊。”

    他還以為他至少要第二天才能趕到呢。

    橫濱分開后,兩人偶爾有短信聯(lián)系,但見面還是第一次。

    少年外貌與三月前相差無幾,身上卻散發(fā)出某種更加圓滑成熟的氣場, 頗有種‘長這么高了’的驚訝。

    但為什么感覺……很熟悉?

    諸伏景光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 但看了眼坐在對面喝茶的白發(fā)青年,以及桌邊用古怪眼神看著周圍的小男孩,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于是面不改色:“小茶野, 怎么突然變生疏了。”

    戚月白頓了一秒,笑著改口:“這不是太久沒見,擔(dān)心你不認(rèn)我了嘛,哥。”

    時差沒倒過來。

    畢竟上次見的是七年前的年輕版本。

    他那會還仗著信息差欺負(fù)人嘞,一晃眼都長這么大只了。

    “怎么會呢。”諸伏景光無奈:“我訂了間私湯,一起去泡吧。”

    戚月白耳中:找個私密空間,開展一場嚴(yán)肅的關(guān)于如何消滅酒組織的研討會吧。

    果戈里耳中:道理他都懂,但是【嗶——】

    戚月白繃著笑臉隔桌按住果戈里一只手,牽起來:“說來,我還沒給你介紹這位呢哥,他是尼古萊,我的戀人。”

    和同性一塊泡溫泉都不行?

    按照他這個邏輯,大澡堂和男湯算什么。

    百鳥齊飛嗎?

    諸伏景光有些驚訝,但他不是會對他人選擇評頭論足的人,只和善打過招呼,算作結(jié)識。

    戚月白捏捏某人爪子:“不過泡湯就算了吧,我剛泡過,不過我?guī)Я司┒己苡忻暮凸樱ノ夷抢镆黄鹌穱L吧。”

    諸伏景光無所謂,反正他只想要個隱蔽的地方,點點頭。

    “柯南,你要一起嗎?”戚月白本著最后一絲良心開口。

    按E加入藍(lán)方威士忌和蘇格蘭威士忌的茶話會。

    但工藤新一拒絕了,他更想讓戚月白留下幫他找到真正的組織成員,但現(xiàn)在的情景顯然是兩人早約好碰面,所謂泡溫泉吃和果子都是支開他的借口,便識趣收回請求幫忙的話。

    “我吃飽了,小茶野哥哥你們?nèi)グ伞!?br />
    在安室先生來之前找到組織成員,他一個人也能做到!

    戚月白無奈搖頭:“那好,再見。”

    這可不能怪他了哦。

    一直到了房間,檢查過是否有竊聽,聽戚月白和果戈里旁若無人了爭論了半天‘我不是同性戀,只是喜歡的人是你’和‘沒關(guān)系,因為月白君和女性泡澡也是禁止的’的諸伏景光才開口。

    “小茶野,剛才那個孩子是?”

    “他啊,太具體的其實我也不大清楚。”

    戚月白其實是有打探過工藤新一的事的。

    但他清楚自己糟糕的反偵察手段,琴酒只是擺爛,不是變成弱智,對組織有利的東西會下發(fā)部下,廢物搞定不了的才親自出手,對組織有害的同理,但比上述積極許多。

    因此戚月白沒干什么用琴酒的電腦查關(guān)鍵詞工藤新一或直接打聽的事。

    他很謹(jǐn)慎隱晦的在度假的琴酒邊上提起自己同學(xué)失蹤的事。

    然后被琴酒用看弱智的眼神上下掃了一圈:“藍(lán)方,你要真的很閑就去把貝爾摩德殺了。”

    戚月白訕訕潤了。

    因為貝爾摩德轟轟烈烈的改革,生怕被抓小辮子的他也不敢去找縮小的工藤新一,再后就是長野的事情。

    從琴酒那要來的APTX4869還在他家放著呢。

    “你說過工藤新一嗎,哥。”戚月白組織了下語言,把工藤新一撞破琴酒交易,被灌藥縮小的事大體講了下。

    諸伏景光聽完:“你做的對,小茶野。”

    “嗯?”戚月白一愣。

    “那孩子只是個普通高中生,組織這么危險,別把他牽扯進(jìn)來。”諸伏景光贊許頷首。

    連這點都考慮到。

    藍(lán)方威士忌,果然是個心性溫柔的好孩子啊。

    夸完,他轉(zhuǎn)向果戈里:“那這位尼古萊君,也是組織相關(guān)的人嗎?”

    “不,科利亞和組織沒關(guān)系,僅是我的私心,信譽(yù)方面不用擔(dān)心,我相信他。”

    戚月白知道諸伏景光什么顧慮,盤腿坐下,和室裝潢好看是好看,但滿屋沒個椅子,著實不方便。

    “……倒不如直接騙我他是組織成員。”諸伏景光無奈:“反正我也不認(rèn)識。”

    實話實說,叫他怎么突然信任一個陌生人。

    “我的愛又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事,何必隱瞞。”戚月白目光纏綿看向坐在他身邊的白發(fā)青年。

    說完,特意等諸伏景光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后開懷大笑:“偶爾在信任的人面前當(dāng)個顛公還是蠻爽的,哥。”

    創(chuàng)飛他人的愛情故事,也是讓他體驗到了。

    果戈里很配合,或者說就算沒這出他也會這么做——沒骨頭似的依靠在戚月白身上,勾起他的下巴響亮的吧唧一口。

    笑的正猖狂的戚月白:?

    差點忘了,這小子一直在玩真的。

    他巴不得戚月白和他一塊不顧世俗目光放蕩不羈愛自由呢。

    諸伏景光扯扯嘴角,看了眼院外被白雪覆蓋,冒著蒸蒸白煙的溫泉,知道戚月白把見面地點定在溫泉酒店后,他其實還挺期待一邊舒服的泡溫泉一邊聊覆滅組織的事情的。

    但現(xiàn)在這情景,顯然不可能了。

    于是嘆口氣,盤腿坐下。

    “小茶野,你實話告訴我,你的失憶是真是假。”

    “當(dāng)然是真的,我騙你干什么。”戚月白撒完謊,才想起自己在諸伏景光那還有個失憶buff掛著。

    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我應(yīng)該,見過失憶前的你。”

    他開始講述七年前,他還是個沒得到代號的組織新人時在任務(wù)途中遇到的自稱‘黑澤藍(lán)’的神秘人。

    有伊達(dá)航銜接在前,戚月白倒沒太震驚一個大活人記憶被無縫修改的事。

    只在聽到最后總結(jié)時有點繃不住。

    諸伏景光覺得他的記憶是被組織動了手腳,失憶前的他應(yīng)該是組織中靠近boss的骨干。

    戚月白實在好奇:“依據(jù)是什么?”

    “你那時和我說了波本威士忌。”諸伏景光神色復(fù)雜:“但那時,組織里還沒有波本威士忌這個人。”

    代號成員的命名是由‘那位先生’定的,能提前叫出代號的會是什么身份……

    戚月白不敢相信:“所以波本真的是公安。”

    蘇格蘭威士忌臥底身份險些暴露時的著急不是什么黑暗生物心向光明,而是感天動地戰(zhàn)友情嗎嗎!

    不是,那個從皮膚根正苗黑到心肝的生物怎么能是警察呢?

    警察三番五次想搞死他?

    警察對如何處理尸體搞政府和警局這么熟稔?

    他絕不是警察!

    犯罪分子臥底警校又被派出去,或者警校生被黑暗侵蝕墮落,救人只是良心未泯或惡趣味,這才是真相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個也知道嗎?

    諸伏景光心情復(fù)雜:“還好你站在光明這邊,小茶野。”

    沒失憶前能隨便叫出他的名字和未出現(xiàn)的代號,失憶了又能隨便說出臥底的身份。

    恐怖如斯。

    以及——

    諸伏景光看著身型眉眼與七年前一摸一樣的少年,眸底閃過一絲心疼。

    看諸伏景光復(fù)雜到可以出求扇形面積圖的目光,戚月白感覺自己又被增加了什么奇怪的設(shè)定,于是咽下‘我也是剛知道的’的話。

    “是的我是個好人。”

    肩上靠著的果戈里發(fā)出嗤笑聲,作為強(qiáng)行加入‘書’的劇本的人,他是除戚月白之外唯一一個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被少年迷茫——哇還能這樣——是的就是這樣的表情變化逗笑,然后被少年警告似掐了一把。

    敢拆臺你死定了。

    頭可斷血可流,人艱不能拆!

    然而果戈里笑的更歡了:“怎么這么可愛啊,月白君。”

    “小茶野?”果不其然,諸伏景光發(fā)出疑惑的聲音:“尼古萊君怎么了嗎。”

    “他想起了高興的事,不用管。”戚月白直接手動閉麥,果然再高超的心理技巧都不如一根棒球棍來的簡單粗暴:“不過把這些東西告訴我,你不怕我突然恢復(fù)記憶嗎,哥。”

    諸伏景光早料到他這問題,笑著答:“和你相信他一樣,我也相信你。”

    當(dāng)然,更多的還是安室透知道他也見過‘黑澤藍(lán)’后和他說的那些事。

    如果零知道當(dāng)年救下幾位同期的人還活著,就是藍(lán)方威士忌,一定會很開心吧。

    托了底,這場交談才算正式拉開帷幕。

    諸伏景光講的主要是七年前他遇到‘黑澤藍(lán)’后的調(diào)查,和橫濱分開之后的事情。

    說實話收效甚微。

    畢竟對手是神出鬼沒、幽靈一樣神秘的人和組織這個跨越世紀(jì)的龐然大物。

    第100章

    聽完諸伏景光的敘述, 戚月白沉思片刻,開口。

    “哥,我直說了。”少年聲音不集不緩, 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脊背挺直, 體態(tài)清瘦而不羸弱:“我這次請你來是想表明一下態(tài)度,我不跟組織干了, 我?guī)湍恪!?br />
    諸伏景光動作一頓。

    雖然早有猜想, 但真塵埃落定時, 還是有些錯愕。

    畢竟在橫濱他被逼無奈交代身份時, 從戚月白那得到的是‘不在乎、沒興趣’的態(tài)度。

    為何突然轉(zhuǎn)變?

    他想起軍警發(fā)布的通緝名單, 看向少年的眼神晦暗些許。

    無關(guān)其他,只是單純疑惑以對方展露出的情報能力和手段為何會被抬到明面。這讓人不得不懷疑是否故意。

    可這么做,對他有什么好處呢……

    “因為壓榨的太狠了啊。”戚月白若有其事的‘嘖’了聲, 擺出苦惱表情:“不知道是哪個斷子絕孫的家伙給組織上層出的主意叫改革,我都沒錢花了,留在組織也沒意思,還不如干點帥氣的事呢。”

    諸伏景光無奈:“組織成員, 本身也很少有選擇留下后代的吧。”

    真做這一行的,哪會主動給自己增加累贅。

    戚月白想想也是:“那就不孕不育,子孫滿堂。”

    反正他已經(jīng)有十個非親生崽子了,無法選中!

    “……”諸伏景光繞了一會才意識到其中邏輯,震驚外表看著純良的少年哪來那么多邪門的惡毒詛咒, 但想反駁又不知站哪個立場說話, 只能換個話題:“聽說是從美國來的成員,代號貝爾摩德,自稱‘稽核’……”

    戚月白順其自然和他一起罵資本主義。

    倒是果戈里默默看了眼戚月白平坦的小腹, 不知在想什么。

    戚月白自己不缺錢,本身也是個不用干活的太子黨,離組織核心太遠(yuǎn),因此真不知道貝爾摩德的工作進(jìn)度。

    但諸伏景光幫忙補(bǔ)全了這一遺憾。

    改革前,做任務(wù)糟心,但能完成就行,經(jīng)濟(jì)補(bǔ)給也足。

    現(xiàn)在,做任務(wù)心驚膽戰(zhàn)不說,提交各種報銷又瑣碎又慢。

    組織成員苦不堪言。

    本來加入組織就是為了活命,現(xiàn)在干的不好也有生命危險,那不白加入組織了?

    但相對的,組織的危害直線上升,為了完成任務(wù)不被淘汰的成員花活百出。

    反正蘭隊聽完后直言:本來這邊考慮你年紀(jì)太小,想斟酌著讓你能申請直接回來的,但你事都搞了,不弄點真成績出來,歐美以及直面組織效率升級危害的苦主知道后不會放過你的。

    事已至此,只有拎著組織首級占據(jù)大義,才能叫苦主啞巴吃黃連了。

    那邊怕他不安,很快給出行動方案:收集罪證情報,掌握組織動向,策反關(guān)鍵成員,破壞組織內(nèi)部利益團(tuán)結(jié),最后逐個擊破、剩下的協(xié)作、交涉、撤退扯皮通通交給更高層次的大佬。

    戚月白抱著寫好的作業(yè)照抄非常安心。

    到底不是主場,于是他約了諸伏景光,以‘藍(lán)方威士忌’的身份行動。

    一句話,能借刀,別殺人。

    覺得自己簡直太陰險狡詐了的戚月白勾勾唇角,化問道。

    “哥,既然組織是跨國犯罪組織,為什么不聯(lián)合各方力量呢,其他國家在組織肯定也有臥底吧。”

    就工藤新一告訴他的,在日本又是FBI又是CIA,熱鬧的很,他媽還幫過德國的臥底雷司令,足見組織里臥底數(shù)量。

    大家建個群聊聊唄。

    得到的卻只有青年一聲嘆息。

    并非針對戚月白,只是走在這條不見光明的黑暗隧道中,偶爾的迷惘。

    組織是張爬滿蜘蛛的大網(wǎng),各國政府能做的切入只有派出臥底成為上面的一員,卻不知道該如何撼動其根基,因為只要動了其中一只蜘蛛,其余敏銳的□□們便會一哄而散。

    再深度一點來講,就是沒有國家敢做先動手的那個人。

    因為一旦做了,打草驚蛇不說,還會迎來亡命之徒的極端報復(fù),事后那些作壁上觀的‘同盟’們還要來分一杯羹。

    誰會做那種只為伸張正義,支出遠(yuǎn)不如收獲的事情。

    ——至少警視廳至今也沒給出準(zhǔn)確的行動方案,只借臥底冒著生命危險送出的情報,獲取利益。驀然回首,卻發(fā)現(xiàn)來時路的光明如風(fēng)中燭火搖曳,忽明忽暗。

    戚月白想格局小了。

    但諸伏景光這種心中有正義,孤身走暗巷的英雄做臥底這個待遇,局外人都覺得心寒。

    于是運(yùn)轉(zhuǎn)術(shù)式順轉(zhuǎn),笑著雙手合在一起,發(fā)出清脆拍聲,吸引心情低落的青年警察的注意力。

    “沒關(guān)系,交給我和科利亞吧,哥。”

    諸伏景光一愣:“交給你們什么?”

    戚月白勾勾唇角:“當(dāng)然是玩?zhèn)大的。”

    他改主意了。

    比起扶持諸伏景光成事,不如放手一搏。

    反正他最初不敢對酒組織有動作是害怕學(xué)籍被削淪為黑戶無處可去,現(xiàn)在背靠博士媽,通訊錄里躺著蘭隊大佬,手握諸多情報和珍貴的多國臥底資源,干就完了!

    諸伏景光有種不妙預(yù)感,但‘藍(lán)方威士忌’這種在組織內(nèi)的地位和權(quán)限都比他高,來歷神秘,手段高超的組織成員愿意主動示好,無論如何都比他自己做出的水花要大。

    他只能穩(wěn)住心神:“我能知道是什么嗎?”

    戚月白戳戳邊上的果戈里:“科利亞,說話。”

    他能說他還沒想好具體怎么玩,需要把人打發(fā)走現(xiàn)想嗎,太沒格調(diào)了。

    出來吧,攪混水專業(yè)戶!

    一直懶散依靠在少年肩上的白發(fā)青年和上了發(fā)條的八音盒人偶一樣彈起,榻榻米上歡快轉(zhuǎn)了幾圈,扯著披風(fēng)一撒。

    稍稍萎靡的花瓣重重落地,他雙腳并攏,優(yōu)雅而立。

    “那么下午好,打擾我和月白君愉快溫泉旅行的不速之客先生二號,接下來由尼古萊·瓦西里耶維奇·果戈里-亞諾夫斯基為你播報,首先剛才雙方達(dá)成了愉快合作,其次——這里插播一則題外話:”

    果戈里小嘴叭叭一串,抬眼看向諸伏景光,露出狹長如野獸的異色眼眸。

    “你一定很好奇月白君為什么七年容顏不變目的是什么軍警為何通緝還在懷疑他失憶與合作的真假吧,但不敢問太多怕打破平衡惹月白君生氣,所以難受的正抓心撓肝呢。”

    原本諸伏景光認(rèn)真聽著,忽被點破心中疑慮,手指蜷了下。

    他確實一直在暗中查戚月白。越查,越覺得這名少年渾身浸泡在迷霧中,因為一個小學(xué)、國中、高中的行蹤都完全經(jīng)得起反復(fù)查詢,怎么看都很普通的人,為何能成為組織成員,又這么多年過去……

    “我……”

    “不管如何,被月白君選中就請全身心信任月白君,敢有小動作。”他露出一口森白牙齒:“殺了你哦。”

    諸伏景光神色冷了下來,不是因為威脅,而是一直如大貓般慵懶的青年身上流露出的危險氣息。

    他終于有種在和窮兇極惡的組織成員打交道的實感。

    每次和小茶野打交道,總恍惚著以為他還是初遇時那個無害可憐的少年。

    “然后接下來……糟了,月白君根本沒給我題詞。”果戈里捂著嘴慌張:“這下該怎么辦,出現(xiàn)表演失誤了。”

    戚月白動作僵硬的給他鼓掌:“……演的很棒,謝幕吧,科利亞。”

    差點忘了,這家伙是會厚葬友軍的類型。

    果戈里朝少年鞠了一躬,‘噠噠’大步走著回到原本的座位。

    但鬧了這么一出,諸伏景光徹底熄了暗中做些小動作的心思,苦笑道。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小茶野。”

    “沒問題,到時候我會給你發(fā)邀請函的,哥。”

    戚月白面上是一副琢磨不透的溫良笑容,但諸伏景光根本不敢想這幅少年外表下掩藏著何等恐怖的秘密。

    他只能笑笑:“好,我相信你。”

    一方擺明了要買關(guān)子,這場談話自然進(jìn)行不下去。

    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兩人——一方抱住另一方手臂提出要求:“泡溫泉!”另一方淡定且熟練的用手掌把人隔開:“晚上再說,泡太久對身體不好。”

    諸伏景光咽下邀請的話,雖然訂了私湯,但一個人太無聊,他決定出去泡混池。

    正好戚月白準(zhǔn)備回房和果戈里規(guī)劃一下搞事流程,三人順路了一段。

    走到一半時,前方有無數(shù)人交談的喧嘩聲響起。

    “……”

    果戈里走在后面,用披風(fēng)蓋住腦袋看了下,興致勃勃開口。

    “第四個了。”

    今天的第四個,和工藤新一在同一空間下死去的人。

    戚月白有點佩服他了。

    若每天這個頻率,半年要死小一千人。

    什么超級死神來了。

    諸伏景光不明就里,下意識要上前看看情況,又在動身前穩(wěn)住身型,外表看著若無其事。

    戚月白擺擺手:“走,科利亞,去看看。”

    諸伏景光順理成章的跟著一起去了。

    死亡現(xiàn)場是前往公共區(qū)域和男湯女湯的必經(jīng)之路,死者是個剛在公共區(qū)域見過的那位黑衣服男士,一個看起來是同伴的黑衣上班族,一個酒店服務(wù)人員,另一個是那位黑衣女人。

    幼童形態(tài)的工藤新一躲在花盆后說話,發(fā)出成年男性的聲音。

    花盆前是個穿著西裝的干瘦男人,閉著眼坐在地上,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似乎以為他在推理。

    戚月白樂了:“這是雙簧?”

    諸伏景光神色復(fù)雜:“應(yīng)該是工藤新一不想暴露身份,找的替身。”

    他們來的晚,那邊的推理已近尾聲。

    犯人,那名酒店服務(wù)人員跪在地上懺悔,說是因為在客人交談吵架時上前詢問被痛罵起了殺心。

    戚月白:?

    哇那你戾氣很重了。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澀澤龍彥那餐廳吃飯,動手的也是看起來素不相識的服務(wù)生。

    這以后誰敢在外頭吃飯。

    聽完兇手的敘述,警察將他帶走,工藤新一一轉(zhuǎn)頭,對上從另一邊走來的三人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張張嘴,放下偽裝成蝴蝶領(lǐng)結(jié)的變聲器。

    然后裝成因為害怕躲在花盆后的小孩子,裝了一番后跑出來。

    “好巧哦,小茶野哥哥,尼古萊哥哥,還有這位大哥哥!”

    戚月白憐憫:“不行請個高人看看吧,柯南。”

    這么下去也不是個事。

    工藤新一:“……去過寺廟。”

    戚月白了然:“然后大師死了?”

    工藤新一絕望點頭。

    戚月白搖頭,反正他是沒看出工藤新一身上有什么詛咒,那多半是體質(zhì)問題了。

    傳說中的初代妖怪,詛咒本身。

    “以后少出門吧。”

    工藤新一垮下臉,沒什么底氣的開口:“每次出門都被卷入犯罪案件,真的和我沒關(guān)系,巧合嘛。”

    “雞生蛋還是蛋生雞這種問題,爭論起來沒意義。”戚月白彎腰虛空拍拍他的肩膀:“這世界本來也不科學(xué)。”

    工藤新一想為唯物主義觀辯解點什么,看看戚月白,再看看果戈里,換了個話題。

    “這么說小蘭也不對勁,她每次都能運(yùn)氣很好的抽到各種頭獎,餐飲券、豪華游,甚至這家酒店的門票也是抽到的!”

    歐……歐皇!

    戚月白露出羨慕的眼神。

    以及,抽到獎就敢拖家?guī)Э诘膩恚y怪會被版本棄子賣茶女玩弄于股掌之中。

    “呀,小蘭。”另一邊,靠在花壇上的西裝男子醒了過來,他捂著后頸來回摩挲,似乎不太舒服,迷迷糊糊朝向這邊走的毛利蘭打招呼:“那些小鬼都安置好了嗎。”

    “元太和光彥他們和博士去男湯了,小哀剛才身體不舒服,不過現(xiàn)在好多了,我等下帶小哀和步美去女湯。”毛利蘭轉(zhuǎn)向身后,卻發(fā)現(xiàn)茶褐色頭發(fā)的女孩靠在墻邊,又是一副痛苦的樣子。

    工藤新一目光一凝,看向那個黑衣女人,她洗清嫌疑,正在和朋友抱怨倒霉。

    黑衣男被殺,那真兇就是……

    “不對!”他突然開口,著急跑向要離開的警察,揪住他的衣服大喊:“高木警官,那個死者的同伴不對,他們不是上班族,是潶幫!快攔住他!”

    諸伏景光挑眉:“那孩子還挺敏銳。”

    “啊?”戚月白一愣:“那個死者真的是組織的人?”

    “是那個同伴,底層成員而已,之前見過。”諸伏景光在公共區(qū)域就認(rèn)出來了:“死者應(yīng)該是交易對象一類。”

    所以當(dāng)時現(xiàn)場有三個組織成員是嗎。

    戚月白沉思。

    那么那位能感知到組織成員在附近的雪莉酒小姐,感知到的是哪位?

    好不智能的雷達(dá)!

    熱鬧看完,戚月白和果戈里的房間剛好在這附近,于是告別先行離開了。

    諸伏景光拿著浴衣準(zhǔn)備去更衣室,但出于好奇,他拐去酒店的公共區(qū)域看了眼,發(fā)現(xiàn)那個底層成員已經(jīng)抓到,正被按在地上絕望掙扎。

    “不要,稽核會殺了我的……我已經(jīng)連續(xù)兩輪墊底了……”

    警察從他懷里搜出一只U盤,估計是本次交易的內(nèi)容。

    諸伏景光視線落在底層成員的眼睛中,里面盛的滿是高壓下的絕望,和對求生不顧一切的欲望。

    這樣的人為了活下去,一定會將知道的一切都吐露出來,哪怕禍及家人。

    他一驚,沒想到那個美國成員的改革還會引發(fā)這樣的后遺癥。

    諸伏景光在那名底層被警察帶走前將此事上報琴酒,又撥了個電話。

    很快,他得知這場交易是底層成員因為任務(wù)失敗怕被清算自作主張搞的‘私活’,原本是想向上層邀功求饒,結(jié)果沒想到竟會被識破,落到警察手中。

    一小時后,底層成員在警察署的留置場被殺,兇手身份不明。

    “可惡!”私湯里,安室透一拳砸向水面:“是內(nèi)部,內(nèi)部有組織的人在。”

    他是被工藤新一電話叫來的,開車趕到后得知組織底層成員現(xiàn)身被捕的事情,又偶遇了泡完混池出來的諸伏景光。

    臨時趕來,沒預(yù)約到房間的某人于是理直氣壯霸占了幼馴染的私湯。

    “說起來,hiro,你在干什么。”

    岸上,諸伏景光穿著浴衣,在做打字的動作。

    他沒回答,只盯著屏幕。

    上面一條是他發(fā)的。

    「這么大的后患,那個‘稽核’要是察覺到改了該多可惜」

    戚月白回他:「若是改了,不就說明組織的命令不可靠認(rèn)慫,降低了公信力嗎」

    得罪的都得罪完了,再想挽回也無濟(jì)于事。

    這樣以后組織倒臺,能落井下石的就絕不會力挽狂瀾。

    他說的那套其實沒什么問題,壞就壞在組織是個本身就充滿負(fù)能量的地方。

    貝爾摩德的‘末位淘汰’殺人其實并不頻繁,但人在陰影籠罩的焦慮下做出什么,都很正常。

    都說了不要用大學(xué)生寫的經(jīng)濟(jì)學(xué)論文啦。

    更何況,還是他這個連就業(yè)就沒就過的中文系寫出的從業(yè)指導(dǎo)。

    “……”

    諸伏景光捏著手機(jī),指骨微微發(fā)白:“是……”

    話沒說完,手機(jī)‘嗡’的一聲,彈出個聊天室的網(wǎng)址。

    「各位晚上好,這里是組織匿名臥底大舞臺,有夢你就來

    ps:請在零點鐘聲敲響的第四秒打開這個網(wǎng)址,不要告訴任何人哦(笑臉)」

    諸伏景光下意識看向安室透入水前放在溫泉池旁的手機(jī),屏幕也亮了。

    “hiro?”安室透奇怪,游到岸邊:“怎么了。”

    諸伏景光想想,腦子突然想到奇怪的東西:“只是想起之前松田讓我去買那個叫做《熱氣繚繞溫泉旅行密事》的DVD,我還以為是旅游攻略,還好零你阻止了我。”

    反正零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不如讓他保有最純粹的驚嚇體驗吧。

    安室透腦子一下炸了:“松田那混蛋,果然,周末約出來再打一頓吧!”

    諸伏景光笑道:“不怕暴露身份嗎。”

    “貝爾摩德去長野了,聽說是調(diào)查一個叛徒的事,她不在誰能掌握我的行蹤。”安室透輕蔑:“琴酒應(yīng)該是被上層猜忌,現(xiàn)在很少出來行動了,除了朗姆的身份……”

    與此同時,間隔不到二十米的另一件私湯客房中。

    白發(fā)青年將腦袋擱在枕邊,光明正大偷看戚月白編輯完群發(fā)的消息。

    “為什么是第四秒?”

    戚月白掃了眼單一個身體在庭院外玩雪的果戈里,為了用浴衣使用異能,他解了腰間綁帶,讓本就寬松的浴衣從衣襟處散開,露出大片結(jié)實的胸膛,沾著被體溫融化的雪水,背后是熱氣蒸騰,亮晶晶的。

    ……這家伙,每時每刻都在勾引他嗎。

    “因為聊天室的加密工作是費(fèi)奧多爾幫忙,在境外有延遲,而且延遲四秒聽起來,比較好玩。”

    “看我,月白君。”腦袋不滿他的分神。

    戚月白扯扯嘴角:“你什么時候精神分裂了,科利亞。”

    被空間異能傳送過來的腦袋眨眨眼:“那月白君是更喜歡我的頭還是身體呢?”

    “……我可以都要嗎。”

    x/p是自由的,但如果可以,他想談個人。

    “當(dāng)然可以!”

    庭院里的果戈里把整個身體都送進(jìn)【外套】,撲到戚月白身上。

    “好涼啊。”戚月白戳戳八爪魚一樣的某人,身體一翻將人壓住:“別跑,科利亞。”

    他臉上掛著得逞的笑,操控術(shù)式把被子抓過來,強(qiáng)行擦貓。

    鬧了一會,戚月白繼續(xù)臥躺著翻看手機(jī),炸著毛的果戈里嘟嘟囔囔躺在一邊,因為屢次身上帶雪偷襲剛把身體弄暖和的戚月白,他今日的玩雪份額被清零了。

    大群里叮叮咚咚的有消息。

    最上面的是和戚月白幾乎前后腳的抵達(dá)京都。

    自拍中有黑色海膽頭的少年和東張西望的粉發(fā)少年,以及一年級的所有人。

    然后是狗卷棘打的字,大概是現(xiàn)實不能隨便說話的緣故,他在網(wǎng)絡(luò)上吵的令人發(fā)指。

    「五條老師呢,你們看見五條老師了嗎,不會出什么危險吧」

    熊貓回:「去買飲料了,還是祈禱遇到五條老師的家伙沒危險吧,棘」

    五條悟很快發(fā)了照片,是他站在一臺自助售貨機(jī)前的自拍,背景是被不知什么時候轟掉一半的房屋。

    「你們要喝可樂還是烏龍茶」

    戚月白感覺以那屋子的形制,應(yīng)該申請讓文物保護(hù)局介入。

    禪院真希:「這是在原家吧」

    咦,在原家主唯一的兒子不是被狐貍?cè)⒆吡藛幔?br />
    戚月白在群里問出這個問題。

    對京都這些家族比較了解的禪院真希回答他:「你說的是平安時代嗎,倒是聽說過類似說法,不過在原家不承認(rèn),他們說是在原家和狐貍締結(jié)了束縛,家傳術(shù)式也和這個有關(guān)」

    戚月白大為震驚。

    竟然,是真.溝子文學(xué)!

    夏油杰很快發(fā)消息:「悟,別粗魯?shù)南駴]開智的野人,我們是來講道理的」

    五條悟:「杰,轉(zhuǎn)頭和我打個招呼」

    然后附上一張從背后偷拍把一堆人踩在腳下的夏油杰照片。

    戚月白‘噗’的笑出聲,然后胳膊彎上長了個人。

    果戈里瞇著眼:盯——

    戚月白輕咳一聲,放下手機(jī):“好啦好啦,我不聊了,我們玩游戲。”

    房間里,是成箱卡帶和手柄,包括顯示器,都是果戈里現(xiàn)去外面搬來的。

    戚月白蹲在箱子前翻找好玩的。

    “《熱氣繚繞溫泉旅行密事》,這什么鬼東西。”

    “是很火的DVD改成的游戲!”果戈里眼睛亮晶晶的:“聽說很棒。”

    “……你和小科利亞有仇嗎,科利亞。”

    “什么意思?”

    “沒事,我舍命陪君子。”戚月白放下卡帶,起身:“我去要些菊花茶和餐點,正好沒吃晚餐。”

    區(qū)區(qū)玩小黃油,他當(dāng)年可是全結(jié)局——百合、監(jiān)//禁、下海、be、管家、殉情全線解鎖的精英玩家!

    *

    赤井秀一曾是酒組織的黑麥威士忌,不過那是之前的事,他已經(jīng)暴露逃走了。

    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他沖矢昴,實際上是FBI探員,卻以東大研究生的身份暫住在工藤新一家。

    赤井秀一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

    看見短信內(nèi)容,他挑了下眉,比起弄清短信內(nèi)容的「組織匿名臥底」,他更好奇自己的電話號是從哪泄露出去的。畢竟他作為叛逃人士,臥底身份人盡皆知。

    不過這個號碼知道的人很多……東大的同學(xué),工藤新一,F(xiàn)BI的同僚,要查還真不好查。

    時針過零線,秒針跳動四下,赤井秀一準(zhǔn)時點進(jìn)那個網(wǎng)址。

    他確實是一個人打開,不過電腦背后鏈著FBI的設(shè)備,隨時準(zhǔn)備攔截入侵和入侵破解對方的IP。

    界面是很簡潔的聊天室布局。

    顯示框,對話框,與眾不同的是最上方的標(biāo)識。

    「判官在線」

    「您的匿名身份是:百事可樂」

    赤井秀一:?

    很快,判官發(fā)來第一句話。

    「大家好,歡迎來到匿名臥底大舞臺」

    一個叫可口可樂的人發(fā):「琴酒,別再玩無聊的試探臥底游戲了」

    “big膽!”戚月白大怒拍桌:“我舅能設(shè)計出這么精妙絕倫的東西嗎!他只會一槍崩人!暴殄天物!”

    果戈里趁機(jī)往他嘴里塞了個三色丸子。

    戚月白嚼嚼嚼,手上噼里啪啦打字。

    「@可口可樂,日本公安,還要我再說嗎」

    椅子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聲響,安室透震驚看向坐在沙發(fā)上的諸伏景光。

    “hiro,我的身份……”

    “別急,零。”貓眼青年盯著屏幕,看起來比好友要云淡風(fēng)輕許多:“幕后人可能沒有惡意呢,否則也不會大費(fèi)周章把我們聚集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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