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的天氣,硝煙仿佛都很難散去。
子彈釘入掩體的聲音不絕于耳,夜幕下燃起的火焰亮得刺眼,銀發黑衣的男人靠坐在墻邊,為自己點了一根煙。
在這郊區的廢棄工廠,有人布下了一個陰謀待他入內。組織出了問題,或許是一個叛徒,或許有更多,琴酒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組織的行動越發艱難,干部一個個不是背叛就是死去,fbi和日本公安開始合作,任務總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破綻,哪怕是琴酒都有些疲于奔命。
不過一切可能在今天就結束了。
琴酒在踏入工廠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不對,但對面的埋伏太過完善,情報泄露這件事已經不能讓他的心情產生什么波動,只是這次對面來人太多,哪怕是他,也逃不出去了。
香煙的煙氣飄散開來,融入到空氣中的硝煙味中。琴酒的左手依然緊握著他的愛槍,里面還有一顆子彈,不過他不打算把這顆子彈用在自己身上,因為他還有一顆手.榴.彈,在同歸于盡上要比子彈好得多。
外面的公安開始喊話,無非是些放棄抵抗之類的東西。琴酒只是吸了一口煙,綠色的眼睛毫無波動。
他對被囚禁著活下去亳無興趣。
不過很快,他又聽到了叛徒波本的聲音,這個朗姆曾經十分看好的心腹在前段時間就背叛并抓住了朗姆,并從朗姆那邊得到了很多關于組織的情報,如今正告訴琴酒,他們找到了boss的藏身地,組織已經徹底被攻破了。
對方似乎以為這就能摧毀琴酒的反抗意志。
銀發男人不屑地嗤了一聲,吐出一口煙氣。組織是他的容身之處,是他的領地,卻絕不是他的心靈支柱。
“你好……”
“砰!”
最后一顆子彈和短促的一聲驚叫一起消逝,琴酒握住口袋里的手.榴.彈,瞳孔緊縮,鎖定面前躲過他子彈的人影,在此之前,他完全沒有發現有人不知什么時候混了進來。
“好兇啊你。”來人躲了一槍,卻是舉起手來站在琴酒面前,一副無害的樣子。
但能悄無聲息摸到琴酒背后的人,其實力絕不會這樣無害。
琴酒瞇起眼睛,來人黑發黑眼,長相年輕,身上的衣服也是暖色系的,和現場似乎格格不入。不是警察——琴酒迅速做出判斷,但也不是組織的人。
來人其實是一個名叫白山秋野的小偷。
這個工廠其實被白山秋野劃為了自己的地盤,他放了些自己的東西在里面,然后就在今天被當成了戰場。
白山秋野便來看一眼,想帶走些還沒被破壞的東西,結果就看見了靠墻吸煙的銀發男人。
然后他就靠了過去,想打個招呼,還差點被打了一槍。
“你的頭發好長。”
對視了幾秒鐘后,白山秋野率先開口,卻是這樣的一句話,然后他在琴酒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道:“你叫琴酒嗎?名字也很好聽。要和我走嗎?聽外面那個警察說,你之前待的那個組織不行了?”
“呵。”琴酒冷笑一聲,“雖然不知道你這家伙在說什么東西,但找上我算是你的不幸——”
話音未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身向前,白山秋野微微后仰,卻又想起了什么,頓在原地。
血腥氣撲鼻而來,白山秋野感受著男人制住自己時猛獸般的力度,和他觀察到的傷情完全不符。
黑發黑眼的青年仰著頭,一把沒有任何反光的匕首架在他的脖頸上,只是誰都明白它的鋒利。白山秋野并未反抗,嘴里的話卻沒有停下。
“你不會疼的嗎?”他是真的抱著疑惑在問,“我都聽見你血滴下去的聲音了,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很喜歡你——”
“閉嘴。”琴酒將匕首的刃向下壓了壓,他人生的詞典里就沒有信任這兩個字,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
“你不會想用我當人質吧?”白山秋野并不懼怕刀鋒,只是皺了皺眉,“我這張臉可不行……先說好,我是不會在警察面前露臉的,我可以帶你離開,但露臉不行。”
琴酒沉默了一下,形勢已經容不得他再多做判斷。槍聲停歇之后,那些公安不會等太久就會摸進來,到那時候他會更加被動。
如果這個突然出現的家伙不這樣有恃無恐般,琴酒還不至于如此難下判斷,他停頓了兩秒,直到外面的喊話停止,只剩下火焰燃燒的畢剝聲,和隱匿于其中的輕微腳步聲。
時間不多了。
“你想要什么?”琴酒終于問道。
“想要什么?”白山秋野倒是還沒思考這個問題,他的初衷只是不想這樣一個完全符合他審美的人就這樣死掉,但要說以此要挾對方和他發展什么,他也不感興趣。
不管是對方身上受傷野獸一般的氣質,和一眼就能看出的孤傲個性,還是此前男人面對公安包圍表現出的從容不迫,都讓白山秋野將其從“珍貴的藝術品”劃撥到了更讓他好奇的欄位。
“那么,等出去之后,你要給我打工……至少三年,怎么樣?”
到時候放在身邊,隨時欣賞,就當是個活體手辦好了。
琴酒皺起眉,倒不是因為這個要求多么苛刻,反而是因為其太過寬泛,讓他不能不生出疑心。
“我只會殺人。”他沉聲道,眼中泛起殺意,“你說的打工,又是什么?”
“我這邊的話,不需要殺人,我是個正經小偷。”白山秋野一本正經回答道,“不過一個人干太久了,我也想找個人幫忙分擔一下,無論是接應還是搬東西,而且我最近有打算退休去開店……唔,這些等之后再說,你先放開我,我聽見腳步聲了。”
小偷?
琴酒并沒有立刻放開他,而是問:“你知道怎么擺脫他們?”
白山秋野哼了一聲,道:“在你們把這里當做戰場毫不客氣地互相開火之前,這里可是我常來的秘密基地。”
琴酒衡量了一下,松開匕首,臨了還是警告道:“別耍什么花樣。”
“放心吧。”白山秋野說著,轉頭就拉住琴酒的胳膊向某個方向跑去,琴酒身體一僵,但外面的腳步聲正緩慢逼近,他還是跟著跑了起來。
毫不在乎地露出后背,跑動時的腳步輕盈無聲,握住他胳膊的力道也不小,琴酒摸不透這個所謂小偷的路數,但他并不畏懼一試。
不管對方是什么目的,跟著看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