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春日愿望
季珩又一次被陳寫寧姐寶妹行為刷新認(rèn)知,兩人決定公開后,她問他要不要領(lǐng)證……接著她下一句便是擔(dān)心宣芋出國后五年內(nèi)都不方便回來,所以想要把領(lǐng)證提上日程。
拖宣芋的福,季珩和陳寫寧七月上旬雙方親人見面,中旬領(lǐng)證。
領(lǐng)證當(dāng)天,陳寫寧要宣芋陪著去。
現(xiàn)場填表時,姐妹倆坐在一起,陳寫寧每寫一個空問一次宣芋。
“今天是你倆領(lǐng)證的好日子?”郁聞晏抱著手往后一靠,眼瞼懶懶地耷拉著,下顎微斂,神色閑散。
話聽著有點兒L陰陽怪氣,季珩心里有相同的想法……但他修養(yǎng)絕對不允許自己說出這般失禮的話。
陳寫寧冷淡看一眼郁聞晏,問宣芋:“姐,住址我寫哪?”
郁聞晏兩根手指漫不經(jīng)心敲著胳膊,用著生硬的語氣說護短的話:“寫萬合,和你姐一樣。”
陳寫寧快速寫下詳細(xì)地址,并應(yīng)好。
宣芋碰郁聞晏胳膊一下,壓低聲音說:“早讓你在車?yán)锏戎!?br />
“偏不。”郁聞晏一本正經(jīng)說,“寫寧妹領(lǐng)證,我怎么可以錯過。”
宣芋心想,你是純屬來給準(zhǔn)妹夫下馬威吧。
等陳寫寧寫完表,季珩檢查無誤后,起身去窗口□□。
陳寫寧坐在原地觀察四周,郁聞晏看到她神游,提醒道:“你不去前臺打證嗎?”
“啊……哦。”陳寫寧起身跟上季珩。
走出三米,她轉(zhuǎn)身叫宣芋:“姐。”
宣芋的手被郁聞晏緊緊握住,催促道:“你趕緊過去,季珩一個人去前臺,還以為你是被迫結(jié)婚的。”
季珩正在和工作人員交涉,明顯的,工作人員也愣住,急著找尋新娘在哪。她不敢再黏著姐姐,快速去到前臺,避免引起誤會。
領(lǐng)證帶著姐姐已經(jīng)夠不像話了,怎么還想一直黏著姐姐,沒看到正牌老公都無語了?郁聞晏不爽歸不爽,但如果季珩敢發(fā)表意見,肯定將他懟到不敢再多說一句不是。
小姨子是行為欠妥,但他關(guān)鍵時刻幫親不幫理。
領(lǐng)到證后,一般會去小臺子打卡合照,陳寫寧先拉著宣芋拍。
郁聞晏唇角微微抽動,和季珩對視一眼,默契地一言不發(fā),不做評價。
“晏哥,你也來拍。”陳寫寧往旁邊站,留出左邊的位置。
陳寫寧第二個想起的是他,感受到他在小姨子心中的地位,忽然覺得大好日子領(lǐng)證,全家人一起拍張照也沒什么不好。
郁聞晏笑著說:“來了來了。”
季珩幫忙拍照,看著照片里三人互相勾著手,挺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接著姐妹倆又拍了幾張,直到有其他領(lǐng)到證的新人過來排隊,陳寫寧才叫季珩過來合照。
仿佛今日的主角是陳寫寧和宣芋,兩個男人是陪同而來。
陳寫寧的朋友圈也證實這一點,九宮格照片,只有中間是她和季珩的合影,其
他八張照片,一半是姐妹倆合照,兩張結(jié)婚證和婚戒,兩張是四人合照和一桌子豐盛的慶祝晚餐。
文案寫著:“值得紀(jì)念的一天。”
郁聞晏回到家刷到這條動態(tài),笑出了聲:“到底誰是主角啊,寫寧也太逗了吧。”
不僅長相和性子有反差,還常蹦出一些很冷的笑話,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多么幽默。
宣芋湊過來看,沒覺得有問題:“確實很值得紀(jì)念啊。”
郁聞晏用手點了點她額頭:“你是妹寶姐嗎?寫寧做什么你都說好。”
“只要她不犯原則性錯誤,做什么我都贊同。”宣芋說,“季教授也不會介意,他也笑得挺開心的。”
“他是有自知之明。”郁聞晏不再深入話題,從今天種種表現(xiàn)看得出季珩已經(jīng)接受陳寫寧萬事緊著姐姐,作為丈夫都需要往后排一位的事實。
郁聞晏給陳寫寧點贊,并回復(fù):【不錯,起碼你們的合照放在中間。】
陳寫寧回:【系統(tǒng)默認(rèn)順序。】
郁聞晏又忍不住笑了,季珩看到不知作何感想,心情估計會更微妙了。
宣芋抽走他手機,說:“你別亂回復(fù),影響他們的感情。”
郁聞晏雙手空空,也不搶回手機,從身后抱住她,手橫過胸口,緊緊壓到懷里,然后輕輕地蹭著頸窩。
“開心吧?”郁聞晏問她。
宣芋嫣然笑說:“嗯,我其實挺擔(dān)心寫寧的,倒不是怕她不結(jié)婚,是擔(dān)心她處理不好和季珩的感情問題。”
郁聞晏:“安心好了,寫寧妹絕對不會吃虧的。”
別看陳寫寧不愛說話,領(lǐng)證時有點兒L呆,不知道該做什么……從季珩的表現(xiàn)來看,她一定是這段感情的主導(dǎo)者。
宣芋認(rèn)同郁聞的看法,掙開他,站起身:“洗澡睡覺了。”
她還沒站穩(wěn),被郁聞晏拖回懷里,又將頭埋下來,窩緊她。
“身上全是汗啊,起來!”宣芋直著身子,不回應(yīng),仰起脖子將兩人距離拉遠(yuǎn)。
郁聞晏下巴抵著她的鎖骨,定定地看她,野腔無調(diào):“昨晚你脖子上的汗全是我舔掉的。”
昨晚的旖旎不適時地跑進腦海里,宣芋臉爆紅,雙手用力推他腦袋,報復(fù)性地狠狠搓幾下。
郁聞晏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抬起頭,懶洋洋地掀開眼皮:“好玩嗎?”
“嗯……洗澡,你明天要上班。”宣芋撐著他肩膀緩緩起身,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郁聞晏往沙發(fā)一靠,打算放過她。
可宣芋是誰,和他對著干成了本能,沖上前發(fā)了狠地揉他頭發(fā),然后轉(zhuǎn)身拋開,弄出巨響的腳步聲,火速上到二樓房間,反鎖。
追在身后的郁聞晏差點兒L被門砸到鼻子,后退半步。
“宣芋,開門。”郁聞晏沒耐心地敲門。
“不開!你今晚睡沙發(fā)。”宣芋隔著門板叫囂回去。
又是哐哐的砸門聲。
“郁聞晏你悠著點,吵到鄰居的話,你就要成大家的話題了。”宣芋丟下這句話,美滋滋地去浴室泡澡。
陳寫寧給她留言,原來住的房子里還有她的幾個箱子,是幫忙收著,還是給送到家。
一周前陳寫寧已經(jīng)開始把東西搬到季珩住的公寓,在市中心的高級小區(qū),離萬合不遠(yuǎn)。討論后,她們決定退租房子,東西需要在合同到期前搬空。
宣芋回復(fù):【我都快忘了。你明天去搬東西時順路給我送吧,你和季教授一起來家里吃飯。】
陳寫寧:【好,我明天給你送。】
接著,她又問:【我周末還能去你家里住么?】
宣芋噗嗤笑出聲,不小心打到水,濺到手機屏幕。
宣芋:【隨時都可以,但你記得和季教授說清楚,不行你倆周末一起過來住。】
陳寫寧:【不要,我是去賴著你的,他礙事。】
這段時間陳寫寧頻繁找她,不用問也知道為什么,不舍得她即將出國念博。
宣芋隨口問:【要不我出去前,我倆一起回以前的房子住好了,反正沒到期。】
陳寫寧興奮起來:【真的嗎?那我不搬了。】
宣芋笑:【先搬了,要不季教授真的和你急。】
陳寫寧不情愿回復(fù)一個嗯。
宣芋不和陳寫寧再聊,今天算新婚第一天,不打擾小夫妻的二人世界。
又泡了幾分鐘,宣芋感覺面頰發(fā)熱,缺氧導(dǎo)致暈乎乎的,快速起身擦干身子,套上睡袍,拉開浴室的門,灌進來的新鮮冷空氣讓她神清氣爽,近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擦干凈頭發(fā),回到臥室,看到床上躺著的男人,她露出驚愕,看向門口,問他:你怎么進來了的??[”
記得門是反鎖好的。
“書房有房間備用鑰匙。”他斜過去一眼,似乎在用很臭的表情罵她笨蛋。
宣芋氣得要跺腳,但跳腳會輸?shù)魵鈩荩荒苓^,琢磨著怎么快速扳回一城。
郁聞晏也在默默觀察宣芋,心想也太笨了吧……因為這點兒L小事急得要原地打轉(zhuǎn),不過很可愛,所以起了逗弄的心思。
“過來,我們講和。”
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惡魔的示好。
宣芋看向躺在床上的郁聞晏,剛洗完澡發(fā)梢還濕潤,他仿佛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腿隨意伸直交疊,柔軟光滑的綢緞睡衣軟軟貼著肌膚,勾勒出肌肉線條,書攤開放在大腿上,骨節(jié)分明的五指翻開下一頁,安靜的空間里響起突兀的唰聲,勾得宣芋心癢難耐,隱隱生出不好的感覺。
“不會干什么,來吧。”郁聞晏將書反扣在床鋪,拍了拍大腿。
宣芋猶豫走到他面前,坐到床邊,手被抓住,下一秒腰身也被扣住,她整個人陷入柔軟的被子里,蠻不講理的熱吻落在唇角和下巴,耳垂傳來刺疼,她不敢亂動。
“你屬狗啊!亂咬。”宣芋抵著郁聞晏的額頭,“你好重,起來。”
郁聞晏故意往前挪動,大腿貼上她的腿
`內(nèi)側(cè),他們睡衣的布料是一樣的細(xì)軟塌綢緞,清晰感受到他的灼熱的體溫。
“再不抱,我老婆就不在身邊了。”郁聞晏俯身下來,緊緊抱住,不留任何縫隙。
宣芋打他的動作變成輕輕地摸發(fā)尾,怎么突然傷感起來。_[”
“調(diào)動目前行不通,不能陪你出去了。”郁聞晏有想過以婚姻情況申請工作調(diào)動……但最近工作多任務(wù)重,就算考慮他家庭情況,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做調(diào)整。
前年他還嘲笑溫?fù)駭ⅲ潭贪肽甑母嘁苍敢馊ィ筚M周章倒騰干嘛,現(xiàn)在回旋鏢飛到他,恨不得有一個機會跟她一塊兒L走。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宣芋笑說,“一畢業(yè)就回來,不對,有假期我就回來。”
郁聞晏不再多說,不想自己的私心影響到宣芋的判斷。
側(cè)躺下來,抱著她說:“睡覺吧,明天你還得去公司。”
畢業(yè)后,宣
芋暫時到唐復(fù)淙的公司上班,她申請到的獎學(xué)金不多,其他的學(xué)費還需要她自己賺,上周也通過當(dāng)?shù)匾患夜镜拿嬖嚕x博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算是順利解決了。
郁聞晏能幫到的地方很少,每天陪她模擬面試,替她辦理出國需要的材料。這會兒L認(rèn)真打量她,發(fā)現(xiàn)淡淡的黑眼圈,心疼地?fù)崦䦷紫拢髅鲃偨Y(jié)束繁重的學(xué)業(yè),卻感覺她更累了-
再怎么舍不得,宣芋還是坐上飛往異國的飛機,開啟新的人生階段。
兩人有時差,有時忙起來兩天才通一次電話,微信消息屬于弧回。
日子過去大半年,宣芋年底有半個月的圣誕節(jié)假期,但她反而更忙了,抽不開時間回國。
約好過年郁聞晏飛去找她,但值班表出來,他被安排在年假中間,無法調(diào)整,只能在國內(nèi)過年。
后來是宣芋接了一份工作,需要到華國出差,兩人見了一面,接著又是半年的異國。
郁清已經(jīng)留學(xué)回來,昨天家里給她辦了洗塵宴,飯桌上看到久別的小夫妻卿卿我我,那一刻,他辭職的心到達(dá)巔峰。
周一去到單位,他整個人陰沉沉的。
辦公室其他人也感受到他情緒不對勁,樊茄到他工位旁復(fù)印材料時,不敢弄出太大動靜,生怕惹來他的冷刀子眼。
樊茄悄悄回工位,路過賈致軒的位置,伸頭,小聲問:“賈哥,最近任務(wù)推進不順利嗎?”
賈致軒一聽她這么說,便知道是什么意思。看一眼郁聞晏,他淡笑:“一年半時間里,他見老婆的時間不超過一周,你說呢?”
樊茄都被嚇到:“真的?”
“沒辦法,工作性質(zhì)擺在這兒L,不是因為工作,他出國申請很難批下來。”賈致軒同情起郁聞晏,近半個月替他分擔(dān)不少工作。
樊茄問:“小宣老師出去幾年啊?”
“讀博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難說。”賈致軒收到秦意讓他去辦公室一趟的消息。走前,他說:“你最近有點兒L眼力見。”
樊茄點頭:“好的好的。”
另一邊忙完工作的郁聞晏在等宣芋回復(fù)他的消息,順便將公休出國的申請寫好,提交給秦意,等批復(fù)。
中午下班回家路上,郁聞晏接到宣芋的電話。
郁聞晏飛速接起,疑惑問:“怎么半夜來電?剛下班?”
宣芋淺淺地嗯一聲,精神萎靡不振。
“不舒服嗎?”郁聞晏放輕聲音。
宣芋悶悶不樂的聲音傳來:“郁聞晏,我是不是不適合科研啊,怎么每天都在生產(chǎn)學(xué)術(shù)垃圾啊,感覺五年內(nèi)完成不了學(xué)業(yè),我好差勁啊……”
“阿芋,想多了。”郁聞晏聽到她自怨自艾,自己那點兒L小情緒全部放下,只想著能說點兒L什么安慰她。
“沒有,我說的是事實,每個人都比我做得好,我學(xué)得慢,總需要花很多時間才能跟上。”宣芋縮在床頭,將頭埋到膝蓋中間。
郁聞晏:“沒事的,慢慢來。”
他溫柔的安慰令她更難受,帶著哭腔說:“我都好久沒見你了,如果我一直這么糟糕,十年我都完成不了學(xué)業(yè),我們就要一直異國。現(xiàn)在退學(xué)不讀了,我就可以馬上見到你了。”
“幾年讀完博,我就等你幾年。”郁聞晏確實會因為分開而感到焦躁,沉下心仔細(xì)想,再深的思念他也能承受,他們不應(yīng)該只計較當(dāng)下,應(yīng)當(dāng)一同往前看,為想要的未來努力。
“我好想你啊。”宣芋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覺著一點兒L也不好……不僅想郁聞晏,還想寫寧,想酥酥和清也一眾好友。
郁聞晏柔聲說:“最近在寫什么?發(fā)過來,到家后我給你打視頻,一起看。”
再多的安慰也緩解不了宣芋因為科研和工作忽然排山倒海而來的悲觀情緒,不如解決麻煩,慢慢卸掉壓在心口的大石。
宣芋沒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該做什么才好,便聽從郁聞晏的話,將最近在研究的文獻(xiàn)發(fā)去一份,等他回復(fù)。
下午除了上班,郁聞晏其他時間都在研讀宣芋給的資料,挑選合適的時間和她聊論文。
同時他又一次找上秦意,說明想要調(diào)動工作-
宣芋也就悲觀了一周,在科研順利推進到下一步,她又感到渾身充滿力量,覺著自己能順利念完博士。
更開心的是郁聞晏公休假批下來了,他能過來住半個月,宣芋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第一次感覺異國他鄉(xiāng)的空氣無比清新,刺眼的太陽都變得可愛了。
郁聞晏來的那天,宣芋一早便起來收拾屋子。
隔壁的卡蘿太太購物回來,和在院子里曬床單的宣芋打招呼,感覺她心情不錯,多問了一句:“最近有好事發(fā)生?”
宣芋拍了拍被單,笑說:“嗯,算是吧。我今天做了糖醋排骨,等會兒L給你送去。”
“好!”卡蘿也正好烤了披薩,邀請宣芋一起到家里下午茶。
宣芋將食物打包好給卡蘿送去,開門的是卡蘿的弟弟歐文,他們在周末社區(qū)活動一起打過球,見到是她,熱情地邀
請她進門。
歐文還是宣芋的校友,不過他是研究生……但有校友的身份作為橋梁,他們之間的話題沒斷過。
正在制作果酒的卡蘿偷瞄幾次兩人,被他們之間的氛圍感染到,笑了笑。
今天時間充足,宣芋回家又炒了一道菜。
落座后,她熱情地給兩人介紹菜的制作食材和吃法。
歐文特別喜歡,不停地夸宣芋,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中途有快遞員送物件,歐文起身去簽收。
卡蘿碰了下宣芋的胳膊,小聲問:“你覺得歐文怎么樣?”
問題的暗示太明顯,披薩嚼一半的宣芋愣住,嘴里的東西瞬間失去原本的美味。
“額……怎么說呢……”宣芋沒想到會被誤會,手足無措地摩挲幾下大腿,忽然想到某件事,抬起左手輕輕晃一下,“我結(jié)婚了。”
也不怪卡蘿沒注意她帶著婚戒,她也是偶爾帶手上,多數(shù)時候當(dāng)項鏈戴,主要是害怕被搶,還有科研室做重活擔(dān)心劃到。
“最近結(jié)婚的嗎?”卡蘿驚訝地捂嘴,“對不起,是我太粗心了,一直沒注意到。”
“我和丈夫結(jié)婚三年了。”宣芋淺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卡蘿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問道:“我可以看看嗎?”
宣芋將手往前伸一些。
湊近認(rèn)真看,卡蘿才發(fā)現(xiàn)戒指的設(shè)計充滿設(shè)計者許多巧思,樣式很獨特。
“你們是……異國夫妻?”卡蘿猜測。
宣芋為了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回答詳細(xì):“是的,他是我的學(xué)長,我剛上大學(xué)我們就在一起了。”
涉及隱私,卡蘿識趣地沒再提及,說了一些祝福的話。
宣芋不好逗留太久,找借口回家。
剛進到家,陳寫寧打來視頻電話。
宣芋點擊接起,放到手機支架上,沖她揮手:“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現(xiàn)在不是晚上嗎?”
“有點想你了。”陳寫寧淡淡一笑,目光緊鎖在宣芋身上。
宣芋問她:“這段時間忙嗎?”
陳寫寧畢業(yè)后進到京北大附屬醫(yī)院做住院醫(yī),每天都很忙,差不多天天宿在醫(yī)院。
“忙,但能應(yīng)付過來。”陳寫寧談到打電話的目的,“聽說晏哥要過去找你一段時間?”
語氣滿是羨慕,如果時間允許,她也想去國外看宣芋,她們姐妹許久沒見面,上次有空回國,奈何她手術(shù)太多,連吃頓飯的時間都騰不出。
宣芋臉上笑容燦爛:“是的,大概待十天,不會很久。”
其他時間花在來回的路程上,他們能待在一起的時間依舊少得可憐。
“姐。”陳寫寧神情又變回淡淡然,仔細(xì)一看有些細(xì)微的不一樣。
宣芋跟著緊張,打了個結(jié)巴:“怎、怎么了?”
“我好像懷孕了。”陳寫寧眉頭緊鎖,“剛測了,兩杠,很淺。”
宣芋激動地站起身,驚呼:“真的?真的懷了?”
陳寫寧無比冷靜:“我約了下午的檢查如果不出差錯?[,應(yīng)該懷了。”
“你和季教授說了嗎?”宣芋開心問。
陳寫寧搖頭:“我們從沒聊過孩子的事,我也從沒想過要孩子。”純屬是意外,還是她惹出來的意外。
宣芋坐下來,觀察陳寫寧臉上細(xì)微表情的變化。
“寫寧,你是不是想到媽媽和爸了?”宣芋反應(yīng)過來她打這通電話的原因。
陳寫寧對宣芋沒有任何隱瞞,點頭。
父母親后來感情不合,以及父親的自私自利害得全家人陷入水深火熱中,這些全是陳寫寧的心結(jié),一輩子無法和解,嚴(yán)重影響到她的愛情觀和家庭觀。
“寫寧,過去了。”宣芋柔聲安慰她,“以前的糟心事全過去了,沒什么值得害怕的。”
陳寫寧擰著眉:“我心里過不去。”
“你今天需要我替你拿什么主意?”宣芋反問她。
陳寫寧無波瀾的眸子變得茫然:“我什么都不知道。”
宣芋說:“其實你最應(yīng)該去問的人是季珩,你害怕的所有在他那都能得到答案。只希望你不要再害怕過去,你不會變成媽那樣,季珩更不是爸那種人。”
比起陳寫寧因為害怕過去才找她傾訴,更希望她是對新生命的到來感到無措。
“我也知道,只是心里悶悶的。”所以陳寫寧才給宣芋打電話。
宣芋笑說:“好好和季珩說。寫寧沒事的,姐姐一直都在,不管未來發(fā)生什么,你還有我,我也還有你。”
聽到姐姐的安慰,陳寫寧不再是緊繃著,放松許多。
“嗯,有消息了,我再聯(lián)系你。”陳寫寧想先去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確定了再和季珩說。
掛斷電話,宣芋躺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揉著懷里的抱枕,好一會兒L才才緩過勁。
郁聞晏發(fā)來消息問:【我到你說的路口了,然后往哪走?】
宣芋從沙發(fā)上彈起來,激動打字:【你等我,我現(xiàn)在去接你!】
郁聞晏回復(fù):【嗯。】
過了一分鐘后,他撤回消息,發(fā)來新消息:【你在家等我,告訴我怎么走就好,我自己過去。】
而宣芋因為即將要見到他太過開心,手機放在兜里沒看,小跑出門去到指定的路口接他。
郁聞晏刷新幾次界面,沒有任何回復(fù),心說完了……方向感不好的宣芋等會兒L在這片區(qū)域繞幾圈才找到他怎么辦?
現(xiàn)在只能默默祈禱她已經(jīng)將這一帶的路記得一清二楚,馬上便能找過來。
然而最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宣芋發(fā)消息說:【我好像拐錯方向了,我原路返回,你等我。】
郁聞晏摁下語音鍵,說:“你原地等我,拍一下顯著的建筑物,我現(xiàn)在過去找你。”
再等下去,估計太陽要落山了。
宣芋感受到郁聞晏的不信任,不情愿地拍張圖,然后給自己辯解:【我也是兩個月前才搬過來,這邊房子幾乎長一個樣,走錯路也正常啊。】
郁聞晏哄著她:【對,你沒錯,路錯了。】
宣芋:【再見.jpg】
郁聞晏拿著圖片和路人問路,心里對地形有大概了解,加快步伐奔向宣芋。
抵達(dá)宣芋縮在的街邊轉(zhuǎn)角花店,太陽已完全落下,天際邊飄滿薔薇色的晚霞,大部分天空變成藍(lán)紫色,正值日落后的藍(lán)調(diào)時刻。
她背著手,穿著淡紫色的家居服,一雙奶黃色的拖鞋,長發(fā)披肩,被風(fēng)撩動,美得特別。還會時不時眺望遠(yuǎn)方,定睛幾秒沒看到在等的人,低頭看腳尖,踩一踩腳邊的石子打發(fā)時間。
見到她,郁聞晏心中那份迫切要見面的心情逐漸消散,慢慢地走向她,拉長時間,想將她翹首以盼的一幕拉長,靜靜欣賞。
還是宣芋不經(jīng)意瞥過,余光捕捉到他的存在。
一見到他,她粲然大笑,跑向他,張開手撲到他懷里,久違地?fù)肀г谝黄稹?br />
“我還以為你也迷路了!”宣芋鼻尖擦過他的衣領(lǐng),嗅到熟悉的味道,感到無比安心。
郁聞晏抱著她原地轉(zhuǎn)圈,她的雙腿擺動起來,環(huán)他脖子的力度不得不加深。
兩人轉(zhuǎn)了三個圈圈,路過的人看到都投來友好的目光,并不覺得奇怪,反而很好奇-
回到家里,宣芋將郁聞晏推向浴室,命令他泡澡放松會兒L,坐飛機這么久,肯定累了。
郁聞晏洗完澡出來,看到宣芋蹲在衣帽間中央,正要打開行李箱子,把衣服放到特意給他空出的柜子里。
“等一下。”郁聞晏飛快上前,摁住箱子一角,打斷宣芋的動作。
宣芋疑惑看向他:“怎么了?”
難道箱子有……給她準(zhǔn)備的驚喜?
思及此,宣芋微笑說:“難道是媽和爸讓你帶特產(chǎn)了?”
郁聞晏:“他們每個月都給你寄東西,哪里需要我特地帶。”
自從出國后,文舒蘭和郁荊志聽說身邊好友的孩子出國留學(xué)總說吃不好,餓瘦了,生怕宣芋不習(xí)慣國外的環(huán)境,每個月都給會寄東西,時常打電話關(guān)心她。
上個月郁聞晏和宣芋通電話,文舒蘭正好在邊上,他還沒說幾句……她倒是和宣芋聊得熱火朝天,甚至計劃好等假期,出國找宣芋住一段時間。
掛斷電話后,郁聞晏抱怨母親占用電話時長。
文舒蘭反而罵他小肚雞腸,有本事就一起出去,別嘰嘰歪歪的。
總之一家人都很關(guān)心宣芋,他都要靠后站了。
“不是特產(chǎn)。”郁聞晏握住宣芋的手,笑說:“晚點兒L再看。”
宣芋傻愣愣地盯著箱子:“嗯,好的。”
郁聞晏扶著她站起身,宣芋身手敏捷地從他腋下溜走,眼疾手快地掀開行李箱,露出狡黠的笑,準(zhǔn)備炫耀一番自己的機敏。
她話沒說出口,看清行李箱角落的東西,收回笑容,哽住,用盡力氣合上行李箱,憤恨起身。
郁聞晏吊兒L郎當(dāng)?shù)乜逯绨颍瑐?cè)靠在衣柜上,促狹笑說:“我都說先別看。”
“流——氓!”宣芋臊得臉爆紅,脖子也浮現(xiàn)淡淡的粉。
郁聞晏痞笑說:“不給你看,你非要看,看完還惱了。阿芋,理全被你占了。”
還好意思說理,半年不見,沒從國內(nèi)帶東西來能理解,畢竟海關(guān)嚴(yán)格,有些東西不好帶。
他呢,帶兩盒byt來見她,這種荒唐事也只有郁聞晏能做出來。
真是一肚子壞水的狗男人!
“你滾去樓下睡。”宣芋轉(zhuǎn)身離開,慌忙逃離現(xiàn)場,走得太急,踉蹌一下,差點兒L原地摔。
郁聞晏快速收起散漫,三步做兩步上前拉住她:“慢點跑,又不追你。”
“松開。”宣芋推開他。
郁聞晏將她攔腰抱起,走向床鋪:“都看到了,不試試?路過超市特地買的。”
說著,他抱她折返衣帽間,微微彎身,從沖行李箱里抽出一盒,再回房間。
“你發(fā)瘋啊,下飛機第一件事去超市買這個東西,還買了三盒。”宣芋看著盒子下方寫的個數(shù),腿止不住發(fā)顫,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見面。
短短兩天時間,有一天半他們?nèi)诖采希O掳胩旆謩e去爸媽家吃飯。放縱的后果便是半個月都心如止水、無欲無求,寫論文效率高出十倍。
郁聞晏將盒子隨意放在一旁,和她倒入床里,俯身下來,埋到她頸窩不動了。
“怎、怎么了?”氛圍突變,宣芋以為他心情不好。
她正想著說些什么話安慰他,脖子傳來刺疼,她一把抓住郁聞晏后腦勺的頭發(fā)。
“疼疼疼,放手。”郁聞晏摁住她的手,“真下狠手啊!”
宣芋怒瞪一眼,覺著十秒前自己的良心喂了狗,她在心疼他,結(jié)果他搞偷襲。
郁聞晏撩開她臉頰的碎發(fā),指腹勾勒她臉蛋流暢的線條,捏了捏,“想我嗎?”
宣芋回正視線:“明知故問。”
“我也想你。”郁聞晏下半身往前移,將她抵到床頭,“下面也想。”
他仿佛星火,她是干枯的稻草,微風(fēng)一吹,她被燃為灰燼,跌落他的掌心,任由拿捏。
搭在他后腦勺的手用力往下壓,他們緊密擁吻,急需宣泄積攢半年的思念。
將想念變成觸感,真實地感受彼此,撫慰不安的心。
郁聞晏抱著她翻了個身,他睡靠在枕頭上,她趴在他懷里:“繼續(xù)?”
宣芋將半邊臉埋入他頸窩:“不要……”
郁聞晏向下看一眼,笑說:“說不要的時候,你可以將你的手從我腹肌上拿開嗎?”
宣芋剛偷摸了一下,沒想到被抓現(xiàn)行。
“不給我摸,你還想給誰摸?”宣芋摸得更理直氣壯。
倏然地,郁聞晏換了位置,宣芋僵住,后面要說的話也全部忘記了。
她紅著臉撐著他胸膛,咬著下唇說:“別亂來。”
“寶貝兒L,你明明很喜歡。”郁聞晏揩掉她眼角的生理淚水。
習(xí)慣她嘴硬,喜歡也不承認(rèn)。
宣芋往上躲,被郁聞晏大掌摁住蝴蝶骨,逃不開他的控制。
經(jīng)過這一次,宣芋沒有辦法再直視郁聞晏的八塊腹肌,方正的形狀好像春耕時的田,本該是最美的風(fēng)景,但中間的溝壑里是渾濁的水。
宣芋倒下,趴在他懷里,下巴死死抵著寬肩,惱羞成怒。
耳邊是男人戲謔的笑音:“坐腹肌都有這么大反應(yīng)?”
“閉嘴……”宣芋的嗓音嘶啞。
郁聞晏將她的臉掰過來,咬她的唇珠。
今晚的正戲,從這個吻開始……-
他們整整三天閉門不出,幸好在郁聞晏抵達(dá)的前一天,她已經(jīng)將冰箱填滿,保證食物充足,兩人不會餓到……畢竟國外沒有國內(nèi)方便,想吃什么點外賣就好。
第四天一早,宣芋醒來,累得趴在床沿不愿挪動,腰酸、腿酸、手酸,四肢和腦袋好像是拼接錯零件的樂高小人。
郁聞晏剛曬完床單回來,穿著白色的帶帽衛(wèi)衣和同色系的休閑褲,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后面布滿指痕和抓痕,延長到領(lǐng)子下面。
作為真兇的宣芋知道衣服下面的情況,露在外面的傷已經(jīng)算輕的了。
郁聞晏整理房間地面上的垃圾,輕慢說:“幸好我順手多拿一盒,要不然今早可是高危行為。”
宣芋瞥到床頭柜最后一盒用品,已經(jīng)用掉一支。
沒腦子再想怎么罵他,選擇直接動手,拿起他睡的枕頭砸過去。
郁聞晏接住,放到凳子上,勾唇笑說:“力氣還挺大。”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屋里,切成不規(guī)則的四邊形,落在郁聞晏的背后,一層暖色的淡光籠罩著他,和笑容完美相配。
明明出力氣的全是郁聞晏,此刻他神經(jīng)氣爽把家里打掃一遍,而她癱在床上不愿動彈。
“不行。”宣芋仰躺著看天花板,突然蹦出兩個字。
郁聞晏以為她不舒服,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她問:“什么不行?”
宣芋視線移到他的帥臉上,說:“我倆不能再異地了,見面每次都這樣,吃不消啊……”
郁聞晏笑出聲,手掌捂住臉,露出揶揄的眼神:“這就吃不消?剛交往第一個月,這三盒恐怕都不夠用。”
“我老了。”宣芋躺平認(rèn)輸,不和當(dāng)年比,那會兒L開葷,他們都很上頭。
“翻身,給你揉揉。”郁聞晏扶著她轉(zhuǎn)過身子,時輕時重地摁著她的腰和背,手法和力度拿捏得剛好。
宣芋閉著眼,懶聲說:“可我也不想和你一直分開。”
郁聞晏頓住一會兒L,沒接話,繼續(xù)按摩。
“我太笨了,但凡腦子好使一些,也不會感覺博士畢業(yè)遙遙無期。”隨著時間流逝,宣芋的壓力不斷增加,疲倦感越發(fā)嚴(yán)重。
“你還得一直配合我,感覺結(jié)婚后,就沒有一起好好生活過。”宣芋回想過去兩年,所有精力花費在學(xué)習(xí)和工作上,幾乎忽視了郁聞晏,他們也不像其他夫妻一樣過日子,他們各自奔波,聚在一起的機會少得可憐。
阿芋,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的過程,不是結(jié)果。”
“那結(jié)果是什么?”宣芋轉(zhuǎn)頭看他。
郁聞晏悠然說,“結(jié)果是我們老了一起選骨灰盒。”
“你這人又開始說混蛋話!”宣芋錘他肩膀一下。
郁聞晏挨了她這一拳,嬉皮笑臉說:“生是夫妻,死了也綁在一起,難道不是最好的結(jié)局?”
打的比喻很糙,但理不糙。
背后貼來他寬闊的胸膛,他在她耳邊說:“困難總會過去,別急著現(xiàn)在就要答案,還有時間。”
“嗯,不想了。”宣芋轉(zhuǎn)身勾住他脖子,“我今天想吃牛肉面。”
“給你做。”郁聞晏松開她之前,討到一個早安吻。
冰箱沒有要用的食材,郁聞晏駕車去附近超市購物,宣芋洗漱后去書房處理落下的工作。
為了陪郁聞晏,宣芋特地和公司請假一周,但有些工作還需要她完成。
完成工作之后,宣芋躺在落地窗沙發(fā)看文獻(xiàn),幾桌上有郁聞晏準(zhǔn)備給她的水果,擔(dān)心她餓了,先墊肚子。
過了片刻,桌上的手機閃了閃,她拿過查看。
陳寫寧給宣芋發(fā)消息,她說:【姐,確定是懷了,我昨晚和季珩聊過,打算要這個孩子。】
宣芋看完開心笑了,發(fā)去語音:“恭喜啊,我們寫寧要做媽媽了!”
陳寫寧回復(fù)的語音能聽到明顯的笑意:“也恭喜你,要做姨媽了。”
想到世上即將多一個人和自己血脈相連,宣芋興奮地繞客廳走好幾圈,保證說:“等你月份大了,我申請假期回去陪你。不許拒絕,我多安心一些。”
陳寫寧:“好,最好陪我住一段時間。”
收到喜訊的宣芋渾身充滿活力,一時興起,想到院子等郁聞晏,第一時間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宣芋出門碰到從外面回來的卡蘿,同她問早。
卡蘿眼神閃躲,笑得有些勉強。
“怎么了?”宣芋關(guān)心問一句。
卡蘿瞄了眼四周,走上前悄悄說:“今天我在路上遇到吉蒂太太,她說你最近在和高中生交往,還問我知不知情。”
“啊?”宣芋愣住,怎么突然傳起她的緋聞。
吉蒂是另外一位鄰居,熱愛搞太太派對,邀請已婚的熟人聚會,話題全是丈夫和孩子,宣芋不熱衷這些,關(guān)系也就一般般。
“她說,男生出現(xiàn)在院子幾次,親眼目睹他進你家里。”卡蘿也不知道真?zhèn)危皇菍⒙牭降母嬖V宣芋。
“看錯了吧……”宣芋從未邀請男性好友到家里做客。
卡蘿說:“聽說有一米八五以上身高,身子頎長,穿著白色衛(wèi)衣、休閑褲、帶著鴨舌帽。長相描述,長得就像……”
她頓了一下,瞳孔驟然放大,磕巴說:“長得挺像他的。”
宣芋轉(zhuǎn)身,和提著購物袋的郁聞晏四目相對!
第 80 章 春日愿望
馬靠鞍裝,人靠衣裝,白色帽兜衛(wèi)衣將郁聞晏穿西裝時暴徒的氣質(zhì)完全掩藏……初次認(rèn)識他的人根本不敢相信男人投入工作時是個做事說話銳利果決,令對手頭疼的懟王。
此時的郁聞晏神色淡然,黑眸清澈,年齡是大了兩歲,但臉沒有任何變化,也不怪這些太太誤會他是男高。
宣芋唇角抽搐,心想他們口中的高中生是郁聞晏?可別被他聽到,要不然半夜都要將她搖醒炫耀一番。
“怎么不在家休息?”郁聞晏走近。
宣芋轉(zhuǎn)回臉,和卡蘿說:“誤會了,他是我丈夫。”
不提傳聞的任何內(nèi)容,要不然郁聞晏又要瞎打聽。
“啊?你和高中生結(jié)婚了?”卡蘿完全沒理解宣芋話的意思,表情比剛才更震驚。
郁聞晏通過短短一句話,大概得知怎么回事,唇角上揚,在宣芋看過來時,得意地挑眉,似乎在說快順著話狠狠夸他一頓。
“我的意思是……”宣芋當(dāng)然不會順著郁聞晏的意,試圖解釋,卻被打斷。
郁聞晏拽住宣芋的衣角,換成英語,茶里茶氣地說:“這就是你常提起的卡蘿太太?他還有一個和我同齡的表弟?”
卡蘿捂住嘴,驚愕地看向宣芋,說不出一句話完整的話,尷尬笑說:“挺意外的。”
“別亂說話!”宣芋將衣角扯回來。
平時上來直接鎖喉抱,狗男人裝什么純情男高扯衣角示弱。
宣芋著急解釋:“我丈夫開玩笑,他已經(jīng)工作了,是一名翻譯官。”
為了不引起注意,宣芋沒有直說郁聞晏的職業(yè)。
“啊?”卡蘿頓一下,大笑出聲,“你們真會開玩笑,我是真的被嚇到了。”
“不過宣宣你年輕貌美,真的和比你小的男生結(jié)婚也不奇怪。”卡蘿發(fā)自內(nèi)心地夸宣芋。
宣芋道謝,約她有空一起聚餐,不敢再逗留,不知道郁聞晏會蓄什么大招。
將郁聞晏拽回家里,宣芋叉腰瞪他,擺出認(rèn)為最兇的表情。
“阿芋,這個角度看你好Q。”郁聞晏用手比劃兩人的身高差。
一句話成功引爆宣芋,她一拳劈掉他伸來的手掌。
“嘶——你把我當(dāng)沙袋錘啊?”郁聞晏疼得眉頭緊鎖,手背出現(xiàn)一條紅痕,可見得她力度多大。
借題發(fā)揮,他跟著宣芋進門,追在身后大呼小叫,用詞浮夸:“骨折了,我的手該不會斷掉吧!”
宣芋往他嘴里塞一片蘋果,冷淡說:“安靜,吵死了。”
郁聞晏話被堵住,停頓兩面,嚼碎她喂的蘋果,碾出甜汁,點評道:“挺好吃的。”
“幼稚鬼。”宣芋不理會郁聞晏,坐到搖椅里,拿過倒扣在幾桌上的文獻(xiàn),繼續(xù)學(xué)習(xí)。
郁聞晏去擠宣芋,非要和她一起坐在一張搖椅里。
“啊,還要吃。”郁聞晏抱著宣芋的腰,像樹袋熊一樣趴著她。
宣芋把不喜歡吃的水
果全部喂給郁聞晏,自己吃喜歡的。
“我也喜歡吃哈密瓜。”郁聞晏吞完黏膩的香蕉,發(fā)出抗議。
宣芋叉一片哈密瓜,送到自己嘴里,含糊說:“不行,我不喜歡吃香蕉,你切的,你得吃掉。”
毫無營養(yǎng)的水果話題兩人也吵了半小時……但誰也不覺得無聊,時間不知不覺流逝。
“不是說煮牛肉面嗎?”宣芋拍開郁聞晏的手,“不準(zhǔn)偷懶。”
郁聞晏抱著宣芋取暖不愿撒手,擺爛說:“我們再等一小時,吃晚餐。”
宣芋:“那我還想喝海帶排骨湯。”
“已經(jīng)提前買好食材了,等會弄。”郁聞晏知道她肯定會點這道菜,提早準(zhǔn)備好了食材。
宣芋笑,討好說:“下次的哈密瓜都給你吃。”
“我還沒嘗過什么味道呢。”郁聞晏低頭啄她唇角一下,裝出一副沉思的假樣,說:“沒國內(nèi)的甜。”
宣芋嫌棄擦一下:“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哦,葡萄的味道我也沒嘗過。”郁聞晏俯身過來要親她。
宣芋后仰躲開,笑說:“別亂來。”
郁聞晏扣住她的后脖子,親了幾下,說:“也不甜。”
“得了便宜還裝傻。”宣芋忍住沒有對他揮拳頭,嘴都被親麻了,他還裝傻。
郁聞晏撩唇笑說:“宣芋太甜了,嘗不出其他味道。”
突然的撩撥,令宣芋愣住,拳頭最終揮下去,羞赧說:“收起你的土味情話!”
郁聞晏捂著被她錘的地方,笑著往后倒,看向她的眼神滿是柔情:“宣芋,你也太可愛了。”
“不準(zhǔn)夸我!”宣芋臉一點一點紅起來。
郁聞晏湊臉過來,近距離觀察:“奇怪,我們阿芋受不住夸啊,難怪床上多夸一句,你就泄洪。好奇怪的X癖啊。”
“啊啊啊!郁聞晏,閉嘴啊!”宣芋捂住耳朵。
郁聞晏樂壞了,就這樣逗宣芋,他能逗一輩子。
想到一輩子,他微微失神,看著眼前的女人,心間被欣喜填得滿滿的,心想著,他們一輩子都能像今天一樣開心地在一起嬉笑打鬧,對未來便充滿無限期待。
晚上睡前,郁聞晏靠在床頭看娛樂雜志,手不安分地摸著宣芋的后頸,在她要發(fā)作時,又改成輕捏,假裝按摩。
“對了!”宣芋突然想起還沒將陳寫寧和季珩的好事告訴他。
翻個身,宣芋雙手墊在側(cè)臉:“今天去院里子等你是想和你說件好事。”
“嗯?論文審核過了?”郁聞晏合上雜志,看向她。
宣芋搖頭:“更好的事,你猜。”
“升職加薪了?”郁聞晏絞盡腦汁想,目前對她來說,工作和生活順利推進就是最大的好事。
宣芋拍他小胳膊:“怎么全想著工作和學(xué)習(xí),家里的事。”
郁聞晏思索片刻,姐寶妹陳寫寧的臉浮現(xiàn)在腦海里,不確定問:“難道寫寧妹有好事?”
“嗯,接近了。”宣芋趴到他懷里說:“她懷孕了,有小寶寶啦!”
郁聞晏露出微笑:“真的?”
“千真萬確,回國后你替我去看看她,把準(zhǔn)備好的小禮物送給她。”宣芋打算好要給陳寫寧準(zhǔn)備一個大盒子的禮物。
“好,算我一份。”郁聞晏也替陳寫寧夫妻倆開心。
宣芋靠著郁聞晏肋骨位置,半躺著窩到他懷里,舒服得快要睡著,忽然腦子里閃過一個問題,抬頭看著他問:“郁聞晏……你會不會不開心?”
“我怎么不開心了?”郁聞晏放下雜志,環(huán)著她躺下。
宣芋在他懷里翻身,趴在他身上,舉止自然又親密:“你身邊的同齡人都有小寶寶了,寫寧有了,說不定很快清清也有了。”
“說起來,我倆還是最早戀愛的。”
他倆作為哥哥和姐姐,卻落后他們一大截。
“寶貝兒,這有什么好比較的。”郁聞晏輕笑說。
宣芋:“我問錯了嗎?”
“這得小小地批評一下宣芋女士,問錯了。”郁聞晏捏了捏她鼻子,“你有自己的人生節(jié)奏,比較是無意義的。”
他們靠得近,宣芋能感受到他笑時胸膛的細(xì)微震動,酥酥麻麻的感覺地往她心窩里鉆,心跳不受控地漏了一拍。
她靠下來,緊緊貼著。
情人間溫存的氛圍溫馨又不失浪漫。
“那……你會難過嗎?”道理宣芋都明白,她最在意的是郁聞晏的想法。
郁聞晏搖頭,下巴擦過她額前的頭發(fā):“阿芋,我只要有你在身邊就夠了,其他的,勉強算錦上添花。如果以后我們不打算要孩子,就手牽手去看全世界的美景,完成我們年少一起許下的愿望。”
“再說了,我和你每天嬉笑打鬧,孩子估計會嫌棄我倆幼稚。”
宣芋笑出聲,黏糊糊地罵他一句:“胡說。你才幼稚,我不幼稚。”
“不行,夫妻是一體,我倆就是幼稚到一起了。”郁聞晏將她抱緊,在她脖子狠狠聞幾下,“我身上可全是你的味道。”
“不要用很爽的語氣說嫌棄的話。”宣芋推開郁聞晏的臉,手腳并用掙扎。
郁聞晏壓住她的腿:“今晚想休息就乖乖別動。”
宣芋立馬明白他的意思,老實本分躺好,實在是沒精力再來了。
他們都不再說話,空間安靜下來,睡意撲來,宣芋蹭了蹭郁聞晏的肩膀,找尋最舒服的位置,忽然地,他湊到她耳邊。
“嗯?”宣芋睡眼朦朧看他。
郁聞晏捧著她的臉,拇指摩挲幾下,伏下輕吻:“阿芋,我會盡快回到你的身邊。”
宣芋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又困得不行,含糊地嗯嗯幾聲,將他摁回枕頭上,恢復(fù)原先的姿勢,美美地入睡-
郁聞晏短短停留十天,搭乘當(dāng)天最晚得航班離開,特別地不情愿,嘴里念叨要不離職算了,他就可以不走了,陪她到畢業(yè)。
宣芋冷不丁地回一句:“沒工作的男人在我眼里就是窩囊廢。”
阿芋,你好勢力好刻薄。郁聞晏故作憂傷說道,還假模假樣地捂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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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再提離職,我倆也就處到這了。”宣芋瞪他,一個快一米九的大老爺們裝什么弱勢人群。
郁聞晏得不到愛人的憐惜,主動抱上去,說:“好好好,我會努力工作賺錢養(yǎng)家,要不然會被郁太太掃地出門。”
“時間到了,趕緊上去吧。”宣芋拉下他的手。
郁聞晏湊過來:“親親。”
宣芋露出嫌惡的眼神,配合地親一口:“不準(zhǔn)說疊詞。”
“好的,寶寶。”郁聞晏調(diào)戲宣芋上了癮,不讓說非要說。
宣芋低頭,從他懷里鉆出來,推著他走向安檢處。
郁聞晏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約好年底她有假期一定要回國。
宣芋連連應(yīng)好,催他緊張登機。
陷入不舍情緒的只有郁聞晏一人,宣芋轉(zhuǎn)身去到機場出口接孟清也。
五天前,孟清也心血來潮決定出國旅行,她這些年在做書籍翻譯和自媒體,工作時間自由,去過不少地方,正苦惱今年要去哪旅行,偶然想起在外留學(xué)的宣芋,決定過來玩半個月。
宣芋知道后開心得不行,住上一個月都行,反正孟清也在哪都能工作。
機場出口處,孟清也推著行李出來,手里拿著小型攝像機。她和宣芋兩年沒見,人群中一眼看到黑發(fā)的亞洲美人,認(rèn)出是宣芋,原地蹦幾下,揮手喊道:“宣宣!”
宣芋手里舉著牌子,也開心地?fù)]舞回應(yīng)她。
孟清也特地拍牌子的內(nèi)容,很有宣芋的風(fēng)格,制作小巧,一個巴掌大小,上面就寫著孟清也三個字。
“剛把晏哥送走?”孟清也得知自己落地時間是郁聞晏走的時間,莫名地有種負(fù)罪感。
宣芋看一眼時間:“嗯,飛機剛起飛。”
“怎么有種無縫切換的感覺?”孟清也忽然冒出這句話。
“別把我說得這么渣。”宣芋幫孟清也推行李車。
孟清也:“也是,在你這兒正妃只有我們郁先生。”
“少貧嘴,走吧,定了餐廳。”宣芋被逗笑,挽上孟清也的胳膊。
許久不見,她們有說不完的,一路都在聊,從師門的熟人聊到近期的感情狀況。
孟清也做了幾年自媒體,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百萬粉的視頻博主,從原先的學(xué)習(xí)博主逐漸轉(zhuǎn)型,她本身也是做書籍翻譯……所以去她聊天室做客的多數(shù)是作家和各領(lǐng)域的教授,專門做訪談……但并不是嚴(yán)肅的訪談,而是一種拉進距離的方式聊一些簡單易懂的話題。
有成就后,第一時間當(dāng)然是想要邀請恩師參加,沒想到楊致還帶著做媒的任務(wù)來的。
“小楊瞎操心,上周來做客我的聊天室還熱心地給我介紹對象。”孟清也無語地翻個白眼。
“嗯?想給你介紹誰?”宣芋好奇地直起脖子。
孟清也翻身,看著天花板無語說:“他新收的研究生。不知道是小楊瘋了,還是我看起來饑不擇食。我可是大師姐啊!怎么可以搞內(nèi)部戀愛。”
“師姐,提醒一下,你畢業(yè)了。”宣芋提醒一句。
孟清也猛然坐起身,義正言辭說:“就算畢業(yè)了也是大師姐!我絕對、絕對不能做出破壞師門和諧的事。”
“如果大師兄和小師弟知道,估計開心壞了,意味著只需要給一份禮金。”宣芋補刀。
“宣宣,你這個壞女人!”孟清也撲過來將宣芋壓到沙發(fā)里。
宣芋躺好,不掙扎,盯著孟清也看,奇怪地,她的臉越來越紅。
“被推到的不是我嗎?你干嘛臉紅?”宣芋笑著問。
孟清也跨下來,坐在地板上,瞪大眼睛:“你和晏哥學(xué)壞了,凈會找羞人的話說我。”
“對方帥嗎?”宣芋坐起來,將頭發(fā)攏成一束,隨手扎好雞毛丸子頭。
孟清也臉紅到耳根,宣芋笑了:“什么嘛,你也對人家有意思,搞得這么一本正經(jīng),還扯上師姐的尊嚴(yán)。”
“行了,也就是好感,其他的沒多想。”孟清也嘆氣,“他平時已經(jīng)夠煩了,都驚動到愛八卦的小楊,實在想清凈會兒,你不準(zhǔn)再開我玩笑,出國玩是想放松的。”
“好,不聊這位師弟了。”宣芋總算知道為什么有點宅的孟清也跑出國旅游,還打算住上半個月,原來是京北有人「虎視眈眈」等著她。
孟清也湊上來,秒速從剛才煩躁的狀態(tài)里出來,眼睛亮閃閃地問宣芋:“你要不要再來做客我的聊天室?”
“我嗎?算了吧。”宣芋說,“你現(xiàn)在的自媒體賬號有商業(yè)價值,視頻更注重質(zhì)量,現(xiàn)在的來客全是大人物,我無名小輩去會讓你的流量斷崖式暴跌。”
孟清也笑說:“宣宣,我都不擔(dān)心,你倒是替我擔(dān)心上了。”
宣芋猶豫不決,主要是她人生閱歷淺薄,沒什么值得分享給大家的。
其次,互聯(lián)網(wǎng)這碗飯不好吃,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直處在流量最好的巔峰,隨時可能走下坡路。別看孟清也沒心沒肺,其實也會因為數(shù)據(jù)不好感到焦慮,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績,可不能因為她壞了后續(xù)發(fā)展。
“宣宣,我可是你大師姐,你想的問題我都想過。”孟清也笑得神秘兮兮,“我全部企劃好了,今晚我助理他們寫完,我給你看看,覺得合適我們就錄。”
“嗯……行。”宣芋覺得耽誤不了時間,便答應(yīng)了。
晚上,宣芋整理房間,發(fā)現(xiàn)郁聞晏有許多東西落下,只能收到柜子里,給他拍照留言,借機數(shù)落他馬虎。
郁聞晏還在飛機上,暫時收不到她的信息,所以還不了嘴。
逐漸的,宣芋環(huán)顧一圈房間,才有種郁聞晏不在身邊的失落感。
不管怎樣,都到這了,博士是一定要念完的,郁聞晏也在努力付出,不能辜負(fù)了他
為她一直以來的堅持-
當(dāng)晚看完孟清也團
隊發(fā)來的訪談企劃,宣芋覺得沒問題,訪談沒有選在室內(nèi)拍攝,而是選擇跟拍模式,邊旅游邊聊天,事后剪輯即可。
問題也大概給出,主要環(huán)繞她的事業(yè)和未來規(guī)劃,小部分感情問題,如果涉及到隱私,可以選擇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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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拍攝結(jié)束,宣芋習(xí)慣攝像頭的存在,也不覺得是在搞正經(jīng)的訪談,像好友之間聊天。
孟清也離開那天,給宣芋賬戶轉(zhuǎn)了出場費,備注公事公辦。她是打算退還的,孟清也說什么也不要,只說回國請吃飯就好。
忙碌的生活在繼續(xù),宣芋很快將這件事忘在腦后。
年底圣誕節(jié)長假,宣芋終于申請到假期,可以回國住一個月。
歸家心切,提前半個月將行李收拾好,選擇放假當(dāng)晚的飛機。
真踏入故土,宣芋從出口跑出來,激動地抱住接近的郁聞晏,差點兒哭出來。
惹得郁聞晏笑話她:“還以為你在外面受苦了。”
“差不多吧。”宣芋拉著郁聞晏往外走,“我昨天和你說的那幾家店鋪,我們爭取在一周內(nèi)吃完。”
“一個月很長,慢慢來。”郁聞晏昨晚收到宣芋一千字文檔,打開一看全是近兩年京北熱門餐廳攻略,心想她出國兩年怎么成餓死鬼了。
宣芋搖頭:“我要先去點一杯奶茶。”
郁聞晏拉回要去機場商鋪買吃的宣芋,勸道:“車上點外賣,到家就能喝。”
“對!外賣!”宣芋興奮笑說,“我怎么把這件事忘了。”
回家途中,宣芋用郁聞晏的手機點了十份外賣,感覺圖片好看的,立馬下單,絲毫不猶豫,心想再怎么難吃也好過她在國外吃的。
她到家第一件事,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頤,吃到肚子鼓起來,感覺消化不良,開始在家里散步。
郁聞晏抱著手站在客廳中央,看著宣芋上下亂走,嘴里喊著撐死了。
“郁聞晏,像不像三個月孕肚。”宣芋赤腳站在毛毯上,拉起睡衣,露出肚皮。
郁聞晏感覺有點兒滑稽,配合說:“對啊,我搞大的。”
宣芋手掌握成拳,錘他胳膊:“亂說話!”
“不是嗎?”郁聞晏指著餐桌上剩下的食物,“全是我買的。”
宣芋斜他一眼:“老不正經(jīng)的。”
“阿芋,我已經(jīng)從「不正經(jīng)」變成「老不正經(jīng)」,看來在你眼里,我真的老了。”郁聞晏惆悵說。
宣芋不好意思,上前哄他:“我開玩笑的啦,你還是很年輕很帥氣的。”
“我知道,不僅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了。”郁聞晏莞爾笑了笑,接著走上樓。
宣芋愣了下:“你什么意思?”
“沒,我知道你迷戀我。”郁聞晏拍了拍她肩膀,俯身親她臉頰,“我也一樣迷戀你。”
宣芋更摸不著北了,這狗男人怎么笑得像中獎一個億一樣,欠欠的,拽拽的,弄得她呼吸不順。
洗漱好后,宣芋總覺得郁聞晏笑得令她不爽
將他從床上拽起來,搖著他肩膀說:“不準(zhǔn)睡。”
“想做了?”郁聞晏目光灼熱,直勾勾看著她問。
宣芋擰他臉:“胡說八道什么!”
“念在你坐長途飛機,想讓你好好睡一覺,如果你不困,我們可以做點兒正事。”郁聞晏手伸向她的衣領(lǐng)。
宣芋抱住自己,后退半步:“聊正事,收起你腦里的廢料。”
郁聞晏直接躺下:“不聊,只做。”
傲嬌的態(tài)度成功惹怒宣芋,她拿起枕頭砸他:“端正你的態(tài)度。”
“行,我們大家長要問什么?”郁聞晏轉(zhuǎn)身向她,枕著胳膊。
被他這樣看著,弄得她有幾分不自在。
“你今天的話什么意思?”宣芋盤腿坐他面前。
郁聞晏:“哪句話?”
宣芋:“我迷戀你的假話。”
“假話啊?阿芋,你好傷我的心。”郁聞晏又演上了。
宣芋甩開他的手,被緊握住,他說:“你不是在清也的訪談里說的?”
“啊?”宣芋是真的忘了還有這件事,而且過去一長段時間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播出的。
宣芋打開手機,點進小B站,搜索孟清也的賬號……主頁顯示最新投稿《那些年和男友做學(xué)習(xí)搭子的師妹如今怎么樣了》,一看便知道談話的主人公是她。
視頻長達(dá)五分鐘,攝像頭多數(shù)拍攝美景,她倆的交談更像是畫外音,偶爾會出現(xiàn)她的背影和兩人不露臉的合照。
開頭便是肉麻的一段對話。
“你倆在一起這么久,對他的感覺和以前一樣嗎?會不會有什么變化?”
宣芋當(dāng)時聊嗨了,說話很放得開,笑著說:“對啊,比以前還迷戀他。”
宣芋指著手機屏幕,力證清白說:“我開玩笑的。”
“哦,我不信。”郁聞晏冷淡回應(yīng)。
忽然感覺她的解釋有點兒此地?zé)o銀三百兩,不再說話,繼續(xù)看訪談。
孟清也團隊知道大家想看什么,先導(dǎo)片段的對話確實勾住很多觀眾,昨晚發(fā)的視頻,過去一天,左上角顯示正在觀看人數(shù)2000+。
前四分鐘主要在談目前的學(xué)習(xí)生活對比以前的變化,看似簡單的對話……但孟清也可以抓住某個重點輸出觀點,直到最后一分鐘才聊到感情。
鏡頭轉(zhuǎn)到某天晚飯后,她們在公園散步,屏幕里是夕陽美景。
孟清也玩笑問她:“我的粉絲都挺關(guān)注你的感情狀態(tài),你能不能說兩句?”
“話題轉(zhuǎn)得好生硬。”宣芋說,“如大家所想,我們結(jié)婚了。處在很平淡的狀態(tài)吧,因為我在國外讀博,他在國內(nèi)上班,我們目前是異國夫妻。”
孟清也:“很久見不一面,會不會很難受?類似你遇到困難,他不能陪著你,你會抱怨,然后影響到你們的感情。”
宣芋回答:“會有,但我覺得單方面談我的難受,對他來說是不公平的。異地的原因是我選擇出國深造,我和他都
有自己的事業(yè),當(dāng)前的生活是我們一起做的決定,就算有不好的情緒也得我們共同承擔(dān)。他已經(jīng)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我、呵護我,仔細(xì)想之后,也不難受了,因為我倆是朝一個方向努力。我攻讀博士,他等我學(xué)成歸國。”
孟清也羨慕兩人的相處模式:“聽完你說的,我都感覺有些振奮人心,有種讀博的沖動。”
“讀博不興沖動,頭發(fā)要緊。”宣芋笑著回應(yīng)。
孟清也又問:“感情這么好,你們會吵架嗎?”
“會,但很少。你也知道,我倆一吵架就冷著對方,較著勁不說話。異國加上冷戰(zhàn),和好就很難,他為此想過一個餿主意,約定一旦發(fā)現(xiàn)氛圍不對勁,立馬說一句「我愛你」,努力避免爭吵。”宣芋說到后面笑了,“有一次吵上頭,氛圍逐漸變冷,他忽然來了一句我愛你,我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腦子里全想怎么懟他,怒罵回去。”
孟清也跟著笑:“你怎么罵的?”
宣芋學(xué)當(dāng)時憤怒的語氣,說:“愛你個頭啊!我和你認(rèn)真談事情,你愛什么愛,今天不準(zhǔn)愛我。”
“他還問一句,明天能不能愛?國內(nèi)剛過凌晨,可以愛了嗎?還是需要以你所在時區(qū)的時間為準(zhǔn)?”
“我頓時氣消了,都不知道該怎么生氣,氣不起來了。”
孟清也笑到岔氣:“發(fā)現(xiàn)你倆吵架都很幼稚。”
“對,事后他笑得不行,我也后知后覺自己說了傻話,跟著一起哈哈大笑,還真的不吵了。”宣芋感覺這個約定挺有趣的,每次吵架突然冒出一句我愛你都會鬧出笑話。
感情問題全是有趣的日常分享,也會聊到以前大學(xué)戀愛時的趣事。
最后幾十秒是孟清也升華本次訪談的小段話。
視頻顯示結(jié)束那一秒,宣芋自個兒都陷進去,感嘆孟清也如今爆火是有原因的。
結(jié)束后,評論區(qū)自動彈出,她有點兒不太敢看。
頭上忽然冒出郁聞晏的聲音。
“放心好了,都是夸你的。”
宣芋仰頭,發(fā)現(xiàn)他一直躺在身后,和她看完整個視頻。
“你怎么不夸夸我。”宣芋哼了一聲。
郁聞晏貼過來,胡茬蹭到她,接著被猛地推開。
“去刮胡子,注意點形象。”宣芋裹緊被子。
郁聞晏摸了摸下巴,也就剛冒頭,怎么就覺得刺人……但為了不被老婆嫌棄,還是去衛(wèi)生間維護一下個人形象。
宣芋是故意支開郁聞晏,一個人自己看評論,不好意思和他一起。
令她意外的是,評論區(qū)更多是在談她個人,不是只注意她的感情生活。
【主角一猜就知道是xy,看著好開心……自從小宣老師畢業(yè)后,沒在國內(nèi)遇到她,原來出國了。】
【小x以前做兼職導(dǎo)員那會兒,她遇事從容不迫,多奇葩的事都能保持溫和的一面,還常常勸解我們,我當(dāng)時年少不懂事,感覺她是和稀泥的,畢業(yè)后我成了暴躁的打工牛馬,才知道一個情緒穩(wěn)定的打工人,那得是多牛逼的人啊!我直呼宣門,開始向她學(xué)習(xí)。現(xiàn)在了解到小x最近的生活,又一次膜拜了,能一直朝著想要的生活努力,還能平衡好家庭,今日的我受到鼓勵,感覺小小的項目策劃書,也不是很難搞。】
【評論區(qū)有些人說小x是遇到很好的愛人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太以偏概全了,也否認(rèn)了小x的個人價值,這是連y先生都不會說的話,你們卻說了。】
【贊同樓上,小x的成長中,y先生確實是不可缺的角色,受他的影響,小x可以少走彎路,一直朝著正確的方向努力。但她高中三年苦讀考上好大學(xué)、一個人支撐家庭、努力深造學(xué)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沒有強大的內(nèi)核和意志力是做不到的。小x本來就很優(yōu)秀啊!】
【我們可能遇不到y(tǒng)先生這樣的好對象……但小x傳遞給我的價值并不是談段高質(zhì)量健康的戀愛就會成功,而是做好當(dāng)下每件事,靜等被命運賞識,從不因結(jié)果不預(yù)期而憤怒,認(rèn)真感受生活每一次饋贈……無論好壞,保持松弛感去生活才是她要說的吧。】
【小x這樣的寶藏女孩我怎么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啊!!當(dāng)年我不該蛐蛐她,現(xiàn)在再看她,精神狀態(tài)值得我學(xué)習(xí)。】
【都討論完了?那我來嗑了。小x和y先生結(jié)婚了啊啊啊,真的羨慕死我,他們的日常相處也好甜,尸體又暖暖的了。】
【下一期能不能出他們兩人的訪談啊,不要訪談了,也也來一期假期旅游篇吧,聊一些夫妻小趣事。】
【誰發(fā)現(xiàn)了,視頻結(jié)束最后一秒是婚禮現(xiàn)場相擁的圖,應(yīng)該是也也拍的,坐的位置不遠(yuǎn),但彩帶擋住他們的臉。他倆真的是神顏夫妻!】
【不說了,今日又是羨慕別人愛情的一天。】
……
宣芋想和孟清也說一聲自己看到視頻了,切換到微信,先收到她的信息。
孟清也:【感覺視頻怎么樣?我說過了不會影響到我的數(shù)據(jù),你的訪談反而是我最近三個月流量最好的視頻。你放心好了,比起離生活有距離感的專家和教授,你這樣有親和力的學(xué)姐更得觀眾青睞,因為從你身上更能感受到生活的魅力。】
宣芋:【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了?】
孟清也:【圖片】【你們夫妻倆不是一塊兒看的?】
圖片是郁聞晏朋友圈動態(tài)截圖,發(fā)表于七分鐘前。
文案寫著:“最反對約定的某人每次做錯事就高喊「我愛你」……不過語氣更像在說「我沒錯,你趕緊給我道歉」。”
配圖是視頻中她的那段分享糗事的字幕。
宣芋尷尬笑說:【他躲在廁所悄悄發(fā)的。】
孟清也:【你們不要太逗,這段對話我想截圖發(fā)微博了。】
宣芋:【大師姐行行好,給我們夫妻留個底褲。】
孟清也趁機說:【也不是不行,雙人采訪你們考慮一下。】
宣芋不敢輕易做郁聞晏的主,畢竟他的身份在這兒,對外的形象很重要,說道:【我先問問,可以的話再回復(fù)你。】
孟清也:【不著急,隨緣比較好,更能碰撞出火花。】
宣芋回復(fù)一個OK的手勢。
關(guān)掉對話框,宣芋進到朋友圈,看到郁聞晏最新的狀態(tài),下面已經(jīng)有共友留言。
兩位粉絲過萬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迫不及待把事情搞大。
郁清:【采訪鏈接給一下,我轉(zhuǎn)轉(zhuǎn)。】
李酥酥:【這等好笑的事怎么可以少了我,我也給你們轉(zhuǎn)轉(zhuǎn)。】
然后是調(diào)侃的。
唐復(fù)淙:【這是宣芋能做出的事,不過你倆半斤八兩。】
徐向杭:【應(yīng)該是秀恩愛吧?沒事,我不羨慕。下周記得來參加我兒子的滿月席。】
……
宣芋放下手機,去到門口等郁聞晏,對里面喊話:“你今晚是要睡在衛(wèi)生間嗎?”
“我怕出去被揍。”郁聞晏誠實回答。
這句話戳中宣芋的笑點,她笑說:“行了,趕緊出來,再待下去你都要有廁所味了。”
郁聞晏拉開門,傲氣說:“我待的是浴室,全是你身上的香味。”
“胡言亂語。”宣芋摸他下巴,“很干凈,不錯。”
得到夸獎的郁聞晏笑瞇瞇的,將她攔腰抱起,回到床上。
兩人一同倒入柔軟的大床,郁聞晏的手撩開她的衣角,順著脊骨往上。
宣芋沒有躲避,任由他摁著她到懷里,親密相貼。
“郁聞晏,要不我們要個孩子吧。”宣芋忽然說。
“你瘋了?”郁聞晏停下動作,將手拿出來,衣角拉到最保守的位置,不露出一寸肌膚。
宣芋問:“你不想嗎?”
“不想,起碼不是現(xiàn)在。”郁聞晏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臉,嚴(yán)肅說:“你的工作和學(xué)業(yè)是最重要的,其他靠后。”
宣芋想到昨天和陳寫寧打視頻電話,肚子正面看不出多大,側(cè)面看得出顯懷了,可能她精力好,懷孕并沒有什么不適應(yīng),該上班的上班,手術(shù)照上不誤,考核成績依舊是最好的。
宣芋說:“寫寧不是挺好的?”
“那是因為季珩在她身邊,可以將她照顧得很好。”郁聞晏不可能讓宣芋一個人在異國大著肚子,一面學(xué)習(xí)一面工作,那他也太不是人了。
“清清最近懷孕了,酥酥他們的兒子也滿月了。”宣芋觀察郁聞晏臉上的表情,還真的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試探我?”郁聞晏挑眉,“宣芋女士,你出國留學(xué),你老公為你鎮(zhèn)守后方,你倒好,回家就試探我,沒良心的。”
“我錯了。”宣芋的道歉特別不走心。
郁聞晏不咸不淡哼了聲。
宣芋摟緊他脖子,說:“誰讓我老公帥氣逼人,我好怕他移情別戀啊。”
“宣芋你挺有本事的,哄人的語氣陰陽怪氣的,越聽越生氣。”郁聞晏輕浮地拍了拍她臉頰,“休息了,明天去看寫寧。”
宣芋手腳并用地抱緊他,真心表白道:“郁聞晏,我在視頻里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時至今日,我依舊會因為愛上你而感到幸運。”
郁聞晏勾唇笑了笑,心里偷著樂,面上裝成一板一眼說: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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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芋在國內(nèi)住了一個月,不情不愿地回去上學(xué)和上班,每天深夜忍不住想到國內(nèi)的家人和郁聞晏,心想還是得盡快把學(xué)業(yè)搞定。
這次回國特地拜訪楊致,聊到畢業(yè)后的就業(yè)……她如果能順利拿到畢業(yè)證書,作為京北大本碩畢業(yè)出去的學(xué)生,有學(xué)歷優(yōu)勢,通過講師面試會比較容易。
楊致的話像定心丸,使得宣芋更有學(xué)習(xí)動力,每天下班后全部時間投入到科研中。
某天,她感覺身體變得很笨重,撈起衣角對著落地鏡審視自己。
心想,怎么感覺胖了一圈,難道是回國吃得太好,可最近兩個月她食欲很差,怎么也該瘦回原來的樣子。
幾分鐘后,她安慰自己肯定是昨晚睡前喝太多水,水腫而已,明天就好了。
第二天她又到鏡子前審視自己,沒變化,應(yīng)該不是水腫。
宣芋深受打擊,差點跪在地板上哭,痛定思痛,決定下一個經(jīng)期結(jié)束開始減肥。
經(jīng)期……
宣芋震驚,想起回國后一次月經(jīng)也沒來過,難道失調(diào)了?懷了?
最后一個想法冒出來,她立馬否認(rèn),心說絕對不可能,他們的措施做得很好,郁聞晏比她還上心。
在家干著急兩個小時后,宣芋選擇先測一測……如果不是懷孕那就是經(jīng)期失調(diào),還是得盡快就醫(yī)。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她去買了驗孕棒,擔(dān)心一支驗的結(jié)果有錯誤,還特地買了三支,總不能三支都有問題吧。
回到家后,她按照說明書倒騰半天,又上網(wǎng)搜索,終于明白怎么使用。
按照要求弄好后,將驗孕棒放在旁邊洗手池的臺子上,她攥緊手機死死盯著顯示的地方,不清楚此刻心情是好是壞,還在反復(fù)思考是哪次中的招。
時間一點點流逝,三支驗孕棒都顯示了第二條杠,特別明顯。
宣芋傻住,站起又坐下,腦子空白。
郁聞晏的電話打進來時,她快速接通,近乎哭喪著臉問:“郁聞晏,你買的避孕套是不是過期的啊?!”
第 81 章 春日愿望
郁聞晏蹙眉,腦子飛速分析宣芋說出這句話的原因,心里大概有答案,流里流氣的話用正經(jīng)的口吻說出:“我倆買什么過期,都不可能買過期避孕套。”
就他們使用的速度,生產(chǎn)日期永遠(yuǎn)是最新一批。
“怎么了?”郁聞晏不安問,雖然猜到了,但還在祈禱不是預(yù)想的那樣。
宣芋縮在馬桶上,又看一眼驗孕棒:“好像懷了。”
郁聞晏陷入長久的沉思。
“到底是哪次?你想想啊!”宣芋著急問。
郁聞晏冷沉道:“你走前五天都有x行為,我想想。”
宣芋欲哭無淚,應(yīng)該沒有哪對夫妻發(fā)現(xiàn)懷孩子的第一件事在回想x生活吧。
“大概是……你走的前一晚。”郁聞晏覺得只有那會兒最有可能,但他們有事后采取應(yīng)急措施。
宣芋屏住呼吸,記起來怎么回事了。
最后一次有些久,最后取tao才發(fā)現(xiàn)有破損,郁聞晏擔(dān)心中招,建議吃藥,但事后緊急避孕藥太傷身體,在和她說的時候,他露出自責(zé)的表情。
她是應(yīng)下了,卻心想隨緣好了,真的懷了那就是緣分,沒懷就算了,再加上處在安全期,便抱著僥幸心理沒吃,后面回到國外忙著做課題,她也就把事情拋之腦后。
“吃了藥嗎?”郁聞晏問。
宣芋弱聲說:“沒……”
電話那頭的郁聞晏松了口氣,心情依舊沉重,沉默不語。
宣芋慌忙解釋:“我想著……在安全期內(nèi)……應(yīng)該不會有事。”
“宣芋你是傻瓜嗎?安全期不會懷孕的說法是假的。”郁聞晏沉聲打斷,一個博士怎么還傻乎乎的相信沒有科學(xué)依據(jù)的避孕說法。
宣芋心情不快,悶著一口氣不說話。
幾l秒鐘后,聽到他沉沉的嘆息,很輕但夾帶著沉重。
“阿芋,對不起。”郁聞晏語氣低落,“我好像挺差勁的。”
“你干嘛啊,人命是一起搞出來的,別把責(zé)任往自己身上攬。”宣芋聽不得他自我否定,“我也知道安全期的說法是假的,我只是想著意外發(fā)生了,干脆順其自然好了,真的懷了,說明他和我們有緣分。”
“你會很辛苦的。”郁聞晏都想好了,等她畢業(yè)再考慮要孩子……如果畢業(yè)后新事業(yè)很忙碌可以再延后,再如果某天覺得合適了,但他們年紀(jì)大了,他會直接提出丁克。
孩子不是他的必然選擇,宣芋一定是他的必然選擇。
“那你……什么想法?”宣芋也很茫然。
“我等會去單位請假,先過去找你。”郁聞晏著手打請假報告,心想不管怎么樣要先到她身邊,不能讓她一個人獨自面對。
片刻后,宣芋不安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郁聞晏……我想要這個孩子。”她不知道郁聞晏會怎么想,她想得很簡單,他們相愛,物質(zhì)條件完全可以承擔(dān)養(yǎng)一個小孩,現(xiàn)在分居的處境也是暫時,等到她博士畢業(yè),他們很快又會一起生活。
郁聞晏那邊安靜了十幾l秒,就在宣芋要放棄時,他說:“嗯,要。”
“真心的?”因為不是面對面,宣芋不確定他是否真心。
郁聞晏笑說:“這是我和你的孩子,當(dāng)然是真心的。沒事的,我后天一定到,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太勞累。”
“嗯,如果請不到假也沒事。”宣芋看開了,他工作情況特殊,到不了也沒關(guān)系。
郁聞晏堅定說:“后天就到,放心。”
宣芋選擇相信郁聞晏:“我在家等你。”
他應(yīng)了好,還有事要忙,先掛斷電話。
處理完衛(wèi)生間里的垃圾,宣芋才想起郁聞晏給她打電話是有事要說,意外懷孕打斷了通話目的,后面他也沒有再提過,心想也不是特別著急的事,等他到了再說也不遲。
郁聞晏比預(yù)期晚到半天,他不讓去接機,宣芋就一直在家里等著,還以為他出事了。
他晚上十點才到家,宣芋站在玄關(guān)等他換鞋,關(guān)心道:“飛機晚了?”
郁聞晏換好鞋,順便將玄關(guān)的鞋柜整理好,說:“準(zhǔn)點到的,我先去使館報道。”
“使館啊……單位給你派了任務(wù)?”宣芋看到墻邊的兩個黑色大行李箱,心想就待幾l天,他怎么帶了這么多衣物。
她正要提行李進屋,他先一步握住手柄,搶先提起來:“很重,我來就好。”
郁聞晏一手提一個,輕輕松松拎起來,在他手里似乎沒有重量。他繼續(xù)說:“沒派任務(wù),我先去報道,說明原因后,大使批了三天的假期。”
“哦!啊?什么意思?”宣芋云里霧里,追在郁聞晏身后上樓。
“往后站,別跟太緊,容易傷到你。”郁聞晏忽然有些理解為什么陳寫寧懷孕后,季珩總擔(dān)心磕碰到,事事小心、事事叮囑,他那會兒還覺得嘮嘮叨叨的,神煩,現(xiàn)在他恨不得多囑咐幾l句宣芋。
宣芋乖乖地原地站幾l秒,等他上完兩個臺階才跟上,保持小段距
離。
進到衣帽間,郁聞晏將行李箱打開,兩箱全是衣服……一箱日常的衣服,一箱是工作會穿的西服。以往過來,他只會帶日常休閑裝,別說工作服,襯衫的影子都不見。
宣芋站在一邊看,捉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郁聞晏忙著整理,暫時沒空和她深聊。
他拿過睡衣先去洗澡,回來后將衣服一件一件往柜子里放,很快便把柜子填滿,腕表、袖口和領(lǐng)帶夾也放到靠墻飾品柜里。
“你帶這些干嘛?”宣芋問他,“最近這邊有工作嗎?”
郁聞晏滿意地看著他倆的東西各占滿一個柜子,眼神落在神情木木的宣芋臉上,說道:“這次來就不回去了。”
“啊?不回去了?郁聞晏你辭職了?”宣芋腦里第一反應(yīng)是他意氣用事請不到假便辭職,如果是這樣就合理了。
想到這兒,她心臟猛然收緊。
郁聞晏打住她:“拜托,把你老公往好處想。”
好處想……
宣芋盯著他看幾l秒,不確定說:“長期出差?”
“新的駐外任命下來了,考慮我家庭原因,安排我到這邊使館工作。”郁聞晏彈了她腦門一下,“變笨笨了。”
“你才笨!”宣芋捂住腦門,“罵人就好好罵,疊詞罵人太惡心了。”
郁聞晏汗顏:“……”
都到這兒了,還記得疊詞梗,看來也沒完全笨掉。
宣芋慢半拍,震驚地瞪大雙眼:“意思是我們可以住一起了?!”
“是的,未來你需要多久完成學(xué)業(yè),我陪你多久。”郁聞晏笑著揉她腦袋,“不用分開了,一直陪著你。”
宣芋激動地抱緊他,莫名地,眼角有點兒濕潤,有種苦盡甘來的微妙情緒在心間蕩漾。
“臨時決定嗎?”宣芋還是有些擔(dān)心,他幾l次申請調(diào)任會給領(lǐng)導(dǎo)留下不好的印象,對他日后的發(fā)展造成不良影響。
郁聞晏摟著她坐到沙發(fā)上:“年初的決定,因為沒有下正式文件,擔(dān)心有變動,我就沒有說,害怕空歡喜一場。前天正式下文后,我是想和你說的。”
原來郁聞晏來電是想說駐外的事,結(jié)果被意外懷孕打斷。
“算不算雙喜臨門?”宣芋開心問,伸手摟住他脖子。
郁聞晏輕輕地環(huán)住她腰身,笑說:“嗯,是。”
幸好來了,如果真讓宣芋一個人在國外度過孕期,他這輩子都會自責(zé)……眼下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他的努力也沒有白費。
“算……升職了?”宣芋不安問。
郁聞晏:“嗯,放心好了,大使給我三天假期安頓好,我已經(jīng)提前預(yù)約了檢查,明天先去醫(yī)院,該辦理的手續(xù)一并辦好。”
他起身去衣帽間,拿過她一個比較大的編織袋,將明天需要的證件和物品裝好,不忘叮囑她:“累的話先睡吧。”
宣芋看著郁聞晏忙碌的身影,心里五味雜陳,想到不用再擔(dān)心分別,苦苦數(shù)著日子期待見面,而是每天醒來他都會在她身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忍不住靠近他,從身后抱緊他。
“怎么了?”郁聞晏愣了一下,手覆在她手背上。
宣芋臉埋到他背后,嗅著熟悉的苦橙香,感到無比安心,軟聲說:“以前出國覺得自己一個也行,反正學(xué)業(yè)結(jié)束又可以在一起。你來了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真的好想你。”
有種情感全部可以落到實處的安心感。
郁聞晏淡淡勾唇笑著,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放下東西,轉(zhuǎn)身摟過她肩膀,走回臥室。
“看來要先哄睡你才好做事。”郁聞晏扶著她躺好。
宣芋一趟下來緊緊地貼住他,不愿撒手,悶悶地叫他:“郁聞晏……”
她心情倒不是失落,而是處在令她感到安全的環(huán)境下露出疲倦的一面,和他撒嬌耍賴。
“嗯,我在,一直在。”郁聞晏親她額頭,輕輕撫摸她,哄她入睡。
宣
芋應(yīng)該等了他一整天,沒一會兒便睡著,他看著她安靜的睡顏,猶豫片刻,將手放到她小腹上。
幾l周的小生命,現(xiàn)在感受不到任何動靜,但他內(nèi)心仿佛有一層又一層浪在翻涌。
忙碌三天,直到此刻她在他懷里睡著,心終于平靜下來,將要做爸爸的喜悅才漸漸涌現(xiàn)。
郁聞晏微微一笑,放輕動作拿出被她枕的胳膊。回到衣帽間,將房門帶好,繼續(xù)收拾行李箱里的物品,然后把收集到的異國生育資料再翻看一遍,確保明天順利產(chǎn)檢,宣芋也能少受累-
孕檢結(jié)果出來,確認(rèn)宣芋已經(jīng)懷孕兩個月。
被告知結(jié)果那刻,確認(rèn)她身體很健康,又詢問許多注意事項,等出門診,郁聞晏開心地抱著她,忽然有種要流淚的沖動。
宣芋嚇到,安撫地拍著他的背,問他激動什么。
郁聞晏說感覺和她一路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也很慶幸,就克制不住情緒。
她同他心情一樣,相信他們的幸福不止今天,今天只是另一種幸福的開端。
安定下來之后,他倆也對未來做了簡單的規(guī)劃。宣芋決定將工作辭掉,重心放在學(xué)業(yè)和養(yǎng)胎,郁聞晏贊成她的決定,一手包了孕期的食譜和其他瑣事。
同年九月九日,宣芋生下一個健康的女寶寶,取名宣淼,小名小水。
跟宣芋姓是郁聞晏主動提的,家里人一致同意。
定好姓氏后,文舒蘭和郁荊志幾l次發(fā)來消息,準(zhǔn)備了許多名字讓他們選,名字大概格式全是「宣郁x」或者是「宣與x」,取名上和郁聞晏的名字差不多,父母雙姓的結(jié)合。
郁聞晏收到,大概過目一遍,嫌棄他和宣芋的雙姓放一起顯得累贅,直接將郁字刪掉。
得知準(zhǔn)備給孫女的名字沒有一個被選上,文舒蘭和郁荊志打電話和郁聞晏理論,讓他必須在他們中選一個。
又到了端水的時候,郁聞晏頭疼三天,最后腦子里想起爺爺說的寶寶五行缺水,沒從兩人給的名單里選中滿意的字,他直接取了淼字,還特地將小名取為小水,缺的水全給補得足足的。
郁聞晏特地問過宣芋的意見,她說都可以,孩子和她姓,名字他來取,一人一半,很公平。
就這樣,取名危機暫且算安全度過。
小水同她名字一樣,長得水靈靈的,五官精致漂亮,完美繼承父母長相優(yōu)勢……不過性子令他們非常頭疼,簡直是小魔頭再世。用宣芋的話說就是,長相全挑好的長,性子全部挑壞的學(xué)。
二歲的小水古靈精怪,常和郁聞晏作對,故意鎖上書房門再將鑰匙藏到玩具盒,或者裝成不敢自己一個人睡,可憐兮兮地對宣芋說媽媽陪小水睡覺覺,當(dāng)晚郁聞晏一定獨守空房。
在小水又一次故技重施想要霸占出差回來的宣芋,郁聞晏氣得直接拿枕頭去到兒童房。
小水正在講故事逗宣芋開心,看到突然闖進來的爸爸,鼓著腮幫子說:“爸爸,你來干什么?媽媽和我準(zhǔn)備睡覺覺了。”
聽著女兒說疊詞郁聞晏有些理解宣芋為什么總嫌棄他說疊詞了??[聽在耳里,心里堵得慌!
他將枕頭放在宣芋睡的枕頭旁邊,直接躺好,說:“和我老婆睡覺。”
“可媽媽今晚說好陪我睡的。”小水撲到宣芋懷里,緊緊抱住脖子,警惕地瞪大眼睛。
“你媽睡中間,你睡她左邊,我睡她右邊,不沖突。”郁聞晏不甘示弱瞪回去。
小水正要抗議,宣芋將她橫抱到懷里,疲憊地說:“小水,媽媽困了,明天再聽你講故事,現(xiàn)在睡覺好不好?”
宣芋在小水滿周歲后重新應(yīng)聘了一份工作,忙得不可開交。今天出差一周回家,他們父女又爭吵,聽得腦子脹疼,實在沒多余的精力應(yīng)付。
“好吧。”小水抱緊宣芋,聽話地閉上眼。
宣芋只想快點兒將女兒哄睡,側(cè)身躺下,輕拍她的后背哄睡。
不知不覺地,她睡意漸濃,感受到有人在搬她的手和腳從女兒身上離開,做這件事的除了郁聞晏沒有第二個人。
被抱起,她自然地?fù)ё∧腥说牟弊樱康剿麘牙铮]著眼說:“給她留一盞小夜燈。”
“嗯,睡吧。”郁聞晏抱緊宣芋,輕手輕腳出門,闊步回他們臥室。
睡到軟乎乎的被子里,宣芋閉著眼睛和郁聞晏說最近工作的事:“京北大面試結(jié)果出來了,決定聘用我。我也向公司提交了辭呈,就等下個月領(lǐng)畢業(yè)證書,回國便可以提上日程了。”
可能因為太困,說得很緩慢,但她很想第一時間告知郁聞晏。
郁聞晏替她開心:“全是好消息,等領(lǐng)到畢業(yè)證書,你五年前的夢想全都實現(xiàn)了。”
“你呢?”迎來好結(jié)果的宣芋心情略微沉重,“不會又分居兩地吧?”
郁聞晏也將好消息告訴她:“放心好了,順利調(diào)任回國。”
宣芋遲鈍幾l秒,猛地坐起來,驚喜說:“啊?我沒聽錯吧?真的嗎?”
她都做好分居兩地的準(zhǔn)備,也想好另外一條路,回國可以緩緩,等到他確定能調(diào)回去,一家三口再一起走。
郁聞晏拉著她躺好:“三年任期正好到,單位也意向我調(diào)回去,不過可能要晚你一個月。”
京北大學(xué)那邊希望宣芋新學(xué)期能開課,所以她領(lǐng)完畢業(yè)證得立馬回去,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趕在開學(xué)前辦好。
“沒事,已經(jīng)是很好的結(jié)果了。”宣芋靠進郁聞晏懷里,“你在我多安心些,我一個人帶孩子可不行。”
“宣芋女士,你這句話被小水大小姐聽到,你在她心中光偉大的形象就坍塌了。”郁聞晏喟嘆,“明明是我陪女兒時間最多,怎么她最親的人是你。”
“你可別這么說,上次你出差半個月,她半夜躲被子哭說想你的事忘了?”宣芋工作和學(xué)業(yè)繁忙,陪女兒的時間較少,可以說生下孩子后,孩子的衣食住行和教育全由郁聞晏操心,她負(fù)責(zé)做溫柔媽媽,每天花一定的時間陪伴孩子便好。
郁聞晏心里竊喜,笑說
:“還算她有良心。”
宣芋哂笑:“心里偷著樂吧。”
雖然小水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但她出生后,本就張揚的郁聞晏尾巴翹上天,沒少在季珩和溫?fù)駭⒚媲办乓?br />
因為他們倆家是男娃娃,所以有女兒的郁聞晏每天都在家族群炫娃……宣芋開玩笑說他終究成了大家嘴里在家族群里喜歡找存在感的親戚。
“我們家小水像你,所以才這么水靈討人喜歡。”郁聞晏捧起宣芋的臉揉了揉。
“好了,我要睡了。”宣芋實在沒精力和他扯家長里短,摁住他的手,霸道地在他懷里找最舒服的位置睡好。
宣芋感覺沒睡一會兒,房門被哐哐砸響。
她翻身卷走全部的被子,郁聞晏感覺身上一涼,茫然地坐起身。
他看了眼房門,女兒在外面叫媽媽,又看向再次熟睡的妻子,捂著耳朵繼續(xù)呼呼大睡。
“來了。”郁聞晏回過神,揉了把頭發(fā),打開房門,出到門外抱起女兒。
小水指著房間,著急說:“媽媽!要媽媽!”
“媽媽上班累了,周末就讓她多睡會兒,乖一些。”郁聞晏將女兒帶回兒童房的衛(wèi)生間,放在小凳子上,擠好牙膏都給她。
小水不情愿地嘟起嘴巴,不情愿地接過來,含住牙刷頭,自己刷牙,手上的力氣不大,導(dǎo)致動作不標(biāo)準(zhǔn),看起來笨手笨腳的。
郁聞晏在旁邊監(jiān)工,順便抽空回復(fù)工作消息。
小水仰頭看面容嚴(yán)肅的爸爸,問他:“爸爸,你為什么工作不忙?”
“忙啊,怎么可能不忙。”郁聞晏拍了拍女兒的后腦勺。
“為什么不像媽媽這么忙?”小水一直不理解為什么陪她最多的是爸爸,別的小孩子是媽媽常陪著他們……而她只有在周末才能長時間和媽媽待一起,很多時候媽媽起得比她早,睡得比她晚……雖然爸爸說媽媽晚上睡前都會親親她的臉……可她睡著了,感受不到,怎么能算親呢!
郁聞晏收起手機,和眼神清澈的女兒對視,琢磨著怎么和兩歲的孩子解釋比較容易懂。
他沒少和女兒說宣芋的好話,樹立榜樣……但僅是說媽媽多辛苦,會造成孩子理解出現(xiàn)偏差,覺得媽媽只愛工作,不愿意陪她玩。
“小水,你會經(jīng)常見到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嗎?”郁聞晏問。
小水搖頭:“他們的媽媽經(jīng)常陪他們玩,爸爸……沒見過。”
郁聞晏:“所以你心里不平衡了?”
小水滿嘴泡泡,傲嬌說:“是啊!他們總炫耀有媽媽陪著他們,那又怎么樣,我就說他們沒爸爸陪。”
郁聞晏:……
他的好女兒,嘴巴可真不饒人。
“爸爸和你說過吧,媽媽懷小水是在她學(xué)業(yè)和事業(yè)最忙的時候……而她為了小水暫時放慢追求夢想的步子,現(xiàn)在小水長大懂事了,她又重新投身自己的學(xué)業(yè)和事業(yè)中,所以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你。不過她周末都會陪你玩,是不是?”郁聞晏并沒有將女兒當(dāng)成小孩就事事瞞著,編織美好童話哄她,有些事情是可以說的,相信她也能聽明白。
小水點頭:“是小水害得媽媽這么忙么?”
“就算沒有小水,媽媽也會這么忙,因為這是她追求的生活。和你說這些并不是為了讓你內(nèi)疚,從而乖乖聽爸爸媽媽的話。告訴你是想說媽媽她心甘情愿為你做小小的犧牲,是因為愛你,不求回報的愛。現(xiàn)在我們也要體諒媽媽,給她一些時間去追求自己的夢想。”郁聞晏說,“而爸爸工作穩(wěn)定,雖然偶爾忙,但相對媽媽空閑的時間稍多,所以我陪著寶寶你時間也就多一些。小水的家是我和媽媽一起搭建的,當(dāng)然要互相幫助,她做不到的,我會想辦法辦好。”
小水大概理解了,總之她的爸爸媽媽非常愛對方,也非常愛她。
剛悟透大道理的小水心情澎湃,刷完牙、擦完小臉,她趿著拖鞋跑去找宣芋。
郁聞晏以為她下樓,聽到擰門聲,急急地趕去阻攔。
他去到房間看到女兒趴在宣芋身上,雙手雙腳抱緊她,不停地親吻臉頰,絮絮叨叨:“媽媽,你真好,我也好愛媽媽啊。”
宣芋被親懵了,睜著迷離雙眼,摟住身上的女兒,睡意朦朧說:“嗯……媽媽也愛你。”
小水也不鬧著宣芋一定醒來,安靜地趴著不動。
過了幾l分鐘,郁聞晏進去抱起小水,下到一樓客廳。
“今天還有任務(wù)交給你。”郁聞晏把女兒放到兒童座椅,去廚臺做早餐。
小水興奮問:“什么任務(wù)?”
“媽媽就要博士畢業(yè)了,小水想給她準(zhǔn)備什么禮物?”郁聞晏問。
小水陷入苦思,暫時想不出來送什么。
“慢慢想,還有時間。”郁聞晏笑了,看樣子小魔王今天都會安分地待在房間思考送給宣芋的禮物,不會四處搗蛋。
安頓好特會鬧騰的女兒,郁聞晏回臥室陪著宣芋,坐在她旁邊看書,等
她醒來。
宣芋睡到中午十一點半,得知女兒在自己臥室玩耍,她摟著郁聞晏的腰賴會兒床。
“對了,小水今天來房間找過我?”宣芋記得某些片段,但不敢確定,以為做夢了。
“是啊,刷完牙趴在你身上高喊「我愛媽媽」。”郁聞晏輕笑說,還故意模仿女兒的語氣。
“你又和她說什么了?”宣芋好奇他又給女兒說什么大道理。
郁聞晏放下書,拖著調(diào)子說:“說我們爺倆在你手下討生活不容易,我得做個好丈夫,她得做個好女兒,要不然你會拋下我們。”
“胡說八道。”宣芋擰郁聞晏的胳膊,“我自己問小水。”
“她正在為給你送什么畢業(yè)禮物發(fā)愁,你就別去打擾了。”郁聞晏長手一撈,把要下床的宣芋拉回來。
他如實說:“有孩子說她媽媽陪她時間少,小孩子不理解為什么你很忙就問了我。”
“啊?這些小孩太壞了吧,搞語言暴力啊。”宣芋心想自己軟乎乎的女兒在外受委屈,心就發(fā)堵難受,恨不得抱到懷里
好好疼惜一番。
郁聞晏一直盯著宣芋,沒錯過她臉上的表情,輕哼一聲:你不用擔(dān)心她吃虧,她叉著腰懟回去了,說他們還沒爸爸陪,估計回家他們就會哭鬧要爸爸陪,家長要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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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芋看著郁聞晏直搖頭。
“什么意思?”郁聞晏鉗住她下巴。
宣芋說:“有時候擔(dān)心女兒性子像你太惹人注目,后來想想像你挺好的,不吃虧。”
“我可比不了我們家大小姐,郁太太抬高我了。”郁聞晏有時候拿女兒都沒法子。
宣芋趴在他大腿上笑:“沒少吃癟吧?”
“行了,我們家食物鏈頂端宣芋女士,該起床用早午餐了。”郁聞晏將宣芋拉起來,催她去洗漱。
誰說女兒只像他,輕微拖延癥這點兒,和宣芋一模一樣。
用完早午餐,宣芋悄悄到女兒房門口偷看,看著她趴在小桌子的背影,短胳膊短腿的,夠不到對面的東西,整個人都睡到桌面上,心被萌化,偷著笑,拿出手機錄一段視頻。
“阿芋,偷看不好吧。”
身后突然冒出郁聞晏的聲音,宣芋差點摔出去,但還是弄出一些小動靜。
聽到聲響的小水轉(zhuǎn)頭看門口,五官擠到一起,像肉包子。
“小點兒聲!”宣芋拽著郁聞晏離開,“女兒在認(rèn)真給我準(zhǔn)備禮物,不要打擾她創(chuàng)作。”
既然她這么說了,郁聞晏順手將客廳門帶上,再順手上鎖。
“你呢?給我準(zhǔn)備什么畢業(yè)禮物?”宣芋轉(zhuǎn)身問,還沒察覺氛圍不對勁。
郁聞晏說:“我還需要送禮物?”
“哦,你不放心上啊,白期待了。”宣芋躺倒沙發(fā)上。
陽光灑進來,她閉上眼,懶洋洋地曬太陽。
“先送你一場畢業(yè)旅行。”他問,“怎么樣?”
“去哪?帶小水么?”宣芋懷孕后就沒有再去旅游,心里升起期待。
郁聞晏坐到她身旁:“等我們回國,讓小水去寫寧家住一段時間,就我倆一起出門。”
“也可以,有小沉一起玩,小水應(yīng)該會很開心。”宣芋已經(jīng)迫不及待回國了,和陳寫寧見面還是新年,他們一家三口過來小住半個月。
宣芋頓一下,反問:“小沉?xí)_心嗎?”
郁聞晏想起去年無法無天的女兒,盛氣凌人的大小姐絕對不叫哥哥,直呼季沉大名……弄得一直期待爸爸媽媽能生個妹妹的小紳士回國后喪著臉說他不想要妹妹了。
“實在不行,送去清清家,小春和一定很開心家里的妹妹住在他家里。”郁聞晏想法很簡單,估計溫?fù)駭⒑陀羟宓膬鹤右财诖苡忻妹茫瑫簳r不知道小水鬧騰的威力,肯定特別歡迎小妹妹的到來。
宣芋發(fā)笑:“我倆有點損啊。”
哪天小春和發(fā)現(xiàn)小水真面目,估計和季沉一個樣。
宣芋說完,腦補場面,忍不住放聲大笑:“實在不行,帶著她一塊兒去吧。”
“不行。”郁聞晏俯低身子,額頭快要貼上宣芋。
宣芋一秒收回笑容,愣愣地眨著眼:“怎、怎么了?”
“我們多久沒過二人世界了?”郁聞晏手摸向她脖子。
宣芋躲開,應(yīng)該是和郁聞晏在一起久了,大膽許多,直接說:“又不是沒過x生活。”
“但好久沒有以前小別時的那種x生活了。”郁聞晏低身吻她鎖骨。
宣芋思緒斷線,短暫急促地「啊」一聲,倒吸一口氣說:“會要命的,我倆就算對著蒼天許愿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也不能是這個死法。”
郁聞晏笑出聲,臉埋在她頸窩:“宣芋,你怎么還是這么可愛。”
他吐出的溫?zé)釟庀⒉吝^脖子,她忍不住戰(zhàn)栗,汗毛豎起。
在他親下來時,宣芋別開臉,提醒道:“這是客廳!”
“沒事,我鎖門了。”郁聞晏扣住她的膝蓋,往外拉,占據(jù)中間位置,從沙發(fā)縫里抽出一個小方盒。
“郁聞晏你真不是人!在沙發(fā)藏避孕套!”宣芋嚇了一跳。
郁聞晏忘情地親她,漫不經(jīng)心道:“二樓小客廳沒人會來。”
宣芋聽出話里的意思,他怕早想在這做些什么了。
午后氛圍過好,百葉簾拉下,光切成幾l縷長條落在地板上,屋內(nèi)曖曖,宣芋陷在柔軟的沙發(fā)里,抬起手壓在郁聞晏腦后,直起上半身和他擁吻,蜷縮的腳趾空抓幾l下,腳跟用力踩在軟綿沙發(fā),重心總被他沖散,最后踩空,感覺腳跟有火辣的疼,吟聲盡量放輕再放輕,生怕他們的密事被撞破。
喘息之際,隔壁屋子有聲響,接著是咚咚的腳步聲,過了會兒,家里全是孩子軟糯地喚爸爸媽媽的聲音。
郁聞晏壓著她恥骨,最后低身吻上肚子上已經(jīng)淡的快要看不到的刀痕。
最后一下結(jié)束,他不敢停留,出來后,第一時間檢查有沒有破損。
確認(rèn)沒問題將毛毯蓋在她身上,大概收拾好,匆匆套好衣服,先出門找女兒。
宣芋卷著毛毯,累得不愿意動一根手指,心底有些意猶未盡,認(rèn)同了郁聞晏的想法,想好好過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了-
博士授位儀式當(dāng)天,宣芋參加完會議,捧著畢業(yè)證書到約定好的地點等姍姍來遲的父女倆。
十分鐘過去仍然不見影子,太陽曬得悶熱,想將身上的博士袍脫下,但穿的過程繁瑣,最終打電話催他們。
嘟嘟三聲,電話接通,聽到郁聞晏無奈聲音。
“大小姐,這件裙子真的很適合參加你媽媽的畢業(yè)典禮,我們出門吧。”
“不行,爸爸你給我扎的揪揪歪了,你重新弄嘛!”小水撒嬌,原地跺腳表示抗議。
郁聞晏無奈又不得不寵著:“等我會兒。”
“阿芋,怎么了?結(jié)束了嗎?”郁聞晏將電話放到耳邊。
“郁先生,您和您家千金大概幾l點能到?”宣芋發(fā)問。
郁聞晏說:“你找家咖啡廳坐等會兒,我們馬上到。”
今天也沒有要緊事,宣芋正想一個人逛逛校園,讓他們慢些來。
掛電話前,又聽到小水大喊不會扎蝴蝶結(jié),郁聞晏急忙回復(fù)來了,應(yīng)答聲滄桑許多,可見得女兒多磨人。
五年來,宣芋忙著事業(yè)、學(xué)業(yè)和家庭,鮮少靜下來一個人走走校園,今天站在禮堂外,回想第一次踏入這片土地的心情,有些恍惚和不可思議。沒想到她真的完成了學(xué)業(yè),那些折磨心態(tài)的日日夜夜沒有白熬。
她繞著校園大道,走走停停,時而拍幾l張照片留念。
前面教學(xué)樓走出來一個男人,他有些緊張地叫住宣芋。
宣芋回身,記起他是科研組同輩的好友,兩人同過幾l次課,他特別熱情,幫她解答過幾l次課上老師留的問題,勉強算熟悉。
“恭喜你啊,今天畢業(yè)。”加拉赫笑說。
宣芋注意到他身后藏著一束花,問他:“你要給好友送花?他也今天畢業(yè)嗎?”
加拉赫變得支支吾吾,反問她:“你怎么還在學(xué)校,大家都離開了。”
他猶豫要不要將花拿出來的動作有些明顯,宣芋很難無視,不知道是不是她猜測的那樣,為了避免尷尬,她故意用左手撩開鬢邊的碎發(fā),露出婚戒,友善笑說:“我在等我丈夫和女兒,約好要一起拍留念照。”
“啊?”加拉赫震驚,“你……結(jié)婚了?”
注意到她無名指的戒指,曾在她脖子上看到,還以為是項鏈,沒想到是戒指。
“我出國前就結(jié)婚了。”宣芋在校時間少,和同學(xué)的關(guān)系不算特別熟,泛泛之交,大家不了解她個人情況也正常。
加拉赫只好將花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將要說的話也全部咽下,干巴巴笑說:“第一次知道,挺意外的。”
宣芋不善于處理這類情況,腦子飛速轉(zhuǎn)動,急著找借口先走一步。
一道聲音打破他們越發(fā)尷尬的氛圍。
“媽媽!阿芋媽媽!”小水靈動的喊聲響徹天空。
宣芋轉(zhuǎn)身,小肉球撲到她懷里,親她臉頰,嘴巴甜甜的:“恭喜你畢業(yè)啦!媽媽辛苦了!”
“謝謝寶貝。”宣芋認(rèn)真打量女兒今日穿搭,粉色小裙子,露出白藕似的胳膊和小腿,頂著郁聞晏給扎的小丸子頭,別著卡通花花發(fā)夾,像個粉嫩的小肉團。
她整顆心變得軟軟的,忍不住捏了捏女兒的肉臉。一想到如此可愛的小人竟然是她生的女兒,便覺得自己厲害極了。
“爸爸你快點點!”小水跟郁聞晏學(xué)壞了,很愛說奇奇怪怪的疊詞,聽起來怪可愛的。
宣芋抬眼看去。
身著黑色輕熟風(fēng)西裝的郁聞晏從遠(yuǎn)處走來,手里拿著兩個禮物袋,一大一小,另一邊手捧著一束夾
帶水露的海芋百合,不緊不慢的,散漫隨意。
加拉赫看到宣芋的丈夫,意外對方如此年輕帥氣,一家氛圍過好,他識相地找借口先走一步。
宣芋分不出心揣摩加拉赫的意思,眼神無
法從郁聞晏身上挪開,站在原地等他走到她們面前。
和他對視,她心頭涌起萬千思緒。每天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他,看久了多少有點兒乏……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膩,反而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感覺。
“畢業(yè)快樂。”郁聞晏笑說,這次是真的了。⒓_[”
他一手抱過女兒,將花放到宣芋懷里。
小水也學(xué)著爸爸叫宣芋:“媽媽?以后要叫媽媽嗎?好長的稱呼呀。”
“別什么都學(xué)。”郁聞晏拍了拍姑娘的背。
小孩子愛學(xué)人,他叫阿芋,她就跟著叫阿芋媽媽,什么熱鬧都要瞎湊一下。
宣芋挽過郁聞晏,說:“好了,我們?nèi)デ懊鎻V場拍照吧。”
半路,小水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給媽媽準(zhǔn)備的禮物,從禮物袋里拿出來打開遞到宣芋面前,“媽媽看!這是我給你做的賀卡。”
小孩子是最會搞儀式感的,親手畫的賀卡也要用漂亮的盒子裝起來。
“謝謝小水,媽媽很喜歡。”宣芋雙手接下,湊過去親她粉嫩小臉。
小水肉手捧住宣芋的臉,回親她一口,啵的一聲,動靜特別大。
“這么親熱啊,算我一個。”郁聞晏厚著臉皮低頭要加入母女倆。
小水推開郁聞晏的臉,又在宣芋臉上偷親一口,霸道說:“現(xiàn)在是小水親,爸爸不準(zhǔn)親啊。”
郁聞晏被女兒嫌棄,只能夾在中間觀看母女倆親密互動。
廣場上有許多人在合影,宣芋找了位同學(xué)給他們拍照。
整理著裝時,郁聞晏從另外一個禮物袋取出盒子,打開放到她面前。
一枚紅寶石鑲嵌的胸針出現(xiàn),每個細(xì)節(jié)都透著高貴華麗,在陽光下閃爍,如綻放的玫瑰般動人。
“送我的?”宣芋意外他送還送了胸針,“畢業(yè)旅行呢?”
“放心好了,畢業(yè)旅行一定兌現(xiàn),第二個禮物是胸針。”郁聞晏取出,佩戴到她胸口,說:“當(dāng)年你送了我一枚領(lǐng)帶夾,你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嗎?”
“就……好看啊。”宣芋看到他今天佩戴了,近幾l年很少看到他戴,只有在很重要的場合才會戴,平時都會小心翼翼地擦拭護理。
郁聞晏刮她鼻梁,寵溺笑說:“傻,送男生領(lǐng)帶夾意味著想將他套住,一般也只有妻子會送給丈夫,我以為你在暗示我求婚。”
“你內(nèi)心戲好多,我明明是想祝你擁有偉大前程。”宣芋拽拽地撇嘴。
郁聞晏笑說:“那今天我也祝你即將擁有偉大前程。”
宣芋撫摸胸針,粲然一笑。
幫忙拍照的人示意他們可以拍了,郁聞晏將女兒單手抱起,宣芋牽過他另一邊手,十指緊扣,他們緊緊相依偎,一家三口對著鏡頭開心地笑。
——照片定格。
宣芋心想,壁紙可以換新了。
小小的照片上,不僅有相愛的他們,還有他們最最可愛的女兒-
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第
二周,宣芋坐上回國的飛機,小水一起先走,郁聞晏晚一個月。
小孩子開心得不行,每天都在念叨回國就能看到爺爺奶奶和小姨了。
郁聞晏瞧著女兒傻樂呵的模樣,心痛說:“她的老父親即將和她分別,一點兒不舍也沒有。”
她這會兒新鮮勁還沒過,可能等回國玩膩了,某天半夜醒來鬧著要見你。”宣芋安慰舍不得女兒的郁聞晏。
郁聞晏從身后摟住她,手交叉放在她身前,嘆氣:“最舍不得的是你。”
“時間一下就過去,放心好了。”宣芋倒是很開心,“想到我們馬上回國生活,我就特別興奮。”
出來這些年,還是最喜歡故國。
“好了,我送你們?nèi)C場。”郁聞晏親她臉頰,松開手,繼續(xù)裝行李。
去機場路上,郁聞晏交代注意事項,宣芋一心兩用聽著,時不時應(yīng)答兩句。
壓根不需要她操心,郁聞晏早在一周前聯(lián)系好家政打掃萬合的房子,生活用品也全部更換新的了。
只是短暫分別一個月,沒有戀戀不舍的告別,到達(dá)機場后,小水拉著宣芋趕緊過安檢。
站在原地目送母女倆的郁聞晏有些受到打擊,故意喊住小水,張開雙手,是要抱抱的意思。
“媽媽你去抱爸爸,我等你。”小水短胳膊短腿,拽著媽媽走這段路很累人的,淡淡的眉頭擰在一起,覺著爸爸不懂事,這么大的人了,怎么總是要女兒和老婆哄。
被女兒派任務(wù)的宣芋笑出聲。
不遠(yuǎn)處的郁聞晏也聽到了,收回手,面無表情說:“趕緊走吧,省得鬧心。”
大小姐誰愛伺候誰伺候,他是不想管了。
走得倒是瀟灑,宣芋落地第一時間關(guān)掉飛行模式,郁聞晏的消息不停地彈出。
【今晚不知道吃什么?】
【東西全部打包寄回去了,你記得查收快遞,我回去再收拾。】
【你們今晚吃什么?】
【感覺家里好安靜,沒有大小姐的吵鬧聲還真不習(xí)慣。】
【阿芋,好想你。】
【到了給我消息。】
宣芋忍不住笑,嘴上說鬧心,才分開不到一天,他就有戒斷反應(yīng)了。
“媽媽你在干什么?我們快走吧。”小水迫不及待見到小姨了,拉著宣芋的手又蹦又跳。
“等會兒,拿完行李就可以了。”宣芋問她,“你要不要給爸爸打個電話報平安?”
小水搖頭:“到家再打吧,我們快出去吧,小姨肯定久等了。”
宣芋心里也惦記著陳寫寧,給郁聞晏留言:【安全落地了,到家再聯(lián)系你。】
出口自動門打開,陳寫寧就站在門口最近的地方,看到宣芋她飛快跑上前,緊緊抱住。
宣芋還沒反應(yīng)過來,懷里就多了個人,聽到她叫姐,感覺喉嚨酸酸脹脹的。
“好久不見,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宣芋拍著陳寫寧的背,像以前哄她入睡一樣。
陳寫寧哽咽,埋在宣芋的頸窩不愿撒手:“這次回來不準(zhǔn)走了。”
“好,以后都不分開了。”宣芋也舍不得妹妹。
五米外,季珩牽著一個小正太走來,他和宣芋問好,安靜地等她們姐妹倆敘舊。
季沉微微走神,疑惑平日里冷冷冰冰的媽媽怎么到姨媽這里變得和班里的愛哭包一樣,抱著大人不撒手。
隨后他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投向他,抬起頭,和坐在行李推車上的宣淼對視,她咧嘴露出一個滿是惡趣味的笑,他抖了個哆嗦,飛快躲到爸爸身后。
“躲什么?去和姨媽還有妹妹打招呼。”季珩將兒子拉出來,往前輕輕推一把,“去吧。”
過年不好的記憶鉆進腦海,季沉畏畏縮縮地小步前行,仿佛走在刑場路上。
“姨媽好,小水妹妹好。”季沉努力保持鎮(zhèn)靜,像爸爸平時教導(dǎo)的那樣,待人要有禮貌,溫和謙虛,不能露出令人不適的表情。
小水低下頭,這會兒笑得像小天使一樣:“季沉,你好呀。”
深知表妹品行的季沉不敢直面她燦爛的笑容,覺得她的笑更像惡魔搗蛋前的示好。
宣芋松開陳寫寧,抱起季沉,和善笑說:“我們小沉又長高了。”
看到媽媽抱別的小朋友,小水也伸手要抱抱,陳寫寧輕松抱起,看著和姐姐有五分相似的小臉,心軟軟的,親了一口。
“小姨,今晚你和我還有媽媽一起睡好不好。”小水從小聽宣芋說陳寫寧的故事,對她有天然的好感,不吝嗇地釋放自己的善意。
“好啊。”陳寫寧今晚打算和宣芋一塊兒睡,姐妹倆也許久沒聊天了。
季珩走過來推行李,說:“走吧,餐廳訂好了,用完晚餐送你們回家。”
小水看向比爸爸年紀(jì)大但是要叫姨夫的季珩,露出甜甜的笑,黏糊糊地喊姨夫好。
季珩揉了揉小水的腦袋,笑得越發(fā)溫柔。
目睹一切的季沉縮在宣芋懷里,心想他們都被小魔女的天使外表騙了!
小水似乎有感應(yīng),轉(zhuǎn)回頭盯著他。
季沉匆匆轉(zhuǎn)開頭,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想法,并不想和她太過親近。
飯桌上,季沉特地貼著父親坐,奈何大人商談時,習(xí)慣將小孩們放到一起,想讓他們彼此作陪,他和小水不得不并排坐。
小水自己夾小雞腿吃,觀察季沉片刻,又看了眼宣芋的方向,確定他們聊得正歡,才問:“小沉,你這么怕我干嘛?”
季沉細(xì)嚼慢咽,吞完嘴里的食物才回話:“我沒有。”
他吃東西規(guī)矩,沒有小水這么豪邁,脖子上的圍兜干干凈凈,沒有食物殘渣。
“我是你表哥。”季沉提醒小水。
小水才不會叫哥哥,不僅不叫季沉哥哥,也不會叫小春和哥哥。她傲嬌地哼了聲:“你就比我大幾l個月,我媽媽是你媽媽的姐姐。”
季沉:“可我比你大。”
小水又塞一口大肉肉,含糊說:“你飯吃得沒我多,算什么哥哥。”
季沉蹙眉,覺得她說的是歪理,她吃得比較快,他吃得慢,不是吃得沒她多。他直起腰板,神氣地說:我已經(jīng)上幼兒園了。_[”
小水不為所動,反而以一種憐惜的眼神看著季沉:“你得上學(xué)啊,我不需要誒。”
季沉攥緊手里的筷子,死死盯著眼前的小鬼頭,她飯勺都拿不穩(wěn),時不時用手去抓食物的人怎么有資格笑話他。
“姨夫,我要吃排骨。”小水絲毫不受季沉情緒干擾,遞過小碗,甜甜地叫季珩。
作為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年紀(jì)又是最小,小水無疑是受
寵的,季珩替她擦干凈嘴巴,溫聲細(xì)語地問要哪一塊。
季沉鼓著腮幫子看著爸爸關(guān)心別的小朋友,心里酸溜溜的。
宣芋一直分心注意女兒這邊的情況,季沉悶悶不樂塞著飯,大概猜到發(fā)生什么,將女兒移到身邊,小聲說:“你是不是又嗆人了?”
小水搖頭:“我沒有,一直這么說話呀。”
宣芋唇角抽了抽,一直這么說話不就等于變相承認(rèn)說話很沖。她勸道:“乖一些,哥哥其實很喜歡你的。”
“哦。”小水悄悄看季沉,心想他不會生氣吧?可她只是不想叫哥哥,也不是真的討厭他,大不了等會把她的零食分他一些。
吃完晚餐,小水扯了扯宣芋的衣角:“媽媽,吃好了。”
宣芋解開圍兜,將她放下來,說:“先去衛(wèi)生間洗手,不準(zhǔn)玩水。”
“好的。”小水乖乖點頭,走向包廂里的衛(wèi)生間。
陳寫寧看著小水的背影,喜歡她走路一蹬一蹬的樣子,笨拙又可愛,忽然想起別的事,問道:“文伯母和郁伯伯知道你們回國了?”
“一個月前就問了,搶著今天來給我們接機,郁聞晏怕他們倆在機場爭論起來,不允許來,我今天就先約了你。明天上午去她奶奶家,晚上再去爺爺家。”宣芋略感無奈,但沒辦法,一碗水要端平。
陳寫寧淡淡笑了:“這么多年,他們是一點兒沒變。”
宣芋聳聳肩:“是啊,我下周要去學(xué)校報道,小水還沒到入園的年紀(jì),白天需要有人照顧她,他們也談好了,一三五送奶奶家,二四六送爺爺家。”
“我有空也可以幫忙帶小水。”陳寫寧又指向季珩,“他時間也多。”
宣芋婉拒,陳寫寧已經(jīng)升主治了,他們醫(yī)院是教學(xué)、科研和實踐一體的……她不僅要在醫(yī)院上班,偶爾還要到學(xué)校上課,比她還忙。季珩更不用說,三天兩頭全國飛。
她說:“你周日能來我家吃晚餐,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
陳寫寧認(rèn)真起來:“我打算好了,像以前一樣,周末去萬合吃住。”
坐對面的季珩動作一頓,心想這么多年陳寫寧還是姐寶妹,宣芋一回來恨不得天天黏著。
“你們一家三口一起來吧,房間夠住。”宣芋打趣她。
陳寫寧直接挨過來摟住宣芋表明立場:“住著不走了。”
“好。”宣芋看著她笑得眼睛彎彎-
小水從廁所悄悄露出半個腦袋瞧見媽媽和小姨抱在一起?[,暫時沒注意到她,輕手輕腳溜出包廂外。
衛(wèi)生間里的季沉正擦臉,剛被小水手上的水甩了一臉,看到她跑出門,急忙跟上,拉住她背帶褲的肩帶,說:“小水,不能去,外面危險。”
她的頭已經(jīng)探到走廊,好奇地張望:“小沉,我們就看看,在媽媽發(fā)現(xiàn)前回來就好了,不跑遠(yuǎn)。”
“不行,萬一遇到陌生人要將我們帶走怎么辦?”季沉用力地拽她。
小水掙扎,軟聲說:“我就站在門口看,哪都不去。”
季沉堅持自己的立場:“不行!”
對面的包廂門打開,一個胖胖的小男孩應(yīng)該和他們一樣偷跑出來,關(guān)門的動作特別小心。
他轉(zhuǎn)身和他們的視線對上。
包永昉驚訝叫他:“季沉?”
小水轉(zhuǎn)頭看季沉,他的臉色微妙。
包永昉小跑到他們面前,神氣十足地?fù)P起下巴,“你也在這里吃飯?”
季沉不搭話,只對小水說:“走吧,我們回屋子。”
包永昉叫住他:“這是你妹妹嗎?”
“不關(guān)你的事。”季沉拽小水的動作變成握住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后。
包永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小水的臉,覺得她比班上所有的女孩子都漂亮,想和她玩,霸道說:“小氣鬼,本來我還想邀請你們一起去兒童樂園。”
“你自己去吧。”季沉牽著小水走回包廂。
走回去的路上,小水湊過來問:“他不是你朋友嗎?”
“只是我同學(xué)。”季沉年紀(jì)雖小,但邊界感很重,不喜歡小水用朋友定義他們的關(guān)系。
小水嘿嘿一笑:“你該不會在學(xué)校被他欺負(fù)了吧?”
季沉心事被戳穿,瞪著小水,眼睛逐漸變紅……若不是包永昉還在場,他一定會甩開小水的手。
臭妹妹,一點兒也不喜歡她!
“誒……”小水心想一副快哭的樣子,惹他哭的可不是她啊。
兩人湊在一起說小話,包永昉心里頭不滿,上前拉住小水,驕橫說:“你和我去玩!”
“包永昉你放手!”季沉扯開包永昉的手,擔(dān)心他傷到小水。
包永昉傲氣說:“死冰塊,我又沒問你。”
小水最不喜歡被人扯來扯去,而季沉阻止對方的方式過于溫和,她抽出手,推一下,包永昉一個屁墩坐在地上,懵住了。
“死胖子,我才不稀罕和你玩,我只和漂亮的孩子玩。以后你要是再敢叫季沉冰塊,我見你一次兇你一次。”小水叉著腰,比方才包永昉驕橫百倍。
包永昉哪被人這么說過,眼睛狂流。
“你只會哭鼻子找大人告狀嗎?我瞧不起你。”小水絲毫不怕,湊近他露出兇巴巴的表情。
包永昉嚇愣了,不敢哭出聲。
季沉也愣
住了原以為小水對他不講理現(xiàn)在看來,對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算友好了。
“好了小水,他也沒做傷害我的事。”季沉不敢動手阻攔,委婉地勸她。
小水瞥了眼地上的哭包,從兜里拿出一顆糖放到他手里,說:“你給季沉道歉,我就給你道歉,但是以后你不準(zhǔn)隨便欺負(fù)別的小朋友,長大后會變成壞蛋的,警察叔叔最討厭的那種壞蛋。”
包永昉抽噎,在家里作威作福慣了,第一次遇到有人和他談條件,只顧著心疼自己,不想回答小水的話。
“聽到了沒?你都三歲了,怎么比兩歲的我還笨!”小水說,“聽懂就點頭。”
包永昉哭紅了眼,在小水的怒視下,點了頭,看著季沉片刻才弱聲說對不起。
季沉只想快點兒離開,禮貌回了句沒關(guān)系。
“態(tài)度不錯,原諒你了。”小水又給了顆糖,“道歉禮,收好。”
包永昉看著手里的兩顆糖,又看了眼兩兄妹的背影,鬼使神差地打開一顆含到嘴里,感覺好甜-
季沉回到包廂后再三叮囑小水不要和大人說剛才發(fā)生的事,小水沒說好不好,送給他兩顆糖,回到位置上繼續(xù)和大人撒嬌賣乖。
季沉回想在走廊時小水處理事情的模樣,進退得當(dāng),心想她會遵守承諾。
可他想錯了,小水還是說了,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她壓根沒答應(yīng)過保密。
晚上睡前,小水將走廊的事全部告訴宣芋,得意洋洋的,說自己是美救英雄。
宣芋看著床上亂滾的女兒,想勸幾l句,心說算了,她也沒做過分的事,推人也道歉了。最后夸了女兒幾l句,畢竟她給季沉出了頭,以后那位小朋友肯定不敢在幼兒園再欺負(fù)季沉。
“你啊,和你爸一樣。”宣芋摸著女兒的腦袋,透過她想起學(xué)生時代的郁聞晏,也是一樣的不可一世。
提到爸爸,小水有這么一點兒想爸爸了,滾到宣芋懷里:“媽媽,爸爸是個什么樣的人?”
“想聽?”宣芋笑問。
小水瞬間變得乖巧,束起五根手指:“媽媽講五分鐘的故事我就睡覺。”
“小機靈。”宣芋捏了捏女兒的鼻子,“獎勵你,給你說十分鐘爸爸的故事。”
估計說完,她便開始找爸爸,鬧著要打視頻電話。
順便給郁聞晏留言,讓他掐好時間,十分鐘后準(zhǔn)時來電,查收女兒的彩虹屁!
第 82 章 春日愿望*
處理完留學(xué)生的問題,郁聞晏回到使館,往工位上大喇喇地一坐,翹起二郎腿,從煙盒里敲出一根煙,叼到嘴里,甩開打火機蓋子,擦幾下砂輪,火苗竄出,正要點燃煙,秘書敲門,硬生生打斷。
“辦公區(qū)域內(nèi)禁止吸煙。”符涵山將文件放在桌面上,“新任務(wù)。”
郁聞晏站起身,嘴里還咬著煙,準(zhǔn)備去院子抽兩支,平復(fù)一下心里的煩躁,突然被派新任務(wù),冷淡地挑眉:“你能不能給我派正事?”
明天是不是要派他去找阿貓阿狗了?
“人手不夠,只能麻煩你了。他四點到,記得接。”符涵山察覺到他不樂意,但也沒辦法,最近外面不平靜,事多人少,大家只能身兼數(shù)職。
郁聞晏翻看文件一眼,嗤笑說:“大少爺啊,還是高學(xué)歷的大少爺,說不定不到兩天就哭著要回去。”
“晏哥,你也是大少爺吧?你……也是我們外交大的高材生。”門邊工位的蓋蓋小聲提醒。
郁聞晏輕掃一眼過去,痞氣說:“我可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都是打工的牛馬,沒什么不一樣」符涵山五指壓住文件夾的封面,像極了五指山,推向郁聞晏方向,他成了被壓住的猴。
“辦妥,等你消息。”符涵山公事公辦,傳達(dá)指令后,趕著去忙下一個工作。
上級下派的任務(wù),郁聞晏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將藍(lán)色文件夾丟到抽屜,抓起煙盒和打火機去院子。
再不抽根煙冷靜一下,他可能真的會暴走。
下午三點四十分,郁聞晏準(zhǔn)時抵到首都機場,隨意找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百般聊賴地等那位身份不簡單的新外交官。
門口撞見的蓋蓋跟在郁聞晏身后,觀察四周,問道:“晏哥……他能看到我們?”
“你不是拿了牌,舉吧。”郁聞晏雙手往后搭長椅靠背,戴著墨鏡,仿佛是來游玩的旅客。
“晏哥,不就是接個人嘛,你反應(yīng)這么激烈干什么?”蓋蓋不理解,郁聞晏處理不少瑣碎的小事,從沒見過他如此抗拒。
郁聞晏拉下墨鏡,露出一雙死氣沉沉的黑眸,嗤笑:“接個人還是帶個人,你搞清楚。”
“啊?”蓋蓋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覺得他是個關(guān)系戶,來這里是為了鍍金,很難搞,所以不想帶?”
來之前蓋蓋特地看了一眼新人的簡歷,家庭社會關(guān)系那欄可牛了,祖父祖母到父親母親全是公職人員,背景一定不簡單。
郁聞晏重新戴好墨鏡,壓根沒想過這些,畢竟這可不是什么好混履歷的地方。
他沒表態(tài),蓋蓋就當(dāng)他是默認(rèn)了,和他統(tǒng)一戰(zhàn)線,坐在一起,連牌子也不舉。
四點二十分,出口陸陸續(xù)續(xù)出來人,蓋蓋忍不住伸頭去看,好奇新人是否和簡歷上一寸照一樣帥。
又十分鐘過去,蓋蓋問:“晏哥,他該不會迷路了吧,他知道說利尼語不?法語應(yīng)該會吧?再不濟英語總會了吧。”
“法語碩士畢業(yè),會法語,會英語。”
一道淡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嚇得蓋蓋差點跪在地上。
郁聞晏微微偏頭,和身穿淡灰色襯衫的男人對視上。
“我叫陳琟時。”他伸出手。
郁聞晏看了眼他來的位置,估計轉(zhuǎn)了一圈才找到他們。他握住手,短短幾秒放開:“郁聞晏。”
蓋蓋緊接著握住,磕巴介紹自己:“秦蓋戌,叫我蓋蓋就好。”
陳琟時又說:“利尼語來之前有自學(xué)一些,但說得不是很流利。”
“沒事,會說法語也是可以的。既然來了,我們就走吧,先帶你去住的地方。”蓋蓋一改前面背后嘀嘀咕咕的態(tài)度,變身成熱情前輩。
陳琟時性子清冷,頷首道謝,自己推行李,拒絕蓋蓋的幫忙。
到了車邊,郁聞晏手撐著車門邊沿,低下身對蓋蓋說:“人接到了,你帶回去,我先走了。”
“哎……晏哥,這個……那個……你別走啊!”受任來盯著郁聞晏的蓋蓋抓耳撓腮,怎么成他接人了,回去怎么交代啊!
陳琟時看著郁聞晏挺拔的背影,雙手抄兜,走路姿勢散漫,好像是街霸視察地盤,一點兒外交官的穩(wěn)重也沒有。
“晏哥估計臨時有事,他挺忙的,小陳你別見怪。”蓋蓋給郁聞晏圓話。
陳琟時搖頭,他對郁聞晏倒沒什么意見,只覺得這人挺特立獨行的。還有一個原因,當(dāng)時去悉國的應(yīng)該是郁聞晏,而不是他,對此一直很好奇為什么非要來呂圣利尼亞。看了眼荒涼破敗的街道,不覺得會是因為喜歡-
郁聞晏頻繁和陳琟時一起出任務(wù),不知不覺也習(xí)慣和他一同搭檔工作,主要是對方比他想象中的省心,不需要廢太多的心思教,偶爾遇到只會說利尼語的本地人,他不得不充當(dāng)翻譯,其他情況陳琟時都能完美解決,他能偷懶,暫時對上級的安排沒有意見。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陳琟時對郁聞晏也有了解,聽說家里很有錢,是個大少爺,但在他身上看不
到一點兒少爺病,他物欲極低,特別不喜歡捯飭自己,長時間風(fēng)吹日曬,已經(jīng)從白面書生變成一介糙漢。平日除了工作,他最大的樂趣是citywalk……但又不像是對民俗文化感興趣的樣子,行為正常又奇怪,說不上來的感覺。
直到被困沙漠那晚,陳琟時才知道為什么。
因為他對局勢的錯誤判斷,他們一行人被困沙漠,手機沒有信號,無法請求救援,只能往前走。
按照要求,一切行動決定權(quán)交由郁聞晏,他帶領(lǐng)大家去往安全區(qū)。
但人毫無防備面對自然時,被烈陽殘酷地暴曬,體內(nèi)水分不斷流失,隨時可能面臨生命危險,會害怕,會慌亂,內(nèi)心的潘多拉魔盒打開,雜念叢生,都想自保,很容易造成內(nèi)部混亂。
陳琟時斷后,走在人群最后面,他時時刻刻緊盯著隊伍,謹(jǐn)防有人生事。不過擔(dān)心的意外沒有發(fā)生,郁聞晏拿捏準(zhǔn)節(jié)奏,漫長的跋涉會令人感到疲倦,每當(dāng)這時,他就會站出來說幾句鼓舞人心的話,句句落到實處,沒有畫大餅的不靠譜。
以往陳琟時能解決的事,郁聞晏便會抱著手站在后面觀望,以至于會不自覺忽視他的能力,此刻說一句他是最好的演說家也不為過。
經(jīng)過一天的奔波,終于能收到信號,也聯(lián)系到辦事處,確定他們新的逃離路線——橫穿沙漠抵達(dá)安全區(qū)。
郁聞晏所說的話得到證實,大家輪番上前和他握手擁抱說謝謝,陳琟時對他刮目相看,覺得他個人實力不容小覷,值得多學(xué)習(xí)。
而這樣遇到近乎絕望處境都能冷靜應(yīng)對的郁聞晏在入夜后情緒變得異常,故意遠(yuǎn)離人群,不停地?fù)茈娫挕?br />
陳琟時已經(jīng)給家里報過平安,以為郁聞晏沒有聯(lián)系上家人,上前問:“要借手機嗎?”
突然有人過來,郁聞晏沉著臉,不想暴露此刻慌亂又煩躁的心情,淡然說:“不用,謝謝。”
陳琟時低眉看隨意坐在沙堆上的郁聞晏,他黑色夾克里的白襯衫已經(jīng)臟得不行,但他絲毫不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
郁聞晏看到他抿唇的小動作。
“嫌棄臟就滾回去,別煩老子。”郁聞晏摸了摸口袋,只有打火機,煙盒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
陳琟時掏出自己的煙盒遞出,席地而坐:“明天能走出去嗎?”
郁聞晏蹙眉,自顧自地點燃煙,吸了一口,勉強冷靜下來,手搭在膝蓋上,頭微微埋下:“聽假話還是真話?”
陳琟時心一咯噔:“不是都安排好了?”
“局勢不妙,還在協(xié)商,走到安全區(qū)沒有我們的人,一切也很難辦。”郁聞晏問,“怕了?”
陳琟時從沒遇到如此棘手的任務(wù),不怕是假的。
“所以你才說讓我們趕緊給家里報平安?”陳琟時嗤笑,話術(shù)一套一套的,虧得他還真的以為是劫后余生,原來還在劫中。
郁聞晏扯唇角,痞笑說:“你和我同期吧,日子挺逍遙的,一點危機感也沒有。”
“本來應(yīng)該派我到這,聽說有個新人非常熱情,一定要來呂圣利尼亞。”陳琟時看向郁聞晏,“你犯傻啊?”
誰都希望工作環(huán)境好一些,第一次遇到郁聞晏這樣放著好地方不去,專門來小地方吃苦的。
郁聞晏哂笑:“我犯賤。”
盡管已經(jīng)相處一段時間,陳琟時還是不能適應(yīng)郁聞晏粗魯?shù)恼Z氣。
陳琟時看了眼星空,煩躁的心情被漫天繁星安撫,余光瞄到郁聞晏打開撥號鍵手動輸入號碼,摁下?lián)芴栨I,沒有備注,一串?dāng)?shù)字,并不知道他想聯(lián)系的是誰。
“給認(rèn)識的人打吧,轉(zhuǎn)告他就好。”陳琟時說。
手機彈出只有百分之五的電量,郁聞晏放下手機,艱澀說:“算了,她不會接的。”
陳琟時猶豫片刻,問:“很重要的人?”
“不重要。”郁聞晏站起身,糙到連褲子上的細(xì)沙也懶得拍,吊兒郎當(dāng)?shù)赝白撸φf:“我不重要了。”
陳琟時站
起來,看著他背影,有種難以言喻的落寞。
那個號碼的主人……應(yīng)該是特別特別重要的人吧-
返回安全區(qū)當(dāng)天晚上發(fā)生了意外,郁聞晏護送華人撤離中不小心被流彈中傷,昏迷入院。
他倒不在意,得了假期,打算玩轉(zhuǎn)周邊國家……但上級領(lǐng)導(dǎo)勸他回國修養(yǎng),他已經(jīng)連續(x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了,他外婆都來電到辦公室好幾次了。
經(jīng)不住磨,郁聞晏最后半個月假期回了國。
同行的還有煩人的陳琟時。
本來郁聞晏戴著墨鏡,悠哉著喝著果汁,在陳琟時坐下時,他臉色變得微妙,沒心思翹二郎腿了。
“派你來監(jiān)督我?”郁聞晏板著臉,表情特拽。
陳琟時說:“有任務(wù),巧合同行,返程也和你差不多,可以約一起。”
“不了,沒意思。”郁聞晏合上眼睛,不太想花費力氣和陳琟時聊天,他們的關(guān)系還沒這么要好。
飛機降落京北,陳琟時的朋友來接他,出于禮節(jié),問郁聞晏:“你要去哪?送你一程。”
郁聞晏在看酒店信息:“不了,我今天住機場附近。”
誤以為二十多小時的飛機太累人,大病初愈的郁聞晏受不住,所以想在附近休息一晚。
“你沒聯(lián)系家人和朋友來接你?”陳琟時看到他手機頁面的訂房信息。
郁聞晏不在意說:“他們?nèi)绻牢一貋恚磥戆雮月都要應(yīng)付親戚。我是病人,沒精力。”
陳琟時不明白郁聞晏坐一天的飛機回國不是探親是為什么,想休息大可在宿舍,沒必要奔波勞碌。
“有多余的車子嗎?借我一輛。”郁聞晏將酒店地址轉(zhuǎn)給陳琟時,說:“送到這里就好。”
沒等陳琟時回答,郁聞晏拖著行李先離開。
第二天早晨,郁聞晏等到車子,還是陳琟時親自送來。
“謝了。”郁聞晏走到駕駛坐門邊,“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陳琟時難以忽視今日郁聞晏的打扮,平時活得特糙漢的一個人,今天一身黑色西服,打理得干干凈凈,刮干凈胡茬后,顏值直線飆升。
應(yīng)該要去見很重要的人吧。
但……應(yīng)該不是什么好事。
“我今天休假,送你,我晚上要用車。”陳琟時好奇郁聞晏將要去什么,主動提出做一日司機。
郁聞晏手搭在車窗,漫不經(jīng)心說:“陳少爺,你家就一輛車?”
“我家只是小康家庭,家里人都領(lǐng)著死工資,郁少抬舉我了。”陳琟時咬重對郁聞晏的稱呼,提醒他別忘了,誰才是豪門,才是真正的少爺。
郁聞晏手抄到褲兜里,輕嗤一聲,拉開后座的門,不客氣坐到后面,完全把陳琟時當(dāng)成司機使。
目的地在京北附近縣城,路途遙遠(yuǎn),路過花店時,郁聞晏下去買了束白色野百合。目睹一切的陳琟時心里大概猜出,他應(yīng)該是要去見已經(jīng)不在人世的親友。
今日還
下著小雨,意外符合他要去做的事。
等抵達(dá)目的地,陳琟時對發(fā)生的一切感到訝異。郁聞晏并不是去祭拜某人,而是參加了場葬禮……但明顯不是以賓客身份,他就拿著束花站在遠(yuǎn)處,手緊攥著,手背暴起明顯的青筋,極力地克制情緒。
遠(yuǎn)處房子的小院子,披麻戴孝的女生正在收拾院子,從她出現(xiàn),郁聞晏的目光就沒離開過。
隱約的,陳琟時好像知道困在沙漠那晚,郁聞晏口中那個不重要的人是誰了。
“要上去說句話嗎?”陳琟時問,女生看起來很疲憊,似乎一個人操持了整場葬禮。
看得出郁聞晏蠢蠢欲動,就在他要邁出步子,屋里出來一個男人,撐著黑傘,站到女生身后,扶住她的肩膀,不知道說了什么。
“不了,沒必要。”郁聞晏語氣生硬,幾秒后又說:“她不會想見我。”
女生進了屋,郁聞晏去往附近的墓地,送完花,他沉默離開。
陳琟時問:“她是你那晚最想聯(lián)系的人吧?”
“嗯,前任。”
陳琟時頓幾秒,問他:“真不打算去見一面?”
“見面肯定吵架,算了。”郁聞晏說,“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我。”
“你呢?”陳琟時追問,“想見她嗎?”
郁聞晏神色越發(fā)淡,沉聲說:“我說了,對她來說我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離開他后,她照樣過得很好,還有人照顧她,不出意外他們應(yīng)該會走到一起。
這個發(fā)展不是挺好的?
他就別找不自在了。
回到車上,這次郁聞晏坐副駕駛,上去便瞇上眼睛休息。
陳琟時特地開過女生家所在的街道,郁聞晏似乎有感應(yīng),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神色黯淡。
聽到她出意外后,一直想見她,可真的到了,他卻害怕不敢上前。
郁聞晏看著她的臉龐,嗓子發(fā)澀,緩聲說:“你不是一直不理解我為什么選擇呂圣利尼亞嗎?”
“就是因為她,一個聰明又笨的家伙。”
他點了點玻璃,指向走出院子拿東西的女孩。
“她叫宣芋,京北大學(xué)利尼語的學(xué)生,她曾經(jīng)說等畢業(yè)了想去呂勝利尼亞工作一段時間,看看異國風(fēng)景。”
“后來我們分手了,我想著我過去了,某天我們會不會在那見面。我先過去也挺好的,替她把關(guān)一下,如果太危險,就不要去了。”
“但是她沒去,只有我當(dāng)真的了。”
那幾通未接電話,就是她給的答案。
他們沒可能了。
陳琟時問:“你后悔了?”
他選擇呂圣利尼亞的原因讓他揪心。
郁聞晏毫不猶豫道:“不后悔。”
為她,他沒有后悔過任何事。
“你怎么知道在她心里,你已經(jīng)不重要了?”陳琟時說,“去見一面吧。”
“會打亂她的生活節(jié)奏。”郁聞晏覺得
一直在國外挺好的。
陳琟時說:“真不見一面?”
郁聞晏沉默了,他還是有期待,卻不敢太期待。
“算了,她肯定覺得我沒意思極了。”郁聞晏抱著手躺好,不再多想。
良久,車子已經(jīng)上了高速。
陳琟時知道郁聞晏沒睡,說道:“明年有調(diào)任回國的機會,你爭取一下吧。”
郁聞晏緩緩睜開眼,心中忐忑。
明年……要見面嗎?
他仿佛走在天平上,不敢走向任何一邊,做出任何決定。此刻,腦海里浮現(xiàn)她的面容,蒼白無力,令他心疼不已,最后執(zhí)念壓倒一切。
見一面吧,她厭煩也好。
就見一面吧,總好過只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注視。
風(fēng)沙彌漫的幾百個日夜里,思念蝕骨,他快要捱不住了。
他好想她。
好想告訴她——
宣芋,我真的好想你。
很想,很想!
第 83 章 春日愿望
郁聞晏沒有等到女兒的夸夸電話,但他擁有了和宣芋獨處的時間。
宣芋去到二樓小陽臺,倒了杯紅酒,窩在搖椅里吹晚風(fēng),等郁聞晏忙完手頭的工作。
屏幕另一端的郁聞晏西裝革履,領(lǐng)帶松開,隨著他的動作搖擺,為了行動方便,特地解開最頂端扣子,袖子往上亂卷,手上動作不含糊,飛速地將文件歸類好。
“郁聞晏,你能不能活的精細(xì)一些,這件襯衫是不是沒熨燙?”宣芋放下高腳杯,湊近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襯衫有細(xì)微褶皺。
郁聞晏動作一頓,訕笑:“出門太急,穿錯了。”
“熨燙好的衣服掛在衣柜里,沒有熨燙的統(tǒng)一掛在梳妝臺的衣架旁,相隔十米,這也能穿錯?”宣芋不止一次抓包粗糙的郁聞晏,每次都是她出差時,但又很奇怪,她在家時他特別勤快,她的衣服全部是他熨燙的。
郁聞晏擺爛承認(rèn):“你不在家,沒心情做家務(wù)。”
宣芋在身邊時,做家務(wù)滿是動力,感覺自己在用心經(jīng)營他們的小家,她不在做什么都索然無味,就連昨天的三餐吃的都是泡面,能填肚子就行。
“郁先生,你要是連續(xù)一個月穿不熨燙的襯衫,人家會懷疑你是不是被離婚了。”宣芋糾正他散漫的生活態(tài)度,“我臉上無光。”
前一句話郁聞晏壓根不在乎,后一句「臉上無光」讓他莫名地振奮起來,心想不能給宣芋丟人,今晚回家就把衣服全部熨一遍!
“嗯,聽宣女士的。”郁聞晏放好文件,坐下來,看到宣芋,唇角不自覺地勾起笑容。
“你和她說我什么故事?”郁聞晏問。
宣芋躺下來,看著屏幕:“說以前我們讀書時的趣事,說你學(xué)習(xí)超級厲害,不知道作為郁學(xué)霸的女兒,以后能不能超越你。”
“大小姐怎么說?”郁聞晏好奇女兒的反應(yīng)。
宣芋回想,忍不住笑說:“大小姐說,是不是學(xué)習(xí)好就能不上課,找空教室偷懶看漫畫。”
郁聞晏:“……”
真是他的好女兒,關(guān)注點永遠(yuǎn)不正經(jīng)。
“你看你,壞榜樣。”宣芋側(cè)臥,枕著胳膊,晚風(fēng)輕拂,她漸漸有了睡意,眨眼速度變緩。
郁聞晏察覺她是困了,催促道:“去睡覺吧,我工作收尾好會提前回國。”
“你忙去吧,寫寧工作剛好結(jié)束,我們準(zhǔn)備喝一杯,差不多就回去睡。”宣芋爬起來,伸懶腰提神。
郁聞晏損損地說:“你們姐妹倆千杯不醉,今晚酒柜喝空,你們也不會醉。”
宣芋斜乜一眼:“心疼了?”
“不夠我給老宅管家打電話,去媽的私人酒窖給你們?nèi) !庇袈勱潭谡f,“少喝一些,身體重要。”
“知道了,啰嗦老公。”宣芋笑瞇瞇地罵他。
郁聞晏很喜歡這個稱呼,被罵也認(rèn)下,又說了幾句才不舍地掛斷。
宣芋和陳寫寧一段時間沒見,姐妹倆有聊不完的話題,沒
喝完酒柜的存貨,但也開掉了三瓶紅酒。
除了聊家庭,還聊了工作。下個月宣芋要到校上課,陳寫寧前年考了駕照,協(xié)商好由她接送。
宣芋已經(jīng)放棄考駕照了,她不適合就不硬學(xué)了,反正家里會開車的不差她一個-
新學(xué)期開學(xué),宣芋收到教務(wù)處發(fā)來的課表,她一周的課不算多,帶兩個班的專業(yè)課,還安排了一門選修,重心在科研上。
可能是新老師,大家不知道她平日表現(xiàn)給分如何,怕掛科,所以選課前一周,校園論壇的求助帖幾乎在討論她。
《求助:呂圣利尼亞文化史這門課的宣芋老師人怎么樣?好過嗎?》
1L:沒聽說過這個老師,搜了一下學(xué)校的教師介紹,只有文字介紹,照片欄是空的,應(yīng)該是新老師,所以資料沒有完善。個人建議不要選,新老師都很嚴(yán)格,選修成績拉績點就得不償失了,還是選網(wǎng)課吧,刷刷就好。
2L:網(wǎng)課也得選到啊!你們的校園網(wǎng)這么好的嗎?每次崩成狗,進去剩下能選的也不多了。
3L:啊哈哈哈我倒是覺得新老師第一次給大家上課都是溫柔的,后面遇到抓馬的情況多了,才變得鐵石心腸,珍惜難得的溫柔吧。我個人挺喜歡文化史,打算試試。
4L:破爛校園網(wǎng),三年體育課,第一年舞龍,第二年軍體拳(再見.jpg),今年我大概率會撿到剩下的田徑(微笑.jpg),一年混得比一年差……
5L:看完老師的簡歷挺牛逼的,本碩是我們學(xué)校的,讀博期間參加不少國際活動,也參加過國際項目。
6L:剛上完楊致教授的專業(yè)課,他說宣芋老師以前是他學(xué)生,現(xiàn)在成同事,又讓我們小楊裝到了。
7L:所以你們選不選啊?我是選課倒霉蛋,我先預(yù)定這門課,給我點機會。
8L:醫(yī)學(xué)院的,剛上完陳老師的課,她幾乎不和我們聊私人生活,昨天上課她竟然提到她有個姐姐也是京北大老師,名字叫宣芋,今天看到貼子還以
為眼花了。
9L:又是楊教授的學(xué)生,又是陳老師的姐姐,宣芋是關(guān)系戶嘛?要不然怎么姐姐比妹妹工作晚。
10L:不會吧,一個姓陳,一個姓宣,怎么可能是親姐妹。
11L:一個隨爸姓,一個隨媽姓,不奇怪吧。
12L:李濤貼哈,別上來就扣關(guān)系戶的帽子。陳老師八年制臨床,她資質(zhì)優(yōu)秀,所以三十不到就開始任教了。昨天陳老師的課我也在,她說了一些姐姐的事(我聽說小陳是個姐控,會和我們提一嘴家里的事,純屬因為姐姐回國定居,她心情好),宣老師本科畢業(yè)兩年后才讀的研……因為家里有意外,一直在賺錢養(yǎng)家,國外讀博五年才回來,能被聘到我們學(xué)校不僅是因為學(xué)歷,她個人也參與很多項目,取得成果豐碩。
13L:別濤了,本人利尼語學(xué)生,剛上宣老師第一堂課,老師美炸了,溫柔知性大姐姐吶!小陳老師為什么是姐控,我完全能理解,宣姐姐身上就是有種想要依賴的魅力,鋼鐵女俠就差擦著淚上完課,今年選修兩門,已經(jīng)決定沖宣姐姐的一門了。
14L:宣老師讀研期間兼任我們學(xué)校輔導(dǎo)員,外院的老師都對她稱贊不絕,能從導(dǎo)員崗走向講師崗,宣老師真的很牛了,我也打算沖一下,不感興趣的朋友們高抬貴手,給我留一個名額。
15L:你們搞得我很好奇,沖了沖了。
……
宣芋已經(jīng)多年未曾逛校園論壇,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選課結(jié)束的第二天教務(wù)處通知報名人數(shù)可開課,她便安心地把后面的課備完。
到了周四晚上選修課,進到滿座的教室,她嚇了一跳。
語言專業(yè)課多是小班授課,選修課報名人數(shù)達(dá)到三十人即可開課,宣芋以為小語種的選修課最多也就四十多人,沒想到能容納一百二十人的教室座無虛席。
還以為自己走錯教室了,拿出手機查課表。
她昨天太忙沒看學(xué)生名單,從包里拿出文件,確定這門課共有一百二十個學(xué)生報名。
點名成了大工程,宣芋第一次課采用老方法點名,后面回去研究怎么使用打卡軟件,要不然每次點完名一堂小課也過去了。
她還發(fā)現(xiàn)大家對她比較好奇,課件是偶爾瞟一眼的,其余時候緊盯著她。
“今天是第一次選修課,我簡單說一下本學(xué)期的安排,大家記一下。”宣芋提醒他們看課件,不要錯過重要信息。
大家掏出手機快速拍一張,然后繼續(xù)盯著她看。
第一次課不會正式授課,大家也很難很快進入狀態(tài),宣芋先做自我介紹。
下面有同學(xué)問:老師,楊教授說你是他學(xué)生,對么?㈤[”
宣芋第一次被學(xué)生打斷互動,緩了會兒,和善說:“嗯,我讀研的導(dǎo)師是楊致教授。”
學(xué)生繼續(xù)說:“他老得意了,吹了半節(jié)課。”
宣芋不由得笑了,站到講臺旁邊:“他還說什么了?”
學(xué)生:“說你學(xué)習(xí)很好,有很絕的學(xué)習(xí)方法,讓我們一定要和你請教一下。”
宣芋訕笑:“楊教授開玩笑的,大家按照自己節(jié)奏好好學(xué)就行,學(xué)語言重在日積月累,一步登頂完全不可能。”
“老師,醫(yī)學(xué)院的小陳老師是你親妹妹么?”坐在第三排的女生舉手問。
宣芋想起上課前陳寫寧發(fā)來的一張照片,今天她們從停車場出來被學(xué)生拍到,估計其他學(xué)生也看到了。
“嗯,親妹妹。”宣芋大方承認(rèn),“你們不會只想問這些?”
有學(xué)生提了有關(guān)課程的話題。
“老師你可以分享一些呂圣利尼亞的日常嗎?”
宣芋難住了,她讀博第一年和導(dǎo)師去那邊住過三個月,其他時候多是有工作才會過去,腦子里浮現(xiàn)的全是郁聞晏給她說的趣事。
“我先生在那邊住過三年,做導(dǎo)論課件特地和他要了一些美景照,給大家分享。”宣芋滑動課件給大家大致介紹,故意留下一些懸念,說好日后課上詳細(xì)解說。
“師丈拍照挺好的啊!”學(xué)生夸獎。
宣芋笑心說幸好郁聞晏不在?[,要不然又要得意半天。
第一節(jié)選修圓滿結(jié)束,不少學(xué)生上前和宣芋搭話,還有班上的同學(xué)追來問問題,她全都耐心解答。
忽然的,教室門被敲響,誤以為是教室管理員來催他們要關(guān)門了。
宣芋看去,正要說抱歉,和懶散靠在門沿的郁聞晏對視,驚喜地瞪大眼睛:“你今天到?”
郁聞晏返程定在后天,宣芋太忙,不能去接機,讓他自己回家,沒想到提前了一天。
“嗯,本來要給你驚喜的,小水說你出門賺奶粉錢了。”郁聞晏將躲在身后的女兒扯出來。
小水對新環(huán)境感到陌生,搗蛋鬼變得安分起來……但大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看樣子安靜只是一時的。
旁邊的學(xué)生更驚訝,湊在一起不敢吱聲,有人認(rèn)出郁聞晏,但沒好意思說出口。
“老師……”
正在請教問題的學(xué)生收回課本,“要不……”
宣芋拿過來:“沒事的,這個很簡單,我說一遍你一定懂。”
然后她對門口的父女說:“你們找個位置坐等,或者去校門口等我。”
郁聞晏已經(jīng)習(xí)慣,抱著女兒在門口的位置入座。
學(xué)生沒有心思聽宣芋講解,注意力全放在養(yǎng)眼父女的談話。
“爸爸,這就是你和媽媽談戀愛的地方嗎?”
“是爸爸媽媽念書的大學(xué),什么叫談戀愛的地方,和你說這么多,你就只記得談戀愛?”
“哦,那你們沒談戀愛嗎?”
“談了。”
“那不就好啦,我也沒說錯呀。”
“宣淼大小姐,你和親爹聊天也這么霸道嗎?”
“好啦,這是你和媽媽學(xué)習(xí)和談戀愛的地方。”小水說這句話還特地站起來拍郁聞晏的肩膀,好像特別無奈地選擇了向老父親妥協(xié)。
宣芋看出學(xué)生們開小差,瞪了眼不安分的父女,小水夸張地捂住郁聞晏的嘴巴,還說:“爸爸,你別說話啦,媽媽在講課。”
郁聞晏:“……”
嗯,他是最啰嗦的,大小姐完全清白。
“就到這吧,如果還有不理解的地方再問我。”宣芋快速將東西塞到托特包里,想著趕緊帶父女倆回家,兩個惹眼包,去到哪都能給她弄出點兒動靜。
郁聞晏主動上前接過宣芋的包,沖小水招手:“自己走還是抱。”
“牽媽媽!”小水跑過來牽住宣芋的手。
小姑娘老會了,先是沖宣芋甜甜一笑,然后眨眼睛,叫一聲媽媽。
宣芋完全扛不住,蹲下來親了她一口。
郁聞晏在心里冷嗤,小小年紀(jì)手段不少啊,蠱得人走不動道。
教室不是好說話的地方,宣芋帶著他們快速離開。
目睹一切的學(xué)生感到震驚,但不忘記拿出手機拍下一家三口的背影照。
當(dāng)晚論壇關(guān)于宣芋的帖
子又一次被頂上來。
78L:留堂的好學(xué)生吃到好的了!(圖片)
79L:誰啊?這不是今天的宣宣嗎?難道你問到她裙子的鏈接了?姐妹發(fā)我一個,我真的好喜歡這件裙子,誰穿誰溫柔!
80L:一生要鏈接的華國人,你只看得到小宣的裙子,你能不能看看她身邊的大帥比和牽著她的小可愛?
81L:太幸福了吧,下晚修有老公和女兒接送。
82L:來爆一個更酸的,她老公以前還常常接她下課,現(xiàn)在是帶著女兒接她下班。
83L:我的天,校服到婚紗?快莫名其妙地來一個知情人,我三分鐘內(nèi)要得知道全部的瓜!
84L:互聯(lián)網(wǎng)的沖浪選手在博主清也耶椰看過小宣的一期采訪,順著摸到以前的視頻,知道她倆是師姐妹,小宣的對象也是京北大的風(fēng)云人物。雖然學(xué)習(xí)論壇已經(jīng)封鎖超過五年的帖子,搜不到具體內(nèi)容……但在博主的評論區(qū)了解了大概,真的甜到爆炸。
85L:外交院報道,我以為大家都有了解,小宣是郁學(xué)長的妻子啊。他倆一個初高中,等小宣畢業(yè)后,郁學(xué)長追求了她,他們談到小宣研三領(lǐng)證結(jié)婚了,現(xiàn)在有一個女兒,和小宣姓。
86L:這么甜的愛情,我怎么現(xiàn)在才知道!
87L:你們學(xué)院沒有開學(xué)考是吧?只有我膽戰(zhàn)心驚地吃瓜,還不得不痛苦地學(xué)習(xí)?
88L:熬夜吃一晚,明天再學(xué)習(xí)吧,先從耶耶的視頻開始!
……-
宣芋回到家,孟清也告知了論壇的事,睡前她躺在床上翻看,被學(xué)生的某些發(fā)言逗到。
郁聞晏剛哄睡女兒,回到臥室,看她在床上左右翻滾,問:“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才知道學(xué)生在論壇討論我的選修課好不好。還有我倆學(xué)生時代的那些事。”宣芋本來以為五年過去了,學(xué)生換了一批,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事,沒想到才一個晚修,以前的事情全被翻出來。
郁聞晏坐到她身邊:“我看看。”
接過宣芋手機,接著往下看,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這個學(xué)生會說話,你給他加平時分。”郁聞晏指著101樓的評論。
宣芋特地坐起來,趴在他肩頭讀評論。
“郁學(xué)長好帥,超會穿搭的,說是男大也不過分,一看就是疼老婆愛女兒的好男人,誰能不愛……”
她的聲音逐漸變小,抬眼瞪郁聞晏:“不要臉!”
“他說的是事實吧?”郁聞晏想不通,他怎么就不要臉了。
宣芋冷笑:“是誰老婆女兒不在身邊的時候,胡子不想刮,襯衫懶得熨?”
“你不在,我做這些干什么,取悅誰啊?”郁聞晏理直氣壯地頂嘴。
宣芋:“……”
語氣囂張,怎么感覺她不需要吵也贏了,若是罵回去,顯得不講理了。
“以后好好捯飭自己,我出門要臉。”宣芋
躺下,不爭論了,他有一堆歪理等著她。
一分鐘后,屋內(nèi)的燈暗下,郁聞晏從身后摟住宣芋,腿壓住她的腿,親密地交疊。
“阿芋。”郁聞晏貼在她耳邊,輕柔地喚她名字。
宣芋微微轉(zhuǎn)頭:“怎么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和小水去接你,有種我們終于過上當(dāng)初理想生活的恍惚。”郁聞晏吻她臉頰,“一回頭,我們竟然在一起這么久了。”
宣芋笑說:“明明終于實現(xiàn)夢想的是我,你還感嘆上了。”
“怎么能不感嘆啊,偉大的宣芋女士如愿以償當(dāng)上大學(xué)老師……作為她丈夫的我,也如愿以償當(dāng)上師丈。這叫互相成就。”郁聞晏懶洋洋地拖著調(diào)子。
宣芋笑出聲:“神經(jīng)啊你。”
互相成就是這么用的么?
她笑的時候亂動,差點兒從他懷里出去,將她摟緊:“阿芋,你有想過假如我們沒分手,幸福的時光又多四年,也不會有缺憾?”
宣芋轉(zhuǎn)身向他,打開床頭的燈,看清他眼底的情緒,微微搖頭:“沒有假如,我們還是會分手,因為我愛你。”
郁聞晏和她對視片刻,輕笑:“無法反駁,我也愛你。”
“郁聞晏,我只會愛你。”宣芋停頓一下,學(xué)著他的語氣說,“永永遠(yuǎn)遠(yuǎn)。”
“嗯,永永遠(yuǎn)遠(yuǎn)。”郁聞晏看著她,笑了笑,眼眸溫柔似水,低身吻她。
郁聞晏已經(jīng)想好了,缺憾又如何,他們會一直在一起,像他們戀愛時約定的那樣,去看萬里山野,去感受異國美景。
到晚年,他還可以寫一本回憶錄,那宣芋,他最親愛的宣芋,一定是后記里要感謝的第一人。
大概會這樣寫——
“感謝我的愛妻宣芋和女兒宣淼,謝謝她們的出現(xiàn),成為了我永遠(yuǎn)的堅定主義!”-
全文完-
《春日愿望》初厘/文
2024.4.14
感謝讀到這里的你,春天結(jié)束了,一個圓滿的成人童話送給你,希望這個故事能成為你心間大樹的一點養(yǎng)分,記得茁壯成長,然后請勇敢地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