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京川氣鼓鼓地收回手,哼了聲別開頭。
導演呲著大牙,把這輩子的傷心事都想了一遍,才憋住笑繼續往下說:“好,第三個工具是驅蟲香包,每組需要有一個人背著對方從這條線跑到那棵樹旁邊。”
紀京川:“我棄權。”
“驅蟲香包十分重要,樹林里蟲很多,沒有驅蟲香包大概率會被蟲子咬。”
“地圖你也是這么說的。”紀京川一副不會再上當的樣子,堅持道:“反正我就是棄權。”
導演看向商鵲。
商鵲奇怪:“你看我干嘛,我又不能背著自己跑過去。”
“……”說的也對。
江以哲見狀舉手問道:“導演,我能幫他們組完成這個任務嗎?”
“不能。”紀京川一口否決,理直氣壯地說:“商鵲又背不動你。”
【???】
【所以你一開始是想商鵲背你嗎?】
江以哲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是說我背商鵲姐。”
“也不行。”紀京川臉上明晃晃地寫著“沒得商量”四個大字,而后兇巴巴地轉過頭,沖商鵲說:“你也不準答應他!”
“神經。”商鵲對他的無理取鬧很是無語,但地圖和指南針都拿到了,驅蟲香包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必要的東西,于是沒和他爭:“不用,我們組不需要這個。”
綜藝中的戶外探險活動,節目組通常都會提前排查,確定沒有野獸和蛇這類危險生物,才會讓嘉賓們進去。大家心知肚明,因此見兩人都堅持棄權后,導演也沒有繼續勸說。
而另一邊,陸之栩和江以哲輕而易舉地將各自的搭檔背了起來,沿著指定的路線跑了個來回,模樣還很輕松。
江以哲甚至驚嘆:“你好輕啊,你平時都不怎么吃飯嗎?”
林今宜微微一愣,“還好吧。”她臉色有些不自然,輕聲囁嚅道:“之前拍戲的時候還有人說抱不動我,讓我減減肥呢。”
陸之栩反問:“為什么不是他去健健身呢?”
【就是啊,連林今宜都抱不起來的話,不如去檢查一下自己是不是肌無力吧。】
【之前追線下見過,大小姐真的很瘦。】
【陸之栩不愧是娛樂圈模范標桿,這三觀這格局,夠其他男明星學八百年了。】
【學吧,學無止境。】
林今宜下意識看向他,張了張唇,眼神有些復雜。
江以哲也立馬附和:“對呀,我感覺你很輕啊,寧笙姐和商鵲姐應該都能把你抱起來。”
商鵲就在旁邊,聞言走過去說:“我試試。”
她一只手繞到林今宜身后,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膝彎,稍微掂了一下,毫不費力地將她公主抱了起來。
林今宜嚇了一跳,驚呼一聲,下意識地箍住了她的脖子。
商鵲撤回放在她腰上的手,“這不是挺輕的嗎?”
“真的?”林今宜蹙眉懷疑地問。
“真的啊,”商鵲點頭,“我要是像你這么高,肯定比這重多了。”
林今宜個頭很高,有一米七幾,相對而言骨架會重一點,但絕對沒到需要減肥的地步,就算是在上鏡會顯胖的情況下,看起來也很勻稱。
可之前合作過的男演員曾在節目中公開表示過她太重了,而當林今宜現場黑臉時,他又反口說是鬧著玩的,讓她別開不起玩笑。
好賴話都讓他說了,林今宜卻被冠上了一個心眼小的名聲。
因為這件事,她后來一度產生了厭食的情緒,很長一段時間才好轉過來。
聽到他們都這么說,林今宜臉上劃過一抹茫然,本能地別扭道:“可能是我最近減肥很有成效吧。”
商鵲贊同:“確實,再減減就能連人帶盒三斤半了。”
【哈哈哈哈哈商鵲的嘴一如既往的毒。】
【但也沒說錯呀,之前看過林今宜吃飯,要是按她那種吃法,我想上吊都沒力氣給繩子打結。】
【歪個樓,只有我感覺商鵲女友力max嗎,單手公主抱誒!】
【別忘了她之前帶著一個紀京川都能游第一。】
【受不了了,商鵲就是天選老婆!】
【如果商鵲公主抱我的話[思考]】
【那我會幫你攔住她的。】
林今宜的感動一掃而空,生氣地瞪了一眼她。
事情被暫時翻篇,另外兩組都獲得了驅蟲香包,導演緊接著又宣布:“最后一個任務,兩個人互相對視,保持一分鐘不笑就可以出發,一旦笑了就要重來。”
【哇哇哇哇哇!】
【陸之栩和寧笙對視不笑,我笑嘿嘿嘿。】
【這個任務最難完成的是江以哲吧,畢竟他笑點真的很低。】
【商鵲和紀京川別對視著對視著打起來了。】
【導演只說不能笑,又沒說不讓打架,打架的時候不笑不就好了嗎。】
【難道你真的是天才?】
工作人員拿了三個秒表站在他們旁邊,導演抬手喊:“準備——”
計時開始,三組兩兩對視。江以哲用力控制著臉部肌肉,不讓嘴角往上翹。因為憋得難受,他的表情逐漸扭曲起來,一張臉也很快鼓成了河豚,脹得通紅。
林今宜無意掃了一眼,差點沒繃住,趕緊移開了視線。
“噗——”
“林今宜和江以哲這組,重新計時。”
江以哲立馬辯解:“導演我沒笑啊。”
“你嘴角上揚了。”
“我那是天生微笑唇!”
“撲哧——”
他理直氣壯的話一出,陸之栩和寧笙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天生微笑唇。】
【你小子壞事做盡,自己笑了還要把別人也拉下水。】
【商鵲和紀京川是戒過毒嗎,這都能忍住不笑。】
林今宜捂著臉,嫌丟人道:“你別說了,趕緊重新開始吧。”
江以哲揉了揉嘴角,小聲嘟喃:“本來就是嘛。”
他們兩組準備好后,計時從頭開始,導演提醒道:“不要想著鉆空子,要按照商鵲和紀京川這組的標準來。”
眾人余光望去,只見商鵲和紀京川板著張臉,四目相對,眼神中滋滋冒著火星,仿佛一言不合就要開戰。
倒計時一結束,兩人立馬嫌棄地移開了視線,拿起地圖和指南針轉身就往樹林里走。
【他們倆真是神同步。】
【有種多看一秒都要瞎了眼的感覺哈哈哈哈。】
這會兒正是清晨,林子里幽暗冷寂,紀京川氣沖沖地走在前面,好像鐵了心不想和她說話。
商鵲見狀,暗道了一聲小氣鬼,也決定不理他。
樹林間彌漫著濕潤泥土的氣息,偶爾傳來幾聲鳥叫與蟲鳴。越往深處,光線變得越發昏暗,地面上縱生出苔蘚,青綠斑駁。
商鵲正低頭研究著手中的地圖,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后摔去。她脫口而出一句驚呼,踉蹌了幾下,勉強穩住了重心。
走在前面的紀京川聽到動靜,條件反射地回過頭,見她沒事,極不明顯地松了口氣,皺起眉嫌棄道:“跟在后面都能摔,你——”
他話音突然一頓,瞳孔收縮:“商鵲,有蛇!”
商鵲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上趴著一只小小的石龍子,藍尾金身,遠看是有點像幼蛇。
她若無其事地把這只藍尾石龍子拿下來放回地面,一抬頭就對上了紀京川驚恐的眼神。
“商鵲,你被咬了!”紀京川看到她腿上的血跡,一臉著急地問:“這什么蛇啊,有毒沒毒?”
商鵲起身往前走,隨口瞎編道:“七步蛇,毒性巨強,被咬的人七步之內必死無疑。”
紀京川臉色一變:“站住!那你走了六步了,別走了!”
商鵲:?
【哈哈哈哈哈。】
【一個敢編一個真信。】
【什么紀京川(眼神躲閃)我不粉紀京川啊(攥緊衣角)我真不是川粉(流汗)求求你們別嘲笑我】
【紀京川他們都笑你,但你也是真的好笑。】
商鵲抱臂站在原地,微微擰眉,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家的基因出了問題:“你——”
話還沒說完,只見紀京川忽然在她身前蹲下,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商鵲,你上來,我背你出去找醫生。”
“不用找醫生。”
商鵲正想坦白自己沒事,紀京川卻好像誤解了她的意思,大聲吼道:
“說什么喪氣話!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商鵲微微一怔,無端想起很久以前。小時候她和別人干仗時,紀京川總會沖出來擋在她身前,明明個頭比她還矮,小小的身影卻很堅定,像只呲牙咧嘴的小狗,兇巴巴地喊著:“不準欺負我姐姐!”然后撲上去咬那些大孩子。
記憶中小小的人好像突然就長大了,他的肩膀變得寬闊,脊背愈發直挺,只是聲音依舊如同從前那樣,明明很慌,卻要故作鎮定。
就像現在,紀京川蹲得很低,埋著頭著急催促:“快點啊,我帶你出去。”
商鵲見說不通,只能趴上去。
紀京川立馬背起她大步往回走,嘴里不停地念著:“沒事的沒事的你不會死的,商鵲你撐住我馬上帶你找醫生,你別再……”
別再丟下我一個人。
他聲音很小,也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在給自己洗腦。
商鵲拍拍他的肩:“你別說話了,我想睡會兒。”
昨天晚上就因為他們吵吵鬧鬧沒睡好,一大早又要錄節目,這會兒聽他念經真的困得不行了。
紀京川身形頓時一僵,加快了步子,幾乎變成了跑:“商鵲你別睡,別睡著了啊,馬上就出去了。”
【壞了,怎么突然眼睛尿尿了。】
【我也是,剛剛還嘲笑紀京川,現在心里有點酸酸的。】
【因為一開始是他不同意做任務,沒拿驅蟲香包吧,他可能以為商鵲“被蛇咬”是自己的責任。】
【而且吵了兩年了,多少也有感情了吧。】
【嗚嗚誰說宿敵不可以變成朋友。】
【這么一看紀京川也挺好的,除了缺點就是優點。】
哪怕商鵲一路上解釋自己沒被蛇咬,紀京川都恍若未聞,只顧著埋頭往前走。
他很快帶著她跑出了樹林,看到節目組的瞬間,紀京川大喊:“導演,救救商鵲,她被蛇咬了!”
正在樹蔭下乘涼的導演嚇得扇子都掉了,彈射起步沖過來:“不可能啊,節目組提前排查過,這里沒有蛇啊。”
紀京川把商鵲放到椅子上,聽到這話生氣地說:“怎么不可能,你看她臉色都——”
紅潤。
剛剛那么一跑,商鵲現在氣色好得能一拳捶死一頭牛。
紀京川看著她,到嘴邊的話一變:“都回光返照了,醫生呢?醫生!”
商鵲忍無可忍,跳下來幾步走過去,朝著他胳膊抽了一下。
紀京川瞪大眼:“你走了七——”
“七步、八步、九步、十步、十一步。”商鵲在他面前繞了一圈,站定,“沒死。”
紀京川臉上的急切變為懵然,然后涌上不可置信:“商鵲,你騙我?”
“我跟你說了我沒事,是你自己聽不進去。”
“那你腿上的血……”
“打蚊子留下的。”商鵲看他愣在原地,想了想,有些不自在地開口:“但是你這么關心我,我還是——”挺感動的。
“誰關心你了?”紀京川突然眼瞼一紅,反應很大地抬起頭,惱羞成怒道:“商鵲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