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一 雞蛋灌餅臨時工&“……
#01 雞蛋灌餅
大學生們返校前的幾天, 家長都非常不舍，具體表現在對他們衣食住行等方面的格外優待。
比如祁奕，他親媽和后爸這一周都在家, 天天拉著他去逛街吃飯買東西, 原本拉回來時空著一半的行李箱被強行塞得滿滿當當, 甚至都裝不下。
方枳夏這邊就更夸張，多了一行李箱的東西不說, 蔣月娥還連續一周變著法做她愛吃的東西，吃到最后她看著那些菜都有點提不起胃口。
出發回學校的前一天，蔣月娥又問：夏夏今天想吃什么啊？問問祁奕今天過不過來吃飯，我一會兒做你們都愛吃的糖醋排骨唄。
事實證明, 家里的飯再好吃，吃多了也會有點膩。
方枳夏摸摸鼻子，回答：“今天就不用做了, 你也歇歇吧，我跟祁奕約好一起出去吃了。”
蔣月娥眉頭一皺，“你們去哪兒吃？”
方枳夏眨了下眼, 含糊道：“就…我們高中附近的小飯館, 以前上學時候吃過的, 故地重游，追憶一下青春歲月。”
蔣月娥沒忍住白她一眼，嘴里嘮叨著他們小小年紀的有什么歲月好追憶, 又說著年輕人現在飲食習慣都不健康，放著家里的飯不吃就愛吃外邊的小飯館, 怪不得他們這一代的孩子身體素質那么差呢。
方枳夏一直被念叨到出門前，下樓，輕呼出一口氣。
她跟祁奕約好要去吃的其實連小飯館都算不上, 而是實中旁邊“小吃街”的雞蛋灌餅。
如果跟蔣月娥完全交代實情，那耳朵就真要被念出繭子了。
自從高一結束的那個夏天，祁奕轉學，之后方枳夏也沒怎么去過那條小吃街。
有次放學后好像她自己去買過一回，當時就覺得那家小攤賣的雞蛋灌餅好像沒之前好吃，但又說不上具體有哪里不一樣。
再后來恍然反應過來，可能這種路邊攤主要吃的是心情，因為每次陪她來的祁奕不在，所以小吃的味道也變了。
但現在就正好，“下飯”的人又回來了。
兩人到小吃街匯合時，正好是晚飯的時間。
按照實中的作息表，下午最后一節課到晚自習之間有將近一個小時的空余，有些不想去食堂的學生，也會跑來外面的小飯館或者這條街上吃飯。
這條街最熱鬧的時間點也就那三個：中午放學、晚自習前、晚自習后。
現在就是其中之一。
冬天的衣服本來就厚，巷子口全是剛從學校方向過來的學生們，三五成群，摩肩接踵。
方枳夏拉著祁奕往里擠，身側那排商鋪的喇叭聲蓋過人聲，讓周圍更加吵鬧嘈雜。
其中喇叭聲最大的就屬那家精品百貨店，喊著“倒閉了倒閉了，最后三天，虧本清倉”。
說好了三天，這轉眼都三年多了，還是沒有倒閉。
祁奕被周圍的人擠得眉頭直皺，好不容易才到了賣雞蛋灌餅的小攤附近。
兩人一抬頭，方枳夏愣了好半晌，直到后面有人提醒她擋路了，她才回過神。
她讓開兩步去排隊，偏頭看向身邊的祁奕，“那是不是班長啊？”
祁奕說：“是。”
如果沒看錯…應該也不太容易看錯，畢竟距離這么近，而且他們前幾天才見過面，王康林在跟之前他們高中時那個奶奶一起賣雞蛋灌餅。
而且排隊的學生很多，動輒就是要七個、八個打包帶走的，他們一老一小兩個人都有點忙不過來。
等排到方枳夏他們，王康林跟他們倆六目相對，也沉默了好幾秒。
“你們怎么過來了？”
方枳夏撓撓頭，依然有些不明所以地說：“我一直想著這家雞蛋灌餅的味道呢，祁奕轉學之后也沒來過，我們就趕著返校之前過來一趟，就是時間沒選好，碰巧湊了個熱鬧，要跟高中生搶飯吃。”
正在忙活著攤雞蛋灌餅的奶奶笑著問：“林林，他們是你以前同學？”
林…林？
王康林應了一聲，跟方枳夏他們解釋道：“這是我奶奶，我來這上高中她才過來這邊擺攤的。之前上學的時候她一直不讓我說，我想過來幫忙她也不讓。”
奶奶看他一眼，語氣很慈祥地說：“你之前還在上高中呢，過來幫我的忙肯定影響學習。不讓你告訴同學是怕別人聽了笑話…”
原來如此。
方枳夏連忙道：“怎么會奶奶。”
她笑說：“我們羨慕還來不及呢，羨慕班長每天都能吃雞蛋灌餅。”
奶奶抬了下頭，也笑起來：“這小姑娘看著真討人喜歡，誒…好像以前是見過，但是好長時間沒來過了吧？”
兩人寒暄著，又說起他們現在大學的事。
王康林往后看了一眼，發現排隊的人越來越多了，“要不等他們這波去上晚自習了你們再聊？”
祁奕也不好意思跟苦命的高中生們搶飯吃，看向方枳夏，“現在餓嗎？”
方枳夏搖頭：“其實還沒。”
祁奕拉著她去后面，“那我們先來幫忙吧。”
王康林也很快點頭：“現在確實有點忙不過來了。”
四個人負責同一個小攤，速度就快多了。
方枳夏和祁奕負責記錄和補充加料，王康林幫忙打包，奶奶只管烙餅。
經歷一個寒假，后面排隊的學生有認識王康林的，點完單付完錢還跟旁邊的同學介紹：“這是我們上一屆的學長，高考排年級前十，去了我們省最好的大學里面最好的專業，照片和名字現在還掛在校門口榮譽墻上呢！”
“那我以后也天天來，吃了這家雞蛋灌餅說不定下次期中能多考幾分，沾沾學長的考運。”
“……”
方枳夏大概知道這雞蛋灌餅攤的生意為什么你她高一的時候好那么多了。
現在的學生都信點玄學，原來王康林成了“考運”代言人。
方枳夏和祁奕過來幫忙前戴了王康林遞來的一次性口罩，但很快，有學生也發現了他們。
“那有個新來的小哥好帥，就左邊拿著小本子在記大家點的東西的那個！”
“靠，真的好帥，光看這個額頭和眼睛我就已經戀愛了。”
“隱約能看出來鼻梁也挺高的，但戀愛就算了，旁邊那個大眼睛美女好像是他女朋友。”
“這家雞蛋灌餅臥虎藏龍啊！”
“不對啊，旁邊那個大眼睛美女怎么看著還有點眼熟…感覺以前在學校見過…誒臥槽，是不是門口墻上掛著的那個，上屆咱們學校高考狀元？”
“好像還真是。”
……
周圍人多，學生們生怕身邊人聽不見，議論的聲音也不小。
方枳夏聽到自己的指代是“門口墻上掛著的那個”，總覺得后背有點發涼。
等那幾個人排到了，祁奕拿著小本本，聲音淡淡地問他們吃什么。
“一共八個雞蛋灌餅，三個雙蛋加腸，兩個加蛋加雙腸，三個加蛋加雞柳加腸。”說完，點單的女生把頭轉向另一邊：“你是不是方學姐？”
方枳夏點了點頭。
面前的幾個女生很激動：“我就說是吧，我這眼神賊好！今天這趟真是來對了，考運大大的有！”
另一個人補充：“不僅有兩個學霸，還有一個帥哥！”
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而且相互之間都認識的樣子，這邊一說，后面還沒點單的人也開始起哄。
方枳夏被吹捧了半天，頭都被吵痛了，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回應，只能企圖轉移火力。
她似是漫不經心地拍拍身邊祁奕的肩膀說：“他也是去年剛考完，省排名還比我高一名，也是去的清大。”
雞蛋灌餅的小攤前又沸騰了一波，尤其所有女生，目光齊刷刷地全都轉到祁奕身上。
正在幫忙做生意，又不能完全不搭理熱情的顧客。
于是祁奕冷著一張臉，用毫無情緒的語氣回答了各種沒營養的問題。
方枳夏偷得清閑，在旁邊咧著嘴角幸災樂禍。
但這天生意實在太好，晚自習都上課了還有好多人留在這排隊，于是做雞蛋灌餅的面糊都提前用光了。
方枳夏和祁奕專程跑一趟，給老同學和奶奶幫了忙，接受了一眾“采訪”，只是到最后都沒吃到雞蛋灌餅。
……
#02 豇豆精女朋友
后來還聽王康林在微信上說，自從他們去過，奶奶的雞蛋灌餅小攤生意就更更好了，在整條小吃街上呈現碾壓態勢。
方枳夏看到這條消息時，人已經在北京。
她一拍腦袋，興致勃勃地跟走在她旁邊的祁奕說：“等我們老了也去擺小吃攤吧，我負責收錢，你負責做吃的！”
祁奕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不行，“賣什么小吃？”
方枳夏拖著下巴沉思一會兒，隨口挑了個他最討厭的食物：“豇豆餡餅？”
“拒絕。”
祁奕看她一眼，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高一有次他中午來不及去食堂，讓方枳夏幫他打包飯菜，結果她帶回來一整盒炒豇豆。
然后他晚上就做了個挺神奇的夢。
“我以前夢到過你變成豇豆精。”
“……？”
方枳夏看向他，“然后呢？”
祁奕回憶幾秒，輕抿了下唇，坦白道：“然后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脅我跟你談戀愛。”
由于畫面和情節都太震撼，時隔兩年多，他仍然記得那場夢的完整內容。
方枳夏額頭上緩緩冒出三個問號，沉默片刻，把牽著他的手一松，跳起來想錘他，一邊氣鼓鼓地說：“夢是現實的折射，你最討厭的菜是豇豆，又夢到我是豇豆精，還威脅你讓你跟我談戀愛。”
“聯系起來就是你當時在討厭我，還誤以為我是喜歡你，想跟你談戀愛。做夢吧你！做夢吧！”
祁奕覺得她這夢解的不對。
當時完全就是因為她在他最餓的時候給他帶了一整盒炒豇豆，他迫于無奈吃了最討厭的豇豆，加上那時剛被班主任警告過不要早戀，兩相聯系起來才會做那樣的夢。
但這也不太重要。
祁奕抓住她的手，被她炸毛的樣子逗笑，“當時是在做夢啊，都夢到你變成豇豆了。”
方枳夏撇撇嘴，被他攥住的兩只手在努力掙脫，“那如果我現在變成豇豆，威脅你跟我談戀愛呢？”
祁奕一只手就能攥住她兩只手腕，另一手抬起來，還輕捏了捏她的臉，低聲笑說：“不用威脅。”
“人已經是你的了。你現在想變成什么都行。”
“……”
方枳夏被這突如其來的情話說得小心臟直亂跳，抿住唇，偃旗息鼓，重新牽住他的手好好走路。
晚上躺在寢室的小床上，她回想今天跟祁奕的對話，總覺得有該找的茬沒找完，被他繞開了話題。
方枳夏就是那種典型的跟人吵架吵輸后會在半夜三點驚坐起，在心里說“我當時應該那樣回他才對”。
跟祁奕雖然不是吵架，但性質差不多。
……
于是第二天早上醒來，祁奕習慣性先打開微信，就看到置頂的聊天框頭像和名字都變了。
頭像變成了白色背景上的一根q版的豇豆簡筆畫，豇豆上還長著眼睛和嘴巴。
微信名字改成了豇豆精。
五分鐘后。
豇豆精：[吃完早飯再去上課吧，樓下食堂見？]
因為兩人聊天一直沒斷過，祁奕也沒給方枳夏改過備注。
直到這天，他側躺在床上盯著那三個字和頭像看了幾秒，好像失去了吃早餐的食欲。
他點開頭像，把備注名改成了簡單直白的“女朋友”三個字。
祁奕彎彎唇。
食欲好像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