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中,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廈逐漸顯現(xiàn)。它立于云層之上,拔地擎天,有突破天際之勢。
“這就是,摘星神殿?”葉生宣立于神殿之畔,宛若一粒微塵。
世上除卻神明,孰能建起這般巍峨?
正思忖間,一位神尊自半空徐徐落下,守在殿門前。
他風神俊朗,氣宇軒昂,周身散發(fā)著強大的氣場,恰似策天錄中所記載的未然戰(zhàn)神。然而,他卻并非那般文質(zhì)彬彬,眼角也不見靈墟尊標志性的疤痕。
“您是?”葉生宣拱手問道。
“末將,未然。”聲音低沉而有力,仿若洪鐘。
葉生宣心中一凜,看來這并非靈墟尊未然本尊,而是他的分身。她毫不猶豫地拔劍出鞘,劍鳴清脆,劃破長空:“在下修行者,葉生宣,請將軍賜教。”
未然神色平靜,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凌厲:“你贏不了,認輸吧。”
“不認!”葉生宣的回答斬釘截鐵。
“那就死。”未然的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死也不認!”葉生宣毫不退縮,周身靈力涌動,戰(zhàn)意滔天。
“為什么?”未然微微皺眉。
“將軍在乎嗎?”葉生宣反問,目光如炬,直視未然的雙眼。
未然若有所思,忽然輕笑出聲:“原來清瀧殿下覺得,末將是不問世事的閑神。”
“將軍有洞察世間萬事之能,若將軍在乎我所求,就不會攔我。”葉生宣神色堅定,言辭懇切。
“殿下過譽,即便是天庭最強大的神,也做不到全知全能。”未然召出長槍,槍尖閃爍著寒光,橫于身前,“守衛(wèi)神殿是末將的職責,殿下莫要為難。”
“戰(zhàn)吧!”葉生宣握緊萬塵劍,周身靈力澎湃,如洶涌的海浪。
剎那間,未然動了,長槍如蛟龍出海,直逼葉生宣的咽喉,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
葉生宣心中一驚,連忙抬劍格擋。槍矛擦過劍身,迸射出一道耀眼的火光,宛如夜空中劃過的流星。這一格擋勉強改變了長槍的軌跡,擦破了她脖頸的皮膚。
“有點意思。”未然不禁感嘆,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我曾與炎龍尊石橋一戰(zhàn)。”葉生宣深吸一口氣,平復著內(nèi)心的波瀾。
“秘境中那三回合嗎?”未然微微挑眉。
“化銀!”葉生宣拼盡全力,將這一劍斬出。
未然見狀,立刻開啟護體靈光,同時展開護殿大陣。大陣光芒閃耀,如同一輪烈日,吸取了一部分化銀的威力。整座神殿劇烈震蕩,發(fā)出綿長而沉悶的轟鳴聲,仿若遠古巨獸的咆哮。然而,神殿卻依舊屹立不倒,一片磚瓦未損。
天庭有這般強大的抵御力,卻為何在魔族面前潰敗?
未然召回長槍,神色淡然:“蚍蜉撼樹。”
“再來!”葉生宣再次凝聚靈力。這一劍,凝聚了萬千微塵的拼殺之力,是她將速度和力量發(fā)揮到極致的一招劍法。她深知,面對至尊戰(zhàn)神的分身,必須全力以赴,趁他還沉浸在傲慢里,趁他尚未施展真正的實力。
然而,她尚未看清這一撼天動地的一劍是否命中,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未然消失了,摘星神殿消失了,只剩下呼嘯的風,讓她知道,自己在下落,無休無止地下落。
無邊的黑暗如洶涌的潮水,無限放大著失重感,擴散著她心間的恐懼。
起初,她胡亂掙扎,卻如同陷入泥沼,毫無作用。
“將軍?將軍!這是哪里?”她大聲呼喊,聲音卻被黑暗吞噬,消散于無形。
不是說要試煉嗎?不是說戰(zhàn)斗嗎?這是要做什么?
可現(xiàn)在,她自己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不......”
很快,她發(fā)現(xiàn)這里的風變得狂暴而詭異,變得不規(guī)律起來。
她原以為這無休無止的下落能迎來轉(zhuǎn)機,卻沒料到,這些風竟成了不斷攻擊她的武器。
罡風裹挾著徹骨的冷意,如千千萬萬把利刃,瘋狂地瓦解她周身的護體靈光,一寸一寸地粉碎她的肉體。
原來,被塵殺圍剿是這般痛苦的感受。
她曾在花無雙的靈識空間見過無憶,年幼的無憶就是這樣慘死在冰魄的塵殺下,死在花無雙面前。
這該是多么刻骨銘心的仇恨啊!
花無雙是怎么放下的?
他居然說,他不恨任何人,他只恨自己弱小,沒有保護別人的能力。
可他真的弱小嗎?
她葉生宣真的弱小嗎?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葉生宣直面過無數(shù)次絕望,無數(shù)次,都非她獨自面對。千鈞一發(fā)之際,總會有人拼盡一切,拯救她。
為什么?難道他們真的以為,葉生宣能救回他們的命嗎?
可誰會在那樣的關(guān)頭在乎生命呢?
一定有什么東西,比生命更重要!
記得冰魄最后對她說過的話,要她記得:“三千雪鷹死戰(zhàn),為帝尊、為天庭、為北皇。”
原來,這就是師父在乎的,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這也是摘星神殿的意義。或許世人不記得、諸神不記得,但只要摘星神殿在,總會有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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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生宣心中涌起一股決絕的力量:“定海神針,出!”
頃刻間,黑暗中出現(xiàn)一道強烈的金光,如同一輪初生的太陽,自下而上,將葉生宣托舉著,不斷上升。
神墟被破,未然遭受到強烈的反噬,吐血倒地。
葉生宣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手執(zhí)定海神針所化長棍,抵在靈墟尊未然頸間。
靈墟尊未然坐定于神殿中央,四下如凡間的祠堂般,擺著無數(shù)圈靈牌、燃著無數(shù)圈明燈。燈光搖曳,映照著未然平靜的面容。
她是何時入的摘星神殿?
不是一直在殿外戰(zhàn)斗嗎?
未然緩緩開口,解答葉生宣的疑惑:“我修煉至今未隕,是因為神墟。”
葉生宣依舊不解:“神墟是什么?”
“蒼穹之外的蒼穹。”未然的回答仿若謎語,讓人捉摸不透。
說了跟沒說一樣。
“它關(guān)系著此間的命運,若我放任神針無限變大,會影響此間運轉(zhuǎn)。”
策天錄有記載,“此間”是此世間的意思,但卻不僅僅指代這個世間,還包含了一些玄妙的東西。
“所以,你關(guān)掉了神墟?”
未然輕笑:“我只是斷絕了神墟與此間的聯(lián)系。”
所以,對神墟來說,此間并未存在。葉生宣就不算進入過神墟,她的傷也就不存在了。
“方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葉生宣知道,那不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可前輩您,失去了神墟。”
“殿下聰慧。”未然抬眸,看向葉生宣,目光中透著一絲欣慰,“動手吧。”
葉生宣卻收了神針:“您已經(jīng)輸了,沒有再戰(zhàn)的必要。”
未然緩緩起身,長嘆:“天庭可以沒有未然,但不能失去神墟。我親手毀了神墟,破壞了此間的秩序,帝尊不會放過我,我死,可得殿下生。”
“我不明白。””葉生宣眉頭緊皺。
“你無法理解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不必糾結(jié),這一切,毫無意義。”
葉生宣竟然從這位神尊臉上看見了疲憊、憂愁。
“前輩,我們無冤無仇,我不能殺您。”
“無仇?”未然像是聽到了極為好笑的笑話,嘴角微微上揚,“神墟之中,殿下對未然的恨意是最深切的。”
原來,他都能感受到。
她以為自己用恐懼掩藏了恨意與殺意。
“對不起。是我害前輩失去神墟,我愿與前輩一同承擔后果。”
未然垂眸看著她,雙眼笑成了一條縫:“天庭的未來,還算光明。”
這些老家伙,說話做事是如出一轍地故弄玄虛。
“恭喜清瀧殿下,通過摘星神殿的考驗。”
這才是葉生宣想聽的。
“前輩,我想見母親和師父。”
“摘星神殿記錄的是諸神愿意記住的東西,或許不算客觀。”
“可否請前輩為我辨別?”
未然輕笑:“我么,就更不能客觀了。”
“我想知道,在前輩眼中,母親和師父是怎樣的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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