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圖親下去的人嚇了一跳,頭都不敢抬,直接飛奔走了,遲年也嚇了一跳。
但很多的還是后怕。
是易信,他離遲年這里還有點距離,等到他趕來的時候,不懷好意的人已經走了。
“該死!”
他狠狠皺了眉頭,身上的戾氣控制不住,想要將那人抓過來打一頓的心都有,只是現在連人都看不到。
他轉頭看向遲年,緊掃慢掃,發現沒有問題才放下心來。
但還是忍不住一問:“身上有沒有事?”
“你們保衛處在哪里,這個人簡直不能放過!”
語氣是抑制不住的暴怒,平常遲年會怕,但在這種時候,她竟覺得無比安全。
她搖搖頭:“保衛處在那邊。”
指了一個方向,有些沉默。
任誰經歷這種事情都有些沉默。
一向怕麻煩、也不愿意和老師打交道的易信老老實實在遲年身邊,他從那人堵著遲年,到要傾身靠在她身上越發覺得不對勁,而且,就算是熟人也不可以!
易信陪著遲年向老師說明情況后,得到老師:“好好,我們查到人后,一定通報處罰,這種事情絕對不允許發生在我們學校!”的承諾。
解決事情后,在路上。
易信側身看向少女,明顯情緒低落。
他手指動了動,籃球被他放在來時的必經路上,等著回學校再順路拿。
他現在的職責是保護遲年和逗她開心。
包里發出塑料殼相碰的聲音,易信想起來了他來時準備的小奶凍。
在華大的時候看遲年吃得開心,他暗暗記下,了解到這幾天剛好是她們軍訓,會是累的時候,連忙來獻殷勤。
他買了好幾個口味,大大小小的盒子裝得他的書包爆滿,就是因為這些東西,他才需要背書包,不然誰喜歡背這又大又重的東西。
他看著遲年,手伸向背包...
遲年現在隱隱后怕,那張臉才過幾分鐘她就記不清長相了,但他身上的氣質和高考后那個暑假在街上遇到的惡心男重疊起來,都是那般惡意滿滿,那次是她自己一個人跑掉的,這次,是易信的到來......
會不會有下次...
頭上的軍訓帽子摘了下來,遲年的頭發依舊蓬松地根根挺立,在風中搖曳。
若有所悟般,遲年看著易信遞過來的奶凍,兩只手捧著盒子,一副任君挑選的模樣。
她認得出來,是上次在華大吃的那一家,回味無窮的奶凍。
“我...”
她略帶歉意地看著他,她現在沒有心情再享受美食了。
易信了然地收回手,勾起唇笑笑。
內心卻使勁想著怎么樣才能逗她開心。
“咳咳,遲年你不要想著那個人渣了!不要因為他而心情不好了,怎么能為了別人的痛苦而懲罰自己。”
“嗯..我沒有再想了,我只是心情不好。”
第一回合,易信卒。
“那你想些開心的事,比如...哦對,你還記得小時候那個小潘子嗎?他小時候很喜歡拿籃球砸你,然后他偷偷告訴我們,是他喜歡你哈哈哈哈,怎么有這種博人好感的情況。”
遲年默默看了眼易信,他自己沒發現自己是這個樣子嗎?
第二回合,易信又卒。
兩人走到樹蔭下,陽光透過葉片照在遲年的臉上,隨著她的洋娃娃般的面容抖動。
易信有感而發:“遲年,其實我一直在找你。”
遲年投過去疑惑的目光。
“你可能不知道小時候,那一個月,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沒有一個月。”
“嗯對,我還欠了你最后幾天的洋娃娃。”
他看著她,目光又有些深沉,與他平時的散漫惡劣的樣子很不符。
“那一天,我還專門帶了洋娃娃想去老地方找你的,但回到家后,我的父母已經決定要搬出去了,他們投資賺了大錢,直接要改地方住。”
小易信被整個裝到了車內,一直想抬頭望向外面,一直被母親的手按下去:“乖啊,我們終于可以脫離這個地方了,要到屬于我們的地方,不要再回頭望了,要讓這個地方從我們的記憶里抹除。”
抹除,怎么抹除。
“嗯,后來我們也搬家了。”
遲年盯著鞋尖說。
她其實沒有對那幾個娃娃有太多的關心,過去快十年了,就像她一開始認不出來易信一樣,怎么可能會對那幾個洋娃娃耿耿于懷,倒是,易信一直在提這件事情...
而且,“你們現在搬到哪里住了?”
聽到遲年的回話,易信顯得很開心:“在陽城區那邊,你要去那邊玩兒嗎?等到寒假的時候。”
遲年搖了搖頭,陽城區,新興小區,確實比他們現在住的地方高一個層次,他們又是因為投資賺錢去的,暴發戶的感覺,易信身上又沒有暴發戶的惡味感,雖然他惡劣,也不是對她......
而且經歷剛才的事情后,遲年發現他這種性格挺好的...
易信翹首以盼,等著遲年的回話。
沒想到,遲年竟然甜甜的對他笑了,眼睛溢滿星光,像是會說話。
然后,他聽她說:“易信,我想吃奶凍了...”
“吃,都給你吃。”
手忙腳亂地從背包內重新拿出大大小小的包裝出來,擠在一堆,發出嘩嘩的聲音。
不用遲年皺眉,易信又把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擺好,理順了,再拿出一個舉到遲年面前:“遲年,這個好吃。”
“嗯...”
兩人走在路上,易信一只手能提著幾個袋子,一只手拿著奶凍,在察覺到遲年要吃的時候,舉到她的手上。
人越來越多,遲年不好意思地想要將奶凍拿在自己手里,卻被易信制止了。
他聳聳肩,很是享受別人的視線落在他和遲年的身上,這是她們兩個人的事情,遲年是他喜歡的人,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特別是東大的人...
兩人不在同一個學校,是他的遺憾,但幸好,現在就發現了她,不太晚。
“不要,我自己拿著吧...”
“嗯?要吃了嗎?”
易信沒正面回應她的話,又將奶凍翻到她嘴邊。
要不是他另一只手還拎著東西,遲年毫不懷疑他還想要親手喂到她的嘴里。
實在太膩歪了,遲年很不習慣。
“路上,路上沒有人會這樣吃,太顯眼了...”
就差直接說放下來直接給我了。
易信隨之一掃,硬朗冷漠的面龐很不好惹,他看著周圍的人,有暗暗注視他們的同學在他看過來的一秒很快低下了頭,裝作在看別的地方或者和同學聊天。
后又轉過頭來看向遲年,
“你看,沒有人在看我們。”
遲年抿抿唇,沒有多說什么。
始終一直看著她的易信瞬間秒懂,不太情愿:“那我們走另外一條路?還有那條路是可以走的呢?”
但最終還是折中,選了個人少的地點。
東大校園里七通八達,每一條都能拐向想要的地點,樹蔭蔥蔥下。
教學樓上。
林老師手拿著菊花泡水,邊沏邊說:“逾白啊,我們做這一行的,就要耐住寂寞,每天都要和數字打交道,這能不寂寞嗎,而且,我們還要保持敏感度,要從中發現數與數之間的邏輯...”
他沏茶的手頓了一頓,欣賞地看向他:“我看你這方面的能力就做得不錯,比許多人都要強,是從小就接受數字敏感度的培訓嗎?”
江逾白手上正面對著電腦打字,最近幾次,林老師都是叫他到辦公室里親手操作,有的軟件需要特定的機器才運行得了。
林老師人很好,就是有點,太喜歡說話了。
江逾白眼睛看著屏幕,耳朵聽著林老師的話,嘴里應著:“從小沒有特別接受過,可能是因為熱愛吧。”
“嗯,不錯不錯,熱愛也是特別好的一點,家里邊支持你在科研這條路走下去嗎?”
林老師是位老教師了,與江逾白舅舅同一個本科學校出來的,是他的師弟,有過交情,同樣聽說過他的姐姐嫁給了一個商人,準確來說是富豪...
沒有想象中的豪門腥風血雨,而是一個豪門甜蜜故事,那位白富豪甚至主動要求生下來的孩子跟著江家姓...
那江逾白的家庭背景就不會差甚至好到出奇,那他會從事科研事業,在科研這一條道路走到黑嗎…
“會。”
“我的父母很支持我。”
江逾白手指沒停,房地產行業已經臨近末期,白父即使想要他與他同心,一起在集團里工作,但欲望沒那么強烈,主要是因為江母。
所以至今,他的一切還是由他自己做主......
“那就好,那就好,逾白考慮以后繼續在學校里深造,我很看好你啊哈哈。”
林老師拋了個橄欖枝。
現在到他這個年紀最適合養生。
又泡開菊花,朵朵綻放出笑顏。
“來,逾白,先歇歇,來喝一杯菊花茶..”
他抬頭,才發現江逾白的目光游離在窗外。
也不惱,笑呵呵:“年輕人就要多看風景,防止近視...”
江逾白目光盯著某處,罕見沒有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