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傅書行失笑,“我努力努力。”
自從搬到政府大院后, 高明遠和傅慎越來越忙,一開始家里還給兒子單獨請了阿姨照顧,后來得知兒子平時大多時間都在紀家, 阿姨根本照顧不上, 就每逢節日假期往對門送禮品禮物,表示感激。
今天也一樣,傅家沒有其他人, 只有傅書行一個。
他一早就知道紀恂要去做覺醒篩查。
因為不方便跟過去, 就說在家里等消息。
盡管政府大院里各自的房屋外都有建立精神屏障,但這也沒妨礙傅書行聽到紀恂興沖沖的話。
傅書行還在書房里看書, 除了手上拿著的,桌上還放著好幾本書,看完的放在右邊, 沒看的放在左手邊。
紀恂也知道要到哪里找人。
傅書行聽著的腳步聲很快跑到書房外面, 這么多年感情很深, 紀恂沒有客氣的先敲門, 而是直接推開門來看。
傅書行對上他的視線。
七歲大的紀恂興沖沖道:“行行哥哥!”
傅書行笑起來說:“跑慢點。”
紀恂沒有放下一點兒速度,在書桌旁邊坐下來后, 才抱怨傅書行:“行行哥哥你怎么沒有來接我?”
傅書行舉了舉手里的書,說道:“我看書,反正你已經跑上來了。喝飲料嗎?”
才坐下的紀恂一聽到這話又立刻站起來,說:“我自己去拿, 你要喝什么?”
傅書行聽他這樣反客為主, 也習以為常,“綠茶。”
“好!”
拿了飲料, 紀恂重新坐下來。
傅書行見他喝完冰飲,支著臉直勾勾看自己, 一邊擰開蓋子,一邊說:“怎么這么看著我?”
“沒。”紀恂下意識否認,別開眼睛,心里莫名有那么一點別扭,不確定傅書行有沒有聽到自己之前喊的話。
但紀恂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何況這事他爸爸媽媽還有高叔叔傅叔叔也從小打趣到大。
紀恂別扭過后,重新提起:“我覺醒成向導了。”
傅書行看他,眼里還是藏著笑說:“嗯,感覺出來了。”
紀恂于是嘿嘿笑起來,說:“之前還說你給我當老婆,現在只能我來當啦!”
傅書行知道他在開玩笑,表情看起來有點無奈和縱容,又問:“石頭和小夜呢?”
“都是哨兵。”紀恂說:“我拿到報告的時候去看了,他們基本都是哨兵,只有我,還有小單、小益三個是向導。”
傅書行:“這個比例挺正常的。”
紀恂說可不是么,向導數量本來就比哨兵少,又得意洋洋地說:“所以以后行行哥哥要對我好一點才行!向導很珍貴的!”
這個年紀的傅書行已經有了些哨兵的特征,身高已經往上竄了不少,看著就像是斯文溫和的鄰家哥哥。
傅書行問:“我對你還不好?”
紀恂:“好,但還不夠嘛,石頭也對我這么好的,你要有壓力一點才行啊!”
傅書行失笑,“我努力努力。”
兩人還在樓上聊著,樓下大門口已經傳來另外一個聲音,是趙展磊。
說曹操曹操到。
趙展磊這些年長得更快一些,塊頭大了許多,跟傅書行不相上下,但相比于傅書行精致的長相,他更顯得粗獷些。
“行哥!恂恂!”
一聽趙展磊這喊話,傅書行就知道他先去過紀家了,只是沒在紀家找到紀恂,所以往這邊來。
他看向書房門口。
趙展磊的速度比紀恂還快,前一刻聽著喊話還在大門那,轉眼間奔跑的腳步聲已經來到書房外。
紀恂扭頭看去。
趙展磊看到書桌上放著飲料,那東西跟桌上的書和筆真的格格不入,明明傅書行自己的話,都是放一杯熱水的。
趙展磊自己拿了飲料,也走過去,卻是在紀恂身邊坐下來,“恂恂,在白塔都碰見了,你怎么不等等我一起回來。”
“我是跟我爸媽一起的。”紀恂先回答,又有些興奮地問:“你知道我是什么了嗎?”
傅書行聞言也看向趙展磊,想看他的反應。
趙展磊理所當然,“向導啊。”
紀恂:“你怎么知道?!”
“嗐。”趙展磊說出原委,“這種事篩查就是在聯邦總數據庫做錄入,確定和登記而已,不用查,也很容易看出來啊。”
說著,趙展磊一胳膊勾上紀恂的脖子,笑嘻嘻:“以后石頭哥哥罩著你。”
傅書行看了一眼他摟著紀恂的手臂。
紀恂沒掙開,也笑,得意洋洋:“以后想要罩著我的人很多的!”
趙展磊聽到這話想起來了,看向傅書行,“行哥你呢?”
傅書行收回視線,說:“我是哨兵。”
趙展磊點點頭,“我今天沒看見你。”
紀恂一說到這就自豪得意起來了,保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今天終于能說了,“行行哥哥他三歲就覺醒了,是哨兵。”
趙展磊震驚地看向傅書行,“真的假的?”三歲,不太可能吧?!
“那還有假的。”紀恂說的語氣驕傲,仿佛三歲覺醒的人是自己,說:“我三歲的時候就看到過行行哥哥的精神體了。”
三歲就有精神體了?!趙展磊不敢相信,篩查的過程需要做簡單的精神力檢測。
他是哨兵,但現在還沒有精神體。
傅書行竟然三歲就有了?!
不過轉念一想,傅書行的兩個爸爸都是S級,他厲害一點也正常。
盡管知道這情況正常,趙展磊心里卻多少還是有點難過和自卑,于是演戲拙劣的捧場和夸張道:“哇塞那也太牛了!行哥,你的精神體是什么?”
傅書行放出精神體。
半人高的小白虎還是亞成年,看起來卻已經威風凜凜了,百獸之王么,氣勢自小就有了。
而白虎一出現,也沒怎么看主人,率先往紀恂懷里親昵地蹭去。
紀恂哈哈笑,摸摸它的腦袋。
五歲之前傅書行的精神力都還不太穩定,精神體也是無法控制出現和消失,但這兩年里,白虎出現的頻率直線上升。
紀恂從一開始的害怕和小心翼翼,到現在已經成為好朋友了。
趙展磊看紀恂又笑又晃,忽然憑空做出一些奇怪的動作,意外又疑惑:“恂恂,你突然的在干嘛?”
“精神體啊。”紀恂聞言比他還疑惑,抱著小白虎看向趙展磊,指了指自己懷里,“在這。”
趙展磊盯著紀恂空空如也的懷里,呃了一聲,正要問。
一旁傅書行翻了一頁書面,先一步開口說:“不用指了,他暫時還看不見。”
紀恂:“誒?”
趙展磊也看向傅書行。
傅書行的視線還落在書上。
兩人的目光灼灼求知欲很旺盛的樣子,傅書行略有些無奈地合上書,看看他們,說:“哨兵向導在覺醒后的半年至五年里,才會陸續擁有精神體,你們都不看書的嗎?”
紀恂噢了一聲,說原來如此,但目光沒有離開,還是盯著他看。
傅書行知道他想要為什么,解釋:“你不一樣,所以當時你看見后,我也很驚訝。”
紀恂一聽“不一樣”,心里猛猛一甜。
趙展磊在一旁不服氣地嚷嚷:“為什么恂恂不一樣??”
傅書行說我也不知道。
趙展磊見狀立刻覺得傅書行是在故弄玄虛了,如果說他繼承了兩個S級覺醒者的基因,自己本身也很強大。
那紀恂不一樣啊,紀叔叔啊紀阿姨等級相當普通。
紀恂憑什么會三歲能看到精神體?
想來想去,覺得兩個人合伙起來忽悠自己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趙展磊看向紀恂空無一物的懷里,發難,問:“恂恂,行哥精神體是什么?長什么樣?”
這可難倒紀恂了,他是學渣,但看著面前的將軍,還是有模有樣地介紹起來:“是一頭白色的小老虎,這么高,眼睛遠遠的,琥珀色,很好看,毛發也很軟,身上暖呼呼的摸起來很有力量感。”
趙展磊不信,說不定就是傅書行和紀恂說了精神體什么樣,紀恂就記下來了。
他問紀恂:“恂恂,那你看看我有沒有精神體?”
紀恂左右看看,說看不見。
傅書行:“你自己都沒看見,別人怎么能看見。”
趙展磊又詫異,“還有這種說法嗎?”
傅書行起身去拿了一本書給趙展磊,就是剛覺醒這個年紀應該看的,他自己了解雖然多,但在同齡人面前也不會有什么優越感。
他只是閑,只要紀恂不找他,除了看書沒別的好打發時間的事而已。
后面陸陸續續政府大院的人都找過來了。
人一多,書房這種地方就不合適待了。
轉移去客廳。
做覺醒篩查這種事,也就前兩三天稀奇一點,等到第四天,政府大院的小孩又跟往常一樣玩鬧在一起了。
只不過篩查出結果后,他們很快就要受召進入圣所念書。
而在那之前。
也就是篩查流程走完后的半個月。
秋天,政府大院的綠植黃了一大半,傅書行早起在洗漱,忽然聽到了外面石頭興奮的喊聲,喊的是紀恂的名字。
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就進入紀家。
傅書行關上水頭龍,動用自己的能力去聽。
趙展磊先跟長輩打過招呼,然后上樓去找紀恂,從床上薅起還沒睡醒的小向導,然后興奮地說自己有了精神體的事。
傅書行走到臥室,透過窗戶看,是一頭奶里奶氣的淡黃色小獵豹。
睡夢中被挖起的紀恂驚喜地哇了一聲,顯然由衷地為好兄弟感到開心,又對可愛的小動物毫無抵抗力,抱著小獵豹各種揉。
第242章 也應該占一個“最好”的位置吧?
傅書行突然感覺自己褲子被扯了扯, 他收回視線看去,是將軍,這會兒咬著他褲子, 也想看看外面的情況。
精神體的狀態與主人是共通的, 能感同身受。
但動物對很多情緒的感知沒有人類情感那么豐富細膩,大致上分為三種,喜歡、討厭, 不感興趣。
小白虎對紀恂, 就是屬于第一種。
盡管過去幾年里,其他人看不見將軍, 但將軍是能看到他所有政府大院里的朋友的,除了紀恂,它對誰都不親近。
傅書行看向自己的精神體, 走了幾秒鐘的神, 忽略了它的要求, 重新看向對面。
紀恂的臥室晚上不關窗戶。
雖然接近深秋, 但天氣沒冷下來,秋風送爽, 正是最好的溫度。
傅書行的視力可以看到很遠,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而紀恂想要往這邊看,就要借助他之前送的那個“望遠鏡”。
奶奶的獵豹看起來要比虎頭虎腦的小老虎看上去更適合撒嬌賣萌。
傅書行看紀恂愛不釋手的樣子,想起將軍整個幼年形態, 紀恂并沒有表現出特別親昵, 第一次見面的反應甚至是害怕到被嚇哭。
為此小白虎還“自閉”了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它從第一眼好像就很喜歡紀恂,對方的反應很傷它的自尊心, 讓它一度以為自己長得很丑,不好看。
傅書行沒把這事跟紀恂說。
因為書上說, 精神體代表的就是覺醒者本人,精神體的表態往往就是主人自己想要做的。
白虎近兩年一看到紀恂就要往他身上蹭。
傅書行自認為自己并不那樣,他只把紀恂當弟弟,當最好的朋友。
所以將軍太熱情的行為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他跟紀恂小時候常常被兩家的家長拿出來開玩笑,導致紀恂自己也是,總開玩笑一樣掛在嘴邊。
明明什么都不懂。
傅書行這么想著,目光直直看向對面兩人,在趙展磊有所察覺要轉頭看過來的時候,他先一步撤開躲起不被看見。
還是有點小小的在意。
紀恂是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那自己之于紀恂,不說唯一,也應該占一個“最好”的位置吧?
小恂可幾乎算是他從小帶到大的。
傅書行很快洗漱好,出門也去了紀家。
在樓下和紀伯父紀伯母打過招呼,傅書行上樓,剛好聽到紀恂和趙展磊在討論給小獵豹精神體取名字。
紀恂想了好幾個。
趙展磊都一一否決掉了,說太幼稚,獵豹是森林里最杰出的捕獵者,又不是什么阿貓阿狗,怎么可以叫大黃和招財呢?
傅書行想起紀恂那取名能力,不禁莞爾勾唇。
臥室內紀恂一連取了好幾個都被排除,不想幫他取了,自己跟小獵豹玩起來。
趙展磊自個兒在那嘶來嘶去,絞盡腦汁的想。
紀恂擼貓崽子擼興起,捏著它圓耳朵,抬頭看石頭還眉頭緊鎖,想起對方說的話,很不走心地建議說:“那就叫杰森吧。”
趙展磊一聽這個和之前那些可完全不一樣,疑惑看他:“杰森?”
紀恂:“你說的杰出的森林捕獵者啊。”
“哈哈哈哈!”趙展磊哈哈大笑!
紀恂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這名字肯定還不行,石頭肯定會覺得太通俗不夠神秘,但這次不等他笑完再開口說,外面傳來傅書行的聲音——
“杰森?這名字不錯啊,朗朗上口。”
兩人一起看去。
趙展磊起身喊:“行哥。”
“行行哥哥。”紀恂還盤坐在床上,眼睛亮亮地看著傅書行,“你怎么這么早過來了。”
“聽到石頭喊你。”傅書行:“我來看看怎么這么熱鬧。”
紀恂立刻舉起小獵豹沾濕給他看,“吶吶,石頭的精神體,可不可愛?萌不萌?”
傅書行看著,說萌。
趙展磊在一旁嘀咕道:“萌可不行,我們哨兵的精神體要高大威武,武力值強才可以。”
“獵豹很厲害呀,杰出的森林狩獵者不是嗎?”紀恂說著,沖著自己抱起的小獵豹笑瞇瞇問是不是。
小獵豹乖乖沖紀恂喵喵叫,真就又萌又軟,要不是獨特的花紋和淚溝,還真看不出來是只小豹子。
趙展磊說:“那行,就叫杰森了!”又問傅書行:“行哥你精神體叫什么?”
傅書行:“將軍。”
“哎呀!”趙展磊頓時有點后悔,“聽起來好威風,比我的杰森好聽多了。”
這話一落,坐床上的紀恂喜滋滋說:“好聽吧?我給取的!”
傅書行看向紀恂,笑了下。
趙展磊也立刻看向他,卻是酸溜溜和不服氣,“不是吧恂恂,你給行哥精神體就取這么好聽的,給我的,取大黃招財?”
紀恂說:“杰森不也是我取的嘛,不然你自己抱回去慢慢想。”
“……算了。”趙展磊說杰森挺好的,朗朗上口,寓意也簡單明了,何況這名字可是行哥都夸過的,又看向紀恂:“那你呢?你精神體叫什么?”
紀恂:“我的精神體叫大王!”
這名字傅書行是早就知道的,當初紀恂給小白虎取完名后,不吃虧地給他自己未來精神體也想了一個。
要叫大王,是因為大王可以管將軍。
王比將厲害。
紀恂取完就問傅書行怎么樣。
傅書行還能怎么說,當然夸他取得好。
而此時此刻的趙展磊卻沉默了兩秒,恂恂這神一時鬼一時的取名實力啊……
不過名字也就這么定下來了。
畢竟早在幾年前,行哥就來找恂恂給精神體取名,說明自己今天來找肚子里墨水比自己少的紀恂取名這事,一點兒也不丟人!
傅書行走到床邊,他身高在七歲的小孩中已經顯得相當挺拔。
覺醒者從小體能和情緒方面就比較獨特。
哨兵的個頭更是躥得快。
等到十六歲成年,基本就有一米八一米九了。
現在傅書行往床邊一站,看起來是介入了坐在床邊的趙展磊和坐在床上的紀恂之間,有種隔開的意思。
但傅書行看起來更像無意之舉,伸手去拿小豹子。
那手也好看,沒吃過苦的大少爺,手指長長細細白白的,非常漂亮。
紀恂看著他的手指,等小豹子被拿走,才反應過來有點空落落,十分想再摸點什么,于是眼巴巴地看著傅書行喊了一聲行行哥哥。
傅書行看他,似明白過來什么,把自己的精神體召喚出來。
小白虎已經長開了許多,跟奶聲奶氣的小豹子比起來,虎頭虎腦相當威風了,可愛這個賽道是比不過,但帥氣和霸氣方面遙遙領先。
果然,趙展磊一看到傅書行的精神體眼睛都直了!
這也太酷了!!
同樣是貓科動物。
小豹子感知到白虎的存在,也變得不如一開始那么自然了,它在傅書行手里掙了掙,當然掙不開,于是很有種放棄掙扎的可憐感,細細的喵喵叫。
就在趙展磊擁有精神體的之后兩天,政府大院里一群小崽子都得到圣所報名上學了。
哨兵和向導的班級分開。
這個年紀的覺醒者基本都有精神體了,只是還不穩定,有的可以召喚有些沒辦法。
紀恂還沒有,不過也不妨礙多少,因為他可以看到其他精神體。
并且,不管誰的精神體都很親近他。
每天放學的時候,趙展磊和傅書行就會來紀恂的教室外等他下課放學,一起回家。
臨近的向導班都知道紀恂有兩位很帥很高的竹馬哨兵。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過去。
隨著孩子們認識的同學、朋友越來越多,紀恂傅書行也慢慢長大,紀父紀母和高明遠傅慎兩家長輩,逢年過節不再會打趣他們小時候的事。
因為打架心知肚明兩個孩子的差別。
小恂發育慢,兩年過去還沒有精神體。
這都已經十歲,趙展磊的小豹子精神體都會跑會跳了,他的還沒影。
傅書行呢?三歲就已經有了精神體,精神體是百獸之王的覺醒者不是沒有,但誰會打小三歲就有,還是威風的孟加拉白虎?
兩人越長大,差距會越明顯。
大人們少說一些,往后情感淡了,也不至于覺得心理落差大。
兩家人都知道這種事小孩自己肯定也多多少少有點數。
但很顯然,相方誰都沒有。
哥倆還是一起出發去圣所,放學一起回來。
好到形影不離。
不過在家長眼里是兩人關系好,其實是三人行,因為三人回到政府大院后,趙展磊的家先到,先回去,而他們還繼續順路,畢竟兩個就住對門。
這天,傅書行先目送紀恂進紀家,再轉身回自己家。
一進白色的柵欄,傅書行就知道今天爸爸和父親回來了。
兩人忙,精神力等級越高責任越大,他們為聯邦軍區奉獻了非常多,過去這些年身經百戰屢建軍功,軍銜也跟著水漲船高。
就在去年,他父親成為了聯邦最年輕的元帥。
有專門的建元帥府邸的資格。
但傅慎高明遠兩人常年不著家,覺得元帥府建了也不搬去住,索性留在政府大院,畢竟這么多年了,鄰里鄉親有個照應,就只將院子按照元帥府的規則大致翻新重建一下,沒搬走。
星域周邊的局勢穩定不少,高明遠和傅慎才有時間回來陪兒子吃飯,關心他的情況。
晚上難得一家三口坐一起吃頓飯。
飯桌上的話題多樣,關心到兒子頭上的時候,話題難免扯上與他形影不離的對門小恂。
第243章 “我還沒有嘗試把他當成向導一樣喜歡。”
高明遠問兒子:“我聽說小恂是不是還沒精神體?”
傅書行應:“嗯。”
高明遠:“這個年紀的小孩應該都有了。”說完他看向丈夫, “明天還是什么時候跟紀姐說一聲,帶小恂去我們軍區醫院做做檢查?看用藥物科技還是精神力催一催。”
傅書行聽到這話,夾菜的手微微一頓。
下一刻, 傅慎就回答說:“還不用著急, 紀哥紀姐精神力等級都不高,小恂的等級應該也不會太高,這種遲一點有精神體也正常。”
傅書行聞言正常夾菜到自己碗里。
高明遠又問傅書行:“圣所里大家是不是都有精神體了?像小恂這樣沒有的人, 多嗎?”
“好像有一些。”傅書行模棱兩可的說。
高明遠嘆, “還是早點出現好,當爸媽的心里也踏實。”
“你操心個什么勁兒。”傅慎笑, 看向愛人,“真把他當以后的兒婿了嗎?”
傅書行垂目吃菜,長長的眼睫都不帶動的, 像是沒有把兩位爸爸的話聽進去, 但其實耳朵豎著。
高明遠看了一眼兒子, 再說:“我的確挺喜歡小恂的, 又可愛,嘴巴又甜, 性格也很好。”
話雖然這么說,但他也沒有接茬說當兒婿不兒婿的。
這個隨口提起的話題也就此打住,又轉向其他。
傅書行飯桌上很少說話,只有在被父親或者爸爸問到的時候, 會回應一下。
吃完晚飯, 傅書行接受了來自爸爸的精神疏導。
高明遠是S級向導,他的疏導安撫向來效率快質量高, 傅書行從三歲檢測出已經分化的時候,接受的就是他的疏導。
晚上做精神疏導的時候, 傅慎不在場。
高明遠一邊釋放著少量的精神觸須,一邊語氣溫和地跟兒子談心,飯桌上有個低情商的傅慎,實在不太好關心兒子情感上的需求。
兩人平時忙著戰場上的事,很少著家,兒子平時都往紀家跑,和紀恂形影不離。
所以高明遠問的也大多都是關于紀恂的事。
畢竟十來歲了,孩子在感情方面也已經有了自己的認知,這個時候正確的引導很有必要。
傅書行在爸爸面前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問起紀恂,也會如實回答。
當弟弟,最好的朋友等。
“你們一個是哨兵一個是向導。”高明遠問:“難道就沒有想過可能會發展成其他關系,比如我和你父親這樣?”
傅書行遲疑了片刻。
他沒有抬頭看近在咫尺的爸爸,因為他知道爸爸很厲害,這種時候對視一眼,爸爸肯定能看穿他心里所想。
雖然想的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但多少讓他感到有些難為情。
沉默了幾秒后,傅書行才說:“也不是不可以,我并不排斥。”
“并不排斥?”高明遠覺得兒子的話稍有些刻意,不知道這種刻意是不是表現給自己聽的,問:“你不喜歡小恂嗎?”
傅書行微微一頓,解釋道:“我還沒有嘗試把他當成向導一樣喜歡。”
“沒嘗試就好。”高明遠接話說。
傅書行聽到這話,不知道為什么心臟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沉,但這一沉后他立刻意識到爸爸還在自己精神領域里,迅速調整情緒。
但晚了。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情緒波動,高明遠還是非常清晰地感知到了,何況他說那句話本來也就是有意試探。
盡管有些殘忍,但他覺得兒子是很明事理的人。
高明遠輕輕嘆了一聲,說:“你父親肯定不會同意你倆在一起的,談個戀愛還可以,結婚的話……”
傅書行反問:“是因為他可能精神力等級會很低嗎?”
高明遠察覺到了兒子的反抗意識,這種情緒在正在疏導的時候,不會有太大的表現,語氣聽起來很正常。
像是只是提問了一句話。
但高明遠能明顯感覺出來他的抵觸,于是出于對兒子隱私方面的尊重,他及時撤回了自己的精神觸須,提前完成這次疏導。
然后高明遠再點頭,“這是很大一部分原因,也算是主要原因。”
傅書行嗯了一聲,然后抿了抿薄唇,本來想問如果小恂以后精神力等級很高呢?
事情是有個萬一。
最后還是沒有把這話問出口,只說:“爸爸你放心,這些我都知道。”
傅書行這回答,如果是傅慎聽到,會很放心地離開。
可現在在這里的是高明遠。
高明遠看傅書行這樣,看著他的眼睛,多補充了一句,說:“爸爸沒有其他意思,也沒有不讓你和小恂交朋友,小恂是個很可愛的孩子,爸爸打從心里感激他,自從搬來政府大院,你和他認識后性格變得開朗多了,朋友也多了。”
傅書行應了一聲嗯。
高明遠心里有點惆悵了,兒子顯然一介把心扉閉上不打算多談,也怪他們自己,常年在外,兒子和他們都不太親,總客客氣氣的。
不過接下來會空一點。
他決定多回家陪陪孩子。
高明遠拍拍他的肩,“那待會兒就睡吧,明天還要去圣所。”
“嗯,爸爸再見。”
高明遠起身離開,心里有點難過的想,兒子甚至沒有問他明天是不是就會走。
傅慎發現了愛人悶悶不樂,放下手頭正在處理的事情,起身來到他身邊,摟住他仔細詢問緣由。
高明遠搖頭,又說:“小行跟我都不親了。”
傅慎:“十歲了,已經是個大人了。”
高明遠于是跟他沒話說,有點嫌棄地把他推開,“你忙你自己的去,我洗澡去了。”
“阿遠等我,我跟你一起洗。”
對于傅家,十歲的兒子已經不算小,三十不到的家長又還很年輕。
話不敢攤開來講。
前者覺得不能給公事忙碌的父親們添麻煩,要懂事,后者想要關心兒子又怕覺得干涉太多,適得其反。
傅書行沒有去洗漱睡覺,他心情不是特別好,從書房里找了兩本書帶到臥室。
這時通訊器亮起信號,是紀恂發來的消息。
傅書行點開內容,不怎么意外的看到一個沒什么營養的問話——【快問快答。行行哥哥,你知道為什么老鼠會飛嗎?】
傅書行沒回,走到窗邊,果不其然看到紀恂正趴在窗邊的桌上。
臥室燈光很亮,照得小向導臉上燦爛的笑容也亮堂堂,對方像是等著,立刻抬手招了招,又拿通訊器晃了晃示意他看。
傅書行只好用通訊器給他回復:【為什么?】
紀恂:【因為老鼠吃了可以飛的仙丹~!】
傅書行失笑,這算什么回答。
他剛想要打字,那頭小向導已經又發來一個問題——【那你知道,為什么蛇會飛嗎?】
傅書行:【因為蛇也吃了會飛的仙丹】
紀恂:【錯!因為蛇吃了老鼠】
傅書行勾唇笑了。
緊接著,紀恂又發來下一個問題:【那老鷹為什么會飛?】
老鷹?傅書行一下明白過來小恂想問的是什么了,他給出了標準答案:【因為老鷹吃了蛇?】
答案發過去的下一刻,通訊器就響了。
傅書行一接通就聽到那頭傳來的哈哈哈笑聲,其實不用打通訊,他也看到了對面小向導看到回復后笑得前仰后合的樣子。
“行行哥哥你上當了,老鷹本來就會飛啊!!”
傅書行聽到紀恂在那頭笑得不行,也勾唇笑起來,“是么,我都沒反應過來。”
“嘿嘿嘿,好玩吧?我還怕這個問題不夠繞呢,沒想到你都上當了,等會兒我再去騙石頭。”
傅書行聽到紀恂這話,臉上的笑容卻微微散去了一些,他靠在窗邊,語氣低低:“小恂,我爸他們今天回來了。”
將話題轉移開。
“誒!是嗎?”紀恂替他的行行哥哥感到開心,又想起什么問:“那他們這次回來待幾天啊?”
傅書行:“不知道,沒問。”
“你怎么不問問啊?”
傅書行沒想過要問,因為沒必要。
從有記憶開始他跟兩位父親就聚少離多,小時候都不需要,現在長大了更不需要。
甚至……
聽起來可能不孝,他覺得父親的關心管束對自己來說是枷鎖是束縛。
就好比晚上的談話。
傅書行輕輕嘆了一聲,手里捏著將軍的耳朵,說:“很晚了,早點睡小恂。”
紀恂聽到這話,立刻意識到自己剛剛可能說錯話了。
的確,行行哥哥家里雖然很有錢,但是從小就缺失了兩位父親的陪伴,要知道,讓他選的話,再有錢再富裕也不如關心陪伴來的更重要。
可他嘴笨,又安慰不來,更何況行行哥哥也沒說什么……
紀恂看著窗前已經沒了傅書行的身影,只好順從的掛掉了通訊,然后一掛斷就打給了石頭。
傅書行聽到了紀恂如約給趙展磊打去通訊。
他垂目,眼底情緒難以分辨。
他聽到趙展磊喊恂恂,也聽到紀恂說完話后,通訊器里趙展磊不爽的嚷嚷聲——“我說你怎么找我,又是說行哥的事,他那么大個人了,還要爸爸陪嗎?你不怎么不多關心關心我,我也從小爸媽不在家啊!”
直到一整個通訊打完,也沒聽到紀恂問趙展磊那個仙丹的笑話。
傅書行不自覺中已經勾著薄唇。
他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將軍的圓耳朵,又擼擼它的腦袋,笑說:“洗澡,睡覺。”
不看書了。
第244章 十二歲這年,他親手埋葬掉了自己的愛情。
高明遠和傅慎這次果然也沒有在家里待很久。
圣所里的學習日子照常過。
只是經過爸爸那么提過, 傅書行有意無意開始留意起紀恂起來,看他的眉眼酒窩,看他說話飛揚得意的語氣, 無端透露出的可愛肢體語言。
好像沒有什么特殊特別的, 但如果一堆向導在一起,他能一眼看到紀恂。
明明不高,不胖不瘦。
偏偏在人群里就像是會發光一樣。
傅書行像往常一樣三個人一起走回家, 路上, 他和趙展磊一人一邊、紀恂走在中間。
以前也這樣。
可是,不自覺中他會下意識留意紀恂回來的路上跟自己和石頭誰說話更多。
結果是五五開, 并沒有什么規律。
稍微想一下就會發現,盡管紀恂從小到大說他是老婆,這么多年過來對他卻沒有什么特殊。
就像這五五開的說話幾率一樣, 紀恂對他和對石頭的態度是沒什么差別的。
可能就是因為家住對門, 他更便利一點。
如果對調, 是趙家住在紀家對面, 那么紀恂和石頭關系肯定會更好。
近水樓臺,先得不得月不知道, 但肯定更經常看到月亮。
不過這些偶爾起來的心思并沒有影響到三個人的友誼,傅書行隱藏自己的心思很厲害,一切都在不動聲色之中。
讓這樣平靜的日子發生變化的,是一件很小的事。
傅書行在圣所被一個女生告白了, 大概是個向導當然也不排除是哨兵, 他不確定,總之是個挺可愛的女生。
女生不是自己一個人來, 不遠處似乎還有好幾個陪伴的朋友,遠遠躲著給她加油打氣。
盡管這樣, 傅書行還是禮貌地婉拒掉了。
大約就是因為他太禮貌,太溫柔了,女生被拒絕也沒有多難過,還對他說了謝謝。
傅書行不明所以,下了樓。
而那天過后就像是打開了傳說中的潘多拉魔盒一樣,每天幾乎都有給他告白的人。
有時候在上學的路上,有時候在課間,偶爾也會在一日課程結束后。
這就不方便了。
因為放學的時候不僅他一個,還有石頭和小恂。
其實就算沒有被紀恂親眼看見,圣所這么大,有點八卦早就傳遍了,他知道小恂肯定也已經聽說過。
可小恂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那天,當著石頭和小恂的面,傅書行也拒絕掉了勇敢的告白者。
只是那天后,傅書行很明顯發現紀恂對自己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
盡管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有什么好吃的送過來一起吃,有什么好玩的找來一起看,圣所放假的時候,成日待在他家。
書看不進去,就會在他臥室床上睡覺,偶爾也會一邊擼著將軍一邊偷偷盯著他看。
那目光像是有溫度。
傅書行實在不能永遠裝作遲鈍沒察覺,有時候故意順著目光看過去,就會看到小向導的眼神迅速躲閃開,只剩下白皙耳根上的一抹殷紅。
那種時候,他往往不會覺得有趣,也不會會心一笑。
他只會不覺失神。
哨兵在情感方面感知沒有向導那么敏銳,但他知道自己不會察覺失誤,紀恂就是變了。
這個年紀,總有一些春心萌動。
就像他父親找他聊那些,紀伯父紀伯母應該也找紀恂聊過?
隨著時間推移,紀恂表現得越來越明顯。
傅書行也逐漸變了些,以往紀恂撲到自己懷里,會伸手接住笑一笑,但現在接住會不自覺心跳加速,會無意識在意紀恂手臂的皮膚、溫度。
大約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變了,又或者本來因為他拒絕的人太多,圣所里逐漸不再有其他同學向他告白。
這些變化,年紀小的人都能察覺出來,何況是大人。
那天傅書行照常在紀家門口等紀恂,政府大院有個叔叔經過看見,笑著打趣他說:“書行,天這么冷,怎么不進去等你的小媳婦啊。”
傅書行看過去,禮貌地笑笑不說話。
政府大院里的風聲并不隱蔽,旁人都能察覺出來,何況是兩位敏銳的S級父親。
高明遠和傅慎在軍區事情忙完再次回家的時候,直接感覺出來兒子情感方面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是克制,那么他現在好像已經在逐漸接受。
并且接受良好。
兒子在接受,他們做家長的明白人卻不能接受!
高明遠設置了屏蔽的精神屏障,傅慎在自己書房把兒子狠狠訓了一頓,他說以為他知道,會有分寸。
高明遠在差不多的時候出言勸了兩句,傅慎才收起脾氣,冷著臉離開了。
高明遠再來問傅書行。
傅書行一言不發。
高明遠又拿出手里兩本書。
那是傅書行跟他前一次談話時從書房里找的書,本來打算看掉,但因為紀恂幾條訊息而打消了心思沒去看的。
高明遠遞給他,輕聲說:“我看你放在臥室的桌上,但沒有翻看的痕跡。”
傅書行仍然保持沉默。
高明遠嘆氣,“書行,你父親是為了你好。”
之后,高明遠把哨兵和向導之間擁有過大等級差而強行結合的例子說給他聽。
身為兩個S級覺醒者結合生出的后代,傅書行的精神力等級就不會低,在這段關系中就不太可能會受傷。
但紀恂呢?
他精神力等級低,一旦被牽扯進來,下場一旦嚴重起來完全不可控。
高明遠很耐性地跟兒子闡述其中利害關系。
他很后悔上次沒能說清楚,給了兒子不應該有的期望。
這一次,高明遠明明白白跟傅書行說清楚,他和紀恂最好保持合適的關系,不要有任何僭越。
“因為紀恂的身份和其他低等級的向導不一樣,他是你紀伯母唯一的孩子,紀家對我們家有恩,我們不在家,你幾乎就是紀家伯父伯母帶大的,他們對你那么好,一旦你跟紀恂不明不白,到后面再鬧得不歡而散,你,我還有你父親,怎么對得起他們一家?”
這話實在是有些重了,高明遠原本不想說的,因為他知道兒子懂事,這些話不挑明說肯定也知道。
可是這事情實在不可以有差池。
小恂那個孩子對誰都熱情,如果跟自己兒子是剃頭擔子一頭熱,那事后還能向紀家有個交代,一旦自己懂事的兒子予以回應,那真的沒臉見人家了。
畢竟兩個孩子真在一起,吃虧受傷的只會是小恂。
“我知道了。”傅書行終于開口,看向爸爸,說:“爸,你跟父親想多了,我和小恂沒有在一起,還是像以前那樣。”
高明遠定定看了兒子兩秒,知道他沒有完全說實話,但也沒有拆穿他或者逼他,只欣慰又心疼地摸摸他頭,“對不起書行,爸爸們軍區的事快忙完了,往后會多抽出一些時間在家陪你。”
傅書行只淡淡應一聲 。
那一晚,傅書行把之前沒看的兩本書從頭看到尾。
知道父親他們沒有夸大其詞。
不管他們之間情誼多深厚,橫跨在中間的,是歷代血淚教訓留下的不可以逾越的鴻溝。
是注定不能在一起。
那本書之后幾天被傅書行翻過很多次。
他也會矛盾地辯解,說父親他們擔心得過早,紀恂雖然對自己表露出了熱情偏心的示好,但從來沒有把話挑明。
可他又會想,如果挑明了呢?
如果有一天小恂對著自己剖白心意,用那雙明亮漂亮的眼睛看著自己,笑得燦爛酒窩深深,親昵地喊著行行哥哥。
自己口中那一個“不”字到底能不能說出口。
傅書行拒絕了很多很多人的告白,都能稱得上熟能生巧了。
可面對紀恂,他根本不敢保證。
他不斷看那兩本書,看哨兵和向導之間精神力不匹配帶來的危害。
他告訴自己未來只會兩敗俱傷。
壓力最大的時候,他夢到小恂向自己告白,他沒忍住內心的沖動,同意下來,等夢境后半段,紀伯父紀伯母紅著雙眼指著他罵,而他怎么也找不到小恂。
這種壓力,做圣所里的精神疏導并沒有用。
并且持續了將近一年多。
不過他顯然隱藏得很好。
好到爸爸做精神疏導的時候都沒發現不對。
父親再提起他和紀恂的事時態度也有所緩和,只偶爾還會暗示著提點一兩句。
可是,傅書行那“只要紀恂不挑明,自己就繼續裝作不知道”的念頭,在聽到石頭向自己拐彎抹角打聽試探的時候,還是被逼到了懸崖臨界點。
他清楚,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小恂肯定跟石頭說過不少這方面的事。
石頭這一番肯定也是為小恂打聽這些。
傅書行本來想說兩人不可能在一起,精神力差距太大,可又覺得這樣的說辭不夠果決。
像小恂那樣把一切事情都往好處想的樂觀的人,會覺得這不是拒絕,這只是他在擔心兩人的未來。
小恂會信心滿滿地保證,兩人以后可以共同克服這樣的困難。
他太了解紀恂。
他也是被這樣毫無保留的樂觀,永遠的熱忱和對事情充滿希望的性格所吸引。
正是這樣,他越不能傷害紀恂。
所以,他選擇毀掉在小恂心里完美的自己。
他聽著外面紀恂越發臨近的腳步聲,用自己都無法相信的麻木語氣回答說——“紀恂?別開玩笑,連精神體都沒有的小廢物。”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停下,又轉頭往樓下跑。
傅書行恍惚了一陣,直到石頭再喊自己,臉色難看地說行哥你這話太過分了吧,他扯不動嘴角,垂下眼,不再聊這個話題。
他知道,十二歲這年,他親手埋葬掉了自己的愛情。
第245章 “我不允許任何人來分走我對你的愛。”
故事發生在紀恂和傅書行結婚的五年后。
盛世聯邦無戰事, 前線用不上他們,兩人頂著高到唬人的頭銜,暫時退居二線。
本來是被分派去中央就職, 因為紀恂更想要回十一區, 向上級打了報告申請,總統同意后,傅書行也跟著一起回到十一區, 兩人一起回到政府大院, 他們的家。
之后的日子過得幸福又清閑。
平時只需要上上班開開會,有假期就去其他星球度假旅游。
但是, 離家近有離家近的好處,也有離家近的壞處。
兩人日子閑下來,紀父紀母就想抱孫子了。
高明遠都偶爾給傅書行打通訊, 委婉地感慨一句:“爸爸像是你這么大的時候, 你都會走路了, 也知道帶著小恂看書了。”
是的, 對于上一輩來說,紀恂和傅書行這個年紀還沒要孩子, 已經算是晚育了。
但這事紀恂一個人想配合也沒用啊。
傅書行已經結扎了。
盡管聯邦醫學科技那么發達,傅書行就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紀恂過去這些年也沒少做他的思想工作,比如生孩子難產死的人,還沒有戰場上犧牲的概率的萬分之一。
但不管用。
傅書行在紀恂面前什么都能退讓, 就這個沒得商量。
這天, 紀恂起夜上了個洗手間,就沒再回床上。
天已經微微亮。
再坐半個小時該吃早飯了。
雖然每個哨兵向導結合的家里, 普遍都是向導下廚,但他倆不一樣。
從小就是“留守兒童”傅書行做飯, 婚后也一樣。
傅書行很快發現老婆沒回來,下床去找,發現他坐在大陽臺上的躺椅吹夜風。
遠處已經有了一點肚白。
但他們政府大院的地理位置,很難看到漂亮的日出。
去山上還差不多。
傅書行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給紀恂披上,再從后方擁抱住他,在他頭頂親了一下,語氣溫和又帶著一點剛睡醒的惺忪,“怎么坐在這?”
紀恂也不指望哨兵能善解人意了,直接點出自己的狀態,“有點心事。”
傅書行聞言,繞到一側,彎腰把紀恂從椅子上端起來,自己坐到躺椅上后再抱著他靠進自己懷里,攏一攏外套把他嚴絲合縫蓋好,再貼著他的發頂,低低問:“什么心事?”
紀恂在傅書行懷里調整了一下姿勢,前前后后都是哨兵的體溫和氣息,會讓他覺得很安心。
紀恂在他懷里靠了好一會兒,舒服到都快要睡回去了,才強行打起精神,裝作傷春悲秋的樣子,“我醒來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感覺老了好多。”
“?”傅書行都感覺自己被這話驚了一下,低頭看:“寶貝你認真的?”
紀恂默了一秒,好吧他認真不起來。
他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風華正茂,長得越來越好看了,而且不用上戰場不用執行任務,那皮膚是肉眼可見的又白又光滑。
紀恂沒應,傅書行就放心了,知道他是開玩笑的。
但紀恂把手放在傅書行赤著的胸膛上,哨兵體熱,晚上睡覺不穿衣服,肌肉塊壘分明,手感極佳,他輕輕的像無意識的摸,嘟噥著換了個方式,問:“老公,你覺得我好看不?”
“好看。”
“最好看嗎?”
傅書行應:“嗯。最好看。”
紀恂聽到這話在他懷里坐起來一些,看向他。
蓋在紀恂身上的衣服因此往下滑,傅書行重新拿起來幫他披好。
紀恂卻不在意那個,而是很認真地盯著傅書行的臉。
他仔仔細細看,從眉毛眼睛到鼻子嘴巴下頜,不僅看,還上手摸傅書行,畢竟他是向導,天微亮的光線下看得不是很清楚。
微涼的手指落在臉上,酥酥麻麻的,但來自老婆的眼神卻認真又火熱,傅書行覺得他肯定有招等著自己,卻也由著他來,笑陪著問道,“怎么了?”
紀恂捧著他的臉,先在他薄唇上“啾”地親了一口,再夸:“行哥,你也是我見過長得最帥最好看的哨兵了!”
過去這樣的話也沒少聽,傅書行還是忍不住笑意深深,“說吧,這次想要去哪兒玩?”
“這次不去哪里玩。”紀恂說:“我認真跟你說個事,我覺得,像我和你這么優秀的基因,不傳承下去一點,是不是太可惜了?”
傅書行一聽是這個話題,臉上的笑容就落下來,微微崩起。
好在紀恂也不會被他的架勢唬到,雙手揉搓著他的臉頰,“不要擺個臭臉嘛,雖然你臭臉也很帥,但還是想看你對我笑呀。”
傅書行不擺臭臉了,摟緊了紀恂的腰,蹙眉說:“你不要老想生孩子。”
“可是生小孩真的沒你想的那么危險啊,而且,行哥,這種感覺就像是開盲盒啊!很好玩的!你還記得我們的舊地球之旅嗎?開盲盒,以后生個小寶寶,要么是像你,要么是像我。”
紀恂說:“如果我生個兒子像我,你不喜歡嗎?”
“不需要。”傅書行看著他,薄唇抿了抿,仍然像是以前無數次那樣堅決和固執,“我不允許任何人來分走我對你的愛。”
紀恂心里熱乎乎的,感覺自己真的太愛他了,抱住他面對面哄說:“沒有人會分走啦。”
傅書行不買賬,還是拉著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本來要說什么,如果生個兒子像我,你會很愛他。”
紀恂說:“那我肯定是會很愛他的!!”
傅書行對視,一臉“你看我就知道”的表情,再說:“所以,我也不允許任何人來分走你對我的愛。”
“哎呀……”原來這話是在這等著,紀恂說:“對孩子的愛和對愛人的愛怎么能一樣呢?你看,我爸媽有了我,也不影響他們互相愛彼此啊。你也一樣,爸爸和父親有了你,不照樣把你丟在家里,他們倆過二人世界去嗎?”
傅書行狐疑看他,“可你說會很愛孩子。”
紀恂說:“會愛一點點,但孩子只是我們愛情的結晶,沒有你就沒有孩子,我肯定全宇宙最愛你啊!”
傅書行皺了皺眉,看著紀恂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隱隱覺得不妙,好像要被說動了。
不行,糖衣炮彈是毒藥。
堅決不能動搖。
紀恂卻再接再厲,“趁著爸爸媽媽年輕,趕緊生個小孩給他們帶一帶,等以后,他們年紀大了,小孩生下來還要我們自己帶,我們就沒二人世界可以過了。”
傅書行沒有被他的邏輯忽悠過去,“我們可以不生。”
“本來是可以不生,但這不是爸爸媽媽催么?”
“讓他們生。”
“……傅書行。”
傅書行別開臉去,手卻還緊緊摟著懷里的紀恂不讓他跑了。
紀恂知道他真生氣了,頓了頓,沒哄,只徑直偷偷在衣服底下搞小動作。
傅書行薄唇抿得越來越緊,呼吸卻在對方的動作下凌亂起來,耳根也逐漸紅了些,他喉結滾動,收回視線看紀恂,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沙啞許多:“別弄我。”
紀恂就要在躺椅上亂來,但把人撩撥得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時候,他及時抽身要離開。
傅書行已經抱緊他,手摸進他的褲腰。
“松開,我要回房間了。”紀恂卻扭著躲開,說:“我現在不想做。”
傅書行望著他,眸底深深,可這表情,配的語氣卻是略有些不滿和委屈,“你不想做你還撩我?”
紀恂看他,“我本來想哄你,后來想想算了,我哄你,誰哄我?爸爸和父親不常在家你沒壓力,我爸媽就住在對門,隨時壓力我,而且政府大院還好多阿姨嬸嬸叔叔伯伯,看我眼神都怪怪的,不知道是覺得你不行還是我不行。”
紀恂說著,語氣比他還委屈,“我又不能拿個大喇叭,逢人就說你結扎了我們不想要小孩。”
傅書行:“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如果你介意,我們可以搬出去。”
紀恂打斷他的話:“那如果我說我想要呢?”
身后的太陽已經徐徐升起。
這個時間點的陽光并不熾熱刺眼,暖融融的,在人身上鍍一層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光。
這樣的光落在傅書行眼里的紀恂身上,也落在紀恂眼里的傅書行身上。
兩人四目相對,周遭沉默。
最終,紀恂先敗下陣來。
他雖然很認真,但傅書行的眼神沉重又悲傷,這讓他根本沒辦法繼續道德綁架和給壓力。
完全舍不得。
“算了。”/“那你答應我。”
兩人同時開口。
紀恂一愣,看向傅書行。
傅書行對紀恂說:“你答應我,以后生了孩子,你也要最愛我。”
紀恂看著他,心里才升起欣喜,下一刻就聽到對方繼續說——“你不準出事,要一直健康平安,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就讓我們的小孩變成孤兒。”
紀恂惱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呸呸呸,不吉利,胡說八道什么!”
傅書行沒改口,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紀恂的臉,順勢握著他的手親了一下他的手掌心,說:“小恂,你答應我。”
紀恂被他這么個大哨兵黏糊撒嬌著,實在沒辦法,只能嗯嗯啊啊應,“我答應你。”
傅書行到底長吐一口氣,“好,那生。”
他知道這種事不是誰答應就行,但就像他說的那樣,小恂想做的事,他赴湯蹈火也陪著。
這就是他余生的意義。
傅書行抱起紀恂,“進臥室做,別著涼。”
紀恂:“等等等!先去摘環啊!”
“現在先做不生寶寶的愛,等過兩天去醫院,我們再回來做要生寶寶的愛,一碼歸一碼。”
“……就你數學好!”
“寶貝以后也學著點。”
第246章 “半夜別來我房間!我不會原諒你的!”
生孩子這種事。
紀恂在征得傅書行松口后, 就萬事大吉一身輕了。
傅書行卻不一樣,既然著手要備孕,就得萬無一失, 他不像紀恂輕松, 當天就在星網上訂全了各種孕夫注意事項,又著手購買合適孕夫吃的營養餐,詢問專業人士孕夫妊娠整個過程應保持的運動量。
一整天下來就沒個空。
皺起的眉頭幾乎沒怎么松開過, 哪怕蟲族入侵都沒這樣如臨大敵。
紀恂么, 一派輕松坐在傅書行身邊咔哧咔哧吃炸脆。
過兩天去完醫院,回來就開始造孩子。
至于家長那邊, 他不急著說,萬一兩人沒適應,狀態沒到位, 一時半會兒懷不上, 好歹在長輩面前壓力不會太大。
兩天后就是周休。
紀恂陪著傅書行去醫院做取環手術。
動手術的醫生跟傅書行認識, 做完手術, 笑說:“當初給你做結扎的時候就很猶豫,幸好最后選用的是套環, 雖然難度稍大,但反悔了完全可逆。”
傅書行已經坐起來,略無奈,“不可逆都還好。”
醫生知道他要孩子完全是為了外面等著的小向導, 搖頭笑, “往好處想,有個孩子更利于婚姻穩定。”
傅書行不滿, “我和我老婆感情一直很好。”壓根用不上孩子。
醫生卻是過來人,一身經驗, 樂呵呵地換了個說法,“那他以后一定會更加愛你。”
傅書行勾唇,“這我知道。”
還用不著外人說。
哨兵身體素質過硬,這么點小手術,下了手術床走出門外就基本已經恢復了,沒事人一樣。
但紀恂覺得自己虧欠傅書行大了,就想補償點什么。
于是一頭熱地照顧,又是給傅書行買水又是點午餐吃的菜,把他當成一個柔弱的剛做完手術的病患,還溫聲細語哄一哄這個一米九幾的大男人。
醫院里來往的人多,不管誰路過都要看兩眼。
不過他們聯邦傅元帥和紀上校的感情很恩愛是星際皆知的事。
哪怕過去這么多年,五年前那場世紀婚禮,還是時不時被人拿出來津津樂道。
豪華的流水席,在每個星球的連鎖星際大酒店都擺了三天,三天里,大街小巷只要有熒幕就都是他們的婚訊和英俊般配的臉。
放眼他們聯邦星際,兩人的知名度已經直追總統。
而兩位大英雄的世紀婚禮,就是他們聯邦總統親自主持的,這就更具有話題度了!
總之,那婚禮,在星網上飄了半個月熱搜。
紀恂本來想著,在醫院把傅書行伺候好、伺候舒坦了,回家就可以造孩子。
兵貴神速!
但沒想到,一回家就被遞了份文件,里面是傅書行給他量身定制的健康飲食和作息。
要求嚴格執行。
每天吃的營養餐半個月不重樣,期間要求不能劇烈運動不能喝酒不能去吸煙場所,不能吃過冷、過辣的食物,晚上九點必須上床睡覺,早上六點起床晨跑。
這些要求對紀恂來說壓根不算事!
在軍區可比這個嚴格多了。
盡管已經過去很久,但對于軍人出身的人,紀律就是刻在骨子里的習慣,隨時都能撿回來。
所以在聽傅書行講完并要求在文件最下方簽字的時候,他說:“我都答應你了,你還不放心我啊?”
傅書行:“簽個字也不費多少時間。”
紀恂輕哼哼,這可是事關他們彼此之間的信任,可到底沒計較,接過筆唰唰寫下。
晚上,九點一到。
傅書行就來沒收了之前給紀恂淘來的舊地球小說印冊,又沒收了他藏在被子里的掌機游戲。
紀恂心想不玩就不玩,洗了個澡撲倒傅書行。
卻發現傅書行罕見的穿著衣服。
“?”紀恂說:“還穿衣服干嘛,反正待會兒要脫的。”
“不脫。”傅書行捏著他的手,跟他說今天簽的“合同”上的條款,其中就有一項,為了讓以后的孩子“質量”好一點,在彼此下一次發情熱和結合熱來之前,不做。愛。
紀恂:“?!!”
紀恂震驚竟然還有這么離譜的條款。
傅書行:“你不是看了才簽的?”
“我不信!!”
傅書行就把紀恂白天簽的那份文件給他看,就寫在九點睡那一條后面,但紀恂哪里能想到這點啊,正常人,不對,正常準備造孩子的夫夫看到“九點睡”那不都是“九點做”的意思嗎?
紀恂立刻要搶文件。
但在行動方面,哨兵哪怕是放個海,向導也不可能搶得過,文件一下子被傅書行拿高了,以免證據被銷毀。
傅書行對紀恂說:“當要當爸爸的人了,以后不可以再耍賴了。”
紀恂不滿地抗議,踮腳要搶,“現在還沒當,現在再耍賴一次!”
傅書行再躲,沒讓他得逞。
紀恂越撲越高,時刻注意傅書行躲避的姿勢,覺得時機不錯,他眼神狡黠一閃,一瞬間轉換攻勢向傅書行撲去!
但前面說了,哨兵的反應極快,絕對不可能讓向導得逞。
所以紀恂偷親的嘴巴嘴上印在傅書行格擋的手背上。
對上傅書行那“早知如此”的微微帶笑的眼,紀恂徹底不開心了,“親一下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傅書行正色:“我扛不住你的攻勢,所以第一步就要守住。”
紀恂哼哼著不樂意,轉頭抱起枕頭,裝模作樣說:“那我去其他房間睡,你自己一個人睡吧!”
傅書行目視他離開,很是不為所動。
往那一站,松柏一樣挺拔的身姿,充滿軍人說一不二的鋼鐵意志。
紀恂握上門把悄悄回頭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郁悶。
試問天底下哪個向導可以放著這么帥的老公不睡,要自己去睡客房呢?
可這也太不公平吧!!
別人造孩子,那都是猛猛做,每晚都做。
為什么到了他們這,還要禁欲??
這么一想,紀恂動搖的心再次委屈起來,可惡,他是信任傅書行那家伙才沒有把看起來通篇都是對他好的備孕文件看仔細,沒想到里面還有坑。
他一氣之下真去客房了。
走之前還生氣地給傅書行放狠話:“半夜別來我房間!我不會原諒你的!”
傅書行看著他,沒說話。
紀恂鉆到客臥的床上,一聲兒都沒吭。
傅書行在半個小時后打開客臥的門,房間里沒開燈,只有被窩里亮著一點暗光,他沒發出聲音,走過去掀開被子,就看到被子底下的紀恂哪有半點生氣的樣子,打著手電筒在專心致志看口袋漫畫本。
也是他以前給紀恂找的舊地球印刷冊。
紀恂看他,無辜地眨了眨眼,“老公,我看完這一話就睡……”
傅書行拿走了他的口袋本。
紀恂立刻控訴:“霸權!強權!專橫!”一邊罵一邊被傅書行打橫扛到肩上,他改口嚷嚷:“傅書行你要干嘛,現在色。誘我已經行不通了,我要睡客房!”
最后被塞回到他們臥室的大床里。
傅書行隔著被子抱住他,“睡覺,明天六點起床晨跑。”
紀恂噎了半晌,四肢被抱住的情況下,只能拿頭去撞他的胸膛。
傅書行及時抬手擋了一下,沒讓他自找罪受。
然而這一晚還只是個開始。
之后不管是三餐內容還是衣服穿著到每天曬太陽、上網的時間等都被嚴格控制。
偏偏傅書行態度始終如一。
紀恂一鬧,要跟他吵架,就開始不說話裝啞巴。
一個巴掌拍不響,紀恂感覺自己拳拳打到了棉花上。
有心離家出走,回對面自己家,又怕被爸爸媽媽看出什么,多出不必要的擔心。
就這樣,紀恂凄風苦雨地素到了發情熱來臨。
提前一天把精神屏障建好,他發誓要纏著傅書行狠狠做幾天!
但很快他就發現哨兵比自己憋得還狠,明明兩人都是老夫老夫了,床也上了千八百回了,可他竟然還中途被弄暈了,醒來天花板仍在搖搖晃晃,面前麥色的健碩胸膛淌著晶瑩的熱汗。
紀恂嗓子啞了,很快又被放大的俊臉湊過來親,親得靈魂出竅,意識恍惚,最終予取予求。
之前紀恂還擔心傅書行發揮不好,先不告訴彼此的父母省得有壓力,沒想到對方別說發揮不好,發揮得簡直太好了。
一個月后,紀恂就開始吐,吐得吃不下飯。
送醫院一檢查,懷了。
紀恂看著檢查報告,還有點不真實感。
這也太簡單了吧?
他看向傅書行。
傅書行倒不意外,只是心里輕嘆,看著紀恂,說道:“之前備孕素了半個月給你恨的,接下來要素九個月,你忍得了?”
紀恂可不在這上面吃虧,一個月前傅書行像惡狼一樣撲倒自己的畫面歷歷在目,立刻反問:“你就忍得了?”
傅書行誠實回答:“我雖然不想忍,但真要忍,也能做到。”
紀恂覺得這答案不是自己想聽的,再看他,“老公,你之前不想要孩子,是不是有這個原因?”
這倒沒有。
兩人已經走出醫院。
傅書行攬著紀恂,忽然停步,他將下巴輕抵在老婆頭頂,深邃的眼里情緒復雜,良久后才低頭親親他額頭,看著他:“寶貝,你說話算話。我們一起準備好進入人生的新階段。”
紀恂笑起來,兩眼彎彎酒窩深深,“好!”
第247章 寶寶丟掉啃著的蛇尾巴,開心得伸手請求抱抱。
紀恂一懷, 那就是兩家包括他們自己這個小家的大事。
懷孕頭三個月最重要。
紀母明明就住對面,也要住進傅家來,把兒子當成脆弱的琉璃珠子, 捧手里怕摔了, 含嘴里怕化了。
紀恂吃堅果吃得有點口感,拿個杯子想去接口水。
紀母看見,連忙跑過來幫他, 再叮囑他走路小心點地上滑。
紀恂摸摸鼻子, 不怎么習慣這么被媽媽照顧,要知道, 他軍人出身,身體素質非常硬朗,在檢查出懷孕的那天早上, 他還在打算刷完牙照常跟傅書行去晨跑。
晚上紀恂就把這事跟傅書行說了。
傅書行說媽也是擔心你, 你就讓她照顧著吧, 起碼讓她安心點, 又問:“白天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紀恂:“沒,就是有點想吐。”
傅書行問:“除了堅果, 還有什么想吃的?我給你買。”
紀恂其實什么東西都不太想吃,想了想,說:“那你給我多買兩本小人書吧,我看那個可能注意力一轉移, 就不想吐了。”
“好。”
第二天一早, 傅書行先出門去書店買紀恂想看的小人書,同時還買了不少酸甜口的新鮮水果。
他給紀恂規定了看漫畫的時間, 免得傷眼睛,之后才又去上班。
中午打視頻通訊, 紀恂一邊忍著反胃的惡心感,一邊跟他說沒事沒事。
男人么,上得了戰場端得了槍,流血流汗不流淚。
生孩子也一樣!
但過了兩天紀恂就覺得不行了,他的孕吐反應特別大,基本吃什么吐什么,有時候聞到點腥味都要干嘔半天,一嘔就停不下來。
半夜睡得好好時也會干嘔。
傅書行不放心,讓助理送文件來家里,住家辦公。
整個家里緊張的也不光是人,還有精神體。
將軍都快變成粘人大貓了,不管紀恂到哪都緊緊跟著,唯恐自己一個錯眼把小向導弄丟了,而對方一旦離開自己的視線就可能出現危險。
那狀態,跟它主人一模一樣。
紀恂情況時好時壞,壞的時候比較多。
兩家家長四個腦袋想了不少辦法,用在紀恂身上一直效果不佳。
傅書問柳成敘。
柳成敘一聽他倆準備要孩子了,立刻開飛行器親自來政府大院看紀恂。
過去五年里,柳成敘跟趙展磊也已經修成正果,他還給趙展磊生了個兒子,現在已經三歲。
他來過,轉天趙展磊就知道了,夫夫倆又重新來了一趟。
趙展磊摸摸紀恂的肚皮,讓他未來干兒子不要鬧,聽話一點,等他出來就給他送一個現成的媳婦。
柳成敘說你別亂點鴛鴦譜,萬一倆哨兵或者倆向導呢。
趙展磊嘿嘿一笑,做最好的兄弟也成。
有了朋友陪,紀恂孕反輕了一點。
柳成敘知道他就是太緊張了,跟他科普向導懷孕很安全,男向導更是,懷胎十個月肚子還沒有女性五六個月大,生孩子的過程也不難,會有專業的醫生在旁做精神安撫。
紀恂聽進去,覺得自己不是因為緊張,就是體質原因,不過也沒解釋。
經歷了比較難頂的妊娠初期后,接下來的幾個月紀恂都挺好過的,該吃吃該喝喝,到點就去做檢查,胎穩了后性。生活也沒耽誤非常和諧。
懷胎十月,一朝分娩。
再提起紀恂生產那天,傅書行都不敢回憶。
度日如年不說。
他還被荷槍實彈的隔絕在醫院大樓外面,中央星調度了十幾個高級向導困住他。
是,醫院大樓,而不是產房。
就因為傅書行的精神力壓迫性太強,而唯一能安撫壓制住他的向導,正在產房里分娩,出不得一點意外。
可是,那些距離阻隔不了他的五感在產房內,切身感受著紀恂每一次急促的呼吸和怕疼的叫聲。
紀恂生了兩個小時,終于生下來一個健康的小崽子。
因為是男性分娩。
嬰兒巴掌大,皺皺巴巴。
紀恂看到的時候一度崩潰,覺得這小孩太丑了,完全沒有繼承到他跟傅書行的優點。
一路下來滿懷期待,唯一沒想過開盲盒失敗要怎么辦。
好在也就丑了沒幾天,三五天后就長得白白嫩嫩了,還會睜眼,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普通一樣圓潤,小手兒招一招,嗷嗚嗷嗚說一些嬰語。
紀恂蹲在嬰兒車旁邊研究。
傅書行被迫一起。
“兒子像誰?”
傅書行其實看不出來,選了個百分之五十可能性的答案:“像你?”
紀恂:“可是沒酒窩啊,這鼻子好像更像你。”
傅書行:“那眼睛像你,很大。”
紀恂:“還好這盲盒沒開失敗,剛開始看的時候,我差點產后抑郁了,沒想到那么丑。”
襁褓中的嬰兒聽到這話嗷嗚嗷嗚的話一停,直勾勾地看了紀恂兩秒,繼而薄而粉嫩的嘴巴一癟,仿佛是聽懂了爸爸的壞話,忽然奶聲奶氣大哭起來。
紀恂嚇得哎喲一聲,連忙把他抱起來放傅書行懷里,“快,你來哄你來哄。”
傅書行隔著襁褓輕輕拍兒子的背,哄不住。
最后是紀母聽到響聲從樓下的廚房跑到樓上,一看孫子哭了是傅書行哄,連忙說:“小恂,你抱,你抱寶寶才不哭。”
紀恂只得手勢生疏地抱過小孩。
那姿態別別扭扭的,可嬰兒的哭聲委委屈屈的停了下來,抽抽噎噎。
紀恂覺得還挺神奇。
他兒子不愛哭,非常懂事,幾天下來,除了這會兒,就只剛生下來那會兒被醫生打了幾巴掌小屁屁才打哭了。
它連餓了拉了都不哭。
紀恂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腦子不太好,或者情感障礙。
孩子半個月大的時候長得就更漂亮了。
紀恂壓根不用自己帶,他媽媽天天會過來照看一下,高明遠和傅慎也偶爾會來,平時傅書行不上班就傅書行帶,剩下的,是兩個精神體在帶崽子。
黑曼巴蛇和白虎之間,將軍的耐心又要足一些。
白虎在小嬰兒面前沒有維持變異后的巨大體型,而是收了收,半成年體型,然后用長長的黑白相間的尾巴哄寶寶,一會兒往左邊一會兒往右邊。
寶寶喜歡會動的東西,嗷嗚嗷嗚會伸手想要抓。
將軍一般不會讓他抓到,偶爾看他要哭也會故意失誤一下。
但寶寶抓到東西就要往嘴里塞。
將軍尾巴都是毛,吃得寶寶打兩個噴嚏。
大王看見了,沖將軍張張嘴,再自己用尾巴把小寶寶圈過來。
寶寶注意力被轉移,又摸向冰冰涼涼的銀黑色大蛇。
紀恂美美睡了個午覺,去隔壁嬰兒房一看,就看到大王盤踞在寶寶的嬰兒車里,寶寶坐在最中間,手里扯著一條蛇尾巴啃得滿嘴都是口水。
那蛇鱗都被啃得油油亮亮。
紀恂:“……”
寶寶盡管還小,感知能力卻堪比兩只精神體,同一蛇一虎齊刷刷轉頭看去。
“趴趴。”寶寶丟掉啃著的蛇尾巴,開心得露出粉嫩的牙床,張開雙手請求抱抱。
紀恂過去一手把他抱起來,再摸摸大王和將軍,然后不緊不慢地幫兒子換尿不濕。
孩子快滿月的時候,家里客人來的相當多。
來來去去,禮物一個雜間還堆不下。
蘇小維他們也都來了,過去這么多年,蘇小維已經結婚但還沒要孩子,司晨單著,陸寶談了個門當戶對的對象已經談婚論嫁。
看到可愛的小寶寶,三個人說什么也不回去,在傅家住下來。
于是,幫著帶孩子的人更多了……
紀恂靠在傅書行身上,傅書行在給他剝嫌皮果吃。
紀恂懶的,連剝好后的果肉瓣兒都不掰,要讓傅書行一瓣一瓣掰好喂進自己嘴里,再一邊吃一邊看著不遠處三人搶著引起寶寶注意,說:“行哥,一一有這么多好叔叔,會不會跟我慢慢的不親啊?一天到晚,我都抱不到他半小時。”
傅書行笑,戳戳他的臉,“怎么可能。”抵著他的嘴再喂一瓣。
紀恂張嘴吃,又說:“不過這樣也好吧,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認生,媽媽說等再大一點兒就認了,到時候不管是誰來都不行,就得我跟你抱。”
傅書行:“嗯。”
紀恂坐直看他,“就嗯?孩子我生了,抱總要你抱吧?”
“我抱我抱。”
話雖然這么說,紀恂還是很疼兒子的。
一一每次主動要抱抱,他都會滿足,包括哄著睡,給他沒頭沒尾的講繪圖本。
往往講著講著紀恂自己就先比兒子先睡著了。
紀恂認為懷孕的后遺癥相當大,不過還是在月子期間,向導體能恢復跟哨兵比不了,是需要好好休養。
有一次紀恂跟傅書行話趕話聊到這,說如果哨兵能懷孕就好了。
傅書行立刻有了危機感,看向他:“你還想要?”
“如果你生的話,我覺得再要兩個也沒事吧。”紀恂說這話的時候,正跟被傅書行抱在懷里的兒子對視,他笑瞇瞇跟什么也聽不懂的小嬰兒說:“養一一的樂趣爸爸還沒感受到呢,是吧,一一你想不想要弟弟妹妹?”
一一盯著他片刻,啊嗚啊嗚的喊了爸爸,新的尿不濕還沒包好,就伸手要抱。
紀恂抱過他,一本正經跟傅書行說:“你看,一一也同意我說的。”
傅書行面不改色,“那你就想吧,哨兵生小孩是不可能的事。”
紀恂撇嘴:“這還用你說,我知道。”
第248章 “兒子怎么這么會吃醋,一點兒也不像你。”
一一是寶寶的名字。
紀恂生完孩子的那天晚上, 讓傅書行抱了一整夜,傅書行跟他說了一天在醫院樓下受的委屈,并反復強調他們這輩子就生這么一個, 多了想都不要想, 他已經又結扎了。
紀恂也不想多生,生孩子疼,更重要的是麻煩。
一個就夠。
畢竟傅家這么優秀的基因, 自己怎么也得給兩位優秀的父親留個后, 以及對聯邦和塔也要有個交代。
現在交代有了,接下來的人生可以肆意霍霍了。
一一大名叫傅紀一。
一生下來就能看見精神體, 回家沒幾天就和兩位爸爸的精神體相處和諧,完全沒有被那巨大的體型和氣勢嚇到。
要知道那個時候,他才只有白虎的四分之一個爪子大。
兩個月大的傅紀一就會爬了, 也能扶著站立。
最讓紀恂覺得省心的是, 寶寶還會自己翻看繪本, 會指著上面的圖像跟他咿咿吖吖的表達。
紀恂聽不懂, 興致勃勃拿著手環給他錄像。
倒是一旁趴著的白虎,時不時就輕輕嗷一聲, 像是附和回答。
一開始走路的時候,傅紀一需要扶著將軍或者大王,一步一步踮著腳丫子,搖搖晃晃橫沖直撞。
但沒半天, 他就能穩穩當當, 甚至到門口迎接下班的爸爸了。
紀恂震驚這學習能力,跟傅書行說兒子該不會是天才吧?
傅書行不以為然, “我小時候也這樣。當時我爸和父親就把我丟在房間里,放上兩本書, 我自己一個人能安安靜靜翻看一整天。”
紀恂更震驚:“!!!”
傅書行笑著看他,“你小時候不這樣嗎?”
這時候紀恂哪能落下風,“大概也這樣吧!記不太清了。”
傅書行笑,也不拆穿,摟過紀恂的腰一下一下啄吻他的唇,壓著聲音意圖明顯,“孩子自己能長大多省事。不早了,我們別說那些了。”
不說就不說。
又一夜春宵苦短。
紀恂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家里安靜,他拿過床頭柜上的顯示器,看到監控里寶寶正抱著奶瓶認真吸著奶,白白胖胖的小腿旁邊放著幾本打開的繪本。
看起來巨乖。
紀恂下床去隔壁。
才打開門,寶寶就已經丟開奶瓶站起來往這邊走了。
紀恂彎腰抱住他,在那軟軟嫩嫩的臉頰上親了兩口,別說,孩子他爸英俊硬朗有英俊硬朗的好,小寶寶軟糯可口有軟糯可口的好。
親起來就像是一個香香甜甜的小蛋糕一樣。
看吧,生個小孩多好玩啊。
渾身軟乎乎,揉圓搓扁。
小一一還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被玩的,爸爸一抱就很開心,開心完了小小的手兒握緊爸爸的一根食指,晃一晃,指著遠處叫爸爸看。
紀恂順著他小小的手指頭看過去,寶寶指的是將軍臥著的方向。
將軍的爪子似乎在扒拉著什么小玩具。
紀恂抱著兒子走過去,將軍仰頭,嗷嗚一聲,把肉墊下方自己用大舌頭舔來舔去的小“玩具”露出來給他看,紀恂一看就愣了,竟然是一只小小的白虎!
一點點大,知道不是貓的原因,是四肢看著健壯結實。
紀恂第一反應就是問白虎:“將軍,你生兒子了?!”
將軍嗷嗚著搖搖頭,顯然是在否認。
紀恂于是蹲下來,一手還抱著崽,一手擼了下小白虎,小家伙個頭太小了,像是沒斷奶,搖搖晃晃都站不穩,喵嗚一聲,直接就歪倒進他的手心里。
“碰瓷啊。”紀恂笑。
但看著手心里的小白虎,他忽然意識到什么,震驚地看向兒子。
一一的小臉可愛,表情得意,露著長出幾顆小牙的牙床,指指小白虎再指指自己,“爸爸,我的。”
紀恂滿肚子我靠,直接給傅書行打去了視頻通訊。
傅書行接通,紀恂直接就問:“行哥,你當初幾歲有精神體來著?”
“兩三歲。怎么了?”
“你兒子兩三個月就有了……”
傅書行:“……?”
晚上,紀恂和傅書行一起觀察坐著的兒子以及兒子身邊的白色毛發的小老虎。
紀恂下午已經思考過了,問:“明天帶一一去軍區醫院檢查一下?”
“先不用,儀器都是有輻射的,一一還太小了。他現在看起來也沒什么異樣。”傅書行抿了下唇,說:“我當初覺醒的時候,五感方面非常敏銳很不可控。”
紀恂問:“有沒有可能他是向導?”
傅書行:“也不是沒可能。”
“哇塞!”紀恂聞言瞬間激動起來,伸出雙手捏兒子的小手,“我們一一好棒呀!”
一一本來眨著葡萄般的大眼睛,一被爸爸夸,露出小小的白牙,笑得可愛又討喜,開心的揮一揮小手,“我棒!”
紀恂得意地跟傅書行說:“看吧,咱兒子比你還聰明,這里面肯定有一份我的基因!”
“是。”傅書行笑,“你可是S級向導,還有誰的基因比你更厲害?”
紀恂:“我懷疑你在夸你自己……”
傅書行沒說話,笑著揉揉他的頭。
一一的笑容還在小臉上,歪頭,好奇地看著兩個爸爸的互動,看著小爸爸后面笑著笑著倒進了大爸爸的懷里。
小一一于是也笑著笑著倒進了白虎和蛇蛇的身上。
一一兩個多月大就有精神體不是小事,兩家大家都聚集在一起。
被爺爺奶奶們圍觀的一一一點兒也不露怯,挨個兒叫完人,想要抱爸爸,看到爸爸跟大爸爸在一起,他就自力更生找了大大的白虎抱著,小手兒細皮嫩肉,抓虎毛抓緊緊。
小白虎精神體也一樣,跟主人一樣在安心舒適的環境中,翻身露出小肚皮,張開小嘴打個哈欠。
幾個大人面面相覷。
最終,幾人商量過后的決定和傅書行一樣,先不把一一送去醫院檢查,因為對方沒有表露出任何覺醒后的不適,而醫院里再高科技也有輻射,對寶寶沒什么好處。
半個月后,總統也來了一次,親眼看到小寶寶的特別之處。
但想想又不覺得意外。
畢竟傅書行和紀恂可是以二人之力把差點讓整個聯邦處于險境的變異蜥獸幾乎滅族的存在,兩人的基因至今還在研究所里被許多領域里專業的首席研究。
盡管如此,總統還是捏著一一那軟呼呼的小手,看著面前不認生、眼睛圓溜可愛的小孩笑著感慨:“我們聯邦后繼有人,能人輩出,往后一定能平安千萬年。”
歲月如梭,時光荏苒。
轉眼一一就一歲了。
這個年紀的傅紀一已經能做非常多的事,比如給懶床睡相又糟糟的爸爸蓋被子,比如帶著家里兩只大精神體和自己的小精神體去院子里曬太陽,他已經認識好多字,都不再看兒童繪本了,只看全文字的。
動手能力強,身體的自我修復能力也強。
紀恂的兒子是向導的夢破碎,從發育速度來看,更偏向于哨兵。
柳成敘趙展磊帶兒子過來找紀恂。
三歲大的柳迎熙跟一歲的傅紀一差不多高,兩個小崽子沒有任何年齡代溝,溝通順暢。
除了柳迎熙不能看到精神體。
但在政府大院里沒什么同齡人可以玩的傅紀一,看起來對這個漂亮的金眸哥哥并沒有特別喜歡,只是招待得客客氣氣。
紀恂意識到了,等石頭他們吃完晚飯攜子回去后就問兒子。
沒問出原因。
一一說喜歡的。
紀恂就讓傅書行去問。
傅書行有自己的問話方式,三言兩語就套出了兒子的心里話。
“爸爸更喜歡抱他。”小小的傅紀一看起來已經是個合格的醋罐子,但拿著手里的書本,他語氣并沒有很激動,只有一點點委屈,問大爸爸:“他抱著那個小孩夸他眼睛真漂亮,像是金子。”
“大爸爸,我的眼睛不好看嗎?因為是黑色的?”
“怎么會。”傅書行被他那雙圓圓亮亮的大眼睛看著,恍惚間像是小時候的小恂來找自己,他心軟極了了,抱起兒子,哄說:“怎么會?因為小爸爸跟石頭叔叔是很好的朋友,愛屋及烏,所以爸爸才會喜歡那個孩子。”
小一一舉一反三,“那小爸爸愛你嗎?”
傅書行笑,“當然。他說過,全世界最最愛我。”
傅紀一沒有聽大爸爸炫耀,而是說:“那他愛屋及烏,也會很愛我。”
“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不愛你愛誰?”傅書行笑完,認真地跟小小的團子兒子說:“所以,我們也要最愛他,在你結婚之前,他就是我們要努力保護和照顧的人,不能讓他受傷,不能讓他被人欺負。”
傅紀一認真點點頭,稚聲稚氣地又說:“我結婚了也最愛爸爸。”
傅書行笑,“不可能,等你結婚了,你就會最愛你老婆了。”
傅紀一:“那我不要結婚了。”
傅書行不跟一歲的小孩子講這個了,隨口應付了個好,然后親親他圓溜溜的眼睛,“好吧。早點乖乖睡覺。”
紀恂是能看到監控畫面和聽到聲音的,父子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傅書行回主臥,帶上門,說:“哄好了。”
紀恂盤腿坐在床上,手里抱著監控的顯示屏,往旁邊一放,說:“兒子怎么這么會吃醋,一點兒也不像你。”
傅書行笑看他,“不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