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干就干,憑著哽在胸前的那口氣,江渺立馬收拾好東西,直接連夜打車去了梁織家。
她沒帶太多東西,一個行李箱裝著都還綽綽有余。
本想著自己有梁織家密碼,可以直接拎著行李箱沖進她家,卻沒想到自己連小區的門都沒能進去。
保安室的保安看著眼生,并不是前幾次遇見的那個,任憑她怎么說也不肯放她進去,非要自己聯系物主。
“小姑娘,你這樣的我見多了。”保安語重心長地勸,“年紀輕輕,仗著美貌就想走捷徑,這樣是不對的。”
江渺心虛幾秒,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誰說我是來走捷徑的?我是來討債的!”
梁織給她帶來那么多麻煩,她必須讓梁織吃個教訓。
呵,慫恿她爸媽把她趕出家門是吧?那自己就賴在她家,吃她的住她的用她的,讓她知道惹自己的代價。
“討債?那更不行了,我得保證業主的安全。”說到這里,保安臉上帶著懷疑,“而且我的業主會欠你錢?不太可能吧?”
住這小區的都是有錢人,能欠一個小姑娘什么債?
就在江渺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梁織,讓她放自己進去,還是說改天再來的時候,一道光從不遠處照過來。
有車來了。
江渺往旁邊退了退,剛拿出手機,梁織的聲音就響起:“江渺?”
江渺翻找電話號碼的動作一頓,一轉頭,果然見梁織正坐在車里看她。
四目相對幾秒,江渺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情緒,抱怨道:“你總算回來了。”
“你怎么在這?”梁織眉頭皺起。
目光落在江渺身側的行李箱上,她抿了抿唇,助理并沒有和自己說江渺退房。
難道和那個周喜發生矛盾了?
想到這里,她打開車門下去。
“梁小姐,這是你朋友?”保安在一旁小心問。
“嗯。”梁織彎身將江渺的行李箱提起,含笑道,“以后她來直接讓她進去。”
“好的好的。”保安連聲應道。
站在一旁的江渺反而沒有插上話的機會,眼看著行李箱被梁織放在了后備箱,對方還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她咽了咽口水。
梁織都不多問幾句嗎?
“不上車?”見江渺遲遲未動,梁織眉頭皺緊。
“上。”
江渺反應過來,趕緊彎身上了車。
安靜的車廂內,江渺心跳如雷,不緊張自然是不可能的,這時候又隱隱有些后悔起來。
她太沖動了,應該和周喜一起商量好計劃再過來找梁織的,而不是憑著沖動過來,面對梁織卻腦袋一片空白,壓根不知道該從哪兒做起。
忍不住偷偷掏出手機,準備找周喜問問。
還沒來得及打字,就聽見梁織的聲音響起:“怎么大晚上的出現在這里?”
江渺頭皮發麻,瘋狂搜刮著理由。
最后定了定神,她板起臉:“我為什么出現在這里,你不知道?”
梁織揚眉,停好車轉頭看向她。
江渺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找我爸媽說了什么,要不是你,我會被我爸媽趕出家門?”
都不需要去演,江渺光是想想都覺得生氣,瞪向梁織的眼神里全是真實情緒。
她這樣,梁織反而松了口氣,迅速道:“沒記錯的話,伯父伯母并沒有把你趕出家門,是你自己離家出走。”
“有區別嗎?”江渺嗤笑一聲,要不是梁織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她家會生出這些是非嗎?
越想越生氣,她雙手抱胸,抬著下巴頤高氣使道:“反正你惹出來的事就該你負責,從今天開始,我要住進你家,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
勾引只是順便的事!
只是等了好一瞬,梁織都沒有吭聲,車廂里安靜得有些尷尬。
江渺發熱的腦袋慢慢冷卻,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么一冷下來,她就有點虛了。
其實叫梁織賠自己一筆精神損失費也不是不行。
勾引這種事情又不是真要住在一起,而且梁織連睡個覺都跟躺尸似的,說不定還會有很多她不喜歡的生活習慣,可能自己住不了幾天就受不了。
不,不是可能,是一定受不了。
梁織可不像周喜一樣好相處,她雖然有張漂亮到能讓人原諒一切的臉,但印象中,梁織總喜歡對自己說教,比她媽還愛管教她。
她住進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天天都得體會那種面對上司,面對教導主任的那種窒息感嗎?
“不住你家也……”
“隨你。”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江渺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梁織。
這女人居然同意自己住進去?
梁織也垂眸看向她,想起自己剛剛聽見的那半截話,她揚眉:“我敢答應,你敢住嗎?”
“誰說我不敢?!”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話就已經蹦出口。江渺深吸一口氣冷靜幾秒,再次冷笑一聲:“我看是你不敢讓我住你家吧?”
見她說得言之鑿鑿,梁織提起興趣:“何以見得?”
“別以為我不知道,在外人面前你裝得跟什么似的,私底下是什么樣你自己心里有數,你擔心我跟你朝夕相處,發現你的真面目并公布于世!”
說完,江渺眼皮子又猛的一跳。
壞了,自己這樣大大咧咧說出來該不會打草驚蛇吧?
要是自己住進去的這段時間,梁織一直在自己面前裝怎么辦?那自己就拿不到揭露梁織的證據了。
越想越擔心,正想著自己該說些什么話來讓梁織忘記剛剛那一段,梁織已經主動開口:“那你可以試試。”
說得很自信的樣子。
江渺把話咽回去,沒敢在這個話題多糾纏,生怕梁織真的上心。
就目前來看,復仇計劃第一步她沒有花費多少努力就已經圓滿完成,梁織根本不介意自己住她家。
一想到這個,她就想不明白。
如果是梁織非要住在她家,她肯定不樂意,怎么梁織就能不介意自己住她家呢?
搞不明白。
看著梁織給自己鋪床的忙碌模樣,江渺腦海里閃過一個大膽念頭:“梁織,你該不會……”
話還沒說完,梁織就已經轉過身打斷她的話:“不是,少猜。”
“……你怎么就知道我猜的是什么?”江渺不服氣,“你該不會是反駁型人格吧?”
“就你那腦子還能想什么?”梁織冷笑一聲,“要么猜我是不是偷偷暗戀你,要么就是猜我居心不良,除了這兩個,你還能猜什么?”
江渺:“……”
好氣,被她說中了。
“不過現在我細想下來,平白無故讓你住在我家的確是有些不妥。”梁織放下手上的東西,轉身看向她。
聞言,江渺瞬間緊張:“不妥?有什么不妥的,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我跟你無親無故,你住在我家做什么?”說到這里,梁織揚眉,“真把我當冤大頭?”
聞言,江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倒是想把梁織當冤大頭,可惜梁織這個人精得跟什么似的,完全糊弄不過去。
“你不是說把我當妹妹嗎?”江渺懟過去。
但是她這邊進一步,梁織便能更進一步:“不是你說我癡人說夢,癩蛤蟆就別想攀天上的仙女當妹妹?”
“……”
梁織是把她以前說過的話全都背下來了嗎?怎么能每次吵起來的時候都拿自己以前說過的話來懟自己?
真是個小肚雞腸又記仇的人。
她撇撇嘴,暗自腹誹,一抬頭卻是又換上了無辜的表情:“梁姐姐說什么玩笑話?咱倆青梅竹馬,又都是家中獨女,從小一起長大,親姐妹都沒有咱倆關系親近。”
梁織沉默半晌,終是嘆一口氣:“渺渺,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大了。”
江渺自然是不認,繼續扯:“你不能仗著我們關系好就胡亂給我蓋帽子。”
她一本正經地給梁織洗腦:“你看,我們認識十多年了吧?而且從小學到高中,我們都在一個學校,甚至一個班,世界上沒有比我們關系更親近的人了。”
又中二地握緊拳頭:“不要小瞧我們的羈絆啊!”
再聽下去,梁織懷疑自己會當場笑出來,她撇開頭:“和我有羈絆的人很多,要是所有有羈絆的人都帶回家養著,那梁氏也該倒閉了。”
“我們倆當然是不一樣的,你怎么能拿我們倆去跟別人比?”江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感覺跟梁織拉關系行不通,又道,“而且你不是經常在外面工作么?”
“嗯?”話題轉得太快,梁織有些沒跟上。
“大黑年紀小,正是該有美好童年的年紀,你忍心讓它當留守狗狗嗎?這對它多殘忍,遲早有一天它會抑郁的。”
江渺說得義憤填膺,一抬頭見梁織定定望著自己,驀地又心虛起來,但也不忘強撐著問:“怎么,你覺得我說得不對?”
梁織在外面出差都還惦記著家里的狗,可見是十分在意的。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梁織回過神,彎了彎嘴角,“還是你考慮周全。”
“對吧?”
江渺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真了幾分。
“既然是為了大黑好,那我就應該聘請專職陪玩。”說完,梁織成功地看見江渺臉上的笑慢慢僵下去,不由得彎彎唇,她目光挑剔地看向她,“而不是你這種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大小姐。”
江渺的拳頭硬起來了。
她抿緊唇:“再專業的陪玩能比得過大黑對我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