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云心口一動。他驚訝地看過去，這個嘴硬王者幾時這么好說話了。
沿途的路燈是暖色調，光線時不時透過車窗，打在她的臉上，照亮她嬌俏可人的妝容。發釵上的小珠子微微搖晃，閃著細碎的光芒。
她總是無時無刻不讓他心動。
夜凌云起身坐過去，“寧小姐，我也很想你～”
兩個人依偎坐在一起，相視一笑。
夜凌云:“今晚吃了多少甜食？”
寧云韻眨巴著大眼睛回想:“嗯？沒有啊。就吃了三顆糖葫蘆。還有一點點栗子糕，桂花糕，綠豆糕……你怎么知道我吃甜食了？”
夜凌云笑道:“難得小嘴這么甜，總不可能是突然轉性了。吃糖的可能性更大。”
寧云韻皺眉:“暗戳戳損我。”
夜凌云抿唇憋著笑:“不敢。”
寧云韻眉目含笑，一臉的期待:“你要不要嘗嘗？”
“嗯？”
夜凌云的心怦怦跳躍。她竟然主動撩撥！？
千年等一回。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當然！”夜凌云垂頭湊了過去，卻落了個空。
寧云韻低頭把斜挎的繡花國風小包打開，拿出一包東西，是用油紙包著幾塊糕點。
真，嘗嘗…
“我靠…”夜凌云無語。
寧云韻睫毛忽閃著，一臉認真:“怎么了？很好吃的。我特意留著的。”
夜凌云:“寧小姐的包，就是用來放這些的。”
“不然呢。應該放啥？”寧云韻理直氣壯。
對于吃貨屬性的她，所有的包都是用來放手機，紙巾和零食的。不然寧可不背。
夜凌云:“……”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他了。
寧云韻揚眉，“放你又裝不下。”
這家伙越來越會撩人了！
夜凌云歪頭:“想把我隨身帶著？”
“嗯。想把你別在褲腰帶上。”寧云韻學了幾個玩笑話就亂用。
夜凌云眸光流轉，“寧小姐，你知道這句話什么意思么？”
寧云韻心虛:“……應該沒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吧…”
不就是隨身攜帶嗎。
“你有褲腰帶嗎？”夜凌云伸手摸到她腰間，紅色的馬面裙上系著很好看的蝴蝶結。
“住手！…聊點別的。”寧云韻趕忙抓住那只修長的手。
夜凌云把她的手與自己十指相扣。一臉愉悅，“寧小姐想聊什么？”
寧云韻:“不然我們，聊聊蕭瑜哥的事？”
夜凌云揚起的嘴角瞬間下垂。握緊的手默默松開，眼神里帶著些不悅地審視。“寧小姐還是組織好語言，再開口。”
寧云韻回顧這一句話，用詞很普通。對于他來說，唯一的雷點應該是蕭瑜哥這三個字。
“…聊聊蕭瑜的事。”寧云韻一臉的堅定和正義。看我這大義凜然，鐵公無私的臉，沒有半分私情。
關于蕭瑜的事，夜凌云一點興趣也沒有。好好的心情被澆個透。不想說話。
寧云韻看這沉默不語的狀態，好像他還是不太滿意。
很好，他整個名字都是雷是吧。
寧云韻不和他計較，能屈能伸。“那個姓蕭的。不，那個畫畫的男的。有新情況！”
把他的冷臉往自己這邊扳。“哎，小氣吧啦的，好事兒！你確定不聽？”
看她這副見風使舵信口開河的模樣，夜凌云嘴角早已壓不住。
“小沒良心的，說說。看看這好事，是對于他而言，還是你，還是我？”
寧云韻一臉自信，“這事兒，他好我也好！”
怎么聽著感覺怪怪的。
她趕忙糾正:“我是說，你好我好大家好。三方共贏。”
夜凌云:“哪三方？”
畢竟人心易變，他并不覺得自己已經贏了。
寧云韻:“蕭——畫家，我妹，還有你。”
夜凌云:“那你呢？”
別的人我不管。我只想確定你的位置在哪里。
寧云韻:“我和你是同一方。一條船上的蚱蜢。”
夜凌云:“那是螞蚱…”
寧云韻:“管它是什么，是蟈蟈都行。反正就是我們是一伙。”
原來她心里已經默認自己和他是一體了。這種感覺怎么這么令人暢快呢。
夜凌云笑笑，“看樣子，我們是命運共同體了。”
寧云韻:“嗯，患難與共，風雨同舟。同榮辱，共進退。”
夜凌云眉目舒展，笑得十分好看:“好～有福你享，有難我擔。”
寧云韻眼睛亮晶晶的，“這么好的嘛。你真是個好人，聽我說，謝謝你！”
夜凌云心情大好，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謝我。我都是你的，不對你好那對誰好。”
他又拉過寧云韻的手握在手心，“說說吧，他，和你妹，有什么關系。”
被哄好的男人，終于能心平氣和地聽她說事了。
寧云韻興致勃勃開始分享八卦，“是這樣的。然然早就看中小畫家了。誤以為小畫家喜歡我，便沒有聲張。后來她得知我和你在一起了，便去追求小畫家。正好這次他兩摔下山坡，她就把初吻給人家了。下午趁熱打鐵，又跑去人家里送親親。哈，小畫家心神都被擾亂了。害羞得不敢見人。然然說明天繼續去攻略，早晚小畫家都是她的人。你知道這叫什么？這叫，老婆強制愛，抑郁好得快！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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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云:“他對你那么長情，怎會輕易轉變心意。”
寧云韻揮揮手，“哎。你不懂。他那是執念，只是兒時美好回憶。那時候的我們那么小，并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后面的，也只是他想象的畫面而已。他就是接觸外人太少了，才這么固執的守著我。男人嘛，怎么能抵抗得了妙齡少女投懷送抱。”
夜凌云淡淡回應，“是寧小姐不懂男人…他沒那么容易被攻略的。”
她到底是低估了一個專情男人的決心。
寧云韻撇嘴，“他都回應然然的親親了。也不是那么難嘛。”
夜凌云愕然，沉聲道:“你和然然神似。你確定他回應的是然然嗎？”
寧云韻眼睛睜大，“?！你別亂說！我不信，所有的替身文學我都不信。真愛一個人，可以睹物思人，但怎么可能對著一個長得像她的人做出太過親熱的事。”
說到這她狐疑地看夜凌云一眼，“你會嗎？我聽說，那個黎小姐和我是同一款，而你們認識在先，我不會是人家替身吧？”
夜凌云扶額，“你可真是抬舉她。”
提起黎若顏，往事不堪回首，他頭疼。害他多處理了好多毫無意義的工作。若不是她爸暫時還算老實，便沒有動整他的心思。若是她再作，就只能讓他們放放血了。
寧云韻:“你不要逃避問題。正面回答。”
夜凌云:“我的眼光沒那么差。”
寧云韻愣了一下，轉而眉眼彎彎，“夸我就夸我。拐彎抹角的。”
夜凌云輕笑一聲，“沒有夸你，我是在夸我自己。畢竟我是，男人中的老公，老公中的Daddy。”
寧云韻嫌棄的齜牙:“你還要點臉嗎。哪有這么自戀的。等一下，這句話怎么有點耳熟。”
夜凌云挑眉:“這不是你們閨蜜對我的評價嗎。”
寧云韻大驚:“你偷聽？不對，你哪看到的？有奸細？還是說你黑我們聊天記錄了？”
夜凌云伸手攬住她，“別鬧。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么好的我，當然只有寧小姐才配的上。或者說，我將自己變得完美，都是為你而生。”
寧云韻齜牙一樂，“嘿嘿…超絕彩虹屁，朕甚是愉悅，當賞！”
夜凌云下巴抵在她頭頂，眼神期待，“賞什么？”
寧云韻思索兩秒，“朕的口頭表揚。”
夜凌云無奈:“小氣。”
寧云韻:“這可是難以衡量的精神財富。不要算了。”
夜凌云寵溺地笑著，“要～只要是你給的，我都要。”
寧云韻小臉紅撲撲的，傻笑個不停。
夜凌云:“陛下，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講。”寧云韻想也沒想，回復得斬釘截鐵。看這句臺詞不爽已經很久了。
夜凌云:“要講。”
寧云韻撅嘴:“那你還問。”
夜凌云:“走個流程。”
城市套路深。
寧云韻無奈:“說吧。何事要奏。”
夜凌云:“寧小姐說，你們不懂男女之情。卻又寫了結婚約定并簽名……”
怎么又提起了這茬。
寧云韻莫名心虛:“……小孩子說過的話，怎么能作數。那不就是過家家嗎。”
夜凌云一臉認真:“我也想和你玩過家家。”
寧云韻震驚:“拜托，你都一把年紀了！”
夜凌云瞬間眉眼下垂，很是受傷。“嫌我老了…”
寧云韻趕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們都這么大了…不用玩這些幼稚的游戲了吧。”
夜凌云眼眸里又亮起來光，“那我們玩真正的過家家…我當爸爸，你當媽媽。”
寧云韻臉發燙，“閉嘴！”
聞言，夜凌云耷拉下眼角:“和別人能玩，和我就不能玩了。寧小姐到底還是看人下碟。”
寧云韻:“這都哪跟哪。”
夜凌云:“那我們也寫一張約定，簽好名，好不好。”
寧云韻瞪大眼睛，懷疑道:“你不是又想領證吧？！大哥。我真服了。”
夜凌云:“領證的事，你若不愿，便不急。我們也寫一張那樣的紙條就行。”
寧云韻:“我們都成年人了，寫出來就有協議的法律意義了。”
夜凌云一臉坦然，“當然。不然我圖啥。”
他倒承認得磊落。
寧云韻一時語塞。“……”
夜凌云輕聲詢問:“還是不愿？”
寧云韻小聲開口:“夜凌云，我已經和你在一起了。”
夜凌云嘆氣，“我知道。可總覺得不真切。就像做夢一樣。”
寧云韻握住他的手，稍稍用力。“抱歉。我不知道自己，竟讓你這么沒有安全感。”
“那寧小姐愿意…算了。好像自己每次都在逼迫你。我不該這樣…作為一個男人，安全感只能靠自己給予自己，不能強求別人。”夜凌云咬唇，似是在吞咽委屈。
寧云韻:“……”
不要用那個委屈、落寞、無辜又清澈的眼神偷偷看過來啊！這誰遭得住啊！！
忍無可忍。
寧云韻仰起頭，目光堅定:“我回家找個好看的紙，給你寫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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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云眉頭立刻舒展開，唇角微微翹起。“謝謝寧小姐～”
寧云韻:“不客氣！”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夜凌云又垂下頭，“可我還是心情有些沉重。我不該總是勉強你。”
“不勉強，一點也不勉強。真的。我喜歡你，當然不舍得你難過。都怪那個小畫家，不講道理。”寧云韻慷慨陳詞，開始護犢子。
蕭瑜哥，別生氣。是我不講義氣。出賣你。是我重色親友，蛐蛐你。我不是好人。就讓然然好好關愛你，彌補你吧。人這一輩子，只有一個摯愛便夠了。異性朋友多了真的應付不過來啊喂。
夜凌云歪頭靠向她，“寧小姐真好～”
穿著一身貴氣逼人自帶威儀的黑色衣裳，卻滿眼柔情說著些軟萌萌委屈屈的情話。
真的很吃這一套啊！
寧云韻滿腦子粉色小泡泡。
夜凌云問:“怎么舍得輕視他而來哄我。”
寧云韻想也沒想，“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空口無憑，零成本，又不掉他肉，也能讓你舒坦些，還讓自己少些麻煩，何樂而不為。”
“嗯？”
氣場突然極速降溫。
好好營造出來的暖心氛圍，又要被她給攪渾。
好在她反應倒是快。察言觀色功夫一流。
“啊，我是說，夜公子是我心上人，自然凡事以你為先。其他人都是過客，就該自覺保持距離。潔身自好，同心同德。相濡以沫，義不容辭！”
腦子慌慌張張信口胡謅，沒有打草稿，只能硬湊幾個成語來加強一下語勢。
她隨口胡說八道的本事，倒是很早在怡悅咖啡廳親眼見識過。不過'心上人'這個詞，倒是用的極好。
深的他心。
夜凌云淡淡瞥她一眼，“……你的嘴就是用來說這些不負責任的話嗎。”
寧云韻:“哄你怎么是不負責任了。就是對你負責才會想方設法讓你開心。”
夜凌云眼角含笑:“是么。那還有什么辦法讓我更開心的嗎？”
“嗯…你吃塊桂花糕嗎？又香又甜，入口即化！”寧云韻又抓住自己的繡花小挎包，試圖拿出里面的糕點。
看得出來，這個小腦袋是真的在認真想辦法讓他開心了。
用心，但方向不對。
他是停留在生理需求這一層。但并不關乎溫飽。
“不了。”夜凌云毫不客氣地拒絕了她。
看著她泄氣的小模樣。他俯身湊過去，在她耳旁低聲道，“不如，我們相濡以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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