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暨喂完貓,回到宿舍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多。
他將一大袋貓條放進抽屜,手機彈出幾條消息,排球社的社長問他今晚有沒有時間來過生日。
寧暨跟排球社社長的關(guān)系不錯,洗了個澡,給晏隋發(fā)了條報備的信息出門。
寧暨一去到生日聚會的包廂就被灌酒。他排球打得厲害,打輸了又惹得隊里一群女生母愛泛濫,讓隊里的一眾男生羨慕壞了,逮著機會就灌酒。
寧暨躲不過,被灌了幾圈酒,幾個小時過去,覺得自己腦袋開始發(fā)暈。他怕自己被灌醉后變成貓,打算發(fā)個包廂定位給晏隋,以防被灌醉后三花貓用他的身體在包廂里到處亂爬。
他扶著犯暈的腦袋,戳著手機,發(fā)現(xiàn)屏幕上的鍵盤字體忽大忽小。他瞇著眼睛,湊近手機,努力想看清楚鍵盤上的字符,卻怎么都看不清,最后只好含糊不清地給晏隋發(fā)語音。
宿舍里的晏隋收到消息的時候,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安詳?shù)匚罩垼蛩銉艋幌滦撵`。
人躺下來了,手機卻沒調(diào)靜音,叮叮咚咚彈出消息。
晏隋睜開一只眼,斜斜地去看亮起的手機屏幕,想打開手機看看信息,又怕發(fā)消息的人是寧暨。
片刻后,他睜開雙眼,目光游移,開始自欺欺人地想——萬一給他發(fā)消息的人不是寧暨呢?
他就看一眼。
哪怕真是寧暨發(fā)來的消息,看完就睡覺。
如果不是寧暨,大晚上給他發(fā)消息,萬一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夠因為寧暨錯過嚴重的消息呢?
躺在床上的青年目不斜視地拿起手機,神色沉穩(wěn)地點開彈框,手速快得網(wǎng)速都沒反應(yīng)過來,一直顯示在加載中。
幾條語音條彈出來。
晏隋手比腦子還快,咻地一下就點開了語音條,聽到了寧暨含糊不清的說話聲,很乖地嘟噥重復(fù)著幾句話,語序有些顛三倒四,迷迷糊糊地像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只知道一個勁軟軟地小聲說自己在哪個ktv,要是變成貓了記得要來找他,他會在這里等他。
幾條語音像是貼著臉說的話,帶著點軟軟的氣音。
乖得沒邊了。
特別是最后那句小小聲地的接我呀,含含糊糊的,跟撒嬌一樣,堪稱暴擊。
晏大少爺這輩子都沒聽過寧暨用這種乖得沒邊的語氣跟他說話。
床上的晏隋半邊身子倏然麻了,昏頭昏腦地一個仰臥起坐,直起身子,夢游似的坐在床上,完全冷靜不下來。
兩分鐘后。
滿腦子都是最后那句接我呀的晏隋腦子開始發(fā)熱,馬上下床換了身衣服,去ktv接人。
到了ktv,晏隋按照那幾條語音找到包廂,推開包廂的門,看到角落里的寧暨歪著腦袋靠著沙發(fā),長腿敞著,眼珠慢吞吞地瞧著包廂里五彩斑斕的光斑。
排球社的人并不知曉他跟寧暨的淵源,看過寧暨給他發(fā)的消息,很放心地將喝醉的寧暨交給他。
晏隋將喝醉的寧暨扶進車里,看了眼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了宿舍的門禁,猶豫了幾分鐘,還是將喝醉的寧暨帶回自己家。
喝醉的寧暨有點鬧騰,攙扶下車的時候搖搖晃晃,身子軟綿綿的往他懷里倒,讓他不得不伸出一只手護住寧暨的腰。
從地下停車場扶到電梯口,喝醉的寧暨揪著他頭發(fā)不放,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進電梯后,晏隋稍稍俯身仔細聽,發(fā)現(xiàn)揪著他頭發(fā)的醉鬼在嘀嘀咕咕說他長那么高真討厭。
折騰了大半天,才將鬧騰得不行的寧暨扶進門。看著揪住他頭發(fā)的醉鬼歪著腦袋,晏隋忽然惡向膽邊生,捏了捏某個醉鬼臉頰的軟肉。
某個醉鬼的臉頰軟肉被捏得鼓起,慢吞吞地伸手去打他的手。
晏隋被打了兩下,眉毛挑得高高的,又捏了捏某個醉得迷迷糊糊的臉頰,“小沒良心,白去接你了。”
“社長的生日就去,其他人的生日就不去?”
某個醉鬼皺了皺鼻子,嘀咕了句什么話。
晏隋另一只手捏著某個醉鬼皺起的鼻尖,終于問出了盤旋在心頭好幾年的問題,“為什么高中不來我的生日派對?”
某個醉鬼暈乎乎地不說話。
晏隋跟捏橡皮泥一樣,捏著寧暨臉頰上的軟肉:“你知道那年的游戲手辦有多難搶嗎?”
“我花錢讓那么多人蹲點去搶,在派對上搞抽獎,等著黑幕你……”
高二那年,他辦了個很大的生日派對,提前準備好了寧暨喜歡的游戲手辦做切蛋糕的抽獎禮物,邀請了班上所有人。
但寧暨沒來。
那天,晏隋等了很久,久到父母都催促他開始切蛋糕儀式,拖得不能再拖,才開始慢騰騰切蛋糕,舉行抽獎。
“為什么高中不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就那么討厭我嗎?”
捏著某個醉鬼鼻子的晏隋終于問出了那句話。他直勾勾地望著面前人,想得到答案。
可喝醉的寧暨哪里說得出來。他不說話,腦袋一歪,迷迷蒙蒙地望著面前人。
喝了酒的寧暨臉頰泛紅,又軟又燙地貼在掌心,薄唇糜紅,睫毛長得不像話,人也漂亮得不像話。
晏隋喉嚨滾動了兩下。
興許是提起了高中,那些陳年往事跟著一塊涌出來,晏隋想起了高中三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讓寧暨服服帖帖地叫他一聲哥。
惡又向膽邊生。
晏隋低頭,捧著某個醉鬼的臉,用冰涼的指腹蹭了蹭白軟的臉頰,“寧暨,叫一聲哥來聽聽!
某個醉鬼迷迷蒙蒙地望著他,歪著腦袋,看上去有點呆呆的。
晏隋又用指節(jié)蹭了蹭某個醉鬼的臉頰,用誘哄的語氣逗他,“來,叫一聲哥聽聽!
他沒報某個醉鬼會真的叫他哥哥的希望,只是單純地覺得寧暨這幅呆呆的醉鬼模樣少見,心莫名有些癢癢,非要都逗一逗才行。
可誰知道,喝醉的寧暨懵懵呆呆地望著他,真的慢吞吞地乖乖叫了他一聲哥。
某個醉鬼,歪著腦袋,臉頰泛紅,乖乖地嘟噥著又叫了他一聲:“哥……哥……”
不是哥,是哥哥。
“……”
分明是自己慫恿的稱呼,可真在寧暨真的開口叫了哥哥,晏隋腦子倏地一麻,跟過了電一樣,心臟狂跳,渾身發(fā)熱起來。
叫哥就叫哥,叫什么哥哥。
這跟撒嬌有什么區(qū)別?
晏隋覺得自己是真的受不了,竟然覺得寧暨這時候乖得要死,甚至想朝著寧暨的臉頰咬一口。
瘋了。
真的瘋了,腦子都都不清醒了。
晏隋胸膛起伏,慌不擇路起身,狂找符紙,找了半天才想起符紙落在了宿舍。
一通狂翻之下,只在挎包翻到了辟邪的一束柚子葉。
晏大少爺連滾帶爬拎著辟邪的柚子葉踹開浴室門,丟進浴缸,放水后猛地扎進浴缸,驚魂未定地泡著柚子水。
好險,差點就被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