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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上課一定要認(rèn)真聽講!

    話罷, 銀時腿部肌肉繃緊,甩掉土方向前快奔了兩步,試圖重新追上那裹著黑巾的身影。

    但心臟跳動頻率過快,他感到一絲異樣, 藍(lán)色的眼珠逐漸染上血色。

    肩頭的小羊玩偶察覺到危險氣息, 戳著銀時的脖頸, 以示提醒。

    那無法自如控制的麻煩「術(shù)式」竟然有了發(fā)動的端倪!

    銀時握緊拳頭, 停在巷子盡頭的陰影中,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遙遠(yuǎn)的建筑陰影中, 再也捕捉不到任何蹤跡。

    最后只能喪氣地站起身來,單肩扛傘,眉頭蹙緊地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

    這家伙擅自把人引過來,自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廢話呢……不過,是不是可以試著問問他關(guān)于那位, 他們共同的老媽的事?

    直覺上, 那所謂的「世界的真相」感覺跟那位不熟的「母親」有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

    銀時將那股對血與爭斗的熱切重新壓制下去, 抹去因為壓制而流出的鼻血, 腹誹著那便宜的中二病「兄長」。

    一陣頭腦風(fēng)暴,銀時沒有躲閃地抬起眼眸,面前風(fēng)卷涌動,一瞬息氣壓變得低沉了幾分。

    巷口,五條和夏油從半空躍至地面,在巷口一左一右地站在銀時面前,身后是那只酷似長龍舞獅的咒靈「虹龍」張揚(yáng)舞爪極盡壓迫感。

    二人的表情都繃緊了幾分, 擺出一副警惕的架勢看向銀時。

    感覺氣勢不太對勁的銀時:“喂喂喂, 邪惡的詛咒師在那邊哦!”

    中式的寬袖校服衣在風(fēng)中擺鼓動,銀時疑惑地看向兩位高自己一年級的前輩們, 雙眼中的血色已經(jīng)完全褪去,只剩下了滿是不解的深海藍(lán)。

    一只鼻孔里抑制不住地留下來一道鼻血,銀時伸出一只手,慌慌張張左指右指著五條和夏油還有二人背后的虹龍。

    “怎嗎?!跟「哥哥」說兩句悄悄話而已啊!!你!你!還有那個大塊頭!怎么都一副如臨大敵的臉色了!!”

    土方眼神晦暗,默默將手放到了刀柄上。

    上任特調(diào)組后,土方便聽聞過在那些老家伙的勢力下,那所學(xué)校制度的諸多黑幕……但,闖禍二人組會在這里直接對銀時動手嗎?

    五條單手拉下圓框墨鏡,一手叉腰,身子微微傾斜歪頭露出一雙天空渲染過一般的眼瞳,眼底閃爍著微微光芒。

    原本沒有表情的冷臉上綻放出一陣帶著些鼻音是清朗笑聲,“哈哈哈,「哥哥」的話當(dāng)然要聽啦。”

    躲在小綿羊玩偶里的聰明先生躲閃著那股無法抗拒的視線。

    顯然這么做無濟(jì)于事,「六眼」早已看見了他的真實存在。

    “他有說什么嗎?坂田。”夏油揮了揮手。一陣風(fēng)去回收了「虹龍」。

    銀時看向夏油淺色眼珠,這位二年級的前輩看起來更多的是警惕與懷疑。

    拉著袖子抹去鼻血,銀時食指撓了撓臉頰,眼神躲閃開,臉上逐漸暈出一抹羞恥的紅暈,“啊這個……只是中二病犯了……說著什么要「改變這虛妄の現(xiàn)實,修正這錯誤の世界,窺見彼世罪惡の真相」什么的…”

    聰明先生聰明地趴在銀時一邊肩頭,假裝起了玩偶。

    夏油沉默了片刻,臉上重新掛上了盈盈的笑意。雖然這個回答并不能說服他,還是裝作了然道:“唉?這樣嗎?”

    他想起了兼任班主任的夜蛾,當(dāng)時告知他與悟關(guān)于一年級中有一位有著叛逃咒術(shù)師兄長,囑咐他二人的話。

    那位跟心思細(xì)膩會循循善誘學(xué)生的老師形象,完全背道而馳的老師抱著手臂,口吻堅毅道:“…關(guān)于坂田的「術(shù)式」,那種類型的咒術(shù)過于特殊與危險,目前甚至無法找到類似的記載。”

    “高層決定對他保持持續(xù)關(guān)照……必要時希望可以「處理」掉他……”說著,夜蛾鄭重看向五條和夏油。

    “哦?「處理」?”五條兩只腳翹在課桌上,低頭擦拭著自己那完全不透光的圓框盲鏡,“老家伙們越來越膽小怕事了唉。”

    “即使如此,還是同意他入學(xué)了咒術(shù)高專?”夏油神色凝重,從位置上望向老師,“如果他在校內(nèi)暴走的話豈不是后果不堪設(shè)想?”

    夜蛾:“據(jù)說是因為高專周圍的結(jié)界一定程度可以阻隔咒靈…而且高層與坂田家似乎締結(jié)了某種束縛契約,身為咒術(shù)高專副校長的我也無法拒絕。”

    當(dāng)時教室里的氣氛變得沉重幾分。

    “唔……”五條面色沉重。

    他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突然伸長胳膊舉手提問道:“老師!請問「束縛」是什么?!”

    夜蛾&夏油:……

    你上課的時候都沒好好認(rèn)真聽課的嗎?!

    之后的夜蛾:“我希望你們稍微關(guān)注下坂田的情況,畢竟他還有著一位叛逃咒術(shù)師的兄長……”

    第22章  討厭人渣,成為人渣

    那天的夜蛾鄭重其事:“高層要求保守秘密, 打算以坂田為餌伺機(jī)抓捕那名叛逃術(shù)師,不過總感覺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五條枕著手臂,仰躺在木質(zhì)椅子上,望向頭頂?shù)哪景? “聽起來就漏洞百出啊, 那群臭哄哄的老頭又在準(zhǔn)備些見不得人的私刑吧?”

    夜蛾的面色晦暗了幾分, “我想說的是, 坂田不會是同謀, 只是他的能力確實讓人在意, 你們要格外注意。”

    夏油結(jié)束了回憶。

    那么說的話,那位與銀時關(guān)系非同一般的體術(shù)老師也在所謂的「看顧」范圍內(nèi)了。

    只是按照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行事方式,暫時大概被歸類到了「可以利用」的范圍,而不是這「伺機(jī)處置」。

    他繼續(xù)保持著祥和近人的溫和笑意,轉(zhuǎn)移了剛剛有些帶刺的話題, “……你不是留在校內(nèi)打掃那些?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有……這是?”

    夏油的目光落在了銀時的右肩膀上。

    綿羊玩偶頓時滿頭大汗, 哆哆嗦嗦。

    “當(dāng)然是打掃完了啊, ”不提起來這事還好, 一提起來銀時一下子火氣上來了,咬牙切齒道:“剛剛就想說了,那明明是你們搞得亂七八糟的吧!憑什么留我在哪里打掃啊!!前輩就可以?*? 欺負(fù)新人嘛!小心我把讓身后的警察叔叔把你們兩個校園霸凌的家伙抓起來哦!!”

    夏油臉上溫和的笑僵住,一陣有些調(diào)皮的風(fēng)拂動了那縷劉海。

    像是完全不知情一般,語氣疑惑:“唉?悟?是我們做的嗎?”

    五條走近銀時面前。

    雖然看不清墨鏡后的眼神,但著實有幾分威懾力,唬得銀時差點輸了氣勢后退半步。

    他兩指摩挲著下巴, 回應(yīng)著臭味相投的好友:“唔……有嗎?完全沒印象啊?”

    嘖。

    人渣。

    銀時扭過頭來, 沖土方嚷嚷了起來:“沒看到有人欺壓無辜可憐的學(xué)生嗎?那邊的不作為警官!”

    “自己學(xué)著獨立反抗啊!警察叔叔的工作可是很忙的,”已經(jīng)走出巷子的土方叼著根已經(jīng)點燃的煙。

    之前處理過太多這二位造成的事故現(xiàn)場, 土方現(xiàn)在還不想跟這二位咒術(shù)高專的門面打上太多的交道。

    還有,得立刻通知人員調(diào)查保留現(xiàn)場的咒力殘穢,以及那名被多方懸賞的詛咒師竟然又回到了東京,種種跡象顯示接下來的事情會越來越棘手。

    土方不由得吸入一口渾濁的煙,但心口的壓力只多不減。

    五條的視線自始至終沒有在土方那邊停留過多,匆匆一瞥,便抬手捏起那只棉花填充的綿羊玩偶,拎起來與它面對面對視。

    “是盒子里的咒物呢,”不是猜測,而是在陳述著這個事實。

    “喂!給我負(fù)起責(zé)來,”想起來小電驢還在某個無良公務(wù)員的后備箱里,以及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么陌生地方的銀時哪里還顧得上這只來歷不明的棉花綿羊,立刻追了過去。

    望著銀時和那位警務(wù)人員消失在巷子另一頭,夏油站在五條身側(cè),弓腰探頭過來看著這團(tuán)緊張的棉花娃娃,“咒物?……不過總感覺有些眼熟,許久之前在哪里見過類似的東西呢。”夏油瞇起雙眼,仔細(xì)回憶著。

    “這么說的話,我確實也有些印象唉,”五條邊拎著這只玩偶邊向巷外走,“難道是在MUJI的廚窗里?”

    夏油跟上他的腳步,“……是某次咒靈事件里遇到的可疑分子啦。”

    “因為太弱了,完全沒有印象。”五條頓了會。

    二人已經(jīng)走出了陰暗的巷子,“不過這個還算很有趣,要偷偷把它帶回去嗎?”

    “隨你,只要別讓結(jié)界和夜蛾發(fā)覺,”夏油望向不遠(yuǎn)處警車邊推搡著的銀時和那位警察先生。

    五條垂下拎著聰明先生的手,轉(zhuǎn)過頭來,事態(tài)緊急地看向夏油,“……結(jié)界?高專周圍還有這種東西嗎?”

    夏油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位同期是真不清楚還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都說了上課要好好聽講啊。”

    這兩個看起來就很強(qiáng)的高中生,給人一種太過可怕的感覺。

    失重感顯示自己被捏在手中,但并沒有完全與之有任何觸碰,有什么阻隔著這人與外界。

    聰明先生立刻放棄了嘗試附身其中一個的大膽想法,主動伸出一只短而圓潤的手,朝二人揮動。

    試探叫了一聲:“咩?”二位都不征求下我的意見嗎?.

    關(guān)于上一章,從二人組身邊消失的定春。

    時間回到半小時前。

    剛剛逃離出堆積了大堆鋼管廢材的廢棄廠房的五條和夏油與定春并肩走在街道上,在一堆過于驚異的陌生人目光中,二人準(zhǔn)備與硝子匯合。

    “有情況,悟。”夏油的淺紫的眼瞳冷了一度,拍了下五條的肩頭。

    他習(xí)慣釋放出部分咒靈部署在方圓數(shù)公里之外以便及時獲悉周圍的狀況。而這會兒有一只咒靈竟捕捉到了詛咒師行動的蹤跡。

    二人對視了一眼,毫不意外的瞥下了定春消失不見了。

    定春抬頭看向消失在天際的二人,抬起一只爪子,想挽留但是能做的只是“汪”了兩聲。

    作為一只乖乖的大狗狗,定春匍匐在地上,仔細(xì)嗅著殘存在空氣中的氣味。

    轉(zhuǎn)過一處路口,斑馬線兩邊等綠燈的行人看向那只白色的超巨型犬。

    “好大的狗,不過看起來像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警犬?”

    “它在聞什么呢?啊,停在電線桿邊了?難道是找到了什么東西嗎?它開始刨土了!”

    “呃……竟然是找地方拉屎的嗎?”

    “喂!它在從脖子上的包里拿東西!是垃圾袋!哇!!居然把自己的拉的都收拾干凈了,甚至查看了垃圾分類目錄丟進(jìn)了正確的垃圾桶里了!好棒的狗狗!”

    “喂哥們不要在這里自說自話了……再不走的話,那邊要紅燈了。”時刻關(guān)注定春的幾個行人立刻轉(zhuǎn)身,穿過了斑馬線。

    定春跟在綠燈的最后幾秒過了馬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于找到了一家不知名的甜品店門口,趴在門外叫了兩聲。

    正在上新甜點的兼職生差點把剛做好的甜甜圈丟到地上,叫來了老板,“這里有一只超級大狗狗在門外啊啊啊!”

    灰原和七海正交流著眼神,這決定著等下由他們倆誰來為夸張飯量的老師埋單。

    四人默不作聲,各自心懷著不太能搬上門臺面的心思,便聽到了門外的動靜。

    小神樂反應(yīng)迅速,幾乎是聽到叫聲,就迅速結(jié)束了進(jìn)食,踏著輕快的腳步,卷起一陣風(fēng)奔到了門外。

    “神樂老師,”這樣叫著小神樂老師,硝子也跟著飛快出了甜品店。

    “有件事,我必須坦白。我沒有帶錢包出來,”七海沒有看向同期,兩手放在雙膝上,“抱歉。”

    灰原咬著嘴唇,站起身來,“我,知道了。”

    他走去結(jié)賬的背影逐漸高大起來。

    門外,小神樂連連朝遠(yuǎn)處招著手,沖上前去,跟定春抱了滿懷,“這里這里!!定春!”

    “五條他們呢?”硝子左右看了看,半空和身后也瞅了一眼,都沒有那兩人的身影。

    “已經(jīng)抓到犯人了?”

    結(jié)完賬的灰原走出門外,他拎著空蕩蕩的錢包,仿佛失去了一瞬的色彩,聽到身旁前輩的話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七海拍了拍灰原的肩膀,一同動作地看向正在回應(yīng)著電話的硝子。

    “不過,聽起來不是五條和夏油的功勞呢,”硝子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通話,合上了按鍵手機(jī)。

    她拿著手機(jī)在半空揮了兩下,眼珠轉(zhuǎn)向小神樂:“特調(diào)處警署那邊也有介入……神樂老師,您之前知道這件事嗎~”

    “啊?什么事?”小神樂一只手被定春含在口中,那場面看起來像極了被巨型犬咬在口中撕扯的恐怖畫面引來行人緊張駐足。

    那位老師卻一臉天真爛漫地轉(zhuǎn)過身來。

    神樂看向硝子,睜著一雙藍(lán)色大眼睛:“為什么這么說?”

    硝子伸出一根手指,指肚貼在左臉臉頰上,露出淡漠的笑意:“只是感覺老師不會被那種三流的組織拐帶啦,老師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

    “是啊!老師我怎么會落入那種簡單愚蠢的拐帶陷阱里!”神樂打著傘,甩開定春“愛”的啃咬,雙手叉腰哈哈大笑起來。

    看起來似乎真的像是完全沒有什么心思一般。

    看著老師的反應(yīng),硝子隱藏起仍有不解的表情。直覺告訴硝子,對這位體術(shù)老師的事追問太深,并非好事。

    “五條、夏油前輩已經(jīng)回去了嗎?是的話,我們也撤吧,”灰原在一旁提議道。

    在有人來往的街道上跟那么大的一只犬玩耍實在太過招惹眼光了。

    七海點了點頭。

    四人找去就近的公交車站,按下不表.

    一輛關(guān)閉了警燈的警車,行駛在大路上。

    后座上坐著三人,彼此間相互留出空隙的坐著。

    土方坐在駕駛位上,握緊方向盤。

    他表情呆滯,很是疑惑地瞥了眼后座上的三個身影。

    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嘴角拉扯了兩下,“不是?!為什么!為什么你們倆為也要一起跟過來啊。”

    你們不是有代步的能力和起飛的咒靈嗎!!

    “因為車站離很遠(yuǎn)嘛~”銀時左邊的五條懷里揣著那只綿羊的玩偶,捏著嗓子一股嬌聲嬌氣。

    你根本不需要去車站吧!

    “您這不是正好順路嗎?”銀時右邊的靠在車窗邊,看著車窗外的劃過空洞的建筑、成群的行人,單手撐著額頭。

    哪里順路了?!如果不是把這家伙的車子被隊里那個冒失鬼搞遺失了,鬼才會載他回去那所學(xué)校嘞!

    銀時抱著傘,單腿盤坐在中間位置,“喂,喜歡吃狗糧的警官,我想吃巨型草莓芭菲。不然我要投訴你們惡意、損害、公民財產(chǎn)喲。”他著重強(qiáng)調(diào)了下后一句

    土方在紅燈前,報復(fù)性得猛踩下剎車。

    五條和夏油沒有影響,只是眼看著銀時翻滾向前,腦袋卡在了駕駛位與副駕駛位中間。

    土方叼著完全沒機(jī)會點燃的煙,怒視著看在身旁的銀時,“不要給我得寸進(jìn)尺!”

    第23章  有什么突然碎掉了大概是節(jié)操吧

    傍晚時分, 一輛警車停在了咒術(shù)高專門口。

    由于土方提前與這位副校長通過電話,夜蛾正在校門口等候著,與他氣質(zhì)完全相反的雙手捧著一只棕色毛發(fā)的羊毛氈猩猩。

    見到車上下來的是那三位讓他格外頭疼的學(xué)生,太陽穴格外得漲痛。

    成年人打招呼向來簡潔中暗藏玄機(jī)。

    夜蛾摒棄了霓虹人傳統(tǒng)的鞠躬禮, 微微點頭朝土方伸出手, 語氣低沉客氣:“土方警官, 這次也麻煩你了。”

    “哪里哪里, ”土方與他握手即離, 擺手。

    他兩手插在褲袋里, 瞥了眼站在夜蛾身后的三人,強(qiáng)扯著笑臉,“一些特殊案件,還要仰仗貴校的學(xué)生呢。聽說自從貴校校長那件事之后,貴校尤其注意與合作方接洽人的狀態(tài)……”

    土方看向這位咒術(shù)高專副校長臉上表情瞬間低沉了幾度, 便意識到那件事對咒術(shù)高專乃至咒術(shù)界而言有多嚴(yán)重。

    他們確實都默契地不愿提起那時的往事呢。不過自己此行的目的也算達(dá)到了。

    夜蛾沒有掩飾:“……關(guān)于那件事的嚴(yán)重性, 我校已經(jīng)在努力彌補(bǔ)。”

    “抱歉抱歉, 不該提前那些陳年往事的, ”土方及時止損地結(jié)束了這個不合適的話題,“只是特調(diào)組剛剛走上正軌,之前的組內(nèi)魚龍混雜,免不得會聽到一些流言蜚語,稍微有些在意。”

    兩位成年人你來我往,笑里藏刀地寒暄著。

    校長?

    銀時站在副校長的身后,兩指摩挲著下巴, 垂眸努力思索著。

    不知為什么, 這個很常見的名稱讓銀時莫名有些熟悉感——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就在老爺子的書房外, 聽過屋中神秘兮兮的道出那個稱呼。

    幼時他曾纏著保姆阿蘿偷偷跑出去買漫畫書,回來時經(jīng)過那老頭的書房外。

    透過門縫,銀時的藍(lán)色眼珠瞥見了一個瘦削身型。

    這人穿著一身素凈的杏色溫婉和服,淺色的長發(fā)散落下來,有那么一瞬間會讓人分不清那是一個清秀的男人還是女人。

    直到他的突然轉(zhuǎn)過身來,遮住半張臉,依舊難以抵擋不住眉眼的溫柔。

    打著傘銀時突然感到心頭一滯,那人在記憶中的臉龐頓時模糊,無論如何也找尋不到了。

    他湊到夏油耳旁,低聲耳語,“校長怎么了嗎?因為貪污腐敗被抓了?就像最近電視里經(jīng)常播報的那樣,對學(xué)生做了這樣那樣有違師德丟人的事,被辭退了什么的?”

    “……呃這個嘛?不太清楚。不過一定不是你想的那種原因,”夏油反應(yīng)了片刻,才側(cè)身在銀時耳畔小聲回,“那大約是五年前的事了。”在他入學(xué)之前了。

    不過,這位警官為什么突然提起這件事來?

    夏油轉(zhuǎn)去,觀察著銀時的反應(yīng),但這位比自己低一年級的后輩身上完全看不出來上面那些人得出的「高度威脅性」。

    ——五年前嗎?

    五條背著手,眨了下眼睛,瞳孔緊縮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充斥著教條的主家里,那些畏首畏尾不敢正眼看自己的人悄聲談?wù)撨^那位「校長」,恐懼與厭煩的聲音與情緒如蚊蟲縈繞耳畔,令人心煩。

    可惜等入學(xué)時,那人已經(jīng)離開了咒術(shù)高專。

    “嗯……是被夜蛾擠走的哦,”五條加入了悄悄話的行列,“事業(yè)心的中年男人為了贏得正校長的職務(wù),而展開的黑暗的職場競爭什么的。”

    銀時和夏油一同看向五條,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表示很同意這個說法。

    于是用一種嫌棄的目光看向這位班主任的背影。

    在五條身后是被他用兩根指頭捏住那只咩咩羊公仔——聰明先生掙扎著,努力想從他手中逃離,但完全沒用。

    夜蛾突然莫名感覺背后一陣?yán)湟猓沉搜垡荒槦o辜的五條,見沒什么異樣便將手中的猩猩羊毛氈手工鄭重遞送給土方。

    土方心情復(fù)雜的看著這酷似自己直系上司的大猩猩,“……您這是?”

    夜蛾:“一點心意,記得上次會面,局長似乎對那只玩偶格外感興趣?說著「可以裝上針孔攝像頭送給阿妙」之類的話……”

    ——那個家伙!為什么要經(jīng)常做一些讓別人誤會的事啊!

    “我們家局長給您添麻煩了,”土方咬著牙,頭疼地接過那手工制作的羊毛氈,從車窗丟了進(jìn)去,“想起來還有公務(wù)在身,下次再正式拜訪貴校了。”

    說著,跨坐進(jìn)駕駛室,立刻踩著油門加速離開。

    夜蛾慢悠悠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三個正準(zhǔn)備偷偷摸摸走開的身影。

    他抱著手臂,亮橘色的眼鏡后,目光威嚴(yán):“我記得下午是二年級的體術(shù)課?”

    三人一同轉(zhuǎn)過身來。

    五條不假思索:“今天是戶外實訓(xùn)體術(shù)課!”

    夏油緊隨其后補(bǔ)充:“體術(shù)老師認(rèn)為我們應(yīng)當(dāng)多進(jìn)行實戰(zhàn)演練。”

    夜蛾看似相信了二人的話,隨后將目光轉(zhuǎn)向銀時,“坂田,我記得你的借口是去嘗試醬油炒飯?如果可以的話,可以稍微解釋下操場上那堆碎石子的來源嗎?還有五條背后的咒物,我也想聽一聽來源何處。”

    銀時單夾著傘骨,深吸了一口氣,伸出兩根食指指著兩位前輩,撇開關(guān)系地指責(zé):“——是他們!”

    小神樂、硝子等四人回到學(xué)校見到的場面就是這樣。

    三個剛被教訓(xùn)了一頓的家伙站在教室外,排成毫無秩序整齊可言的一排,打著傘的、靠在墻邊一臉不爽的、兩腳叉開雙手插兜的,似乎剛被罰了站。

    銀時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神樂側(cè)身坐在定春背上,撐開一把對于那種體型的神樂過于巨大的傘。

    銀時從衣服里掏出一個盒子,那里面裝著的據(jù)說是變小藥物的解藥。

    ——得在被夜蛾發(fā)現(xiàn)之前給神樂吃下。

    讓眾人緊張的時刻到了。

    夜蛾抬頭看向變小的體術(shù)老師小神樂,卻沒有任何意外的情緒,“什么時候回來的?”

    七海、灰原和硝子反應(yīng)迅速地跟在定春身后,龐大的體型將三人遮擋。

    神樂將傘舉到面前,旋轉(zhuǎn)翻身只有一瞬,從定春身上跳至地面時,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身姿婀娜的成年人。

    她換上了那身高開叉的唐裝長裙,一雙長靴踏在腳下,披著棕色斗篷。

    完完全全一幅成熟的大人模樣:“出差剛回來兩天…不過這次也沒有在那個國家找到那件咒物的線索。”

    夜蛾可惜道:“畢竟同大海撈針。”

    完全被革除再在成年人的話題之外的銀時&其他人:………

    ——為什么突然變成超級靠譜的成年人了啊?!

    神樂抬起一雙變的清冷的眼眸,冷色調(diào)的眼瞳露出一抹笑意,“這次與特調(diào)組合作,對一伙非法利用咒靈犯罪的人進(jìn)行秘密抓捕行動,我?guī)W(xué)生們?nèi)ガF(xiàn)場學(xué)習(xí)。”

    明明是直接把工作甩給學(xué)生了吧!銀時眉頭一抖。

    夜蛾看向被罰站在門口毫無反省態(tài)度的三人,“原來真的是這樣嗎?”

    硝子灰原和七海三人撤到一邊,動作一致地點點頭。

    夏油和五條歪著腦袋,一副“早就說了嘛”的表情。

    銀時大步走到神樂面前,拿著那盒所謂的解藥:“那這個是什么?”

    “是我賣給他們的膠囊糖,”神樂露出一副陰惻惻的表情,“白癡有錢人的錢超好騙啊。為了節(jié)約能量在他面前變小,就相信了那種東西可以返老還童變年輕,稍微裝傻任他們擺布就以為所有事都在掌控之中——”

    啊啊啊啊啊——!完全被這家伙騙了!這家伙不僅失去了阿魯丘守護(hù)神!最重要人設(shè)全都給丟掉了!!話說,我從來沒有教過你這些陰暗的成年人的壞心思吧?!神樂——!

    毫無自知之明的銀時拿出那“膠囊”形狀的藥丸,咬了一口,果然是糖塊的味道。

    糖塊碎掉融化在口中,銀時的某個部分也碎掉了融化了在了某處。

    “接下來也會由我為一年級的幾位上體術(shù)課,給我洗干凈脖子,”神樂單手叉腰,掃視過一年級的三人。

    聽聽,這是一個老師接管新班級的宣言嗎?銀時看向夜蛾。

    夜蛾:“神樂老師的意思是,很高興認(rèn)識大家。”

    自此,關(guān)于體術(shù)老師的事情暫告一段落。

    姑且被暫時判定為類咒物的綿羊玩偶暫由夜蛾保管,待判斷無危險之后,再作處置.

    就這樣,重復(fù)著理論課和好不在乎別人死活的體術(shù)訓(xùn)練課,又過去一個星期。

    一天下午。

    銀時因為實在受不了那痛不欲生的訓(xùn)練課,偷偷逃課外出。

    在距離咒術(shù)高專不遠(yuǎn)處的濕地公園里,銀時打著傘走在水邊的石板路上。

    水面上不時傳來一陣濕潤的風(fēng),吹拂著三股辮微微飄起。

    跨過水面,高高架起一座古樸的木橋前,銀時停下了腳步。

    橋上人穿著一身高專輔助監(jiān)督的制服,背對銀時站著。

    完全是成年男人骨架的背影讓銀時一陣恍惚自己是否產(chǎn)生了錯覺。

    新八身側(cè)籠罩下一片橢圓的陰影。

    “今天沒有工作?”

    新八沒有動,只是站著,雖然已經(jīng)是成年的樣子,話語卻帶了些孩子氣:“沒有工作;又不想待在能見到那家伙的地方。”

    說著,他突然一轉(zhuǎn)話題:“自入學(xué)大約兩周,也該感受到了咒術(shù)界是怎樣一種存在了吧?”

    銀時點點頭,反而答非所問道:“當(dāng)輔助監(jiān)督很累吧。”

    第24章  要帶著怎樣的心態(tài)

    新八不置可否, 眼睛里是幾乎要溢出來的眸中情緒。

    一陣風(fēng)拂過,吹起他鬢角短發(fā)。

    他張了張口,語氣里暗含著一絲淺淡的憂傷:“有些時候,確實會感到格外疲憊呢。不過只要知道所做的事有價值有意義, 守護(hù)住能守護(hù)著的那些東西, 也就感覺不到什么了。”

    “那我大概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了, ”銀時順著新八的目光看向遠(yuǎn)處。

    水面上是兩只潔白無暇恍若仙境而至的白色水鳥。

    它們展開長達(dá)數(shù)米的翅膀, 落在淤泥灘涂, 低垂著長長的脖頸在那充斥著爛黑泥里尋找, 折騰到鳥喙?jié)M是黑泥、白凈的翅膀染上污漬,終于抓住了一只掙扎扭曲的泥鰍。

    “哎呀,”銀時撐著傘,伸展了腰身。

    世界的真相、上位者腐朽、老媽不明的死因,還真是沉重呢。

    “你好, ”沉默了許久, 新八打破了平靜, 他接聽起電話, “…委托嗎?我現(xiàn)在趕過去。”

    正準(zhǔn)備離去的新八停下腳步,“他正在我旁邊…他們?nèi)耍看_定嗎?”

    新八的聲調(diào)提高了幾度,“好的,我會認(rèn)真負(fù)責(zé)這次的輔助監(jiān)督工作的。”

    銀時蹲坐在橋欄上,看著這位輔助監(jiān)督越發(fā)凝重的表情:“嗯?發(fā)生什么事了?”

    新八:“有一項委托。他們要交給你和那二位去完成。”

    那二位的祓除咒靈的能力之突出強(qiáng)大有目共睹,千百年難得一見;同時這二人惹事的能力也在咒術(shù)高專千百年來第一次見。

    每次只要提到“那二人”、“二位”所有人、尤其是最常與接觸的輔助監(jiān)督都會心領(lǐng)神會。

    “那二位?”銀時啪唧啪唧眨了眨眼,立刻反應(yīng)過來, “唉?為什么啊?!!”

    新八也不清楚地?fù)u頭。

    但總能感覺到這項安排中隱隱的惡意。

    一小時后。

    在某個生意蕭條的商場外停車場。

    整個地下停車場的車輛稀少, 可以個位數(shù)計。整個停車場空氣不流通,加上光線陰暗, 給一種能滋生各種恐怖傳說的印象。

    銀時安靜地坐在一輛停放在這里很久沒動過的車子車頂,臂彎里攬著那把老爺子贈送給他的傘,等待新八去載那二位的到來。

    說起來,自從那天的事件后,就再沒有見過這二位的面了。

    反正他們是兩個很強(qiáng)的混蛋……嗯,這樣好了,趁機(jī)偷個懶,讓他們?nèi)ヌ幚砗昧恕?br />
    想著,銀時臉上帶上一絲狡猾的笑。

    暗處突然傳來一陣像是空易拉罐掉落地面上聲響,經(jīng)由空曠放大,在靜謐的空間里格外響亮。

    銀時幾乎是同時條件反射地看向聲響處,戰(zhàn)爭時期造就得他神經(jīng)格外敏銳也格外敏感。

    “誰?誰在哪?!”銀時抱緊了傘。

    頭頂選掛著本就并不光亮的燈管開始高頻閃爍,噼里啪啦偶爾還有火花濺落下來。

    銀時深吸了一口冷氣。

    一整個停車場的燈管都短路燒壞,暗淡了下去,霎時間仿佛夜幕降臨。

    銀時閉上雙眼開始跑調(diào)地吟誦《哆啦B夢》主題曲妄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冷汗?jié)裢割~頭,“可惡,新吧唧怎么還沒回來啊……”

    正緊張時,鼻息卻嗅到一絲帶著詭異的氣息。

    慣性作用下,竟讓銀時一個彈跳起來,朝那方向飛奔而去。

    宇宙中最強(qiáng)一族,夜兔族的力量和速度恐怖如斯,竟讓銀時轉(zhuǎn)瞬間,一腳踏入一間電影院的入口處。

    因為電車軌道變更,整個商城一夜間蕭條凄涼,這電影院也不出意外地沒了多少人光顧。

    銀時站在電影院門口的帶血的警戒線前,左右查看,安全出口的幽幽綠光散落在他身上,銀發(fā)三股辮上的血色琉璃珠反射著這詭異的光。

    他咽了一口唾沫。

    是新鮮的帶著溫度的血腥味。他肯定著,絕對錯不了。

    但委托方那邊不是早已經(jīng)將這里清場了嗎?為什么還會有人——

    管不了太多的銀時提起龍骨傘,躍過那帶著鮮血的警戒線,奔入了電影院中。

    藍(lán)色的瞳孔頓時收縮,心口一陣緊縮。

    售票處、零食售賣處入目皆是噴濺的鮮血。

    吊燈在頭頂搖晃,閃爍暗淡,發(fā)出一陣吱吱呀呀的摩擦聲響。

    鮮血在地面拖拽出一道痕跡,一直延伸到02號觀影廳內(nèi)。

    銀時一瞬間感到脊背一陣冰冷,握緊了不知何時隨主人之心變化成木刀的武器。

    ——咒靈?還是其他東西?

    他放輕腳步,沿著墻邊靠近02號觀影廳入口。

    觀影廳吵鬧極了,大喊大叫聲打斗聲、劍與劍碰撞、捶打呼救聲,不絕于耳。

    銀時探進(jìn)一顆腦袋,才發(fā)現(xiàn)那只正在放映的電影中傳出來的聲響,稍稍落下心來。

    這么混亂又吵鬧的電影,真的會有人愿意繞路過來這種偏僻地方看嗎?

    他走下漆黑的臺階,站在熒幕前,神色眨眼間暗了下來。

    那熒幕中放映的并不是什么電影,而是一段過往,或者說回憶——準(zhǔn)確的說那是銀時當(dāng)年戰(zhàn)場上,砍殺敵軍的幾段記憶。

    聲嘶力竭的吶喊、掙扎,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火炮交接,在這江戶時代的戰(zhàn)爭片里,竟然中出現(xiàn)了三個小學(xué)生模樣現(xiàn)代裝束的孩子。

    其中一個孩子身形瘦弱,抱著腦袋本來跑最前,卻被另外兩個拉扯了一把衣角,將他整個人拽倒在地,正落在凜凜寒光的刀刃之下。

    那孩子抱著腦袋,害怕得緊緊閉上了雙眼。

    銀時將這一幕深深映入眼瞳,四處查看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說什么東西在搞鬼,但除了那真實如發(fā)生在眼前一般的畫面之外再沒有見到任何異樣。

    “咦——啊——?”下一秒,一股力量吸住了銀時腦后的三股辮,將他整個人扯進(jìn)了那幕布中!

    瘦小的孩子側(cè)躺在地面,沾染了一身臟污,遲遲沒感覺到刀刃落下的痛感,他從手指分析里試探著睜開雙眼。

    一把木刀擋在了刀刃之前,一招便將那長著一顆獸首的人形怪物踹開數(shù)米遠(yuǎn)之外,狼狽地倒在幾具尸體上。

    戰(zhàn)火硝煙中,如同救世主一般,穩(wěn)穩(wěn)落在了這瘦小孩子的面前。

    那銀色長發(fā)的少年對一群再次沖殺上來的怪物們拔刀而向。

    一伙天人被激發(fā)起了濃濃殺意,“哪里來的混蛋武士!真是頑固不化!!”

    銀時像是上輩子做過無數(shù)次那樣,低聲:“坂田銀時,參上。”

    銀時幾乎瞬間確定,這的的確確是自己的記憶。

    ——咒靈搞的鬼嗎?

    銀時席卷起一陣威力巨大的劍氣,將一圈圍攏上來的天人士兵殺退了半圈。

    另外兩個小男孩躲在遠(yuǎn)處,害怕得渾身發(fā)抖。

    被銀時救了的小男孩突然指向遠(yuǎn)處,渾身顫抖:“小心!!怪、怪物!”

    銀時看向那些記憶里千篇一律的天人的臉,竟是被拉扯著皮膚軀體,瞬間變形成了一只只不可名狀的咒靈模樣。

    第25章  額外的注意事項

    黃沙漫天飛卷, 戰(zhàn)場上硝煙彌散成了這場對戰(zhàn)的底色。

    銀時腳底攢勁,左右扭動了下脖頸,活動了下抓握武器的手指。

    一只外表眼熟的天人士兵從天而降,身材高壯魁梧, 手持狼牙錘, 落下來時在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氣浪沖擊而來, 銀時只得兩臂交叉, 用手腕擋住雙眼。

    站在這比自己大了五六倍的龐然大物面前, 銀時依舊堅定地舉起了手中之劍。

    那小男孩眨著漆黑的大眼睛, 不可置信的微微張著嘴,翻身過去,連滾帶爬躲避到了銀時身后。

    刀劍無眼,銀時雙手持刀,正要與這“天人”打成一團(tuán)。

    這名“天人”士兵臉上突然出現(xiàn)一團(tuán)縫合縫隙, 臉上脖子上的肌肉繃緊, 竟然將整張臉上自脖頸分裂開來, 綻放出一張長滿尖牙的嘴, 發(fā)出野獸顫顫的嘶吼聲——其模樣堪比恐怖科幻電影里瘆人的外星生物。

    那張臉、啊不、那張可怕至極的嘴吼出的熱氣撲在銀時的臉,隨之低落到地面一片粘稠的黑色強(qiáng)酸液體。

    被噴了滿臉惡臭的銀時皺著眉頭:……

    喉結(jié)微微滾動了下.

    輔助監(jiān)督的車子剛剛抵達(dá)委托事件附近。

    還未進(jìn)入地下車庫,新八突然猛踩下了剎車。

    后座二人立刻下了車,甩上車門。

    只見整個商廈都被籠罩在了「帳」下,有關(guān)人員正在疏散附近群眾,并在街前拉上了緊急警戒線。

    低沉的氣壓籠罩在這一整片區(qū)域內(nèi)。

    新八將車子停在路邊,逆著人流看向遠(yuǎn)處, 目光逐漸變得低沉擔(dān)憂起來。

    有輔助人員見到五條和夏油, 匆匆趕了過來向三人說明情況,“……抱歉, 由于咒靈種類估測出了問題,剛剛收到信息,截止到目前已經(jīng)有超過十人死亡,三個孩子失蹤……”

    新八面無表情點點頭:“還有一件事,在大約1小時前,有一名前來支援的咒術(shù)高專生。你們有見到他嗎?”

    那位輔助人員搖頭:“我們大約半小時前接到任務(wù)通知,趕到時沒有見到任何高專的咒術(shù)師。”

    五條看向輔助人員遞過來的咒靈有關(guān)材料,冷淡的目光微動,讀取了其中的關(guān)鍵詞后就丟還給了輔助人員。

    “唉?傳說類突變咒靈?特殊危險咒物?”

    “咒靈信息:讀取記憶,復(fù)現(xiàn)最恐懼之物……”夏油低聲讀了著有關(guān)咒靈相關(guān)的信息,臉色變換了一下。

    ——最恐懼的記憶?有些想象不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最恐懼的東西是什么呢。

    正在幾人、當(dāng)然不包括五條,彼此交換著信息時,一個長發(fā)女人神色慌張不顧警務(wù)人員的阻攔,來到了新八面前。

    她哽咽著,臉上精致的妝已經(jīng)被眼淚哭花了,“我兒子跟我走散了…還不到六歲,特別乖…求求、求求你們…救救他!救救他——”

    夏油聽不得這樣撕心裂肺的哭聲,先五條一步踏進(jìn)了「帳」中。

    五條悟眼底頓時散發(fā)出光芒,「無限」開始約等于0的消耗咒力,他最后瞥了一眼那哭號的女人,心中竟然激不起一絲波瀾。

    “我們已經(jīng)派專人展開搜救行動了,”新八望向這個可憐的女人。

    他秉持著工作態(tài)度,沒有一絲情緒地官方發(fā)言道,“請您先轉(zhuǎn)移到安全地帶,一有消息我們會立刻通知您的。”

    已經(jīng)進(jìn)入「帳」中五條和夏油站在地下停車場的入口前。

    夏油踏著大步,走在前,“咒靈最后一次出現(xiàn)是在高下電影院。”

    高下電影院在整個商廈的負(fù)一層,緊挨著地下停車場。

    五條的聲音從夏油背后傳來,用輕快的聲線感慨著:“突然想起來,確實好久沒有看過電影了呢?”

    “除掉咒靈后,再考慮看電影的事吧,”夏油半個身子站在了入口的陰影中,半張臉上滿是冷峻緊張,盯視著五條的不透一絲光的墨鏡。

    還有三個孩子很可能此刻深陷于極其危險的咒靈手中之中。

    五條下巴點著自己,墨鏡后的瑰麗眼瞳上瞥,看向自己這位摯友:“杰,你有看到那句話吧?”

    “看到了,”夏油整個人都走進(jìn)了黑暗中,身后逐漸形成一只眼球滴血的大型咒靈,將他整個背影映襯出了幾分修羅的詭譎。

    五條跟在他身后,走進(jìn)前往地下一層的樓梯。

    與銀時接到的任務(wù)信息不同,他們還有額外的注意事項。

    “如若在任務(wù)過程中,一旦發(fā)現(xiàn)「坂田銀時」有失控暴走跡象,格殺勿論——”

    昏暗的光線中,五條聽到了夏油的聲音:“這件事我跟夜蛾是相同的看法。”

    “何況,我們的主要任務(wù)不是斬殺自己的同伴,而是祓除掉那只殺害了十人的咒靈,救出三個孩子。”

    “嗯嗯~說的也是,”五條悟掌心觸碰在一只被特級咒物吸引而來的二級咒靈頭頂,輕輕一握,那只咒靈便飛濺當(dāng)場,在地面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

    “啊?*? 呀,下次記得提前通知一聲啊,”夏油嫌棄地甩開飛濺到自己一側(cè)手臂處的咒靈殘穢,可惜道:“雖然等級很低,但是也是可以稍微利用一下的呢。”

    “嘎哈哈哈,”五條踏著尖底鞋,枕著雙臂,像是無事發(fā)生一樣,無視了同期的責(zé)備,繼續(xù)向前。

    踢開一個被踩扁的可樂易拉罐,五條單手叉腰,身型挺拔精瘦,站在那名為高上的電影院門外。

    白燈閃爍,甚至連安全出口的燈光都暗淡。亮眼的綠燈電線被拉扯出來,耷拉在墻邊,搖搖晃晃發(fā)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鮮血的氣息強(qiáng)勢地充斥著鼻尖。

    緊接著,電影院里傳來一陣小孩子的哭聲,那是個女孩子,聲嘶力竭叫喊著:“救救我!救救我!”那哭聲充滿了恐懼與無助。

    夏油那雙眼尾上揚(yáng)的狹長眼眸睜開縫隙,露出其中淡紫色的瞳孔。

    沒有表情,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揮手召喚著那只正在啃食咒靈殘肢的調(diào)伏后咒靈奔涌去了那哭聲傳來的方向。

    隨后,才與五條一同跨過了那沾染了血跡警戒線。

    電影院售票處,一只還在重復(fù)著“救救我!”的咒靈被夏油調(diào)伏的咒靈啃咬去了半個身子。

    他默默將那只咒靈吸收,在掌心團(tuán)成一顆咒靈球。

    五條沿著血跡來到了02號放映廳的后門口。

    沖已經(jīng)吸收完畢了一只咒靈的夏油招著手,“快看快看!坂田同學(xué)有在兼職拍電影喲!”說著已經(jīng)拿起手機(jī)連拍了十幾張照片。

    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股子惡心味道,夏油吞掉那顆咒靈球后活動著手腕,滿臉疑惑:“什么?”

    “那怎么看都是坂田同學(xué)本人吧,”夏油睜開雙眼,看著眼前奇幻的一幕。

    ——奇怪的是,這樣反常的情況,為什么沒有咒靈的氣息?

    畫面中正是銀時。

    準(zhǔn)確的說,是抱著三個小孩子在狂奔,為了躲一只腦袋會開花的怪物的銀時。

    第26章  老師

    那是一朵以腦袋為主體, 綻放開完全由骨骼與口腔組合成的食人“花”。

    銀時手中拉拽著傘,右臂夾在腋下的那瘦弱的男孩,左肩膀上扛著兩個已經(jīng)兩眼無神口吐白沫的小孩子,飛奔在戰(zhàn)場上, 在他身后卷起大片的煙塵。

    “對不起!!”被銀時夾在腋下的小男孩雙手合十, 大聲道著歉。

    銀時躲過那只怪物伸出的帶尖刺的觸手, 用墜落在地面的小型飛行器當(dāng)作緩沖, 才堪堪躲過每次的致命攻擊。

    聞言, 銀時一臉慌張, “不要突然道歉啊!很嚇人的啊!”

    “因為我昨晚做了一個惡夢,它、它和我夢里的那只怪物一模一樣!所以、所以……”小男孩一臉鐵青色,捂著雙眼啜泣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別一直重復(fù)對不起,給我打起精神來直面恐懼, ”銀時跳將起來, 三個孩子被拋起, 停滯半空的一瞬, 那把特制的傘被投擲飛出,深深插進(jìn)了那只怪物的口中。

    銀時雙腳飛踢在那怪物身上,三股辮紅色發(fā)繩在空中飛舞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再此之后轉(zhuǎn)手拔出了帶血的傘來,將那怪物捅穿在地。

    他轉(zhuǎn)過身來,依次接住三個孩子,扛在了肩頭。

    “喂喂喂喂喂, 這是什么情況?”銀時看著周圍一開始一個兩個、接著三個四個開始變異的詭異生物, 逐漸朝他圍攏了起來。

    一陣激戰(zhàn)交鋒,那群怪物四散各地, 殘碎的肢體與血液氣息,讓銀時那雙海藍(lán)色的眼瞳逐漸染上了血色。

    銀時站在三個小孩身前,“嘗試想辦法,小不點?”毫無成年人責(zé)任感地朝那小男孩施壓。

    怪物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殺死一只就會變成兩只,指數(shù)性增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密集到了可怕的程度。

    “我、我不知道怎么辦!”小男孩哭的更厲害了。

    銀時一邊壓制著沸騰的渴望著肆意戰(zhàn)斗的血液,一邊試圖把這小子哄回來。

    這地方詭異的不只是這些將記憶混雜在一起的怪物,還有眼前畫面的縫合與突兀感。

    這地方并不是自己參與過的某次攘夷戰(zhàn)事,而是與記憶中完全大相徑庭的古代場面。

    ——這不是自己的記憶,但是又參雜了一些自己的記憶。

    銀時后退了半步。

    眼前的畫面突然變換一番,無數(shù)血肉模糊的骷髏朝著自己的方向,過分扭動著關(guān)節(jié)的肢體艱難地靠近過來。那些人中,有些是自己昔日的戰(zhàn)友、有些是沒能救下的人,簡直比噩夢還要可怕幾分。

    銀時閉上雙眼,海藍(lán)的眼瞳輕微震動,映著那些人如同鬼魅的臉。

    慌亂聲,身后傳來光腳踏在木地板上的聲音,雜亂無章。

    銀時轉(zhuǎn)過身來,眨眼間自己竟置身于一間密不透風(fēng)壓抑非常的房間中。

    他默默抓緊了三個小孩的衣襟,注釋著房間里的看不清臉的中年男人。

    黑色紋付袴和服帶著不近人情的冷厲,不帶一絲感情問著房間里同樣看不清臉的家仆:“他人呢?”

    一個照顧少主的女仆立刻跪在地上,“少主、少主他出去了……”

    銀時疑惑得看著這一幕。

    這會又是誰的記憶?難道小時候也和自己一樣無聊,偷跑出家去買漫畫看了?

    背后似乎有人靠近過來,緊接著一只修長的手落在了銀時的肩頭,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

    身后的人鼻梁上沒有掛著那副漆黑的墨鏡,臉上的笑滲出幾分想滅口的殺氣:“終于找到你了呢,坂田銀時同學(xué)。”

    “……這個,這些不會是你的記憶吧?”銀時指著這“房間”里的畫面。

    “是呢,”五條站在眾人之間,接受著這些人的頂禮膜拜,“你有什么問題嗎?”

    銀時連連搖頭。

    總感覺回答不對的話,被直接被這位出身名門的五條前輩滅口唉。

    傳統(tǒng)日式的書房外變換的晝夜,書桌前變換的咒術(shù)老師、逐漸無法滿足他進(jìn)步的教導(dǎo)與繁重訓(xùn)練。

    一張張恭維的嘴臉拉扯在眼前,兩張反復(fù)切換的面,虛偽又惡心。

    這樣啊,怪不得要離家出走呢。

    “我被困在這里很長時間,終于是等到你們了,”銀時稍微放下了一些心。

    他拍了拍五條的肩背,不懷好意:“沒關(guān)系的啦,被老爸寄予厚望,壓力大而離家出走不是什么可恥的事啦。”

    “再提起那些家伙的話,就殺了你哦,”五條冷冰冰的視線讓銀時頓時感覺周圍溫度低了幾度。

    “安心啦,我會保守秘密的,”銀時承諾著。

    五條看著這些熟悉的畫面,額角青筋暴動。

    他本來和杰在熒幕前查看,沒想到竟然被前行拉入到了這種地方。

    可究竟是何種能力,竟然還能在他打開「無限」的情況下,觸碰到他,還讀取到了他的記憶。

    「六眼」能分辨出這是幻境,但始終找不到在這背后搞鬼的本體。

    在遇到銀時前,他已經(jīng)在這個地方轉(zhuǎn)了很久,甚至嘗試重復(fù)殺光這些令人不適的記憶,可直到銀時出現(xiàn),都沒能尋覓到一個可疑人員。

    ——太有有意思了,必須快點找到它/他啊。

    眼看著這位前輩的狀態(tài)有些不太對勁,銀時嘗試把另外兩個小孩的責(zé)任托付給他,“所以這位前輩,請問有什么破局的想法嗎?”

    五條看著那兩個吐著白沫的小孩子,面露嫌棄地推開。

    強(qiáng)大的咒力在他指尖凝聚,銀色短發(fā)飛舞,爆發(fā)出:“術(shù)式順轉(zhuǎn)——”

    “等等!”銀時突然叫停。

    原來二人所在的空間再次變化。

    這次是極為陌生的場景。

    四處蔓延無邊的空白,沒有任何色彩。

    逐漸的,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銀時二人身旁走過。他身上套著破舊的衣衫,逐漸在身旁匯聚了一些孩子拉起他的小手。

    蒼白逐漸有了淺淡的黃色,像是明媚的陽光,光線灑落。

    然而下一刻,那身影就被一群人圍攻,渾身插滿了刀劍,傷口深至可見骨肉,這人長大些,長發(fā)遮住了臉,掙扎了兩下最終死去;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人以及人帶來的死亡;

    接著是第二次、第三次……反反復(fù)復(fù),無數(shù)次被善惡面折磨,活來又死去,帶著記憶重回世間。

    瞳孔震動著,心臟跳動得加快,銀時迫不及待想要確認(rèn)一件事。

    五條靜默地瀏覽過變換的畫面,突然想起那些家伙畏懼著的那個名字。

    緊接著,造型獨特的飛船從頭頂駛過。

    銀時與五條二人這次站在了高空。

    只見到那飛船上,有濃郁的黑色詭異霧氣被播散到了人間去。

    像是沉浸式觀看電影剪輯一幕幕,沒什么邏輯的畫面胡亂拼湊在一起,仿佛拼合成了某種只可意會的陰謀。

    銀時抽了一口氣,朝那個向天空仰望的單薄背影伸出手,卻抓了空,手中什么也沒留下。

    ……是那個人嗎?

    在這情況下,銀時內(nèi)心深處的os則是在吶喊著:這本書要對抗的最終boss難道還是銀他馬的主線嘛!

    嗖嘎,因為阿銀當(dāng)時出演的劇場版《永遠(yuǎn)的萬O屋》be提前爛尾完結(jié),所以在這種同人衍生產(chǎn)物里繼續(xù)走完原本的主線嗎?!太沒有心意了吧!!

    一旁的五條悟突然扯住了銀時的衣領(lǐng),將他和三個小孩子一起拉拽到了一邊。

    只見幾人面前憑空降下一顆高出五條兩倍,四五人都無法環(huán)抱起來的混沌球狀物,在眾人面前砸出一個坑。

    有些眼熟呢,在哪里見過來著?

    五條悟觀察著這球體上的花紋質(zhì)地,臉上逐漸綻放出驚喜的笑容。

    他看向這突如其來的球狀物后方,招手道:“杰~原來你的恐懼物是這種東西啊~”

    銀時松了領(lǐng)口,其實不躲開,這物件也不會傷到他分毫。

    但抬眼看著眼前的球體后,恐懼?記憶?

    這地方所復(fù)現(xiàn)出來的是所經(jīng)歷過的那些記憶深處的恐懼?這是個關(guān)鍵信息。

    那只變形的怪物是手頭這個孩子的恐懼;戰(zhàn)爭畫面則來源于自己;家族中的壓抑應(yīng)該就是這位直發(fā)前輩;莫名其妙的球是這位怪劉海前輩。

    銀時觸碰著這顆儼然大過頭的類咒靈球的球狀物,和之前的那些所謂的“眾人的恐懼”一樣,竟然都是可以觸摸到的實體。

    那么中間夾雜的那段無法被觸碰的,有關(guān)老師的記憶是怎么回事?

    ——松陽老師也在這里?或者說他的一部分也在這里?

    夏油板著臉,滿腦子黑線地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他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因為咒靈球確實很難吃啊。”

    “不說這些,悟,”夏油來到銀時面前,看到三個氣息尚存但是已經(jīng)微弱的孩子,“你的能力也注意到了吧。”

    他二人幾乎是完全重合的聲調(diào),一齊道:“這里沒有咒靈。”

    四周像是燈光一般的存在頓時滅掉,一個華麗的聲線,像極了威嚴(yán)的導(dǎo)演底氣十足的從擴(kuò)音器里大喊出聲:“OKK——!咔!伊麗莎白!!去給三位演員補(bǔ)下裝!”

    只見三人面前憑空多出了一架笨重的攝像機(jī)。

    長發(fā)男人拿著擴(kuò)音器,和卷成一卷的臺詞劇本,在胡亂指揮著。

    銀時:…………

    看著那張熟悉的寫著“攘夷”的臉,臉色堪比吃了一碗某特調(diào)組副長的蛋黃醬拌面。

    第27章  特級咒物

    夏油召喚出咒靈, 暫時將三個昏過去的孩子收納起來。

    五條悟和夏油杰沒有立刻行動,各自以自己的能力關(guān)注著四周咒靈與咒力的情況。

    銀時拉長了臉,頗為無語的看著眼前這位拙劣的偽裝。

    對方顯然有意捏著嗓子,把音調(diào)壓低說話。

    戴著占了大半張臉的墨鏡, 外衣套了件舊導(dǎo)演馬甲, 但叫的某只長在槽點上的外星生物的名字, 動作和行為不得不讓銀時聯(lián)想到某個笨蛋來。

    只聽話音未落, 一只莫名其妙的生物出現(xiàn)在夏油旁。

    淺紫色的眼珠轉(zhuǎn)到一旁, 看到了一只質(zhì)地玩偶服的生物, 接近兩米的身高,企鵝一般的鰭與蹼足,要命的是這家伙的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和根根分明的睫毛。

    咒靈嘛……不,什么鬼東西啊?!

    伊麗莎白抬起手來,夏油下意識躲避開, 躲閃到了一邊, 才看清他手里拿著的是一把妝造專用的牛角梳子。

    與此同時, 另一只手里則拿著粉底、散粉、潤唇膏、眉筆等等專業(yè)妝造師推薦的化妝品牌。

    夏油后知后覺:?這玩意兒?難道真的只是想給自己補(bǔ)個妝……?但, 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難怪杰要留著怪劉海,原來是這么來的的嘛——!”一陣過于刺耳的笑聲刺破了夏油的耳朵。

    他臉上陰郁,額頭上是被混亂中梳得對稱了的兩片劉海,有些尷尬氣氛地放下防備的架子,頭頂聚攏起一團(tuán)雷雨風(fēng)暴,眼神凌冽地斜睨著自己的好友。

    伊麗莎白眨了眨一雙囧囧有神的圓眼,壓低下盤, 露出濃密腿毛的大叔腿, 以一種超音速的聲響朝五條沖了過去。

    五條臉上的笑容立刻消散,原本吊兒郎當(dāng)?shù)那纷崮诱Q坶g風(fēng)輕云淡, 他張開一只手掌擋在面前,幽幽藍(lán)瞳里滿是深冬霜雪。

    “戰(zhàn)場上,決定的勝敗的時機(jī)轉(zhuǎn)瞬即逝,而時機(jī)的把控在于交戰(zhàn)兩方大將的眼光,這個道理,導(dǎo)演先生應(yīng)該很清楚吧?”銀時看著被自己踹到躺在地上的“導(dǎo)演先生”。

    對方的墨鏡上已經(jīng)裂開裂紋,銀時蹲在對方的面前,用傘尖戳了戳墨鏡后腫了半個的臉,“喂!你在這里搞什么鬼呢?”

    對方仿佛被激活了什么開關(guān)一樣,一個閃身正襟危坐起來,抱著手臂,本聲糾正道:“不是導(dǎo)演先生!是「冬雪」組織干部·桂!”

    然后盯著銀時衣襟上金色的黑紋漩渦紐扣,正義凌然得宣布:“哼!我是不會告訴你們這些高專小鬼頭我真實的目的的!”

    銀時:“好的,假發(fā)干部。”

    “不是假發(fā),是桂。”

    在二人小學(xué)生拌嘴之際,夏油在一旁重新梳理,將發(fā)型恢復(fù)了原狀。

    “不說清楚的話,就讓杰吞掉你的寵物哦。”五條雙手叉腰走過來,一臉得意的笑。

    夏油:“我吞不掉那種怪東西。”

    在二人身旁一只長相詭異的二級咒靈睜開一只眼,寬大嘴巴里是一層層幾乎可以研磨碎所有吞進(jìn)去的生物的復(fù)齒,自嗓子里伸出兩條章魚模樣的觸手,自中間纏繞住了伊麗莎白將他拉拽到數(shù)米高。

    伊麗莎白面無表情,身上的昂貴化妝品掉了滿地。

    “唔「冬雪」……”五條悟摩挲著下巴,眼底陰翳,“——是什么?”

    夏油嘆了口氣,耐心解釋,“竟然是「冬雪」的干部?這組織據(jù)說是五年前出現(xiàn)在東京并開始活躍的詛咒師組織。

    只不過「窗」的情報里除了那名犯下過殺人罪行的詛咒師……”

    夏油在這里頓了一下,視線轉(zhuǎn)到了在地上坐著的桂身上。

    真看不出來、假發(fā)竟然混成了黑惡勢力的骨干成員?既然是詛咒師干部,應(yīng)該跟那個天真可怕的家伙一樣干過一些罪不可恕的事了?!

    作為一個xp骯臟的武士,因為跟那種瞇瞇眼一起玩太久了,你的人格也變得骯臟了嗎!假發(fā)!

    銀時上手抓住了桂的衣領(lǐng),怒氣沖沖握緊拳頭,等待夏油說完,就對這個有辱師門的混賬進(jìn)行夜兔之拳的審判,“說吧,你把我們弄到這里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桂一雙杏眼透過破碎的墨鏡看著銀時,似乎要通過他那雙有些陌生的藍(lán)色眼珠看到些什么。

    他下定了某種決心要與組織的秘密共進(jìn)退:“放開伊麗莎白,他不知道任何有關(guān)組織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擔(dān)當(dāng)。”

    被吊在半空的伊麗莎白,掏出一個牌子,用十分遒勁的筆法寫著:“不用管我!桂先生——!”

    夏油似乎做足了心理建設(shè)才繼續(xù)向下說:“其成員創(chuàng)下過連續(xù)五年文明市民稱號、連續(xù)五年納稅千萬日元、組織首領(lǐng)甚至被首相先生親自接見,當(dāng)年還被刊登在報紙上大肆報道……”

    銀時沒有收住,揮出了拳頭把人錘倒在地,轉(zhuǎn)過頭去,“哈?!!!開什么玩笑?”

    “因為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當(dāng)年首次提供這些信息的「窗」還受到了處分,后來又派出了多名「窗」與咒術(shù)師調(diào)查,”夏油咬緊后槽牙。

    “就我所知,后來因為沒有發(fā)現(xiàn)該詛咒師組織任何劣跡記錄,除了幾名干部骨干是三流的咒術(shù)師,其他都是烏合之眾,而被高層的大人物們判定為0威脅的存在。”

    “原來是這樣,”「六眼」不加篩選所有信息都一股腦塞進(jìn)五條的腦子里,他伸著腦袋光滑不透光墨鏡反映著躺在地上的桂的臉,“怪不得沒有聽說過,因為,實力太弱了啊。”

    桂鼻孔里流著鼻血,摘掉了身上的偽裝,義正言辭站起身來:“領(lǐng)導(dǎo)者,需以組織事務(wù)為先,統(tǒng)籌規(guī)劃偌大的組織正常運行,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實力。”

    五條一瞬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在從小被寵溺長大的環(huán)境里,還是第一次從杰以外的人嘴里聽到這種道理。

    夏油:……

    真不想承認(rèn),某一瞬間,竟然感覺他說的有那么點兒道理。

    “好啦。解說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進(jìn)入正題吧,良好市民「冬雪」的「桂」先生。”

    像是收到行動的信號一般,桂立刻:“伊麗莎白——!!行動!!炸飛他們!!”

    咒靈應(yīng)夏油的要求抖了一下那生物。

    從那玩偶套裝里掉出了五六把手槍、十幾個定時炸彈、兩把沖鋒槍、四把軍用匕首以及一架肩扛式火箭炮,噼里啪啦哐當(dāng)?shù)寐湓诘厣稀?br />
    伊麗莎白伸出紙板對話框,“抱歉,我盡力了,桂先生。”

    銀時單手拎起火箭筒,很是順手得扛在肩頭,拉下瞄準(zhǔn)鏡對準(zhǔn)了桂,“喂,難道用這種刺激的東西扶老奶奶過馬路嗎?”

    “咳咳,”桂握拳在嘴邊,咳嗽了兩聲,滿頭冷汗,“在下可以解釋。”

    一番難以描述的解釋后。

    “三維虛擬仿真技術(shù)?”銀時丟掉火箭筒,敲了敲那臺攝像機(jī),觸感、聽覺響應(yīng),質(zhì)感都很真實,可以以假亂真的程度,“在說笑嗎?這個時期的科技能達(dá)到這種程度?”

    不不不不,畢竟是被天人統(tǒng)治過地方。應(yīng)該說,很正常。

    “這是組織高價收購回來的,以目前最環(huán)保的新能源「咒力」制造的3D投影機(jī),本想帶回去好好研究,”桂一本正經(jīng)得解釋著,從懷里拿出一包抽紙,扔到地上,“然而,交易結(jié)束,突然很想用來試一試看的。

    戚。沒想到就吸引來了咒靈,害我都沒能好好【嗶——】結(jié)束。”

    “啊啊啊啊——結(jié)束什么啊!!別再把情況變得更復(fù)雜了喂!”銀時恨不得拿起那團(tuán)紙巾塞住他的嘴。

    “欸——?”五條拉長尾音,兩只手插兜,修長的身型隱在暗處:“于是真相就是利用「咒物」驅(qū)動的機(jī)器,引來了窺視的咒靈,造成慘劇十人死亡的慘劇嘍?”

    桂垂下眼眸:“不,那只咒靈是在我之前,被放在這電影院里的。”

    銀時抓住了關(guān)鍵詞:“放?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桂突然爆發(fā)出一陣陰鷙的笑聲,捂住了右眼,笑得又癲又狂:“嘿嘿哈哈哈哈哈你們沒有感受到嗎?大地坍塌、人間淪陷——被矇昧的雙眼,你們真的看得清這世界了嗎?”

    五條:??

    任何事都逃不開「六眼」的窺視,但這人已經(jīng)是第二個「六眼」看不透的對象了。

    不論其他,回想起來殺光那些家伙的感覺,有些、有些——

    “悟。”夏油打斷了他的回憶,“以咒力殘穢來看,那只咒靈是被那名名為「神威」的詛咒師祓除了。”

    “啊——”

    一聲悶響,只見這位良好市民代表的詛咒師干部的笑聲戛然而止,直挺挺倒在了地面。

    中二病犯了,就及時去醫(yī)院看看去!

    銀時收起作案工具的傘來,胸口起伏著:“看來任務(wù)提前結(jié)束了,收工收工吧。”

    伊麗莎白掙扎了一下,伸出一個木板:“桂先生!!!”

    三維投影的畫面立刻消散,幾人還在電影院中,正中心位置出現(xiàn)了一臺老舊的放映機(jī),隨著眾人從幻境中走出,發(fā)出難以繼續(xù)維持的噪音。

    銀時托著被他打昏過去人,鼻尖微動,眉頭擠在一起,看著那冒著煙的放映機(jī)里的東西,一臉嫌棄。

    “真是的,什么人那么沒有公德心啊?在這么重要的機(jī)器上大便啊。”

    五條面露疑惑,走上前確定「六眼」所獲取的信息,他從那堆報廢的零部件里扒拉出一根干巴巴的東西,“……手指?”

    那是一根臘化的人的手指,指甲漆黑尖銳,充斥著濃郁過頭的咒力。

    夏油睜開狹長的雙眼,露出顫動的眼瞳,看著同期手中的特級「咒物」。

    “……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第28章  小順平!!

    有了特級咒物, 咒靈無可避免的被吸引而來,三人消滅掉最后一只二級以上咒靈后,「帳」悄無聲息地解開了。

    “啊!放開我!放開!為什么要抓著我!!還把我跟他們擠在一起!我要找我媽!!”鼻子下掛著鼻涕泡的小胖孩被一只長相可怕的咒靈緊緊抱在懷中。

    那身材比同歲的年紀(jì)大了一倍的小屁孩掙扎著,十歲左右的年紀(jì), 已經(jīng)人高馬大的使勁蹬腿, 踹著一起被抱在咒靈懷中另外兩個瘦矮的小男孩, “媽!!等我媽來了!你們就死定了!!”

    夏油站在這小孩面前, 臉上掛著笑容, 語氣無奈:“看清楚。是我們救了你, 還有你的朋友。”

    “他們才不是我朋友,小弟?不,是仆人!我媽說,他們這些窮鬼不配當(dāng)我的朋友!”這小孩吸了下鼻涕,氣勢不輸, “哦!你剛說你救了我?有證據(jù)嗎?我媽說過, 凡事要看證據(jù)的!”

    夏油臉上的笑容凝固, “媽媽有告訴過你, 出門在外,不要對陌生人、尤其是疑似對你有恩的陌生人咄咄逼人嗎?”

    咒靈抱著三人的力氣肉眼可見大了一些。

    見另外兩個昏迷的小男孩那么瘦的皺眉,夏油還是令咒靈松了力氣。

    ——不能跟小孩一般見識,不能跟小孩一般見識!夏油平息著額角暴起的青筋。

    “喂,杰,老子可以揍一頓這個噪音制造機(jī)嗎?”五條一只手搭在夏油肩頭,小指掏著耳朵, 語氣低沉不耐煩的詢問。

    “…這個還是不要了吧, ”夏油稍加考慮,狹長的雙眼看向帳區(qū)域外, “他只是年紀(jì)小還不懂事,而且救他們是我們這次行動的任務(wù)與責(zé)任。”

    那小屁孩鬼精,以為拿捏到了眼前這些人軟肋,頂著一張半邊腫脹的臉:“喂,你們是高中生吧?零花錢不少吧?別以為就這樣就能結(jié)束了,你們欺負(fù)我,在電影院里還扮鬼推我,害得我臉著地摔成這樣……你們等著瞧,我要跟我媽說!!追究你們的責(zé)任!除非——”

    ——知道怎么辦了嗎?

    拳頭硬了。忍不了一點。

    夏油剛要動作,就被人一把推開。

    “昂?”銀時推開夏油和五條,把另外兩個孩子拎出,扔給二人。

    咒靈懷中只剩下這位鼻涕泡,仰視著眼前的人。

    “媽媽?”銀時打著傘,蹲下來,張著手掌側(cè)耳聽,很是遺憾得告訴他:“你老媽在哪呢?能回不能回到你老媽身邊還說不定呢?”

    說著,銀時伸手過去,不顧這小孩掙扎反抗,從他衣服里拿出兩個沾染著血漬錢包。

    一個錢包里有一張身份證、駕駛證,另一個里則有張全家福照片,均顯示非此孩之物。

    “稍微估算一下行竊金額、還背著至少兩條人命,嘖嘖嘖嘖,雖然沒到刑事責(zé)任年紀(jì),但也足夠被親愛的媽媽拋棄,送進(jìn)少年教管所了吧?”銀時在這小孩眼前晃著那帶血的錢包。

    “而且你沒有購票私自進(jìn)入的電影院,很難說你有沒有在電影院偷拍一些的成人視頻呢?說不定是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才摔成這副大豬臉。讓媽媽知道了會被討厭說「惡心」吧?”

    “……錢包是我、我撿的!!”警笛聲應(yīng)時響起,對明顯慌亂了幾分,“我們沒有拍那種東西!!這個破電影院根本什么都沒有!”

    “喂,臭小鬼,”銀時皮笑肉不笑看向他,“凡事要講證據(jù)啊。你有證據(jù)證明這些不是你做的嗎?”

    “媽媽會相信擅長撒謊欺騙的壞孩子,警察叔叔可不會,畢竟錢包上有你的血指紋啊。”銀時一只手在他腦袋上用力揉了揉,握住傘柄的手指指著遠(yuǎn)處,“除非——”

    夏油和五條在一邊默默鼓掌三聲,并打出了100分滿分的好評。

    “我、我給你錢,”那小孩咽了口唾沫,“你要多少,我讓我的仆人給你。”

    “現(xiàn)在,給我跪在地上,爬過來,舔你救命恩人的鞋子,”銀時不知哪里找到一把椅子坐了上去,翹著二郎腿,嘴角微勾。

    咒靈頓事松了抱緊的爪子,將那小孩丟在了地上。

    受到咒力影響,看到了咒靈模樣的小屁孩面色慘白,“怪、怪物啊——!!”

    “差不多得了!你這個混蛋抖S!”一個拳頭從后方錘了下銀時的腦袋。

    土方用打火機(jī)引燃嘴里叼著的煙,吸了一口吐出煙霧才出示證件道:“特調(diào)組。幾位咒術(shù)師辛苦,這兩名罪犯現(xiàn)交我們接管。”

    “教訓(xùn)一下沒禮貌的小孩子而已啦,”銀時眼角含淚,捂著腦袋,“超痛的。”

    “萬一把小孩子開發(fā)出不得了的屬性,你就是在教唆罪犯,”土方兩手插兜,“說回正事,「冬雪」的兩名干部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夏油揮手,咒靈作嘔吐狀,將肚子里的兩位吐了出來。

    一片血紅的馬賽克嘔吐物中躺著的分別是人稱「狂亂貴公子」的桂,以及以人類目前的智力還無法理解的天外生物伊麗莎白。

    夏油臉上閃過一瞬慌亂。記得自己有控制力度——

    “啊啊啊啊!怪物!怪物吃人啦!”那小屁孩被這一幕嚇到宕機(jī),直接昏死了過去。

    土方皺緊眉頭,擔(dān)憂地用刀鞘將二人翻了過來。

    和銀時一起,兩臉黑線得踹了一人一腳踹著地上二人,“出來作案不要在身上揣番茄醬啊!!”

    眾人來到帳區(qū)域之外,后續(xù)掃尾工作、傷亡人員統(tǒng)計都交給了其他人。

    三個小孩被其中兩個,包括鼻涕包在內(nèi)已經(jīng)被監(jiān)護(hù)人領(lǐng)走,只剩下那個身材瘦弱的小男孩一直遠(yuǎn)遠(yuǎn)跟在銀時身后。

    “怎么?你也要訛錢?”銀時小指扣著鼻子,側(cè)身問道。

    “不不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非常感謝您救了我。真的非常感謝您,”這小男孩捏著自己的衣角。

    “嗯——”銀時摩挲著下巴,伸出五個手指,“感謝的話,請我吃五個冰淇淋表示下誠意怎樣?”

    臉色虛弱,一只眼睛隱在劉海中的男孩:“欸?”

    “……順平?順平!!是你嗎?”一個短發(fā)女人登著高跟鞋,快步跑了過來。

    小男孩反應(yīng)了片刻,驚喜地轉(zhuǎn)身奔去:“媽媽!!”

    女人緊緊抱住小男孩:“你怎么在這里?你嚇?biāo)缷寢屃耍以為、還以為,我就連你也要失去了——”

    “媽媽,我不找爸爸了,也不跟壯太他們一起玩了,”小順平回抱回去,“你別哭。”

    “我先給你記賬上了,記得還。小鬼。”銀時轉(zhuǎn)身,離開了這母子相逢場面。

    小順平望著這人的背影,握緊了拳頭,答應(yīng)著,“我會記得的。”

    小孩子與小孩子的區(qū)別完全就是家長的塑造跟教育造成的。銀時擺手,打著傘,徑直離開。

    一片橢圓的陰影來到了警車前。

    桂右眼上纏繞著繃帶,手腕上銬著銀色的手銬,正被塞進(jìn)警車,一只手堵住車門,掙扎。

    見到銀時的身影,突然激動起來:“咒術(shù)界就是一個騙局!我們!都是棋子!啊哈哈哈哈——不如加入「冬雪」吧!和我們一起「攘咒」!奪回我們的國家!「坂田神時」同志——!”

    “我不認(rèn)識你這種笨蛋!”銀時一腳將人踢進(jìn)了警車,交給兩名負(fù)責(zé)押送的警察一卷超粘大膠帶,“如果他再說屁話,就用這個吧。辛苦了。”

    “哦哦,好的,”兩位警員默默接過,“不辛苦的。”

    “還在跟他閑聊什么?!快點把犯人押進(jìn)車子回去了!”土方半個身子探出警車。

    他瞥了眼遠(yuǎn)處的夏油杰與五條悟,面色凝重:“雖然不知道「冬雪」為什么在消滅咒靈后,留這個笨蛋在現(xiàn)場……我要提醒你一句,高專的年輕術(shù)師。

    之前在列車上發(fā)生的咒靈群體動亂,事件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有兩隊人企圖要你的命。

    而你在暗網(wǎng)上的懸賞,已經(jīng)跟你身后那兩位咒術(shù)界新星一樣高了。”

    銀時眼珠微動,“大概有那些忌憚阿銀我能力的,那些畏畏縮縮的高層大人物們?嗯……”

    他扣著鼻子,想了想,“我家老爺子說過,我那位「母親」的能力跟我類似,她的死,應(yīng)該也跟那群高高在上的有錢有勢的老家伙有關(guān)。”

    “你這是猜測?還是證據(jù)?”土方看向銀時,以一種公正的嚴(yán)謹(jǐn)態(tài)度認(rèn)真道。

    “目前只是猜測啦,怎么突然正經(jīng)起來了。”

    銀時握傘的手微微用力,“雖說不怎么熟,但以家里的老爺子的性子,藏著掖著,隱瞞了那么久的「小兒子」存在,突然公開……很難不讓人對他產(chǎn)生懷疑呢。”

    “你……”保重

    土方措辭欲言又止,啟動了車子,還是改道:“你好自為之吧。”

    銀時突然伸手,拉住了車門。

    作為宇宙中最強(qiáng)戰(zhàn)斗民族的夜兔,這股力氣硬是把啟動的車子拽住停下,車門搖搖欲墜。

    土方看著眼前裝無辜的銀發(fā)混蛋:……

    “你這抖S!暴力狂小鬼!搞什么?!”

    “抱歉抱歉,”銀時松了手,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得逞表情,“還有件事,需要找警察?*? 叔叔幫個忙呢。”

    土方指著被損壞的公有財產(chǎn):“你這是求人辦事的態(tài)度嗎?!”

    不遠(yuǎn)處。

    “因為判定為0威脅,所以老家伙那邊完全沒有動作,”夏油靠在路燈邊,抱著手臂,雙眼成一道上揚(yáng)的縫。

    “不過,等這種危險的特級產(chǎn)物被帶回去,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讓他們順利把人帶過去了吧。”

    五條重新戴上不透光的圓框墨鏡,“很煩哎。又會被一群爛橘子圍在屋子里,沒完沒了詢問了。”

    第29章  小綿羊搞事情

    隨著氣溫升高深夜, 夜晚的蟲鳴愈發(fā)窸窸窣窣熱鬧起來,風(fēng)吹動草叢,穿過一處有些年頭的老庭院。

    察覺到摯友終于從那間密不透風(fēng)、且充滿老人味道的房間里出來。

    五條閉著雙眼,背靠在主梁柱邊, 直抒胸臆的翻著白眼吐舌頭:“嘔——真是長得無聊到惡心的問答時間。”

    夏油臉色疲頹, 拍打著自己的衣角, “感覺回去要燒掉這身衣服, 順便洗個熱水澡才能除掉沾上的晦氣。”

    門外, 被二人嫌棄的屋子里老頭子們的親衛(wèi):……

    二位當(dāng)著我們的面這么說, 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如直接把他們宰掉,燒干凈好了,”五條張開手臂,似乎在想象這地方付之一炬的場面,他默默跟上夏油, 冷淡的藍(lán)瞳里說不清殺意的真實與否。

    “…不管怎樣, 這些大人們的存在都有必要性, 至少現(xiàn)在不能這么做啦, ”夏油驚了一下,觀察到在門外的守衛(wèi)沒有太大反應(yīng),便耐著性子勸說:“總之先離開這里再說。”

    “好啦,走啦走啦,”五條枕著手臂,肩頭擦過門口級別不低的術(shù)師守衛(wèi),擺手出門。

    二人一身深色校服, 身形一個修長一個怪異, 走在河邊堤壩上的小路,如同鬼影, 好幾輛車子從二人身旁疾馳而過。

    五條拎著罐冰鎮(zhèn)可樂,滿足地喝下兩大口,很是不爽:“一群爛橘子,「特級咒物」這么重要的東西,不早些通告回收,滿口都是埋怨別人的托詞。戚。”

    “喂,杰,你被問了什么?”他心血來潮地問道。

    夏油遲疑了片刻,“…也是關(guān)于咒物的事,一直回復(fù)他們「是」與「好的」……”

    “欸?沒有提到坂田嗎?”

    二人步行速度很是緩慢,腳步無聲卻又有幾分沉重。

    夏油糾結(jié)片刻:“這件事——”

    他睜開狹長的雙眼,神情緊張地看向了堤壩底部。

    堤壩下,三四個喝醉酒的男人躺得四仰八叉,嘴里飆著臟話打斷他的話。

    一個醉漢灌了幾口酒:“哥們兒,聽我說!我們教會的宗旨就是快樂、自由與綻放啊!”

    “可是我已經(jīng)沒錢了,被公司開除,高利貸的人每天都到我家門口,妻子的賠償金已經(jīng)見底了!——女兒,對了,我還有兩個女兒——!”

    “哎呀別說出來呀。那是因為那個女人不愿意接受教主的洗禮啊,沒有信奉,自然不會受到庇護(hù)啊……別擔(dān)心,以后,我們就是你的家人,教主會像對待孩子一樣教導(dǎo)、指引你的。”

    “真、真的嗎?”

    “當(dāng)然啦。”

    三人身前,水流里緩緩爬出一只咒靈來,像是溺死的靈魂一般,伸出不斷滴落水滴的雙手。

    “…救我……好冷啊…好冷…”

    五條嫌棄地后退半步,聲調(diào)變冷:“要出手嗎?這種社會的害蟲放著不管的話,也沒關(guān)系吧?”

    一輛車駛過,遠(yuǎn)燈照亮這位一年多交情的同期冰冷的側(cè)臉。

    夏油召喚出一只可以快速解決問題的咒靈,吞掉了那只意圖作案的咒靈,堅持道:“…說什么呢?只是因為術(shù)師有能力和責(zé)任保護(hù)普通人。”

    “——少說些正論發(fā)言吧,”五條將空的可樂罐丟進(jìn)垃圾桶,“所以,他們沒有提到坂田、啊、坂田銀時的事?”

    夏油回收了咒靈,“說了很多條呢?我想一想,啊……「第三,如發(fā)現(xiàn)其任何可疑之處,就地處決」之類的。”

    “嗯嗯,我這邊好像也這么說,嘛。”五條看到遠(yuǎn)處還開著的大福店,快走兩步,“每次隔著屏風(fēng)就以為能遮住一雙討厭的嘴臉了,唯一的好處就是每次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么。”

    “坂田…能被高層大人物們忌憚的,恐怕不只是他的術(shù)式,”夏油跟了兩步,但由于心頭想的事情太多,只能無奈地看著五條遠(yuǎn)去,“而且,夏天就要到了——”

    站在店門口的五條聽到了夏油的后一句,叉腰驕傲道:“放心吧,我們是最強(qiáng)的啦!我要這個…草莓、芒果還有藍(lán)莓…”

    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朋友,站在甜品店暖調(diào)的光下已經(jīng)完全脫離里被問詢的陰霾,夏油回頭看著自己腳下,以及更黑暗一些的堤壩下。

    淺紫色的眼珠染上幾分陰郁。今年的蟲鳴響起得有些早?夏天到的也有點早.

    天氣逐漸炎熱,咒靈越發(fā)泛濫起來,有時候銀時一天要出去兩次任務(wù),雖然賺得更多了,但比以前經(jīng)營萬事屋還要累幾百倍。

    一周里見到跟自己一墻之隔的同期都難上加難。

    傍晚時分。

    銀時與一位陌生但身材火辣的咒術(shù)師小姐組隊,進(jìn)行祓除咒靈的任務(wù),回來后因為鼻出血、銀色長發(fā)被火焰燒燎到了些發(fā)稍,被例行送到了校醫(yī)務(wù)室檢查。

    “銀時!”遠(yuǎn)遠(yuǎn)的灰原就注意到了銀時,超他揮手示意。

    銀時鼻孔塞著紙巾,略顯狼狽地走過去,“你也在啊?”

    “肩膀受了些輕傷,”他指了指肩頭那慘不忍睹的貫穿傷,繃帶被血浸透。

    醫(yī)務(wù)室里負(fù)責(zé)醫(yī)療的術(shù)師只能暫時止血緩解疼痛。

    “這是輕傷?就算是大猩猩會痛的吧,”銀時四處看了一眼,“那位會一鍵修復(fù)的前輩呢?”

    “你在說硝子前輩的反轉(zhuǎn)術(shù)式?”灰原躺回床邊,“聽說接到了緊急任務(wù),和五條、夏油前輩一起走的。”

    “據(jù)說是另一所姊妹校的兩名術(shù)師,失蹤數(shù)天,其中一位還是硝子前輩的朋友,所以他們一起前去營救了,”七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他背著樂器一般質(zhì)地的包,靠在墻邊,臉頰上有一道輕微的劃痕,索性已經(jīng)愈合。

    “大家都很忙啊,”灰原被傷口痛得抽了口冷氣,“像是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一樣。”

    七海閉上雙眼:“畢竟到了夏天。”

    窗外已經(jīng)傳開了蟬鳴聲,仿佛已經(jīng)感受到了冰涼汽水的氣息。

    “夏天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啦,”銀時垂眸沉思了片刻,后背背著自己那把已經(jīng)有些破損的傘。

    “所以夏天…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灰原:“銀時同學(xué)不知道嗎?夏天的時候因為各種原因,會相比其他季節(jié),更容易爆發(fā)咒靈事件。”

    “這樣嗎?”銀時自言自語道。

    “銀時有什么地方受傷了嗎?聽說你最近都是被派遣跟指定的咒術(shù)師出任務(wù),感覺如何?”灰原興沖沖問道,仿佛肩膀的尚疼痛都小了幾分。

    稍微回憶了一下任務(wù),以及在眼前晃動的畫面,銀時另一個鼻孔不爭氣地流下了鼻血,他比了個拇指,由衷評價:“絕贊。”

    七海:總覺得這家伙不是單純地在評價任務(wù)。

    “太好了,你們都在這里,有看到我嗎?”說笑間,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醫(yī)務(wù)室門口傳來,似乎是跑步過來呼吸急促,但奇怪的是,總感覺語氣很是不對勁。

    房間里的幾人看向來人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夜蛾正道”手中拿著一個棉花山羊,戴著一副扁圓的的眼鏡,臉上有了些稍稍安心的情緒。

    眼神落在銀時身上的夜蛾副校長:“出現(xiàn)了一些緊急情況,請幾位務(wù)必幫個忙。”

    銀時仔細(xì)端詳著這位的氣質(zhì)不太對勁的副校長,試探地叫了一聲,“……眼鏡是不是戴錯了?”

    七海與灰原面面相覷,算了頭。

    對方用無名指推了下突兀的眼鏡,抱起手臂,臉色堅毅地比劃了十分不符合副校長行事作風(fēng)甚至很是崩壞人設(shè)的健美姿勢,“沒有戴錯,因為是志村先生。”

    經(jīng)過一番手忙腳亂的解釋后。

    “所以,現(xiàn)在的這位‘夜蛾’其實承載著的是志村先生的靈魂?”灰原梳理了一下現(xiàn)在的狀況。

    銀時坐在灰原的病床邊,來拉扯著自己的臉頰,像是要把自己從這夢境中喚醒一般:“開玩笑吧?一定是在開玩笑吧?不覺得這個展開即視感太強(qiáng)了嗎?等等……”

    突然想起什么,銀時逐漸縮小了自己。

    “沒有開玩笑,玩偶中的東西擁有的能力能通過接觸交換靈魂,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經(jīng)歷,還有這種事……”【綿羊·夜蛾】像是小黃人的聲音,尖細(xì)站在【夜蛾·新八】肩膀上,抱著短短的手臂。

    “臨近咒靈多爆發(fā)期,而且高層密切關(guān)注著……”【綿羊·夜蛾】看向銀時,“而且目前還不知那東西的目的,必須盡快將其控制,以免造成更嚴(yán)重的后果。”

    眾人在一種想笑但是又必須嚴(yán)肅面對這一突發(fā)事件的矛盾糾紛中。

    銀時突趁亂然自言自語:“怪、怪不得剛才見到的‘新八’氣質(zhì)不太對勁,原來是沒有戴‘眼鏡’啊,哈哈哈哈。”

    “在哪里?在哪里看到了的?!”【夜蛾·新八】激動地上前,“現(xiàn)在去追應(yīng)該能追上!”

    “在校門口,不過不用擔(dān)心,那只跟主人一樣的暴力大胃王狗會吃光他所有的積蓄的,”銀時握緊拳頭,勢在必得,腦海里則是車窗一閃而過的畫面。

    單手揚(yáng)起劉海,變得過于整個人精神煥發(fā),一瞬幻視成慵懶帥哥系,好在下一秒車后座張開一張巨大狗嘴,咬住了他的腦袋。

    “你一臉鄙夷的表情是干什么?還有那明明是我存給姐姐的積蓄!”【夜蛾·新八】怒視著眼前這家伙,“有大事件要發(fā)生了!給我團(tuán)結(jié)一些!”

    第30章  追擊嫌犯!

    電視里正播放著早間新聞。

    主持人用十分標(biāo)準(zhǔn)的發(fā)音播報著新聞快訊, “市區(qū)一棟別墅因管道老化問題,發(fā)生意外爆炸,具體事故原因還在調(diào)查中……”

    廚房里是正在忙碌準(zhǔn)備早飯的溫婉身影,鍋鏟碰撞著, 讓人身心極度放松。

    熱氣騰騰的煎蛋和面包被吉原鏟進(jìn)了二人餐桌上, 放進(jìn)了黑發(fā)小男孩的盤子里。

    盯著最近喜歡上看新聞的兒子, 她無奈地溫柔催促了一句:“順平, 快點吃嘍, 上學(xué)要遲到啦。”

    眉宇間帶著些憂郁的黑發(fā)小男孩立刻將視線從電視機(jī)上收回, 朝媽媽乖巧地點了點頭,“好的。”

    “你這孩子…如果有心事記得說出來,自從上次事故之后…”吉原將午餐便當(dāng)塞進(jìn)了順平的書包里,有些擔(dān)憂。

    順平猶豫躊躇了許久。

    他很少編造謊話,這次情況是在特殊, “那個, 媽媽, 我今天想在朋友家過夜, 你、你今天可以不用來接我。”

    吉野驚喜:“哦?你終于交到朋友了呀?男孩子還是女孩子?你這孩子怎么不早點說呀,也沒準(zhǔn)備一些禮物帶去……自從轉(zhuǎn)學(xué)到這邊,我就很擔(dān)心沒辦法適應(yīng)…”

    “媽媽,”見母親自顧自的說著,小順平有些不忍心。

    他背著書包,穿著校服短袖短褲,坐在玄關(guān)換上鞋子:“用不著帶禮物的…那個是因為我們現(xiàn)在關(guān)系很好, 我?guī)Я俗銐蛄慊ㄥX買點零食什么的……”

    “不管怎么說, 不要給人家添麻煩哦,”吉野扶著側(cè)臉, 面露憂慮,“因為你一直都很寂寞的樣子,媽媽有些過于激動了……那路上注意安全。”

    校車停在了門口。

    順平踏上了前往學(xué)校的校車,在一群小孩子歡笑打鬧中,徑直走最后一排,在靠窗的角落里坐下。

    抱著書包將自己縮進(jìn)角落。

    距離抵達(dá)學(xué)校還有半個小時,校車還要到各個街道接學(xué)生。

    車子很快駛進(jìn)了順平熟悉的街道,在一個熟悉的院子門口停下。

    他盡可能把自己縮小,降低自己的存在。

    那次事故后,他的生活依舊一如平常,無聊透頂,還是要繼續(xù)忍受那些孩子王的欺負(fù)。

    上來兩個小孩時,身材一個瘦弱是那天意外事故與順平一起被困的電影院的,另一個長得圓滾滾,跟在他身后。

    車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為首的那小孩沖到最后一排,“是順平欸!你還記得吧?今天要一起去壯太家玩的。”

    “記、記得,”順平回答。

    車子行駛起來。

    稚嫩的童聲傳入耳中,“你可是壯太的最好的朋友啊,怎么一點不開心啊?”

    不知為什么,讓順平有些干嘔。

    陌生的影子在眼前晃,仿佛有一只突兀眼球的惡魔攀附在這家伙的腦袋上。

    順平頓時撇開眼神。

    眼前同學(xué)的半張臉上攀附著一只長著蝙蝠翅膀的詭異生物,如爬山虎的根系一般,長著密密麻麻的眼球,瘋狂汲取著什么。

    最大的那顆眼珠詭異地轉(zhuǎn)動,停留在了順平身上。

    與稚嫩的童聲重合。

    “喂!你們不是朋友嗎?怎么不說話啊?喂!看著我?”

    “…朋友…是朋友…?”

    又是這樣!

    自從跟被他們騙去電影院冒險發(fā)生意外后,他時常會「看到」這些原本不存在的東西,如鬼魅一般,有時在學(xué)校角落、有時在巷道陰影中,無處不在,仿佛纏著他一個人的鬼怪——

    順平突然激動起來,狠狠推開了眼前的男孩,“不是的!他才不是我的朋友!!”

    他胸口瘋狂地起伏喘息看向四周,揉著雙眼。

    行駛到十字路口時,校車司機(jī)突然踩下了剎車,車子里的小孩只有五六歲,沒什么安全防范意識,即使戴著安全帶還是被甩得亂七八糟。

    順平旁邊這位更是因為沒有系緊安全帶,甩到了一邊。

    司機(jī)安撫著車子里的孩子,看向路中間的凹陷下去大坑,與坑底部的人影。

    很是疑惑地看向高處,這人飛落下來的方向:“什么情況?”

    順平探著腦袋看向車前。

    坑底的人爬了起來,撐開的傘下,下蹲緩沖的身影冒著熱氣,“你這家伙,究竟有什么目的?!為什么要占用別人的身體?”

    “我有事要忙,”一身黑色西裝的青年男人從旁邊的矮樓上跳落下來,手握鋒利的長刀橫對:“小鬼,不要擋路。”

    這個時間段,路上車輛稀少,整個十字路口只有他一輛車。

    校車司機(jī)感到情況不對勁,立刻撥通報警號碼,將車子轉(zhuǎn)了個方向。

    “校車?yán)锒际切『⒆印!被以瓘囊粋?cè)包抄上來提醒道。

    他一邊肩膀經(jīng)過反轉(zhuǎn)術(shù)式的治療已經(jīng)恢復(fù)如新。

    “速戰(zhàn)速決,”七海看向校車,果斷地拔出咒具,承載咒具的盒子被丟到一邊。

    可惡。

    頂著新八的臉…為什么這么帥。

    銀時打了個哈欠,“你的能力,是通過觸碰強(qiáng)行互換靈魂,對吧?只要避免跟你接觸——”

    話音未落,【新八·內(nèi)里是聰明】已經(jīng)來到了銀時面前,揮出了長刀。

    銀時立刻辨別出了對方的路數(shù),閃身躲過,順便用傘回?fù)簦p方滾到十字路口中央。

    “還能用身體本來的能力啊,”銀時迅速站起,要將人直接按下。

    對方突然警覺,險險躲過銀時的動作,不遠(yuǎn)處警笛聲急促地響了起來。

    “別動,”【新八·聰明】冷聲道,他另一手里拿出了一把手槍,冰冷的槍口多準(zhǔn)銀時。

    他仿佛受到刺激,呲著牙,仿佛聽到了什么討厭聲音的惡犬,伸出手去要觸碰到銀時。

    “銀時!”七海簡短提醒道。對手非咒靈,而且還用著輔助監(jiān)督的身體,他無法幫上太多忙,只能在外圍呼應(yīng)。

    “彼此彼此,”銀時將傘口對準(zhǔn)敵人,神奇的傘體立刻變成了口徑一公分的大口徑大炮,瞄準(zhǔn)鏡搭在銀時眼前,“說,茄子。”

    【新八·聰明】:……

    大炮和手槍,那個先打在對方身上,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于是沉默片刻后,果斷扔掉了手槍,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銀時上前一步,用傘甩出,將人掄飛了出去,滾到路口對面。

    “新八——”銀時立刻收了力,擔(dān)心地看向那具新八的身體。

    可這一行為正中對方下懷,從懷里丟出一枚煙霧彈后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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