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祝福
◎“祝你幸運哦,我的好弟弟。”◎
這里是英國倫敦的昏暗清晨,一貫懶散的人也緊張兮兮的聚集在這里,只是因為這里在等待審判結果的時候。
像是聞到了腐肉的禿鷲們,一堆聞到熱點八卦的記者們互相打量著彼此,好像在等待著某人的出現。
“這次是什么案子?”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看著有幾分年輕的金發記者,像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一般,格外的吃驚于人數的眾多。
“案子?案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東方的維多利亞女神。”身著考究風衣的中年記者,盯著不遠處的道路,像是在期待著什么。
“維多利亞?東方的?什么意思?”那位金發碧眼的記者彼得,怎么都沒有辦法把這幾個詞語聯系在一起,正在糾結其內含義的時候,本來帶點清晨困倦的人潮突然動了起來。
“她來了!”
“不敗的東方維多利亞!”
“閃開點,你這個老酒鬼,擋著我的鏡頭了!”
在一片吵吵嚷嚷中,茫然的金發年輕記者彼得抬頭,他發誓,這一幕會永遠刻在他的心里,直到上帝把他帶到墳墓里,也不會腐爛在地底。
輕微的清晨昏暗中,那女人打開車門,合體的西裝明明那么的規整嚴肅,代表著乏味枯燥的律師長袍寬大的罩在她身上。但在那張臉露出的瞬間,剛剛從東方躍起的朝陽都無法媲美那樣的光華。
“哦,我發誓,她絕對是美神維納斯的化身。”他喃喃自語,甚至忘記舉起手中的相機拍攝。
從那輛車司機位置下來的一個高大英俊的黑發男人路過,剛好聽到這句話,他撇了撇嘴,流利的英語脫口而出:“不要瞎說,黑發黑眼睛,看清楚了,那可是標準的華國人,可不是你們什么維納斯。”
只是他的瞳孔呈現出明顯的深綠色,雖然頭發烏黑,五官也是非常鮮明的國外人種。由著他說這話,倒是有些讓人莫名其妙。
“別又在這里顯擺你的中國人血統了,趙衛國同志。”似乎是因為他耽誤了些時間,走在前面的那個女人回頭,老相識一般的嘆了口氣。
標準的華語流利的從涂抹著赤紅唇色的口中說出,雖然金發記者彼得根本聽不懂這種語言,卻依舊為那種本該是神明的美人說的每一個字而沉醉。
那個黑發綠眸的男人卻炸了毛,“我都說了,叫我David,如果你不喜歡叫我大衛也可以!不要再喊我趙衛國了!”
“好的,衛國同志,希望你能夠在中午十一點之前趕來接我,不然我們就趕不上中午去給你的母親趙梅同志的生日午宴了。”
女人聲音中帶了幾分調侃,瀟灑的轉身就走,絲毫不在意她即將去面對的是一件英國近日里多次上過報紙周刊的“富豪殺妻案”,這種棘手到萬眾矚目的案件一般。
“知道了!到點肯定來接你,夏歌同志!”帶上墨鏡,被喊了好幾次的趙衛國同志聳了聳肩,無奈的坐回了司機作為,最后看了一眼夏歌的背影,轉身離去。
“這男人什么來頭,是那位維納斯的什么人?”有人看了眼那輛限量版的勞斯萊斯幻影,有些驚嘆于這個俊美男人開著這樣的豪車居然只是個司機。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人來頭可不小,這么說吧,他母親是大名鼎鼎的marrry女士,就是那個在金融行業殺出一條血路的女強人。”最開始接話的那個中年記者倒像是個知情人士,一邊滿意的看著相機里面今日拍的素材,一邊給身邊的解釋。
“那他怎么和維多利亞扯上關系的?”急于問話的彼得眼神中有著明顯的羨慕,倒是看的那位熱心的中年記者笑出了聲。
“哦,你的問題很多年輕人也都問過,答案很簡單,marry女士的丈夫是那位小姐在英國政治經濟學院的導師。”
“他們中國有句俗語說得好,近水樓臺先得月。畢竟夏歌小姐第一件案子的指導律師,同樣也是那位,嗯?他好像很喜歡別人稱呼他的中文名字,叫潘安。”
“一年前的那個高額環境訴訟案的指導律師潘安?當時鬧出了好多風波來,倒是讓人印象過于深刻了。”
“對,也是那個時候,夏歌小姐徹底在律師界打出了名聲。”
“環境訴訟不是一般都是公益訴訟居多嗎?”插嘴的人倒是了解一些法律行業的某些約定俗成,反倒是那個一直在科普的中年記者因為他的冒犯有了幾分不悅。
“公益?夏歌小姐后來說過這件事,她說:‘一直在輸的公益訴訟,補償金從未拿到過分毫,又有什么為了民眾的利益可言?沒有經濟基礎的所謂無償援助,只不過是一紙空談。’”
此時話題中心的夏歌已經進入到了法院中,連背影也看的不到了,人權漸漸散了個干凈,而那位年輕記者彼得,還在震驚于今日清晨他看到的、聽到的一切。
并且永遠不會忘。
誰會忘記這樣一位女士呢?
哪怕只不過是見了一面,聽過了她的故事,彼得都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位女士了。
半個月后,這一場曾經引起過小范圍英國輿論風波的“富豪殺妻案”以被控訴方的全面獲勝而再度登上各大報紙。
再加上這位富豪的財產影響力過于強大,就連遠在美國紐約的證券交易中心的華爾街,都有人拿著刊登的泰晤士報在看,而上面的代理律師的版面格外的顯眼。
“不敗的維多利亞?”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盯著版面上的女子不由自主的念出了聲,卻看到那位手持報紙的年輕人露出一絲不耐,趕緊開口道。
“看著倒是和江先生您格外的搭配一般,你們中國人的外貌和能力難不成都這般優秀嗎?”
這位中年男子身上的衣衫倒是也不俗,手腕上帶著的手表也是百萬起步的百達翡麗,只是在這個年輕人面前,倒像是見了老虎的寵物狗,神色全然是尊敬且恐懼的。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讓這位江先生格外的滿意,他小心地將報紙折疊好,放到隨身的口袋中,然后隨手一指這位中年男子手中舉著的寫著各大公司股票價格的一格。
“恭喜發財。”
這一句話之后,轉身離去,再無多言。
而身后的明顯是早已實現財富自由的中年男子,欣喜若狂的連連道謝。周圍緊盯著這位年輕人動向的各路交易人馬,像是得了什么指令一般,都圍了過來。
“上帝!你居然獲得了江先生的祝福!”
“OMG,你是得到了那句‘恭喜發財!’”
“你的資產可能要翻一個翻了!”
“翻一個翻?你也太小瞧江先生了,我看啊,至少,得是三倍!”
“誰不知道,江先生在兩年以前來到這里,可以說的上從未失手過。誰也不知道他的大腦里究竟裝了些什么,真是,上帝看了都覺得驚訝的操盤能力。”
“誰能知道他現在手里有多少資金流?感覺這兩年時間里,按照江先生的手段,那可能是個龐大的數字。”
“那都不是咱們能夠想象的,可能,只有上帝才會知道吧!”
離開人群回到住所的江先生再度展開了報紙,上面夏歌的臉依舊和往日一般,美得他心都痛了。但也有不同了,她更加明艷大方了,像是得到了充足陽光照射過得花朵,放肆熱烈的展露著自己的魅力。
他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那張臉,神色中全是懷念,“等等我,馬上,我們就可以再相見了。”
一條視頻通話的消息傳了過來,他看了看,點了開來。
“看來你最近過得還不錯。”對面的江逾白一臉疲倦,畢竟這個時候是國內的凌晨,他也是剛得到消息,十分的迫不及待的和自己的弟弟分享一下。
當然,他絕對不是為了看到自己弟弟臉上的憤怒,而特意打的視頻電話。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說。”再度看到自己的哥哥,江回舟臉色有點不太好,畢竟剛到美國就被斷了兩次資金供應的事情,他實在是難以忘懷,偏偏他的理由又格外的讓江回舟無法拒絕。
“直說?哦,也沒什么大事,”慢條斯理的端起手中的溫水,江逾白神色好了很多,“就是下周,夏歌小姐就會回國了。”
這話讓江回舟臉上有了幾分疑惑,如果只是這個消息的話,對他而言絕對是個完美的好消息,那自己的“好哥哥”江逾白絕對不會再大半夜的熬著夜趕來給自己報信。
見到自己弟弟臉上明顯不相信的表情,江逾白神色更加輕松了,他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溫水,放下后,才對著鏡頭露出標準的微笑臉。
“還有個事,她身邊跟了一個英俊的華裔。”
“相信你在華爾街也聽過他的故事,當然也可能知道他的父親恰好是夏歌遠在異國的導師,哦,如果足夠幸運的話,你也許還能知道,他的母親趙梅女士曾經還是夏歌母親的知己好友。”
在視頻電話被強制切斷成黑屏的瞬間,江逾白還是來得及將最后的話說完的,他說。
“祝你幸運哦,我的好弟弟。”
作者有話說:
非常的開心有小可愛的評論和收藏
在這里開心的爬來爬去,哈哈哈哈
謝謝你們!
22、相遇
◎ 最后的離別禮物◎
“你的意思是,你要在下周回國?”
問這話的潘安潘彼得同志,用著帶點口音的中文不算流暢的問著自己的得意弟子夏歌。
“是的,我以為梅姨已經告訴你了。”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資料,夏歌頭都沒抬,接著說道:“這份文獻下周你出庭的時候用得上,我會放到左邊第二個抽屜的最上層。”
半晌,她沒有聽到任何回應的聲音,有幾分詫異,抬頭再看,自己的導師——英國在政治經濟法領域名聲顯赫的律師,潘彼得先生,面色凝重的像是即將要面對最后的審判一般。
“我會記得,給你郵寄中國最正宗的火鍋底料來的。”
這話像是什么神奇咒語,一下子就讓那人面色好了起來。
“親愛的夏歌,你果然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你的畢業論文我一定會為你充分保駕護航的!”
有些發福的臉上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的帥氣,潘彼得同志甩了一下自己那頭數量依舊充足的金發,碧綠色的眼睛在聽到火鍋的時候瞬間亮了一下。
“我親愛的潘彼得導師,我的畢業論文早就已經提交完成,并且入選到了年度優秀畢業論文檔案中去了。所采用的案例還是我們第一次合作的,也就是那一場輪船公司合法排污導致居民居住環境惡化的高額訴訟案。”
嘆了口氣,夏歌放好資料,看著自己的導師,語重心長的開始了最后的補刀,“我想梅姨不讓你吃太多的甜食是完全正確的,肥胖也許真的會讓你失去帥氣的同時喪失你的記憶力。”
“至少,不要忘記,下周一的例會你需要自己帶上資料了。”
看著自己的學生瀟灑離開的身影,潘彼得本來還故作歡呼美食的神色暗淡了下來,他有那么幾分恐懼和她的別離。
就像當年,他和mary一起送別她的母親夏壬水一樣,誰又能預測,那時候說好的重逢再見,卻發現再見已是三十年后的故人之女呢?
很想勸住眼前的人不要離開,但是潘彼得知道,她和自己的母親夏壬水一樣,雖然外表上有著不同,但是內心同樣的熱烈。未來怎么他不知道,但是當年的悲劇他絕對不會再讓它上演,他也不是當年那個沒用的自己了。
突然腦海中想到了什么,潘彼得臉色再度難看了起來。
“哦,下周例會!我的天,下周怎么又開例會!該死的形式主義害死人!”
這里是英國倫敦機場,夏歌拎著為數不多的行李在VIP候機室里等待,一行人西裝革履的人圍繞著一位看上去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親愛的夏,你突然要離開我真的非常的難過,真的不考慮下留在我的身邊嗎?”一副英國濃厚貴尊紳士的習慣,再加上那張看上去就保養得體的臉,這位就是半個月前剛結束的富豪殺妻案的被告人——William。
“我對您的遭遇表示萬分的難過,但是我沒有遺產繼承人。”語氣十分的充滿禮貌,但是夏歌甚至懶得抬手應付對面的吻手禮。
“要知道,您的資產也不足以讓我朋友放棄對我死亡的追訴權,對于這點,我還是非常自信的。”
這話說的格外輕松,似乎是在和對面的人談論下午茶要喝什么好一樣。只是話里話外透露出的信息,讓人聽起來不寒而栗。
而對面的William臉色卻絲毫沒變,甚至笑容更加真誠了,“親愛的夏,如果你可以做我的妻子的話,我想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威廉姆先生似乎對中國的傳統文學十分感興趣?”似乎是答非所問的一句話,夏歌抬頭看向那位自己曾經的委托人,神色輕松寫意,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笑。
“哦?愿聞其詳。”
“中國古代的越王在被吳王打敗之后,受盡侮辱,想方設法想要復仇。”
“于是他的謀士給他找到了越國最美的女人——西施,送到了吳王手中。中國的詩人還為此寫過很多的詩詞來描述,例如‘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
對面的威廉姆聽到這話,笑容從唇邊揚起,似乎是對這種香艷故事分外的感興趣。
“后來,吳王大敗,史書中記載的太過片面,我想,沒人會比威廉姆先生知道成王敗寇的結果吧。畢竟您的哥哥,至今仍舊在瘋人院中,清醒的活著。”
恰好登機的提示音響起,夏歌起身,一個標準的貴族淑女的禮儀朝著眼前的威廉姆先生告別。
“我們中國人會在離別之時說,有緣再見。”
看著女人優雅離去的身影,得知消息急忙趕來的威廉姆只能笑了一下,身邊的秘書有幾分不解,似乎想要開口問詢,卻被自家老板冰冷的眼神嚇住。
“妄圖得到極美之物,能夠帶來的,只有毀滅。”
“如果她真的有看上去這么簡單的話,第一個案子都不需要等到結束,她的鮮血早就流淌在泰晤士河了。她和她背后的人,可都不是什么簡單貨色。別當蠢貨,走吧。”
透過飛機上的窗戶,明顯匯集到一起的云層讓人看著有些膽戰心驚。
播報聲也適時的傳來乘務員溫柔的安撫聲音,只是在這種環境下,這種毫無實際意義的播報只會讓人更加恐懼。
機艙里面此起彼伏的聲音讓夏歌覺得有些吵鬧,但也無可奈何,畢竟在面對死亡的情況下,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慌亂呢?
晃動隨著云層的增多而越發明顯,這次的播報聲中可以聽到乘務員的聲音已經有了輕微的顫抖,這個信號十分的不好,畢竟當一個經驗豐富的乘務員也開始慌亂,說明飛機真的遇上了大麻煩。
“fu**!”
“我的天,我還年輕,我的孩子還在等我!”
“你們能不能處理!”
“我要見機長!不!我不能死!”
甚至有的過激的人已經伸手開始扯動安全帶,妄圖逃離這里,帶著孩子的乘客更是無法再安撫好自己的孩子。哭聲,咒罵聲,還有嘶吼聲,間或夾雜著乘務員努力維持秩序的聲音,亂做了一團。
“咦?媽媽,外面的天好像怪獸啊!我好怕!”
她母親的聲音還有些顫抖,卻依舊憑著母親的本能將孩子牢牢的護在懷中。
看著努力安撫著孩子的母親,夏歌整個人有些失神,在死亡如此接近自己的時刻,她能想到的,甚至是——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會再見到自己的家人。
畢竟,在這世間需要她夏歌的人,早就沒有了。
這種念頭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即便是在英國看過權威的心理學專家,也不曾讓夏歌這種厭世憎生的念頭徹底消失。
她看著窗外黑壓壓的云層,以及慢慢變黑的天空,再度產生了,如果就這樣離開的話,倒是也沒有什么牽掛的念頭。
只是,不能夠徹底查清真相的話,父母和兄長是否會原諒自己······
雷鳴聲開始響起,飛機似乎避不開這層云了,播報已經由乘務員轉到了副機長,似乎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時候了。
在周圍一片咒罵聲中,飛機開始了劇烈的抖動,而夏歌閉上了雙眼,嘴角也不合時宜的出現了一抹微笑。其實死亡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在最初的案子之時,就已經有了莫名其妙的暗殺,只是不知為何,被人悄無聲息的解決了。
她曾以為是梅姨。
沒成想竟然連梅姨也只是覺得她過于幸運了。
后來的某次案件中,有個過于囂張的黑手黨當事人無意中透露,有人用了大量的金錢在黑市買斷了對她的全部單子。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能夠拿的出那么一筆錢并且只是為了保護一個人,實在是范圍小的可憐。
而人在最接近死亡的時候,曾經經歷過的一切真的會如同走馬燈一樣出現。夏歌以為自己只會懷念小時候的父母和兄長,也有自己的老師和朋友,只是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在某個瞬間,她想起的,居然還有那個人。
“姐姐,帶我回去吧。”
“姐姐,你真好。”
“姐姐,你不會生氣了吧。”
“姐姐,我錯了。”
“姐姐·······”
聲音越來越大,和飛機窗外的聲音混為一談,夏歌努力搖了搖頭,試圖驅趕走這個聲音。只是此時的理智在告訴她,如果世界上有人愿意且有這樣的財力去維護她的安全的話。
也許,可能,大概,就是那個人了。
只是,他為什么要那么做,是愧疚嗎?如果是最后的離別禮物的話,那他著實慷慨的讓人為之嘆服。
只是那聲音卻越發清晰了,就連機長的播報都有些模糊了,似乎在說飛機即將在中國成都機場迫降。
“請保持安靜,愿上帝保佑我們。”
飛機的窗戶似乎出現了一絲裂痕,隨著一陣又一陣劇烈的抖動,以及強大的顛簸氣流,卻好像再度平穩了。
“哦天哪!我還活著!”
“格老子的,真是人身意外險以后還是得買的噻!”
一陣又一陣的祈禱聲中,飛機載著一行悲喜交加過后的旅人,降落到了中國成都的機場中。
似乎是因為臨時轉移航班,一群剛剛經歷過生死的人有的甚至已經站不穩腳跟,機場的醫療安保措施也非常的及時。
而在這一群狼狽的人中,似乎夏歌格外的鎮靜,她接過機場遞過來的紙杯中的熱水,默默的在候機室坐著休息。
“這位女士,您確定您沒有家屬前來接機嗎?如果需要幫助的話,您可以直接呼叫乘務人員。”
成都機場負責安撫的地乘人員看著面色有些過于蒼白的夏歌,實在是有些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里。
“是的。”
輕輕喝了一口熱水,夏歌皺了皺眉,紙杯中的塑料味道實在是有些重了。一個聲音似乎在耳邊響起,她用手捂了下耳朵,幻聽的事情又得去看醫生了。
“姐姐!”
好像,不是她的幻聽。
作者有話說:
“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引用自唐代詩人李白的《子夜吳歌·夏歌》
好啦,現在姐妹們可以猜猜看,為什么夏歌的母親會叫夏壬水了~
答案會在下一期的作話里面揭曉(點頭)
順便在這里感謝留言的小寶貝們!
為了你們!明天連更一章!
感謝在2024-07-22 23:31:11~2024-07-24 22:12: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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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23、多謝
◎傳聞中的人,也不過如此◎
還來不及多想,夏歌回頭的瞬間,一個風塵仆仆的帶著滿臉的淚痕,嘴角處有起著明顯上火的燎泡——比此時淡定的她更像是剛剛經歷過空難的人,踉蹌著撲到了她的懷中。
“姐姐!”
一時難以覺察,居然忘記推開。
不過也只是瞬間,夏歌禮貌卻又堅定的推開了懷中的人。
“江先生,你好。”
在經歷了聽聞飛機出事后驚懼和擔憂之后,江回舟在別離過去的七百三十六天之后,再次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他幻想過無數次的重逢,猜測過無數次,夏歌或是憤怒或是悲傷,只是怎么也沒有想過,她像個陌生的朋友一般,對他說你好。語氣那么的平淡,好像他們的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都被徹底遺忘。
她已經不在是那個需要自己的人了。
努力放下的手有些顫抖,江回舟努力在臉上掛上笑容,只是那難看的臉色加上連夜趕路的疲倦,實在是有些過于牽強。驚懼過后重逢的喜悅,在此刻全部化作尷尬的一句——
“歡迎回來。”
聽到這話,夏歌無聲無息的在心底嘆了口氣,定罪后的量刑裁決是要看當事人的悔改意愿,只是,能否取得被害人的諒解,卻也仍舊是未知數。
“多謝。”
不要原諒他,夏歌在心底告訴自己。
只是她卻也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身邊的乘客,再度登上飛機是在休息過一夜之后,而身邊坐著的,恰好又是那一位。
就像是面對死亡的威脅之時,夏歌會畏懼,會驚慌,但是她不會逃避。所以此時,她只不過淡淡的看了身邊的人一眼,然后繼續翻閱自己手中的資料。
這些資料,才是她這次回國的原因。
對比存在文檔中的數據,她更傾向于打印出來的資料,握在手中,有一種不會被篡改的安全感。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各種數據,清晰地記錄著近十年來的某個靠海的邊陲名換做樂漁鎮的經濟發展狀況,以及,死亡率。
這上面的曲線波動明顯就不符合常理,在到達四十五歲之后,這個小鎮上患癌癥的幾率突然增加到了幾倍。看著陡然增長的曲線,夏歌神色不明,只有近十年的資料了。
再早一些的資料早就被人為的故意破壞了,甚至,就連這十年的資料里,都可能有人撒了謊,故意篡改了數據。畢竟,這突如其來變化的經濟走勢,以及人口流失程度,足以證明很多事。
拿了錢的年輕人欣喜若狂的離開那個被污染過得村落,剩下的老人在那外資日企不斷地下跪道歉中,似乎也漸漸習慣了不在打漁的日子——那么多的福利建筑措施,以及多的可怕的養老院。
這一切都做的精致而細膩,像是用鋼筋作骨,精細的水泥石灰澆灌到那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嘴里。想要再撬開這些老化了的,已經吃慣了喂到嘴邊飯食的人的嘴巴,得到一些陳年真相,無異于是比登天都難。
煩躁,沉悶,夏歌在心里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一股怒氣在心中沉積——這就是父母愿意用生命去守護的所謂受害者們嗎?
在他們因此喪命之后,依舊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外資日企的少得可憐的補償款,然后繼續接受被污染被侵害的環境嗎?
一直在小心的看著她的江回舟,注意到了此時她緊緊皺起的眉頭。
小聲的喚來乘務員,要來了柔軟的毯子,攥在手里,江回舟踟躇了半晌,不知道怎么開這個口。而左側唇角的燎泡有些過于疼痛了,他要了一杯冰水,小心的喝了幾口,同時心里慶幸,還好選座位的時候選的是右邊——這樣就可以將完美的五官展示給姐姐了。
他可是在某些喜歡夸大其詞的財經雜志上見到過那個什么華裔,呵,還叫什么David,起個洋名字,那雙眼睛綠的就跟紐約華人街道旁的綠頭蒼蠅一樣,傳聞中的人,也不過如此。
成都飛往上海雖然路程不算長,但是在這種夏季,總是會遇到一些云層的干擾,氣流的顛簸總是在所難免。
細微的飛機抖動之后,讓人感覺更加不舒服了,不過是短短一夜,夏歌此時仍舊記得昨日飛機距離抖動那種讓人驚懼的窒息感,她不由得放下手中的資歷,閉上雙眼。
她真的,好頭痛。
又是一陣輕微的顛簸,即便是閉上了雙眼,夏歌依舊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眩暈,這種在空中無法著陸的危險感再度將她包圍。
就像是她因為發燒錯過了哥哥高中畢業典禮,乖巧在家等待的她,卻只見到了迫不及待的來接受遺產將她趕出家門的堂叔。起起伏伏的顛簸,就像是在磅礴大雨中浸濕過、不合體的衣服,緊緊裹挾著她的呼吸,讓夏歌感覺到無法呼吸。
下墜感再次襲來,她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掌,指甲鈍鈍的戳在手心中中,刺痛感仿佛會讓夏歌覺得好受一些。
只是這樣的忍耐,在她蒼白的臉上,分外的讓人感覺到憐惜。
一陣輕微的風拂過,柔軟的毯子突如其來的蓋到了她的身上。
夏歌緊皺的眉頭稍微松開了一些,只是緊緊攥著的手掌,依舊沒有松開。
輕微手掌的重量,在再一次的顛簸之后,溫柔卻又堅定的隔著毯子,握住了夏歌的右手。
她本想推開,可是,即便是一只手掌帶來的溫暖,似乎也擁有能夠讓人心頭微顫的熱度。
算了,她此時真的不想再一個人面對這種情緒了。在這種時刻,她不在意究竟是誰給予的溫暖了。
就當是,接受一個陌生人好心的善意吧。
覺察到自己的手沒有被推開,江回舟僵硬著胳膊,心中沒有被拒絕的喜悅幾乎將他淹沒,但又多了很多擔心。不知道她究竟看了什么資料,才會本就蒼白的臉色上雪上加霜。
但是現在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開口。
很明顯,現在的自己,在姐姐的世界里,甚至不如擦肩而過的一個陌生人——不,也許更加糟糕。
他不覺得自己做過的事情可以得到原諒,只是,心底還殘存了那么一絲希翼。
小心的挪動胳膊,不讓自己的手掌移動,江回舟側目躺好,他光潔白皙的額頭冒了一些冷汗,眼下的青黑濃厚。這幾天他提前回到了國內,為此連夜處理了國外的資產也業務。
那可不是什么輕松的工作,他幾乎熬了幾個通宵。再加上昨日猛然得知夏歌所乘坐的航班迫降到了成都,更是馬不停蹄的連夜趕來。
直到此時,困意才如同潮水般朝他涌來,在睡過去的之前,江回舟再度看了眼躺在自己左手邊的夏歌,她緊皺的眉頭已經松開,均勻的呼吸代表著她已經進入了沉睡。
聽到播報聲,恍惚中兩個人才從睡眠中醒來。
可能是太過疲憊了,抑或是,這樣熟悉的可以相互依靠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的懷念。
夏歌抽出自己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將資料整理好放到隨身的包中。
“要不要我一會送你回去,正好順路。”似乎是剛剛過于溫情,江回舟的話就這樣流暢的說了出來。
禮貌地對江回舟搖了搖頭,活動了下身體,夏歌說道:“已經約好人來接了,之后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她的眼神落在窗戶外的藍天上,江回舟胸口發悶,夏歌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神過于清明,好像曾經的期許以及曾經被他忽視過得悲傷,全部都煙消云散。
這次倒是一路順利,在落地之后,江回舟幫她拿著行李,對方禮貌卻又疏離的再度道謝。
一個對夏歌來說不算陌生的聲音朝著她呼喊了幾聲,她抬眸拿回自己的行李之時,和江回舟四目相對。
對方帶著幾分頹唐的臉,似乎沒有以前那樣好看了。
而江回舟看著對方眼神中的冷靜淡然,甚至還有幾分對自己的嫌棄,這一路來已經痛到麻木的心臟,再度感受到了疼痛。
他站在原地,看著夏歌利落的提著行李,朝著不遠處的一個身影走去,腳步輕快,就像是甩掉了什么垃圾一樣。
只是那個身影看上去有幾分眼熟,只是江回舟剛剛回國,也許還不知道,如今在小微企業訴訟代理行業熱度居高不下的知夏律所的兩個投資人,正在他眼前相聚。
依舊是一身閃著光的奢侈品,知倩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為難自己一點,卻干脆的接過了夏歌手中的行李箱。
“哎,我剛看到一個帥哥在你身邊,看著有點眼熟,你這桃花運有點旺啊。”
因為律所的原因,兩人經常聯系,此時反倒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知倩隨口調侃道,拉著夏歌上了車。
“你也認識,按理來說,咱們兩個的緣分,還得多謝他呢。”
系好安全帶,夏歌再度從包中拿出了那份資料,她熟練的找到需要的那部分。
“啊?誰啊?”
這倒是讓知倩有幾分詫異,她們兩個還能有共同好友?不對!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目瞪口呆的看著夏歌。
“你是說,那是江回舟?”
作者有話說:
現在來公布夏歌的母親為什么會叫夏壬水~
壬水本屬陽水,奔騰之水,帶有水的特性,外柔內剛,百川東到海,有著堅定的目標,并且會為之奮斗一生。
這既是這位偉大先行者的性格,也是她悲劇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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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次感謝小可愛們的留言!并且因為你們的收藏,有了這周的榜單(尖叫爬行!)
所以明天會再更新一章!
再度感謝!(退場~)
24、疑惑
◎“看來,他們都不希望我回來。”◎
對于眼前人這樣的反應,夏歌有幾分不解。
“他不是去美國了嗎!上周他們江家還在海外拓展業務呢,當時我大伯非要拉著我去看,說是什么江家又出了個投資天才。”
撇了撇嘴,知倩語氣里有一種對江回舟淺薄的不屑。
這種同仇敵悍的感覺,是兩年前她就產生過的,畢竟對于那個騙過自己姐妹的人,知倩實在是一肚子火。
聳了聳肩,夏歌的表情十分的無辜。
她確實不知道江回舟的消息,不過,倒是收到江逾白的不少幫助。
知夏律所剛剛成立的時候,即便是有著知家和君家雙方的默許,卻仍舊是處于被動了蛋糕的人聯手絞殺之中。
那些日子里,夏歌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但是人遠在國外,有的事仍舊是鞭長莫及。這個時候,她自然不會拒絕任何人的幫助——并且她也給了對方合理的利益分配,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雙贏了。
當然,有著江逾白這桿大旗在前面頂著,知夏律所的進展可以說得上如魚得水。這一點,從以前知家邊緣化人物知倩現在幾乎可以說,大事小事都有了知情權,再加上君家現在莫名其妙的瘋狂獻殷勤。
這可不是當初想要聯姻,卻又當又立的君尋了。
他現在幾乎可以說得上大半幅身價都砸到了知夏律所中,并且分成利潤只有不到一成,但即使是這么點的分成,卻仍舊讓他看到了這個律所以后未來蓬勃的趨勢。
這個律所真正掌權人的野心實在是太大了,并且,居然真的讓她硬生生的在君家眼皮子底下啃下了這條關系網后面的全部產業鏈條。如果被君家知道,他的話語權趨近于無的話,那后果可以說得上不堪設想。
所以對于知倩這個未婚妻,他絕對不可能放手。
況且,現在,君尋也是騎虎難下。家族中都在羨慕他有個能夠幫他在事業上有所起步的未婚妻,父親更是明里暗里要他早點結婚。但是誰又能知道,他純粹就是一個在免費打白工的蠢驢!
哦,不,還不如蠢驢呢,他還得拿出自己的資產來扶持。
雖然不想承認,但君尋知道,小微企業的律師業務,每一件都不算是什么大案,但其中的利益分成可以說得上高的嚇人。從企業貸款融資,再到后續的合同糾紛處理,以及勞動仲裁等等,無一不是一條完整的擁有高度可持續發展的產業鏈條。
就連當初他以為小微企業堅持不了太久,遲早會還被吞并或者破產,都會優先委托他們最信任的律所處理!真是讓他徹底為自己當初的愚蠢,買了太多的單。
最可怕的還不止這些,他以前那位只知道花錢哄起來分外簡單的未婚妻,隨著事業的飛起,對他也開始了若即若離。剛忙完工作,君尋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再度給知倩打去了電話。
手機鈴聲在車里響起,打斷了夏歌看資料的思路,她看了眼知倩,問道:“怎么不接電話?”
扶了扶鼻梁上的最新款古馳墨鏡,知倩看了眼信號燈,翻著白眼隨手將電話掛斷。
“嗨,肯定又是君尋那家伙,最近一直在催促我辦個訂婚典禮什么的,吵死了。”
“怎么,你是想結束這段關系嗎?倒也不是很難辦的事情。”
似乎是隨意搭話,夏歌一邊看著手中寫著樂漁鎮最近一次提起訴訟的時間,一邊對比了下患癌死亡名單,赫然發現上面的人名是同一個——難怪,最后一個堅持反抗的人已經作古。
“那倒是沒想過。”這話倒是讓知倩有了幾分迷茫,她姣好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猶豫。
看了她一眼,夏歌挑了挑眉,“是舍不得斷絕這樣讓你覺得安穩的關系?我覺得現在知家對你的婚事應該沒有太多的話語權了。”
這話說得十分有底氣,倒也不是毫無道理的,畢竟在這種家族中,一個人的話語權和他本身代表的資源和能力是掛鉤的。現在的知倩的能力和資源都已經遠超于和君家聯姻所帶來的利益了,自然她的婚事在某個范圍內也有了自主選擇權。
不知道為何,知倩臉上突然冒出了點心虛,她生硬的咳嗽了一聲,“那什么,到時候再說吧。”
漏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夏歌倒是也沒有對別人的私事這么的感興趣。只是君尋那邊和目前的知夏律所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糾葛,如果是知倩這家伙想要分開的話,她就需要為下一步計劃改變一下策略了。
“我先帶你去律所看看,然后你打算如何?買房還是租房?”
看得出眼前的知倩在轉移話題,夏歌垂眸看著心虛的她,“先去律所看看,然后找一家安保最好的酒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常住一段時間。”
“酒店?怎么,你的分成都被你在國外養浣熊了嗎?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微微笑了下,夏歌將資料收起,棱模兩可的說道,“總歸是有原因的,幫我找下唄,知大小姐。”
剛好達到目的地,知倩一邊利落的將車停好,一邊故意裝作膈應的樣子撓了撓胳膊。“你可別這么喊我了,聽起來像是一肚子壞水等著整我呢!”
自從熟稔之后,知倩倒是越發懷念先前那個在她面前規規矩矩的夏歌了,現在真是隨時一個冷笑話讓她在大夏天里毛骨悚然的。
“要說安保最好的,還得是江家的那處淺鶴酒店,當初江老爺子為了倆寶貝孫子專門設計的安保系統,可以說在安全方面是上海頂尖的了。”
下了車,知倩拉著夏歌邊走邊說,“就是有些難定房間,雖然價格昂貴,但是你懂得,越有錢的人越重視安全。就連江家那兩兄弟至今在那邊還有固定的套房呢,算得上是江家的活招牌了。”
又是這個名字,夏歌皺了皺眉,似乎從落地的那天起,她就又和這個名字糾纏在了一起。右手處似乎又有了輕微的、被人溫柔握起的觸感,她不由自主摩挲了一下。
來到寫字樓的十樓,知倩在電梯里故作神秘的捂住了夏歌的眼睛。
“接下來,請看我們這兩年的成果!”
眼前一片漆黑,夏歌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攥緊了手掌,她聽到自己輕聲說了句:“好。”
門打開的瞬間,她眼前驟然轉成明亮,呆呆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有條不紊的在律所中間穿行。再加上臨近畢業季,大部分的小微企業面臨招聘合同問題,人流量倒是較往常更多。
兩年前的她用盡力氣也只是得到了一張進入律所的入場券而已,現在,這一切都徹底朝她敞開了。
“怎么樣,還算滿意吧。”
知倩笑了笑,“從選址到人才的遠程選擇,這兩年,倒真是一眨眼就過去了。”這話說完,她也覺得自己鼻尖有些酸澀,只得深吸了一口氣。
夏歌也笑了:“先前不過是前奏,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走吧,帶我去我的工位?也許,知大小姐還會慷慨的給我留一間辦公室?”
知倩的鼻子本來有些發酸,被她這話一逗,倒是笑出了聲:“早就給你準備好了,你回來的消息已經提前一周宣布了。這些你親自選擇過的律師們,可是分外期待你的回來呢。”
寬敞的辦公室里,一摞資料整齊的放在一邊。
剛走進來的夏歌有幾分疑惑,“怎么這么多資料?”
知倩不由得皺了皺眉,她不記得有這么多需要處理的資料啊?
徑直打開,夏歌隨手選出幾本,翻到最后,看到經辦人的名字,也想到了緣由。
“看來,你得這個未婚夫君尋君大少爺,不想我這么順利回來。”
愣了一下,經歷過這么多事情的知倩倒是也能稍微理解一些,只是還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君尋他在阻撓你回來?”
“準確的說,是你們知家和君尋一起,都不想我回來。”
夏歌悠悠的說完,將文件放回原處,笑容里多了幾分深意,她用手輕輕按了按這張寬大昂貴的桌子,“可是我偏要回來,還要熱熱鬧鬧的回來。”
知倩聳了聳肩,臉上全然是對她的信任,“隨你,反正咱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行一起蹦起來,戳死這群狗資本家。”
一陣消息提示音響起,夏歌的手機亮了亮,看了眼顯示,“吆,你剛罵的狗資本家們給我發消息了。”
她看著發來的消息,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倒是讓知倩有了少許好奇。
“誰呀?”
“一個帶來好消息的人。”將手機合上,夏歌故作神秘的朝著知倩比了個手勢,“好了,現在我要開始挑選案子了,畢竟剛回來,總是得弄出些動靜,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只存在于視頻電話中呢。”
知倩再傻也聽出不對勁來了,先前夏歌制定的全部計劃都是求穩,在夾縫中依靠小心謹慎,案件的標的額可以說得上是行業新低,卻依靠著完善的硬是讓整個律所的業務流轉了起來。現在她說這話,意思就是想要拓展業務嗎?
似乎是看懂了知倩的疑惑,夏歌點了點頭。
“謹小慎微的日子翻篇了,現在輪到我們搞點有意思的案子讓這攤渾水熱鬧起來了。”
“畢竟,渾水才好摸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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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敵意
◎ “不過是為了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在故土上的緣故,夏歌在酒店的房間居然睡的還蠻不錯。
只是淺鶴酒店這邊的洗護用品的味道,她依稀覺得有些熟悉,卻忘記在什么地方嗅到過。時差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夏歌倒是適應良好。
洗漱結束,夏歌就收到了有人迫不及待的消息。
“在干什么?方便接視頻嗎?”
倒是也沒有什么事情,夏歌翻開筆記本放到床前桌上,剛打開攝像頭,對面那雙十分熟悉的綠色眼眸就出現在了眼前。
“終于算是把這邊基金會的事情處理結束了,怎么,你回國之后就住酒店嗎?”
環繞了周圍的環境一圈,David在周圍沒有找到任何異性生活過的痕跡,臉上倒是顯出幾分放松之后調侃來。
“這邊安保比較好。”
像是一個合適的理由,夏歌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對面的人神色卻多了幾分的突如其來的緊張。
“夏歌,我知道你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但是無論什么時候,都一定要保護自己的安全。”
這話不是無的放矢,莫名的,David總是覺得他對夏歌的想法有著一些心悸的預知——尤其是在母親那里知道了她父母的故事之后。
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倒也是不錯,夏歌嘴角微微上翹,“怎么,這次基金會的事情順利嗎?先前有些擔心,畢竟貿然用一個中國人的名字在倫敦建立一個律師援助基金會實在是有些過于冒險了。”
她在有意逃避這個問題,David皺了皺眉,卻也知道就連父親那家伙都無法勸阻的話,也許默默支持才是最好的處理方案。
“這個問題可以說得上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了,畢竟誰也沒想到由于你的畢業論文導致很多在校的法學生愿意無償加入到法律援助中,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得上格外的有趣。”
“當然,就連我們也沒想到,你拿到的高額律師代理費居然全部無償捐了出去。”
夏歌笑了一下,“畢竟如果是游說那些企業讓他們捐助的話,可以說的上完全不現實。況且,這樣也是為那些學弟學妹們找到更好的歷練機會,也算是某種程度的皆大歡喜吧。”
“好了好了,不跟你說這些了。”鏡頭后面的David突然一本正經,“現在要說說你趁著我和marry女士有事不在倫敦,偷偷離開這件事了。”
“你知道的,我實在不太擅長和別人告別,梅姨沒有怪我吧。”
倒上一杯水,夏歌隨意地喝了一口,她知道對面的人一定可以理解,她不想讓梅姨再度面臨別離的事情。
兩人正閑聊著,突然響起了門鈴聲。
“倒是奇怪了,你剛回國就有人到酒店找你嗎?”對面的David臉上滿是好奇,似乎想透過屏幕窺視一般。
“嗯?你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我去開門。”
夏歌皺了皺眉,先打開了可視性的客房門鈴。
外面酒店服務人員的聲音響起,“您好,夏女士,這件套房先前沒有注意,是為一位貴賓一直預留的。因為值班人員的錯誤,將這件房間訂到了您的名下。”
這種問題雖然有些麻煩,但夏歌覺得也不算大事。
“嗯?你們的處理方案是什么?除了讓我退房之外,一般來說我都可以接受,因為我打算在這邊居住很長的時間。”
對面的酒店服務人員聽到這話倒是放心下來不少,對方如此好說話,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好的信號。
“我們可以為您更換套房,并且您居住的全部房費會在折扣價格下再度為您優惠。”
這個處理方式倒是讓夏歌并不排斥,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可以,等我收拾下行李。”
一陣腳步聲傳來,帶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疑惑:“我的專屬套房為什么會出售出去?負責人呢?”
雖然知道淺鶴酒店是江家的產業,但能夠在此時見到江回舟還是讓夏歌不由自主的再度嘆了口氣。
況且聽這話,自己現在住的房間還是他的專屬套房?她皺了皺眉,剛想關上房門,卻被剛好過來看到的江回舟喊住。
“夏,夏小姐?”他的聲音中不乏驚喜,卻在喊出稱呼之前猶疑了一瞬,似乎是想要喊出別的稱呼,硬生生的停止了。
真是麻煩,夏歌心想。
“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去收拾行李將房間讓出來了。”
此時江回舟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專屬套房是出售給了夏歌。他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阻止。
“不用了不用了,我馬上去換一間房。”
今日的客服部經理小趙看著剛剛還因為他們將專屬套房出售而有些生氣的小少爺,在此刻突然換了一副表情,心里也有些尷尬。
您老要是認識這位小姐就早說啊,天知道他有多么怕得罪這些貴賓。還有,昨天究竟是哪個大聰明將專屬套房出售出去的,天老爺,不是說好了不要臨時實習生來前臺操作系統嗎!
夏歌不是個好奇心過剩的人,先前同意換房不過是因為對方的禮貌,說到底再換房間也屬實有些麻煩。
于是她點了點頭,正打算關門,恰好套房床上一直開著的視頻電話聲音傳了出來——她沒有在私密空間里還要帶著耳機的習慣。
“小夏,是誰呀?”
帶著些低沉的男聲從房間里傳了出來,因為偶遇夏歌笑容還掛在臉上的江回舟此時僵硬在了原地。
他承認,在那么一瞬間,他眼前瞬間黑沉了下去。
即使知道這么久的時間里,夏歌可能、也許、大概、或者會有新的人在身邊。存在于構思中的假想敵,遠在異國他鄉的深夜里每晚都會讓江回舟輾轉反側,卻也仍舊不及此刻的從她房間里傳出的聲音。
恰好此時,夏歌正準備關好房門,一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剛好從尚未關好的門縫中傳了出來。
來不及多想,江回舟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將手塞到了門縫里。
關門的瞬間沖擊力立刻在他手心傳來劇痛,在身邊酒店客服經理的尖叫聲中,他咬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可以讓我進去一下嗎?”
感受到了明顯的阻力,夏歌趕緊停下關門,看著眼前的江回舟,一瞬間有些無語。
“我不記得和江先生還有什么沒有解決的事情。”
也許以前的江回舟會無措,但在異國他鄉經歷過太多挫折后,他已經學會用不可拒絕的借口來實現自己的目的了。
“目前有一個標的額在一個億左右的賠償款案件需要找一位合適的律師,”他沉吟片刻,想著早就在一周之前就已經找好的案件,抬眼看著夏歌,“我想,夏小姐是一位足夠優秀的律師。”
夏歌一怔,她此時確實是需要一個足夠引起轟動的案子來向處于暗中的對手發出挑戰,昨晚看過的委托業務實在是有些細碎,遠遠達不到她的要求。
沉思片刻,她摩挲了一下手指,打開了房門。
“江先生這種百忙之中也要趕來酒店談工作的態度,著實讓人敬佩。”
江回舟垂下頭,嘴角忍不住抿了起來,她還是關心自己的。
“不過是為了工作。”——狗屁,他自己都不信。
走回房間,夏歌端起那杯沒有喝完的水,喝完之后剛想問問什么委托,一扭頭,卻看到兩張同樣充滿敵意的臉。
一張是江回舟的,另一張是視頻電話中的David。
坦白而說,她著實沒想通這兩個人是怎么同時做出同樣的表情的。
江回舟眼睛掃過整個房間,恨不得將衣柜也打開探頭進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會出現夏歌的房間里。
掃了一圈,什么都沒有,他有些疑惑的再度掃了一遍,難不成是在浴室里?不,絕對不是!
再度轉身的時候,他的眼神和桌子上視頻電話里的那雙墨綠色眼睛對上了。
只需要一瞬,兩人瞬間明白了彼此的身份。
江回舟心里有些煩躁,怎么就算已經相聚上萬里了,還不消停,發消息不就可以了,怎么還要打電話。
呵,打電話也就罷了,怎么還要視頻電話。
呵,視頻電話就算了,還故意扯松自己的領口,毫無道德可言!
呵,不過是父親是夏歌的導師這層關系罷了,哦,還有母親的關系。
江回舟咬牙切齒的看著屏幕里的人,心里頭的敵意全部掛在了臉上。
David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剛剛出現的這人究竟是誰?怎么還能出現夏歌房間里?這張臉居然看上去有些眼熟,究竟是在哪里見過呢?不過也生的有些過于輕佻了,一看就是個花花公子,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看著眼前兩個人已經透過屏幕,互相對視許久,夏歌實在是忍不住,“江先生,您的委托是什么?”
江回舟還來不及說話,屏幕里面的David就像是故意陰陽怪氣一般,搶先開了口:“倒還是沒有聽說過,什么工作需要來到人家負責人的房間里詳談的,真是,努力工作的人呢。”
“哦?確實是努力工作,畢竟之前一直在國外,沒有和夏小姐接觸的機會。現在能夠和這么優秀的律師共事,實在是一件讓人迫不及待的事情。”江回舟一臉笑容,似乎是真的為能夠一起共事而感到開心。
當然,前提是忽略他眼中太過明顯的敵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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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困境
◎“江小少爺,都過去了。”◎
“小夏你之前還說擔心回國之后沒有市場,我就說你足夠優秀,案子都會自己來找你了。”
畫風突然變化,David充滿敵意的神色全部收起,看似不經意提及之前在國外的事情,卻聽得江回舟咬緊了后槽牙。
“夏小姐確實足夠優秀,”江回舟也不甘示弱,轉頭對著夏歌笑的溫柔中帶著一點驕傲,就像是從未分開一般,“我一直是這么相信的。”
這話反倒勾起了夏歌一些不好的回憶。
“這倒是用不著江先生相信了,我一直記得自己的目標。”
“如此巨額的標的,背后的委托估計近期也只有最近的沿海建筑施工導致的相鄰地權問題了吧。”
她毫不留情,語氣中帶了點冰冷,兩句話將江回舟的底牌掀了個一干二凈。
這種程度的案件雖然有人在暗處一直煽風點火,卻仍舊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來,江氏集團的公關可以說做的十分完美了。
江回舟眉頭緊皺,看著屏幕里敵意滿滿的David,“夏小姐,委托的事情可以不用這個外人在場的吧?我想這應該是屬于我們江氏集團的企業秘密。”
David最先回過神來,這人姓江的話,再加上這張讓他雖然覺得膈應,卻又不得不承認確實還行的臉,應該就是這兩年華爾街剛冒出來的那小子吧。
“什么外人?我可是投資人之一,并且我和小夏可沒有生分到這種地步。”
理不直氣也壯,David瞇了瞇雙眼,一臉謹慎地盯著屏幕外的江回舟。呵,這么嫩還想跟他斗,真是好笑。
兩人視線再次交接,江回舟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我想涉及商業機密的話,就算是身為投資人也開始要注意回避的吧。”他恨不得直接去把那該死的筆記本關上,真是讓人看了就心煩的一張臉。
看著充滿敵意的兩人,夏歌有些無奈,坦白來說她目前確實需要這個案子來作為在滬市乃至整個沿海地區打響知名度,但David確實也幫了她太多。
看出她臉上的猶豫,David到時瞬間明了,“那小夏我們等會再聊,你先忙,有什么問題直接打電話問我家那位老頭子就好,他現在在學院里可是閑得很呢。”
露出一抹微笑,夏歌笑著點了點頭,“幫我給梅姨問好,等會見。”
雖然電話掛斷再也不用看到那張討厭的臉,但江回舟心里反倒覺得更加難過,對方以進為退,反倒是讓他吃了一個啞巴虧,顯得他好像一個無理取鬧的甲方。
“再說你們的訴求之前,我可要聲明,這次的案子提成,我要個人拿到三成。”放下手中的杯子,夏歌神色平淡,只是眼神中隱隱閃現出一些精銳的光來。
“三成?如果再加上律所那份的話,整個委托你們幾乎要吃掉一半的標的額了,那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一談到工作,江回舟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至少,給我一個可以說服董事會的理由。”
輕輕敲了敲自己的手指,夏歌嘴角微微上翹,“一些仍舊在堅持反對的住戶們要求的賠償款大概總數會在十個億,如果我沒算錯的話。”
她抬頭恰好和江回舟四目相對,眼神中精光一閃而過,說出這個數字不算是無的放矢,相鄰的居民住戶大概有三百戶。再加上那邊是沿海區域,房價一直以來居高不下,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小有資產的中產階級。
賠償款的額度不可能會低,如果是一個合理數字的話,江氏集團的律師團自然也不算是吃干飯的,早就解決了。
被夏歌眼中的光芒所震撼,一時間江回舟看的有些呆住了,在自己擅長的專業內有著如此的掌控能力,那一瞬間的魅力已經超過了她容貌的震撼。
“是,是的,”他咽了咽口水,將目光移開,“所以董事會一直不同意這份高額的賠償。”
“坦白來說,在歸國之前,貴公司的總裁江逾白邀請過我加入江氏集團的律師部門中。”夏歌聳了聳肩,無所謂的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哦?這我倒是不知道,不過從這些年夏小姐成功案例來看,我哥哥做的倒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江回舟神色有些恍惚,他覺得室內溫度也許有些高了,也許通風不好,他總是覺得有些呼吸不暢。只是能夠這樣面對面心平氣和的聊著天,就讓他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貴公司和我得理念在某些程度上是完全背道而馳的,貿然加入反倒不算好。”
畢竟她最終的目的不是想要一份安穩的工作,只是為了·······
“夏小姐一向有著自己的主張,我想無論加不加入我們,在未來都會有著長足的發展。”這話是什么意思,江回舟在心底琢磨了半天,雖這兩年見過不少的人,卻覺得在此刻,格外的看不透眼前的人。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飄忽,似乎心中滿溢著濃厚的悲傷,臉上的神色卻沒有變,整個人矛盾又統一。
想到過去,江回舟心底蔓延出無盡的悔意,卻也明白,如今的局面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不奢望對方能夠愿望,只祈求自己能夠盡力去彌補先前的過失。
“我會讓那些住戶們在三個月以內全部在江氏集團和解的協議書上簽字,并且,賠償款項會壓到一個億內。”
迅速回過神來,夏歌自信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這一個億也是深思熟慮之后結果——如果要她來說,應該在五千萬以內就可以解決。但謹慎一些總是沒有什么壞處的。
聽到這個數字,江回舟都不由得挑了挑眉,“一個億?夏小姐好像格外的自信。”
夏歌無視了對方,起身來到桌前,從電腦里隨手調出了江氏集團想要動工的周邊地圖。
她伸手劃出一片住戶在五百人左右的區域,“這片區域大概是全部要求賠償的住戶所在的區域,”
接著她用手指了指其中不過十分之一的區域,“而這一塊,才是真正被影響了的地方,并且程度并不嚴重。”
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江回舟臉上的神色若有所思,他指了指其中的一條被投訴有嚴重影響的老商業街。
“這邊商鋪在江氏集團開始動工的時候可能會受到影響,但之后商業圈建成,對他們來說反倒是好事。”
“畢竟江氏集團可是個大肥羊,真正受到影響的人自然想多召集一些同類來壯大聲勢,而這些想要渾水摸魚拿到賠償款的也不在少數。”突然之間,夏歌注意到江回舟伸出來的手。
紅腫的有些發紫,關節處甚至有些擠壓之后的破皮,帶一些滲出的血絲。再加上那雙手本身就過于冷白,傷口倒是分外的明顯。
只是,這又關自己什么事呢?夏歌略微定了下神,“所以,我說過的將賠償款壓下去,并不是無的放矢。”
看到對方沒有對自己的傷口提起哪怕是一絲的擔心,江回舟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有了能夠一起處理的案子以后一起接觸的機會還擔心沒有嗎?
心下稍安,江回舟點了點頭,“夏小姐什么時候有空,我們去將這份委托來敲定合同的細節。”
聞言夏歌有些詫異,她皺了皺眉,“這種涉及到企業形象的關鍵處理決策,江先生一個人就可以決定嗎?”
江回舟松了口氣,他輕松地笑了一下,“這個決策權全部在我手里,夏小姐完全可以放心。”
畢竟這是他研究之后,用自己在國外投資的全部成績來和整個集團董事會換來的試煉機會——也是他給夏歌找好的,最適合她在國內打開突破口的案子。
當然,也是他這兩年鍛煉之后要交給江氏集團的一個交代。可以說的上,將他在江氏集團以后的話語權,全部壓在了這個案子上。
根據她經手過得每一個案件,背后究其根本都是資本和民眾的沖突居多,并且她太擅長處理其中的細節。不可否認的是,江回舟在細細研究過夏歌案件敘述詞以及處理的方式上,都會忍不住驚嘆。
她就應該成為這樣的律師。
同時又更加后悔。
看到夏歌依舊皺著眉,他低聲急忙再度補充了一句,“這件事是董事會商量決定的,不會更改的,請放心。”
夏歌抿了抿唇,“既然是集體決定的事情,那倒是還好,委托合同的話我會在明天八點之后整理結束發到——”
突然想到她似乎沒有對方的聯系方式,抬頭的瞬間卻和對面的那人的目光對視上了。
看著對方和兩年前別無二致的精致的眉眼,夏歌心中不知為何,早就平靜下來的心涌出了一股怒火。
“最好還是發到貴公司法律部對接的那邊吧。”她冷笑一聲,“畢竟,江先生在我這里,即便是簽訂了合同,依舊要擔心。”
夏歌的目光似乎像是帶了刀刃,自上而下的剖析開自己的傷口,展示著對方做過的罪惡。
喉頭有些緊,江回舟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甚至,在那么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發顫。
“對不起。”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顫抖,低聲說了這句早就欠下的話。
然而夏歌只是冷笑了一下,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江小少爺,都過去了。”
她絕不可能原諒自己了,江回舟悲哀的在心中想到。
如果世界上有著最無解的困境,那么此刻,在夏歌的目光注視下,江回舟想,他再也無法掙脫曾經犯下的錯誤了。
作者有話說:
小夏:呵,不信你
小江:抱著發芽的蕎麥枕頭再度偷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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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失落
◎ “別再當蠢貨。”◎
直到江回舟離開房間之后,緩了好一會,夏歌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先前覺得酒店的氣味之所以如此的熟悉,原來早在兩年之前,她就從一個人的身上嗅到過。甚至,還曾經瘋狂癡迷于這種香味。
走到洗漱臺前,她仔細看了一眼那個洗護套裝的瓶子,在很難覺察的地方鐫刻著一個小小的英文字符——那是定制系列才有的專業大師獨立的標識。
嗤笑了一聲,夏歌為自己剛剛擔心過的事情再度感到失落。
居然,還是會下意識關心一下那人被夾傷的手。
不過是另一種程度的對過去錯誤的重蹈覆轍罷了,攥緊了掌心,夏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半晌。
“別再當蠢貨。”
江氏集團象征著最高權利的辦公室門今天被人狠狠踹開了,秘書處的高級職員們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勸阻。
畢竟,那可是總裁大人的親弟弟,再加上股份占比最高的江老爺子也公開表示讓他進入集團內部,誰敢去觸他的霉頭。
“吆,這不是我的好弟弟嗎?還不錯,有點進步,知道踹門之前先敲門了。”
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文件,江逾白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弟弟,能這么快反應過來是他在背后下的黑手,倒是也反應不慢了。
“你為什么要把她的身份信息提前備注到集團后臺不告訴我?”能夠讓后臺把他的專屬套房改成其他人可以入住,這樣需要高權限又出力不討好的事情,除了自己的哥哥,實在是找不出第二個會干這種事的人了。
“不過是覺得你房間放著也是放著,不如出售出去還能替公司省下一些運營成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江逾白隨手端起身邊的杯子,卻發現已經空了,只能聳了聳肩,朝著外面鬼鬼祟祟看熱鬧的助理喊了一聲。
“幫我倒一杯溫水,”他轉頭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哦,看好江小少爺,別讓他往我的杯子里吐口水。”
“那是我五歲的時候干的事,別拿我當小孩了。”被氣得閉上了眼,江回舟有那么一瞬間想給自己的哥哥一拳,但是這種情況導致的問題實在是不是目前的他能夠承擔。
“哦,確實,你現在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大人了,不是當初的小孩子了。”點了點頭,江逾白突然抬頭看著眼前的人,“但你在董事會那邊立下的承諾實在是讓我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成熟,你知道的,那可是近兩年來老爺子給你的最好的一次機會。”
“如果你想以后坐上我現在的位子的話,就不應該那么沖動,一旦這次失敗,董事會那邊對你的態度可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江逾白的神色冷漠,他甚至有空抬頭對著外面的人來了一句,“帶水進來的時候,順便給江小少爺帶一杯溫牛奶吧,最好加鈣的,也許人家還需要長身體呢。”
“呵,把自己摘得這么干凈,哥哥,別以為我不知道,說服老爺子的人還是你吧。”怒極反笑,江回舟看著自己哥哥,神色中全然是挑釁,“怎么,是在擔心我比你更早的在家族份額中占比更高嗎?”
“還是在某種程度上感到了威脅?”看著推門進來的助手一臉好奇,江回舟毫不客氣的拿起了那杯溫水,“哥哥,牛奶你還是自己喝吧,我看你現在確實是老了,需要提前補一補鈣預防骨質疏松了。”
無所謂的看著秘書只能遞給了自己一杯牛奶,江逾白端起來看了兩眼,“謝謝親愛的弟弟的關心,只是你這些年的長進還是有的,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江回舟看著桌子后面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微微露出一絲不耐,卻不得不繼續聽他說完。
“你覺得夏歌是一個那么喜歡拿到高額報酬的人嗎?我想對于金錢這方面,你比我更了解她——雖然代價有點慘重。她想做的事,危險程度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臉色正經了起來,江逾白看著自己的弟弟,此時倒是真的像一個關心弟弟的好哥哥了。
“我相信她,無論她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的。”沉默了一瞬,江回舟對視著自己的哥哥,像是對他,也像是對自己。“即使是危險也沒有關系,那是她已經選好路。”
“我不會在成為她路上本就眾多絆腳石的一塊,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陪她一起,”這里他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神色是明顯的失落,“雖然,我可能沒有機會了。”
“呵,算了。”看著自己弟弟神色中的堅定,江逾白挑了挑眉,“前天爺爺專門為你舉辦的聚會,你連夜跑路去成都,這事我已經幫你解決了。”
“記住,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
“知道了,”江回舟明白這是他同意自己的決定了,神色也放松下來,轉身離開了幾步,卻又回身端起手中的牛奶放到了桌上。
“哥,我覺得你還是需要補一補,畢竟當初幫你在那下藥的酒杯中做手腳的時候,你怎么知道我沒往里吐口水呢。”
幸虧他轉身跑得快,畢竟暴怒的江逾白還是有點難以招架的。
“江!回!舟!”
組建一個完善的律師團隊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并且夏歌不愿意在這種關鍵問題上將就。
“喏,按你的要求,新的招聘信息已經發出去了。”打了個哈欠,知倩看著已經工作了一中午的夏歌,“不好好休息休息緩緩時差嗎?”
“現在又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這樣的工作強度對我來說已經算是休息了。”推了下防藍光的眼鏡,夏歌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在團隊建立之前,一切的事情都還得由她自己來打理,確實有點麻煩了。
知倩驚了:“好吧,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很需要一個助理。”
看著桌子上一堆的資料,夏歌皺著眉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有面試的消息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還有,我接了一個案子,合同一會發到相對應處理人那邊。”
打著哈欠,知倩有些疑惑地看著她,“嗯?什么案子?”
“江氏集團沿海建筑第一期工程的相鄰地權賠償款案,”看著對方的神色有些疑惑,夏歌嘆了口氣,“建商業圈,周邊居民不同意,要賠錢的案子。”
“哦哦這個啊,先前君尋好像跟我提過,他們江氏自己的律師團隊都沒搞定嗎?”對于這種亂七八糟的專屬名詞,知倩聽起來總是覺得會犯困。
“嗯,不出意外的話,我會接手這個案子。但是對外簽訂合同,經手人就是君尋。”頓了頓,夏歌看向知倩,“我覺得,你的未婚夫不太想我回來的樣子。”
沉默片刻。
得益于夏歌這兩年的指導,知倩倒是也明白了這些彎彎繞繞,“你可以放心,我會讓他同意的。”
“哦,我還有個禮物要送給你,正好中午一起出去吃個飯吧。”她笑的神秘,眼神中有著淺淺的輕松。
“嗯?當然可以,但是有一點,”夏歌在桌子后面扶額,“千萬別吃西餐,真的,算我求你。”
中式餐廳在飯點臨時定位置,如果訂不到一定是絕對可以放心點菜的美味。
知倩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被人打擾,但奈何這家餐廳實在是過于美味,只好勉強和夏歌坐在了靠窗角落的位置。
“唉,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愿意坐在這種大廳里吃飯。”等待菜品上桌的時候,她小聲地抱怨了一下。
“好好好,真是委屈我們知家大小姐了,是我的不是,在這里給你賠罪啦。”拿起桌子上擺放的熱茶,夏歌一邊給她倒好一邊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倒真的人來人往的格外熱鬧。
“就知道耍貧嘴,喏,給你的禮物。”從自己隨身的最新款鉑金包里,知倩隨意的抽出了一個密封的資料袋,又掏出了一直寶格麗最新款的筆遞了過去,“簽個字。”
一邊疑惑的接了過來,夏歌笑著說,“你要知道,讓一個律師隨便的簽字,那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
只是打開之后,最上面的股份讓渡協議讓夏歌不由得挑了挑眉,“怎么,早起困傻了,這種協議是隨便在上面簽名的嗎?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知倩眨了眨眼睛,笑的格外放松,“那兩家都盯著我手里的這點東西呢,你知道的,要是靠我自己,指不定哪天腦子一熱就松了手。”
“知夏律所是我們的全部心血,不可否認,我其實沒有用起到太大的作用。”她盯著夏歌因為不贊同瞇起的眼睛,“哎哎哎,你可是夸過我是最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請你簽了這份協議,我相信,你絕對不會虧待我的。”
“而且,你有了我的股份之后,你得額度占比已經到六成了,到時候你也能更快全面掌握所有的權利。我想,這樣才算是給知夏律所找到更合適未來的辦法吧。”
“請務必,一定要守護好我知倩的努力,不然,我以后一定天天扎小人罵你!”
深呼吸了一口,夏歌從她手中接過那支筆,像是承諾,也像是告訴自己。
“不會讓你失望的,絕對。”
夏歌的目光深沉又純粹,知倩知道,從始至終,她的選擇都沒有錯。
兩人相視一笑,正好開始上菜,只是相鄰的桌子旁突然傳來了一陣聽起來格外刺耳的聲音——并且還有幾分似曾相識。
“好你個小狐貍精!竟然敢勾搭我男人!”
作者有話說:
今天說點什么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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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嘿嘿,這里可以解釋,江逾白同學根本沒有心理陰影,他純粹就是想讓老爺子消停點
然后就是,感覺現在是我可能也許、大概能夠上的最后一個好榜單(紅字)了
這個收藏漲幅讓人覺得,可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吧(假哭)
最后!我要思考,是不是該改一下文案,但是又好懶。
其實存稿只到了15章的樣子,所以最近一直在裸更
怎么說呢,在大家的留言下,我發現了越來越進步的自己
想要為了你們把故事講下去
謝謝你們(挨個親親),你們也是故事的創造者!
明天繼續日更,灌一口黑咖灰,現在的我強的可怕!
28、釋然
◎“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正好此時服務員前來上菜,她們兩人正好側目看到了對面發生的事情。
看著那身有些熟悉的暴發戶裝扮,還有那尖銳的讓人耳膜不適應的聲音,夏歌突然想到了兩年前的事情。
“你在說什么,是你的老公喊我來·······”
反駁的聲音被一個響亮的耳光聲打斷,對面那個女子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龐讓夏歌再也坐不住了。她和早就憤怒起身的知倩對視了一眼,對方心領神會的做好了準備。
“怎么,這位女士真的從來不覺得隨便打人也是一種犯罪嗎?”
夏歌起身走去,堅定的擋在了那個捂著臉低聲哭泣的女生前面,她的目光堅定,神色嚴肅,漂亮的臉上的冰冷拒人千里。
“我在打小三你看不到嗎!”那張曾經讓夏歌險些挨過一巴掌的臉上,充斥著怒氣和不屑,“你懂個屁!我這是為了維護我的家庭!”
當這位趙先生的老婆轉過身之后,忽然覺得擋在她身前的女人有幾分眼熟,雖然夏歌的臉確實美的讓人過目不忘,但人的氣質是會改變的。
在異國他鄉的日子里,夏歌學會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挺直了自己脊骨,用自己最自信的態度去處理沒一個案件——當然也包括當下,身后的女生雖然不是她的委托人,但事發突然,也可以理解。
“你!你就是!”想到了唯一一個讓自己吃過啞巴虧的‘狐貍精’,趙夫人的臉上的憤怒反倒是更多了,“我就說你不是個好東西!”
她快速的從下到上掃視了夏歌如今的衣服,沒什么名牌的logo卻也顯露得出身上的衣料不是當初那個陳舊的樣貌了。“呵,這是把那個當初的小白臉甩開,榜上新的大腿了吧!難怪會出來給這個狐貍精出頭,原來是一路貨色!”
而那位趙先生早就在夏歌剛露面的時候,眼睛幾乎要黏在了她的身上,垂涎的神色猥瑣又惡心。
“這位女士,你是真的一點教訓都不吃啊。”嘆了口氣,夏歌也有幾分無奈,怎么這么久了,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她從隨身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證件,轉身對著身后瑟瑟發抖的女生,“要不要成為我回國之后的第一個委托人?”
捂住自己的紅腫的臉頰,這位女生劉朝荷的神色迷茫又悲憤,“我不是,她污蔑我,是這位家長非要喊我來吃飯聊聊關于他女兒學習成績的。”
“所以,你需要幫助嗎?”夏歌盯著她的眼睛溫柔又堅定,其中的信任讓一直在處于崩潰中的劉朝荷感覺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勇氣。
是啊,她本來就是沒有問題的,怎么會別人開口污蔑之后突然失去這種辯解的力氣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脆弱和疑問,夏歌從包里拿出了一摞紙巾遞了過去,看她的眼淚在接過紙巾的瞬間砸了下來,這才轉身對著那位趙先生開口。
“怎么,趙先生不出來解釋一下嗎?”
真是好笑,平日里什么惡心的話都可以說出口,等到自己的老婆來了,卻又瞬間美美隱身躲在幕后。靜靜的觀察著兩個女人為了自己爭吵的頭破血流,真是一種可恥的生物。
“關,關我什么事!”雖然一瞬間被喊出了姓氏,讓他有些慌亂,但是趙才明還是覺得對方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樣——畢竟下手打人的又不是他,到時候回去給老婆說一聲是對面主動的,最后還不是不了了之了。
“好啊,你個狐貍精,我還在這里你就敢和我老公眉來眼去了!”不知道抽了什么風,趙夫人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在那里直接扮起了受害者,看著趕來的餐廳經理和保安們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
“這日子沒法過了,聽到我們家房子要賠償款了,這一個兩個的騷狐貍都朝著我家這口子身上撲來了。”
“老天爺啊,你看看眼看看,現在的小三多猖狂啊!”
“可憐我,還有個上小學的女兒,真是被這些小狐貍精給害苦了啊!”
趙夫人一通嚎哭,結果發現周圍并沒有響起支持她的聲音,她尷尬的在地上抬頭去看,卻看到衣著華麗的一個女子帶著餐廳經理出現在了周圍。
“都錄下來了吧,”和趕來的知倩對視一眼,夏歌神色平淡的像是要討論一會吃什么,絲毫不理會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趙夫人,只是依舊堅定的站在劉朝荷前面。
“錄,錄什么下來!我告訴你們,我可是有肖像權的,你們可小心著點!”似乎是有幾分心虛,但在觸及自己利益的時候,趙夫人又突然開始懂法了。
“在法律方面,我想我比您要了解的更為清楚一些。”看著知倩帶過的餐廳經理,夏歌轉頭問詢,“這邊的監控記錄是可以提供給警方的吧?”
這家店的經理像是受過了專業的培訓,合身的制服穿在身上,臉上的表情大方又得體,“當然,您在本店用餐受到了影響,真的很抱歉。況且能夠為警方提供證據,也是我們身為餐廳的責任。”
難怪這家餐廳能夠如此的紅火,不光是菜品,在服務方面,也是有著嚴格的上崗培訓。夏歌挑了下眉,朝著自己身后的女子問道,“要報警嗎?”
尊重當事人意愿,是她的職業道德。
看著這位替自己挺身而出的女子,本來有些驚懼的劉朝荷捂著自己紅腫的臉,再看了看對面那個還坐在桌子后面毫發無傷的趙才明,小聲卻又堅定的說道:“我要報警!”
“我沒有錯,趙若楠是我的學生,上個月家訪結束之后趙先生就一直······一直騷擾我。”
“說今天帶我出來吃頓飯,把事情聊開了就不再打擾我了。不然就去和校方舉報,說我趁著家訪看上了他家的房子,故意勾引他。”
“我還在實習期,不想把事情鬧大了,所以才······”
看著眼前說完事情的經過才開始痛哭流涕的女子,夏歌有那么一瞬間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了,只是現在,她早已經學會不再因為別人的污蔑而內耗自己。
“不是你的錯,”溫柔又堅定的,夏歌打斷了劉朝荷的哭泣,“不要為了別人的錯誤而難過,真正該懺悔該哭泣的是他們。”
“呵,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腰。”一雙色瞇瞇的眼睛從下到上再度打量了一遍夏歌,趙才明這才記起了眼前的這個漂亮女人,不過是一個以前在輔導機構當老師的小玩意,就算是傍上了什么大腿,又能拿他怎么樣?
更何況,趙才明還有其他的底牌。
“我可是和你們趙校長很熟的,小劉老師可不要白白把自己這么好的工作機會直接付之東流了。”
這話一出,已經決定好要報警的劉朝荷遲疑了,她的眼神躲閃。這份工作來之不易,如果能夠度過實習期,就可以拿到在上海安家落戶的名額。
到時候就可以和大學的時候男友結婚了,不用再擔心被他的母親嫌棄不是本地戶口了。
“我,我,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就是誤會了。”不敢再抬頭和夏歌對視,劉朝荷低著頭看向地板,聲音細弱蚊蠅。
“不要報警了,這種事情,沒事的,我也。”她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低著頭,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這倒是本來坐在地上的趙夫人瞬間又神氣了起來,她從地上一骨碌的靈活的爬了起來,朝著夏歌她們開始了叫嚷。
“賤皮子,我就說你們不是什么好貨。”她得意洋洋的背著自己有幾分褪色的香奈兒包包,朝著桌子后面坐著的趙才明一挽,“還得是我老公厲害,一句話就能解決,怪不得你們這些狐貍精往上靠呢!”
而趙才明也像是被這句話哄得,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了。他從桌子上摸了根牙簽,叼在嘴里,上下打量著對面的幾個人,神色是滿滿的得意。
一直以為能順利解決事情的知倩,看著這一幕,氣的肝火都上來了,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低著頭的劉朝荷。
“我們是來幫你的,你怎么就沒·······”
沒有勇氣去報警呢。夏歌輕輕的走過去拉住了她,眼神示意知倩不要再說了。她回頭對餐廳經理道了謝,然后從自己的包里再度抽出了一份紙巾,轉身來到了還在低聲哭泣的劉朝荷面前。
“我可以理解的,”她的聲音還是那么的溫柔,沒有劉朝荷以為的勃然大怒指責她不勇敢面對,“以前我也覺得,填飽肚子,遠比臉面要重要得多。”
“但如果你改變了主意,或者還需要其他的幫助的話,我想你以后可以很輕易的找到我的。”
這事情結束,知倩氣鼓鼓的,飯也沒吃,非要離開。
知道她心里為什么會生氣,緊趕兩步,夏歌拉著她,指著商場外面那個穿著滑稽可笑玩偶服派發傳單的人,“你知道嗎,那里面其實很熱的,根本喘不上氣。”
“而且那件衣服很多人穿過的,里面臭的可怕,現在的溫度站在里面,每隔半個小時就要喝一瓶水,并且根本不用去廁所。”
“因為汗水早就流干凈了。”
聽完這話,知倩的好奇心被提了起來,她暫時忘記了自己的憤怒,看著夏歌,“那為什么要做這件事啊,那不是很難受嗎?”
“因為在里面一個小時可以賺28塊,一天可以站八個小時,工資是179塊。”
聽到這,知倩打斷了她,“不應該是兩百多塊嗎?”
“因為還要交百分之二十的中介費,”夏歌笑著和她對視一眼,神色中全然是釋然,“很多時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似乎被這樣的生活震撼到,知倩喃喃道:“那得多累啊?”
“所以,在這周圍有一家面館特別好吃,我那時候就想著,等以后有錢了,要去把那里最貴的澆頭全部點一遍!”抬起下巴,夏歌拉著知倩朝著那邊走,“走,帶你去吃我認為最好吃的面!”
突然反應過來的知倩,有些心疼的看著現在的夏歌,卻又和她一樣露出了笑容。
“好,那我要全部的澆頭都點一遍!”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嗚嗚小夏
抱著蕎麥枕頭開始哭
她真的好好,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氣的
嗯,但是壞人一定會遭到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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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動蕩
◎ “包起來!給她!”◎
“那家面居然還不錯,”吃完之后,知倩滿意的看了眼手機,“一會要去干什么?”
“去那邊申請賠償款的區域實地看一眼,”夏歌摸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還有個事需要你幫忙。”
“嗯?讓本大小姐聽聽究竟是什么事?”現在知倩倒是也熟悉了和她相處了,現在開起玩笑來倒是也格外的輕松。
“包您大小姐滿意的事,”被她的語氣逗笑了,夏歌笑著對她說,“你不是一直想要律所上市嗎,先前難度有點大,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會提前君家一步,讓知夏律所全面吃下這塊市場嗎?”聞言知倩一臉驚喜,先前做事總是有所顧忌,讓她總是覺得不爽。
“是啊,所以大小姐您可以先回去,準備一下了。”
“你不回律所嗎?”這話倒是讓知倩有了幾分好奇,現在正是關鍵時候,怎么又不回去了。
夏歌挑了挑眉,看著不遠處的規劃地方,“我要先去實地考察一下,明天就簽訂合同了,至少心里要有個底。”
忙碌的江氏集團大樓上,人人現在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工作,畢竟現在突然空降了個小少爺,本來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有傳聞說他和現在江氏集團目前的總裁哥哥關系不睦。
誰又不人人自危,生怕站錯了隊,觸了霉頭。
敲門聲響起,臨時配備給江回舟的助理一臉尷尬的拿著一份資料走了進來。
“江經理,總裁說這份資料要您仔細看看。”
忙碌的江回舟抬頭,看著上面某餐廳突發事件處理方案,不由得挑了挑眉,臉上的疑惑讓這位男助理也有些腿軟了。
他也不知道,這樣的小事和小少爺八竿子打不著,怎么也要他來處理,難道真的卷入豪門紛爭了嗎!他可不想成為犧牲品啊!
嘆了口氣,看著他瑟縮的樣子,江回舟無意為難他,“放下吧,我一會看。”
聞言對面的助理臉上更是為難了起來。
“可是,可是,總裁說,要您現在,立刻,馬上看。”
瞇了瞇眼睛,江回舟一臉被打擾的不悅。他正在處理馬上要和夏歌簽訂的合同,雖然已經研究半天了,但是總還覺得不太完美。
“說是,這份資料有關您的機會。”把心一橫,這位助理勇敢的把話全部都說完了。
“機會?”疑惑的伸出手,江回舟打開那份資料。
不出一會,他將資料往桌子上一甩,臉色陰沉的可怕。居然敢用這樣陰毒的話來辱罵夏歌,而且,資料顯示,兩年前如果不是他擋下,夏歌也會被這女人打。
過去和夏歌在一起的記憶成為了他在異國他鄉的鎮痛劑,每個夜晚只有回憶過去的美好才能夠安然睡去。
而對于此時的江回舟,他想起的不只是曾經的美好,還有那時候自己的不堪。
在異國他鄉,將自己目前的全部資產折現,利用各種渠道,只為了讓夏歌安全。之后,他又因為得罪了老爺子,被克扣了全部生活費。除了江逾白那家伙,誰都不知道他兜里其實一分錢都沒了。
身上只剩下一百美金的他,本以為天都塌下來了。
然后,他又被路過的好心小偷順手把那一百塊偷走了。
挨餓都是小事情,而他去申請助學貸款的時候,險些被對面歧視的視線搞到心情崩潰。后來,雙手不沾陽春水的江回舟找到了一份在中餐廳的兼職——當然不是刷盤子,不然碎了的盤子他賠都賠不起。
審美都是互通的,漂亮的他同樣會遇到騷擾,反抗之后憤怒的離開,最后回去還要被中介拉到了黑名單里,就連兼職都找不到了。
萬幸的是他在半個月后再度收到了生活費——來自于他哥哥江逾白同志的救濟糧。只是那個時候他徹底明白,自己以為的不過是區區三十萬的零花錢,怎么會讓夏歌那么崩潰。
何況,她什么都沒有,更沒有人去幫她。
從抽屜里拿出那份寫著夏歌生平事跡的單薄資料,江回舟放到自己的眼前,神色帶了幾分陰郁。她是釋然了,是不在乎了,但是他在乎。
“這個人幫我查一下,著重查一下他和這人口中說過的校長究竟是什么關系。”
他的眼尾有些紅,像是憤怒又像是悲傷,只是助理沒敢仔細看,應下之后就離開了。
再度翻起了手中關于商業圈建設賠償款項的資料,江回舟皺了皺眉,帶頭抗議的居民里面,這張蹲在地上撒潑打滾的人影,和監控拍下的照片里的人怎么這么相似?
如果是這樣的話,讓夏歌親自來解決,會不會更有誠意?江回舟心想,正好,下午時間還來得及,現在可以去實地考察一下那邊的環境,萬一有什么發現,到時候也能幫得上她。
漂亮的海景總是讓人心情愉悅的,雖然氣溫已經高達三十多度了,但靠近海邊的街道旁,吹著帶點微咸澀的風,倒是也不覺得太熱了。
戴著一頂遮陽帽,夏歌一眼就看到了那條并不算熱鬧的商業街——更像是一個琳瑯滿目的小市場。對照著手中的地圖,這一整條街的商戶都在申請相鄰地權的申請書上簽字了,倒是有趣。
走到街道里面,幾乎擺到馬路牙子上的商品讓本來就狹窄的道路更是雪上加霜。她看著一家出售海邊紀念品的店鋪,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一戶就是在簽名第一的那個商戶了。
抬步走進店里,門口的貝殼風鈴響了一下,夏歌四處打量了一圈,這些商品倒是多種多樣,在櫥窗的燈光照射下倒是還好,但湊近一看,滲透出一股子廉價的味道。
“哎哎哎,不買別碰啊,再摸壞了呢!”
在夏歌想要湊近再仔細看看的時候,一個帶著一股子蠻橫的聲音就從她背后傳來了,轉頭一看,一個身穿真絲旗袍的胖女人挑著三角眼看著她。
這樣的講話方式,難怪門可羅雀,夏歌心想。
“多少錢,這個,”她斟酌了一下語言,看著那個用廉價膠水黏貼成的貝殼船,“這個,貝殼船?”
那個胖女人手里攥著一把瓜子,先啐了一口殼,然后不緊不慢的打量了一圈夏歌的穿著——合體的西裝西褲,身上沒帶任何logo,手里的包也就是個破帆布的,臉倒是還行,怎么混成這樣。
“九千六,這可是純手工做的!”
先出個高價,現在經濟不景氣,能坑一個是一個,胖女人趙嬸心想。
其實她冤枉夏歌了,現在她身上的這身衣服可是真正的手工定制款,是梅姨特意拉著她去慣常去的店里定制的。但夏歌也不是冤大頭,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有點搖搖欲墜的帶點塵土的貝殼船,上面的塑料船帆都有點要掉下來了。
“九千六?”
磕了一口瓜子,趙嬸從鼻子縫里擠出來一句,“你要是誠心要,我可以給你打打折。”
“十五賣不賣?”夏歌想了想,喊出了一個價格。
對面趙嬸的三角眼都瞪大了,她瓜子都來不及磕了,一口痰吐在地上,伸出一根短胖的手指點著那個貝殼船。“我的老天爺啊,成本都不夠,你這么年輕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砍價怎么這么狠啊!”
嗯,看來是砍低了,夏歌熟練的往后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唾沫星子。
“姨,也不是說非得買,就是來到這邊走走看看,總得帶點小玩意回去給親戚朋友的不是。”
砍價這種事,夏歌可是行家,先表達自己對商品的購買度很低,但是也不能讓商家徹底對自己失望,在拉扯之間將價格降到最低。
這話讓趙嬸倒是冷靜了下來,她思考了一下,撓了撓自己的臉頰,“那也不能那么低啊!這個價,進貨都進不來的嘞。”
“那姨你說個價格,實在點,我就買了。”一邊打量著店里的陳舊的裝飾,夏歌的余光注意到了通往二樓的階梯,難怪在住戶那邊也有這家店主的簽名。
“那就五百塊好啦,不賺你小姑娘錢的啦。”
“五百?姨,再便宜點好啦。”
那份申請賠償款的合同倒是緊扣法條,條款清晰,錢款標注也都是極其精細的,至少得是一個律師團隊做出來的。但是店里,夏歌再度打量了一下,不像是能夠請得起這樣律師團隊的人。
“二百七好啦,最低了最低了!”
“哎呀,嬸子再便宜點嗎,還有你們店周圍有什么其他可以買紀念品的不?我第一回來這里,不太熟悉。”想著地圖上標注的那一長串亂七八糟的各種紀念品商店,夏歌笑的像個真是個來旅游的客人。
眼皮一翻,趙嬸把剩下的那點瓜子往桌子上一摔,“哎呀,姨再給你便宜點,你看看姨店里,東西都是最全最劃算的!你可別去其他的店里看了!”說著湊近夏歌耳邊,“他們都老黑心了!”
“你擱姨這里買,姨不坑你!這樣,一百六,你拿走!”
嗯,確定了,這位不是組織簽訂合同的那位,被人當出頭鳥來用了,夏歌正想著,倒是沒有注意到門口的風鈴響了一下。
“一百六買了吧,你聽姨的,別舍不得!帶回去送給喜歡的男孩子,哎呀~”趙嬸看著她神色恍惚不定,以為是被說動了心,更是加大了勸說力度。
一個夏歌熟悉的聲音傳來,帶點輕微的喘息聲,像是剛跑完步沒有站穩。
“包起來!給她!”
作者有話說:
“包起來”霸總語氣
拍桌子,小江你摳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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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愚蠢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剛好看到那排墻上掛著的眾多獎狀,夏歌聽到這聲音,一股子無名火冒了出來。
“誰讓你替我做決定的?”
這話說的不是很重,只是她的語氣過于嚴肅,讓看到背影就趕緊跑來的江回舟心里有些難以接受。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尷尬。
而趙嬸可不管那些,她急急忙忙的把那個貝殼船用最快的速度裝到了袋子里,雙手如飛的在上面打了個蝴蝶結。
“哎哎哎,都說要了哦,可不能再講價了啊!”
看著一臉惱火的夏歌,趙嬸眼珠子一轉,看著急急忙忙趕來的江回舟說道:“小伙子有出息的了,知道哄女朋友開心。”
然后又生怕他不買單一樣的拿出了一張印著二維碼的收款牌,“掃這里就行,快拿上去哄哄女朋友。”
女朋友?這個稱呼輕而易舉的打破了江回舟臉上的尷尬的僵硬,他勉強沒有讓自己表現的過分開心,只是上翹的嘴角怎么都壓不住。
“謝謝!”
這一幕真該讓那些從沒聽過江小少爺對銷售們說過謝謝的人來看看,最好是叫上那些股市里對他膜拜的狂熱粉絲們一起來看看,這個臉都要笑抽了的人是誰。
“我不是他女朋友,別誤會。”看著一張褪色還沒有那么嚴重的大學優秀畢業生獎狀,夏歌一邊朝著那邊走了幾步,一邊毫不客氣的說道。
笑容這下是真的僵硬到了江回舟的臉上,他拎著付了錢的廉價紙袋子,上面還有個藍色的帶點著波點的塑料蝴蝶結,有些局促的朝著夏歌走去。
“這是您的兒子的獎狀嗎?學習這么好嗎?”她瞇著眼睛看著那副獎狀旁邊褪色嚴重一些的全家福,上面的一家三口倒是長得都挺相似。
天下的母親聽到別人夸自己的兒子,臉上的驕傲都是蓋不住的。
“哪里了,一般啦。”趙嬸悠閑的朝著柜子上一靠,抓起那把瓜子,“也就當時高考的時候全校第一的啦,現在可是在大公司上班,每個月吃吃喝喝的,還能給我們老兩口點錢呢!”
“那倒是格外的有出息啊,”夏歌把目光移開,“能在上海稱作是大公司,真是太厲害了。”
話匣子被打開,趙嬸用手抹了一把嘴上掛的瓜子皮,“那是的了,我兒子現在在江氏集團大樓上上班呢,他們公司那可是上市公司!”
她見夏歌這么熱情,又再度打量了一下,“不過,我們還是要找個上海本地姑娘的,小姑娘你是漂亮的來,不是本地人在這邊不好落戶啊。”
這竟然是以為夏歌看上她的兒子了。
呵呵噠,江回舟在心里把剛剛自己以為這個阿姨眼光好的話惡狠狠的咽了下去。真是的,什么眼神啊,夏歌還能看上她兒子了!
他抬著頭看向墻上的那張全家福,圓臉下巴有點短,眼睛不大,但是整體看上去敦厚老實——夏歌難道喜歡老實一點的?不過這人看著,倒是有幾分眼熟,江回舟瞇了瞇眼睛。
在江氏集團上班,還能在這段時間里讓他覺得眼熟,必然是在總部大樓上班還和他有過接觸的人。那這個范圍,可是又小了一圈。
“您的兒子太優秀了,確實需要一個本地姑娘。”萬幸,夏歌在心里嘆了口氣,她不是。
“阿姨,我也在江氏集團工作,不知道您兒子叫什么?有可能還是和我一個部門的呢。”似乎是明白了夏歌來這里的原因,江回舟臉上掛上了得體的笑容,此時的他倒是真像個剛畢業工作的年輕人。
“那你倒是也還算有出息的了,”趙嬸看著江回舟,笑容又多了起來,“我兒子叫趙折桂,這個名字還是他爺爺起的,可不是蟾宮折桂拿到當年的狀元了嘛!”
聽到了名字,夏歌也沒有再待下去的意思了,本來店就不大,還多了個讓她討厭的人,于是轉身就走。
“那倒是不認識,有空見到一定再聊。”緊趕慢趕的,江回舟拿著袋子就朝著那邊追去。
外面的太陽還是有點大,剛一出門,夏歌就慶幸,在英國待久了也習慣戴帽子了。這家店鋪是第一個簽字,卻不是索賠的發起者,那再去居民樓那邊看看。
畢竟當商業圈建成,確實是有一棟居民樓上的采光和事業受到影響——這也是夏歌在計劃中打算賠償的部分。當然,在去之前,她想先把身后這個讓人不耐煩的東西甩開。
“江先生,您是有什么事嗎?”她的語氣冷漠中帶著點不耐煩,看著江回舟的眼神不是那么的客氣。
一時語塞,江回舟將手中的包裝袋遞了過去,“你不是想買這個嗎?”
夏歌低頭看了眼那個廉價的包裝袋,上面的塑料蝴蝶結隨著海風飄了一下。這還是江回舟第一次送給她禮物呢,真是,好笑的緊。
“我覺得,我們不是可以互相贈送禮物的關系。”眼角注意到了那打著繃帶的右手,夏歌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更何況,這個東西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
“這個不過是我用來打聽消息用的借口,一個絲毫不值錢的玩意,江先生不可能不懂吧。”
她像是在說這個廉價的貝殼船,又像是,在說兩年前的自己。
江回舟瞬間就明白了,可是他伸出的手還是沒有放下,“可是,你在那么多東西里面,也只選了這一個。”
就像是他,江回舟在心里卑劣的想。
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出聲,看著對方的堅持,夏歌笑了一下,接過了那個東西。
“江先生是自愿贈予的吧,”她看著對面的眼睛,語氣像是在確定什么大事般嚴肅。
“當然。”心下松了一口氣,江回舟以為她接受了這份禮物,同時暗暗埋怨,怎么周圍居然沒有更貴一點的店鋪嗎?或者下次帶什么禮物給她好?
抬頭一看,夏歌已經利落的丟到了垃圾桶里。
被眼前的一幕驚呆,江回舟有些受傷的看向夏歌。
“口頭贈與,可不像是褪色墨水那樣好撤回。”挑了挑眉,夏歌利落的轉身就走,“別跟著我,如果你不想被起訴騷擾的話。”
炎熱的太陽,照在江回舟的臉上,有點火辣辣的疼,他卻呆呆的看著夏歌離去的背影,有那么一絲的絕望。
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他抬起曬紅的臉,看向那么被丟棄到垃圾桶里的禮品袋,猶豫了半天,這位就算是在國外歷練了兩年的小少爺,才下定決心,伸出手掏了出來。
他把那個包裝袋打開,看著里面那個果然廉價又不美觀的貝殼船,上面甚至還帶了一點灰塵。惹人嫌棄,就像是現在的他一樣。
汗水順著江回舟的額頭滴落,他瞇了瞇眼睛,神色是剛剛從未漏出的狠厲。只是他已經得到過那種美好,怎么可能輕易的舍棄?而且,現在她的身邊只有自己,機會還有的是。
他看了又看,然后抱著這個丑陋的玩意,落寞的回到了車里。
“小少爺,查出來了。”助理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您要查的那個男人叫趙才明,是在咱們旗下的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當客戶經理,但是他的關系網絡非常的復雜。”
“而且還查出了意外驚喜,他也是這次要求賠償款的帶頭發起人之一。具體細節,我發一份文件給您!”
小心地將貝殼船放到一邊,江回舟吩咐司機回公司,一邊打開了那份資料。
難怪這人如此囂張,背后靠的人居然是自己的那個早些年奪權失敗的堂叔江大湖。倒也是有幾分手段,就算是當時被江逾白那家伙趕出了總部,依舊靠著在老爺子那里裝乖扮孝掌握著那家不算小的內陸房地產開發公司。
看樣子,是他們兄弟倆這些年太過松懈,竟然讓內部的人起了二心。看這樣子,這人的滲透還真是方方面面的,剛剛的那個老板娘的兒子趙折桂,可是他哥哥手下一個部門經理的秘書。
這樣復雜而細微的滲透,可真是處心積慮。
照舊,那一群高級秘書還是不敢攔下江回舟敲門之后順腳踹開的門,雖然他們的總裁江逾白還在午睡。
“江回舟,你最好有個理由,不然今天我會讓你重溫一下同年噩夢。”忙了一中午,剛休息不到五分鐘的江逾白頂著起床氣看著自己的弟弟,思考過會打起來要不要喊秘書按住他。
萬一打不過,那可就有點丟人了。
“沒什么理由,就是想和你決裂一下。”把筆記本電腦利落的丟了過去,江回舟的臉上帶了點嚴肅。
“我想知道你怎么還舍得留這玩意在上海的?”
看完資料,江逾白挑了挑眉,“我早就知道啊,這不是等你回來嗎。”
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看懂了,想要這個江大湖徹底離開江家的高層圈子,還得真正拿著股份大頭的老爺子開口。
“那就決裂一下吧。”江逾白瞬間就懂了弟弟的意思,只有他們兩個斗了起來,那些在暗處的人才會漏出馬腳。
“鷸蚌相爭。”
兩人相視一笑,“就是不知道誰才是最后的漁翁。”
“很好,你倒是也沒有那么愚蠢了。”
作者有話說:
垃圾被丟了可以撿回去
小江被丟了,誰來撿呢?
小夏:垃圾車可以帶去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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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下一章出場一個想了好久的人物
賣一個關子在這里
然后還有個問題想要問下姐妹們,就是我想改一個更吸引人的名字
目前來看有方案A《小少爺他追悔莫及》B《她說他有罪》
有點糾結
扣了扣自己的腦子
哦對了,先求收藏!!謝謝大家的留言!明天繼續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