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聽到這個答案, 山月沉默了。
柳航問她：“很詫異對嗎？”
山月卻問她：“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是……”她很難用“食物”兩個字去形容和自己類似的生物，頓了頓，才接上：“變異物出了意外嗎？”
柳航驚訝于她的敏銳,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山月在極短的時間內理清了思路。
她說道：“如果變異物是高維生物的食物,而變異物在某種程度上又是不可再生的資源,尤其是像你這樣高等級的變異物,在高維生物那里應該算是一種……”她又停頓了下，說：“高級食品,但是你還活著。”
柳航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祂們進食得很慢？”
山月說：“我有想過這種可能,但是進食得很慢，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食物本身不好吃,二是祂們擁有了更好的選擇。可是不管是哪一種,在變異時代來臨之初,你說大量的變異物消失,隨后又有部分被送了回來,還清洗了記憶,所以我否定了這個推測,更傾向于……變異物可以食用,但是不適合食用。”
柳航再度驚訝于這個人類的聰慧。
她說道：“你的推測是正確的，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弄明白, 我們之所以會變異，是高維生物動的手腳，祂們運用了祂們文明里的不為人知的手段, 讓我們發生變異，而變異的目的是為了食用，但是幸運的是, 這一場變異讓我們變得強大了，對祂們而言，卻是實驗失敗了，我們并不適合被祂們食用。”
山月捕捉到了關鍵詞。
她提問：“實驗是什么意思？祂們在做什么實驗嗎？”
柳航說：“變異時代就是祂們的實驗，你可以想象成我們變異物是深海中的某種水生動物，祂們某一天發現了我們，試圖添加到祂們的食譜里，于是開始大范圍捕捉并加工，但是加工完成后發現并不適合食用，最后放棄實驗。”
山月說：“我覺得邏輯不對，如果某一天，我們發現了深海中有一種水生動物，疑似可以食用，那么我們會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大范圍捕捉，而是會嘗試捕捉一兩個，確認可以食用，才會大范圍捕捉。”
柳航說：“那也可以說，小范圍捕捉是它們的第一個實驗，大范圍才是第二個。”
山月說：“小范圍捕捉失敗了，你還會進行大范圍捕捉嗎？食物而已，還是不同維度的，如此大費周章地一而再再而三地進行實驗，哪怕后來祂們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地死去，祂們也沒放棄食用我們，古往今來，不同物種，能這么費勁心思的，要么是有利可圖要么是為了生存，我不認為這是普普通通的食物鏈事件。”
山月又問：“變異物被吃只發生在變異時代的前期，對嗎？”
柳航說：“祂們吃我們，只發生在變異時代后的第一個月，之后再也沒有發生過變異物憑空消失的事情。祂們的實驗失敗了。之后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也記不起是多久了，我再也沒發現疑似高維生物的存在，我們安然無恙地活到了現在，直到半個月前，我又一次在我的領地里確切地感受到了高維生物的存在。”
山月說：“你發現祂們附身變異物里了對嗎？你能聽到祂們的心聲嗎？”
柳航說：“對，不止一個，人偶城外變異物數不勝數，祂們都沒有選擇，而是選擇了人偶城內的變異物，兩方陣營都有，只可惜我聽不懂祂們在說什么，祂們交流的方式很特殊，但是我可以確認，祂們處于不同的身體里，也是可以進行信息交流的。我有些惶恐，不明白祂們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領地里，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你的兩個朋友進來了。”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可思議。
“真的很難想象，變異時代之后竟然還有普通人類，更難以想象的是，你那兩位朋友疑似得罪了高維生物，她們進入人偶城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起初我以為是誤入我領地里的人類，但很快我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山月問：“是小枝的心聲嗎？”
小枝是她們閨蜜團里年紀最小的一個，也是她們之間最活潑的一個。領主如果能聽到心聲，大概率是聽到小枝的心聲。
柳航說：“是的，你的這位朋友非常能說，打從進了我的領地后，心理活動沒有停下過，還一直在念叨，這個副本是干嘛的，連熱搜詞條都沒有，怎么突然就進來了，天啦，救命呀，好多變異物，他們不會吃掉我吧？不行，我不能被吃掉，那群高維生物休想拿我威脅月月！”
柳航沒見過心理活動如此活躍的生物。
她仿佛不會累，哪怕在做著事情，防著周圍黑方陣營的變異物，她也無時無刻不在心里說話，似乎如此就能給自己打氣。
柳航說：“她一直在重復不能當人質，不能讓你和另外一個朋友因此受到威脅。多虧你這個叫凌枝的朋友，我才知道你們是玩家，而我們被你們稱之為副本，你們還有天賦和技能，我們所在的領地于你們而言，是一個熱搜事件。”
山月說：“你沒有很驚訝。”
柳航說：“嗯，你有句話我很認同，我是進化的變異物種，你是沒進化的普通人，歸根結底，我們都是命運共同體，變異物種是高維生物的第一次實驗，那么你們玩家，應該是高維生物的第二次實驗……”
柳航頓了下，說道：“我們進化前也是人類，高維生物沒有直接吃掉我們，而是先讓我們變異，可見祂們認為進化后的我們才適合食用，但是實驗失敗了，而現在祂們又在你們人類上做實驗……已知無法食用，所以放棄讓你們變異，但又耗費更大的心思和精力，打造第二世界，并且將之前的失敗實驗品再次利用，變成熱搜世界，祂們放棄食用你們，卻給予你們類似變異后的天賦和技能，甚至不惜以身入局，可見祂們在你們身上得到了想要的利益……”
柳航喃喃：“是什么利益？”
山月說：“人所追求的利益，無非財權色。”
柳航說：“變異物追求的利益，無非等級和力量。”
山月說：“高維生物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祂們在低維生物身上能獲得什么？吃你們也真的是單純的口腹之欲嗎？換個角度思考，你會為了吃的，在隨手就能捏死的生物上費這么多心思嗎？”
山月的觀點仍然沒有變。
古往今來，不惜生命也要繼續下去的，要么是巨大的利益要么是為了生存。
這話倒是給柳航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她說：“部分對吃有追求的變異物可能會，但剩下的絕對不會。”
山月說：“對，這不是一個兩個，小部分群體的事情，這么大規模的，且高維生物前仆后繼地過來，還維持了很長時間……”她一頓，又改口說道：“先不論高維生物的時間和我們低維生物的時間概念是否一樣，不管一樣與否，不可否認的是，祂們在我們身上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
柳航忽然問：“你知道斗蛐蛐嗎？”
山月說：“你覺得我們是蛐蛐？”
柳航說：“不管是人也好，變異物也好，祂們設置不同世界作為場地，讓我們成為對立的雙方，就像是兩個蛐蛐，而祂們坐在看臺上，看我們斗個你死我活。祂們很有可能下了賭注，贏的那一方能得到巨大的利益，所以才會親自下場操控蛐蛐，但又因為斗蛐蛐的規則，所以也不能讓其他高維生物發現自己下場操控蛐蛐。”
對于“斗蛐蛐”的說法，山月很早就有過這樣的推測。
如今領主說出來，山月并不意外。
只是，她總覺得好像漏了點什么。
柳航總結說道：“如果我們變異物世界，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熱搜世界，是高維生物的第一場實驗，那么和我們極其相似的你們，就是高維生物的第二場試驗，祂們放棄了吃我們，選擇了將我們變成有利可圖的蛐蛐。而你觸犯了祂們的利益，所以被投放到我的領地里，祂們要以合理的方式將你殺掉。”
說到這里，柳航內心忽然起了一絲殺意。
未知的生物顯然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她于祂們而言，是砧板上的魚肉。而她的領地已經風平浪靜了許久，她可以輕而易舉就殺死山月，成為勝利的蛐蛐，再次過上假裝不知道祂們的存在且相安無恙的日子。
此刻，山月就在她的領地上。
她可以非常清晰地感知到她的存在，甚至能聽到她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她壓根兒不需要伸出手，只要頒發一兩條新規定，就能將山月斬殺掉，從此不會再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變異物的時間已經靜止，沒有變異物知道壽命的盡頭在哪里，她還有很多的時間去搞科研，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能一躍成為高級文明，與未知的高維生物抗衡。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山月忽然說道：“高維生物始終無法理解我們的思維, 否則祂們不會讓我來這個副本的。”
柳航的思緒被打斷，不動聲色地問：“怎么說？”
山月說道：“如果祂們讓我去了其他領地，遇上一個知道高維生物秘密的領主, a很可能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我干掉, a又可以繼續若無其事地活下去，畢竟那是高維生物,很有可能拼盡全力都無法撼動祂們的一根毫毛,這么吃力不討好還必輸的事情，只要有點腦子都知道最好的解決方式是殺掉我，這樣的話,這一場斗蛐蛐比賽分出了結果,高維生物也不會繼續留意a的領地了。或許a的心里還會有一絲愧疚,繼而產生,面對強大的力量, a也毫無勝算,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總得死一個,那不能死我自己吧，人也好,變異物也好，都是有私心的，但是高維生物卻偏偏選擇了你的領地, 可見祂們根本不了解你。”
她繼續說道：“一個曾經遭遇過被輿論操控生命的你，艱難地擺脫了困境，涅槃重生后又怎么甘心再次淪為被高維生物操控的人偶？你是自由的,你的靈魂也是自由的，你創建了沒有網暴的理想王國，你擁有崇高的意志，勢必不會睜只眼閉只眼，只求得過且過，不然你也不會無聲地抗爭，你我也不會有今日的對話。”
柳航內心震撼，甚至因為這些話心里為那一絲殺意產生了愧疚。
山月早察覺到了領主一閃而過的殺意。
但是她可以理解。
只要是人，總會有私心。
哪怕是圣人也會曾經有過短暫的陰暗面，但這無傷大雅。人是擁有多面的，有好也有壞的，時時刻刻都偉光正的那不是人，是無情無欲的神仙。
而像領主擁有這樣過往的生物，注定了她哪怕有殺心也不會動手。
她下不了這個手。
她能下得了這個手，就不會有人偶城的存在。
此時此刻，她身邊的四百多個變異物早已經化成灰了。
山月又說道：“在高維生物面前，人和變異物實在太過渺小了，可是，難道我們就甘心永遠成為祂們的玩物嗎？也許看不到任何未來，可是我們不試試怎么知道無法撬開強大力量的一角，哪怕微弱如螞蟻，也有萬分之一的概率能殺死大象。我們不去拼那萬分之一的概率嗎？你就甘心被祂們當成一盤菜，食之無味丟棄后，心有余悸地認為幸虧自己不好吃不能吃嗎？”
山月循循善誘：“再說了，我們也不是沒有希望的，就在你的領地里，我們甚至沒有進行溝通和配合，不就一起干掉了幾個高維生物嗎？可見祂們不是無堅不摧的，即使是未知的高維生物，我們也是能殺死祂們的。沒有溝通沒有配合，我們都能殺死幾個，那如果我們配合了呢？”
“真的干掉了嗎？”
山月斬釘截鐵地說：“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操控變異物的高維生物，在變異物死亡時沒有及時脫身，也會隨之死亡。”
這是山月在富貴村里得到的結論。
只有觸及祂們的存亡，祂們才會迫不及待地想要她死。
如果她的結論錯誤，祂們就不會謹慎地只派出幾個高維生物來阻攔她通關，給她增添難度。
山月把在富貴村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柳航。
柳航聞言，有些訝異，說：“祂們操控蛐蛐，是不能被發現的，對嗎？”
山月說道：“沒錯，相當于資本親自下場，但是又不能其他資本知曉，否則就是違反祂們的規則，我猜測祂們被發現后可能會面臨巨大的懲罰，所以才會如此謹慎小心，脫離蛐蛐，也要等到死亡前的最后一秒，讓蛐蛐還沒反應過來就死了，如此就不會露餡。紅方陣營里的李明旭不就死了嗎？你應該發現了我將你墻上的掛鐘時間調整過了吧，你應該也猜到了我的意圖，所以才跟我打了個配合，李明旭才會還沒有出紅方陣營就死在里面了。”
柳航笑了聲，說道：“我那時還不知道是殺死了高維生物，我只是受到未知的生物壓迫多年，也想讓祂們感受下死亡。但我當時以為，李明旭的死，對于祂們來說，就像是游戲里的角色，死了一個扮演角色，還能換另外一個，沒想到是真的死了……”
山月仍舊循循善誘。
她說道：“我們可以打配合，我負責誘餌，勾引更多高維生物操控人偶成立該死的變異物，然后，你負責以一個合理的方式殺掉祂們。不能一個一個地殺，殺得多了祂們會謹慎會猶豫，我們要的不是祂們的謹慎和猶豫。”
柳航聽明白了山月的意思。
她也是這么覺得的。
一個一個地殺，起不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她說：“我們得想個辦法，讓祂們一次性進入大批高維生物，再一次性將祂們全部殺掉。殺一個，只能讓祂們謹慎，殺一群，才能起到震懾的作用。”
山月說道：“沒錯，一個兩個的，祂們只會認為是意外，或者是操控蛐蛐的高維生物不中用，但是如果我們能在短時間內一次性干掉一大群，就能讓祂們感到害怕。祂們不會再隨隨便便就操控我們的身體，因為祂們知道很有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這是我們的第一步。”
柳航問：“第二步是？”
山月說：“僅靠我們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們需要讓更多的變異物和人團結起來，建立我們的秘密基地，讓基地里的所有人和變異物都知道高維生物的存在。再然后是第三步，我們正式向高維生物宣戰，祂們可以抹除一個兩個三個的記憶，但祂們能抹除掉我們所有人的記憶嗎？就算可以，根據我的過往經驗，祂們抹除了我的記憶，但是我偏偏回想起來了，可見抹除記憶是可逆的。我一個人能想起來，其他人或者變異物也有一定的概率能想起來。我們要將高維生物操控我們的事情擺到臺面上，祂們資本偷偷下場，我們挑破這個事實，同時我們制定一系列的策略，比如但凡發現被高維生物操控的人或者變異物，立馬執行羈押，直到操控解除，情況嚴重者，直接擊殺。這兩步只要能完成，我們就可以徹底保證我們使用身體的自由，杜絕任何外來生物附身和操控。”
柳航聽得熱血沸騰，但始終很謹慎，說道：“我們與祂們宣戰，就好比螞蟻跟大象宣戰，祂們隨時可以滅掉我們整個種族。”
山月說道：“不，你忘了一件事，我們身上有祂們丟了命也想要的利益，沒有生物愿意舍棄巨大的利益，祂們不會隨隨便便滅掉我們。我們宣戰之后，祂們感到害怕，我們才有談條件的余地。誰也不想活得不明不白的，祂們的文明比我們先進，我們打不過祂們，可以接受祂們斗蛐蛐的不平等條約，但我們也可以同時學習祂們的文明，總有一天我們可以成長起來，也許那一天很遙遠，可是現在不邁開腳步，就永遠到不了那一天。”
山月擺出自己的籌碼。
“第二世界的玩家，我已經透露過一些，她們都是一些聰明且行動力強大的人，而變異世界雖然不是我的主場，但是我借用了變異王的名義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七十的基建，那里也有許多像你這樣的勇敢聰明善良愿意為自由而戰的高級變異物……”
山月一頓，改口說道：“不，應該是變異人，我們不是高維生物操控的物品，我們是人，哪怕變異了，身上有物品的特征，我們的本體始終是活生生的人，我們是曾經到達食物鏈頂端的生物，即便現在不在頂端了，終有一日，我們也可以重回巔峰。”
山月仍然不知道領主叫什么名字，唯一能確定的是從那群變異人嘴里聽見的姓氏。
她無比誠懇地拋出了橄欖枝。
“柳女士，請問你愿意和我們一起奪回自由嗎？”
“我叫柳航，揚帆起航的航。”
山月也認真地回道：“我叫山月，山重復水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山，日月重光的月。”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山月沒有問阿笙和小枝的下落。
她相信以能在高維生物演出一場這樣的戲碼的柳航, 還能讓阿笙當成熱搜噱頭，并且早已有意愿跟她合作，會妥善安排好阿笙和小枝。
她們的安全問題暫時不用擔心。
那么接下來,她需要擔心的只有一件事——
如何當一個完美的誘餌。
紅方陣營的變異物向黑方陣營的變異物共享了信息后, 終于得知了曾經自己網暴過的對象姓柳, 單名一個航字。
比起網暴者, 黑方陣營的變異物更多的是實實在在的和柳航照過面的施暴者，印象也自然比紅方陣營這群只在網上噴過的變異物印象要更深刻。
得知領主名字后,也有部分變異物大致猜到了自己做過了什么,二話不說跑去人偶城的盡頭祈禱，乞求領主的寬恕。
也有部分變異物在猶豫，畢竟留在陣營里能多活幾天,可是審判過后,要么活要么死。
還有部分變異物覺得自己過去行為可能會得不到寬恕, 打定主意要留在陣營里, 能茍一天是一天。
而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是變異時代后才進來的變異物,他們完全確認自己沒有網暴過領主,不過犯了其他罪行的。至于什么罪行,他們也不知道，而那一位宛如救世主降臨的疑似高等級變異物的山月老師更不可能幫他們。
在這個宛如監獄里的地方,似乎圍繞著當初的網暴事件而建立的，而他們這些沒有參過當初那一樁網暴領主事件的變異物，如同邊緣變異物般的存在。
他們已經察覺到領主抹去了他們的記憶, 想要走出人偶城只能靠自己回想起來，不像那群變異物還能互幫互助。
他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絕望。
就在此時，一直待在帳篷里的山月出來了。
所有變異物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期待, 希望山月能給他們帶來新的突破機會，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畢竟山月是他們見過的變異物里最聰明的一個，她游走在領主的規則之中，帶領渾渾噩噩不知所以的他們走向了以前從不敢想象的高度。
而此時，山月張口說道：“諸位，我已經研究透徹了領主的所有規則，為你們找到一條新的出路了，無法離開人偶城的變異物們也不用擔心，我也為你們找到全新的出路，但是……”
她話鋒一轉，說道：“我有個要求。”
有要求那是正常的，誰會無緣無故幫他們？
變異物們紛紛點頭。
有變異物問：“是什么要求？”
山月說道：“你們離開人偶城后，需要去一個叫妝城的地方，到達之后，我手底的變異物會接待你們，會給你們新的生活。”
待在紅方陣營的變異物本來就不是心甘情愿留在這個領地里的，要是能離開早就離開了，離開后的打算也沒想過，現在山月連后路都安排好了，他們內心喜不自勝，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只是礙于現在這個領地的領主復雜的規則，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
他們你看我我看你的，到底是前面山月表忠心的積極模樣影響了他們，不少變異物對著虛空就裝作一副虔誠的模樣，先向領主表達了忠誠與歉意，還有悔改的決心，之后才靠近山月，隱晦地表示沒問題。
在一部分變異物這么進行后，其他變異物發現領主并沒有頒發新規則后，也大著膽子向山月示好。
山月一一問過他們的名字，記錄了下來。
高維生物看在眼里，并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
這樣的行事風格很“山月”。
她進入每一個副本，一直都是連吃帶拿，通關副本是基礎，更過分的是還要號召變異物去妝城。
紅方陣營里百分之八十的變異物都同意了。
山月覺得不夠，又去聯系了黑方陣營的變異物，一番統計下來，足足有將近百分之九十的黑方陣營變異物愿意跟她走。
變異物們都有些忐忑，時不時看向虛空，畢竟之前山月的行為是為了破解領主留在人偶城的謎題，哪怕是使喚他們，也算是合作。可是現在是實打實的拉幫結派，就差明著說，她要造反當領主了。
本來他們都有些猶豫的，可是眼下的情況十分嚴峻，要么跟著山月走，要么留在這里等死。而除了極少部分的變異物沒有答應之外，其他變異物都表了忠心，這樣下來，即使是真的觸怒了領主，大不了就是多加一次違規次數，當所有變異物都加一次次數，四舍五入就是相當于沒加。
但此時的他們內心都有一個疑問——
領主，真的會任由山月帶著他們造反嗎？
不僅僅他們有這個疑問，高維生物也有。
【這個副本究竟是誰選的？ 】
【不會又是一個山月和領主認識的副本吧？ 】
【山月就差蹦到領主臉上了，領主都忍了。 】
【聽聞三維生物會在特定的時候發生一見鐘情的事件，山月這個三維人在三維生物里算是有外貌優勢的，領主是三維人的時候在情感方面也是毫不講道理和邏輯的，喜歡就會忍讓……】
【三維人還有這么麻煩的性能嗎？那怎么辦？山月眼看都要通關了，就任由她在副本里作威作福嗎？她都快把三維生物的世界打通了！ 】
【凌枝和齊晚笙這兩個三維人呢？ 】
【早被領主抓走了，按照現在這個發展情況，分分鐘會還給山月吧？ 】
【那這個副本的存在意義是什么？ 】
【三維人真是太狡猾了！ 】
【領主不可能對山月一見鐘情，她也不可能任由山月在她的地盤拉幫結派，我看過領主的介紹，她在人偶城里朝夕令改，不會允許任何生物冒犯她的威嚴。山月現在是飄了，她的聰明讓她得意洋洋，領主一定會懲罰她。你們不知道嗎？三維生物，都很記仇的，領主不記仇就不會把所有人冒犯過她的變異物都關在人偶城里折磨這么多年了。 】
【來了。 】
幾乎是同時，紅方陣營內響起了熟悉的女童怪笑聲。
下一刻，白墻上出現了大屏幕投影。
紅方陣營內的所有變異物都在其中。
剛剛跟山月委婉地表達忠心的變異物們違反規則次數都增加了一次，原本位于最后一名的山月卻沒有增加。
變異物們都愣住了，紛紛看向了山月。
山月露出一絲從容淡定的笑意。
變異物們腦袋上就差冒出一個問號。
……憑什么？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變異物輕呼道：“加了！”
山月的照片下面的違規次數，從0變成了1。
緊接著又在一片驚呼聲中，從1變成了2 ，又從2變成了3 。
變異物們看向了山月。
山月神色仍舊不變，仿佛不停增加的違規次數沒有影響到她半分，她不緊不慢地望向虛空，問：“我偉大的領主，您為什么要傷害您虔誠的信徒？”
違規次數又從3變成了4。
山月面色不改地繼續說道：“想必您也知道，我只是個偶然路過這里的外來者，我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和這里的變異物不一樣，我更沒有網暴過您或者任何變異物，而且我還解開了人偶城的謎題，難道這不是您所希望的嗎？不然您設置謎題是為了什么？該懺悔的變異物已經懺悔，剩余的也只是一群愿意改過自新的變異物啊，他們遵守您的規則，小心翼翼地活在您的掌控之中，至今為止，祂們都沒有忤逆過您的任何決定。我知道您是高等級變異物，您是領主，可是您這么隨心所欲地對待我們，您就不怕有朝一日我們之中誕生更高等級的變異物嗎？”
其他變異物聽得膽戰心驚，越發覺得山月絕對是個高等級變異物，否則不可能敢這么和領主說話的！同時，他們又不得不佩服山月的勇氣，就算她是高等級變異物，這里可是別人的地盤，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
違規次數忽然從4變成了6，又變成了8，變成了10。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山月從最安全的排名掉到最危險的排名，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等到了零點，喪命的將會是她。
紅方陣營里的變異物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隱隱約約有些明白為什么領主一直放任山月胡作非為，敢情是在這里等著她從最高處狠狠地摔下來！
變異物們默不作聲，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牽連上了。
他們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山月。
饒是此時，她面上仍舊沒有一絲恐懼和慌張，仿佛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控之中，只聽她說道：“我聽他們說，你叫柳航對吧。”
變異物們倒吸一口氣。
她竟然敢直呼領主的名諱！
“變異物的規則想必你也清楚，我要向你發出挑戰，我打贏了你，你就滾出我的領地，從此以后，我才是這個領地的領主。”
變異物們聽到這句話，嚇得跟鵪鶉一樣，不由自主地往離山月更遠的地方縮了縮，生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同時，心里隱隱地盼著山月能贏，要是能贏，他們就能離開人偶城這個鬼地方了。
此時，虛空中響起了一道陌生的女聲，不再是女童的聲音。
那道聲音充滿了不屑。
“你想挑戰我？”
山月說：“對，你我都是變異物，你應該明白你無法拒絕我的要求，我向你發出挑戰，你必須接受。”
“我很久沒見過這么大膽妄為的生物了，你應該知道你向我挑戰，沒有一絲贏的可能性。”
山月說：“不試試怎么知道？”
山月又說：“我向你挑戰，贏了你把我的兩個朋友安全送回我身邊，輸了，我任由你處置。”
白墻上的大屏幕投影忽然消失了。
周遭的一切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消失，先是紅方陣營，再是人偶街道上的每一棟建筑，接著是人偶街道以及人偶街道上的所有人偶和綠化帶。
有變異物小聲地說道：“這就是高等級變異物的幻化能力嗎？”
五分鐘后，人偶城變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空城。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黑方陣營的變異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們只知道上一秒還在表態要跟山月走，下一秒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對面同樣是滿臉蒙圈的紅方陣營, 以及被紅方陣營圍在中心的山月。
“發生了什么事？”
“人偶沒了？”
“是不是領主赦免了我們？”
“還是我們擁有新領主了？”
……
此時,空中響起一道女音,帶著被挑釁過后的怒氣,還有一絲高傲的不屑：“不是要挑戰我嗎？三十分鐘之內，你能讓大多數變異物同意你離開這里,我就讓你來挑戰我。”
她似是想到什么,漫不經心地說：“對了，所有同意她離開的變異物，我都會降下懲罰,同意她離開,你們就不要離開了。”
她又換回女童陰森森的聲線, 在空中咯咯咯地笑。
“倒計時開始。”
“三。”
“二。”
“一。”
“山月,希望你能活著來挑戰我。”
話音一落, 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倒計時。
30:00 。
領主的聲音消失了。
幾乎是同時間, 所有變異物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山月身上。
領主拋出的問題,腦子不轉彎的變異物都知道,看似擁有兩個答案，實則正確的答案只有一個,就是不同意。
而此時此刻的山月仍舊是從容不迫的，她仿佛沒出領主話里的潛臺詞，反而不緊不慢地掃視了周遭一圈,聲音也是慢吞吞的：“剛剛柳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對吧，她的意思是什么,想必你們也聽出來了，我就問你們一個問題，她身為一個領主，卻不愿意直面我的挑戰，反而給我設置阻礙，這是為什么？”
不等其他變異物回答，山月就一副篤定的模樣，說道：“她在害怕我，怕我離開這里直接挑戰她，如果她能篤定自己百分百贏我，勝券在握的她又怎么會讓你們在這里浪費我的三十分鐘，讓你們當馬前卒呢？沒有足夠實力的變異物才會心虛。”
她語氣里帶上一絲罕見的高傲：“你們好好想想吧，同不同意我離開。她會給你們懲罰不假，可是如果我也不是吃素的，我也是有點記仇的，我留在這里有我不能說的原因，但當我離開這里，并且擊敗柳航后，不同意我離開的變異物……”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我也會送你們一份大禮。”
變異物們的面色精彩紛呈。
眼下的狀況淺顯易懂。
就是站隊。
要么站現任領主，要么站未來的領主。
二選一，成功的能獲得新生，失敗的話迎接他們的是死亡的懲罰。
在場的每一個變異物都十分猶豫。
這實在不好選。
山月太神秘了，進來人偶城不過短短幾日，就展現出非凡的實力，連領主都對她頗為忌憚，而且她就花了幾天的時間就弄清楚了領主的心思。
可是如果山月真的有實力，早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也會知道領主在哪里，直接找她干一架就完了。
他們無法分辨山月是不是在虛張聲勢，也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有不能說的原因才要留在這里。
可是她說得有道理。
按照變異物的挑戰規則，是可以直接開打的，領主應該將山月單獨拎出去，兩個變異物開始打斗，直到勝方出現，而不是企圖用其他方式阻攔挑戰者。
如同山月所說的一樣——
沒有足夠實力的變異物才會心虛。
變異物們你看我，我看你的，遲遲沒有變異物愿意第一個站出來表態。
高維生物看得著急死了。
山月到底是不是變異物，祂們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怪山月這個狡猾的三維人，太過有欺騙性了，以及柳航這個三維生物太愚蠢了，竟然被她的虛張聲勢欺騙了。
【根據我的多年研究，三維生物都有從眾心理，現在誰去附身操控一下，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山月這個三維人，就會有其他三維生物跟分反對了。 】
【山月不可能打得過領主的，她只是個三維人，天賦和技能又被限制在新手水平，就算有跑步技能加持，在柳航的領地上，她根本逃不出去的。我已經推斷出她想做什么了，她現在只是在聲東擊西，目標是把齊晚笙和凌枝救出來，等柳航真的答應她的挑戰后，她就能借助回答熱搜題目離開這個領地。你們不要忘了，她們之中有個三維人有召喚同伴的技能，是可以做到三個人一起安全離開這個副本的。 】
【不，你說錯了，你有認真看柳航的視角嗎？齊晚笙和凌枝已經死了，要不是為了等著看山月發現的表情，她們早就送到我們這里了。 】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去操控附身三維生物，不要反對，而是同意，同意山月離開人偶城，讓她去挑戰領主，被領主殺死，這樣我們也不用再面對這個狡猾又麻煩的三維人了，這場鬧劇般的賭注也該結束了。 】
【真的會結束嗎？像她這樣營養價值不可估量的三維人，其他領主真的會拱手相讓給原本的標記者嗎？ 】
【那就不是我們的事情了，像我們也是從上面指縫里分點湯渣存活的，也是聽命行事，具體要怎么辦，也是聽上面的，不過我猜為了影響山月的支持率，除了我們，一定會有別的同類會下場。 】
……
終于，落針可聞的空氣里，有了第一個變異物站出來表態。
他說：“我同意你離開。”
山月銳利的眼神立即落在他的身上。
僅此一瞬。
銳利的眼神又化作無聲的笑意。
她問：“你叫什么名字？”
“……蘇齊。”
高維生物大概沒有學習過表情管理，也可能是覺得沒必要，不同物種的生物無法將人類或者進化后的人類展現得一模一樣。
山月一眼就透過祂狀似平靜無瀾的眼神里看出了與人類最大的區別。
那是屬于高維生物的眼神。
幾乎是同時，柳航就告訴了山月：“確定過了，是高維生物。”
山月清楚這是一場心理拉鋸戰，賭的就是高維生物愿不愿意下場，在三十分鐘內操控人偶城內的局勢。
眼下，開了一個好頭。
山月又看向其他變異物，說道：“還有支持我的變異物嗎？”
有了第一個變異物站出來，其他變異物也蠢蠢欲動。
山月繼續游說：“你們還沒弄明白一件事，你們沒有不選擇的權利，不作出選擇的棄權的，等結果出來后，迎接你們的只有死路一條，不管是哪一個上位者，都不需要自己的領地里出現棄權者，你沒有堅定地選擇過我，我也沒必要將你護在我的羽翼之下。這個選擇，你們必須要在三十分鐘內決定……”
她看了眼空中的倒計時。
“哦，就剩二十二分鐘了。”
有個變異物很快被說服了，她想往前走一步表態，可是卻發現雙腳仿佛被死死定在了地上，壓根兒動彈不得。
她心驚膽戰地看著周遭的變異物，其他變異物似乎沒有察覺出異樣來。
一股恐懼油然而生。
她可是確定一件事。
領主在刻意地不讓她行動，這是在警告她！
她不由得看向山月。
山月仍舊站在原地，她似乎也沒有察覺出柳航的“從中作梗”。
她瞬間屈服，原本打算出聲表態同意后山月離開，現在改變了主意。
她閉上嘴，眼睛看著地板，默不作聲。
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陸續有被山月說服的變異物，他們也想表個態，可是都遇到了一模一樣的情況。
他們也意識到了這是領主的意思，也都選擇了屈服。
以至于十分鐘過去了，就剩十二分鐘，只有最開始站出來的變異物同意山月離開人偶城。
高維生物越看越著急。
半空中碩大的倒計時無聲地走著。
為了操控數量，越來越多的高維生物下場。
然而人偶城的變異物數量本來就不少，倒計時剩兩分鐘的時候，人偶城里支持山月離開的也僅有一百余個，還沒占總數的一半。
山月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是緊張到了極致。
計劃已經執行了一大半。
高維生物沒有看出她們的破綻。
而這也是她頭一回和這么多高維生物在處在同一個空間里，祂們掩藏了屬于高維生物的氣息，和不同維度帶來的精神上威壓，只留下一雙雙如同邪惡神明降臨人間藐視一切的眼睛。
她有些緊張，又有些亢奮。
邪惡神明降臨人間，將自己的不滅之軀短暫地變成了□□凡軀，在這簡短的幾分鐘時間之內，她擁有弒神的力量。
不考慮后果，她現在就能借助動物盲盒的力量將離自己最近的高維生物殺掉。
她極力地克制住了危險的想法，和柳航交流：“還有兩分鐘，祂們一定會將數量控制一半以上，至少會有兩百二十個高維生物出現在你的領地上。你一定要注意識別，在最后一秒將所有高維生物一網打盡。”
柳航：“沒問題。”
倒計時一分鐘。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
“同意。”
支持山月離開的變異物數量來到了兩百個。
倒計時三十秒。
支持山月離開的變異物總數到達兩百一十一個。
倒計時十秒。
兩百二十個。
倒計時三秒。
兩百二十二個。
三、二、一。
倒計時結束。
空氣里安靜得沒有任何一絲聲響，下一秒，是巨大的轟炸聲，如同天降轟雷，將在場所有生物的耳膜炸破。
山月覺得自己在一瞬間失去了聽覺，嗡鳴聲覆蓋了所有，耳膜傳來了劇烈的疼痛，鼻間是濃厚又熱燙的血腥味，一抹壯麗的深紅占據了所有的視線范圍。
僅僅兩秒鐘。
所有同意山月離開的變異物原地爆炸，無一生還。
“我這一手原地爆炸怎么樣？”
山月由衷地夸贊：“帥死了。”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柳航其實也緊張死了, 她下手的時候心臟都在劇烈跳動。
那可是未知的高維生物，未知的文明，未知的力量,隨隨便便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她的存在。
她原以為窮盡此生都可能找不到反抗的機會, 可是就在剛剛, 她殺掉了二百二十二個高維生物, 像踩死螞蟻一樣，輕而易舉就殺死祂們了。
而被附身操控的變異物,她原本也沒打算讓他們活著離開人偶城。
所有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的生物, 都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剩余還活著的變異物紛紛咽了口唾沫，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慶幸自己沒有站錯隊，還是擔心自己會不會受到懲罰。
盡管沒有站錯隊,可是所有還活著的變異物都心知肚明。
他們出現在人偶城, 本身就是得罪了領主, 更何況在此之前, 他們中大部分的變異物都表示愿意跟山月去其他領地。
而現在同意山月離開人偶城的變異物全都爆炸了, 下一個會不會是他們？
他們根本不敢動, 甚至有好幾個變異物都不敢看山月, 生怕自己的動作引來領主的遷怒。
然而下一秒, 又有爆炸聲響起。
這一回不及上一回的聲音大，像是放鞭炮。
一聲鞭炮一個變異物的腦袋。
劈里啪啦的, 又在短短的一分鐘之內，剩余的除了山月以外的生物全都爆炸了。
山月知道柳航的計劃。
柳航本來就沒打算讓剩下的變異物活著離開人偶城，能通過審判的,都是一些可以被原諒的小錯。剩余的除去網暴過柳航之外，用第一世界法律來審判其他犯罪行為，都足以判個終生監禁或是死刑。
死有余辜者, 不必有任何惋惜。
她擦干臉上被迸濺到的血跡，一臉倔強地看著虛空，語氣仍舊不慌不忙的，說道：“柳航，你以為你把所有變異物殺光，我就會怕你了嗎？你是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嗎？血流成河的尸山是你害怕我的證據嗎？”
柳航在內心提醒山月：“不要說尸山，我全都炸光了，沒有留一點。”
山月改口：“哦，忘了，你以為把一些無關要緊的變異物炸得連渣都不剩，我就會害怕了嗎？”
空中響起了柳航的聲音。
她始終沒有現身。
她仿佛從山月的“無關緊要”四個字里發現了她的弱點，說道：“你的朋友齊晚笙偷了我的腦袋，我很不高興。讓我不高興的變異物，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活著的了，”她強調，“人，也一樣。”
她似是想起什么，又說：“你的朋友齊晚笙……”
冷笑的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
山月發現柳航這變異人還怪有戲癮的。
演著戲的同時，也不忘在心里提醒她：“你快記下來，這是熱搜詞條的標準答案。”
“她和你一模一樣，自作聰明地以為自己可以瞞天過海，她偷走人偶城里獻祭給我的腦袋，仗著摸到了一點人偶城規則就膽大包天地偷我的供品，她以為掌控了一切，實際上，不過是因為我太久沒見過人了，突然來個人我覺得新奇，想看看她能折騰出什么新花樣來而已，整個領地都是我的，我的眼睛無處不在，她自以為逃離了人偶城，也不過是我想看看她想做什么……沒有進化的人類實在太可憐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力量都沒有得到強化，只能像陰溝里的老鼠東躲西藏，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還打起了真正的人偶城的主意……”
柳航一頓，說道：“哦，你不會以為我的領地就只有你見到的人偶城那么小吧，這只是我的領地里極小的一部分，真正的人偶城并不在這里，這里只是我設置的一個監獄。監獄之外，才是我真正的領地，也是我親手打造的人偶城。在那里，人偶與變異物共存，沒有網暴，沒有犯罪，只有和諧的社會。”
山月內心吐槽：“領主，你是不是話有點多了。”
柳航說：“沒關系，從你的角度出發，我就是個反派，一般反派話都很多，符合反派死于話多的人設。”
山月面無表情的臉蛋因為這句話崩裂了一點。
她很快修復表情。
不過此時的高維生物就算在觀察山月的表情，也發現不了任何破綻。畢竟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可以理解為她終于無法強裝淡定了。
更何況現在的高維生物根本沒有空去觀察山月的表情。
大批量的高維生物的死亡引來了祂們的恐慌和混亂。
部分高維生物下場操控熱搜副本被揭露出來，引起眾多高維生物的不滿。
祂們無暇顧及熱搜世界，正在召開臨時緊急會議。
而此時的柳航依然在滔滔不絕地執行她的反派人設：“而你那一位自作聰明的朋友，在我的人偶城里賣弄她的商業頭腦，竟然企圖在我的人偶城里做生意……”
柳航內心：“我本來以為她就是做做樣子的，沒想到還真的很有商業頭腦，齊晚笙以前是做什么的？她就花了幾天時間，就在人偶城掙了一套寫在她名下的房子……”
山月在內心咳了聲，說：“阿笙是比較會掙錢，她也是我們三個之中最富有的。”
柳航又問：“凌枝又是做什么的？”
山月說：“她就喜歡烹飪點奇奇怪怪的東西，能吃，就是賣相不佳。”
柳航：“豈止是賣相不佳，那根本不是活的生物能想出來的食物！但是……”柳航也很無奈，說道：“她在我這兒開的外賣店生意也特別好，雖然賣相不佳，但……”
山月說：“吃了后有奇效？堪比神藥？”
柳航說：“沒錯，這是高維生物給她的技能或者天賦吧，她烹飪的食物在我們人偶城很受歡迎，基本上一出現就能賣空。”
柳航再度感慨：“哦，你放心，你的兩位朋友在我這里過得很好，我相信如果沒有高維生物從中作梗，她們倆在人偶城也能混得風生水起。”
山月提醒她：“你的戲還沒演完。”
半空中，柳航的聲音一頓：“哦，還有你的另外一位朋友凌枝，也是一樣的膽大包天，竟然將我的腦袋供品做成了外賣，賣給了我的子民。她以為她蒙混過關了，我不會再尋找我的供品，只可惜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知道嗎？人也好，變異物也好，最誅心的辦法是讓他們輕輕松松地走到最高處，當他們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事事順意，整個世界都匍匐在他們的腳下時，再推他們一把，讓他們狠狠掉下懸崖，跌落深淵，他們將會大受打擊，從此一蹶不振。這也是我為什么放任你們在我的人偶城里胡作非為……因為我要擊破你們的心理防線，一開始就迎來困境只會讓磨練你們的意志，讓你們的內心變得堅不可摧。”
柳航內心：“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我沒有什么話能說的了，趕緊說完，你們趕緊走，我會派我的子民去妝城跟你的人匯合。”
山月問：“為什么你的人偶城里這么多人偶？還有人偶城三點的鐘聲是什么意思？”
柳航說：“我還是人的時候，是下午一點開始爬上頂樓準備自殺的，是看到樓下幼兒園的娃娃才放棄了自殺的念頭，鐘聲是幼兒園三點的鈴聲，所以我才在監獄里面設置了一點開始，人偶逐漸消失，三點又重新出現。人偶對于監獄里的那些變異物來說，從一開始就是生的希望，只可惜他們一直沒有發現。至于人偶……我還是用聲音跟你說吧，免得你答題跟偷看了答案一樣。”
山月：“你真是個好人。”
柳航：“不客氣，以后你要還的。”
柳航在空中無縫銜接地說道：“你知道我的人偶城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偶嗎？在我最灰暗的那一段時光里，是人偶陪伴著我。人偶城里所有人偶都是我精心制作出來的，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它們都是所有變異物在網絡上的化身，你擁有言論的自由，也要嚴格遵守網絡規則，只要你不觸犯規則，人偶就是你的守護神，但如果你觸犯了規則，人偶就會第一時間發現。還沒進化的時候，我曾經想過，為什么網絡上會有這么多良莠不齊的言論，為什么大家都覺得隔著網線就能擦著底線為所欲為，我進化后想明白了，是缺乏一個監管者，而我的人偶大軍就是最好的監管者。”
柳航又說：“你的兩位朋友在網絡上表現良好，只可惜齊晚笙偷了我的腦袋，在我的領地，偷我的供品就是犯罪，你很久沒見到你的兩位朋友了吧……”
話音一落，一直沒有現身的柳航忽然出現在山月的面前。
這是山月第一次見到這個副本的領主的真實模樣，是個有著健康膚色的女孩，濃眉大眼，眉梢間有一股英氣，和過往幾個副本的領主不一樣，像過去的幾個副本事件，都是經過玩家的插手和參與才發生了質變，而人偶城這個副本，柳航自己已經救贖了自己，如果沒有她的插手，也許在遙遠的將來，她真的可以借助變異人的力量發展出新的文明與科技，從而與高維生物抗衡。
她已經從過去的悲痛里覺醒，涅槃成為一位自信而又強大的女性。
她的話鋒一轉。
轉眼間，從天而降兩具尸體。
整整齊齊地擺在山月的面前。
正是山月許久沒有見到的齊晚笙和凌枝。
她們的臉色白如墻紙，閉著眼睛，平靜地像是睡死過去。
柳航說：“你的要求我做到了，你的兩位朋友，完好如初地送到你的身邊，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五官也在呢，就是沒有了你們人的生命體征而已，看在她們是人的份上，我才手下留情了，否則她們連全尸都沒有。”
柳航內心趕緊說道：“她們只是看起來死了而已！她們沒死！你趕緊悲痛一下，演完最后一場戲，帶她們走！”
山月面露悲痛。
柳航立馬說：“你不必悲痛，下一個就是你，你真以為你能挑戰本領主嗎？”
柳航內心：“妝城聯系啊，不見不散。”
山月撲到齊晚笙和凌枝的身上。
“阿笙！”
“小枝！”
同時，她飛速地向系統陳述熱搜詞條的具體內容。
系統不情不愿地表示：【恭喜公民D100082閱讀完熱搜#我的腦袋不見了#。 】
白光乍現。
地面上的三人轉瞬間就從柳航的視線里消失。
她面露驚愕之色，喃喃道：“啊，狡猾的人類。”
隨即，她一副憤恨的模樣頒布了通緝令，要在人偶城內通緝山月。
演完了最后一場戲，柳航拍拍手，新的建筑物拔地而起，這一回卻不是洛可可風格的建筑物，而是古色古香的建筑。
她手里多了本徽派建筑書籍。
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柳航一個變異人。
她開始仔細調整每一棟建筑物的細節。
青磚、黛瓦、粉墻、鏤空花窗、朱紅大門……
她精心雕琢著自己的人偶城監獄。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這里能成為高維生物的牢籠。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熟悉的咖啡豆香氣襲來, 山月才反應過來，自己真的回到了咖啡館里。
她有些意外。
她原以為自己進入柳航的熱搜后，不可能會回來的。
高維生物一定會對她做些什么。
哪怕她成功救回了阿笙和小枝, 高維生物也不可能放她回來的。
可是她現在真的回來了。
這是為什么？
“月月！”
熟悉的聲音響起。
她一抬眼,迎接她的是凌枝的懷抱。凌枝將她緊緊地抱住,再次開口,已經帶了一絲哭音。凌枝抽泣著說道：“你嚇死我了，你真的嚇死我了,在富貴村里,我以為你死了嗚嗚嗚嗚嗚，下次你再讓我先走，我絕對不會再走了！說好要一起過九十九歲生日,誰也不許爽約的！”
山月輕撫凌枝的后背, 眼神看向了一旁的齊晚笙。
戲, 到底還是要演完的。
不能讓柳航被高維生物懷疑。
她裝作驚訝又欣喜的樣子,問：“我以為你們在人偶城里遇到意外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她微微推開凌枝,上下打量她,又去打量齊晚笙,問：“你們真的沒事嗎？你們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連呼吸都沒有了,是怎么活過來的？對了，時夏和時冬呢！”
齊晚笙握上山月的手，在她手背輕輕地拍了拍,說道：“我們都沒事，你放心，我們都好著呢,都沒受傷……”她沖山月笑了下，才說道：“你在富貴村里的時候，我和小枝都覺得下一個副本一定兇多吉少，所以和時夏時冬她們商量了對策，沒想到還真的派上了用場，進入人偶城后，我和小枝被迫分開了，小枝去了黑方陣營，我去了紅方陣營，夏夏和冬冬也是一個陪著我，一個陪著小枝，她們兩姐妹可以相互交流，不受地域限制，所以我和小枝在兩個陣營里很快收集到關鍵信息了，我和小枝都給你留了線索，我們都有強烈的預感，你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山月說：“我確實看到你留給我的線索，幫了我很大的忙。”
齊晚笙又說：“我們在人偶城里并沒有遇到什么困難，說起來也奇怪，我以為會是一個高難度的副本，但我和小枝都覺得副本難度好像不高，比我們進入的第一個副本還要簡單一些，而且不管我們做什么都很順利，包括我偷走了領主的供品，再后來……”
此時，時夏和時冬兩姐妹現身。
時夏說道：“再后來，我和妹妹出去打聽了人偶城的情況，也發現了一件事，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幫我們，不對，不是人，是變異物，是高等級變異物。我已經是A級變異物了，能躲過我的查探，只可能是比我更高級的變異物，所以我們都知道了一件事，是領主在幫我們。”
時冬復盤說：“不對，不應該用幫字，應該是監控。”
凌枝說：“對的，我們發現了領主在監控我們，她很奇怪，她知道我們在哪里，也在通緝我們，卻沒有來抓我們。而且好幾次我們都發現有變異物在追蹤我們，可是都被領主無聲無息地擋掉了……”
齊晚笙笑道：“我們都百思不得解，當時我還在想，如果月月在這里就好了，月月在的話，說不定就能知道領主為什么要這么做，她的目標是什么。后來我們開始嘗試用你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去觀察周圍的一切……”
她微微一頓，說道：“然后我們發現了領主的動機，她像是在玩貓抓老鼠的游戲，我們是老鼠，她是貓，她就是想逗我們玩，等我們徹底放松的那一刻再吃掉我們。我們意識到這一點后，立馬偷偷商量了對策。”
時夏說道：“領主一直沒動手，所以我們猜測，很有可能你也進入這個副本了。按照你的行事風格，你大概率給領主帶來了不小的困擾，而領主也知道我們認識，所以我們幾個可能會成為擊垮你的最后一步……”
時冬說：“領主動手的時候，小棺材保護了阿笙和小枝，她們出現了假死的狀態，而領主信以為真，脫離了副本后，阿笙和小枝的假死狀態自然而然也就結束了。”
山月很清楚一件事。
這些說辭，是為了欺騙高維生物。
真正的版本，必然不是如此。
她佯作松了口氣的模樣，擲地有聲地感慨：“真是太難了。”
她一手握住小枝，一手握住阿笙，看著時夏和時冬兩姐妹，說道：“幸好我們還活著。”
似是想到什么，她忽然抿緊唇，說道：“金三澤死了。”
凌枝驚愕地道：“發生了什么事？”
山月將經過一五一十地和她們說了。
一時間，咖啡館里靜悄悄的，無人說話，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沉重悲痛的。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曾經和自己說過話，進過副本的人，就這么沒了。
凌枝問：“金七瀾知道嗎？”
山月搖首。
空氣里的氛圍更沉重了。
告知死亡，于親者而言，何其慘痛。
然而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悲痛了。
山月準備還是用老辦法和凌枝、齊晚笙溝通，避免高維生物知道她們的計劃。她們三個一直用這樣的方式交流特殊的情報。這個時候，山月心想要是她們也有柳航的那一套工具就好了，佩戴上就能讀取對方的想法，這樣溝通會變得更簡單。
她們也能更加自由地說話。
“月月？”
山月一怔，看向了齊晚笙。
她并沒有張嘴。
“月月。”
山月看向凌枝。
凌枝也沒有張嘴。
山月不露聲色地說：“你們等我一會，我給金七瀾發個消息，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從副本里回來。”
她低頭似乎在琢磨著發什么信息。
同時，內心說道：“阿笙，小枝？你們能聽到我說話嗎？”
凌枝說：“可以！是航姐把她研發的讀取想法裝置送我們了，所以我們現在可以加密交流。”
山月猜到了。
凌枝說：“剛剛我抱你的時候，把裝置塞到你的口袋里了，所以你也能聽到我們在說什么。”
齊晚笙說：“嗯，使用方法也很簡單，只要雙方都佩戴了裝置，就能互相交流，單方面佩戴，只可以單方面讀取十米以內的生物的想法，但不是想聽就能聽得見，只有內心表達出強烈的傾聽和傾訴意愿，才能聽見和被聽見。”
凌枝說：“你和航姐說的計劃，我們倆都聽見了。”
齊晚笙說：“嗯，一致認為可行，我們不可能一直任由高維生物操控身體，失去身體使用權利的自由，我們得讓祂們知道，我們是有能力反抗的。”
凌枝義憤填膺地表示：“對，沒錯，高維生物了不起啊，憑什么使用我們的身體，剝奪我們的自由，操控我們的人生，拿我們當猴耍？”
山月問：“這樣的裝置還有多少？”
齊晚笙說：“不多，航姐只給了我們五個。”
山月：“夏夏？冬冬？”
時冬說：“對，我也有一個。”
時夏：“我也有，只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原來我們以為的進化只不過是高維生物的預謀，我們竟然是祂們的食物。”
時冬說：“我的世界觀還在重塑中。”
山月說：“五個夠用了，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除了賽博大禹之外，還剩光明組織、屠龍教會、諾亞方舟、巨鯨堡四個領地。”
凌枝問：“那現在我們分頭行動，聯系他們？”
山月說：“不用，熱搜海灘上已經顯示我們的熱搜結束了，他們會第一時間過來，等會記得把戲演好，明面上暫時不能讓高維生物看出端倪，得等到大多數玩家都知道高維生物的存在，并且應對措施已經完善后才能正式宣戰。現在不行，風險太大了，就算找最有影響力的玩家廣而告之這件事，一開口說出關鍵詞，很有可能就會被禁言，隨之而來的是清洗記憶，這樣一來必然會打草驚蛇，祂們大范圍搜查我們，也必然會迎來新的一波記憶清除，但如果我們都做好了準備，祂們就算清楚我們記憶，或者直接干掉我們，也拿我們剩余的玩家沒辦法。”
清除一個人的記憶不難，清除一群人也不難，可是當所有人都需要清除記憶，里面涉及的旁枝末節太多了，很容易就會再次回想起來。
就像她。
只要被稍微提醒一下，她就能回想起來。
忽然，久違的系統機械聲響起。
【檢測到熱搜副本#我的腦袋不見了#沒有進行結算……】
【正在進行副本結算……】
【正在為玩家打分……】
【恭喜公民D100082獲得評分SSS。 】（評分由高到低：S、A、B、C、D。）（啊啊啊啊你實在太優秀了，你在副本內的表現用完美來形容也為不過，評分S已經配不上你了。恭喜你成為第一個拿到熱搜世界SSS評分的玩家！）
【恭喜公民D100082獲得技能： 1 、隱身術。 2 、火球術。 3 、水球術。 4 、凝水成冰。 5 、召喚天雷。 6 、瞞天過海。 7 、五福臨門。 8 、貍貓換太子。 】
【恭喜公民D100082獲得天賦： 1 、隨心所欲。 2 、龜殼的誘惑。 3 、逃跑圣體。 4 、武器幻化。 5 、小李飛刀。 6 、絕緣體。 7 、安全屋。 8 、空穴來風。 】
【恭喜公民D100082獲得道具：領主的祝福。 】
【積分商城已對公民D100082開放，玩家現有積分45000，可自行上商城購物，祝您購物愉快。 】
山月開口問：“阿笙，小枝，系統有跟你們說什么嗎？”
兩人齊齊搖頭。
齊晚笙問：“系統說什么了？”
山月沉默了一秒鐘，說：“它給我結算了副本獎勵，獎勵像是奢侈品店倒閉在街邊論斤賣。”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山月又問：“你們的積分商城開放了嗎？”
齊晚笙和凌枝聞言, 立馬去查看。
看著琳瑯滿目的商品，再看自己的積分，兩人都驚呆了。
凌枝問：“我好像可以買很多烹飪類的技能！這真的能買嗎？系統怎么突然這么大方了？積分商城不是一直對我們三個關閉的嗎？”
凌枝躍躍欲試,但有了前面的經驗,她克制住瘋狂購物的想法,謹慎地問：“系統突然這么大方,是想干什么？”
齊晚笙說：“有種……臨刑前最后一頓飯的感覺。”
山月沒吭聲，她在研究系統的獎勵結算頁面。
她很快發現了不一樣。
過往為數不多的獎勵結算頁面里, 評分并沒有SSS級別的, 而且不管是評分、天賦、技能還是道具頁面，后面都有較為詳細的描述，或者是系統用夸張的語氣發出的感慨, 而這一次的獎勵結算頁面里, 只有評分那一欄繼承了以前的習慣, 后面的天賦和技能兩個欄目全都省略了。
尤其是技能,前面幾個比如火球術、召喚天雷等都是可以從字面上清楚地了解是干什么的,但像后面的五福臨門、瞞天過海等就完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得進入副本具體使用后才能知道。
天賦也是如此,部分單從字眼上看,根本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阿笙說得沒錯。
這簡直就是死刑犯最后一頓飯的即視感。
但是高維生物顯然沒有這么好心，他們一定有自己的私心。而系統這個獎勵不要錢的反應也能說明一點,高維生物已經從大批量的同類死亡中反應過來，祂們已經制定了新的對策。
系統的獎勵就是開端。
山月問：“你們有上個副本的獎勵嗎？”
齊晚笙和凌枝說：“沒有，我們上次是突然被投放進入副本的, 沒有任何獎勵。”
凌枝問：“月月，阿笙，我能買道具嗎？”
山月說：“最好不要,天上掉餡餅容易砸死人，系統一直對我們關閉積分商城，忽然開放，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齊晚笙問山月：“月月，系統給了你什么技能和天賦？”
山月如實相告。
齊晚笙和凌枝越聽越驚詫。
凌枝不得不感慨：“果然是奢侈品店倒閉論斤賣的感覺。”
齊晚笙瀏覽著積分商城里的商品，忽然說：“小枝，我也是和月月一樣的想法，上天不可能突然掉餡餅的，更何況之前還是一毛不拔鐵公雞的上天，但是……”
凌枝問：“但是什么？”
齊晚笙一頓，似是在思考什么，內心卻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系統好像在逼月月去使用那些技能和天賦？之前技能和天賦都有解釋，這次完全沒有，像是在讓月月一個一個地去試一試。如果從商人的角度出發，是不會做任何帶不來利益的事情，投資越多，就會渴望回報越多。而商人只單獨給了月月大量的投資，其他人卻沒有，這獨一份的投資必然需要更大更多的回報……雖然不知道祂們要的回報是什么，但是很顯然的，月月只要使用了就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凌枝可惜地說：“所以這是一個看著美味實則內里全是毒的餡餅，只能看不能用。”
齊晚笙忽然說道：“有毒的餡餅也不是不能吃的，就像毒藥用對了也是良藥，而夏夏和冬冬是作為道具和我們待在一起的……”
山月說：“你的意思是把所有積分給夏夏和冬冬用？”
齊晚笙說：“沒錯，因為高維生物給我們天賦和技能還有道具，是為了讓我們有資本去對抗變異物，不至于讓變異物的實力單方面碾壓我們，但是我們都不知道祂們賦予我們的這些會不會有任何副作用，之前航姐和你說，高維生物讓航姐她們變異，是為了食用，可見作為普通的人類，是不適合食用的，所以祂們才采取了讓人類變異的方式，但實驗失敗，祂們在我們身上開展了第二個實驗，之前我心里已經隱隱有這個猜測了，但是只是初步的猜測，并不確定，可現在高維生物給了你這么多技能和天賦，我覺得我的猜測也許沒有錯，也是航姐沒有考慮到的一方面，我認為高維生物賦予我們這些天賦和技能，我們使用過后，等同于變異，會讓我們變得適合高維生物食用，高維生物從未放棄食用我們。所以，在我們一起合作讓大量高維生物死亡后，備受矚目的月月一定會被解決掉，而突然大發慈悲的系統就是最好的證明，這是月月，也是我和小枝臨死前的最后一頓飽飯，不是吃飽好上路，是吃飽方便祂們食用！”
齊晚笙又說：“但是，我們已經知道了祂們放棄食用夏夏和冬冬，這些于我們而言可能是毒藥的東西，于夏夏和冬冬而言就是良藥，她們的身體在富貴村后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反正我們有積分，而自己也不能用，索性全都花在她們姐妹倆身上。”
山月也是傾向于這個猜測。
高維生物費勁心思，不可能單純地只為觀看兩方蛐蛐相斗從而獲得利益，祂們最開始奔著低維生物而來就是為了食用人類，變異人的實驗失敗后，他們這些玩家應該是最新的實驗目標才對。
山月說：“沒時間了，高維生物不會給我們和其他領主開會的時間的，我們必須趁現在花掉所有積分，然后開啟聲東擊西的戰略，我去熱搜副本里當誘餌為你們爭取宣戰的時間，你們在第二世界里作戰前準備。”
齊晚笙知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現在這個情況，不可能三個人共同行動，而月月是她們三個人之間副本經驗最豐富的，她才是最佳的誘餌人選。
齊晚笙：“好。”
凌枝也明白眼下的困境，說道：“我懂，你去當煙霧彈偷塔，我們暗中發育。”
山月：“沒錯。”
此時，一直在翻看商城頁面做思考狀的齊晚笙終于接上了“但是”，說道：“系統不安好心是真的，可我們也能反利用系統一波，系統敢掉下一個餡餅，我們就敢吃，以我們的實力，和過去下副本的經驗，難道還害怕系統不成嗎？”
凌枝內心：“飆演技是嗎？我也來！”
凌枝說：“對，月月，我也贊成阿笙的說法！我們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這次一定也可以，白送的裝備不要白不要，只要我們到達一定的高度，話語權就在我們身上！到時候我可以爆炒系統！”
山月略微沉吟后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也不是不行，熱搜副本也確實沒我們想象中那么難，每個副本都輕輕松松就通關了，系統就算想給我們使絆子，也得看看我們的實力，”她拍板道：“買！花一半買道具，剩下的升級咖啡館！”
三人飛速瀏覽商城頁面，在內心商量著，以防系統后悔，在極短的時間內一起購買了五個道具：可以抵擋S級變異物一次傷害的金鐘罩、只有12小時CD的傳送門、可以抵擋十次傷害的漂流安全屋、 30分鐘CD的有毒氣體凈化瓶、以及來自神秘位面的可裝萬物的袖珍口袋，還有數之不清的補充體力、補充精神值的藥品。
山月將它們通通裝入了袖珍口袋里。
這些道具，她都沒打算用在自己身上，都是給時夏和時冬用的。
【是否選擇花費40000積分為“有間咖啡館”從一級咖啡館升級到五級咖啡館？ 】
山月選擇了“是”。
幾乎是同時，咖啡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還是小小的溫馨的一間咖啡館，現在變成面積起碼擴大了三倍，擁有豪華落地窗的大型咖啡館，地下室的員工宿舍也擴大了。
只可惜現在沒什么用了，齊晚笙和凌枝的父母已經投靠了其他領地，受其他領地保護，不必受進副本之苦。
山月問時夏：“有感覺到什么變化嗎？”
回答的是時冬，她萬分驚喜地說：“身體可以徹底分開了，之前只能短暫地分開，現在我好像擁有了全新的身體。”
時夏也感受到了全身上下充滿了新的力量，她說：“我覺得我等級好像更高了，之前就是A級，現在應該接近S級了，但是不確定。”
時冬也說：“我也升級了，應該沒姐姐高，但是也有A了。”
山月問：“你們還能回小棺材里嗎？”
話音一落，兩姐妹原地消失。
聲音從小棺材里傳出。
“可以。”
“沒問題。”
山月上前抱了抱齊晚笙，內心說：“我帶走兩個柳航給的裝置，我身上的那個放你口袋里了。”
她又抱抱凌枝。
“等我回來。”
凌枝：“說好要一起過九十九歲生日的，不許食言！”
山月說：“絕不食言！”
山月松開凌枝，和她們倆互望一眼，鄭重地點點頭，隨即挑選了一個熱搜詞條。
【熱搜副本世界#黃牛你不要太離譜#加載中。 】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加載成功。 】
熟悉的白光閃過, 山月回過神時，人已經出現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她微微松了口氣。
看來高維生物也沒料到她如此迅速選擇了熱搜詞條進去，并沒有對她的行為進行制裁或者阻攔。
她原本都做好了加載到一半, 系統提醒她半途換熱搜副本的, 然而并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因為她的行動力太強高維生物沒反應過來？還是因為高維生物有另外的打算？
山月沒有在這個方面多費心神,高維生物想干什么,接下來祂們會讓她知道的。
她眼下只需要干一件事——當好煙霧彈，為第二世界的玩家, 以及熱搜世界里的柳航等變異人拖延時間。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袖珍口袋仍在。
她查看面板。
面板的各項數值也十分穩定,技能、天賦都是亮著的。
她在心里問：“今天是誰？”
【媽媽是我！我是藏羚羊！你喊我大羊就好！ 】
【大羊你好。 】
【嘿嘿嘿嘿嘿嘿。 】
山月內心始終存疑。
她的身體構造為什么如此特殊？
動物盲盒又究竟是怎么來的？
以及，高維生物知道這件事嗎？
再以及，為什么高維生物賦予她的新手天賦里,恰恰好就有特殊的聲音這一項？
高維生物的大甩賣行為顯然是不懷好意, 阿笙說得沒錯, 對于她們玩家而言, 技能和天賦能不使用就不使用, 只是“特殊的聲音”這個天賦她不可能不使用, 屬于被動天賦, 不是她想不觸發就不觸發的。
不過之前都使用那么多次了,也不差這個副本了。
她謹慎地打量著周遭。
進入副本已經過去了一分鐘，周遭一個變異人也沒有, 不過環境倒是不錯，看起來像是一個接待廳，原木風格的裝修, 沙發桌椅一一配套，桌面上還擺放了七八樣的零食和水果。
#黃牛你不要太離譜#這個熱搜副本，之前她和小枝阿笙就打算進去來著,不過中途被系統截胡，拉去了#寄生#熱搜。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又進了這個熱搜。
她們之前還跟金七瀾要了情報。
規則一是在副本的日子里不能吃牛肉；規則二是排隊不能插隊；規則三是遇到插隊的變異物必須要出面阻攔；規則四是遇到假黃牛要舉報。
從這些規則看來，這個副本并不難，起碼不會毫無頭緒，但是在經歷了熱搜大清洗后，山月不確定這個熱搜是否還是原來的熱搜，也不知道妝城的外交小隊，還有玲姐以及柳航她們有沒有探索到這里。
山月剛這么想，就聽到小棺材里的時夏提醒道：“有變異物過來了，是個A級變異物。”
話音剛落，接待室的門就被推開，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走了進來，他低垂著眉眼，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還沒走近，就說道：“您……您好，我們領主出遠門了，不……不在領地里，請……請問您大駕光臨，有……有什么需要嗎？”
他看起來緊張極了，渾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仿佛山月是極其可怕的存在一樣。
山月很快反應過來。
應該是小棺材里的時夏升級了，之前咖啡館副本的時候，時夏就是個A級變異物了，經過系統積分升級，現在估摸著是S或者是接近S的等級了。
變異物里存在等級壓制，也難怪這個高高瘦瘦的變異物會害怕，連頭都不敢抬。
不過害怕她，也總比為難她好，更方便打聽清楚現在領地的情況。
山月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劉，您喊我小劉就好了。”
山月看他一眼，問：“你們領主去哪兒了？”
小劉說：“領主大人去開會了。”
他似乎有些怔楞，問了句：“您不知道嗎？”一頓，又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改口道：“您一定是不問世事隱居山林的高等級變異物，所以通知才不到位……”他從身體里扒拉出一張宣傳單，恭恭敬敬地放在雙手掌上，遞了過來，還是低垂著腦袋，說道：“您可以看看這張宣傳單，上面有詳細的地址，和地圖……”
山月接過一看，不由得露出幾分欣慰的神色。
看來妝城的外交小隊，以及玲姐的隊伍已經探索到這個領地里了。宣傳單設計得簡潔明了，正面科普了變異王的可怕與危害，以及當下全體變異物團結起來的重要性。宣傳單最顯眼的位置是如何加入反變異王聯盟，以及成為聯盟成員的權利和義務。
小劉戰戰兢兢地說：“您等級一定很高，但是您有所不知，變異王不僅僅等級高，而且力量比S級變異物還可怕，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所以才有了反變異王聯盟的存在，只要加入反變異王聯盟，就能得到聯盟的庇佑，但凡變異王來襲，聯盟里所有領地的變異物都是您的友軍，而且您放心，加入聯盟后，領地不受聯盟管轄，您的領地以前過什么日子現在就過什么日子，聯盟只是將大家都集合起來，方便哪一天變異王打過來了我們可以一起對抗變異王，而且加入聯盟后，還能得到您領地之外的一份探索地圖以及聯盟通訊網的支持……”
小劉生怕自己說得不夠清楚，又補充道：“聯盟通訊網不是強制性的，您需要的話我們聯盟會有專人上您的領地，為您的領地建立通信基站，就像變異時代來臨前那樣，人人都能上網，都能在電子產品上了解每天世界各地發生了什么，而現在也能讓各個領地之間聯系起來，讓所有變異物都能第一時間了解各大領地里每天發生的新鮮事。當然，如果您覺得不利于您領地的統治的話，也是可以拒絕的。我們反變異王聯盟的主旨就是在規則之下維持現有的和平生活，或者爭取更好的生活，一切的重點都是阻止變異王！還有一點您絕對可以放心，我們的反變異王聯盟里，不是只有A級的變異物，除了A級領地之外，還有許多S級的領地，您可以看看宣傳單背面的最下面，是最新版本的自愿加入我們反變異王聯盟的領主簽名，按照等級高低的排列順序，等級相同的則以名字筆畫順序排列，前面三十二位都是S級的變異物。”
山月看了眼簽名。
玲姐的簽名赫然排在前列。
每一位領主后面還有一個阿拉伯數字，玲姐后面寫著8 。
山月問：“數字是什么意思？”
小劉說道：“您看地圖，標記數字是8的，就是玲姐的領地，每一位領主的領地都在地圖上有詳細的標記，如果您愿意加入的話，可以去妝城登記，到時候會領到最新的數字和地圖，每次地圖和宣傳單更新都會同步送到每一位領主的手里，再由領主派發給自己領地的子民。如果您不愿意去妝城的話，也可以由我效勞，您只要告訴我您的領地的大概位置，我會去妝城替您傳話，到時候會有專門的變異物去您的領地登記。”
小劉察覺到眼前的高等級變異物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膽子也大了一些，說道：“您要加入我們的反變異王聯盟嗎？愿意的話，我可以立即為您去妝城傳話。”
山月看著眼前小劉迫切的模樣，問：“哦？你這么著急為效勞，是有什么好處嗎？”
小劉嚇得面色都白了，小小聲地說：“呃……呃……是……是這樣的，我們反變異王聯盟的成員都知道，只要能拉來更多的聯盟成員，等級越高，就會得到更高的獎勵。”
山月問：“假如你成功拉到了我，你能得到什么？”
小劉的腦袋垂得更低了，他說：“能得到S級變異物的一次保護。”
聯盟里誰不想要S級變異物的保護啊？每個領地都有不同的規則，變異物也害怕別的變異物成長起來要挑戰自己，打不過的話就得死，可是要是有S級變異物的承諾，就相當于有了一層生命保障。大家都想要，為了這個獎勵，大家平時都卷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掘地三尺挖出新的變異物拉攏進反變異王聯盟里。
只是他沒想到眼前的變異物腦子這么靈活，一下子就看出他們是能得到好處的，一時間小劉有些害怕，已經在思考要不要聯系玲姐了。
小劉是個很卷的變異物。
在他的努力之下，已經拉攏了三個新的領地進入聯盟了，雖然等級不高，都是A級的，但是三個A級也能換一次S級保護，而承諾保護他的S級變異物就是8號領地的玲姐。玲姐給了他聯系方式，讓他需要保護的時候就聯系她，她會第一時間趕到。
就在小劉糾結的時候，忽然聽到腦袋上方傳來一道笑聲。
“難怪擴張得這么快，真不錯。”
山月仔細看著宣傳單上繪制的地圖，已經比她離開富貴村時那會兒要多一半的面積了，地圖上的數字也是密密麻麻的，單單是S級領主就有三十多位，更別提A級和B級的小領主了，她問：“你能聯系上玲姐吧，給她打個電話，就說山月來了。”
小劉猛地抬頭，在看清山月的模樣后，內心就差大喊臥槽了。
反變異王聯盟里，所有變異物都知道山月長什么模樣！
傳說中的反變異王聯盟的創始人！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是熊貓？”
山月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稱呼了, 她含笑說道：“對，熊貓是我的代號。”
小劉瞪大眼睛。
山月問：“你可以聯系玲姐對吧？”
小劉這才反應過來，忙不疊地點頭：“可以可以,我立馬聯系玲姐,您稍等, ”似是想到什么,小劉又說道：“不對，玲姐一時半會可能趕不過來……”
山月問：“開會？”
小劉又點點頭：“對,具體什么會我們也不清楚,但是每個領地的領主都得去，我聽我們領主說，這次會議神神秘秘的,到場的領主還得做五次測試,完成測試的才能進場開會。”
山月計算了下時間。
其實離開柳航的人偶城再到進入這個副本前后腳也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看來柳航已經火速和玲姐還有妝城的舒綰聯系上了。
可以說是效率驚人。
有這樣的一群小伙伴, 山月很安心。
山月故作詫異,說：“聽起來是挺神秘的,那你先不用聯系玲姐了,我也不著急,等讓她們開完會再說吧。”
她往四周看了看。
小劉又說：“真沒想到有朝一日熊貓女士會來我們的領地，我們領主早就吩咐過了,但凡是熊貓女士或者是熊貓女士您的朋友進入我們的領地，都將受到vip客人的待遇，您更是vvip的尊貴客人,你們可以提出任何問題，我們都會如實回答。之前我們早就做好準備了，可惜沒有任何人過來,我聽附近的領地說，你們來了后，都會問一些奇怪的問題，等我們回答好了，你們又會突然從我們眼前消失。”
小劉覺得有點奇怪。
聽說熊貓女士是個人，但眼前的熊貓女士怎么看都像是S級變異物。
不過小劉沒有多問，這顯然不是他能問的問題。
他憑靠過人的眼力才混成領主的左臂右膀，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他內心再清楚不過。
山月也是感受到之前第二世界玩家下副本抄答案的爽感了，她也沒跟小劉客氣，橫豎不知道高維生物想做什么，還不如先搞清楚副本是怎么回事，到時候實在不行還能借助系統離開副本，于是山月直截了當地問小劉：“黃牛你不要太離譜是怎么回事？”
小劉愣了下，說道：“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現在我們領地里已經沒有黃牛啦，”小劉想了想，才說道：“如果說之前的黃牛的話，那是因為我們領主在變異時代之前是個追星女孩，每次她的愛豆開演唱會見面會黃牛都把價格炒得很高，變異時代降臨的時候，我們領主正好在跟黃牛掰頭，領主為了見愛豆一面，向黃牛妥協了，給了黃牛高于票價的三倍價格，沒想到黃牛賣的還是假票，收了錢帶著領主大人翻墻偷溜進去，這就算了，偷溜進去的時候還被正主抓個正著，最后被趕出來了，黃牛還罵領主大人沒用，不知道跑，偏不巧就是這會兒，變異時代來臨，演唱會會場所有人都變異了，包括黃牛，包括領主大人的愛豆，而領主又是他們等級里最高的那一個……而那一會兒，領主大人變異了，成領主了，心里那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小劉說道：“我們領主在變異時代以前就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所以也不敢做特別過火的事情，領主就把領地里的所有干過黃牛這個行當的變異物全都抓起來了，還讓他們每個變異物養一頭小牛犢，只有養大了，體重達到三千斤才能得到領主的寬恕，還針對他們頒發了十條規則，每天飼養的過程中他們都能感受到資源的緊缺，艱辛獲得飼養資源后又會被黃牛搶走……”
山月大概能猜到這是個什么樣的副本了，有點類似柳航的人偶城，不過沒人偶城那么容易死。很有可能玩家進來后就需要和一群變異物“黃牛”爭奪養小牛犢的資源，遵守著領主的規則，且與領主故意讓變異物做出的黃牛行為斗智斗勇，最終養大牛犢，離開副本。
客觀上來說，也是個不容易過關的副本。
難怪當初能在熱搜海灘上排名前一百，誰知道這里的黃牛動物會不會也是變異種？
山月問：“現在那些黃牛呢？”
小劉說：“領主氣消了，見他們也知錯了就把他們都放了，現在他們也不敢當黃牛了，領地里的生活其實和變異時代以前沒太大的差別，活下來進化了的變異物也按部就班地活著，我們領地里的變異物也沒什么野心，覺得能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而且還能進化成C級變異物也很厲害了……”
小劉再次打開接待室的門。
山月也再一次見到久違的D級變異物，他們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像是被操控的NPC，沒有任何思考能力。
小劉說道：“我們領地里等級高的變異物不多，領主大人是A級變異物，我也是，不過我是最近才升上去的，之前是B級，還有七八個B級的變異物，剩下的都是C級，不過要論數量多的話，我們領地里D級變異物是最多的。”
小劉的目光落在外面街道上的D級變異物身上，嘆了聲說道：“其實有時候我們也不知道進化成后成為D級變異物和進化不成功死了哪個好一點， D級變異物跟行尸走肉沒什么區別……”似是想起什么，小劉又說道：“不過硬要對比，還是D級變異物好一點，起碼還有再次進化的機會，我們領地里就有一條規則，每一位D級變異物都是我們領地寶貴的公共財產，不可以隨意破壞或者傷害他們，我們領主大人覺得總有一天，他們都會進化成更高級的變異物，恢復正常的思維能力。”
寬敞的街道上，C級變異物都會避開D級變異物行走，他們行色匆匆，身影很快沒入遠處的一棟高樓大廈里。
山月問：“他們怎么都往那邊去？”
小劉看了眼，說：“哦，那是他們上班的地方，變異時代后，高級變異物需要什么可以自己幻化出來，但等級低的不太行，像我這個等級的，變一棟兩棟的房子都是小問題，但掌管整片土地，細致到每一處角落就做不到，需要依附更高等級的變異物，我雖然是A級的，我們領主大人也是A級，但同級別也分能力強弱，時間越長能力也越強……所以低等級變異物需要依附高等級變異物而活，那些C級變異物都在給B級或者A級的打工……如果哪天幸運升級了就可以自己當老板了，或者離開領地，去找一塊無主之地當小領主也行，不過我們領地的變異物都沒什么野心，能維持著現有的生活就很知足了。而且現在各個領地都通網了，領地之間也會互相往來，每個變異物的選擇范圍也變廣泛了，有一技之長的變異物，就算等級不高，也能過上很好的生活……”
說到這里，小劉偷偷地打量了山月一眼，見她表情淡淡的，生怕冷場，又絞盡腦汁地說道：“您要參觀下我們的領地嗎？您餓了嗎？要嘗嘗我們領地里的美食嗎？就在這條街道的盡頭，有家面館，他家的特色小面遠近馳名，很多變異物都喜歡吃，還有專門來我們領地打卡面館的……變異時代前，他家面館生意就十分火爆，到現在為止都還有幾個D級變異物留在他們家面館里，每天重復著進去坐下吃面再離開的行為……”
小劉看了下時間，又說道：“這會兒過去就能看到，您要過去看看嗎？這也是我們領地的景點之一。”
“可以。”山月頷首。
小劉連忙側身，對山月說道：“熊貓女士，請這邊走。”
這一塊領地的城市建設和第一世界的沒有任何區別，街道上的D級變異物其實和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表情也差不了太多，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軀殼。
到達街道盡頭的人氣面館后，小劉又趕緊為山月介紹：“熊貓女士您看，那三張圍起來的桌子就是面館的固定客人，也是我們領地的特產變異物，他們的小面都是特制的，因為他們無法進食，所以面館老板貼心地為他們準備了樣板面，他們只會拿起筷子夾空氣，夾個十幾次就會開始擦嘴了，今天也是雷打不動地過來吃面，老板正在為他們端上特制小面，您看，他們要拿起筷子了！”
忽然，他們齊刷刷地扭頭看向了山月。
小劉倒吸一口冷氣：“一……一定是您的光臨，讓他們察覺到了與眾不同！所以才會……”
小劉編不下去了，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下一秒，三個D級變異物猛然起身，奔向山月。
小劉上前阻攔，卻在下一秒露出迷茫的神色來。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在哪里？
他又是誰？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山月沒有使用系統給的跑步技能, 她今天的動物盲盒是藏羚羊。藏羚羊本身就擅長奔跑，時速最高能達到每小時80公里。
更何況#黃牛你不要太離譜#這個熱搜的領地，地形平坦, 城市建設完善, 而山月一路過去, 早已留心了四周的建筑物以及逃跑路線。
幾乎是她邁開腿, 人在原地就只留下一抹殘影。
山月在控制時速，以防那幾個D級變異物追不上。
時冬在內心說：“只是D級變異物, 我可以打死一百個。”
山月說：“我們的目的是給其他人爭取更多的戰前準備時間,不能打，看看高維生物想干什么。”
時夏說：“有點奇怪，祂們剛死了那么多同伴,按理來說應該會更謹慎對待附身操控這一事,我一直以為就算操控,也該操控小劉,小劉是A級變異物,比D級更有殺傷力,難道是祂們擔心小劉會OOC觸犯規則？”
山月游刃有余地控制著與D級變異物的距離。
距離是關鍵。
不能太近, 也不能太遠, 要時而近，時而遠, 讓追她的“獵人”感受到獵物是能追上她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山月和時夏說：“所謂規則，都是為了制定規則的人更方便, 規則和秩序的制定者總會暗中打破規則，第二世界里，祂們已經打破了原有的系統規則, 給了我多如牛毛的技能和天賦，在熱搜世界里，祂們一樣可以打破原有的OOC規則。更何況，祂們原本不能OOC，不是因為祂們制定的規則，而是這對祂們而言，是沒有搬到臺面上的見不得光的私人行為。”
山月又說：“所以，現在OOC或者不OOC已經不重要了。”
山月故意喘氣，露出體力不支的模樣，三個D級變異物險些觸摸到了山月的衣擺，但轉瞬間又被深吸一口氣的山月拉開了兩米的距離。
時夏忽道：“小心！前面的D級變異物不對勁！”
話音未落，那幾個變異物已經向山月包抄過來。山月一個側身閃躲，又像是一只敏捷輕盈的飛燕，一躍而起，輕點離自己最近的變異物的肩膀，利落地翻滾落地。
追山月的D級變異物越來越多。
街道上原本漫無目的行走的D級變異物通通加入了追逐山月的隊伍。
山月像是溜了一群怪物。
她在前面跑。
他們在后面追。
時夏提醒：“他們加速了好像。”
時冬忽然拔高聲音：“不對！他們好像狂暴了！”
忽然之間，他們越跑越快，跑出了非正常生物應有的速度，哪怕山月的動物身體體質拉到了最高速，可是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就被那群D級變異物追上了！
仿佛之前慢悠悠地追著山月只是為了讓她放松警惕。
他們個個穿得衣冠楚楚，此刻卻如同張牙舞爪的猙獰喪尸，將山月逼到死角處。
山月的目光落在身后兩米的高墻。
時夏飛快地說：“墻后面沒有任何變異物，月月，跳過去！可以拉開距離！”
以她強化過的動物身體體質，兩米是可以躍過去的。
可是山月卻沒有動。
這群追她的D級變異物，和第一個副本里追她的變異物不一樣，不再是傻乎乎腦子里一根筋的NPC ，是背后有高維生物操控的。可是就因為有高維生物操控，她才覺得奇怪，高墻后面明明是可以安排變異物守著的，以防她逃跑，可是祂們沒有安排，仿佛故意給她留了一條逃跑的生路。
以這群狂暴的變異物的速度，她根本跑不過他們，就算躍過高墻，被追上也是遲早的事情。
除非……
她使用系統給的新手技能——跑步。 （只要你開始跑步，就沒有人能在你的賽道里超過你！該技能不消耗體力值。）
只要她使用了這個技能，這群變異物就沒法追上她。
山月的心臟突突突地跳著。
她此刻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高維生物在逼迫她使用這個技能，因為在眾多變異物的包圍之下，她想要拖延時間，就沒法讓時夏和時冬出手，她只能跑，不能動手。
為什么要逼她使用這個技能？
不對，應該說，為什么要逼她使用技能？
如果想要她死，祂們動動手指就能讓她瘋癲，讓她死亡，為什么要大費周章地逼她使用技能？
電光火石間，山月猛然醒悟。
阿笙說得沒錯，系統賦予的天賦技能道具，就如同高維生物賦予變異人的變異，都是為了更適合食用。
變異人變異前也是人，高維生物一定嘗試過了，人是無法直接食用的，所以才有了變異。而現在，高維生物不吃她，不殺她，是因為她從進入熱搜世界以來，用天賦技能以及道具的次數不算頻繁。如果比作一個游戲，每個玩家頭頂一定有一個經驗條，使用天賦技能道具到達一定的數值才能被達到高維生物食用的標準！
不是阿笙說的臨刑前的飽餐一頓，而是她的經驗條沒有滿，所以高維生物沒法食用她！
時夏喊道：“月月，跳！要來不及了！”
山月感受到小棺材在發燙，知道時夏時冬兩姐妹要出來了，她連忙摁住口袋里的小棺材，在心里說道：“不要出來！不管怎么樣都不要出來！”
她要驗證她的猜測。
山月往后退了一步。
她平地一躍而起，驚人的彈跳力卻在即將踏上墻頭的那一刻出現了失誤，她急促的呼吸和驚慌的神色都展現出她的緊張，她一個崴腳筆直地從墻頭摔進了變異物群中。
一個接一個的變異物擋住了所有光影。
山月陷入了黑暗之中，鼻間只有D級變異物身體發出的酸臭腐爛的味道。
她驚慌失措地掙扎。
內心卻無比平靜。
她的推斷是正確的。
在大批量的高維生物死亡之前，她的的確確是斗獸場里的一員，部分高維生物希望她輸掉，所以才會出現親自下場的狀況。而現在大批量高維生物的死亡曝光了高維生物下場操控“蛐蛐”的事實，她是必須要被除掉的，但根據她過往的表現，她無疑是個優秀的“蛐蛐”，所以她要死得其所，要成為最美味的一道佳肴。
就像活的海鮮和死的海鮮是兩個價格一樣，她被送了那么多天賦技能，高維生物就是希望她能當活著的海鮮。
所以只操控了D級變異物，沒有操控更高級的，是怕她在經驗條滿之前真的死了。
因此，哪怕她倒下來了，那些明明能迅速要她命的狂暴變異物卻只是如同過家家般地齜牙咧嘴地嘶吼幾聲，或是伸手抓她幾下，沒有一個真想要她的命。
既然不要她的命，那她就不客氣了。
【誰的戰斗力最強？ 】
【媽媽，我來。 】
在極短的一瞬間，山月的瞳孔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只可光線全無，若是有一點點光，就能看見山月褐色的瞳孔顏色加深，露出了狩獵者的光芒。
她的手掌仍是人類的形狀，五指纖細，指骨分明，可是拍在地面上時，卻如同野獸的巨掌落地，擁有驚人的氣勢，轉瞬間就擊飛了周遭一圈的變異物。
太陽的光線再次籠罩山月的全身。
她四肢著地，纖瘦的背脊微微弓著，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巨獸。
那群D級變異物沒有任何動作，像是在宕機了一樣，眼神空洞麻木，似是在看山月，又似是在看虛空。
與此同時，另一維度。
龐大的身影遮天蔽日，祂有十八條觸手，如同足球場般大的紅色雙眼。
此刻，祂揮舞著祂的觸手，低喃著屬于祂們維度的語言。
如果翻譯成華國文字。
大意如下。
【你們跑什么！她能殺死你們嗎？她就是一個低維度的普通生物而已！你們怕什么？跑什么啊？全都跑了是幾個意思？ 】
底下一群體積比祂小若干倍的相似生物也在揮舞祂們的小觸手。
【她真的能殺死我們！之前就有很多同伴被低維生物殺死了！ 】
【不是我想跑，是她真的很可怕！領主你又不讓我們下狠手，我們能怎么辦？我們只能跑了！ 】
【對啊，我們只能跑了，就是領主您愿意分我們一杯羹，我們也得有命才能吃啊！ 】
【領主大人，要我說別養肥了。 】
【對對對，這個三維人太狡猾了，我總覺得她好像看出了我們的意圖，多猶豫一秒就有可能出現變故，一個不留神，她可能就溜了！現在吃嘎嘣脆正正好！ 】
【領主大人，直接把她吃了吧，別等到最后什么都沒撈著。 】
【閉嘴！都閉嘴！你們是領主還是我是領主？聽我的吩咐，繼續養肥！這個標記物是我們領地翻身的關鍵！必須要養肥了才能吃！隔壁領地對我們虎視眈眈，她這個標記物夠特別，吃了一定大補，到時候隔壁領地就不敢搶我們領地的標記物了。都回去！按照原計劃行動！讓你們別下死手，沒讓你們慫！只要不死就行了，逼她用技能！ 】
轉瞬間，所有宕機的D級變異物再度活動起來。
比起先前的過家家手段，山月明顯感受到了不一樣。
這群D級變異物似乎得到了新指令，要對她下狠手了。
哪怕有百獸之王的動物盲盒護身，前后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她的左臂就被硬生生地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