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村長家的人數(shù)從二變成三。在路上，李華告訴姜蘅兩人，張盛他們?nèi)チ撕笊健?姜蘅抬頭看向那被樹叢掩映的巍峨高山。連綿山脈，只有最靠近福林村的這座最為宏偉。
也不知道原來的山神是不是就駐扎在這座山里。
“幾位怎么這會兒過來了？是有什么需要嗎？”
姜蘅進到時福伯正坐在院子里的搖椅上曬太陽。聽到腳步聲，他稍微坐起些，就見才分開不久的三人正站在院外。
“福伯，我們就是隨處逛逛，這一路上都沒見著人，怪無聊的，就想著來找你嘮嘮。”
溝通的事自然是交給姜蘅的，畢竟他身邊兩位，看著也不像是善于交際的。只是這會兒姜蘅已經(jīng)換回了原聲，李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嘴。
“那你們隨便坐。”
院子里四下擺著不少小馬扎。衛(wèi)晟瀾拎了兩張過來，又在上面輕輕拂過，確認沒有粗糙的尖刺，才在姜蘅身后放下。
姜蘅捋了捋較長的裙擺自然地坐下，又仰頭朝衛(wèi)晟瀾一笑，“謝謝哥哥。”
衛(wèi)晟瀾按了按他的頭頂，跟著在旁邊坐下。
李華：“......”總感覺氣氛怪怪的。
李華稍微離那兩人遠了些，但也在福伯旁邊。
見三人都坐好，福伯晃著搖椅，一擺一擺的，姿態(tài)閑散。
“想跟老頭我嘮什么？”
“福伯，我聽說去年來這旅游的人看到山神顯靈了，山神是什么樣子的啊？”
山神顯靈這事當時鬧得還挺大，要不是福林村地處偏僻，交通不便，來這的人只會更多。
“嘎吱”一聲，搖椅停止了晃動。
福伯看著近在咫尺的山脈，有些出神，“山神是什么樣的......應(yīng)該是像母親一樣吧，包容卻不縱容，生氣的時候又挺嚇人，不能惹她生氣的，不能，不能！”
福伯突然坐直身子，盯著姜蘅的眼睛，聲音低低，“噓，千萬不能惹山神生氣，后果誰都擔(dān)不起的。”
在福伯剛坐起時，衛(wèi)晟瀾的手臂就擋在了姜蘅身前，肌肉緊繃，防止對方突然發(fā)難，連李華都挺直了腰背，一副隨時開打的模樣。
但福伯只是不斷重復(fù)著別惹山神生氣，就站起身，蹣跚著往屋里走去。
知道今天是問不出其他有用的消息了，三人只能往回走。
一直到臨近傍晚，張盛幾人才回到小樓。而原本安靜地福林村突然嘈雜起來。張盛三人驚恐地回頭看向突然出現(xiàn)的村民，腳下步子加快，“砰”的一聲就把門關(guān)上了。
“出什么事了？”
李華正巧從樓上下來，就看到三人臉色很是難看。
“外面那些人，我們上山下山的時候 都沒有碰到......”王薇摟緊了秦韻的胳膊，聲音哆嗦，“他們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
而在二樓房間的姜蘅和衛(wèi)晟瀾對這一感受更為直觀。二人本是站在窗前觀察各家各院，看到張盛幾人往回走時，他們原本正要下樓，耳中突然傳來笑鬧聲和談話聲。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消失了一天的村民像是跨過另一維度，突兀的出現(xiàn)在張盛幾人身后不遠處。
福林村的事情好像越來越神秘了。
就在這時，走在小道上聊天的村民突然抬起頭，就對上姜蘅兩人的目光。那中年婦人驚訝了一瞬，又和善地朝他們笑笑。
“又有外鄉(xiāng)人來參加山神祭咧。倆娃娃長得真俊！”
三五成群的村民聽到動靜，也跟著抬頭，臉上的笑容極為淳樸，跟著附和。
“長得真俊！”
“長得真俊！”
......若只有一兩聲就算了，這一句接著一句，語氣神態(tài)都極為相似，多少有些滲人了，更別說他們已經(jīng)停下了腳步，就站在樓下仰視兩人。
衛(wèi)晟瀾攬著姜蘅帶離了窗邊，又“啪”地把窗戶關(guān)上。
下一秒，屋外又重新恢復(fù)了熱鬧，人群簇擁著，說說笑笑地散開，各回各家。
此起彼伏地“長得真俊”也被屋里其余幾人聽到，張盛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姜蘅和衛(wèi)晟瀾。
“這些人太古怪了。”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聲線還有些不穩(wěn)，“我們下午去了后山，上面只有一條荒廢了很久的小路，而且一點野獸的印記也沒有......福伯說的猛獸，難道是騙我們的？”
“這個村子里，除了福伯，我們今天就只遇見了另一個村民。他們給的信息應(yīng)該是準確的。”姜蘅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也就是說，晚上不安全，以及這個村子的人不歡迎外鄉(xiāng)人，至少現(xiàn)在是不歡迎的。”
“會不會，這個村子里現(xiàn)在其實只剩兩個人了，就是福伯和姜瀾說的那個大漢？”
“若是那樣，大后天的山神祭怎么舉行？福伯看著像是天天待在家，光靠一個大漢也弄不出啥吧？”
王薇和秦韻說完，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頭大。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兩人的肩膀一聳，都被嚇了一跳。
六人齊齊看向門板，就聽見一聲粗聲粗氣的男聲響起，“福伯讓我給你們送飯。”
熟悉的不耐煩和不友好。
姜蘅用氣聲說了一句，“是今天我碰見的人。”
知道不是傍晚的那批村民，張盛松了口氣，他指了指門板，“那我去開門？”
大門打開一條半人寬的縫，張盛咧嘴朝屋外的人笑笑，“麻煩這位大哥了。”
那大漢把竹籃往張盛懷里一塞，臉上滿是嫌棄，“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哪來那么重的好奇心，山神祭也是你們能參加的？”
“我們怎么就不能參加了？再說了，看看也不行？”
那大漢本來都轉(zhuǎn)身要走了，聞言回過頭，大半張臉都籠在陰影里，臉上的表情有些看不真切。
他學(xué)著張盛剛才的表情咧嘴一笑，“行啊，怎么會不行。”他又湊近幾分，面部完全籠在夜色里，嗓音壓低，“就怕你們看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那人重新站直，透過半開的門縫，定定地看了姜蘅幾秒，就抬手把門拉上，只余張盛抱著竹籃愣愣地對著門板。
李華看他一動不動呆站著，皺了皺眉，走上前接過竹籃，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發(fā)什么愣呢？”
張盛被拍得一個激靈，他抓住李華的胳膊，語氣有些嚴肅，“剛才那人說，看了山神祭，我們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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