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現 “這么久了你們還沒復合啊?”……
祁硯川眸若寒冰地推門離開, 恰好和門外拎著退燒藥的外賣小哥迎面對上。
“先生,您點的退燒藥到了。”外賣小哥肉眼可見地一愣,他沒想到這種普通小區會有這么有氣質的男人, 倒是讓他開了眼了。
祁硯川聞言頓了頓,腳步猶如灌鉛般寸步難行,他接過退燒藥道了聲謝又關門退了回來。
他剛轉身,黎笙便神色懨懨地走了過來,她拿過他手中的退燒藥淡聲道:“謝謝了。”
拿完藥, 她便體力不支地回到床上躺著,她現在完全顧不上祁硯川,只想躺下來休息休息, 生怕一個沒忍住暈倒在地。
預料中離開的腳步聲沒有如約而響, 黎笙抬眼看到祁硯川站在那,她將平躺改為側躺, 手臂撐著腦袋盯著祁硯川道:
“祁總, 怎么還不走呢?”
祁硯川攥著拳, 想說什么,但是喉嚨卻似哽住般難以開口,與此同時這種酸澀難受的感覺再次侵襲全身, 讓他完全動彈不得。
黎笙見他不說話,伸出右手在床上拍了幾下, 微笑道:“不然,一起啊?”
“你發燒了?”祁硯川問。
黎笙抿了抿唇,故作驚訝狀:“怎么?心疼啦?”
“我會心疼你?”祁硯川微微瞇了瞇眼,終于開口回懟。
黎笙坐起身,扯了扯自己的一綹發絲在手指里卷了卷,漫不經心道:“那你怎么一副心疼我的樣子?這樣會讓我誤會你真的很喜歡我?”
祁硯川輕輕闔了闔眼, 眼前全都是她落水時可憐巴巴、上岸時瑟瑟發抖以及現在神色懨懨的模樣,無論如何都揮散不去。
心疼?
喜歡?
他會嗎?
更何況是因為一個為了上位不惜出賣自己身體的演員?
他仰著頭微微吐了一口氣,肯定了自己一定是腦袋混亂。
下一刻他睜開眼盯著黎笙,語氣雖少了些厭惡,但夠決絕:“黎笙,別太自作多情,以后勸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黎笙還沒反應過來,祁硯川便已利落灑脫離開。
等到屋內徹底恢復平靜,黎笙才如泄盡力氣般躺在床上,即便聽夠了他說的這些狠心的話,但是仍舊會讓她覺得難過。
她眼眶有些濕潤,忍不住用手背胡亂擦了一把,她才不哭,沒出息的事情做了一次兩次就夠了。
“草,祁硯川,是你出現在我眼前的!”
祁硯川被祁無承勒令去醫院探望沈悅溫,他本打算拒絕但卻臨時改了主意,沈家和祁無承的心思還是早斷為好。
沈悅溫見到祁硯川的那一刻,原本還在跟父母發脾氣的她瞬間斂起情緒,滿眼喜悅地瞪大眼睛喊道:“硯川哥,你來看我了。”
祁硯川帶來的人將禮品放下便離開,朝沈家父母打了個招呼:“伯父伯母好,我來看看悅溫。”
沈家父母面面相覷,但還是很給面子地點了點頭:“坐吧,那你們聊吧,我們剛好要回公司一趟。”
祁硯川點頭。
屋內只剩下他們兩人,沈悅溫坐在病床上,直勾勾地盯著祁硯川,她溫柔道:“硯川哥,你是特地來看我的嗎?”
“嗯,你沒事就好。”祁硯川淡聲回復。
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祁硯川沒有半分的解釋和愧疚,沈悅溫一時間有些委屈和難過,她裝傻道:“昨天在湖里是你救得我嗎?”
“不是,你是被保安救上來的。”
沈悅溫當即一愣,她沒想到他會如此直言不諱,哪怕騙騙她都不肯,反正也沒事,只要能嫁給他,他就算不喜歡自己也沒關系。
她抬起紅紅的眼眶順勢改說起婚事:“我爸媽說我們的訂婚”
“抱歉悅溫,我一直都是不婚主義者,這你從小就應該知道原因,而且我不喜歡你。”祁硯川沉聲道。
沈悅溫還是不甘心地問:“你是不喜歡我?還是你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祁硯川聞言,腦海中突然出現昨晚黎笙說的話,他聲音沉了幾分:“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沈悅溫當即咬著唇瓣哭了起來,可千言萬語她說不出口,只能化作嫉妒在心底無限地蔓延和加劇。
她多想問問他,為什么當初你對黎笙那么好?為什么那么愛黎笙?為什么帶黎笙去拍婚紗照?為什么不準任何男人接近黎笙?
可現在為什么又說自己不會喜歡上任何人,而且是不婚主義者。
這不是很明顯的雙標嗎?
沈悅溫從小喜歡祁硯川,她一直以為自己有朝一日會嫁給他,哪怕這期間夾雜著諸多利益和商業牽扯,但她得到就夠了。
她也以為他對她還算不錯,說不出多喜歡,但一定不討厭,可直到黎笙的出現,她才覺得自己大錯特錯。
要讓沈悅溫舍棄這么多年的暗戀和明戀,她做不到,所以只能卑微道:“對不起,硯川哥,或許是雙方長輩太著急了,我可以等你,多久我都等。”
“悅溫”
祁硯川抬起眸子盯著她,沈悅溫當即躺進被子里,背對著他眼角不停地流下來道:“好啦好啦,硯川哥我要睡覺了,我好困。”
“好,那你休息吧。”
祁硯川離開后,沈悅溫才罵起了黎笙,可是她又覺得黎笙也沒做錯什么,心里的矛盾讓她忍不住蹬開被子忍不住大聲哭起來。
“阿嚏!”坐在便利店的黎笙打了個噴嚏,她擦了擦鼻涕低頭喝了杯熱牛奶。
這個時候兩個女孩子小心翼翼走了過來,一個女孩開口道:“你是黎黎嗎?”
“啊,是啊。”黎笙微笑道。
兩個女孩臉頰紅撲撲的,當即興奮地握著對方的手:“那我們可以拍個照嗎?”
“可以啊。”黎笙笑了笑。
各自拍完了合照,兩個女孩很是激動地問道:“黎黎,以后來這里還會偶遇嗎?你經常在這家便利店嗎?”
黎笙點點頭:“是的。”
兩個女孩看了對方一眼,十分欣喜兩人今天選擇來這家便利店,本來是有更好的便利店來著,今天突然懶得走路就拐了過來。
幸好這個決定是對的,于是兩人興奮地去貨物架那邊去買東西。
顧盼盼拿著一板感冒藥過來,粲然一笑遞給黎笙:“謝嘍,給我帶來了兩個穩定顧客,沒準真不會倒閉。”
“我不是你的穩定顧客嗎?”黎笙接過感冒藥道:“我吃過藥了。”
“這個好的快一點,聽你鼻音太嚴重了。”顧盼盼關切道:“記得穿厚點,你那房子沒空調不打算換個房子嗎?”
說到換房子,其實黎笙確實有過換房子的打算,不然哥哥醒來看到會心疼的,但房子也沒那么容易找,只能慢慢來。
“打算的。”她站起身又笑笑,拿著感冒藥晃了晃:“謝謝啦。”
“不客氣。”顧盼盼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嘆了口氣,她還沒見過她這么能吃苦的漂亮女孩。
但轉頭她環視了整個店面,自己馬上也能變成一個吃苦的不漂亮女孩,多年付諸的心血即將要倒閉,她的苦要來了。
中午,顧盼盼正準備收拾收拾睡個午覺,卻發現客流量多了起來,很多男生女生興沖沖地走進店里第一時間都是環視一眼。
她一開始沒搞明白這到底怎么回事,直到一個女生買了一堆東西買單時問道:“姐姐,黎黎是不是常常來這里啊?”
“對啊。”顧盼盼恍然大悟,當即笑瞇瞇道:“你是黎黎的粉絲嗎?”
“是啊是啊,我好喜歡黎黎的,她一般什么時候會來啊?”女孩覺得自己太冒昧了,又改口道:“以后我會常來的,希望可以偶遇黎黎。”
顧盼盼內心大喜,無比地感謝黎笙,她道:“好啊,歡迎你的光臨啊。”
一直忙活到晚上十點多,仍舊有源源不斷的客流量過來,堂食的顧客也多了起來,顧盼盼的微波爐都快冒火星子了。
大家很是樂此不疲地打卡聊天,累到癱軟的顧盼盼猶如老母親般欣慰無比,這種盛況還是她開業的時候買一送一時候遇到過。
顧盼盼忙里偷閑打開手機給黎笙發了個視頻,并且無比感激道:“黎黎,嗚嗚,太感謝你了,我這個閉可能咱們是倒不了了。”
*
祁硯川來到南宮會所,終于看到了多年未見的好友林洛徐。
林洛徐從拉斯維加斯趕來為自己辦了個接風宴,彼時這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林洛徐看上很開心,沒有任何需要倒時差的樣子。
感受到祁硯川的目光,林洛徐連忙飛撲而來,興奮地喊了一聲:“我的好兄弟!”
“少來。”祁硯川聞到撲面而來的酒氣,推開他的額頭略顯嫌棄道。
林洛徐挑著醉眼沒個正形,還是強制地抱了他一下:“嘿嘿,這不是想你了嗎?快來,我們一起喝一點。”
祁硯川倚在卡座,白色襯衣解了幾顆口子,袖子也稍卷些露一截白皙肌膚,他手中搖晃著暗紅色酒液,漆黑的眸子帶著幾分渙散。
林洛徐倒是很吃驚,今天他還沒灌他酒呢自己竟然喝了起來,難不成是什么情路不順暢?還是因為那個黎笙的事情?
八卦之意油然升起,林洛徐帶著醉意膽子也大了起來,他小聲問:
“這么久了你們還沒復合啊?”
第22章 胡話 偏偏這個危險的念頭更勝一籌……
祁硯川一條手臂懶懶地搭載卡座扶手, 雙腿散漫至極地交疊而坐,他此刻眸子盯著手中的酒液,顯然沒聽到林洛徐說的這句話。
林洛徐以為他不想說起這件事情, 就很識趣地閉上嘴巴沒再提起這件事情。
酒過三巡之后,祁硯川染著濃重的醉意,此刻他的注意力還在巨大的落地窗外,而林洛徐醉意更甚,搖晃著摟著好兄弟的肩膀。
“川哥, 看你不開心,怎么著?哥們來開解開解你?”
祁硯川神色倦怠,修長的手指撥開他放在肩膀上的手, 眼中毫無興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開心了?”
林洛徐搖搖頭, 繼續湊近他一臉好笑道:“你的表情、態度以及你整個身上的氣場都散發著老子失戀了的氣場。”
祁硯川仰頭喝了一口酒,目光疏淡地倚靠在卡座, 動了動唇嗤笑著:“沒談過戀愛, 失哪門子的戀?”
“那你和黎笙是過家家?”要按平時, 林洛徐絕對不敢說這樣的話,今天也算是酒壯慫人膽了。
祁硯川因為酒精的作用麻痹了大腦,林洛徐的話聽得并不真切, 他瞇起眸子看過來:“什么?”
“人家黎笙不喜歡你你偏要強求。”林洛徐繼續躺在軟椅上,閉著眼看笑著道。
祁硯川聽到黎笙的名字, 嗤笑一聲以為他在說胡話:“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得得得,是黎笙喜歡你”林洛徐怕他生氣陰陽怪氣了一句,但還是沒忍住又補充一句:“不得不說,你還真不是個東西。”
祁硯川冷白色膚色染上緋紅,被酒意浸染過的眸子帶著一副悵然若失,他悠悠道:“黎笙喜歡我”
“現在知道后悔了吧, 還是喜歡人家吧?”林洛徐胡言亂語地亂說一通,說完又笑起來。
“我喜歡她?”祁硯川眼瞼耷拉著,模糊的話語似乎在問林洛徐又像是在問自己:“一個演員”
“是,人家是演員,你最討厭演員,按理來說,你們八竿子打不著,但世事無常啊”林洛徐輕輕搖了搖頭,越說聲音越小。
“黎笙”祁硯川晃了神地喃喃自語
紅魚兩千萬粉絲賬號不少,但青春戀愛劇情的賬號卻只有一個,那便是備受年輕人喜歡的博主——蘇酒純。
而黎笙也很詫異蘇酒純竟然會找到她來合作拍一期短視頻,當時她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確定過之后才興奮地尖叫起來。
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十分不錯的增加曝光的機會,而且還可以演戲,最主要的是蘇酒純在圈里很有名,曾經是拍攝微電影出身。
雖然目前紅魚大量扶持新人,作為老博主的蘇酒純流量相比頂峰時期有些低迷,但對于黎笙來說也可以說是榮幸之至,求之不得。
約定好拍攝時期,黎笙前一天帶著劇本就來到了蘇酒純的劇組,當晚由導演蘇酒純牽頭帶著主創四位演員見面。
男主是新人演員薛尋書,長相很具有攻擊性,是那種為數不多的“妖孽”般的長相,只此一眼總會讓人過目不忘。
“你好,我是黎笙。”黎笙禮貌問候。
薛尋書微微含笑,伸出手害羞道:“我叫薛尋書,黎前輩多多指教啦。”
“不敢當,叫我黎笙就好。”黎笙挑眉一笑,立刻伸出手輕輕握了一下。
聚餐結束,蘇酒純拍了大合照發在紅魚,算是提前發個劇照官宣一下攢波流量,但哪成想這一發瞬間引起了軒轅大波。
【蘇酒純賬號以前很火,全部都是帥哥美女,演技也都超好,找黎笙這樣黑料纏身的,真不怕毀了這個號?】
【為什么不去找真正的少女演青春短劇,我討厭黎笙,真覺得換了她流量能上去嗎。】
【黎笙真的是賣弄各種人設,男主是薛尋書耶,黎笙真的能配上他嗎?那臉也不搭呀。】
【人家都是走清新風格的,你看黎笙那樣搞擦邊的清新嗎?】
【勸這個號的博主再也不要瞎搞了,不然你號更沒流量,以前的巔峰再也不會回去了,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看到這鋪天蓋地反對的話,不光是蘇酒純心底沒底,連黎笙也開始有些慌了,畢竟蘇酒純這個賬號主打青春小清新風格。
她貿然接了這個合作,一開始確實是有自信演的讓大家滿意,可現在她的自信稍稍被削減,因為之前每個女主角都備受稱贊和喜歡。
她真的可以嗎?
正在猶豫之際,薛尋書前來安慰道:“黎笙,不要有壓力,我相信你可以的,我們好好合作。”
“好,謝謝。”黎笙終于是好受了那么一點。
檔期計劃安排好,所有一切都無法改變,全劇組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開始拍攝計劃,黎笙看到大家這樣心底暗暗發誓要努力表現。
相比之前的清純風格,蘇酒純這次的劇本一反常態,女主是颯爽嬌的豪門大小姐,男主是混不吝的二少爺。
第一場夜戲的拍攝地點租賃的別墅區,看到別墅名稱是明湖別墅的那刻,黎笙瞬間愣住了,她沒想到怎么這么倒霉會來到這里拍。
化妝間內,黎笙深呼一口氣安慰自己祁硯川不會來這里,這才收起心全身心投入到表演狀態中。
黎笙穿著黑色吊帶裙,她皮膚白皙勝雪,蓬松的大波浪更添幾份明艷的嫵媚,眼尾做了微挑設計,讓她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性感。
她剛從化妝間走出來就被大家圍著爭先恐后地夸獎著,蘇酒純更是驚艷得移不開眼,沒想到她會這么貼合自己寫的這個角色。
心底的慌張和擔憂也從黎笙走出來那刻消失殆盡,反而認為這期視頻一定會大爆,不知怎么,她就是有這個直覺。
燈光攝影師已經全部準備完畢,黎笙臉頰打了腮紅渲染了酒意,她脫下高跟鞋交給薛尋書,兩人準備完畢開始準備開拍。
這場戲是喝醉的她要被薛尋書面對面抱著走一段路程,雖然剛認識就要拍這么親密的戲碼,但他們是專業演員信念感夠強。
薛尋書一只手將黎笙抱進懷中,一只手拎著她的兩只高跟鞋,而黎笙則與之面對面夾著他的腰腹趴在他的懷中。
因為兩人節奏還不熟悉,加上薛尋書還是第一次拍攝這么親密的劇情,于是一連出了好幾次的失誤。
蘇酒純看著薛尋書總覺得味道不對,她喊道:“尋書,你太緊繃了,你要把他當成你最愛的人,小心寵溺的那種感覺。”
“好的。”薛尋書點點頭。
“宋哲周,你給我滾,放開我”黎笙在薛尋書懷里很不安分,不停地敲打著他的胸口。
下一刻,她似乎是嗅到了他熟悉安心的味道,她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隨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的懷中:“想讓我原諒你,你做”
薛尋書嗤笑一聲,寵溺般問道:“做什么少說什么虎狼之詞。”
懷中的女孩沒有動靜,他輕聲笑了笑:“如果寶寶愿意原諒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祁硯川一如既往地來到明湖別墅,這些天他迫切想要尋找答案,可是答案全部擺在他面前卻怎么都覺得不如意。
他到底想要什么,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拋開所有真相去尋找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他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難不成只有答案是他和黎笙真的曾經有過一段才能夠舒心。
他已經不止一次地又來到明湖別墅這里,為什么這次又是不信邪地過來,究其原因,一定是因為那天林洛徐的胡說八道。
林洛徐好像說他喜歡黎笙,這種是喜歡嗎?
腦袋思緒混亂,他坐在車里閉目養神,突然聽到原本安靜的別墅區內有些巨大的動靜,他下意識開窗往外瞥了一眼。
“停車!”
燈光印射下,祁硯川鐵青著臉,往日清冷的面容浮現幾道寒光,就是這一眼卻讓他再也平靜不下來。
只見黎笙被一個男人親密地抱著,她趴在他的懷里舒心睡著,身上穿著性感裸露的吊帶裙,兩截白皙的腿就那么露在外面。
一晃一晃地扎人眼。
氣憤。
惱怒。
將她捆回家里不讓任何人見到,這是祁硯川心底第一蹦出來的想法,連他自己察覺出來這一危險又離譜的想法時都被驚到了。
他任由理智去擊退這個危險的念頭,但偏偏這個危險的念頭更勝一籌。
滿臉的陰郁揮之不去,司機被他這種威勢和低氣壓嚇得連大口呼吸都不敢,只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長久的斗爭過后,祁硯川閉上眼睛升起車窗,他這種異常已經完完全全不再像他,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全都是黎笙。
是她沒完沒了的接近,是她不休不止的死纏爛打,他的所有情緒和心情完全就是著了這個女人的道。
所以,他不能任由這種想法加劇,他不能夠再這樣下去。
第23章 原諒 他要多少沒有他一定是瘋了
一周后, 蘇酒純懷著忐忑又緊張的心情發布了最新一期短劇視頻。
上次官宣照一發,黎笙的加入本來就讓歷期女主角的粉絲難以接受,蘇酒純團隊也是頂著壓力合作這期, 只想尋求突破下瓶頸。
但沒想到,粉絲這么不買賬,甚至極端的網友跑到黎笙賬號和直播間去罵。
黎笙承擔的起夸獎,自然也承擔得了被罵,只是無比期待這期視頻的發布, 不管結果怎么樣,至少她努力了。
就在晚上八點網友都在樂此不疲刷視頻時——
忽然一張絕美的臉出現在手機屏幕內,緊接著她睜開眼睛, 隨著畫面拉長。
一個化著煙熏妝風情嫵媚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進昏暗的酒吧, 她徑直來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邊,將人強勢地壓在墻上。
“你來酒吧, 是不是找死?”女人湊到他耳畔, 紅唇微啟地威脅道
視頻約為五分鐘, 一改往日的清新風格,整體基調、氛圍以及主角妝容全部煥然一新,隨著男女主人設著力渲染豪門上流社會環境。
就在眾人猜測這個女人是哪個新人演員, 扒號躍躍欲試的時候,他們才驚訝地發現, 這個又颯又性感的女人竟然是黎笙。
他們從一開始的驚艷到發現是黎笙的不屑一顧,再到被劇情勾引得目不轉睛以及最后地回味無窮,他們就這么水靈靈地打臉了。
倒不是從前的風格被比下去了,而是這新穎獨特的推陳出新給大家眼前一亮的感覺。
從前風格固然好,但長久的相似也給蘇酒純的賬號帶來了局限性,所以后續的賬號流量一直不溫不火, 最高點贊都不會超過100萬。
但這次不管是黎笙的妝造和演技全都在線,這哪里是什么短視頻,那樣一張具有超絕電影感的臉擺在那,想不火都難。
這時大家也才意識到黎笙這么多的粉絲定然不是只是靠營銷出來的,肯定是有實實在在的本事在身上的。
有心網友這時開始考古黎笙過去的一系列操作,在各種出圈名場面下,他們嘆為觀止,不僅沒有反感,甚至不知不覺中路轉粉。
【靠,這劇情好欲啊,你們早該轉型了。】
【我是土狗,我愛看。】
【不是啊,他們差點親起來導演你這都不安排一下嗎?】
【二嬸好棒,你是我的嬸!】
【蘇酒純,你終于重回巔峰了,老粉簡直是太開心了!】
【之前罵黎笙的那些人都給老子滾過來,打臉了吧?有本事別看這個視頻啊。】
不得不說,這期的視頻確確實實達到了雙贏的目的,短短幾小時已經突破兩百萬點贊,主角黎笙和薛尋書各自增加了一百萬粉絲。
這在整個自媒體圈無疑是非常成功的典例,更是讓蘇酒純的賬號在兩年后的今天再一次重回了巔峰時期的盛況。
黎笙當天晚上就收到了無數個合作的私信,她一個個點開篩選著,與此同時也接到了祁之珩的電話。
“恭喜啊大明星。”祁之珩清朗的聲音噙著一絲笑意。
黎笙扯了扯嘴角,但還是語氣禮貌道:“老板是來和我解約的嗎?”
“猜的沒錯,上次答應你的條件我全部提前兌現,怎么樣?”祁之珩微微一笑,語速悠悠的。
黎笙有些疑惑,當初說好的一千萬粉絲,這還差了不少,這個祁之珩到底在耍什么把戲,她道:“為什么提前?”
“你那拍的什么啊,low死了,我要是再不給你點好的資源,以后怎么升咖。”祁之珩語氣透著不悅。
黎笙嘿嘿一笑,她道:“我覺得拍的還挺好啊,很有性張力是不是。”
“性特么什么張力,穿的衣服丑死了,那男演員也丑死了,你們的對戲也丑死了”祁之珩不知哪來的怨氣,通通吐槽了一番。
黎笙氣笑了,語氣欠欠的:“成啊,那您給我幾個資源唄,給我搭幾個帥的男演員。”
“黎笙,注意演員的職業素養,你拍戲是為了搭帥的男演員嗎?”祁之珩蹙著眉,生氣地指責道。
黎笙終于不再開玩笑,如果祁之珩真的能給她幾個好的本子,她倒是愿意現在就打車過去簽合同,只是怕這男人有詐。
“合同S+?”她將信將疑地問道。
“嗯。”
“不會因為任何惡勢力和原因雪藏封殺我?”
“嗯。”
“讓我大紅大紫?”
“嗯。”
祁硯川也看到了那條視頻,他緊緊盯著手機上黎笙和別的男人親密接觸的模樣,陰沉著臉,心中像是燃起了團團的怒火,難以熄滅。
他焦灼煩躁地將這個軟件卸載,并把手機關機扔到一旁,閉上眼睛這個世界才終于清靜了些。
旖旎氛圍內,兩具身體交纏著肆意熱吻。
女人柔軟到極致的身體勾著男人的腰腹,兩人在不停地推撞和抱緊中漸漸沉淪,呼吸也在這場歡愉中沉重得厲害。
“黎笙,向我發誓,從今以后再也不要和別的男人接觸,哪怕一點。”
“我發誓,我發誓。”
“你喊我什么?”
“老公老公。”
“乖,老公這次就原諒你了”
下一刻,祁硯川整個人瞬間被驚醒。
他頭痛欲裂地捂著腦袋,目光渙散地盯著天花板,無數種復雜的情緒盤旋在腦海令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祁硯川并非縱情的人,事實上,他從未經歷過男女事情,超強的理智和自控力讓他覺得這種事情沒什么特別和值得沉迷。
但偏偏從那晚過后,他腦子里除了商業版圖、交易合同甚至是證券股權,最重要的是黎笙這個女人好像從來沒有消失過。
夢中,他想要肆無忌憚地擁吻著她,想要將她狠狠揉在骨血中,甚至想讓她成為自己一個人的所有物,可唯獨沒有讓她滾得遠遠的。
瘋了,一個女人而已,他要多少沒有,他一定是瘋了
因為祁硯川拒絕了訂婚這事情,沈悅溫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整個人跑到了巴厘島散心,她不知道該怎么忘記祁硯川,更不知道該跟暗戀了這么多年的自己怎么一個好的交代。
從他生下來便錦衣玉食,沒有她沈悅溫得不到的東西,可偏偏上帝關了她愛情這扇窗戶,讓她就是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人。
在巴厘島的這些天,風景風情不錯,但確沒什么值得開心的。
沈悅溫神色懨懨地坐在海邊的秋千上,微風吹拂著她白皙的臉頰,她閑著無事,拿起手機對著自己拍了個視頻,畢竟很久沒有更新。
剛拍完,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視頻,卻發現一個非常奇怪的男人站在身后的一個角落,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沈悅溫倒沒什么害怕的,畢竟她每次出國爸爸都會為她派一隊保鏢,但她很奇怪這個男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多了個心思,打開相冊細細看了一眼其他視頻,她頓時瞪大眼睛愣怔在原地,因為幾乎每個視頻這個男人都躲在某個角落。
沈悅溫給保鏢打了個電話,讓人把這個男人揪過來,保鏢專業素養過強,不出二十分鐘就將人捆到了她身旁。
男人戴著墨鏡,看上去不敢直視沈悅溫的雙眼,一直偏著頭想要逃離。
沈悅溫打量了一會當即揮揮手讓保鏢把男人放開:“你們先走吧,這個人我認識,是我朋友。”
“好的,大小姐。”保鏢帶著人退去。
沈悅溫抱臂環繞著他走了一圈,她踢了他一腳道:“喂,陳秉聞,你跟著我到底做什么?你已經不是我的保鏢了。”
陳秉聞曾是沈悅溫的保鏢,因為他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而被辭退,后來一手創立了港城最大的保安集團,但依舊沒忘記沈悅溫。
“可我擔心你。”陳秉聞嗓音低低的,不敢看著她。
沈悅溫嘆了一口氣,語氣帶著些許的無奈:“秉聞,你知道我從小就喜歡祁硯川,即便他不喜歡我,可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況且,她沒想到這么多年他還是這樣默默地在遠處守護著她。
要說感動,從前是感動過得,甚至她在想如果沒有祁硯川她肯定會和陳秉聞在一起,他是除了家人最愛她的人了。
但是感情就是這樣,總有個先來后到,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容不得把感動當喜歡。
“可他根本就不愛你,你落入泳池他根本就不管你,他該死。”提到祁硯川陳秉聞像是變了一副模樣,眼底迸發出惡狠狠的光芒。
想到這,沈悅溫愣了下又問:“那天在泳池是你救的我?”
“是。”陳秉聞點頭,又道:“他去救了別的女人,如果不是我你可能就真的會遭遇不測,所以我恨不得他死。”
“秉聞,你別這樣,他就是出了車禍腦袋有些錯亂,我理解的。”沈悅溫咬了咬唇,她不想祁硯川被人記恨。
陳秉聞看著沈悅溫,紅著眼眶道:“悅溫,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愛你,我求求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哪怕不和你在一起,只要我能遠遠的跟著你就夠了。”
“秉聞,你這是何苦呢?我不想吊著你,更不想你因為我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沈悅溫有些于心不忍。
陳秉聞搖著頭,啞著聲音幾乎算是祈求道:“只有跟著你能讓我開心,如果以后你找到了愛的人,我一定會頭也不轉的離開,真心的祝福你,可在此之前我只想”
“好,我答應你。”沈悅溫最終妥協道。
陳秉聞抬頭看著她,慢了一拍驚喜道:“好好,那你在這好好玩,我先走了。”
“哎。”沈悅溫喊了一聲,又將頭瞥向一旁看著他問:“我餓了,帶我去吃飯。”
幸福來得太突然,這讓陳秉聞嘴角的弧度根本壓不住,只是又驚又喜、手足無措的站在女孩的旁邊:
“好。”
第24章 長命 “答應爸爸好嗎?”
祁家老宅被山湖環繞, 寬闊華麗的同時帶著中式復古味,是百年前遺留下來的精心修繕維護的宅邸。
后花園旁的高爾夫球場內,祁無承身著一襲高爾夫球裝拿著一根球桿在打球, 身旁有位管家樣的男人畢恭畢敬地站著。
“砰”的一聲,祁無承開出了完美的一桿,飛出去大概100碼,李管家細心整理好毛巾,笑著夸贊道:“祁董, 真是好球啊。”
中場休息,祁無承面無表情地將球桿遞給李管家,順勢接過毛巾坐在一旁的軟椅上, 他這才笑起來:“還是老了。”
“祁懂一點也不老。”李管家擦著球桿, 笑著回應道。
祁無承喝了一口水,隨意問起來:“查的怎么樣了?那女孩什么來頭?”
“那女孩是”李管家欲言又止, 對上祁無承投來的一道寒光才勉強說完:“是從前大少爺身邊的女孩。”
祁無承頓了幾秒又偏頭看了李管家一眼, 確定屬實后原本云淡風輕的眸光瞬間變得布滿烏云, 他冷聲道:“那個混蛋現在在哪里,讓他給我滾回來。”
李管家當即點頭去做事。
要知道大少爺可是祁董的命根子,若是有任何人膽敢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威脅, 他一定會不惜一切將這些威脅全部清理干凈,而這其中包括二少, 也包括夫人。
祁之珩坐在辦公室親自整理好了一份合同,和黎笙約好的是六點,此時他的眸子中盛滿了期待。
他剛要走,就接到了李管家的電話,對方禮貌問候:“二少爺好,祁董讓您即刻回老宅一趟。”
“我沒時間。”祁之珩道。
李管家語氣嚴肅道:“二少爺, 祁董的命令您是知道的,他只給了您一個小時的時間,您路上注意安全。”
祁之珩努力抑制住內心的哀怨,自己在老爺子心里不過是一個笑話,可偏偏這種不純粹的愛或者恨讓他最是厭惡。
他窩火地掛上了電話,將合同拿著放在車上,咣當一聲甩上門揚長而去。
來到老宅,祁之珩冷著臉走了進去,抬眼望著沙發上祁無承一眼,他就知道不是面臨一次怒罵就是一頓暴打,他都習慣了。
索性祁之珩也不再裝樣子,徑直走過去坐在沙發上開門見山問道:“您找我什么事?我這正忙著呢。”
“混蛋,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不清楚嗎?”祁無承怒氣沖沖地盯著他,絕對的壓迫感讓在場的侍者忍不住心生膽寒。
祁之珩胸口一滯,從前他的逆來順受也沒換得多少好感,他決定擺爛用毫不在意的語氣道:“我只是很納悶,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讓您發這么大的火?”
“你找誰不好非要找那個女人,我命令你趕緊和她斷掉。”祁無承重重地拍著桌子,怒目圓睜看著祁之珩。
祁之珩冷聲提醒:“她不叫那個女人,她有名字叫黎笙,她是我喜歡的女孩。”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哥車禍的事情別讓我查到和你有什么關系,不然我一定把你打死。”祁無承瞇了瞇眼,滿眼都是威脅。
事實上,祁硯川當初的車禍查出被人動了手腳,但是那人作案縝密,即使動用所有勢力祁無承仍舊沒有查出幕后真兇。
但他黑白兩道混了多年,這件事情一定是受益者和得利者的鍋,所以他也在不停地排查,祁之珩當然也有著重大的作案嫌疑。
只是沒有十足確鑿的證據罷了。
祁之珩聞言瞪大雙眼,從前他還以為祁無承哪怕偏心,但心底還是有他這個兒子的一席之地,哪怕一絲絲,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他哈哈笑了起來,可笑意卻未達眼底:“是啊,沒錯,我就是想搶走我哥的一切,只要他喜歡的我都要搶走。”
祁無承緩緩轉頭看著他,臉色瞬間變冷了下來,他太陽穴突突的跳,怒火攻心令他拎起拐棍直接打在了祁之珩的背上。
一聲沉重的悶哼聲傳來,祁之珩被打的瞬間跪倒在地,他依舊一聲不吭,不說話也不做任何回應。
祁無承見他骨頭這么硬,接連好幾棍又打了下來:“只要你不和你哥作對,今后祁家基業有你的一份,可你偏偏這么混蛋。”
幾棍下去祁無承有些體力不支,他將拐杖狠狠扔在地上,沖他道:“你是不是非要讓我把這個女人徹底消失在江北乃至整個港城,你才肯罷休是嘛?”
聞言,祁之珩這才有了反應,他跪著轉身看向祁無承,艱難吐出幾個字:“我會帶她去別的城市。”
“你做夢。”祁無承見他扔不死心,剛剛才軟下了的心又硬了起來。
祁之珩眼神如刀,低聲道:“你就是偏心。”
“我就是偏心,這個世界上沒人比你哥更重要,他的未來乃至婚姻容不得出現一點差錯,你要是再敢和她接觸,后果自負。”
祁之珩站起身,滿臉漠視地盯著他:“如果我非要呢?你難道要把我也殺了嗎?”
“你”祁無承氣得脖子脹紅,蹲下身去撿拐杖,掄起拐杖剛要打在祁之珩的身上,卻被祁之珩猛然抓住狠狠一甩。
祁無承本就被氣的頭昏腦脹、體力不支,巨大的甩力讓他險些沒站穩,他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指著祁之珩道:“你要是敢和她再有所接觸,你盡管試試看她還能不能活下去。”
祁之珩攥著拳頭,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
再抬起頭,沙發上的祁無承捂著胸口大口呼吸,下一刻倒在地上沒了意識,兩邊的手腳失去控制地抽搐,那副場景看上去很是駭人。
祁之珩心中當即涌起一種莫名的恐慌。
他見慣了父親年輕時的叱咤風云,見慣了他的雷厲風行,可從未見過鬢間白發的父親躺在地上病弱掙扎的模樣
黎笙給自己收拾了一通準備出門,卻在快出門之前接到了祁之珩的電話,接通后對面一直沒說話。
黎笙率先出口問了一句:“祁總,怎么了?”
“黎笙,我會把解約合同寄給你。”祁之珩幾秒之后突然開口:“沒必要見面了。”
“嗯?”黎笙驚訝了一瞬,反應過來又問:“什么意思?”
祁之珩笑了笑,回復道:“我那天開玩笑呢,你真以為我要簽你啊?只是隨口一說。”
黎笙退了回去,將包包扔在床上,眼中的光彩一點點黯淡,她深呼一口氣調節好情緒:“明白了,我把地址發給你。”
其實這件事情本來沒什么難過,只是因為抱了希望,所以失望就會顯得讓人很難接受。
她早該知道的,這個世界上輕易得來的本來就不會長遠。
黎笙短暫地失落過后,很快又調整了情緒,沒關系,至少她現在解約了已經成為自由身了,她還有很多很多的機會。
她只要努力走好接下來的每一步就好了
重癥監護室門口靜謐無比,門外站了五六個人,全都眉頭緊皺、表情凝重。
祁之珩倚靠在墻邊,腦海依舊是剛剛黎笙有些失落的聲音,他雙手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努力壓抑內心的內疚。
不止是對黎笙,還有搶救室內的父親,到底祁無承是和他發生爭執才會突發心梗昏倒,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萬死難辭其咎。
魏然滿臉惆悵和擔憂,看到自家兒子這般模樣也是心疼無比,她紅著眼眶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爸爸會沒事的。”
“嗯。”祁無承淡淡應了一聲。
祁硯川站在門邊,雙手自然垂落在身側,神色清冷平淡,是在場所有人里算是相對鎮靜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一點不踏實。
手術時間將近進行了三個小時,祁無承才在頂級專家的聯合救治下轉危為安,所有人才重重松了一口氣。
等到祁無承徹底清醒轉出重癥監護室時已經是三天后,沈家特意趕來,沈悅溫這幾天也是天天守在這里。
她幾乎每天都會親自下廚燉營養餐送過來,哪怕被驅趕也是倔強地陪著祁硯川待著。
看到祁硯川瘦了些,她有些心疼地遞過去自己親自煮的雞湯,關切道:“硯川哥,你喝點雞湯吧,這樣下去你身體不行。”
“我沒事,我爸好點我就回去上班了,你不用在這陪著。”祁硯川道。
沈悅溫眼眶紅紅道,她道:“硯川哥,伯父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你放心,而且我問了醫生也查了資料,心梗有臨床非常不錯的特效藥的。”
“嗯。”祁硯川抬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祁無承這么多年從來沒進過醫院,這次祁硯川確實被嚇到了,而且開始害怕他會離開,會離開他,因為愛所以很害怕會失去。
他不知道這些天有過多少次后悔,后悔為什么總惹他生氣。
“硯川”里間的病床突然傳出祁無承微弱的聲音。
祁硯川當即站起身疾步走了過去,他蹲下身子看著祁無承,低聲喊了一聲:“爸。”
“偷哭了?”祁無承瞪著他,有氣無力道。
聽到他打趣的話,祁硯川也才真正地放下心來,他道:“我這么沒出息嗎?”
“別擔心爸,悅溫不是說了我會長命百歲嗎?”祁無承偏頭看了一眼沈悅溫,一臉欣慰地沖她笑了笑。
他是真覺得這個孩子有心,這些天一直在這里,看到她對祁硯川這么喜歡,而且她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一定不會有錯。
沈悅溫揉了揉眼睛,差點沒哭出來,她道:“伯父您終于醒了,快點罵一罵硯川哥,他不好好吃飯。”
“好。”
祁無承看了一眼祁硯川,伸出手拉著他的手,接著,另一只手朝著沈悅溫伸出手,沈悅溫頓了一下,當即心領神會地遞過去。
隨后祁無承將兩人的手交疊放在一起,他看著祁硯川擠出一抹笑意,那副孱弱蒼白的臉龐看上去可憐極了,有種臨別托孤的感覺。
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又沙啞著聲音道:“答應爸爸好嗎?”
“好,我答應。”
第25章 關注 訂婚快樂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解約過后, 黎笙徹底恢復了自由身。
每天該直播直播,該學基本功學基本功,自從上次和蘇酒純合作過之后她的粉絲又暴漲了一波, 現在近乎有600萬粉絲。
在此期間她收到了很多私信,除了商務廣告合作、公會合作還有很多家娛樂公司投來了橄欖枝。
雖然心動,但這些娛樂公司大多實力不詳,她以幾年的青春吃了一次虧,就絕對不會再貿然地將自己今后的未來交給誰。
剛要選擇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黎笙在此時接到了一個電話,上面顯示的來電人是紅魚官方四個字。
黎笙將信將疑的點了接聽:“喂?”
電話那頭是一個聲音溫柔無比的女聲:“您好,我是紅魚官方的工作人員, 請問你是紅魚用戶“我是黎黎”女士嗎?”
“是的, 你好。”黎笙愣了一下,她倒是沒想到紅魚官方會給她打電話:“請問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 紅魚官方特意邀請優質創作者參與年會, 請問您有時間參加嗎?”工作人員小姐姐溫聲詢問。
黎笙向來不喜歡這樣的熱鬧, 她搖搖頭拒絕道:“抱歉呀,我不太方便哦。”
“今年紅魚年會會有年終獎金哦。”工作人員繼續微笑道。
“等等。”黎笙挑了挑眉,當即笑著道:“我去!”傻子才和錢過不去, 參加年會又不會少塊肉吃
紅魚年會參加名單新鮮出爐,黎笙的粉絲自然激動萬分, 甚至有許多別的城市的粉絲紛紛嚷著要前來參加見她一眼。
黎笙坐在直播間告訴大家不用特意前來,她幾乎沒什么存在感,也沒什么特別的貢獻,只是應邀參加走個混個臉熟罷了。
粉絲好不容易有能夠見到偶像一面的機會,哪里肯放過,他們開始在群聊中商量著如何為黎笙應援, 慢慢的,參與的人數越來越多。
紅魚年會在江北舉行,粉絲在五百萬以上分創作者都受邀參加,這次是個可以蹭流量的機會,當天幾乎是網紅云集。
黎笙穿著一件極為低調保守的連衣裙,戴著口罩,剛來到主會場就溜進了一個角落窩在座位上坐著,和其他的博主沒什么互動。
和以往歷屆的年度盛典不同,今年紅魚這場年會主打的是隨意和松弛感,餐點酒水暢飲,內部布置溫馨和諧,就是想讓大家有一種參加聚會的感覺。
黎笙一時覺得悶得慌,將口罩摘下來喝杯果酒,卻不料原本正在擺著架子聊天的主播們,竟然出奇地轉頭看向她。
這種打量的目光,黎笙并不在意,兀自端著果酒喝了起來。
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端著一杯酒,坐在黎笙身旁,他微笑道:“你好,請問是黎笙嗎?可以認識下嗎?”
黎笙的注意力還在手機上,聞言她抬頭看了過去,這是一個身材高大長相極為清俊的男人,西裝革履,看上去斯文又儒雅。
“嗯?”黎笙皺了皺眉。
男人仰頭喝了一口酒,隨后鄭重其事地介紹自己:“我是愛離,你的頭號粉絲。”
“啊?”黎笙當即瞪大雙眼,她沒有想到竟然可以在這里遇到之前對他幫助很大的粉絲,她眨了眨眼:“榜一大哥?”
“哈哈哈,是我,我叫莫懷青。”莫懷青先是爽朗地笑了一聲,隨后又一字一頓地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黎笙微笑著伸出手,她道:“謝謝你之前給我刷的禮物,你也是主播嗎?”
“我不是,我是紅魚的工作人員。”莫懷青嗓音溫淡,臉上掛著得體溫柔的笑容。
黎笙點點頭,眼角一揚,笑著道:“謝謝你之前的幫助,下次請你吃飯啊。”
“沒事,能幫到你就好。”莫懷青看著她,他剛想要說話,遠處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匆匆趕來朝他道:“莫總,那邊的人來了。”
莫懷青這才有些敗興地收回視線,他站起身看著黎笙道:“那有空我們一起吃飯,我那邊有點忙。”
“好啊。”黎笙微微點頭。
她盯著莫懷青匆匆離去的背影愣怔了一下,剛剛那個人喊他莫總,忽然她瞪大眼睛,紅魚的創始人好像就是姓莫來著。
難不成他是紅魚的老板?
黎笙覺得自己肯定果酒喝多了,人一個大老板怎么會看她一個小小的主播給她刷禮物,而且還主動和她搭訕,這很不合理。
這時,沈悅溫看到了黎笙的身影,她瞇了瞇眼沉思了許久這才走了過來。
她穿著高定禮服站在黎笙面前,身上是屬于高奢精致的光彩熠熠,她看到黎笙笑了笑:“黎笙,你也來參加了?”
沈悅溫沒想到黎笙短短時間竟然能做到幾百萬的粉絲,說實話自己都有點佩服她了。
“干嘛?”黎笙沒好氣問。
沈悅溫手指攏了攏耳側的一縷碎發,亮閃閃的鉆石戒指露了出來,黎笙抬起眼看到了這一幕,也看到了她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
“哦,這個啊。”沈悅溫對上黎笙的視線,回答得干脆:“我和硯川哥訂婚了。”
黎笙無數次在想等到祁硯川真的訂婚哪怕是結婚的時候自己會是什么反應,但是這一刻,對待這個既定的事實,她很平靜。
非常平靜,她再也不會對祁硯川有一丁點兒的想法,她可以徹徹底底地和過去的那些記憶說再見,挺好的。
沈悅溫人漂亮家世好,雖然每次都喜歡找她茬,但卻沒說過什么過分的話,也沒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情。
就連上次她掉入泳池時,沈悅溫也是下意識地去救她,而且祁硯川不混蛋起來也算是個好男人,他們兩人真的挺般配的。
黎笙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界面,看著沈悅溫輕聲道:“那什么,我給你們轉個份子錢。”
“什么份子錢我才不”沈悅溫一臉嫌棄地拒絕,下一刻像是想到什么,又樂呵呵道:“好啊,那你轉吧。”
黎笙加了她為好友,很是大方地給他們包了8888的大紅包,并備注了一行話,隨后她舉起杯子笑著對沈悅溫:“訂婚快樂。”
沈悅溫鬼使神差地和她碰了碰杯子,她怎么也沒想到黎笙會是這個反應,她不應該生氣不搭理自己嗎?
難道她真的不喜歡硯川?
那這樣她也就沒什么好愧疚的了,畢竟他們已經分手了,自己是公平競爭,沒有做小三,說服自己之后,沈悅溫很是開心地離開了。
那天祁老爺子把精心定制的訂婚戒指交給了祁硯川,讓他當著自己的面為沈悅溫戴上戒指,正式地給她一個名分。
其實沈悅溫能看出祁硯川的勉強,能看出他是被逼無奈,她有一刻幾乎都要放棄他,讓他不要勉強自己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沒想到在這之后,祁硯川單獨找到她告訴她:“抱歉,我沒那么快接受這段婚姻,只是為了我爸。”
沈悅溫眼尾泛紅地看著他,本以為下一刻他會告訴自己取消婚約,卻沒想到他說:“給我點時間。”
“是要取消婚約嗎?”沈悅溫吸了吸鼻子問。
祁硯川搖搖頭:“我爸想讓我結婚,但其實和誰結婚都一樣,所以你想要的感情我可能回應不了你。”
“硯川哥,我不要感情,你放心,我不會干擾你,我只當成商業聯誼來看待。”沈悅溫失了神的目光迅速亮了起來,她認真道。
祁硯川點點頭,他倚靠在墻上,抬眼盯著沈悅溫,承諾道:“在此期間,不管怎么樣我都會以你為先。”
時隔多日,再次想到他當初說的這句話,沈悅溫依舊會心跳加速,心頭涌起一股巨大的滿足感和幸福感。
她回頭看了黎笙一眼,從前她無比的羨慕這個女孩,可以擁有硯川哥那么好那么好的人,但是現在她終于得償所愿不再羨慕別人。
知道沈悅溫和祁硯川訂婚的人不少,紛紛發了大紅包祝賀,沈悅溫心情大好,把那些祝福和紅包截圖發了一條朋友圈。
其實她沒打算把黎笙的那張截圖放上去,但她忽然一想覺得應該讓祁硯川看看,所以不僅加了黎笙那張,甚至將她放置在了第一張。
發完她才心滿意足地去休息室補了個妝容,準備后續的上臺領獎發言的事項
溫馨舒適的休息室內,祁硯川懶散地倚靠在沙發上,一旁坐著一位身著白大褂的心理醫生。
“請問您只有做夢時才會出現這個人,還是平時腦海中也會想著她?”心理醫生溫柔問詢。
祁硯川道:“都有。”
“那您是不是失憶前和她有什么關系?”心理醫生點點頭又問。
“不可能。”
心理醫生往后靠了靠身子:“其實我聽說過一個比較有趣的說法,意思是如果總是夢見一個討厭的人,那么在實際生活中就總會想起她,甚至格外關注她。這種也算是一種量子糾纏,您可以試著不要把這種虛無縹緲的幻境太過放在心上。”
說完這些,心理醫生又很好奇問道:“另外我想問一下,您是如何確定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呢?”
“職業、直覺以及感覺。”祁硯川目光幽深,腦海中又是黎笙那張討好虛偽的臉。
心理醫生問:“那你會格外關注她嗎?”
“不會了。”
心理醫生點頭,其實患過失憶癥的患者去做心理治療本身效果就不會很好,她只能勸他保守恢復:“好,那您就平時注意休息,多多轉移注意力。”
心理醫生拿著記錄本離開,祁硯川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或許正是因為她的糾纏才會讓他有所懷疑,讓他控制不了地去關注她。
但他是祁硯川,他才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情控制。
在這個世界上,他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什么愛和不愛,結不結婚沒差,和誰結婚也沒差。
所以,無論如何,一定不會有任何人能夠控制和牽絆著他。
此時,祁硯川的手機突然響起消息提醒音。
他打開一看,是林洛徐發來的信息:【臥槽,你訂婚了?你未婚妻發了朋友圈!】
祁硯川當即打開微信朋友圈界面,印入眼簾的就是沈悅溫發的那條朋友圈:【快樂快樂,幸福幸福,謝謝大家。】
祁硯川皺著眉頭盯著這九宮格的訂婚紅包和祝福,隨意點開圖片看了一下,卻沒想到這一看就讓他猛然間瞳孔驟縮。
黎笙:【紅包8888】
黎笙:【訂婚快樂,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第26章 控制 你千不該萬不該對不起她
晚上八點, 紅魚年會彼時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接下來到了上臺簽名拍照留影的環節, 黎笙穿著一襲禮服裙排隊站在了后臺。
她個子很高,幾乎是鶴立雞群的存在,惹得在場的所有主播全都齊刷刷地望向她,這也才知道這就是前段時間比較火的黎笙。
但沒人愿意和她打招呼,因為她美的很有攻擊性, 簡直和他們不像是同一圖層的人,像是開了美顏又像是單獨為她開了一層濾鏡。
互聯網時代人人都可以做主播網紅,只要隨便開個美顏濾鏡都能成為大美女收割粉絲, 但實際一些主播被說和明星隔著壁壘。
每年紅魚線下的活動結束之后, 首當其沖的就是營銷號扒各大網紅的真實模樣和美顏模樣的對比照,很多主播雖然想要為了流量去參加, 但也因為這一點直接被擊退了。
但這次紅魚年會來的網紅大多是對樣貌有著自信的人,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 眼前的女人突然讓他們開始有了不自信感。
黎笙站在那里絲毫不去在意別人的目光,只是在想什么時候能夠拿到獎金趕緊回家。
正在此時,主持人開始喊第一個主播上臺, 這個是紅魚千萬級別的大v主播,她剛上臺揮了揮手, 大門口的一波粉絲忽然出現。
這個是紅魚準備的驚喜,下一刻,眾多粉絲舉著牌子紛紛叫喊著偶像的名字,可見主播的人氣不是一般的好。
黎笙被震耳欲聾的聲音喊得頭疼,可這時她才意識到那自己上臺時不會一個粉絲都沒有吧?完了,那也太尷尬了吧。
早知道粉絲要來的時候她就同意了, 現在也沒辦法,尷尬就尷尬吧。
輪到黎笙上臺時,她踩著高跟絲毫不怯場地上前,即使各種燈光不停閃爍她依舊做好超絕的表情管理,一顰一笑皆讓人驚艷。
下面的記者和廣東營銷號博主紛紛伸長了脖子看了過去,邊拍邊欣賞一張又一張的神顏圖,這種真人更驚艷的主播還真是頭一號。
一定能上個大大的熱搜。
等到驚喜粉絲應援環節,大門打開,寬闊無比的等待區域空無一人,這時在場的一些人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一些主播雖然表面微笑做著表情管理,但是有的卻相互對視一眼,藏不住的嘲諷和幸災樂禍。
黎笙尷尬地微微一笑,畢竟不管哪個主播上臺,不論粉絲多或者少,一般都是會有的,但一個都沒有的她只能淡定十足地下臺。
突然間,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在門口,拿著一個可愛無比的紙牌伸手揮了揮,黎笙愣了一下,她竟然忘了這個榜一大哥。
而且榜一大哥這么斯文儒雅的樣子舉著一個花花綠綠的燈牌,著實有一種反差萌的感覺,她沒忍住笑了出來。
下一刻,一堆人也在此時終于簇擁了過來,一個男人大聲喊道:“黎笙老婆,我愛你!”
“黎黎,我愛你!”
“寶寶,好漂亮!”
聲音震懾巨大遼闊的會場,所有人都會這些亢奮無比的粉絲吸引過去,羨慕的、嫉妒的、驚嘆的目光散在四處。
和其他粉絲不同,這些粉絲像是有備而來,穿著統一服裝、戴著統一發箍,就連臉上貼的卡通人物也一樣,一看就是精心計劃過的。
本以為黎笙沒有粉絲來應援,可這樣大的陣仗讓剛剛還在嘲笑黎笙的網紅面子掛不住,只能鐵青著臉坐在椅子上,隔絕這邊的場面。
不知是誰起哄開始鼓起掌,沈悅溫披著毛毯站在位置上,也是很自然地為黎笙鼓起掌聲。
今晚的紅魚年會有現場直播,這些盛況早就被幾個角度輪番直播了出去,每個主播出場都有諸多網友議論紛紛。
直到黎笙出場更是炸開了鍋,這種現場直播毫無美顏濾鏡的鏡頭下,黎笙竟然這么抗打,這么一比,她簡直是艷壓群芳。
【黎笙真的太漂亮了,太有氣質了。】
【那些粉絲好賣力地應援啊,看得我熱血沸騰的。】
【黎笙一開始沒有粉絲過來好多人感覺都在看她笑話,原本我沒有發現,直到他們粉絲來的時候我才發現的,對比不要太明顯。】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黎笙的粉絲了。】
而不論是黎笙的真實神顏還是她瘋狂的粉絲,讓她當之無愧成為了今晚的爆點,連上了好幾個平臺的熱搜。
黎笙賬號粉絲瘋狂地漲,一晚上又將近漲了一百多萬。
晚會結束前,黎笙和外面等待她的粉絲留影合照,她無比的感動和欣喜他們所做的這一切,她一一為他們拍照和簽名,生怕自己做的不夠。
做完這一切黎笙又囑咐她們早些回家:“天太冷了,回去有時間我給你們直播呀。”
“好的黎黎。”粉絲們戀戀不舍地告別:“那我們就先走了喲。”
“寶寶,我們真的走了哦,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你今天真的超級漂亮的!”
黎笙欣慰無比地沖她們一笑,道:“謝謝大家啊,下次有時間我請大家吃飯。”
“好!”粉絲聞言開心地不能自已,但想到不能讓偶像站在冷風中送他們,于是揮揮手組團離開。
晚會徹底結束,很多主播都是專車接送,一輛一輛地停下又離開。
打不到車,黎笙一直在后門的門口大廳等待,這邊人少也沒有記者和營銷號偷拍。
正在準備加價打車時,只見一輛通體漆黑的邁巴赫停在她面前,車窗緩緩降落,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出現在那。
黎笙當即望了上去,祁硯川一道漆黑深沉的眸光投了過來,他薄唇微抿,渾身的氣場和陰惻惻的目光讓人忍不住恐慌。
窗外冷空氣拂來,黎笙渾身戰栗一下,瞇著眸子就這么和他對視著。
他已經訂了婚,按理來說基本的打招呼和寒暄也沒必要去做,黎笙想到這又趕緊將目光轉移走。
“打不到車?”祁硯川動了動唇,開口問。
黎笙皺了皺眉當做聽不到,正在四處隨意地瞥著。
祁硯川低低地喊了一聲:“黎笙。”
“關你屁事。”黎笙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又往一旁移了移身子。
祁硯川目睹她的這番操作,沒忍住嗤笑一聲,他是有多想不開打開車窗和她搭話。
但這個女人怎么又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從前的討好和糾纏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嫌棄。
他揮了揮手,車子往前開了開。
黎笙見狀,一股無名火在心底熊熊燃起,她拎起裙子開始往前跑去,忽然高跟鞋一崴她整個身體失去了平衡,整個人摔在馬路上。
“唉喲。”刺痛讓黎笙忍不住驚呼一聲,大腦也宕機了幾秒,反應過來瞬間耳根通紅,她今天算是徹底丟人到家了。
祁硯川長身立車旁,看到這一幕氣笑了。
見女孩不爬起來,他嘴唇不自覺地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牽起一抹弧度,他邁著長腿走到他身邊,伸出一只手臂將人拎起來。
黎笙完全不去看他,起來后惱羞成怒地用力甩開他的手,隨后不顧一切都加快步伐往前走。
祁硯川站定在原地盯著她的背影,路燈的光影攏在他高挺的鼻梁,襯得他如謫仙一般氣質卓絕,路過的車輛里的人紛紛被吸引過來。
他盯著自己的手陷入沉思,眉眼低垂的一剎那他看到了地面上有些許的血跡,他想也沒想,就立刻邁著步子要追過去。
司機見狀立刻將車開了過來,他忙喊道:“祁總。”
祁硯川這才頓下腳步,理智也被一股襲面而來的冷風喚醒,他盯著黎笙跌跌撞撞的背影,一時間慌了心神。
他到底怎么了?
為什么他要一直被黎笙牽著走,難道他真的喜歡黎笙。
即使他反復推翻了這個觀點,但此刻他的肢體和下意識的反應卻騙不了他。
他看到她祝他訂婚快樂會生氣,生氣到不顧一切地查清她的位置,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可是他就是那么做了。
不僅如此,明明沒打算搭理她,只是想確定自己對她沒什么感覺,可是看到她穿著單薄站在那里會下意識開口詢問。
看到她摔倒會擔心到迅速從車上下來,看到她爬不起來會覺得很可愛,看到地面有血跡會忍不住心疼
盡管他再不想承認,甚至一再篤定自己不會喜歡上任何人,可捫心自問如果這些都不是喜歡,那又是什么。
這個認知讓他顛覆了過去十幾年的信念和決心,甚至讓他覺得自己很陌生,像是一個無法操縱的傀儡一般。
他輸了,在這么久的負隅抵抗和死不承認的過程中,他實則已經輸得一塌糊涂。
街角的角落里,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偷偷收起偷拍的手機,遮掩住了自己的身子。
無盡的黑暗中,男人盯著手機里男女親密的模樣,緊緊攥住了拳頭,他的眼底沉的黯淡,且迸發出如同毒藥般的眸光。
“祁硯川,你千不該萬不該對不起她。”
第27章 綁架 我特么不是祁硯川
“溫溫, 你助理呢?”
“我男朋友等會來接我。”沈悅溫紅唇微抿沖一個女人笑笑,雙腿微微交疊慵懶又優雅地坐在大廳。
“好啊,那我們先走了。”待人走后, 沈悅溫又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剛剛她已經讓助理和司機提前離開,原本想著讓祁硯川來接她,卻沒有想到一連打了好幾通仍舊聯系不上他。
沈悅溫坐直身子,秀眉微蹙地戳著手機,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她想也沒想便點了接聽:“喂?”
“悅溫,出來,我在門口。”陳秉聞溫柔的聲音順著電流聲傳來。
沈悅溫當即站起身走出大門, 陳秉聞正拿著一件黑色大衣站在那等著, 見她過來目露微笑地迎了過來。
“快走吧,天太冷了。”陳秉聞貼心無比地為她披上自己的大衣, 為她攏了攏領口。
沈悅溫往后退了退與他保持距離, 面色不自然道:“你先走吧, 有人來接我。”
“他不會來了。”陳秉聞聲音低沉道。
沈悅溫似是沒聽到,皺著眉頭問:“什么?”
“沒什么,我意思我先帶你回去, 在這里等著萬一被人拍了也不太好。”陳秉聞斂起不好的情緒,放輕聲音道。
想著也坐在聯系不到祁硯川, 沈悅溫左右環顧確實沒有祁硯川地身影,于是點點頭跟著他坐進了車里。
沈悅溫有些失神地托著下巴看向窗口,靜謐的車內突然傳來一聲微信提醒,她立刻拿起手機,卻發現是陳秉聞的手機。
她有些尷尬地看向陳秉聞,陳秉聞也望了過來, 四目對視,很快又被她短暫中斷。
陳秉聞專心開著車,但目光卻時不時追隨著沈悅溫,她現在不開心他當然知道,而導致她不開心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該死的祁硯川。
他不忍看她這么難過,將車停到路邊,他的雙手伏在方向盤上,目光一點點地從猶豫變得堅定。
突然他轉頭看向正在疑惑的沈悅溫,他低聲道:“悅溫,不要和祁硯川在一起,你不會幸福的。”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你前兩天還說會祝福我,怎么突然這么奇怪。”沈悅溫表情有些不悅。
陳秉聞瞳孔微沉:“我后悔了。”后悔把你交給他,后悔相信你和他一定會幸福這種鬼話。
“什么?”沈悅溫原本蹙起地眉頭更緊了幾分:“我現在和祁硯川很幸福。”
“是嗎?”陳秉聞這時才轉頭看著她,盡量壓下內心的火氣,用平淡的聲音道:“那他為什么不來接你?”
“他他太忙了。”沈悅溫身子往后倚了倚,拒絕的意思明顯。
陳秉聞冷嗤一聲:“那自己女朋友的行程他不應該知道嗎?”
“別告訴我他疏忽了,我可以保證你的所有行程全部一清二楚。”陳秉聞繼續道。
沈悅溫張了張嘴巴,幾度欲言又止,很快她又道:“我了解他,他就是太忙了,而且他對我很好。”
“對你很好?你知不知道上次在泳池他沒救你,是我救得你,他差點害死你。”陳秉聞咬牙切齒道。
沈悅溫繼續紅著臉為祁硯川爭辯:“祁硯川說了,以后他都會以我為先,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陳秉聞還想再說什么,沈悅溫道:“好了,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祝福我可以嗎?”
陳秉聞喉間酸澀不已,他握起沈悅溫的手道:“悅溫,我愛你,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就是你,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騙你。”
“沒有的,你放心,如果有同樣的情況他肯定會救我,你別擔心了,硯川他真的會說到做到。”沈悅溫抽開自己的手,看著他偏執的模樣有些害怕。
“那可不一定。”男人目光悠悠,淡淡的神情猛然間變得陰鷙起來。
沈悅溫看他油鹽不進,也實在不想因為這個事情和他繼續掰扯,她直接道:“我困了,要回家睡覺。”
“好。”
昏暗破舊的單元樓道,祁硯川身著一身黑衣站在門口,可無論他怎么敲門依舊沒有反應。
“黎笙!”
祁硯川拿起手機給韓止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他直接道:“發給我黎笙的手機號。”
電話那頭的韓止明顯一愣,他道:“好的。”
號碼發來,祁硯川立刻撥打電話,屋內沒有任何動靜,他才邁著長腿離開樓道。
電話接連被掛斷,祁硯川攥緊手機目光幽深。
另一旁的黎笙正坐在路邊攤吃起了剁椒面,她大口大口吃著,或許是她足夠漂亮,那樣不算優雅的吃相也會讓人忍不住看幾眼。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黎笙皺著眉頭掛斷,這誰老是打擾她吃飯,煩死了,不接不接。
吃飽喝足,黎笙想到家里沒有碘伏和棉簽,干脆又去了趟藥店,買了一堆東西才離開。
她哼著小曲兒走在一條柏油小路,天色漸晚,外面刮起了大風,枯黃的葉子悠悠揚揚地旋落下來。
黎笙攏了攏大衣,有些跛著腳地往家里趕。
可是她沒注意到身后有一抹黑色的身影隱匿在角落,跟著她一點點地挪動著位置。
約莫有五分鐘,興許是街頭人煙罕至,黎笙的第六感開始覺察到了一絲絲不對勁,她忍不住地往后看。
果然那抹黑影消失前的殘影被她捕捉到。
她渾身止不住發抖,白皙的小臉此刻變得煞白,但也只能拼命維持鎮定加快自己的步伐。
好在路型熟悉,黎笙三五分鐘就甩開了他,就在她終于捂著胸口松一口氣時,那抹頎長高大的身影出現轉角處
黎笙醒來時發現自己待在一處集裝箱體內,雙手雙腳被綁在一起,系的很緊很難掙脫開。
意識開始回籠——
她被一個男人跟蹤然后扛到了車上,期間這個男人給她遞了一瓶水,而且好像還給她蓋了一條毛毯。
等等,這不是重點,這是綁架!
黎笙驚慌失措地轉過身子,發現那男人正坐在身后地板凳上,他的身材一看就是經常健身的,肯定是沒勝算的。
“醒了?”陳秉聞瞥了黎笙一眼,語氣冷冰冰的。
黎笙忍住害怕,清了清嗓子道:“你找我什么事,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
“圖財圖色圖人,你猜我找你什么事?”陳秉聞冷冷的開玩笑道。
黎笙咽了咽口水,這人雖然在笑可是可讓人覺得可怕極了,興許下一秒就能把人一下掐死。
她道:“大哥,我無父無母也沒什么仇人,我到底哪里得罪您了啊?”
“沒仇,但是你得死。”陳秉聞道。
黎笙面露恐懼,渾身忍不住發抖:“別啊,給條生路啊。”
“生路有。”陳秉聞道。
黎笙道:“怎么說?”
“我綁了祁硯川的前女友還有他的未婚妻,如果他選擇救你你不就有生路了?”陳秉聞回復。
黎笙這下一聽更著急了:“大哥,您這是一點活路都不給啊,我和祁硯川不熟啊,他怎么可能愿意救我。”
而且這個男人也實在是無聊,要想看誰在祁硯川心里重要,也應該是抓祁硯川媽媽和他未婚妻才對啊。
她就沒聽說過“要是我和你前女友掉水里了你救誰?”的這種問句。
而且這大哥誰啊?干嘛這么無聊?
不會是沈悅溫雇來的人搞這么荒唐的一出吧?
應該也不至于,沈悅溫不是那種人。
看著大哥眼底滿是恨意,整個人氣壓極低,估計他是祁硯川曾經樹敵過的人,人家存心找他不痛快。
可問題是祁硯川根本不會不痛快,不痛快的是她!
她招誰惹誰了。
不行,要是等祁硯川來了她必死無疑,自己想點求生的法子才是王道,她不能死,哥哥還在等她。
“我餓了。”黎笙往后靠著藍色的桶,看著陳秉聞沒好氣道。
陳秉聞道:“女明星餓兩頓沒事的。”
“我渴了。”黎笙又道。
陳秉聞遞過去一瓶水,黎笙當即挑了挑眉,示意自己被捆綁住的手和腳。
陳秉聞吸了口氣,打開瓶口送到她嘴邊。
黎笙喝了一口就被冰的渾身打哆嗦,她道:“太冰了,我想喝熱水。”
“你特么,老子不是祁硯川!”陳秉聞將水放在她面前,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黎笙被嚇得迅速緊閉雙眼雙臂護著頭,等他離開才敢睜開眼睛,慫慫的樣子有點可憐巴巴。
見人離開,她才開始琢磨著如何解開繩索,她的手能活動,如果能解開雙腿,那她就有活的可能。
可能是害怕黎笙被悶死,集裝箱露出了小小的縫隙,黎笙可以看到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這下要趕緊加快速度了。
陳秉聞站在集裝箱外,他指尖捏著一抹猩紅,煙霧在他面前漂浮,他拿出手機給沈悅溫打了個電話。
“陳秉聞你神經病,這么早打什么電話?”沈悅溫發火的聲音傳來。
陳秉聞道:“悅溫,你不是說祁硯川答應什么事都會以你為重,好好保護你嗎?”
“怎么了?”沈悅溫顯然一愣。
陳秉聞淡淡笑了聲:“八點打給我,我會帶你驗證他說的話。”
第28章 沖擊 她不想再和那些人有任何干系……
通往郊區方向的高速上, 一輛通體漆黑的邁巴赫快速擦過路邊的車子,傳來轟隆的引擎聲。
車身猶如帶著怒火般前行,周遭的司機心提到了嗓子眼, 嘴里紛紛罵了一句,看到車牌后頓感又驚后怕。
祁硯川臉色冷沉無比,森然無比的眸子直直地目視著前方,他不要命地將油門踩到底,車子疾馳向前。
他從來沒有的心慌感越來越強烈, 一路沒有絲毫停頓,終于在那個人要求的八點之前到達枯月湖。
到達之后他迅速去觀察這里的環境,這里是密密麻麻的大型集裝箱, 周邊空無一人, 他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與此同時,一陣刺耳的鈴聲從背后響起。
祁硯川聞之下意識轉過身, 忽而, 迎面一個棍子沖擊而來, 他躲閃不急巨大的沖力打在他的頭上。
沉重的一聲悶哼,祁硯川轟然倒地,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五感似乎全都在一瞬間煙消云散。
“大名鼎鼎的祁總不過如此。”
陳秉聞居高臨下地嘲諷著他,看著他這幅模樣很是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可他說的話祁硯川全都聽不見, 只能掙扎著身子仰躺在地上。
沉默中,風聲夾雜著潮水的土腥味傳來,祁硯川盯著天空,他發覺四周的一切都像是在變小再變小。
緊急著又全部消失不見,他大腦和眼前一片空白,他拼命瞇著眼睛去看。
只見一幅幅畫面慢慢輸入他混沌的大腦, 似在眼前讓他想要拼命抓住,可偏偏那些畫面又漸漸模糊起來。
但他可以確定,那些混沌不堪的畫面里的女人全部都是黎笙。
有他們初見時她可憐兮兮向他求助的樣子,有她忍著眼淚答應和他在一起的樣子
而那些畫面和他之前的夢境完美地重合在一起,不論是聲音、樣貌還是感覺全都如出一轍。
原來他真的和黎笙有關系,他的眼眶通紅,一滴滾燙的淚水緩緩劃過。
他的內心如同無數蟲子啃咬一般,蔓延著密密麻麻的疼痛,慌亂、心疼以及懊悔在心底無限的滋生和擴散。
他用盡所有力氣站起身,看著站在一旁抽著煙的陳秉聞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放了她。”
“她?”陳秉聞忽然大笑出聲,陡然間他的目光猶如吐著蛇信子的毒蛇:“我綁了兩個人,救哪個她?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放了她。”
祁硯川眸光盯著他,未發一言。
陳秉聞道:“她們兩個人現在肯定不好受,如果你選一個的話那么被悶死的就只有一個,你當然可以打死我自己去找,但是這里總共有126個集裝箱,你找的過來嗎你。”
祁硯川死死地盯著他,陰鷙的目光似乎想要將他大卸八塊,但他只能攥著拳頭隱忍著。
“這第一個人是你前女友,大明星黎笙;這第二個人,是你未”
“放了黎笙。”陳秉聞話還沒說完,祁硯川當即冷冷打斷,冷沉的眸光中寫滿篤定。
“你知道另外一個我綁的誰嗎?”陳秉聞攥著拳頭,克制住想要打他的沖動。
“不管是誰,我只要黎笙。”
陳秉聞湊近他,冷冷質問:“哪怕是你未婚妻沈悅溫?”
另一旁的黎笙正在割繩子,突然間腳上繩子被隔開,她迅速站起身,用力推開集裝箱的門沿著湖邊迅速逃離。
臨走前她隔著一片土丘似乎看到了祁硯川站在那里滿頭是血,他看上去真的很愛沈悅溫,畢竟他哪里有這么狼狽的時候。
她仰頭看了眼天空,繼續前進,她沒有選擇打草驚蛇,反正她現在安全了,祁硯川也救了沈悅溫。
而且那個男人獨自一人應該也打不過祁硯川,但思來想去,為了安全起見,黎笙還是默默撥打了報警電話,說明一切后才一個人溜之大吉。
陳秉聞和沈悅溫的通話一直開著,話筒那頭一直傳來沈悅溫焦急的聲音,但陳秉聞并未開免提所以兩人皆是聽不見。
“陳秉聞,不要傷害他,你敢傷害他我一定殺了你。”
“喂,陳秉聞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嗎?”
“我只要黎笙。”下一刻,靜謐的空氣中,祁硯川堅定的話語傳了過來。
直到聽到祁硯川的那句話,沈悅溫再也沒有了動靜,她渾身目光呆滯了好一會,淚水才啪嗒啪嗒地流了出來。
果然,不管他失憶不失憶,他始終唯一深愛的人只有黎笙一個而已。
她還在做什么美夢,整天抱著一些不該有的幻想,早就應該清醒的,是她自己沉溺于美夢之中無法自拔。
是時候該醒醒了。
同樣這句話也在一瞬間掀起了陳秉聞內心的波濤洶涌,他頓時目露兇光,揮起棍子欲打在祁硯川的肩膀上,像是泄憤般低吼:“你真是該死。”
祁硯川當即徒手接過棍子,伸出腿一腳將陳秉聞踹倒在地,陳秉聞捂著腹部用手肘支在地上,他忽然大笑道:“祁硯川,像你這種絕情的人注定求而不得。”
“我問你,黎笙在哪里?”祁硯川上前揪住他的領口,又照著他的側臉來了一拳。
陳秉聞嗤笑著:“你去找啊,等你找到了她也早就沒氣了。”
祁硯川開始一個個地開集裝箱去找人,門被緊緊關閉,他徒手打開一個又一個門。
沒有人,沒有人,還是沒有人。
韓止帶人看清形勢后也開始安排人手去找,后面警察也及時趕來控制住了陳秉聞,并派出警力去找人。
這時有人喊了一聲:“這里有情況。”
祁硯川聞言立刻跑了過去,進去一看卻發現只有一截被割斷的繩索,地上似乎還沾染著些許血跡。
“快,分頭去找。”警察意識到被綁架的人已經自救離開,于是派了一隊人手去找。
韓止疑惑道:“不是說綁架了兩個人嗎?不接著找另外一個嗎?”
一個男警察道:“接到報案說是綁架了一個人。”
祁硯川依舊盯著那灘血跡,他清俊的五官瞬間變得陰沉可怖,他徑直走出集裝箱走到陳秉聞面前,他惡狠狠地掐著他的脖子道:“你特么敢動她?”
兩名警察開始呵斥道:“放開他!”并及時將他拉走才不至于出事。
祁硯川猩紅的眸子盯著他,猶如鋒利的刀子般要將他萬箭穿心。
陳秉聞越看他這副生氣的模樣越是惱怒,于是繼續說話激他:“祁硯川,我告訴黎笙讓你二選一的時候,你猜她什么反應嗎?”
祁硯川盯著他。
陳秉聞陰狠地笑起來:“她說我這不是讓她去死嗎?還求我給她一條生路,你瞧瞧你是有多靠不住啊。”
祁硯川眼尾泛紅,面色可怕到極點,一旁的警察連忙將人帶離一邊。
這時,韓止走了過來道:“祁總,黎笙應該已經走了,我剛剛看到了報案手機號碼是她的。”
祁硯川站起身,看著韓止道:“把他調查清楚,我要讓他死。”
“好。”
黎笙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走著,她循著一條國道而走,但是走了很久也沒離開枯月湖。
走的累了她坐在一旁的石頭上,一時半會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找誰,韓止,黎笙搖搖頭。
最后,她給好友蘇敏敏發了個消息,問她有沒有時間來接自己。
蘇敏敏知道這一切便緊趕慢趕地來到黎笙定位的位置,好在黎笙除了有些狼狽其他一切都還好。
黎笙看到蘇敏敏地那一刻,所有委屈才敢在此刻宣泄出來,她趴在蘇敏敏肩膀上大聲地哭了起來。
死里逃生的感覺讓她開始后怕,想到那些她就忍不住瑟瑟發抖。
“那個人綁架我,是我自己逃出來的。”黎笙抽抽噎噎地給蘇敏敏哭訴。
她把黎笙抱在懷里,心疼無比地揉搓這她的肩膀:“好了寶寶,那我現在帶你去派出所吧。”
“我不太想去,不想看到祁硯川。”黎笙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道。
蘇敏敏想了想,又勸慰道:“笙笙,那萬一壞人沒有你的指正以后再對你不利呢?”
“所以我決定搬家,我去找個安全級別高的小區。”黎笙其實都知道,但是她不想再和那些人有任何干系。
祁硯川救了他未婚妻,壞人也就知道他的軟肋是沈悅溫,就算怎么樣,以后找也找不到她身上。
蘇敏敏看到她委委屈屈地樣子心疼不已,只好妥協道:“笙笙那你先住我那里吧,雖然小點但是很安全。”
“好。”黎笙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直到躺在被窩里,黎笙整個人縮在一起她才有十足的安全感,她捂著心臟,原來這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睡到下午兩點鐘,黎笙的手機忽然想起,但她實在沒有力氣,蘇敏敏看到是派出所號碼于是替她接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蘇敏敏看著黎笙輕輕拍了拍:“笙笙,警察讓我們去一趟,不然就要上門來。”
黎笙渾身一激靈地坐起身,她揉了揉受傷的腿道:“那就去一趟吧。”
兩人來到警局,仔仔細細地說明了情況,警察看她狀態不是很好,于是建議先去醫院,有需要會聯系。
蘇敏敏這才帶著黎笙離開派出所大門,這時,一隊警察從中間走過,兩人往邊上靠了靠。
與此同時,祁硯川和韓止并未注意到隊伍那邊的人,而是疾色匆匆走進派出所。
第29章 搬家 不救我我也自己逃出來了……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片迷蒙夜色, 略微帶著些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祁總,查遍了江北所有醫院的就診記錄,都沒有黎小姐的信息。”韓止站在一旁, 畢恭畢敬地低著頭回稟。
祁硯川掀了掀眼皮,漆黑的眸子冰冷無比:“帶她去醫院的家人,男的女的?”
韓止回道:“應該是黎笙小姐的朋友,不過我查了她的地址,暫時還沒有消息。”
“再查。”
祁硯川沒再說話, 煩躁和無力席卷全身,他修長白皙的手看似隨意地搭在扶手,但放大看卻能看出他在微微顫抖著。
想起他對黎笙說的那些話, 做的那些事, 想到她自己一個人委委屈屈的模樣,無限心疼和自責涌在心底, 不停地發脹發酸。
韓止見他這般模樣也未做停留, 剛要邁著步子離開, 身后忽然響起祁硯川冷沉無比的聲音:“韓止,我爸給了你多少好處?”
韓止先是愣怔了一下,又眉眼低垂著致歉:“對不起祁總, 所有懲罰我都接受。”
祁硯川沒搭腔,他知道這一切全都是父親的功勞, 韓止即便再衷心也拗不過祁無承那樣混跡在黑白兩道的大腿。
韓止喉嚨艱澀,說不害怕是假的,但也只能默默等待上位者的裁決:“算了,我沒打算追究你的責任。”
韓止抬起眼眸,他本以為接下來會迎來一場腥風血雨,卻沒想到祁硯川輕描淡寫放過了他, 許是他將這一切全都歸咎到祁無承身上。
一種躲過一劫的恐慌感依舊席卷全身,他點了點頭道:“謝謝祁總,我會盡快找到黎笙小姐的。”
“對了,你手機借我。”祁硯川抬頭看了他一眼。
韓止聞言將手機遞了過去,他站在旁邊偷偷瞥了一眼,正看到他在撥號鍵按號碼,等等,他似乎保存了黎笙的號碼!
最后一個數字輸完,備注為【夫人】的聯系人突然跳了出來。
祁硯川抬頭看了韓止一眼,韓止抿著唇微微一笑,雖然冷汗直流但他無比慶幸自己那時聰明絕頂的備注。
祁硯川雖然神色沒什么變化,但渾身氣壓肉眼可見好了些許,他點了撥號鍵,卻沒想到很快電話就被接通。
“喂,韓止,有什么事嗎?”女孩聲音綿綿軟軟,好似是沒睡醒被這通電話突然打斷。
祁硯川喉結上下一滾,似乎有無數的話語想要吐露,但話到嘴邊他卻說不出來。
“哎?”話筒那邊的女孩停頓兩秒繼續道:“放心吧韓止,祁硯川不救我我也自己逃出來了,我命大的很。”
韓止在一旁咬著唇不敢發言。
祁硯川指甲陷入掌心,努力壓抑內心的愧疚和自責,他眼尾通紅地小聲開口:“黎笙,你在哪兒?”
下一刻,電話猛然間被掛斷,整個空闊的房間瞬間靜謐不已
黎笙坐在床上捂著胸口,一綹凌亂的發絲搭在眼前,也難以遮掩她有些震驚和恐慌的神色。
沒聽錯的話剛剛是祁硯川吧?是他的聲音吧?他喊她的聲音有些不對,從他失憶之后,他從來沒有這樣喊過她。
他不會是恢復記憶了吧?
想到這,黎笙從頭到腳陣陣冷意傳來。
不行,她不能再待在蘇敏敏這里了,她要抓緊時間搬家,去一個安全點的地方。
說走就走,不管蘇敏敏如何制止她依舊覺得第六感有些不對勁,反正,不論怎么樣她都不能拖累敏敏,拖累其他人。
終于平安回到自己的小家,黎笙才覺得或許是自己想多了,祁硯川問她估計也就是良心過意不去。
但是現在她還是要連夜搬家,她聯系了一個中介,那邊給她推了一個安全級別很高的小區,一問房租黎笙只想死。
中介看她不再回復,當即打電話過來:“黎小姐,這個房租很便宜的,只要兩千。”
“沐風居這個小區我知道,租價都要一萬多的,這個只要兩千?”黎笙反問。
中介笑了笑,點明原因:“其實這套是兇宅,所以房東打個骨折啦。”
“兇宅。”黎笙想了想,當下也沒什么好去處,而且沐風居確實環境以及安全級別各方面都很好,后面哥哥出院也有利于恢復。
至于房子兇不兇的倒沒什么,再兇還有那天那個綁架犯兇嘛。
黎笙當即約著中介去看房子,看中之后很快簽了合同交了半年的租金,并給了中介一筆錢將她打包的東西連夜給她搬過來。
一切塵埃落定之后,黎笙才有了一絲絲安全感。
看著余額里面的錢少了這么多,她得繼續努力工作努力直播了,不然哥哥那邊的康復費用很快就會接踵而至。
次日晚上,黎笙吃完飯就開了直播,那些翹首以盼的粉絲紛紛歡呼雀躍的點進來:
【老婆老婆,你這幾天干嘛去了?】
【黎黎,我好想你啊。】
【寶寶終于想起密碼啦?】
黎笙看到大家這么熱情,微微笑笑:“我這些天有點事情要忙,所以就沒直播,大家久等了啊。”
有眼尖的網友注意到黎笙換了一個新的環境,彈幕上詢問:“黎黎是換了新家還是換了背景板啊?”
“哦。”黎笙往后看了看,大大方方地展示著后面的背景,笑著回道:“我這些天忙著搬家。”
很多鐵桿粉絲看到黎笙終于不再住那個地下室,不由替她開心起來:【太好了,你終于搬家啦。】
【是啊,那個地方太小了。】
但依舊有一些嘴毒的網友紛紛找不快:【做主播是真掙錢,一轉眼就換了這么大的別墅。】
【對啊,感情我們大家都是她的韭菜。】
【我看這個布局不會是沐風居吧?】
【真有錢,住在這么高檔的小區。】
【人家憑本事掙錢,你為什么要說人家呢?有本事你自己也去直播呀?】
【人家做個什么都要黑一遍,趕緊滾出黎黎的直播間。】
看到彈幕上網友紛紛對立吵了起來,黎笙攏了攏頭發,制止道:“大家別吵了,其實這個房子真沒多貴,只要兩千塊一個月。”
【騙鬼呢你,沐風居的房子兩千塊,你信不信明天就有人扒你說謊。】
【就是啊,住好住壞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主播說謊真的有點敗壞路人緣了。】
黎笙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繼續道:“因為這一套是兇宅,所以房東就打骨折租給了我,而且是半年起租才有兩千塊這個價格。”
看到彈幕沒什么反應,黎笙又托著下巴湊近手機低聲道:“其實我也覺得有點陰森,所以我掛了一張超大的中國紅旗,當當當!”
黎笙將鏡頭一轉,一張鮮艷無比的中國紅旗被訂在玻璃框架上,而且下面的木桌上滿是一些軍帽、軍衣以及徽章的小擺件。
【哇,黎黎好棒,這樣看上去一點都不怕了。】
【正氣終將打倒一切!】
【老婆真聰明,這樣我們也能放心了。】
還有人依舊陰陽怪氣:【買那些假的軍帽、軍衣以及徽章什么的,有什么用。】
黎笙搖搖頭,解釋道:“這些全都是我爺爺曾經用過的東西,他是解放前的隨軍醫生,我覺得很安心。”
這下那些人才灰溜溜退出直播間,沒敢再不死心地叫囂。
做完澄清粉絲覺得舒心極了,每次黎黎直播他們拼了命地回懟那些黑粉都懟不過來,這下真的是爽到爆,看看他們還有什么話可說。
【致敬英雄的孫女!】
【黎黎好棒,怪不得你堂哥能當院長來著,原來是醫學世家。】
【黎黎,最好還是找人做個法事,不然不安全。】
黎笙看到大家又將話題引到了她的安危,她當即拍了拍胸口:“我身體可強壯了,很多次大難不死,大家放心吧。”
坐在電腦前正在查黎笙位置的祁硯川聞言突然一愣,他抬頭看著直播間里的黎笙,胸口全是密密麻麻的心疼和自責。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是他違背了曾經為她許下的諾言,他恨自己為什么要失憶,為什么記得所有人卻唯獨忘了她。
他為什么要這么對她?讓她一個人面對這么多。
他將注意力再次轉移到電腦上,快找到了,很快就要找找到她的位置了。
冥冥中總有一種力量在阻止他找到黎笙,但他知道找到黎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可他一刻也等不了。
天知道他去那間地下室蹲守她時,看到鄰居說她搬走時的恐慌和無力,幸好她還直播,幸好她在直播間不經意透露出了位置
凌晨三點,黎笙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手里握著一把桃木劍說不害怕晚上是假的,她最怕的就是自己一個人睡覺。
從前有媽媽陪著,后來有祁硯川陪著。
莫名其妙又想到了祁硯川,黎笙甩甩頭試圖將他從腦袋中清空,可是下一刻門外傳來“哐哐哐”的敲門聲。
這種敲門聲越來越沉重,黎笙第一時間將家里所有的燈全部打開。
聲音再次響起,黎笙聽得真真切切,確實是有人在敲她家的門。
她警惕十足地走到門口,她第一時間堵住貓眼,因為她實在太害怕從貓眼看過去對上一只惡狠狠的眼睛。
“老公,是誰啊?你去看一看?”黎笙太害怕了,強行裝出一種家里有男人的樣子。
可是下一刻,門外的敲門聲更大了,若非這門質量好,不然她真的很怕下一刻這人就會破門而入。
黎笙拿出手機給物業打了個電話,那邊說馬上上來。
很快,敲門聲戛然而止,物業來的也快,隔著門喊道:“業主你好,我是物業的,剛剛您打電話讓我上來。”
黎笙這才打開門,忽然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闖入視野。
第30章 巴掌 三天后我來接你回家
該怎么形容那樣一雙眸子。
如同深淵凝視一般, 漆黑深沉到能夠直擊人的心臟。
黎笙一瞬間驚悚感遍襲全身,仿佛血液都被冰封,她下意識要將門關上,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祁硯川已經邁著長腿走進來,皮鞋踩在地毯上,伴著那股清冽獨特的氣息站到她身邊。
黎笙被嚇得連連后退。
而祁硯川在此刻幽深的眸子終于煥發出異樣的光彩,他盯著她眼也不眨,透著癡迷和心安。
“你們小兩口大半夜的別再鬧別扭了, 快讓你老公進去吧,外面天冷。”拿著電棍的保安打了個冷顫,在一旁勸解了兩句, 隨后攏了攏身上的大衣離開了。
“喂, 保安,你先別走”黎笙剛想沖過去攔住保安, 卻被祁硯川一只手強勢利落地抱在懷里, 還不忘長腿勾住門關上。
“祁總, 你干什么!”黎笙如同受驚的小鹿使勁地掙開,她才不要和有未婚妻的人有所接觸。
見祁硯川依舊不為所動,依舊用盡力氣緊緊將她禁錮在懷中, 黎笙低下頭惡狠狠地朝他手背咬了一口氣。
“嘶~”祁硯川忍著疼痛卻不打算放開她,他太久沒有抱過她了, 他想她,想她的身體,想她的味道,想她的一切。
黎笙放棄掙扎,強行讓自己保持鎮定:“祁總,您別這樣, 被您未婚妻發現我就死定了。”
果然,還是提未婚妻有用,祁硯川手中的力度松了一些。
黎笙也成功順勢掙脫,她極為不自然的將自己身上被微微卷起的睡衣整理好,攏了攏頭發,禮貌問:“祁總,您大半夜來我家有什么事嗎?”
“乖乖,跟我回家。”祁硯川用手指快速抹了一下眼角,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和他慣有的冷漠全然不同。
黎笙愣了幾秒后瞬間瞳孔驟縮,她幾乎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她吞了吞口水,問:“你恢復記憶了?”
“對不起。”祁硯川盯著她,不可置否地開口。
黎笙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抬起眉眼盯著他,溫聲笑笑:“那就恭喜祁總了啊。”
聽著她生疏的客套話,祁硯川如墜冰窟,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黎笙或許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不會原諒他那些刻薄又惡劣的語言,不會原諒他甩掉她重新和別人訂下婚約,更不會原諒曾經他費了那么些功夫將他捆在身邊,最后卻又將她拋棄。
“笙笙,我錯了。”
祁硯川上前欲抱住她,卻被黎笙預判后和他拉開了至少幾米的距離,她道:“不要過來!”
“跟我回去好不好?”祁硯川看著她這副抵觸的模樣,心中又是止不住的心疼。
黎笙搖搖頭:“是你讓我滾,是你讓我不要出現在你眼前,我才不會跟你回去。”
“乖乖,你站的那個地方就是上一任租戶被殺的地方。”祁硯川忽然開口提醒。
黎笙小臉當即大驚失色,幾乎像是彈跳起來般挪到了別的位置。
祁硯川看到她這一幕又覺得可愛又心疼,他去過她之前那間房子,一覽無余,漆黑無光,他實在不知道她被嬌生慣養的怎么承受得了那種環境。
這套房子是最兇的兇宅,她小小的弱弱的又是怎么鼓起勇氣租下這里的房子。
他眼尾泛紅,不敢想在這么長的時間怎么一個人度過的,他那么怕黑的一個人。
祁燕川手緊緊攥著掌心嵌入掌心,想到這些,他無比的心痛,愧疚和自責如同小蟲子一般順著他的骨縫一點點地往里鉆。
“你少嚇我。”黎笙低頭去看那邊有什么異常痕跡,她記得自己在大掃除的時候這里面并沒什么異常的。
下一刻,祁硯川走過來抱住了她:“我好想你。”
“祁硯川。”黎笙出奇地沒有掙扎,而是開口笑了笑:“我跟你回去住在哪里?你和你未婚妻的婚房?睡在你們倆的婚床?”
“她不是我未婚妻。”提起沈悅溫,祁硯川的眸光瞬間摻了幾分厭惡。
他確實動過和沈悅溫訂婚的念頭,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求得原諒,因為他自己也無比后悔失憶后的行為。
“我也不會是,我已經開始了新生活,你也繼續你的生活可以嗎?”黎笙平靜無比地和他打著商量。
祁硯川氣息低沉地笑笑,泛紅的眼眶劃過一滴淚水,他問:“你覺得可能嗎?”
他果然恢復記憶了,依舊是從前那副死樣子,哪怕求人也依舊是深情帶著散漫,溫柔帶著強硬。
根本分不清他到底是求人還是威脅人。
可黎笙最討厭他這副樣子,她轉頭推開他,卻瞥見了他泛紅的眼尾和濕潤的眼角。
她剛剛的氣勢削弱些許,但依舊側過身子語氣冷硬:“我們已經結束了,你不要想反悔?”
祁硯川知道黎笙的性格,更知道她生氣起來吃硬不吃軟,哪怕他在這里跪著哭一晚,她也不可能心疼他一點。
所以他當下唯一的念頭就是,把黎笙帶離這個鬼地方,他有的是時間和精力補償她,求得她的原諒。
“乖乖,我不喜歡這里,所以別讓我用其他手段,跟我離開這。”
黎笙皺眉下意識得往后退,嘴里罵道:“你有毛病吧,我說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分手。”祁硯川眼神堅定無比,也要勢必帶走她,他沒法再看黎笙再繼續吃苦。
黎笙拔腿就跑,祁硯川又來從前混蛋的那套,攥住她的手腕將人緊緊囚禁在懷里。
“啪——”
響亮的巴掌聲傳來,空氣一瞬間凝結,黎笙手震得發麻,而祁硯川白皙的臉頰赫然留下鮮紅的巴掌印。
黎笙將顫抖的右手縮回衣袖,她不耐煩道:“你再這樣我真的報警了。”
祁硯川臉色陰沉無比,唇抿成一條直線,下一刻他上前將黎笙箍在懷中:“解氣了嗎?回到家我讓你打個夠。”
“祁硯川。”黎笙呼吸有些急促,她沒想到祁硯川會這么死纏爛打,若是從前他絕對會收拾她:“你是不是犯賤?別人打你了,你還不要臉地往上貼嗎?”
這句話像是踩到了祁硯川的雷區,他的胸腔迅速往下沉,一種瀕臨失去理智的失控感涌上來,他渾身止不住發抖。
他知道是自己對不起她,無論她怎么發泄,怎么打他他都不會有一絲不快,可這句話像是一把刀一樣直插胸口。
曾經也有人這樣對他說過這句話,至于在過去二十年他每每午夜睡醒總會夢見那個人,夢見那個血腥的場面。
他渾身脊背僵硬著,許久都沒說出一句話。
說完這句話的黎笙突然有些后悔,她怕祁硯川會惱羞成怒收拾她一頓,又怕祁硯川真的會被這種侮辱性的話語傷害到。
但總歸不會再死纏爛打下去,因為她足夠了解祁硯川,生性惡劣,肆意灑脫,他最厭惡糾纏。
所以拿這樣的話刺激他再合適不過。
她并不想這么疾言厲色地說話,只是想讓他抓緊時間離開,不希望再被他來打擾平靜的生活。
他已經訂婚了,他有了沈悅溫,現在不過是因為短暫的戀舊情緒作祟而已,她的生活一定會平靜下去。
祁硯川往后退了半步,他眼眶通紅地盯著黎笙,深深吐出一口氣,啞著聲音冷笑:“我犯賤?死纏爛打?”
黎笙偏頭看向一邊,不搭腔也不給回應,她知道他一定會走。
可祁硯川慢條斯理地走上前,骨節分明的手箍起她的下巴,瞇了下眼,掌心微微用力:“黎笙,你真夠有本事的。”
黎笙掙脫開他的手,冷聲道:“祁總,我是真的不喜歡和有對象的人有任何干系,而且這也是您曾經教過我的不是嗎?”
祁硯川氣笑了,從前他約束她的條條框框,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到自己身上,不過能記住這點也好。
省得被一些不懷好意的男人騙。
“你現在氣糊涂了我不逼你。”祁硯川臉上再次掛著溫柔的笑容,做出了最后的讓步:“三天后我來接你回家。”
沒等黎笙說話,祁硯川做完提前通知后便轉身離開。
黎笙如同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果然是那個狂妄無比的瘋子,他看似放低姿態來道歉,可是卻根本沒給她自主選擇原諒與否的權利。
他依舊想要變著法地把他弄回那個所謂的家,將她像從前那般嬌養起來,不給演戲、不給社交、不給自由,神不知鬼不覺地養在外面,而他則想訂婚訂婚,想結婚結婚。
她才不要兜兜轉轉一大圈回到過去,她還有哥哥,她還有粉絲等著她,她還有夢想要實現
上午七點,祁硯川輪廓分明地五官攏在清亮中,努力將自己焦灼和煩躁強摁下去。
轟隆隆的引擎聲響徹在空蕩蕩的高速,祁硯川一路飛速將車開到祁家老宅,恰好遇到了在花園遛狗的祁無承。
祁無承見兒子過來,當即笑瞇瞇地招了招手道:“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溫溫沒跟過來?”
“退婚了。”祁硯川語氣低沉,這句話很顯然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告知結果。
祁無承一甩狗繩,腳旁的邊牧犬一溜煙叼著繩跑沒影了,他怒道:“你敢?”
“在我失去記憶期間遮掩掉黎笙所有的一切,是您做的沒錯吧?”祁硯川挑眉看向他,頗有一種算賬的架勢。
祁無承向來敢作敢當,他冷哼一聲道:“那女孩入不了我們家的門,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死不了,我是來通知您的。”祁硯川懶散坐在椅子上,語氣卻格外嚴肅道:“不要再針對她,不然我不保證會做出什么事。”
“你還能打死老子嗎?你個混蛋。”祁無承罵罵咧咧:“是你特么拒絕別人,我才出手的,別以為那六年我不知道你們的事,我干涉過你們嗎?”
祁硯川眉眼低垂,這么想也對,站起身拍了拍祁無承的肩膀道:“謝了。”
“站住,混蛋,我和沈家老爺子怎么交代,我們倆可是老朋友了。”祁無承恨不得打死這個混蛋,指著他罵了一通道。
祁硯川道:“我不管。”
“你明天必須和我一起登門道歉,這是祁家該有的禮數。”祁無承呼吸沉重,情緒恢復好才道。
祁硯川搖頭:“不去。”說著就要離開。
“那這個婚約就還在,外界就一直認為你們還有婚約。”祁無承一句話點名扼要。
祁硯川瞬間停下腳步,老爺子這點倒是說著了,他要找媒體和記者,他要讓黎笙看到,還他的清白之軀。
臨走前,祁硯川遞給祁無承一張卡,祁無承別提多高興了,剛覺得欣慰想要開口。
祁硯川眉眼輕佻:“對了,魏姨送給黎笙的手鐲被我打碎了,算我買的還給她。”
祁無承聞言就開始四處找東西,差點一口老氣沒上來。
“你這個混蛋給我滾!”
這邊的祁硯川早已識趣地邁步離開。
……
下午,祁硯川來到公司處理文件,秘書推門進來,輕聲回道:“祁總,沈小姐想要見您。”
“沒空。”祁硯川語氣冷冰冰的沒有半分的溫度。
韓止拿走文件,在一旁順勢提到沈悅溫聯系過他的事情:“沈小姐似乎是要為陳秉聞求情。”
“他們倆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但不管那場綁架到底是不是他們共同合謀的惡作劇,但凡傷害到了黎笙,他是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韓止道:“陳秉聞的公司已經瀕臨破產,他自從上次被打之后還在醫院躺著。”
“嗯。”祁硯川淡淡點頭。
韓止內心倒抽一口涼氣,他知道祁硯川狠毒,可沒想到會把一個人毀得這般徹底,不但人躺在醫院無法自理,甚至多年事業也是轉瞬即塌。
視線流轉間,韓止突然瞥見祁硯川冷白的側臉有些紅色印記,看上去有點像是巴掌印,但這個世界上誰敢扇祁硯川巴掌呢。
草,不會是黎笙吧。
韓止瞪大眼睛,越想越覺得佩服黎笙,也就她敢這么作,而且祁硯川還不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