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

    王池頂著一張苦瓜臉癱坐在駕駛座上，謝梅則是一臉輕松的坐在后座正在用手機編輯著準備發(fā)到網(wǎng)上的圖文。

    副駕的攝像師廖勇詢問道：“王哥，你沒事吧？臉色有些難看，要不我來開車？”

    王池確實挺崩潰的，謝姑奶奶的采訪內容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下限，但是他卻沒什么辦法。

    王馳呼出一口氣，整理完思路坐了起來，說：“小謝啊，咱們這次怎么又沒按照事先準備的稿子進行提問啊？”

    “這也不能怪我呀！我都準備好采訪了，結果楊明被他們主教練拉去接受集體采訪了。我在那兒聽了很多問題打亂了我的思路，專訪的時候我就感覺大腦有些空白。”謝梅眨著大眼睛，長長的睫毛讓她看起來多了一些無辜。

    “那咱們也不能隨便問啊。有沒有女朋友？打算什么時候結婚？喜歡龍國姑娘還是西班牙姑娘？人家才16歲啊。不說這個，你好歹問點足球相關的啊。”即便是這個時候，王池依舊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語氣也是輕聲細語。

    “那我不也問了他怎么看龍國國家隊晉級世界杯的形勢嗎？”

    王池做了個深呼吸，說：“這個我們在討論采訪稿子的時候就討論過。當時你建議提這個問題，被我否決了。原因是楊明常年在西班牙，大概率是沒有關注過龍國國足的，所以這個問題是一個沒有質量的問題。”

    謝梅小嘴一噘，說：“那萬一他關注呢？那他的回答不是說知道不容樂觀，還祝國足成功嗎？這結果至少是好的啊。”

    廖勇小心翼翼地坐在一邊，對于他來說現(xiàn)在最好的情況就是裝自己不存在。他突然很想唱一首歌：“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害怕你們吵架殃及池魚...”

    王池說：“咱們做新聞的最重要是嚴謹，內容不能太隨意。”

    謝梅立馬反駁：“你的思想過時了。現(xiàn)在新聞最重要的是有人看。再說了，我問楊明對國足的看法還不是因為你。也不知道是誰老是唉聲嘆氣地說只有楊明能拯救龍國國足。那我問這個問題，他不就會多關注一下咱們國足了嗎？”

    王池一下講不出話來。

    這下謝梅反倒是換成了說教的語氣：“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球迷。國足進不了世界杯就進不了唄。我朋友說日本足球就很強，人家下屆世界杯說不定還能進淘汰賽呢？都是亞洲國家，支持日本隊不就行了。都是亞洲人，也可以讓你們驕傲啊。”

    “那能一樣嗎？！”

    王池的聲音像是要沖破汽車頂棚。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后，他連忙調整情緒。

    “人都是慕強的，作為球迷，我最開始支持的是意大利。身邊也有支持巴西、法國、德國等足球強國的。但是現(xiàn)在我們這群人都支持國足。因為別的國家再強，作為龍國人的我們很難共情。看到別人越強，自己就越空虛。我們和日本、韓國確實都是亞洲國家，具體細分還可以說我們都是東亞。但是就算日本隊拿了世界杯，有人跟我說你作為亞洲人應該感到驕傲我也驕傲不起來。因為我不是日本人，那種觍著臉的與有榮焉我做不到！”

    頓時，汽車里陷入了安靜。

    王池低垂著頭，內心深處的無力情緒正在心中蔓延。一根棒棒糖被塞進了他嘴里。王池一愣看著旁邊離得不遠的精致臉龐。

    從后座探身到前面的謝梅露出一個古靈精怪的笑容，說：“那就去爭取啊！你不是記者嗎？”

    循規(guī)蹈矩的30歲王池似乎又看到了20出頭那個拿著筆桿子什么都寫的自己。

    “這是什么棒棒糖？感覺味道挺奇怪的。”

    “無糖棒棒糖！沒吃過吧。”

    當東方的陽光照亮大地，無數(shù)龍國球迷都在手機上看到了一條新聞——《對陣馬競拿到全場最佳，橫空出世的16歲足球天才》。

    在謝梅的運作下，原本只會出現(xiàn)在體育版面的新聞直接上了首頁。

    視頻內容主要是楊明對陣馬競的精彩集錦，在最后則是楊明回答對龍國國足世界杯預選賽的看法。視頻的文字內容由王池編寫，用淺顯易懂的詞匯描述了楊明的實力和潛力，并暗中將這名16歲的小將和拯救龍國足球聯(lián)系在了一起。

    向海市。

    一幢不顯眼的政府樓里。

    兩名穿著行政夾克的中年人坐在茶幾前悠閑地喝著茶。年長一人臉略長，雙頰無肉，目光渾濁，身材消瘦肚子卻大；另一人圓臉戴金絲眼鏡，眉毛粗短，身材適中。

    “主席，您看我的提議如何呢？”

    段承昱語氣透著一絲恭敬，但是神態(tài)卻不卑不亢。

    龍國足協(xié)主席葛安源沒有肉的臉頰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著茶幾對面的段承昱說道：“小段，你的提議我覺得是不錯的。16歲在西甲能立足這在龍國是獨一份，放眼世界也不多。現(xiàn)在輿論也有一些壓力。”

    葛安源從茶壺里新倒出一杯茶遞給段承昱，段承昱雙手接過只是淺淺抿了一口便將杯子放下，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我知道現(xiàn)在我們要和西班牙足協(xié)爭嘛。像這樣優(yōu)秀的球員，條件完全可以開。讓港口隊給他一份年薪6000萬的合同。再在向海給他安排一套房。這么優(yōu)厚的條件我不信他不動心。西班牙能給他什么？對吧。”葛安源顯然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

    段承昱內心覺得可笑，他早料到了葛安源會這么安排，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的提議是讓足協(xié)給楊明寫一封公開道歉信來表達足協(xié)的誠意。顯然葛安源覺得足協(xié)的臉面更加重要。

    “好的，主席。我親自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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