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神針，果然在你們身上……”海妖攥著夜明珠，呲著牙傾身在葉生宣身旁嗅著，仿佛能嗅出神針所在。

    海妖的話語并不利索，葉生宣勉強聽得懂他的意圖。

    行為上，能看得出這海妖對神針了解不多。

    可以說，他只知道定海神針這么一個名字。

    循著夜明珠的光線，葉生宣找到同樣被黏在胃壁上的萬塵劍：“在這把劍里，需要用靈力引出來。”

    不管是結界抑制還是大魚的毒，都只是針對凡間修行者，讓他們暫時無法運轉靈力，卻不影響海妖。

    葉生宣曾親眼見過萬塵劍可御魔氣，它本是魔劍，魔劍離鞘，若沾染妖力，應該能喚醒劍靈。

    遠離凡人的妖十分單純，立刻伸出利爪將萬塵劍取了下來，用暗紅色的妖力包裹劍身：“定海神針……一定會重回南海……”

    這句話是說給葉生宣聽的。

    萬塵劍身不斷振動排斥妖力，海妖并未察覺不對，詢問：“你把神針藏在何處？”

    萬塵劍有反應……很好……

    “你把我放下來，我指給你看。”

    “……”

    “我的靈力被壓制著，反抗不了你們。”

    海妖收了妖力，萬塵劍停止劍鳴。

    “若你真心將神針歸還，我就放你們走。”海妖用妖力將葉生宣從胃壁上放下來。

    真心？

    生死攸關之時，葉生宣本不該為海妖口中的“真心”遲疑。

    “神針對你們來說意味著什么？”出于好奇，葉生宣多問了一句。

    海妖凝望著她的雙眸，似乎在嘗試窺探出什么，最終用生澀的語調回應：“家園。”

    這是葉生宣第一次在書頁之外，旁人的口中聽到“家園”二字。

    不知為何，她心有動搖，眼角滾落一滴淚。

    還好，無人在意這滴淚的緣由。

    在葉生宣觸摸到萬塵劍的那一刻，魔氣自劍身涌出，源源不斷、猖狂肆意。

    海妖望著魔氣洶涌，眼中逐漸充斥震驚、憤怒、絕望。

    “你……是魔？”

    “葉生宣”睜眼，原本烏黑的虹膜變成了血紅色，充斥著惡意與殺意：“她不是，我才是。”

    “你是誰？”海妖見過魔，卻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魔。

    “葉生宣”很樂意自我介紹：“北陸魔域，亂塵山魔劍，萬塵劍靈。”

    海妖挾持昏迷念雪和飛星：“不管你是誰，將定海神針交出來！”

    劍靈很是得意：“我對他們的命沒有興趣，不過今日，多虧了你助我擺脫桎梏，為作報答，我今日便以這片海域為鼎，為你燒一鍋魚湯，如何？”

    海妖：“阿虎，剿了他們。”

    大魚阿虎不是一般的巨型妖獸，在它體內早已形成特殊的結界，等不及自然消化，那就從內部嚼爛他們。

    劍靈呵呵一笑，手中凝聚魔氣，注入大魚體內，頃刻間，天旋地轉。

    大魚發了瘋般吞噬海中一切，包括海水。

    是魔化。

    意識到這一點，海妖很快將它開膛破肚，幾人墜入海水，發狂的大魚激起滔天巨浪，暴雨瞬間籠罩整片海域。

    劍靈霸占著葉生宣的身軀，高懸在半空，饒有興味，看著生命如落葉般被海水輕易吞噬。

    直接燒魚湯也沒有意思，他可以先讓這片海域的所有生物發狂，顏色各異的血液將海水的顏色染得更加深沉。那么燒起來，魚湯才會鮮味濃郁。

    背在身后的劍鞘不斷閃爍著警告意味的金光，強盛的靈力燙得他有些吃痛。他取下這禁錮他千年的劍鞘，隨手扔進大海。

    當他以為這世上再無什么東西能阻止他了，那劍鞘又閃著它的金光，從海中飛了出來。

    “劍鞘靈，似錦？”但據他所知，似錦的靈已經被冰魄出賣給了命運之輪藍旖，她不可能還依附在劍鞘上。

    劍鞘對著他手中的萬塵劍襲來，他不敢冒險，用空著的左手結出魔印，暫時將劍鞘攔在了海面。

    劍鞘本身是瑤池玉凈與千年寒鐵所鑄，困了他千年，后有三萬滴瑤池玉凈重鑄，憑他現在的力量無法將它粉碎。

    劍靈恨得咬牙切齒：“還得去地淵，找到魁星……”

    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在瑤池外防結界范圍內，他的力量也在被壓制著，但若離開這里，他不敢保證還能否壓得住葉生宣。

    她畢竟是龍王之女，就連神降后的凡體都如此強悍。他若不趁機反抗，日后恐怕再無出頭之日。

    沉思片刻，劍靈停止對海中妖獸的操控，面向南方——只要破了這抑靈結界，不遠處就是天門，也是瑤池。

    他被囚千年的賬，該趁此機會去討一討。

    海嘯引來了守衛天神，他們馭著身下金雕，穿越結界將劍靈圍住。

    為首者見到魔化的“葉生宣”亦是大驚失色，立刻下令：“不得傷及清瀧殿下！”

    劍靈見到這隊浩浩蕩蕩的天騎軍絲毫不懼，眼中只有難以言喻的興奮：“一千年前那群鷹就不是我的對手，這么幾只小麻雀，妄想活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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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塵劍靈，千年前，您與天庭的契約就已經奏效，您無法自行毀約，還是回頭吧，帝尊仁慈，定會從輕發落！”

    這樣的話，是現在的劍靈最不想聽的，他耐著性子聽完，獰笑著看著為首者：“你叫什么名字？”

    “末將，赤源。”赤源向他行了一個標準的致意禮，語氣態度客氣非常。

    先禮后兵，是身為天神高級將領的高傲。

    其實赤源并未言明，他是天門守衛軍的將士，也是蓮王的三大護法之一。

    他的千年修為或許比不上全盛時期的冰魄，但對戰被壓制力量的萬塵劍靈綽綽有余。

    赤源召出長槍，金色流光不斷注入槍尖，蓄勢待發。

    幾個回合下來，劍靈感受到不對勁：“不對……這不對！！”

    恒光種的天神，出招極快就算了，憑什么還能瞬間爆發如此強勢的力量？

    海水激蕩間，赤源戰袍微臟，手中長槍靈光四溢：“你的力量早已不屬于你自己。”

    只屬于天庭。

    這一次結界考驗是對這被禁錮千年的惡靈最后的試探。

    沒想到，他絲毫不知悔改，甚至不知收斂。

    “千年前與你對戰的，是一群不倫不類的妖畜，今天在你面前的，是瑤池的守衛天神。”

    “妖又如何？神又如何？”金雕群將劍靈所在空域圍得嚴嚴實實，劍靈無路可逃，調動全身魔氣，準備殊死一搏。

    類似器靈失控的案件，赤源遇到過很多次。實在棘手，就會用上特殊的手段。

    授靈大會在即，赤源不想在劍靈身上浪費時間。

    “封魔大陣——”赤源收了長槍，抬手下令：“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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