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逛街
轉(zhuǎn)眼到夏天,孫悟空他們就到了朱紫國。
這個國家的支柱產(chǎn)業(yè)是藥材生意,商業(yè)很發(fā)達(dá)。很快他當(dāng)初學(xué)的一些醫(yī)術(shù)就有了施展的機(jī)會。而孫悟空也很快就見識了朱紫國君主的昏庸無能和貪生怕死。
孫悟空的心里有自己的打算:這里能不能成俺老孫的佛國?
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這么好的朱紫國,這么大的一塊肥肉,大家都看上了,先是有南海普薩的坐騎金毛吼擄走了金圣宮娘娘,再有紫陽真人給金圣宮娘娘送了一身五彩仙衣,圍繞著這位金圣宮娘娘,暗處佛道兩家在這里已經(jīng)上演了刀光劍影。
哪怕情況就這么復(fù)雜了,孫悟空還是成功擠走了兩派勢力,控制了這里,國王和金圣宮娘娘也很識趣,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孫悟空說話還有用,所以孫悟空取經(jīng)回來就要鞏固在這里的勢力。
因此孫悟空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去了彩石山找大夏炫耀去了。
大夏中午做飯的時候唉聲嘆氣。
外面是大夏天,棚子里卻很冷,因此燒火的紫石金睛獸圍繞著四眼灶臺跑得很賣力,湊在旁邊烤火。角落里坐著金獅,人家姿態(tài)優(yōu)雅氣質(zhì)威嚴(yán)地給大夏扒蒜。
孫悟空湊到了大夏身邊,剛叫了一聲師姐,大夏看了他一眼,說了句:“悟空你來了。”又長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轉(zhuǎn)身拍黃瓜去了。
孫悟空湊近金獅身邊幫著一起扒蒜,問道:“我?guī)熃氵@是怎么了?”
金獅看了大夏一眼,跟孫悟空說:“還能為什么?為了說書人講的書唄!上次那個苦命大公主刁蠻二公主糊涂國君夫婦的故事講完了,這次換了個民間的故事。
話說一個窮書生入贅到一戶富裕人家,這戶人家只有個女孩,招個女婿就是為了養(yǎng)老照顧這個女孩不受欺負(fù)。這窮書生不老實(shí),和自己的表妹勾搭上,趁著媳婦生產(chǎn),把自己和媳婦的孩子偷出來,把表妹生的逆子偷進(jìn)家里,這對癲男瘋女把正房生的孩子給溺死了。然后現(xiàn)在講到如今真相大白天下,養(yǎng)了十幾年的白眼狼反咬養(yǎng)母一口,鳩占鵲巢,和親爹聯(lián)手,把家業(yè)霸占,把老兩口和正房趕出去。”
孫悟空兩只毛爪爪扒蒜,兩只眼睛看著大夏,理解不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什么和什么啊!她現(xiàn)在就關(guān)心這個?”
金獅點(diǎn)頭:“如今心神被這些勾走了,不僅做飯唉聲嘆氣,就是日常也是提不起精神。但是說起來每到下午,那是兩眼放光沖過去買票聽說書,模樣和現(xiàn)在壓根不一樣。”
“你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
金獅笑著說:“放心,你姐姐的毛病我是知道的,干什么事兒就那一陣子,上一次讓她如癡如狂的事情就是燒窯,燒出一堆破爛,能用的沒幾件,很多在后山壘豬圈了,前后也就持續(xù)了五年,聽人說書不會超過五年的。”
兩人扒蒜后又用蒜臼搗成泥,孫悟空給大夏送去,大夏就調(diào)汁拌菜。
等上桌子吃飯的時候,大夏驚訝地問:“咦,悟空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剛來的。”
“剛來的嗎?我記得我剛才好像和你說話了。”
孫悟空看著金獅,金獅淡定的喝茶:“正常,最近走神嚴(yán)重,越是走神嚴(yán)重越是表明說書人那邊要圖窮匕見了。”
孫悟空不解地問:“圖窮匕見?”
“對啊!”這次說話的是大夏:“快大結(jié)局了,我等著女主打他們臉呢。”
“打臉?”
金獅小聲說:“別和她討論,說個開頭你今天就走不了了!”不拉著你給你講完這事兒不算結(jié)束。
孫悟空在大夏開口講故事的立即打斷她,得意地說:“師姐,我最近有收獲,朱紫國你知道吧,往后就要以老孫為尊了!”
孫悟空說完,大夏眨巴了兩下眼睛,轉(zhuǎn)頭看著金獅:“這猴子說的我沒聽錯吧?你信了嗎?”
金獅搖搖頭。
孫悟空立即把自己進(jìn)宮給國王治病開始說起,一直講到了事情結(jié)束。
大夏放下筷子:“你等一下!你說得不全面,我找人問問。”說完她端著一盤沒夾過的菜走出了棚子。
孫悟空問金獅:“我?guī)熃愀蓡崛チ耍俊?br />
金獅回答:“附近山頭上有人去世了,她端著菜去找鬼幫忙,讓鬼給城隍帶個話,讓城隍打聽一下朱紫國的事情。”
“還能這樣?”孫悟空一邊夾菜一邊說:“我?guī)熃阋彩牵涯枪碜聿痪托辛恕!?br />
這時候大夏進(jìn)門,對孫悟空說:“你先吃,我再炒些菜,等會要是蘇方來了,不能讓他們吃我們剩的啊。”
紫石金睛獸立即跑到大夏身邊拿腦袋蹭大夏的小腿,大夏就知道這是什么意思,這個吃貨想讓多做點(diǎn),他要吃更多。
沒一會讓城隍來了,進(jìn)屋被里面的冷氣激的一哆嗦,說了句:“好涼快!”隨后就對著金獅行禮。
大家一番客氣,金獅給城隍和孫悟空正式引薦,大夏撤換了席面,最后一起坐下吃飯。
城隍也是這里的老客人了,在這里也放得開,就說:“剛才尊神傳信,下官緊急打聽,倒是聽到了些內(nèi)容。那朱紫國的國君張貼榜文,在皇榜上說了,凡是能醫(yī)治他疾病的,到時候社稷平分,是吧大圣?”
孫悟空點(diǎn)頭。
城隍又說:“他病好了之后,就再不說這話了,不僅不說了,送你們出城的時候,甚至連散碎銀兩和衣服鞋襪都沒送,是吧?”
大夏看著孫悟空:“悟空,我怎么覺得你被騙了?”
孫悟空剛要說話,就聽到城隍說:“那朱紫國十分復(fù)雜,不僅有明面上的賽太歲,還有張紫陽,以及不露面的千花洞主人毗藍(lán)婆菩薩。下官聽朱紫國國都同行的意思,大圣,您并沒觸及根本啊!”
孫悟空覺得這炎熱的夏天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了下來。剛才還洋洋自得呢,現(xiàn)在就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城隍一看他的表情,立即說:“大圣,您也不是沒一點(diǎn)收獲,那國君答應(yīng)送您一半社稷,不能因?yàn)樗惶徇@事兒就算了。”
孫悟空也不是那吃虧的人,立即說:“城隍老倌兒,你這話說得對!回頭再說!”
看樣子不肯輕易把這件事翻篇。
金獅就說:“我先和你說啊,昴日雞的母親毗藍(lán)婆菩薩可不是一般人,不好打交道,幾次大事里面都有她的影子,她住的千花洞就在朱紫國,甚至沒這個國家的時候她就在,人家盤踞當(dāng)?shù)囟嗄辏牒硠涌刹蝗菀住!?br />
金獅把杯子放下,提點(diǎn)孫悟空:“南海菩薩和她關(guān)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相反,南海菩薩和孔雀家族走得很近,一旦靈山有風(fēng)吹草動,那群小孔雀崽子都去南海避難,能托付孩子能是一般的交情嗎?孔雀那邊是昴日雞的父族,毗藍(lán)婆菩薩那邊是母族,這兩方勢力又是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盟友的盟友也是盟友啊!”
孫悟空的眼珠子轉(zhuǎn)了幾下,跟金獅和大夏說:“知道了,放心吧,俺老孫不是當(dāng)年的模樣了,不會沖動行事的。”
吃了一會,大夏趕走了孫悟空,帶著金獅和城隍急匆匆地去聽書。
大夏聽得很投入,但是城隍和金獅就聽不下去。這說書的地方是在一處戲園子里,大夏因?yàn)樽罱V迷聽書,出錢包了一處雅間,雅間面對著戲臺子的墻是空的,有半人高的欄桿擋著,她和紫石金睛獸趴在欄桿上聽說書。坐在雅間里面的城隍覺得沒意思,就悄悄地和金獅說話緩解沉悶。
他就問:“既然那位菩薩在這里住了很久,為什么張紫陽來了此處摻和一腳。”
金獅說:“這有什么,看著佛道勢不兩立,但是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互相結(jié)盟,共同進(jìn)退罷了。”
城隍點(diǎn)頭。
下午說書的節(jié)目結(jié)束后,戲園子里各種提著籃子叫賣的小販進(jìn)來做生意,戲臺子各處檢查布置,很快就要上演大戲了。大戲不愛看戲,就招呼大家回去。城隍還有一堆事情,趁著這個機(jī)會告辭而去,金獅就陪著大夏去買東西,買完回家。
大夏在湖邊的商業(yè)街上溜達(dá),如今外面還有些熱,客人不多,店鋪里面的小二們個個無精打采。
大夏手里拿著零食,自己吃幾口扔給紫石金睛獸一點(diǎn),偶爾問金獅幾句話。
其中就問了一句:“下午那會你們在后面說什么呢?嘀嘀咕咕沒完沒了,影響我聽書了。”
金獅笑著說:“閑聊而已,蘇方問為什么紫陽真人和佛門的人有交情,我就說了幾句。”
大夏就說:“蘇方這人,總是帶著一股子天真,這股子天真很多時候讓他與眾不同,但是在一些時候就顯得不合時宜。”
這還用問嗎?沒點(diǎn)交情怎么會走到一起?沒點(diǎn)利益怎么會互相照顧?哪怕是提供不了實(shí)際利益總能提供點(diǎn)其他利益,比如大夏和金獅,能互相提供情緒價值。
大夏把吃的零食掰下來喂給紫石金睛獸,跟金獅說:“那位真人是后來飛升的,大概是不知道元始天尊他們看不上佛門。”
金獅笑起來:“我都能看得出來,他不該看不出來啊!老君一直說我們是旁門。”
“他這么說也沒說錯,他稱呼南方那些人是巫,或者是魔,這樣的對手可以和他們比一個高低,你們呢?你們有能力像當(dāng)年逐鹿之戰(zhàn)一樣來一次決定天下命運(yùn)的大戰(zhàn)嗎?我只聽說過中原天子滅佛,可沒聽過滅道。別看現(xiàn)在勢力龐大,馬上就要大興,可是和當(dāng)年南方神明比起來還差得遠(yuǎn)呢。”
金獅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問:“他們是北方來的,南方的神明也蕩然無存,我們是西方的,那么東方就是羲和他們一家?”
“嗯,是啊,是羲和姐妹一家。他們姐妹和老君他們關(guān)系好,比較嫌棄南方的神明,覺得他們……不干凈,就是南方神明總弄的血糊糊的,不過太一和南方的交情很好。太一不覺得南方神明有問題,相反他看不上北方神,覺得他們太虛偽,倒是認(rèn)為南方的神明個個眉清目秀多才多藝。”
金獅問:“多才多藝?眉清目秀?”
“對啊!人家化形后都是頂頂好相貌,拿喜神來說,真是個大美人。”
“你不是說她本體很丑嗎?你還說過她化形后也普普通通。”
“你不懂,她本體是丑了些。但是化形后就很……綽約,相貌是有些普通,但是氣質(zhì)絕對美出天際。就是你能一眼看出她內(nèi)在美與外在美融為一體!據(jù)說現(xiàn)在南方人還會載歌載舞以娛諸神,和北方神天天修煉不同,南方神的日子就是沒完沒了的聚會飲宴對唱跳舞,總之和大喜在一起的日子我都沒無聊過。”
金獅看了看大夏,覺得大夏對熱鬧的期盼和北方神不一樣。
他在夕陽下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同類相食是不是會被改變?我是說……”
“會啊!”大夏看著他:“你是不是想問我被大喜影響了,當(dāng)然被影響了,我又沒學(xué)過巫術(shù)但是我就是會啊!就跟我本來是陸地上一株小草,卻心里向往大海一樣,一旦出事兒,第一時間不是鉆進(jìn)山洞就是躲進(jìn)海里,躲在深海不見陽光的黑暗中是一種本能,這本能就是從被我吃了幾口的深海神明身上得來的。”
金獅沒說話。
大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大師,亂吃東西不好,黃帝內(nèi)經(jīng)上說得很清楚,吃什么補(bǔ)什么,這世上凡是能吃的都是藥,身體如何就看平時吃什么。你們這種辟谷的路子是對的,把消耗降低,身體的壽命就會延長,辟谷是一種延壽的好辦法,在早先時候,很多有識之士都發(fā)現(xiàn)了不吃比亂吃能活得更久。”
金獅嘆口氣:“久不久要看日子過得如何?”
大夏立即說:“停,今天是為了逛街來的,不要討論生命這種宏大的話題!”
紫石金睛獸在一邊汪汪叫了幾句。
金獅微笑點(diǎn)頭:“還想吃嗎?不想吃我?guī)湍隳弥!?br />
紫石金睛獸立即小聲叫起來,他覺得女主人不想吃可以喂給他,主人也不用再拿著。
這真是一只單身狗啊,看不出主人想獻(xiàn)殷勤。
大夏哈哈笑起來,對著紫石金睛獸的腦袋擼了一下。說真的,她有時候覺得紫石金睛獸真可愛,萌生出絕地天通后養(yǎng)著他的念頭,這種念頭超過帶金獅離開。
第162章 公文
轉(zhuǎn)眼夏天過去秋天來了,大夏發(fā)現(xiàn)說書這種表演形式不吸引她了,她現(xiàn)在急需新鮮的樂子。
然而環(huán)顧四周,也沒什么新鮮樂子,她就在家里唉聲嘆氣。
金獅就想辦法帶她去各處轉(zhuǎn)轉(zhuǎn),陪著她說說話,然而大夏還是覺得很無聊。
這一天大夏正躺在山腳下的小樹林里的吊床上發(fā)呆,孫悟空來了。
大夏也就是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看了一下他,就跟一邊趴著的紫石金睛獸說:“去寺里拿點(diǎn)包子饃饃來,等會兒讓悟空帶走。”
孫悟空看著紫石金睛獸騰云駕霧走了,就問:“師姐最近不做飯了?”
大夏說:“懶得做!”
孫悟空看看一邊坐著的金獅,金獅睜開眼睛看著大夏說:“你師姐最近無欲無求,不知道怎么了。”
孫悟空立即說:“這還不簡單,接著陪她找樂子啊!”
大夏說:“我懶得出門,怎么這會兒來了?”
“哦,來吃飯,順便說說這幾個月的事情。”
要是放在以前,大夏肯定會翻身起來興致勃勃地聽孫悟空說,但是這會“哦”了一聲,還是表現(xiàn)得懶洋洋的。
孫悟空看了大夏一眼,問金獅:“你們是不是沒成算,漏算了我世界孕育胞胎的事情。”
金獅本來坐得四平八穩(wěn),聽了趕緊起來去查看,大夏就說他:“他是個猴兒你怎么也跟著急躁,我肚子里有沒有小孩子我能不知道!悟空再胡說把你一頓亂棍打出去。”
金獅無聲地嘆息一聲,孫悟空變出一個凳子自己坐了,跟大夏說:“他和老和尚一樣都是俗人!”這是在說金獅和唐三藏。
金獅斜眼看了他一眼,問:“我們俗在哪里?”
孫悟空說:“前幾日我們路過一個地方叫作盤絲洞,遇到了七個嬌滴滴的蜘蛛精,那幾個蜘蛛精化形成七個女孩,老和尚看得眼睛都直了,躲在一旁偷看了半天。”
金獅也沒替師兄爭辯,而是問大夏:“為什么這些人聽著耳熟?仿佛是在哪里聽過?”
大夏說:“蝎子精他們的師妹,去黃花觀的時候咱們遇到過。”
金獅這才想起來:“對對對,是他們啊!”金獅看著孫悟空說:“你必定遇到了蜈蚣精,就在黃花觀。”
孫悟空睜大了眼睛:“還真讓你說著了,那黃花觀的觀主本來是得道的仙人,沒想到居然下毒害人。后來俺老孫打死了那七只蜘蛛精后和那觀主打了一場,沒想到啊,那觀主好生厲害。”
金獅微微一笑:“當(dāng)初他們五毒一起出動,我都要避其鋒芒,如果對上,我都要全力以赴,這么說蜈蚣精也被你殺了?”
“那倒沒有!”孫悟空的氣焰一下子降下去了,他一向自恃自己本事大,沒想到在最得意的地方被打敗了信心受損,自然得意不起來,就把前后事情給講了講。
這時候紫石金睛獸回來了,叼著一只白布袋子,里面是冒著熱氣的白饅頭。
孫悟空接過來拿出來吃,大夏顯得更無精打采了:“那幾只蜘蛛精可惜了,我就跟他們說出去躲一躲,也別去找她們的同門,唉,大概是我話沒說太明白。”然而沒發(fā)生的事情怎么能說得太透徹呢,大夏這時候在晃晃悠悠的吊床上看著陽光從樹葉縫隙里灑下來,想到自己和師父。
等孫悟空走后,大夏跟坐在一邊的金獅說:“我大概覺得自己想明白了。”
“怎么沒頭沒腦地說了這樣一句話,想明白什么了?”
大夏說:“當(dāng)然是我?guī)煾福麨槭裁匆荒_把我從云頭上踹下去。因?yàn)榭傆行┐竽芸梢钥吹饺宋磥淼哪骋环N結(jié)局,就比如你,能看到某種結(jié)局。雖然未來的結(jié)局有很多種,可是能看到的是最有可能出現(xiàn)的。然而不排除也有別的結(jié)局出現(xiàn)。所以我?guī)煾赴盐覐脑粕硝呦氯ィ纯次覍頃绾危堪盐业拿\(yùn)選擇權(quán)交到我手上,我生抑或我死,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金獅皺眉看著她:“你還對這事兒念念不忘。”
大夏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她從吊床上坐起來,跟金獅說:“我覺得喜神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她最終也被我吃了。就如盲人摸象,我看不到,只能觸摸到一部分,我說大象是一堵墻,這是我的認(rèn)知,卻未必是事實(shí)。人家跟我說,大象是蒲扇,這是人家認(rèn)為的事實(shí),卻也未必是事實(shí)。所以,真相可能永遠(yuǎn)不知道,也可能有一天會出現(xiàn),但是,我還是堅(jiān)持認(rèn)為我一直以來知道的,喜神是我的朋友,師父是我的師父。”
以前是假意把這件事放下了,現(xiàn)在是真的和以前和解了。
大夏站起來深呼吸一口氣,跟金獅說:“走,逛街去,再買點(diǎn)筆墨紙硯,順便買點(diǎn)書,我要開始奮發(fā)圖強(qiáng)了。”
奮發(fā)圖強(qiáng)?
金獅覺得她就是一陣一陣的,所有事情都是三分鐘熱度。
大夏這次熟門熟路地買了些以前常用的筆墨紙硯,沒花太長時間。剩下的大部分時間花在了書店,她一頭扎進(jìn)去看各種各樣的經(jīng)典,和中原那浩如煙海的作品比起來,這種小國沒太多經(jīng)典,但是各種各樣的小說冊子有很多。
大夏對著經(jīng)典看了一會,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diǎn)都看不進(jìn)去,還很困,很想睡覺。
她還是強(qiáng)撐著精神去找書店的掌柜,詢問人家:“我看哪些書能讓我段時間能寫出錦繡文章?”
掌柜的看看大夏,再看看衣服貴公子打扮的金獅,用眼神詢問金獅:你們不是鬧著玩兒的?
金獅不搭理他。
掌柜的就好聲好氣地跟大夏說:“姑娘,這做學(xué)問是爺們的事兒……”
大夏不客氣地問:“是嗎?”
“……當(dāng)然了,也有很多爺們讀書不如姑娘們,也有很多姑娘們寫的詩集。您是想買詩集吧?寫些小詩?”
大夏再強(qiáng)調(diào):“是錦繡文章!是朝廷里的公文!”
“這個?”掌柜的也沒驚訝,而是接著一團(tuán)和氣地表示:“您說的這些短時間是學(xué)不來的,怎么說要十年寒窗啊。”
“十年?”大夏想了想,就說:“十年不行,我等不了。”
“是是,那您愿不愿意腿兒求此次,先買些文集回去背一背,寫不出來可以模仿啊!”
大夏瞇著眼:“還能這樣?”
掌柜的笑著說:“姑娘,讀書人的事兒,今兒是我模仿著你,明兒是你模仿著我,這都是正常的。您看看那些字帖,早年大家不都是線描紅嗎?難道字體就模仿不得?”
有幾分歪理。
掌柜的看大夏很心動,就去拿書,跟大夏說:“想成文豪,就要先讀書,既然要讀,就要撿著最好的讀。”
說完把一些詩集文集放在桌上。
大夏看了看,就說:“都是些文集啊,有沒有公文一類的。”
掌柜的搖頭:“沒有,別說小店了,就是別的書店也沒有,您要是看,需要去衙門了。”
衙門也不是一般地方啊,大夏能不能看到掌柜的就不知道了。而且他能真好聲好氣地說話也是為了做生氣,不管人家買書有沒有用,只要把書賣出去就行了。
大夏果然心平氣和地付了錢,提著一袋書走了。
金獅幫她提著,看著大夏問:“這是找到新樂子了?要成個震古爍今的大文豪?”
大夏點(diǎn)頭:“也沒到震古爍今的地步,就是……我在想,我要是個官員會怎么樣?你說我要不去城隍廟當(dāng)幾天的刀筆吏?”
金獅忍不住笑起來:“你放了你那同鄉(xiāng)吧,他哪里敢讓你去。”
“那我給你打下手?”
“我也沒處理過多少往來公文啊。”
大夏嘆口氣:“真沒勁!不行,我要做個比夫子們還有才華的官員。”
說完就直接回了山上,晚上點(diǎn)燈熬油地給自己弄了一套男裝。
金獅看他不睡,問道:“這是要假扮讀書人開始挑燈夜讀?”
他心里想著這又開始了,還不如前幾天去聽書呢。
大夏搖頭,夜里裁衣服,白天就隱身去衙門,觀察衙門里公文是如何交接的。
金獅心里差點(diǎn)繃不住,和紫石金睛獸說:“你覺得她這次能玩多久?”
紫石金睛獸想了想,在地上寫了個“陸”。
金獅點(diǎn)頭:“我覺得也是六個月。”
紫石金睛獸嚎叫一聲:都好幾個月沒正經(jīng)吃飯了。
他不想再去一心寺的廚房里吃白饃饃,然而大夏現(xiàn)在一門心思在觀察起往來文牘。
去了半個月,大夏已經(jīng)對各個衙門的流程倒背如流,對來往的文牘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套路,而且也開始不斷背誦錦繡文章,夜里回家挑燈模擬寫作公文,這認(rèn)真的模樣讓金獅嘆為觀止。
大夏不僅自己夜里挑燈寫作,還拉著金獅在一邊給她評價。
直到金獅對最近的幾篇評價道:“還不錯,這詞兒用的,不認(rèn)識你的還以為你是個經(jīng)年的老官吏呢。”
“是不是在里面顯得油滑了些?”
金獅點(diǎn)頭。
大夏嘆口氣:“果然,你這小鼻子小眼的國家學(xué)不到什么本事,大唐那邊應(yīng)該能學(xué)點(diǎn),人家的三省六部,這都是朝廷中樞。”
金獅的腦海里生出一個危險的想法:你不會是想去大唐的衙門里蹲著吧?
“對啊!到了大唐,我就不滿足于寫文牘了,我要去學(xué)寫詔書!”
金獅立即捂著額頭,不耐地說:“你不能去!”
第163章 夜談
在金獅的認(rèn)知中,大夏是不能回到中原的,所以他真的擔(dān)心大夏平靜日子過久了想回中原去轉(zhuǎn)一轉(zhuǎn)。這不是自討苦吃是什么?
不就是詔書嗎?
金獅說:“你千萬別想著去三省六部偷師學(xué)藝,我給你想辦法。”
大夏忍不住問他:“你有什么辦法?”
金獅說:“找點(diǎn)以前的詔書來給你看還是能做到的。”
詔書這些東西,已經(jīng)過去幾年的保管的就沒有那么嚴(yán)格了,用一些辦法是可以抄錄一份弄出來的。
大夏覺得這樣也挺好。
她雖然現(xiàn)在學(xué)會了奈陳的公文格式和套路,但是她覺得奈陳小地方,不足以比肩大唐。因此還是在精神上覺得大唐的一切都是好的,大唐更是包容開放的。
她要讓這份詔書從行文習(xí)慣到語言詞語都是唐里唐氣的,不沾一點(diǎn)外邦的模樣。
大夏覺得金獅這個主意不錯,就跟他說:“你去吧,讓他們多弄一點(diǎn)回來。”
金獅點(diǎn)頭。
大夏就好奇了起來:“你打算怎么弄到手?讓紫石去偷?”
金獅覺得大夏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是前段日子聽書聽傻了。
他哭笑不得:“你覺得他那笨拙的模樣能把這事兒干好嗎?中原人杰地靈,又不是沒能人,就紫石那樣子,去了就被人家捉了,還不夠丟人現(xiàn)眼呢。”
“那你怎么辦?”
金獅嘆口氣,覺得大概是天冷了,他總有感覺,天冷的時候大夏的腦子總有些不太好用。
他就說:“這還不簡單,下次陰官們?nèi)ヌ┥降臅r候,找當(dāng)?shù)氐年幑僖┩觐C發(fā)的詔書就行了。對于當(dāng)?shù)毓俑畞碚f,這玩意要不是因?yàn)槭巧厦骖C發(fā)的早就是廢紙了,抄錄一些無所謂,甚至早年為了布告四方抄錄的有多余的,拿出來一張當(dāng)人情是可以的。”
“這么兒戲嗎?”
金獅笑起來:“這些詔書,也就在頒布前后很重要,頒布之后的一年半載里面,就已經(jīng)沒用了。廢紙而已,能給你弄來。”
大夏點(diǎn)頭。
當(dāng)幾日后一沓子不同年份的詔書送到了大夏的跟前,大夏晚上挑燈夜讀,發(fā)現(xiàn)里面不僅有貞觀和武德年間的唐朝詔書,甚至還有開皇和大業(yè)年間的隋朝詔書。
大夏翻看著這些紙張,一邊感慨于上面的字跡漂亮,一方面又問了一個令人發(fā)笑的問題:“你說我要是照著上面的印章刻一個蘿卜章,然后蓋上我寫的詔書,是不是也有效果。”
金獅正在打坐,聽了這話睜開眼看她,就問了一個問題:“食神當(dāng)年既然吃掉了真正的食神,為什么還是一個偽神?”
天下神明千千萬,還有很多部落的保護(hù)神,不是沒人祭拜他們,也不是沒有信徒,更不是沒有廟宇,為什么最后還是偽神。
大夏嘟嘴:“因?yàn)闆]被冊封啊!”
“所以啊,假的沒效,畢竟沒有人間王權(quán)許可。”
大夏嘆口氣,用手托著腮幫子,覺得自己就計(jì)劃得很好,提前從李世民那里拿了空白詔書,還是兩張!
大夏不敢把美滋滋的表情露出來,接著伏案學(xué)習(xí)。大概是因?yàn)樘瞥脑t書到手,她的心情好多了。話也就多了起來,就說:“能從這詔書里窺見大唐的風(fēng)采啊!大唐簡直是盛世!”
金獅聽聞眼神往大夏那邊瞟了一下,這動作大夏立即捕捉到了,問道:“你不服?大師,你剛才那是什么表情?”
“盛世?盛世也會餓死人啊!”
大夏覺得他就是個小黑子,專門黑大唐的。
看大夏表情很不忿,金獅嘆口氣說:“唐比隋好,因?yàn)樘瞥I死的人少。你與其對李唐如此推崇,不如來夸夸我,我治下就沒餓死的人。”
大夏想冷笑,考慮到和金獅的關(guān)系,就問:“怎么今天這么反常,有點(diǎn)憤世嫉俗?”
“唉,今天被他們氣著了。”
金獅從榻上起身,來到大夏的書案邊,就說:“我一直想著治下百姓的日子過得是不是好過,就要看自耕農(nóng)交多少稅,也要看自耕農(nóng)的數(shù)量。李唐一直是四稅一,我治理的奈陳是十稅一,還有大量的自耕農(nóng),土地兼并并不嚴(yán)重,也沒有大量的莊園。畢竟國小,土地也少,好治理。
但是今兒我才發(fā)現(xiàn)我疏忽了一件事,我只盯著餓死的人數(shù),且沒認(rèn)真看過枉死的人數(shù),今兒鬧出來一樁大案子。”
大夏很想聽:“接著說啊。”
“因?yàn)樽罱阋恢痹诟魈幯瞄T里轉(zhuǎn)悠,我就對各處衙門盯緊了些,就聽說這案子。說是城外有一處莊子著火,里面四十多口都被燒死了,衙役去查,發(fā)現(xiàn)這是人為縱火。接著查下去,就發(fā)現(xiàn)這莊子上的人是被近衛(wèi)們殺了的。”
“近衛(wèi)?”大夏皺眉,所謂的近衛(wèi)是金獅的侍衛(wèi),但是金獅不需要這些人保衛(wèi),和這些人也不熟悉,大家默認(rèn)這是個權(quán)宦子弟鍍金的地方,里面的人說好聽都是知根知底,說白了都是一群小衙內(nèi),甚至排班輪崗都很稀疏。
大夏就說:“權(quán)貴家的孩子都是些膏梁子弟,整日走馬斗雞,做出這樣的事兒來我并不意外。”
“是啊,既然殺了人,還縱火,我就讓人過問,仔細(xì)查了之下,才知道他們?yōu)槭裁催@么做。
這事兒的源頭還要從一心寺里面的戒律院首座和尚說起。他早年父母早亡,除了留下他哥哥姐姐與他三人外,還留下了一些田畝。姐姐出嫁,哥哥成親,他是個孩子,但是嫂子霸道,不僅不分他家產(chǎn),還把人也給趕出去乞討。他就到了一心寺出家,從被趕出家門到出家,都被他姐姐救濟(jì),因此對姐姐甚是感激。
然而她姐姐也有一樁心事,就是早年有個女兒,在地頭上玩耍,看到一個戲班子路過就追著戲班子跑了,這一跑不知道去了哪兒,找了幾年都沒有音信,后來輾轉(zhuǎn)打聽得知這孩子進(jìn)了戲班子,登臺幾年后被一個富商看上贖買回去做妾。
然后這家人找過去想把孩子帶回家,也愿意掏錢,誰知道這富商家里的大婦不同意,而且當(dāng)著人家父母的面子把這女孩拖出來鞭打辱罵。這女孩身上沒一塊好皮,連哭都哭不動了。
到了這地步,只能來求這個戒律院首座,他就在寺里,還在我身邊說得上話,想巴結(jié)的人多著呢。近衛(wèi)就沖出去把這女孩奪了,殺了這富商全家,然后一把火把莊子燒成白地,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回了金城。”
金獅嘆口氣:“我就接著查,發(fā)現(xiàn)這些年來,這些膏粱子弟滅人滿門的事情不只是這一件,既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土地,就是出去抖威風(fēng),殺人全家,滅人滿門。
我這兩日想著這種事情如何根除,就發(fā)現(xiàn)咱們山下小河溝那邊夜里常常來一群老鼠,這群老鼠雖然沒有靈智,但是卻分外懂規(guī)矩,不叫不鬧,默默把紫石洗鍋時候倒在河邊的殘羹剩飯給帶走,跑道好幾座山外的洞里過日子,看上去既懂規(guī)矩又懂得自己約束自己。
我看到他們才明白,只要咱們還在這里住著,只要紫石還在那里洗鍋,只要那里還有一絲殘羹,老鼠還會來。所以只要有權(quán)利,這些依附于權(quán)力的權(quán)貴在上位者眼里乖巧的如老鼠,在上位者看不到的地方互相吞噬。”
大夏聽著他嘆息了幾次,忍不住問:“你這是怎么了?看你這表情很不高興,很悲觀。”
“是啊。”金獅在大夏身邊坐下,就說:“是很悲觀,我想不管這里了。”
“不管這里?”
“不做這個國主,在山中修煉。”
大夏笑起來:“金獅,你有沒有想過,你與生俱來就和權(quán)力沾邊。皇權(quán)體現(xiàn)在哪里?體現(xiàn)在龍椅龍袍還是一枚印璽?”
大夏拿起一張?jiān)t書,用指頭點(diǎn)了點(diǎn)上面的朱紅色的印章痕跡,說:“雖然蘿卜章能冒充一時,但是你這種印璽才是正經(jīng)代表權(quán)力。你現(xiàn)在不就是人形印章嗎?那些丞相大臣們商量好了,你來同意,治理國家不是靠一個人,而且就像你說的那樣,老鼠那么多,沒有這處覓食的地方,它們總要找別處。最起碼在這里還規(guī)矩一些,不至于鬧得太難看。”
大夏把詔書放下,摟著他的肩膀:“大師,你那慈悲心做不到對這附近的百姓冷眼旁觀,不如勤奮一些,各處都盯緊點(diǎn),等到他日大勢變了,再做打算。”
“大勢?”
大夏點(diǎn)頭:“邦國取代了氏族部落,家天下又取代了邦國,總有一天,會有新的東西取代家天下,在那之前,察覺大勢,順應(yīng)大勢。”
“你說得對。”
大夏把書案上的蠟燭吹滅,跟金獅說:“你說得對,這些雄主說白了都是人之強(qiáng)者,但是未必真的憐惜天下。這功績?nèi)渴枪P桿子們記錄下來的,咱們外人看來都如盲人摸象,聽聽就行了,別真的往心里去。”
都是一群封建頭子,都是以一國奉養(yǎng)一人。
大夏心里嘆息一聲,把手放在金獅锃亮的腦袋上,覺得臧否帝王不如珍惜眼下。笑著說:“大師,夜深了,安置了吧。”
第164章 余孽
山中不知?dú)q月,大夏只覺得四季輪換,時間過得很快。
這些日子里面,金獅就經(jīng)常去過問國事,然后整個人變得暴躁起來,每日回來紫石金睛獸都會哭著變成小狗扎進(jìn)大夏的懷里,跟大夏說主人好可怕。
大夏就問怎么了,金獅說都是朝堂里面的爛事。
但是大夏很高興,她覺得金獅這模樣真的有了些人間的煙火氣了,這喜怒哀樂的表情在他臉上也能經(jīng)常看到了。
過了沒多久,黃眉來找金獅,大夏出門看到他,就問:“你現(xiàn)在得自由了?不是說你主人把你關(guān)禁閉了嗎?”
黃眉嘻嘻哈哈笑起來:“尊神,關(guān)禁閉這種事情也就是說說而已,大家都沒當(dāng)真。”
大夏也笑了,跟他說:“金獅不在家,他最近白天都在一心寺里面處理事情,你有什么事兒啊?急了去金城找他就行了。”
“來得不巧啊!沒什么急事兒,就是找您和師兄說幾句話。”黃眉來到大夏跟前,眉飛色舞地說:“既然師兄不在,先給您說,您還記得獅駝嶺嗎?”
“記得啊!不是說被人燒了嗎?查出來是誰燒的了?”
“這哪里能查得出來,天上地下都找一遍也沒把人查出來。大概是什么大人物做下的,不聊這個,這個現(xiàn)在沒消息呢。您師兄馬上就到獅駝嶺了,您猜怎么著,孔雀回去了。”
大夏皺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個金翅大鵬又回去了當(dāng)山大王了,那里那么好的一片山場,不安排個妖怪可惜了。”
大夏的眉頭緊緊皺巴著,問道:“那附近的百姓呢?我記得附近是有百姓的。”
黃眉笑道:“百姓?也就您這么說,大家看到的是螻蟻罷了。金翅大鵬雕去了沒多久,已經(jīng)把一國人口吃光了。”
大夏只覺得手腳冰冷,幾百年的繁衍生息,上百萬人的人口,說沒有就沒有了。
大夏一腔怒火熊熊燃燒,跟自己說:“小不忍則亂大謀。”
最后只能嘆息一聲:“又沒了一國。”
“看您說的,被吃成白地的地方不止那一兩處。您也不必有這份慈悲心,他們?nèi)俗宥疾辉诤踝约鹤迦说男悦湍瞄L平之戰(zhàn)來說,四十萬人,說坑殺就坑殺了。人和妖怪相比,人也不遑多讓。”
大夏沒說話。
黃眉看她的表情不太好,就不想再留下,就說:“就是來跟您說一聲,那大鵬鳥跑出來了,肯定會給你師弟點(diǎn)苦頭吃。”
大夏又問:“他是怎么出來的?不是說涅槃了嗎?”
“菩薩借的,世尊順?biāo)浦鄞饝?yīng)了。”他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說:“師兄跟您說過沒有?孔雀一家子和世尊不對付,以前靠燃燈佛祖在里面和稀泥,剛開始的時候,世尊弱,孔雀強(qiáng),燃燈就護(hù)著世尊。再后來,世尊強(qiáng),孔雀弱,燃燈就護(hù)著孔雀。
孔雀佛母的名頭就是他吞了世尊,被世尊破開脊背出來,眼看要打死他,燃燈他們趕到,起哄架秧子給了孔雀一個佛母的名頭,說世尊要打死孔雀就如要?dú)⒛浮J雷饹]法子,捏鼻子認(rèn)了,現(xiàn)在大概是不想認(rèn)了。”
“不想認(rèn)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認(rèn)了啊。”
大夏瞬間想到一樁事,如來去收服大鵬的時候是出了靈山的。
她本來已經(jīng)想好了,要去殺了大鵬,這時候反而覺得這是個好機(jī)會。
大夏點(diǎn)頭:“你的意思是說,他想翻臉?”
“對,所以我這段日子隨便跑,這陣子大家都看著孔雀他們兄弟呢。”
大夏點(diǎn)頭:“是啊,那大鵬就該老實(shí)點(diǎn),可惜了,只怕身死道消……”
黃眉笑起來:“尊神,您想什么呢?這早不是上古了,那時候下牌桌的結(jié)局就是死,現(xiàn)在不是了,給大家留條命才是仁義之人。”
大夏聽笑了起來:“是啊,是我想錯了,我還是以前的老想法。唉,黃眉兄弟,我這人有的時候就感覺我與當(dāng)下格格不入,大概是活得太久了吧。”
“您想多了,您覺得格格不入是不出門導(dǎo)致的。你要是出門了,大家誰不爭著陪您玩兒。”
說到這里就拱手:“您坐,我這就去找?guī)熜帧!?br />
“去吧。”
大夏看著黃眉出去了,慢悠悠地回屋子里,從百寶袋里倒出一些七八十顆小石頭。
大夏看著石頭才想起抓石頭的游戲,玩了幾把抓石子之后,又仔細(xì)數(shù)了數(shù),把石子放在了百寶袋里。
等到下午,紫石金睛獸回來了,卻沒見到金獅。
大夏把一盆調(diào)好的涼菜放到了紫石金睛獸的桌子上,問道:“你主人怎么沒回來?今兒被誰氣著呢?”
紫石金睛獸搖頭擺尾地說:是為靈山的事情生氣。
大夏就說:“我以為是那個叫劉鐵頭的大臣呢,怎么是靈山?”
紫石金睛獸就表示今兒黃眉來找金獅,金獅當(dāng)時就把手里的毛筆就給握成了渣渣。隨后很生氣地去靈山了,黃眉追著他一起趕過去,留下他在寺里玩耍,他覺得沒意思就跑回來吃飯。
大夏就嘆氣:“唉!真是的,我聽了也生氣,聽黃眉說大鵬鳥又出來了,氣的真的沒辦法。”
紫石金睛獸也跟著嘆氣:大鵬鳥很壞!
半夜金獅猜回來,大夏立即從床上翻身起來,手持著燭臺去門口接他,先看了一下他的臉色,小聲問:“吵架了?”
金獅點(diǎn)頭:“是啊!”
大夏把門關(guān)上,就問:“這是怎么回事?”
金獅頹然坐在了榻上,說道:“不過是鄭伯克段于鄢的故事重演了罷了。難道鄭伯不知道他的兄弟要造反嗎?換到這件事上也一樣。他今兒跟我說,他必要去擒獲大鵬,讓我跟著一起去。”
大夏問:“你去嗎?”
“去!”
大夏把蠟燭放下,就哄著他別生氣了,抱著他安慰了又安慰。
大夏一直等機(jī)會,終于在金獅出去后,她把傀儡娃娃拿出來,自己隱身來到靈山附近。
她就抱著胳膊站在一處山巔,一身緊身黑衣,長長的馬尾,腰上掛著兩把彎刀,這彎刀就是圓環(huán)缺了個口。兩把彎刀的刀刃閃著寒光,這兩把刀遠(yuǎn)遠(yuǎn)看到就知道不是傳統(tǒng)的刀,因?yàn)榇蠹矣玫牡抖际情L條狀的,用彎刀的都是蠻夷。
最早被稱作蠻夷的就是蚩尤等這些南方部落。這兩把刀就是南方刀,沒有什么把手,手臂從缺口處卡進(jìn)圓心的一根橫柄上,用的時候甩出去靠高速旋轉(zhuǎn)的刀刃收割生命。
大夏身邊還躺著幾個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土地和山神。
等了半天,如來帶著羅漢、揭諦、弟子,肋侍菩薩等人浩浩蕩蕩離開了靈山。
大夏看了一腳把最近的石頭踢開,飛起來撲向靈山。
剛靠近靈山立即被發(fā)現(xiàn),大夏手里抓著刻寫著陣法的石頭當(dāng)作暗器打了出去。
沒人留意這些石頭,這些石頭和其他石頭一起混著如蝗蟲一樣撲向守護(hù)靈山的各路羅漢,隨后全力以赴和趕來的一些護(hù)山神獸們交手,她多看了一眼這里面的牛魔王,看得出來,老牛已經(jīng)混上了靈山的編制了。
大夏沒那么多時間,把大部分神識放在了石頭上,發(fā)現(xiàn)石頭紛紛落地,消失在地面放心下來立即大鬧一通。
這時候靈山上有些神獸趁亂逃走,有的地方趁亂渾水摸魚。大夏明顯感覺到這些戰(zhàn)著退著把自己往一個方向引。
靈山上的人小心思太多,大夏擔(dān)心時間長了自己露餡,于是趁亂飛了起來,引著追兵向東去。
這時候東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三千揭諦,帶頭的就是金獅。
大夏看到金獅縱身一跳使用出水漂云,瞬間四個水漂后飛出去了四十萬里。
金獅看到黑衣女妖飛走的時候追上去,最快二十萬里,跟丟了對方。
很快各路人馬齊聚靈山,大家都討論黑衣女妖是什么人,來靈山的目的是什么。
很快被捆綁的土地和山神被帶了進(jìn)來。
一個羅漢出面詢問,問道:“綁著你們的女人是什么人?”
這些土地和山神都是小神,當(dāng)神了這么久,都是頭一次來到這里,在這么多佛門圣賢的注視下,在這樣宏大的場合中,很多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不敢回答。
其中一個說:“小人們也不認(rèn)識她,她蒙著臉來的,二話沒說把小的們綁了,小的們都沒來得及說話。”
這時候突然有個山神說:“那女子左邊手臂內(nèi)側(cè)有刺青,小神看到了,不知道是刺的什么。”
這時候有紙筆送來,讓他畫下來。
等圖畫送上去,燃燈拿著看了一眼,看向一邊的如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
隨后就有人把山神土地帶走了。
如來說:“余孽啊余孽!”
大家的眼神瞬間放在了金獅身上,金獅要站起來說話,被他大師兄看了一眼,也沒當(dāng)場發(fā)作。
燃燈就說:“昔日先有四靈分出四方,再有了四方神的說法,咱們乃是西方,如今來搗亂的是南方余孽。”當(dāng)初蚩尤戰(zhàn)敗,南方神明一蹶不振,但是能獨(dú)樹一幟的神明體系不會因?yàn)橐粓龃髷【蛷氐卒N聲匿跡,真正讓他們銷聲匿跡的是不周山倒塌。但是這場浩劫中也是有幾條漏網(wǎng)之魚的。
彌勒佛問:“靈山有什么好東西引來了她?”
如來和燃燈都搖頭,他們是真不知道。
燃燈說:“南方巫術(shù)極其詭異,還真不好說啊。”說完看著如來:“那妖女往東跑,看來他們的老巢就在東方。”
如來立即明白了,燃燈懷疑南方余孽就藏在太陽宮里。
想進(jìn)入太陽宮,就要找老君。
如來就說:“我去天宮一趟。”
第165章 秘密
上面當(dāng)家作主的人認(rèn)定是南方余孽,但是下面很多人不知道什么四方神,因?yàn)檫@里被稱作“西天”“西方”是常有的,所以都默默腦補(bǔ)。
但是也有人有疑問,為什么那女妖且戰(zhàn)且退表現(xiàn)得游刃有余,但是跟隨世尊出去收服大鵬的隊(duì)伍作為援兵出現(xiàn)的時候她反而跑了呢?
就有人看了一眼金獅。
金獅也留意到不少佛和菩薩在打量他。
散了之后如來說:“金獅徒兒,你隨我去一趟兜率宮。”
金獅應(yīng)了一聲是。
此時大夏已經(jīng)回到了彩石山,收起了傀儡娃娃后躺在床上反思了一下自己這次動作。
對靈山的布陣極其順利,順利到她不敢相信,覺得很不可思議。
隨后她就重新回憶整個過程,發(fā)現(xiàn)唯一不對勁的地方就是看到金獅后逃竄。
大夏反思這件事:感情用事了啊!
她覺得自己足夠理性,但是下意識地做出的某個動作才能反映內(nèi)心,她真的已經(jīng)被感情影響到了。
大夏忍不住嘆息一聲,開始設(shè)想自己日后一個人生活,但是心里總是很不舒服,生出一種患得患失的感慨。
她不知道將來的日子該怎么過。
大夏悲傷地倒在了床上,閉上眼睛在想,人總是孤單的,不能因?yàn)榇蠹蚁喟橹吡艘欢温肪屯胫惠呑釉谝黄稹?br />
對于神來說,一輩子太長了。
她覺得這就是自己不在乎壽命的原因,太多了,多到不用在乎了。
想了一會兒,大夏立即坐起來。
既然自己行為反常,必定有人看出來,這件事該怎么應(yīng)對?
她站起來來到了桌子邊,伸出右手在空氣中抓了一下,手心里出現(xiàn)了一大顆水珠,水珠順著她的手指滑到硯臺里面,大夏把墨條拿出來,在水珠上輕輕研磨。
她一邊慢慢地研磨著墨條,一邊在構(gòu)思詔書的內(nèi)容。
等到硯臺里的墨濃的發(fā)亮,她才把墨條放在一邊,從百寶袋里拿出一張空白的詔書,從旁邊提起毛筆,深呼吸一口氣,不用打稿,直接默寫腹稿。
大夏把最后幾個字寫下后,在蓋印的地方落筆,這上面的大印一排排,最大最顯眼的就是傳國玉璽。大夏在傳國玉璽旁邊寫下了李世民的名字“世民”。又在旁邊寫了參與蓋印的諸多大臣的官職和名字。最后嘆口氣,從百寶袋里面拿出一枚石頭印章看了看。
上面的印泥早已經(jīng)干涸,大夏一手握著這枚印,一手提筆,在硯臺里用最后的一點(diǎn)墨寫上了自己的名號“遙領(lǐng)水官綠水侯婩部之主婩媞”,隨后落筆貞觀十五年。
然后對著印章哈口氣,看到上面殘余的印泥重新濕潤,她拿著只有指節(jié)大的印章端端正正蓋了下去。
這時候天空中忽然驚雷如蛇奔,以雷霆磅礴之勢在天際劃過,隨后消失不見。
人心生一念,天地盡皆知。
大夏把詔書收起來,拿過一張白紙,開始寫檄文。
這時候兜率宮中正在寒暄的兩方都察覺到外面的奔雷。
老君心說不好,這雷霆動靜讓他聽出了萬馬奔騰的軍陣之威,旁邊的元始天尊和他對視一眼。
如來和彌勒佛一起來了,留下燃燈看護(hù)靈山。一位是現(xiàn)在佛,一位是未來佛,這兩人也察覺出了危險。
兩人對視了一眼。
這時候玉帝這位名義上的至尊反而沒有察覺出來,看著剛才還含笑寒暄的兩撥人瞬間變了臉色,就笑著說:“不過是雷霆罷了,”隨后跟托塔天王說:“派人去問問雷府眾人,是誰亂擊鼓?”
托塔天王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出去了。
玉帝含笑著看著他們,覺得很有意思,被一聲驚雷嚇得變得臉色。
本來太上老君自己在兜率宮里煉丹煉的興起,在佛門的人找上來后還以為興師問罪來了,整準(zhǔn)備給對方看臉色,可是聽到雷聲就覺得不好,自己在袖子算了算,因?yàn)槭瞧胀ǖ钠悖瑳]有借助法寶,什么都沒掐算出來。他這時候不想再應(yīng)付對方了,只想趕緊和師弟商量辦法。
老君就說:“二位來這里到底是什么事兒?”
老君已經(jīng)不耐煩了,彌勒佛卻沒說今日靈山的事情,笑呵呵地說:“剛才那雷聲真好!好威勢,滾滾如浪水席卷而來,大有卷盡天下之勢。”
元始天尊笑著說:“彌勒好比喻啊!但是浪花再大也難以席卷天下。分明那雷神聲如金戈鐵馬,有征伐天下之勢。”
玉帝哈哈笑起來:“短短幾聲雷鳴讓兩位聽出這么多感慨。”
彌勒佛笑著對玉帝點(diǎn)頭,盡管簇?fù)碇芏嗌裣桑趫龅拇蠹叶紝偛诺睦茁曅挠兴校沁@里面不包含玉帝。他的修為還沒有太高,更不知道許多秘密。
大家都不點(diǎn)破,任憑玉帝認(rèn)為剛才的雷聲是人為的。
這些修為越高的人越是明白,雷府掌管的不過是凡雷,只能說是靠法寶模擬出來雷鳴。正經(jīng)的雷屬于一個更高更神秘的大能,這個大能是誰大家都不知道。
這時候如來轉(zhuǎn)頭看了一下背后站著的金獅,金獅合掌點(diǎn)頭,從如來的背后走出來對著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見禮,緩緩把今日有人闖靈山的事情講了,講了之后又把山神土地們的供詞復(fù)述了一遍,講完退了回去。
彌勒佛笑著說:“我們想進(jìn)太陽宮里面看看,只是苦于不知道太陽宮的路,請二位指明。”
站在如來背后的金獅眼神輕輕轉(zhuǎn)動看了一下彌勒胖胖的背影,他記得前不久大夏還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說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太陽宮怎么走,別人都不知道。
太上老君面無表情,元始天尊看了才說:“道友,并非我兄弟不愿意幫忙,而是我等也不知道如何進(jìn)入太陽宮。”
如來和彌勒對視一眼。
玉帝問:“怎么連兩位都不知道?”
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不想搭理他,這時候東華帝君出面解釋:“天下雖然有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這并非人力促成的,太陽宮同樣是先天存在,昔日日御大神羲和游覽天地,率先尋找到了太陽宮,從此后周天星辰和日月屬于東方,沒有他們帶路,誰都不知道怎么尋找進(jìn)入。然而東方神也沒在太陽宮定居,說那里不適合居住,全家人搬到了扶桑樹所在的湯谷。
后來他們一家和大家在地面上應(yīng)酬唱答,也從沒在里面宴請過客人,因此哪怕是伏羲女媧兩位大神都沒去過。”
玉帝可惜地嘆口氣。
如來就說:“既是這樣說,那地方現(xiàn)在屬于南方了。”
彌勒也說:“昔日太一和南方關(guān)系好,帶他們進(jìn)太陽宮的事情也該是有過的。”東方神都走了,那地方無主,偏偏還沒人知道怎么進(jìn)去,南方神必定躲在里面。
太陽帝君的眼神也動了一下,看了一下坐著的幾位,想起大福曾說過大夏因?yàn)槟X子笨還很執(zhí)拗喜歡犯倔被送到別處學(xué)藝,是去過太陽宮的。
既然進(jìn)不去太陽宮大家也不能白跑一趟,因此如來詢問太上老君是否知道南方余孽的消息。
佛們以為道門和巫門是對頭,太上老君當(dāng)然知道他們那些余孽的消息。
太上老君就說:“當(dāng)初不周山倒塌的時候,他們逃出來了五個人,這些年來死的死反噬的反噬,只留下了兩個,這兩個是一對祖孫,一個老頭子和一個妙齡女子。”
佛門的人立即開始交頭接耳,因?yàn)榻袢贞J靈山的就是一個妙玲女子。
老君不往下說了,如來知道剩下的事情不能讓弟子們聽,又扯了幾句帶著弟子們回去了。
剛出了西天門阿難就問:“師父,分明是那年輕女子闖入咱們靈山,為什么不問了?”身邊一群弟子都紛紛跟著問。
如來沒說話,彌勒說:“你們也不想想,咱們這會兒有求于人,不拿出點(diǎn)誠意人家會說嗎?回去收拾一下,看什么東西能打動人家。”
這些弟子們也不聒噪了,大家一起回去。
這時候在兜率宮中,太陽帝君把大夏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太上老君。說完小聲說:“弟子現(xiàn)在去跟師妹說一聲,囑咐她別泄密。”
太上老君搖頭:“你知道我為什么對你們這個師妹高看一眼嗎?她是折了我們這些師長的面子,從不給我們臉上增光添彩,反而天天闖禍,但是這孩子分得清里外,她是不會說出去的,別說是金獅用美男計(jì)了,就是你們菩提師叔問了她都不會說。”
九宸帝君說:“不就是個地方嗎?她不會連她師父都不肯稟告吧?”
元始天尊搖頭:“太陽宮不僅是東方神的祖庭,因?yàn)樘缓湍戏缴窠缓茫庇佑過他們,南方神和太陽宮也有一份香火情。
要緊的不是太陽宮,而是巫術(shù)!一旦祖孫兩個落到了咱們和西方手里,誰會不對巫術(shù)感興趣?”
巫是個神秘且成體系的學(xué)派,他們探尋的方向令人毛骨悚然,但是影響巨大。因?yàn)樽钕韧愊嗍尘褪撬麄兲岢龅模倚Ч薮螅?dāng)時提出后就轟動天下,效果好到令人發(fā)指,大家都紛紛實(shí)施。作為對頭,北方派是絕不許弟子們用巫的辦法去長生。
巫對長生的研究比所有門派都走得遠(yuǎn),當(dāng)然也更極端。
元始天尊就說:“雖然南方派沒落了,但是爛船還有三斤釘呢,他們除了那些血糊糊的東西還有很多精妙的幻術(shù),他們對天地的認(rèn)知并不在咱們之下,人家世世代代的研究浩如煙海,有的時候人靠一句話就能頓悟。能數(shù)次逃脫大難的一對祖孫對任何一方說都是寶庫,酒神豈能讓他們落在咱們手里。”
九宸帝君立即問:“師伯不是說他知道那對祖孫的下落了嗎?”
太上老君睜開眼:“有這一對祖孫,但是我不知道他們的下落,我之所以知道有這對祖孫是因?yàn)樗麄儎偺映鰜頃r我知道他們的身份和人數(shù),這些年只看到了三具尸體,這對祖孫沒再見過,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九宸帝君睜大眼睛:“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怎么這么會躲?和酒神……酒神指點(diǎn)過他們!”
元始天尊嘆氣:“和酒神一起閑逛的那個喜神是南方派的少主,他們元?dú)獯髠凑找?guī)矩,是該拼一個你死我活爭一爭首領(lǐng)之位,但是他們商量十萬年后南方派恢復(fù)元?dú)饬嗽偻七x新首領(lǐng),這是擔(dān)心在推選新首領(lǐng)的時候死人太多,讓本就元?dú)獯髠膭萘χ皇O乱豢跉猓虼讼采駮簳r做首領(lǐng),等著將來推選出新首領(lǐng)的退位。南方派覆滅的時候她不在,那些余孽自然剛逃出來就去找她,必然是酒神在那個時候告訴他們保命的法子。”
九宸帝君問:“就算如此,我不信他們沒露出馬腳的時候,難道這些年就真的一無所獲嗎?”
元始天尊從袖子里拿出幾枚碎玉屑。
太陽帝君眉頭一皺:“昆侖山的玉芯?”
元始天尊點(diǎn)頭:“我所料不錯的話,當(dāng)初伏羲送給女媧的鐲心料到了酒神手里,被銼開分給這些南方余孽了。”
東華帝君就說:“依著現(xiàn)在來看,酒神吞了喜神,豈不是……她成了這個所謂的首領(lǐng)。”
九宸帝君瞬間明白了:“怪不得她不說,這種保密的秘密她當(dāng)然不說。可是,佛門再來問咱們怎么辦?”
大家都笑起來,能讓人家知道咱們不知道南方余孽的下落嗎?
不能啊!
知道了人家就不讓咱們占便宜了啊!
至于接下來怎么博弈就是他們兩家話事人的事情了,和這些帝君的關(guān)系不大。
太陽帝君心事重重,想著找機(jī)會去和大夏聊聊,他覺得這個師妹一身黑料,洗都洗不白的那種。也在心里默默地解開了自己的疑惑: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廣暉他們非要把酒神和喜神逼到絕境,如今想來,廣暉圖的是巫門的絕學(xué)啊!
金獅回到家已經(jīng)天黑了,大夏的身影映照在窗口上,金獅默默地看著,旁邊的紫石金睛獸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屋子里傳出大夏的聲音:“大師,你要站到什么時候?”
聲音透出歡喜愉悅,金獅推門進(jìn)去。
他知道闖靈山的人是大夏,因?yàn)樗?jīng)喝過大夏的血,能破除幻術(shù)一眼看穿。他不明白大夏為什么要闖靈山。
金獅拉了把椅子坐在書案的另一邊,他問大夏:“你想找什么?我下次去的時候順手給你拿出來,本來簡單的事情你給辦復(fù)雜了,是不是到今日還不信任我?”
第166章 碰面
這時候抵賴可不體面!
大夏說:“不是為了某件東西去的,也不是為了某個人去的。我去那里干什么不能告訴你,反正……是我私下做的。”
金獅把手里的念珠地放在了書案上,說道:“我知道,你肯定為大鵬的事情生氣,我甚至也能猜到,上次在獅駝嶺大殺四方的也是你。我當(dāng)時也想去殺了大鵬……這件事你就不該親自去。你既然想藏頭露尾,就不該和巫沾上關(guān)系,今日世尊帶著我們?nèi)チ硕德蕦m,他們都懷疑是南方余孽做的。老君說如今南方余孽只剩下了一對祖孫……”
大夏點(diǎn)點(diǎn)頭。
她聽著金獅的口氣,覺得這件事一時半會還不會太糟糕。
金獅說:“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我?guī)熼T只要給得出好處,老君那邊肯定會松口,到時候抓到了那對祖孫,順藤摸瓜,早晚會找到你。”
大夏問:“那你覺得我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金獅反問:“你自己又打算怎么辦?”
大夏笑著說:“我問你呢。”
“一片大網(wǎng)已經(jīng)鋪開,要么是拼死鉆出這張網(wǎng),要么是被抓住后乖乖臣服。你的脾氣是不會束手就擒的,所以……”金獅把念珠從書案上取下來,跟大夏說:“咱們早做準(zhǔn)備吧!”
“咱們?!”
金獅眉頭一皺:“你想獨(dú)自面對?到時候大戰(zhàn)結(jié)束,再跑到一個地方躲起來過幾年太平日子,就這么拋下我了?”
“沒有,沒有!別誤會!”大夏說完站起來摟著他的肩膀:“不會的,這次咱們一起,就跟當(dāng)年我和喜神一起逃命一樣,生死不棄,死也不能給他們留下全尸。”
大夏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說:“放心吧,在傳經(jīng)這件事沒做完前,你師門不會出手的。而且他們也不需要從老君那里想辦法,有諦聽呢?”
“諦聽?”
大夏說:“他可不是一般的神獸啊!也是出身南方啊。”
金獅皺眉。
第二天大夏做了很多糖葫蘆,紫石金睛獸吃了很多,山楂這玩意吃多了容易倒牙,連豆腐都咬不動。
大夏看著一盆糖葫蘆皺眉說:“這盆子還要用呢,剩下這糖葫蘆你還吃嗎?不吃了拿出去到旁邊山頭上給小孩子們分一分,別浪費(fèi)了。趕緊去趕緊回來,我還指望你干活呢。”
紫石金睛獸趕快帶著盆子騰云駕霧去了周圍山民聚集的村子,站在一處土坡上給小孩子們分糖葫蘆,一群群小孩子乖巧地圍著他,從他手里接過一串串糖葫蘆后興奮地跑回去跟家長顯擺。
其中一個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回家,舉著糖葫蘆大喊:“爺爺爺爺,有糖次。”
小孩子說話還不清楚,隔壁的鄰居聽笑了起來。院子里小女孩的娘潑辣的喊:“走慢點(diǎn),再摔著你!”
小山村的人家都是矮墻茅草院子,雖然清貧但是日子過得也溫馨,家里的老兩口和小兩口還養(yǎng)著一個小孫女,外面還有兩個出嫁了的姑娘,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普普通通一家人。
三頭身的小姑娘舉著糖葫蘆進(jìn)了堂屋,低矮的房子里陽光照射不進(jìn)去,黑暗中小姑娘每走一步身材高大一分,走到一個坐著編筐的老人跟前,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十幾歲的姑娘。
她舉著糖葫蘆蹲在老人跟前,嘴里是一種古怪的語調(diào)。
兩天后老人背著一背簍的糧食,提著幾只雞來到了彩石山下。
紫石金睛獸跑來告訴大夏,有個山民拿糧食來換錢,大夏從陶罐里抓了一把碎銀子下山了。
老人家面容悲苦,佝僂著背,和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人一模一樣。
金獅的神識覆蓋了整座山,聽到大夏和那個老人在說話,老人絮絮叨叨地說自己的兒子病了,沒有錢看病,把糧食拿來賣了,要進(jìn)城給孩子看病。
大夏就說自己有幾顆草藥,讓老人家拿回去給病人熬藥。
這些對話聽著沒什么,然而五感易騙,大夏和老人家的話就不是這種鄉(xiāng)鄰之間的談話。
大夏囑咐他:“帶上你孫女,去中原。”
老頭問:“回大山里面嗎?”
大夏搖頭:“不,去長安,去皇城附近,去那里沒人能抓你們。”
老頭嘆口氣:“躲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要不然我去一趟地府?”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珠子都是紅的。
大夏對著他緊盯了一會,隨淡淡地說:“可以,但是在取經(jīng)結(jié)束前一定要回到長安。你們的那個鼎還在我手里,你們祖孫如果不乖,我有的是辦法治理你們。”
老頭子應(yīng)了一聲是,隨后走了。
大夏提著糧食和幾只雞回山上,金獅看著她把糧食放在棚子里,再低頭看山下的小路上跌跌撞撞行走的老人家,總覺得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過來幾日孫悟空又跑來蹭飯,見面就問大夏:“師姐,聽說了嗎?在獅駝嶺的大鵬鳥是如來的舅舅。”
這時候已經(jīng)到了冬天,因?yàn)槭浅醵魈幉惶洌柟夂芎茫笙男那橐膊诲e。聽到孫悟空的話,大夏說:“聽說了,我還聽說如來親自去收服了他舅舅,日后他舅舅就是他的護(hù)法之一了。”
“是啊,老孫有時候也想不明白,老和尚也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大夏問:“唐三藏怎么了?你又為什么想不明白呢?”
孫悟空說:“那金翅大鵬雕什么惡事都做盡了,最后還能全身而退。我和老和尚都想不明白。”
大夏說:“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孫悟空就問:“既然說到了因果報應(yīng),真的有天道在上面看著嗎?”
大夏正在切菜,聽到笑了一下,又手起刀落地切菜,對孫悟空說:“你會為了一個螻蟻弄死另外一個螻蟻嗎?”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但是天也僅僅是看了看,至于螻蟻在想什么,天是不管的。”
孫悟空聽大夏講得這么認(rèn)真,似乎是真的知道一樣,忍不住說:“說得好像您真的知道有天道一樣。”
大夏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對燒火的紫石金睛獸說:“去把你主人叫來,該吃飯了。”又跟孫悟空說:“這一路上你也算是長見識了,以后再也見到那些動不動吃人的、求長生的也別大驚小怪。公平正義這些只有自己拳頭強(qiáng)才會得到,沒有天道來主持公道的。”
孫悟空心里覺得師姐說的話聽著很悲,哪怕是看著人很開心,給人的感覺卻不是那回事。
孫悟空從彩石山回到了取經(jīng)隊(duì)伍里,大家吃了午飯一起趕路,這次進(jìn)入了一個地方,叫作小兒城,這里有個很奇怪的現(xiàn)象,就是家家戶戶門口放著鵝籠,里面裝著一個小孩子。
走到驛館,唐三藏就詢問這里的官員為什么家家戶戶把自家的孩子放在鵝籠里面養(yǎng)著,這是本地的風(fēng)俗嗎?驛館的官員屏退左右,嘆口氣,開口就說這是國主這個無道昏君下令做的。
說來說去國主為了求長生,聽信一個老道的話,小孩子的心肝當(dāng)藥引,要求長生呢。
剛從獅駝城出來,又到了這昏君吃人的城池里,不僅是唐三藏,連孫悟空都覺得過分。
等到本地的官員走了,孫悟空就說:“老孫見了這么多的世面,到如今還是見不慣!”
這時候唐三藏已經(jīng)開始哭了,孫悟空鋪床疊被,跟唐三藏說:“師父,你哭什么?哭得好沒道理!他傷的是他子民的性命,失的是他國民的人心。你哭他做甚!”
唐三藏就說:“我出家人慈悲為懷看不慣這樣的事情,悟空不如你想個法子救一救這些孩子。”
“好說好說!”孫悟空滿口答應(yīng):“外邊天黑了,您早點(diǎn)歇著,容老孫出去打探打探!”
因?yàn)樘旌冢┥嚼锩娓魈幟爸幚涞难婊穑@些火凡人是看不見的,從四面八方押送靈魂的陰差們看著一隊(duì)隊(duì)靈魂排著隊(duì)向著泰山進(jìn)發(fā),最終在泰山腳下匯聚出一個巨大的方陣。
泰山不遠(yuǎn)處的小山上,仔細(xì)觀察的少女轉(zhuǎn)頭問爺爺:“爺爺,妙巖宮的人等會兒就來了,咱們現(xiàn)在下去混進(jìn)鬼魂隊(duì)伍里面吧?”
“嗯,晚了就要等下一波了。”老頭就是南方余孽之一,祖孫兩個如今來到了中原,打算跟著千萬靈魂一起去地府,他們要拜見的就是“熟人”諦聽。
南方巫術(shù)至陰至邪,所以和這些鬼魂們在一起不僅覺得分外舒服親切,還覺得更加得心應(yīng)手。
經(jīng)過一晚上的趕路,鬼魂們到達(dá)了地府,每一個靈魂就要被押著去受審。祖孫兩人自然早早地脫離了地府,在四處游蕩起來。
老頭子看到了地府的景致頓時覺得像是回到了家鄉(xiāng),忍不住說:“好多年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了,簡直跟做夢一樣。”
做孫女的趕緊拍了拍老爺子的后背,無聲地安慰他。
六道輪回邊上打坐的諦聽睜開眼睛,對身邊的鬼差說:“快去轉(zhuǎn)告菩薩,南方余孽進(jìn)地府了!”
在鬼差走后,諦聽呢喃著說:“這味道,這無聲的驚叫吶喊,隔著很遠(yuǎn)我都能感受到。既來之則安之,留下來吧。”
第167章 紅眼
“他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擅自闖入地府!不過話又誰回來了,這些余孽都敢擅闖靈山,想來也沒有把我地府放在眼里。”
地藏王菩薩來得很快,和諦聽坐在一起。
諦聽說:“那日去靈山的未必是這對祖孫。”
地藏王菩薩問:“不是他們是誰?”
諦聽沒有回答,而是答非所問。
“上古時候,生活在南方的神明相信萬物有靈,開始探尋神秘不能解釋的秘密。那時候他們女稱作巫,男稱覡,和上古時候一樣,也是女子為尊,術(shù)法稱呼巫術(shù),族名稱作巫族。
正如道家分陰陽,巫術(shù)也有黑白區(qū)分。善良的治病救人,邪惡的殺人取魂。比起北方諸神關(guān)注日月星辰,巫的關(guān)注一直都在近身三丈以內(nèi),他們對日月星辰不關(guān)注,但是對人的毛發(fā)指甲血液骨骼甚至是靈魂都極其好奇。
直到現(xiàn)在,巫都是以女子為尊,女子學(xué)巫又快又好。”
說到這里,他才跟地藏王菩薩說:“這祖孫兩個,老東西必定是黑覡,沒少干邪事兒,他身邊有很多咆哮著等著吞噬他的惡靈,但是那個女子確實(shí)是個白巫,有大氣運(yùn),就因?yàn)樗诶蠔|西身邊,那老東西才沒被反噬。
這個白巫不是用兵器的高手,她最擅長什么我還不知道,但她不是進(jìn)入靈山的人。”
“那是誰?”
“自然是酒神了。”
“她?”地藏王菩薩其實(shí)心里也懷疑,卻并不驚訝,反而說:“難辦了,金獅那邊必然要保她。”
地藏王想了一會兒就說:“至于金獅,還是讓世尊煩惱去吧。沒證據(jù)證明酒神是那日闖靈山的人,而且也沒當(dāng)場抓住他她,咱們這么跟世尊說,如何能讓他老人家和其他佛祖菩薩們相信?”
諦聽有時候覺得地藏王挺天真的:“有時候不需要證據(jù)。”
地藏王說:“你這話要看是對付誰了,下界的妖王們自然是不用講證據(jù),但是對付酒神就不能這么辦。首先你要打得過她,打不過貿(mào)然出手可怎么辦?其次她還要沒背景,她可不是從小門小派里面出來的弟子,她背后是一整個門派呢。”
這年頭小孩子都知道打狗還要看主人,道門是和酒神不和睦,但是也不會看著佛門圍剿她啊,畢竟佛門沒證據(jù)。道門倒是可以隨便出手,她殺了同門,必是要執(zhí)行家法清理門戶的,所以道門能圍剿她,佛門是萬萬不能的。
諦聽也知道這個道理,就說:“那日必是她,當(dāng)初的喜神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巫的首領(lǐng),要是沒點(diǎn)本事,也不會讓大家同意她暫代同齡之職,要知道上一任首領(lǐng)剛剛大敗,身為敗軍之將的女兒,沒被大家撕成碎片反而被尊為首領(lǐng),這足以證明她很強(qiáng)。而且她還給自己弄來了一個正式的冊封,也不是個沒腦子的巫。
酒神吞了她,收獲巨大,闖靈山真的是小事。”
地藏王小聲問:“我覺得大概是因?yàn)榻皙{不回去她才闖的,上次闖靈山還融化了世尊的黃金殿呢,也不知道她的那罐子水是哪里來的,十分霸道,黃金都溶了。”
說到這里,他皺眉說:“闖靈山的事兒現(xiàn)在對你我而言不著急,著急的是現(xiàn)在外面的那一對祖孫,你有辦法對付他們嗎?”
“有。”
“這就行,我就放心了。”
陰曹地府里面的鬼魂不計(jì)其數(shù),老頭子張大嘴使勁吸,萬千魂魄被他吸進(jìn)肚子里了,老頭子吸得太猛導(dǎo)致嗆著咳嗽了幾聲。
小姑娘拍著他的背,皺眉說:“爺爺,慢點(diǎn)。吸就吸吧,你別把他們的記憶執(zhí)念吸進(jìn)去。”
老頭子笑著說:“傻孩子你不懂,這才是好東西呢,把這些東西去掉,魂魄只剩下靈氣了。”
小姑娘眉頭蹙得更緊了:“早先阿爹還在的時候就說過,這些東西不干凈。”
“不干不凈,吃了沒病,放心吧孩子,爺爺知道輕重。”他看著六道輪回的方向輕笑一聲:“這是人家盤踞了這么久的老巢,咱們來到這里是瞞不過人家的,現(xiàn)在遲遲不出來,必然是讓咱們趕緊補(bǔ)足了靈氣,在咱們感覺到強(qiáng)壯的時候出來打得咱們祖孫遍地找牙。”
“爺爺!”
“爺爺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前咱們強(qiáng)大的時候,四處抓神明和神獸,如今咱們沒落了,他們自然是要?dú)⒘嗽蹅儓蟪鸬模@就是反噬。咱們修習(xí)巫術(shù)的人,被反噬才是結(jié)局,自然死的反而稀有。”
小姑娘聽人家說諦聽集群獸之像于一身,想來是吃了苦頭的。畢竟任何人任何獸生下來的時候是人有人形獸有獸樣,后來人不人是因?yàn)橥淌赏悾劣讷F,同樣如此。
就是不知道諦聽是被迫的還是主動的,抑或先被迫后主動。
這時候老頭子坐在原地深呼吸,吞吐之間地府的魂魄又少了很多。而小姑娘站在一邊給爺爺護(hù)法,她兩只手的手指縫隙里面卡著六枚骨片,不緊張的時候在手指里翻飛把玩。
過了一天,地府里面的魂魄少了三分之一,這時候地府的鬼差們發(fā)現(xiàn)了,趕緊上報地藏王,地藏王立即下令各處戒嚴(yán)。
戒嚴(yán)后各處地獄關(guān)閉,殘存的陣法運(yùn)轉(zhuǎn),魂魄被禁錮在各處不得游蕩,老頭子才終于停了下來。
這時候已經(jīng)不叫老頭子了,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中年人的模樣,毛發(fā)黝黑肌膚飽滿,渾身充滿了力量。他站起來彈了彈自己的袖子,跟孫女說:“要是有足夠的靈魂,爺爺就能返老還童了。”
小姑娘嘆口氣:“爺爺,不能這么說,這里存著幾千年的靈魂,被你一下子吸收了這么多,全部吸下去也未必能返老還童,而且出去后也不能再吸了。”
“知道了,我孫女的話我還是要聽的。”
小姑娘還想囑咐幾句,立即轉(zhuǎn)頭看向不遠(yuǎn)處。
不遠(yuǎn)處是一條河,河水黑乎乎的,還散發(fā)出惡臭,沒有戒嚴(yán)的時候,河里都是水鬼,伸著鬼爪要把渡河的魂魄拉下去,這會不見了水鬼們,反而安靜了很多。一個人撐著竹竿,站在竹筏上慢慢地往這里劃。
祖孫兩人靜靜地看著,一動不動。
竹筏很快靠岸,岸上一個穿白衣的俊秀中年男子從竹筏上跳下來,詢問道:“二位想過河嗎?渡你們一程,不貴,一人一兩銀子。”
小姑娘嘴里出現(xiàn)一段如唱歌一樣曲調(diào)的話,大意是小小一條溝子自己能過。
白衣男人聽了這鄉(xiāng)音唏噓不已:“我都快忘了這些調(diào)子了,如今已經(jīng)沒人再說這些話了。”他抱拳問:“他們這里的人稱呼我為諦聽,二位是什么人?”
小姑娘說:“你叫我小貓,叫我爺爺老貓就好。”
“原來是貓家,”諦聽看著小姑娘:“聽說花貓的女兒會相面,是不是你啊小姑娘。”
小姑娘點(diǎn)頭:“我是跟我阿娘學(xué)了一些。”
諦聽笑著問:“能給我看看嗎?看看我還有多少年壽命。”
旁邊的老貓冷哼一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小姑娘說:“爺爺別鬧,我正在看呢。”
諦聽站好,面向小姑娘,任憑她打量。
小姑娘看了一會說:“嗯,你壽命還有,死期不是今日。”
“那是什么時候?”
小姑娘想了想:“我本該告訴你,但是天機(jī)不可泄露。”
諦聽笑道:“這本就是哄騙人的話,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話剛說完,老貓和諦聽同時出手,快到大家看不到他們在動,整個空氣在翻滾激蕩,河水在震蕩不休。
小姑娘一扭身變成了一只三花小貓撲向河岸,抓縫里的骨片迅速飛出,在河上搭了一座橋,她縱身一躍,跑上橋飛快地過河。
這時候白衣服的諦聽手中結(jié)出了一個法印,六道輪回震動了一下,一道輪回之門出現(xiàn),跑得很快的小貓收不住爪子一下子沖了進(jìn)去。
老貓一看頓時方寸大亂,顯出真身,是一個無法形容的怪物,這怪物十幾只手四五條腿還有三條尾巴。眼睛布滿了手臂和手心,嘴巴長滿了身體的各個方向。
他周深有縈繞不去的黑霧,黑屋中會隨機(jī)冒出一張人臉,對著這怪物咬牙切齒。隨后這張臉隱去,又一張臉出現(xiàn),同樣是恨極了的表情。
白衣服的諦聽說:“原來你修行的是厲鬼道,這可是邪術(shù)啊。”
老貓的聲音忽男忽女忽老忽少,對諦聽說:“術(shù)哪有邪正,好用就行!”
諦聽點(diǎn)頭:“是啊,好用就行。”
這時候安置在地府的六道輪回依次發(fā)出亮光,隨后縮小到巴掌大,飛到了諦聽的手里。
諦聽說:“你們還在不停地吃,而我已經(jīng)擺脫了吃,和你們不一樣了。讓你見識見識我法寶的厲害。”
六道輪回就是個大盤子,上面飛出六條絲帶,老貓看到了忍不住大叫:“這是你的法寶?你個二五仔,昔日大戰(zhàn),是你偷了這寶貝才害得首領(lǐng)進(jìn)了血池!”
說完他頓時怒了,因?yàn)檫@法寶十分厲害,小孫女進(jìn)去務(wù)必能全須全尾得出來。
這時候老貓身邊的黑霧中飛出許多黑蟲,當(dāng)小黑蟲無窮無盡地飛向?qū)Ψ降臅r候,他手中捏著訣念了一聲:怨咒。
頓時整個地府里的鬼都在大哭,剛才被他吞下去的記憶和意識迸發(fā)出來,祈求著咒罵著撲向諦聽。
老貓冷笑:“你不是躲在這里念經(jīng)嗎?你想做個好人,就要救他們,你不救他們還念什么經(jīng)。”
小飛蟲已經(jīng)撲向了諦聽,諦聽眉毛一跳,發(fā)現(xiàn)這些小飛蟲都是蠱。
“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還懂得蠱道。不過對我沒用。”
諦聽手中的盤子上出現(xiàn)一只巴掌大的小鼎,帶著一股子腥臭,還有厚厚的污泥,這污泥就和集市上賣雞鴨的鋪?zhàn)忧皵[放的放血糟一樣,這是厚厚的血泥。
老貓瞳孔一縮:“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害的首領(lǐng)功虧一簣,你害得我巫族失了元?dú)猓阍撍腊。 ?br />
第168章 驚訝
兩人再不廢話,直接放大招,硬碰硬的后果就是巨大的法力沖擊著地府的法陣在震蕩不休。
在翠云宮中的地藏王菩薩看著大殿上不斷掉落的石塊和灰塵,忍不住說:“快去稟告世尊,地府急需援助。”
這時候外面的鬼差頂著落下來的石頭來報:“菩薩,惡鬼們出來了。”
“什么!快鎮(zhèn)壓惡鬼!”整個翠云宮傾巢出動穩(wěn)定地府。地藏王菩薩則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一眼在決斗中的兩人。諦聽還能保持人形,但是老貓已經(jīng)少了半邊身子,老貓身邊的黑霧中翻滾的人臉已經(jīng)不再沖著老貓準(zhǔn)備著隨時反噬,反而看著面前的諦聽咬牙切齒。
因?yàn)橹B聽把方形的鼎放在了盤子中,念動咒語連接在一起,沖天的煞氣和怨氣已經(jīng)凝結(jié)成了實(shí)質(zhì),一只更加奇形怪狀的黑色巨獸出現(xiàn)在了上空中。
老貓身邊黑霧中的人臉?biāo)查g全部出現(xiàn),對著這黑色巨獸大吼大叫,黑色巨獸仰天長嘯,隨后一低頭把老貓身邊的黑霧一口吞了。
這動靜天上都知道了,那聲長嘯震動起來,凌霄寶殿上的玉帝都覺得天宮在晃。
隨后他帶著人急匆匆的來到了南天門外,就看到這里老君帶著很多人已經(jīng)低頭在看。
玉帝問:“諸位愛卿,這是怎么了?”
真武回答:“陛下,地府里面打起來了。”
托塔李天王知道得更多,小聲說:“那南方余孽在自相殘殺呢。”
玉帝聽說過南方余孽,也就是點(diǎn)點(diǎn)頭,不以為意:“派兵下去捉拿就是了。”說完看了一眼老君他們,老君自然沒搭理他。
這時候?yàn)榱司徑庥竦蹖擂危矠榱私o他講明緣由防止他到時候瞎摻和,太白金星就過去小聲說:“大天尊,這會兒不能輕易插手。昔日蚩尤和黃帝大戰(zhàn),這會兒您知道吧?”
玉帝不高興,這么大的事兒誰不知道?
板著臉說:“不就是涿鹿之戰(zhàn)?”
“是,蚩尤那邊有巫相助,最后為了決戰(zhàn),聽說那巫族的首領(lǐng)跳入血池要化身巨獸,只不過后來功虧一簣。”太白金星指著天地之間的黑色巨獸的虛影子,說道:“現(xiàn)在,它出現(xiàn)了。”
巨獸餓極了,看到什么就吃什么,地府中因?yàn)殛嚪ㄋ蓜优艹鰜淼膼汗肀凰粤耍县埲倌甑脑箽獗凰粤耍踔晾县埬潜凰阂聛淼陌脒吷碜右脖怀粤恕?br />
老貓狼狽地逃竄,利用自己貓的靈活在巨獸的獵捕下緊張?zhí)用T谔用臅r候他在喊:“首領(lǐng),首領(lǐng),你醒醒啊首領(lǐng)!我是老貓啊,貓家的老貓啊!”
但是巨獸已經(jīng)全憑本能來攻擊他,在發(fā)現(xiàn)鬼差們出現(xiàn)后,巨獸看到了鬼差,放棄了半只老貓,轉(zhuǎn)頭去吃鬼差。
在他一口吞掉鬼差之后聞到了怨氣,直接闖入十八層地獄,此刻的十八層地獄比任何時候都要地獄。
靈山來的援軍們倒吸一口冷氣,看到這巨獸一張嘴把油鍋地獄里面的熱油一口喝下去,都覺得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這是地藏王菩薩找到了諦聽:“你趕緊把這玩意收回去,他都要啃咱們家的地獄了。”
諦聽手里還端著盤子,盤子上是被血泥裹著的四方鼎,他說:“我只會放不會收。”
“什么?”地藏王菩薩震驚極了:“你不會收?萬一這東西吃光了咱們地府要出去吃凡人呢?”
諦聽不在意:“吃就吃吧,總有幾個人會躲好的,過幾年人間有繁衍了。菩薩,人是會越來越多的,適當(dāng)?shù)纳僖恍┓炊呛檬隆!?br />
“你!”地藏王菩薩苦口婆心地說:“凡人和那些貓貓狗狗是不算什么?要是凡人不夠吃它打上了天庭和靈山的主意呢?”
諦聽說:“讓眾圣人一起出手不就行了。”說完反手一推,還是被老貓偷襲得手,不僅咬了他一口,還搶走了他手里的兩件寶貝。
諦聽看了趕緊去追,老貓抱著寶貝幾條腿一起發(fā)力,跑得飛快。
老貓抱緊了盤子和小鼎,跟里面說:“孫女,爺爺肯定救你出來,你再撐一會兒。那二五仔不是咱們巫家的人,他不會用這寶貝,放心,爺爺肯定救你。”
天庭和靈山的目光集中在老貓和諦聽身上。
東華帝君跟元始天尊說:“聽說南方有三件至寶,諦聽拿走了兩件,還有一件,大概是在酒神手里。看著老妖怪逃離的方向,這是去彩石山呢。”
大夏正在曬太陽,冬日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大夏被曬得昏昏欲睡,隨后她聞到一股腥臭味,鼻子抽動了幾下,隨后睜開眼立即翻身坐起來。
這只老貓居然把諦聽引來了!
作為一個恨不得把自己藏在老鼠洞里的六天故氣余孽,大夏很不想摻和這樣的事兒,但是對方已經(jīng)不足萬里了。
大夏立即想跑,跟金獅說:“我要先出去一趟,等事情結(jié)束了再回來。”
在金獅驚訝不解的目光中,大夏拔腿就走,但是沒走掉,因?yàn)槔县堈娴呐艹隽藲堄埃瑸榱司葘O女,他用了當(dāng)年在不周山倒塌時候和傾倒的山峰賽跑的方式來找大夏,要知道當(dāng)時整個不周山倒塌,從傾斜到倒塌也沒用多長時間,幾乎是大家眼睜睜地看著,來不及阻止的時候山都塌了。那個時候他嘴里叼著小貓,愣是在死局中找到了生機(jī),現(xiàn)在他還要為小孫女找生機(jī)。
因此一只巨大且重傷的貓滾在大夏跟前的時候,大夏后悔自己干嗎還和金獅說話,不說話是真的跑掉了。
老貓把懷里抱著的兩件寶貝推出去,話還沒說出口,諦聽來了。
大夏心里咯噔一下,立即開始在心里默背乘法口訣表,避免讓他聽出自己的心音。
老貓倒地舉著兩件法寶,嘴里說:“小貓,救小貓。”
大夏看了一眼寶貝,嫌棄地往一邊走了走,四方鼎的大名叫作血池,這就是用來盛放鮮血的東西。
大夏一邊背著口訣一邊說:“你放下,快放下。”
老貓不僅沒放,還把東西收回去緊緊抱著。
諦聽和老貓不一樣,老貓重傷,但是諦聽卻沒受傷,他反而還風(fēng)度翩翩地跟金獅打招呼,最后才和大夏說話:“尊神,咱們又見面了。這兩件寶貝分別是血池和祓。尊神該是聽說過的吧?”
血池就是那臟兮兮的鼎,祓就是帶著六條帶子的盤子。
諦聽又說:“小貓就在祓里面,尊神如果想救她,請盡快動手。只怕是再過一會,她的靈魂就徹底沉睡了。”
這兩件寶貝大夏聽說過,血池是絕對的邪物,但是祓卻是巫人公認(rèn)的寶貝。
所有的事物都有對立面,道家說陰陽,巫家說死生。陰間是個龐大的概念,大于地府,地府又大于地獄。死也是一個龐大的概念,死這個概念下又分病死老死枉死等。
祓在巫族就是死。
換個說法,小貓進(jìn)入了死這個空間,就和一個普通人去了陰間一樣,陰間不只有地府。
大夏說:“想救小貓容易,”她把盤子拿來,上面牢牢地粘著血池小鼎。
大夏說:“生與死本就該在一起,是人把生死分開了。”
這牽扯到空間和時間,大夏偏偏已經(jīng)掌握了一些,因此掄起祓的帶子砸在地上,祓就像是瓷器一樣咔嚓一聲碎掉了。奄奄一息的小貓從里面掉出來,被老貓撲上去抓在了懷里摟著。
諦聽則是飛撲過來從大夏手里搶過了碎片,不敢置信地看著碎片。
“碎了,居然碎了!”諦聽看著大夏,大夏心里已經(jīng)開始各種背,想起什么背什么,像什么“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一價氫氯鉀鈉銀,二價氧鈣鋇鎂鋅”……
諦聽抱著碎片看著大夏,又看了看金獅,跟金獅說:“這是六道輪回,這是根基啊!”
金獅驚呆了,這盤子是六道輪回?
六道輪回……那不是靈魂投入進(jìn)去了嗎?怎么?怎么可能這么脆,輕易砸碎了。
金獅問:“真的假的?”
天上的人也呆住了,大名鼎鼎的六道輪回誰不知道,真被砸碎了?
“不會吧?”玉帝問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小聲說:“臣也不知道啊!”
他這會想和道門的人一起擠著,吃瓜要和懂瓜的人一起吃才香,玉帝什么都不知道,還要給他科普,有這樣的驚天大瓜坐在玉帝身邊吃得不夠徹底,不夠香。
道門那邊也在議論紛紛,前一陣子靈山死活不拆地府,現(xiàn)在拆不拆又有什么用呢!
太上老君的目光放在地府,說道:“地府上面就是昆侖山,那怪物要是從地府里沖出來,必然是要先禍害咱們的昆侖山,走,先把那怪物滅了再說其他。”
頓時天庭中的神仙少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些飛升的仙人和天兵天將,玉帝瞬間生出不好的預(yù)感。盡管他一再和道門的人斗,不斷利用靈山擠壓道門的生存空間,但是兩邊斗起來他才有機(jī)會坐收漁利,如果道門真的不保護(hù)他了,他該怎么辦?
“走,咱們跟上去看看。”
此時靈山的援兵都在地府的安全區(qū)域內(nèi)看著怪物吞噬惡鬼,十八層地府快被這怪物吃完了,如今上去挑釁這怪物就是找死,所以都靜靜地看著。
幾位菩薩站在一起,韋陀菩薩憂心忡忡,對地藏王菩薩說:“剛才看著這怪物還有幾分虛,現(xiàn)在都要凝結(jié)成實(shí)了,再讓他吃下去可怎么辦?”
地藏王菩薩說:“剛才世尊傳了法旨,說這是巫人首領(lǐng),本來是要吞掉黃帝的兵馬和道門,如今雖然過了些年頭,但是老對手還是老對手,會有它的老對手過來收拾他的。”
韋陀菩薩很著急:“我就怕坐視它壯大,到時候不好下手,萬一道門不管呢?”
地藏王菩薩看了韋陀菩薩一眼:“不說它壯大之后,就說現(xiàn)在,你帶人打得過嗎?”
第169章 血池
別說現(xiàn)在,就是剛才怪物還是一坨黑影的時候,韋陀菩薩也打不過啊。
地藏王菩薩說:“所以說啊,咱們沖上去就是送死,理智一些,讓能收拾他的人去收拾他。”
韋陀菩薩嘆口氣,又說:“但是……六道輪回沒了啊!”
地藏王菩薩惆悵地嘆氣:“我知道啊!我知道又能怎么樣呢?你說我能沖到酒神跟前搖著她的腦袋讓她把六道輪回修好嗎?不能啊!我能怎么辦?”
韋陀菩薩的嘆息聲更大了,因?yàn)榈馗歉鶝]了佛門上下可怎么辦?
看著韋陀菩薩這愁眉苦臉的樣子,地藏王菩薩說:“別嘆氣了,我都沒嘆氣,你看看地府,再看看我的翠云宮!我的地盤都沒有了,我都沒嘆氣,你也別嘆氣。”
“我是發(fā)愁日后咱們怎么辦?”
“這還不簡單,早年過什么日子往后還過什么日子。放心吧,就算是往后不如現(xiàn)在,也比早年強(qiáng)不少。”
早年過的是什么日子?那是清貧到吃不飽的日子,現(xiàn)在這些和尚們個個肥頭大耳,他們怎么可能會回到過去。
身為佛門的護(hù)法菩薩,韋陀菩薩的表情更惆悵了。
這會兒大夏已經(jīng)開始背《孔雀東南飛》了,諦聽從崩潰中清醒過來,兩只眼睛釘在大夏頭上,大夏排除心中雜念,開始背《三都賦》。
“這不對,不對!”諦聽看著大夏:“他們的首領(lǐng)都不能逃脫血池,你是怎么破了血池的。”
大夏被打擾后不能再專心地背書,一心二用,說道:“我打碎的不是血池,我也不知道。”
金獅走到大夏跟前,他太清楚大夏身上有很多秘密了,而諦聽的強(qiáng)項(xiàng)就是有人在他跟前有個念頭他能立即知道。只要不讓諦聽和大夏說話,大夏只要不想起某件事,諦聽就什么都不知道。
金獅想帶走諦聽,說道:“地府和六道輪回是咱們傳道的根本,如今成了這個局面,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不如回去一起拜見世尊,求世尊做主,如何?”
諦聽答了一句也好。
看向一邊的老貓。
老貓已經(jīng)重傷,半邊身子沒有了,白骨和內(nèi)臟都能看到。還在摟著懷里的三花貓不停地舔她,想要把小貓喚醒。
諦聽看過去,老貓?zhí)蛎膭幼鳑]停,反而兇狠地看著諦聽。
諦聽往他們跟前走了一步,大夏攔在他們中間,大夏說:“這不好吧,人家都要死了,你還要再補(bǔ)一刀?”
諦聽問:“您有什么秘密?”
大夏瞬間在心里狂背“唧唧復(fù)唧唧,木蘭當(dāng)戶織……”
“您這辦法挺好的,但是這辦法不是最好的。”
大夏伸出手從屋子里抓出一本小說來,翻開就低頭讀著,她一旦沉浸在劇情里就很難再關(guān)注外物。
諦聽此時從大夏的心里獲取的片段全是什么“狼心狗肺皇子卸磨殺驢老丈人”“蛇蝎妃子陷害皇后娘娘”“沒良心兒子拋棄重病的娘去討好拋妻棄子的人渣親爹”……
諦聽還沒法動手,因?yàn)檎鎰邮炙强隙ù虿贿^大夏的。畢竟他從黃帝統(tǒng)治中原開始到如今用了這么久的時間都沒有徹底參透手中的寶貝,卻被大夏輕易破解損毀了,這已經(jīng)不是同級別的對手,這是能笑傲天下,乃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諦聽看了老貓一眼,老貓是活不過今日了,但是小貓未來確實(shí)不可限量,抓小貓的機(jī)會下次不一定有。
然而他也知道,有大夏在,他肯定抓不到小貓,就轉(zhuǎn)頭和金獅說:“大師,走吧。”
他們走了之后大夏才松口氣,把手里的狗血小說扔到了一邊。
老貓懷里的小貓這時候黏黏糊糊的喵了一聲,老貓也回了一聲,語調(diào)十分悲愴。
大夏看著沒救他,就老貓這種,大夏也不想救。
然而身為白巫的小貓想救,小貓立即跑前跑后,用爪爪在老貓附近清理出一片空地,左邊爪爪里是七枚骨片,放在北方依著北斗七星排列,右邊的爪爪里是六片骨片,依著南斗六星排列。
然后大夏就看著三花小貓又蹦又跳,嘴里的喵聲時長時短,時而兩只前爪爪站立,時而兩只后爪爪騰空,甚至尾巴都配合著一起不停地扭來扭去。
大夏看得出來,這是在給老貓祈求生機(jī),這種以跳舞祭祀的方式大夏見多了,看到貓貓?zhí)枋穷^一次,關(guān)鍵是很好笑。
為了讓自己不笑出來,大夏看了看陣法里面的老貓。老貓生機(jī)快要斷了,他一動不動地躺著,身體里涌出很多黑霧,黑霧很安靜,飄散在空氣里從而消失不見。
隨著這些黑霧散去,老貓從一只怪物貓慢慢地變回一只普通的大老貓。只是身上的皮肉還是殘缺,但是能看出來是有一個腦袋四只爪爪一條尾巴的普通貓了。
大夏看著還在那里扭來扭去的三花小貓,心里說:這小丫頭可以啊!
這本事不小啊,要是他們沒有遭遇什么滅頂之災(zāi),沒有不周山倒塌這事兒,這三花小貓就是首領(lǐng)位置的有力挑戰(zhàn)者。
過了一會,小貓停了下來。
老貓溫柔地喵了一聲,走到陣中在老貓的額頭上舔著。
老貓眼睛里流出淚水,小貓又喵喵地叫了幾聲。
大夏聽懂他們在說什么,小貓要分自己的命給老貓。
都說貓有九條命,小貓?jiān)敢夥肿约旱拿o爺爺。然后小貓又開始了一陣蹦跳,大夏在一邊默默地看著,看到小貓身上飄出一根白色帶圣光的胡須飛到了老貓身上消失不見,但是老貓的生機(jī)還在不停的流逝。
小貓又開始跳舞祈禱,一根白色的胡須又飛了出去,落到老貓身上又消失不見,老貓仍然處于瀕死狀態(tài)。
大夏心說:這老東西造了多少孽啊,兩條命都不夠換的。
老貓急切地喵喵叫,阻止小貓?jiān)俜殖鲎约旱男悦嬖V她多一條命多一次生存的機(jī)會。
小貓一共跳了八次舞,分出了八條命,老貓那里生機(jī)才算穩(wěn)定,但是老貓也僅僅是老貓了。他甚至不能算貓妖,也就是一只命長的貓,沒有任何法力,再不能騰云駕霧,更不能變成人的模樣,甚至不會說人話。
但是他的命保住了。
小貓收了骨片,張開大嘴叼住了老貓拖到大夏跟前。
大夏問:“干嗎?”
“喵?”我們祖孫沒地方去了,給你們家抓老鼠好嗎?
大夏頭疼地拍著腦袋:“我們家沒老鼠!”
“喵!”山下有很多老鼠。
大夏低頭看看他們,想著這對祖孫暴露了,現(xiàn)在他們兩個一個是普通的老貓,一個是虛弱的小貓,放出去肯定有人打他們的主意。就說:“好吧,但是你們要乖!”
“喵!!”謝謝首領(lǐng)收留我和爺爺。
大夏回去把針線的筐收拾了,鋪上軟布拿出去放在棚子里給他們祖孫當(dāng)窩。
大夏對他們說:“這里還有一只金睛獸,你們要好好地相處。”
“喵”好!
大夏看著三花小貓開始給爺爺舔傷口,就從百寶袋里拿出蟠桃來給她:“這個看你爺爺能吃不能。”
三花小貓搖頭:“喵”我能爺爺不能。
然后喵喵了幾句,意思就是日后爺爺就是個有超長壽命的普通貓了,人間的貓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所以這會兒要用普通的肉糜喂他就行。
好死不如賴活著,老貓乖巧地躺著,已經(jīng)開始計(jì)劃和孫女賴上大夏,哪怕是像凡間的貓貓那樣把肚皮露出來給主人摸也沒關(guān)系。活著最重要!
大夏去給他們弄飯吃的時候,老貓和小貓說:“喵!”乖,日后咱們就在他家住下了,咱們就踏踏實(shí)實(shí)的當(dāng)貓,慢慢的修煉,日后不出去闖蕩,乖乖地躲在這里。命重要啊!
小貓乖巧地應(yīng)了一聲。
而這時候道門的人已經(jīng)來到了地府,地府里巨大的怪物也聞到了味道,一步一個腳印地從地獄往外走。
道門的人都披著甲,看著這怪物從地獄里走了出來,忍不住說:“比剛才更大了。”
還有人說:“真是時也命也!這地方說拆,佛門一直推三阻四,如今是他們自己引出這怪物,今日是拆也要拆,不拆也要拆了。”
怪物看著他們仰天長嘯,大家鼻尖都聞到了血腥氣。
這時候在大雷音寺回話的諦聽突然感受到袖子里的方鼎在動,他剛低頭,就感受到小鼎從袖子中沖了出來飛速離開了靈山飛向昆侖山方向。
于是佛門上下同時追隨著這小鼎到了地府。
小鼎越變越大,隨著變大,血泥之間滲出大量濃稠的血水,血腥氣濃重?fù)浔恰P《ψ兇蠖Γ僮兙薅Γ詈笞兊酶薮螅薅κ⒀沧兂闪搜亍?br />
怪物抬起腿一步跨進(jìn)了血池,然后越變越小,整個沉沒在其中。
不少佛陀菩薩忍不住合掌念佛,這是殺了多少生靈啊,才弄出這樣一池血水來。
這時候血池翻滾,四角冒出四只怪模怪樣的東西,血糊糊地爬出來纏繞在了鼎的四足上。
這是四足雙耳大鼎,四只血糊糊的東西在四足上纏繞了之后就沒再動。緊接著血池翻滾,兩只更大的東西爬出來纏繞上了雙耳。
有人問諦聽:“這是什么意思?”
諦聽沒想到當(dāng)年被自己打斷的儀式還能續(xù)上,淡淡地說:“首領(lǐng)要出血池了。”
在大家的沉默注視下,血池再次翻滾,這時候里面冒出一個人頭,有著長長的頭發(fā)和俊俏的模樣。漸漸地,他的身體也出現(xiàn)了,有力的臂膀,厚厚的胸膛。
然后就停止了,他的下半身還在血池里,整個人不能脫離血池。
這俊俏的男人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睜開眼睛,先是看了道門的人一眼,又瞄了一眼西方的人,皺眉問:“大軍呢?”
這不是戰(zhàn)場,戰(zhàn)場上倒處是橫尸,不像這里,安靜,潮濕,就像是南方的山谷中一樣。
這時候有個道士推開眾人走了出來,對著血池里的男人說:“旺,大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該投降了。”
男人輕笑了一聲:“這不是廣成子嗎?不過你看著變化挺大,怎么,才一天而已,你對你們戰(zhàn)敗的局面無法掩飾了?”
廣成子一直都在隱居,這時候被拉出來面對著故人,嘆氣說:“旺,我不忍心告訴你,但是不告訴你又不對。軒轅和蚩尤都死了,他們已經(jīng)死了很多很多年了,時間久到你的族人都沒有了,你的女兒也死了幾千年了。”
水池里的男人輕笑一聲:“是嗎?這謠言太假了。”
廣成子說:“是的,我的弟子軒轅和你的弟子蚩尤都沒有了,他們的骨頭都化成了泥又回歸了大地。你們棲息的地方也沒有了。”
這時候纏繞在大鼎雙耳上的怪物同時尖叫,但是只有諦聽一人捂著腦袋倒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旺遲遲不見族人和神獸們到來,眉頭蹙著,他不信滅族了,甚至不信連家鄉(xiāng)都沒有了,他只是覺得道門的人用了秘法隔開了他和族人。隨后笑著說:“雕蟲小技,只能拿來做笑料罷了。”
這時候血池翻滾,一只巨大的鈴鐺出現(xiàn)在天空,搖了搖,不少人覺得腦袋嗡嗡的,修為低的人當(dāng)場倒下。
“攝魂鈴!”
鈴鐺搖一搖,都有一批人倒地。道門這里開始對著半空中的大鼎攻擊。這時候大鼎中飛濺出四滴血滴,半空中變成了四枚長釘,一下子釘在了一個倒地的小弟子身上,混亂中釘住了雙手雙腳。
這時候被釘住的人尖叫起來,整個身體一下子變成了紙片,單薄的紙片隨風(fēng)狂舞,混亂中紙片上面出現(xiàn)了很多名字,最后一個名字顯現(xiàn)出來后,四根釘子瞬間爆炸,場上很多正在大戰(zhàn)的道門弟子轟然的倒地。
詛咒!
以師門為連接詛咒死亡。
除了詛咒,血滴變成了飛刃,上百萬的血刃把這些人殺的不能前進(jìn)一步。凡是受到飛翔血刃劃破的地方迅速潰爛,蠱蟲已經(jīng)鉆進(jìn)了皮肉里,然后蠱蟲控制著宿主對著宿主的同伴揮刀。
這時候雷部諸神已經(jīng)排好隊(duì)伍。
雷部的九天應(yīng)元雷聲普化天尊對身邊的下屬說:“這人用的都是些陰狠手段,咱們雷部至正至陽,必能破除邪術(shù),放雷。”
這時候整個雷部一起發(fā)威,雷聲咆哮而至,電蛇有的擊打在普通的飛刃上,有地打在了血池里,有地落到了大鼎上。效果不是說不好,而是一點(diǎn)都沒有!
人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雷部諸神的打擊效果而言,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更高一些。
血池里的人笑著問:“廣成子,你今日只有這點(diǎn)手段嗎?”
第170章 臨戰(zhàn)
這時候?qū)O悟空提著一根拐杖往天上去,他來到了南天門外,看到很多神仙站在門口,包括玉帝也在,大家都向著西北看去。
孫悟空跳到了玉帝前面,玉帝不高興地說:“這潑猴,你擋著朕了。”
孫悟空嘴里說著:“恕罪恕罪!”蹲在玉帝跟前往下一看,立即看到地府里面一只大鼎里冒出半個人,這人的頭發(fā)非常長,披散著向四面八方攻擊。這頭發(fā)比鋼絲都厲害,被戳一下就是一個血窟窿。
孫悟空看了忍住睜大眼,心說:“這是哪里的妖怪,看著甚是囂張啊!”
眼看著孫悟空蹲著不動,太白金星把他從玉皇大帝跟前拉起來問:“大圣,你不是保著那唐三藏去取經(jīng)嗎?怎么來這里了?”
說起這件事孫悟空立即想起今天來干嗎來了,趕緊把拐杖拿出來給太白金星看:“瞧瞧這個,俺老孫保著那老和尚路過比丘國,那比丘國里有兩個妖怪慫恿那糊涂國王吃小兒心肝,那妖怪被老孫打了一頓跑了,就留下這個拐杖,這必然是天上的物件,拿來找它的主人。”
太白金星把拐杖遞給了托塔李天王,說道:“拿下去問問。”
這時候壽星走來說:“這是老夫的東西,想來是家里的腳力趁著老夫不在家偷拿了帶下去的。”
孫悟空和福祿壽關(guān)系不錯,當(dāng)初他推到人參果樹的時候就是福祿壽去五莊觀說情,此時看到壽星出來認(rèn)領(lǐng)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可是他在比丘國也吃了苦頭,忍不住嘴上刺了壽星幾句。
壽星理虧,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在一邊連連賠笑。
太白金星哄著孫悟空趕緊回去,就說:“大圣,如今出來了一個很厲害的妖邪,你不可在外逗留,趕緊保護(hù)你師父往西去吧。”
孫悟空對地府的那個魔物很好奇,就問:“是哪里出來的妖邪?有什么本事?”
太白金星推著他:“莫問莫問,這妖邪的本事大,說不定你師姐都敵不過,八成要請老君親自出馬。”
孫悟空聽了想笑,他覺得老君那老頭也就是輩分高,真的打起來大概不如師姐,就說:“是嗎?天地之間竟然有這樣的妖邪,想來必定有來歷,金星,你說說啊。”
太白金星把人推著出去,眼看就推出南天門的范圍了,這時候只聽見下面轟隆一聲,整個昆侖山搖搖欲墜。
南天門上觀看戰(zhàn)局的神仙們一陣驚呼。
金星看到昆侖山上的雪在搖搖欲墜,大喊了一聲:“苦也!”也不管孫悟空了,趕緊跑回去跟玉帝說:“陛下,不如起架回宮,這場面也沒什么可看的。”
這話剛說完,佛光搖晃,一群和尚被扔出了地府。這下天上驚呼不斷,在大家的驚呼中,道門的二代弟子們且戰(zhàn)且退從地府退了出來,一個血淋淋的鼎飛了出來。
太白金星立即說:“快請陛下回宮。”
南天門的天兵天將立即抬著玉帝的凳子撤了。
孫悟空回頭看的時候,看到南天門的大門關(guān)起來了。
孫悟空:“……”
看把你們嚇得。
他一擰身飛過去打算湊熱鬧,這時候血鼎在不斷變大。大到已經(jīng)被百姓們看到了,很多地方的人一抬頭都能看到。民間百姓們見到血淋淋的大鼎,上面垂掛著許多血淋淋的首級嚇得癱瘓?jiān)诘夭桓覄訌棥_有很多人不住地念佛求神仙,然而此時的神佛們都未必能自保。
這場景就發(fā)生在西牛賀洲上空,大夏也看到了。
貓窩里的兩只貓貓呆呆地看著。
老貓說:“那是首領(lǐng),那肯定是首領(lǐng)。”
小貓說:“首領(lǐng)好可怕。那大鼎就是血池嗎?”
“是啊!那血池比爺爺攢的那些怨氣還要重,還要惡。血池是一代代人傳下來的,首領(lǐng)進(jìn)了血池后就出不來了。”
“什么是出不來了?”
“就和血池化為一體,可是血池里面的生靈有很多,他們的怨氣在互相撕咬,跟養(yǎng)蠱一樣。就算是養(yǎng)蠱,首領(lǐng)也是蠱王。”
小貓看看爺爺:“你對首領(lǐng)可真愛戴!”
“那是!”
這時候血池里首領(lǐng)的一根頭發(fā)突然越過空間和時間向著大夏卷來。
大夏心說不好,趕緊一個旱地拔蔥飛了起來,這頭發(fā)緊跟著大夏,速度極快角度刁鉆地趕上了大夏,卷在了大夏的腰上卷起拉入了戰(zhàn)場。
兩只貓貓都站了起來,小貓從貓窩里跳下來變成了一個少女,從大夏曬著的被子上撕下一塊布,隨后把爺爺放在布里兜著飛快趕路。
大夏被扔在了大鼎前面,大夏摔了個狗啃泥。
她爬起來就看大金獅已經(jīng)重傷,全身除了眼珠子其他地方都動不了了。大夏趕緊把他抱在懷里,兩人一起看鼎里的人。
鼎中的首領(lǐng)手里捏著一塊布,就是金獅身上的布料。他的視線從布上轉(zhuǎn)移到了大夏身上,兩只眼睛黑洞洞的,一字一句地問:“你吃了我女兒?”
大夏吞咽了一下口水,很緊張地回答:“是。”
首領(lǐng)冷笑一聲,把手里的布料扔了,漫天飛舞的血刃撲過來,大夏抱著金獅瞬間顯出自己的形態(tài),靠著背后的八只蜘蛛腿擋著血刃,八條腕足趕緊逃命。
首領(lǐng)看到了八條蜘蛛腿之后更是怒不可遏,拋下所有人在追大夏。
這時候?qū)O悟空趕到了,掄起金箍棒說:“師姐你先走,俺老孫替你……”
隨后狂風(fēng)卷走了孫悟空,大夏抱著金獅接著逃命。
這一路上大夏飛快地扔出很多寶貝指望給自己爭取些時間,但是對上暴怒的首領(lǐng),她現(xiàn)在只能狼狽的逃命。
這時候小貓帶著老貓來了,小貓立即擋在大夏和首領(lǐng)之間,大喊著:“首領(lǐng),你聽我說。”
老貓更是凄厲地喵了一聲。
首領(lǐng)盡管暴怒,但是還沒失去理智,他從地府出來的時候深呼吸,沒感受到族人的一點(diǎn)氣息,再看各處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也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最重要的是他剛才殺了很多人,這些人的尸體進(jìn)入了血池,記憶被他吸收,其他的都化成了他的一部分,他已經(jīng)知道蚩尤戰(zhàn)敗了。更知道天災(zāi)人禍導(dǎo)致滅族。
因此看到兩個遺民,首領(lǐng)停了下來。
老貓瞬間號啕大哭,從孫女胸前的布兜里跳出來爬到大鼎前大哭起來。
這時候圍觀的佛道兩門的火速撤了,孫悟空暈暈乎乎的回來,他在狂風(fēng)中被卷的昏頭昏腦,整個人走路還在一腳深一腳淺。
大夏趁著老貓和首領(lǐng)說話,一把把金獅塞在孫悟空手里,對他說:“趕緊帶走他。”說完又把吃了一半的大藥丸子塞給了孫悟空,示意他們趕緊走。
孫悟空問:“你呢?”
金獅說不出話來,兩眼看著大夏。
大夏說:“我是走不了的,我總要和他做個了斷。”
孫悟空不解“你和他有什么了斷?是廣成子和黃帝的鍋,老孫剛才聽說了,他們大戰(zhàn)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你別替人家背黑鍋。”
大夏嘆氣:“悟空,論公論私我都該和他做個了斷。你帶著金獅趕緊走,老貓的話說完你們就走不了了。”
大夏說完頭也不回地回去了,孫悟空沒辦法,把大藥丸子塞在衣服里,背著金獅離開了。
大夏從百寶袋里拿出豐本劍,把減人貼在額頭上,默默祈禱女媧保佑自己。豐本劍就是補(bǔ)天剩余的材料,大夏對它們抱有厚望。
大夏祈禱完畢后握著劍,顯出三頭六臂的本像,其中兩只手里捧著一根竹簡。
老貓說完后首領(lǐng)沒有看大夏,而是側(cè)頭看了一眼地府的地方,這時候羅剎族奉命進(jìn)去收拾地府的殘局。
首領(lǐng)收回目光,問老貓:“你說南疆已經(jīng)消失了?”
“喵”是,都被蓋住了。
首領(lǐng)冷笑一聲,說道:“第十六代首領(lǐng)和第十五代首領(lǐng)曾經(jīng)討論過一件事,統(tǒng)一天下統(tǒng)一的是人心還是力量?北上消滅北方是歷代首領(lǐng)的志向,哪怕族群沒了,咱們照樣能統(tǒng)一他們。無論是人心還是力量,都是咱們的。”
小貓怯生生地把爺爺抱起來。
首領(lǐng)看著小貓,小貓是目前唯一一個能繼任首領(lǐng)位置的巫人了。小貓把爺爺舉高擋著自己的臉,默默逃避。
首領(lǐng)轉(zhuǎn)開視線,看向一邊等著的大夏,最終被大夏另外兩只手里的竹簡吸引了目光。
他問:“這簡書你是怎么得到的?”
大夏無意刺激他,但也實(shí)話實(shí)說:“這是大喜送我的。大喜是您的女兒,我……我是吃了她,但是我和大喜是最好的朋友。”大夏說到這里眼睛里掉下兩滴淚水。
首領(lǐng)現(xiàn)在平靜了起來,他說:“這是我送給愛徒蚩尤的生辰禮,治理一族不能沒有法。”
說完張開手臂,他做出一個擁抱山川大海天空的動作,跟大夏說:“蚩尤才是一個合格的君主,然而合格的君主不能一統(tǒng)天下,這真是天下臣民的不幸。我此時承認(rèn),北方氣運(yùn)深厚,但是我沒感受到女媧,只感受到你了。
你我之間,既有私仇也有公戰(zhàn),出招吧。”
大夏退后幾步,舉起劍:“對吃了喜喜的事情,我真的……真的……”
大夏中間的腦袋哽咽得說不下去,右邊一直沉默的腦袋抬起頭用一種很神圣的語氣讀到:“象以典型,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撲作教刑,金作贖刑,眚?yàn)?zāi)肆赦,怙終賊刑。欽哉,欽哉,唯刑之恤哉!”
頓時整個天地一片金色,滿天都是金色的文字,各種律法條紋在飛快地排列組合,像是穹頂一樣籠罩了下來。
首領(lǐng)抬頭看著,哈哈笑起來:“有一天我制定的刑罰來審我來了!痛快,痛快,死在人手中窩囊,死在自己的規(guī)則下才是殉葬。”
天空中的各種條款瞬間變成鎖鏈飛撲下來,將他牢牢固定在了大鼎里。
大夏雙手執(zhí)劍,對首領(lǐng)說:“今日我來行刑!”
首領(lǐng)凜然不懼,嘴角挑起來:“讓我看看吃了我女兒的小蟲子有幾分本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