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有很多很多愛的幸福小狗……
【恐龍川川怎!么!了!你在質疑我們粉絲的取名能力嗎?】
【沒有沒有, 只是認為你們在粉隨正主這方面做得特別好。】
【老天奶啊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能在網上跟川粉互相打趣,以前我一直覺得她們是粉圈戰斗機一樣的存在,現在不撕架反而有點不習慣了。】
【?你如果想被罵也不是不能滿足你。】
彈幕正在吵吵鬧鬧時, 現場也亂成了一鍋粥。江以哲的牛走到半路開始原地排泄, pd老師見狀迅速把鏡頭移開,就在此時,被牧羊犬追著跑的小羊從他面前竄了過去,嚇得他下意識地連連后退,下一秒,寧笙突然著急地喊了聲“腳下留鴨”。pd老師聽見后拼盡全力控住了即將踩到地上的腿,一低頭,只見一只毛茸茸的小鴨子從他腳底下鉆出來。
廣袤無垠的草原上接連不斷地傳來“嘎嘎”“咩~”“汪!汪汪汪!”以及“小心腳下!別踩到我的鴨”“求你了奶牛大哥往前走走吧”“霸氣我們沖沖沖!”的嘈雜聲音。
最終,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小鴨后另一只小鴨又叛逆出逃的寧笙從一眾雞飛狗跳中突出重圍, “艱難”地獲得了最后一名。但節目組的本意并不是讓最后一名負責所有人的晚飯,因此只是安排寧笙跟著牧場的工作人員學習了幾樣草原美食的做法。
最終的晚餐是由牧場提供的, 一頓豐盛的烏里那提特色美食。餡料厚實的牛肉餡餅、鮮香美味的肚包肉、乳香濃郁的奶豆腐和酸甜微醺的馬奶酒,大家圍坐在在露天的烤爐旁,一邊烤著串, 一邊還能聽著遠處傳來的悠揚琴樂聲。
曠野的風習習, 歡笑聲連綿不斷地響起。紀京川沒注意馬奶酒有度數, 喝得有些醉暈暈, 抱著小羊哼起即興創作的歌。
“你是一只呆呆小羊, 呆呆小羊不懂心煩。小羊小羊快快成長,變成霸氣就超級棒。”
“咩——”
他即興編的詞有些天馬行空,配上歡快的節奏,聽起來像首可愛的童謠。小羊突然“咩”的一聲更是點睛之筆,令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
紀京川順勢往草地上一躺, 繁星點點的夜空廣袤無邊,風激蕩著他滾燙的胸腔,他瞇了瞇蘊含醉意的眼睛,像開演唱會一樣,抬手指天問道:“現場最呆的是誰!”
“紀京川。”“紀京川!”“紀、京、川!”
沒聽清是誰先起的頭,緊接著所有人都喊出了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氛圍太好,紀京川竟然沒像平常那樣一點就炸,而是躺了會兒,又問:“那現場最聰明的是誰?”
“商鵲。”“林今宜!”“陸之栩。”“當然是我!”“寧笙寧笙。”
“不許自己說自己,重新來!”紀京川縮小范圍,“現場最聰明、最受歡迎、長得最帥、唱歌最好聽、身高最高、名字三個字的男愛豆是誰?”
三、二、一——
“紀京川!”
“咩!”
【當然是我們川川!】
【哈哈哈哈就差把身份證號報出來了。】
【但是大家也真的好寵他。】
【話說他是怎么從萬人嫌變成團寵的?】
【因為我們臭屁小狗是真的很可愛!連我都黑轉粉了。】
【因為愛能養人,以前是怨氣沖天的邪劍仙,現在是有很多很多愛的幸福小狗!】
譬如此時,幸福小狗聽到這個回答,心滿意足地翹起了唇角。
*
第二天,結束拍攝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了,紀京川屁股剛沾上沙發,就被商鵲拎了起來。
“干嘛干嘛?”他像條咸魚一樣掛在商鵲手里,整個人呈癱軟狀態,有氣無力地說道:“讓我歇會兒再出去吃飯,我好累。”
“不是吃飯,去高鐵站接媽媽,她的車三點半到站。”商鵲揪著他領子的手一松。
下一秒,紀京川咸魚立正,蹭的一下站得筆直。
他表情怔怔地杵在原地,片刻后,腦子像是才開機一樣,機械地問道:“幾點到?”
商鵲:?
“三點半。”
紀京川看了眼時間,突然風風火火地拿起車鑰匙往外走:“那我們現在得出發了呀,機場離市區那么遠。”
商鵲:……
“紀京川,我剛剛那句話的三個信息你只接收到一個是嗎?”商鵲雙手環胸,糾正道:“是去高鐵站。”
“哦哦哦,”紀京川一副
如夢初醒的狀態,“坐跨洋高鐵回國的是吧?”
商鵲:“轉人工。”
“什么高鐵能橫跨太平洋?”商鵲將他往外一推,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紀京川忽然想到什么,轉身往回退:“等等,我換身衣服。”
“事真多,不準換。”
“商鵲你是不是怕我太帥搶你風頭。”紀京川耍賴地扒著門把手,振振有詞道:“初次見面當然要打扮得隆重一點,到時候咱媽看到她兒子長得這么高大帥氣肯定會大吃一驚。”
“大、吃、一、驚?”商鵲瞇了瞇眼,不再阻攔,“那你去換吧。”
確實會有人大吃一驚,只不過那個人是誰……還不好說。
*
高鐵站離家不遠,等紀京川換了衣服吹好發型,開車到那兒的時候也才三點二十幾分。
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引起騷動,他們把車停在離出站口有段距離的角落,商鵲拍好照將位置發給商女士后,下了車在路邊等。
一旁的紀京川就像得了多動癥一樣,一會兒摸著身上的秀場款風衣問“商鵲我這身酷不酷”,一會兒眺著出站口擁擠的人群嘀咕“出來了嗎,應該快出來了吧”。
商鵲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就在這時,紀京川忽然“誒”了聲:“商鵲,是我們之前在古鎮遇到的那個阿姨。”
商鵲一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遠處,商女士正推著行李箱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她有些疑惑:“你不是臉盲嗎?怎么認出來的?”
“不知道啊。”紀京川自己也覺得奇怪,但沒來得及多想:“她好像朝我們這邊來了,要不打個招呼吧。”
紀京川覺得這個阿姨有股莫名的親切感,最主要的是眼光很好,第一次見面居然就能看出他隱藏的優點。因此見她越走越近,紀京川招手喊道:“阿——”
“媽媽!”
紀京川:?
哪來的聲音,幻聽了嗎?
“小寶,想媽媽了沒有?”商女士揉了揉商鵲的臉頰,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看向徹底愣住的紀京川,惡趣味地一笑:“呀,樂于助人的大明星,又見面了。”
“啊?又,又見面了,阿——”紀京川還保持著張開嘴的口型,差點又下意識地喊了“阿姨”,反應過來后,迅速閉上了嘴。
商女士彎了彎眼睛,沒再逗他,轉移話題夸道:“這件大衣是上個月那場秀的新款吧?你穿得比模特好看。”
紀京川聽到這話,身后隱形的小尾巴開始搖啊搖:“是吧,商鵲也這么說。”
“我什么時候這么說過?”
“你心里說了,我聽到了。”紀京川邊跟商鵲拌嘴,邊把商女士的行李放進后備箱,轉頭喊道:“誒——我們訂了飯店,先去吃飯吧。”
他張了張嘴,那句“媽媽”卻不知道為什么喊不出口。拉開車門等商女士上了車后,紀京川嘴唇一閉,忍不住懊惱地皺了皺眉。
商女士太久沒回來,京海的大變樣讓她感到陌生又好奇,因此吃完飯,看時間還早,她提議去附近逛逛再回家。
紀京川于是把車開到了離飯店不遠的京海樂園,買了三張入園票進去。
周末的傍晚,樂園里隨處可見小朋友。商女士打量著四周,懷念道:“就連這個樂園也重新翻修了啊,你倆還記不記得,你們上幼兒園那會兒經常讓我幫忙請假,帶你倆來這里玩。”
“記得,”商鵲點頭:“因為只有每周一有賣動物棉花糖的。”
“所以你們倆每周一都要感冒。”商女士忍不住笑了下:“后來有一次請假出來玩,結果好巧不巧在這里遇到了你們園長,從此以后我再幫你們請假她就不肯批了。”
商女士點點商鵲的鼻尖:“而且明明是你提出的主意,暴露之后你外公外婆還只罵我一個人。”
商鵲理直氣壯:“幼兒園的小孩可沒有民事行為能力,當然是監護人負責。”
“你那時候鬼精鬼精的,哪像個普通的小孩啊。”
紀京川對幼兒園的記憶不太深,他只記得有段時間其他小朋友在上學時,他經常能跟著姐姐和媽媽一起出來玩。
現在聽她們重聊舊事,紀京川才知道當時還有這么多隱情,他沒忍住跟著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喇叭聲:“棉花糖,棉花糖,小朋友可以免費做形狀,有小兔子小貓小狗。”
紀京川腳步頓住,轉頭看去,曾經簡陋的棉花糖小車變成了豪華的小屋,一周一開也改成了每日營業。排隊的基本都是小朋友,領到喜歡的動物棉花糖后,便高興地朝著在等待自己的大人跑去。
肩膀忽然一沉,紀京川轉頭看去,只見商女士胳膊搭在他和商鵲肩上,探頭問道:“兩位小朋友,想要什么形狀的棉花糖?”
紀京川愣了愣,剛想說只有小孩能定制棉花糖的形狀,商鵲就已經搶先開口:
“小鳥!”
他也迅速接道:“要霸王龍的!”
“好,在這乖乖等我。”商女士摸摸兩人的腦袋,走過去排隊,“一個小鳥,一個霸王龍。”
“女士,只有小朋友可以指定形狀。”
商女士面不改色:“對呀,就是買給我家兩個小寶的。”
她看著年輕,旁邊一個牽著小孩的女人搭話道:“你家小寶幾個月了啊?”
“一個四歲零253個月,一個兩歲零249個月。”
女人算了算,笑著調侃:“二十多歲了還是小寶啊?”
“二十多歲怎么了?多大都是媽媽的小寶呀。”商女士付了錢,接過做好的棉花糖,從人群中退出來:“喏小寶,一人一個不許搶。”
“我才不會跟他搶,我的好看多了。”商鵲拿出手機對著手里的小鳥棒棒糖拍了個照:“謝謝媽媽。”
紀京川看著眼前綠綠的卡通霸王龍,唇角不可抑制地漸漸往上翹起,忽然大聲道:“明明是我的更好看,是吧媽媽?”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鎮店之寶怎么樣?
商鵲嘴上說著“幼稚死了, 我不跟他爭”,可接下來不論是射擊游戲還是卡丁車,甚至就連抓娃娃, 她都要跟紀京川分個勝負。
最終的結果就是, 回到家之后,紀京川把懷里抱著的、肩上掛著的、背上背著的、嘴里叼著的娃娃隨地一扔,然后像條死魚一樣癱倒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控訴她:“商鵲你勝負欲怎么這么強,卡丁車比了21圈,就為了多贏我一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謀殺親弟當獨生女呢。”
商鵲不以為意:“那你早認輸不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紀京川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這可是本天才的拿手項目, 要不是最后我腿抽筋了,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有本事下次再來!”
“你說我勝負欲強?”商鵲瞇了瞇眼看他, “你也不賴。”
商女士看著姐弟倆斗嘴,忍不住會心一笑,在兩人頭上一邊揉了一下, 問道:“玩了這么久餓了吧, 要不要吃點夜宵?”
紀京川一聽, 立馬起身:“你倆想吃什么?”
“坐好坐好, ”商女士把他按下來, 興致勃勃地說:“我最近新學了幾道菜,給你們露一手。”
“新學的菜?生苦瓜片加芹菜拌芥末醬的蔬菜沙拉?”商鵲回想起曾經商女士端著這么一盤新品出來讓她“嘗鮮”的景象,不由地警覺起來。
“nono ,是十分好吃的火山熔巖小蛋糕。”
商鵲對她的廚藝沒有任何信任可言:“好困啊,我先去睡覺了。”
她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 正準備開溜,下一秒,被商女士眼疾手快地按在了沙發上。
“困了就在這睡會兒,等做好了我再叫醒你。”商女士沒給她反抗的機會,徑直走向廚房,邊哼著小曲邊嘀咕:“你回國之后都沒人品嘗我的新品了,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你還想逃?”
廚房門砰地一聲被關上,商鵲露出哀哉哀哉的表情:“我們完了。”
紀京川還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反而對她們在國外的生活有些好奇:“媽媽以前經常研發新菜讓你試味嗎?”
“不,”商鵲嚴肅地糾正:“是試毒。”
紀京川:?
沒過多久,廚房里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紀京川忽然想起什么,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看了看緊閉的廚房門,躊躇了一會兒,又坐了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對面深知逃不過這一劫,已經認命地低頭玩起了手機的商鵲身上,醞釀了幾秒后,神色忸怩地問:“商鵲,媽媽這次回國待多久啊?”
客廳忽然陷入安靜,紀京川還以為商鵲沒聽到,可隨后只見她頭也沒抬地說:“明天吧。”
“這么快?”紀京川眉心擰起,“那她豈不是看不到我的演唱會了?”
“可以啊。”
“可以什么可以,我演唱會在兩周后,商鵲你不會忘了吧?”
面對他的質問,商鵲沒有吱聲,正當紀京川以為她自知理虧不敢說話時,商鵲冷不防蹦出一句:“大概下午四點半。”
什么下午四點半?
紀京川一愣,定睛一看,才發現商鵲戴著藍牙耳機,手機屏幕遠看似乎是微信通話的界面。
紀京川:?
所以剛剛壓根就不是在跟他說話?
什么人這么重要,讓商鵲當著他的面都能把他忽略得一干二凈?
紀京川氣憤不已:“商!鵲!”
“啊?怎么了?”商鵲被突然爆發的他驚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摘下一邊耳機,卻不小心誤觸屏幕關掉了藍牙,手機里外放出景鴉的聲音。
“那我去接你。”他忽地笑了一聲,語氣刻意,“記得瞞著你弟弟。”
“……”
又故意給她惹麻煩。
商鵲面無表情地掛斷通話。
與此同時,紀京川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我已經知道了,你想都別想。”
見電話已經掛斷,紀京川又把矛頭對準商鵲,生氣地說:“商鵲你完了,我剛剛那么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我待會兒就跟咱媽告狀!”
廚房門剛好打開,商女士端著一盤黑漆漆的不明物體出來,聽到他們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好奇地問:“在說什么呀?”
“媽——”
商鵲先發制人:“紀京川說想讓你去看他的演唱會!”
“誒,商鵲你!”紀京川不可思議地瞪她一眼,然后趕緊打補丁:“我是說你有空的話可以來看看,要是沒空——”
“有空啊,”商女士打斷他,彎唇一笑:“當然有空啦,我這次回國就是因為鵲鵲跟我說你要開演唱會,我都提前搶好票了。”
紀京川徹底愣住,“商鵲跟你說的?”
“對啊,鵲鵲還說你唱歌超級超級好聽,我錯過的話肯定會后悔,我一聽趕緊買了回國的機票。”商女士語氣浮夸。
商鵲反駁:“我哪有這么說過?”
“那應該是你心里說的吧,反正我聽到了。”
“是吧!商鵲就是很愛這么干。”紀京川重重點頭表示贊同,把要告的狀忘得一干二凈,自信滿滿地說:“但是她也沒說錯,本天才的現場在內娛可是數一數二的,絕對能讓人永生難忘。不過你怎么還自己搶票啊,我這有內場票,第一排超好的位置,到時候我在舞臺上的帥氣表現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商女士捧場道:“是嘛,真不愧是我兒子。”
“那當然了!”
“所以這個熔巖小蛋糕就獎勵你第一個嘗試了。”
“誒——”紀京川話音戛然一頓,低頭看向那坨黑漆漆的東西,下意識地拉人下水:“商——商鵲呢?”
他扭頭一看,商鵲的房門剛好在此時關上。
紀京川眼一瞇:“媽,我要告狀!”
刷的一聲,房門又打開了,商鵲探出腦袋,搶先一步說:“景鴉知道你回國了,想喊我們一起吃頓飯,我待會兒把地址發給紀京川,明天讓他開車帶你過去,我工作結束之后自己去。”
紀京川:?
不是約會?
“可以呀,”商女士語氣開心,“正好也好久沒見他了。”
紀京川:!
不對,為什么媽媽對景鴉也很喜歡的樣子?
紀京川如臨大敵,在心里把景鴉劃分到了一級危險陣列,比眼前這個焦黑的小蛋糕還要危險!
*
商鵲所說的工作其實某個平臺的周年慶典,不算特別重要,她走完紅毯就能提前離場。
但臨時出了點岔子,助理在送珠寶來的時候把戒指漏在了工作室。離開場僅剩二十分鐘,聯系人送過來肯定是來不及了。付行知看了看她沒有任何裝飾的手,蹙了蹙眉:“有點不協調。”
這套高定的項鏈和耳環是浮夸的大鉆設計,配的手飾是一枚大克拉的寶石鉆戒,原本三件相得益彰,現在缺了戒指,項鏈和耳環便顯得格外突出,看起來有些頭重腳輕。
商鵲提議:“我的建議是把項鏈和耳環也摘了,這樣就不會不協調了。”
“那你出去就能看到營銷號發的“商鵲疑似被名下高奢代言解約”的帖子了。”付行知冷冷地笑了聲,拿著手機打開了后臺休息室的門,留下一句:“我去想想辦法。”
“哪有那么嚴重。”商鵲沖他離開的背影呲了呲牙,轉頭看向一旁低著腦袋滿臉懊悔的助理,安慰道:“他說得嚇人而已,其實沒什么事,下次注意點就好了。”
放在梳妝臺上的手機忽然響了兩聲,商鵲走過去拿起一看,是景鴉發來的微信。
【景鴉】:到了,在這里等你。
[景鴉拍了拍你]
他拍了張位置示意圖,車停在一個不太起眼的角落。
商鵲回了個ok。
剛要放下手機,那邊很快又彈出一條消息。
【景鴉】:不是說開始前半個小時拿不了手機嗎,入場推遲了?
【商鵲】:沒推遲……我在等我經紀人的電話,他給我找備用的戒指去了。
【景鴉】:怎么回事?
【商鵲】:這次紅毯造型的鉆戒落在工作室沒帶過來,馬上要開始回去拿來不及了。
【商鵲】:我造型從上午開始做起,午飯都沒吃,出去買了個面包還掉地上了,我打算三秒之內撿起來的,結果被路過的小貓叼走了。
商鵲越說越覺得自己好慘。
【商鵲】:我今天運氣好差[.jpg]
她發的表情包是只粉色小海貍跪倒在地,凄慘地用筷子夾起打翻的食物,可憐巴巴的樣子與她的經歷如出一轍。
景鴉仿佛看到她當時的表情,沒忍住笑了。
他拍了拍商鵲的頭像。
【景鴉】:那不見得,我在附近呢。
【商鵲】:你在附近有什么用。
【景鴉】: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景鴉名下有很多產業,但在這種情況下,他指的顯然是霧尼。
【景鴉】:霧尼的鎮店之寶怎么樣?配得上大明星你今天的造型嗎?
【商鵲】:等你去店里拿過來,我紅毯都走完了。
【景鴉】:誰說鎮店之寶放在店里的?
【商鵲】:?那在哪兒
【景鴉】:我身上。你讓人下來拿還是我送上去?
這層樓遍布記者與媒體,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煩,商鵲最終還是讓付行知下去拿的。
沒多久,他推門進來,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商鵲,似乎好奇她跟景鴉的關系,但有外人在,又把問話憋了回去,只說:“拿過來了,但是盒子不知道怎么打開。”
付行知遞過來一個圓形戒指盒,盒子是木制的,鎖扣處有一只雕刻精細的卡通小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常開合,上面的漆被磨掉了一些。
商鵲拿著盒子忽然有些失神,直到付行知提醒了一句“快到時間了”,她才反應過來,將木雕的小鳥逆時針轉動九十度,而后往里一按,咔噠一聲輕響,戒指盒就打開了。
一枚色澤濃郁的橢圓形粉鉆闖入視線。
“誒這個,”助理小可驚訝道:“鵲鵲姐,這是不是咱們之前看過的拍到三個億的
粉鉆?”
商鵲有段時間很愛看拍賣視頻,但大多藏品都只是過眼就忘,記憶最深刻的只有那枚近二十克拉的艷彩粉鉆。只可惜得主是位匿名買家,后續也沒在網上看到過有關這枚鉆石的任何消息。
她把戒指戴上中指,碩大的粉鉆在光線下璀璨生輝,仿佛為她量身定做一樣般配。
*
走完紅毯,商鵲回后臺換了衣服,避開大樓下蹲守的狗仔和記者,溜到了景鴉停車的地方。
她拉開車門坐進去,摘下口罩,系好安全帶,動作一氣呵成。
“謝謝你救急。”商鵲摘下手上的戒指,忽然想到什么,有些懊惱地拍拍腦袋,“忘了,戒指盒還在我經紀人那里,你還有別的盒子嗎,戒指這么放著不會弄丟吧?”
“會丟。”
“那怎么辦?”商鵲拿出手機,“他應該還沒走遠,我——”
話還沒說完,景鴉忽然從她手中接過了戒指,而后反手套回了她的無名指上:“所以拜托你先幫我保管一下。”
尺寸分毫不差。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鵲鵲公主大人
商鵲盯著手上的鉆戒看了幾秒, 忽然問道:“那要是在我這兒丟了怎么辦?”
“報警。”景鴉狀似一本正經,“超過三千警方會受理的。”
真是樸實無華的辦法。
商鵲揚了揚眉梢,歪頭追問道:“那要是報警也找不到呢?”
“要是報警也找不到?”景鴉學著她的語氣:“那你就損失慘重了。”
“……”
三億多的鉆石, 確實很慘重。
商鵲瞬間感覺戴了個燙手山芋:“我還是打電話讓付行知把盒子送過來吧, 我可賠不起。”
“誰說讓你賠了?”
“你不是說丟了會讓我損失慘重嗎?”商鵲撇嘴。
“對啊,你自己的東西丟了難道不是損失慘重? ”
“我的東西?”
景鴉偏頭看著她,“以前不是說過你結婚要送你鉆戒嗎?就是這枚。”
以前……他們還在談戀愛的時候,商鵲有次在古玩市場對一個精巧的小鳥機關盒一見鐘情,不惜花下大半個月的生活費買下它,并且為了能配上這個盒子,她還特地買了一對情侶對戒。
比起這個昂貴的戒指盒,那兩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素圈倒顯得不起眼得多了。可當商鵲把它當作生日禮物送給景鴉時, 他還是感動得不能自已。
“就是一枚戒指而已, 你不會要哭了吧?”商鵲被他的反應嚇得大驚失色,連忙解釋:“我不是在跟你求婚啊。”
“我知道。”景鴉將她抱得很緊, 好半晌后才貼著她的耳朵低低出聲:“商鵲,結婚的時候我會送你一枚獨一無二的戒指。”
商鵲:……
你知道什么了啊知道。
商鵲那時候覺得自己還小,壓根沒想過結婚的事, 當然也沒把他的話當真。
可她好像忘了, 景鴉最常跟她說的話是——
“商鵲, 我答應你的事從不食言。”
對, 就像這樣。
只不過那時候他每次說這話都是玩笑的語氣, 當然事也是小事。
比如商鵲以為他忘記給自己帶心心念念的芝士蛋糕,氣沖沖地推開門,卻發現蛋糕就在桌上,一回頭,景鴉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都說了答應你的事從不食言, 你怎么還不信?”
再比如有次期末商鵲拜托景鴉陪她熬夜肝結課作業,結果不小心睡了過去,一睜眼已經過了ddl,她著急忙慌地打開電腦,卻看見提交界面顯示的是一份完成的作業。在被她一邊高呼“景鴉你是我救命恩人”一邊搖醒后,景鴉困倦的眼睛里染上些許得意,翹起唇角說:“誰讓某人夢里還在求我幫她肝完作業呢,更何況,商鵲,答應過你的事我從不食言。”
再次聽到這句話,商鵲眼睫動了動,抬眼看向他。
記憶里的少年模樣跟現在的他好像融合了,只不過褪去了青澀后,眼眸里的珍重與欲望變得不加掩飾。
商鵲被灼得下意識移開視線,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在這樣的氣氛下,商鵲不知怎么,腦子一抽,來了一句:“結婚對象不是你的話也送啊?”
……
幾秒的沉默后,景鴉忽然“嗯”了聲:“不是我的話也送,但是商鵲——”
“我希望是我。”
商鵲被他難得這么溫柔的語氣緊張得摳了摳手,突發奇想問道:“那要實在不是你呢?”
“哦。”景鴉冷笑一聲,一改剛剛的溫和:“那你這婚結不了。”
“……”
*
晚餐地點是在景鴉家中,論起住的品味,他和紀京川差不多,都是寬敞明亮的大平層,只不過裝修更為簡潔明了。推開門,廚房里傳來蓮藕煲湯的香氣,商鵲聳了聳鼻子:“蓮藕排骨湯。”
“我就說你上輩子是警犬。”景鴉笑著在她頭上揉了兩把。
商鵲拍開他的手,換上玄關處的拖鞋,邊往里走,邊隨口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叫飯店送菜上門,怎么是自己做,多麻煩。”
“見家長總得上心一點吧。”
商鵲腳步一頓,回頭瞇著眼看他:“誰跟你說這是見家長了?”
景鴉反問:“商阿姨不是你的家長嗎?”
“是,但是見家長指的是去第一次去見戀人的家長吧?”商鵲沒被他混淆概念,“你這不算。”
“哦對,我不是第一次見你的家長了。”
商鵲:……
又鉆空子!
正在這時,門鈴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景鴉剛打開門,紀京川就警惕地往里看:“商鵲呢?”
“在客廳,”景鴉側開身讓他進去,禮貌跟商女士打招呼:“阿姨,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沒見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帥。”商女士一向對景鴉滿意,態度熱絡:“阿姨也很想你,當然,還有你做的菜。”
景鴉笑道:“那看來麻煩你們來我家吃飯是個正確的決策了。”
“哎呀,這怎么算麻煩呢?”
紀京川看到商女士被景鴉幾句話哄得這么開心,有些不爽地哼了聲,但一想到待會兒要做什么,他又忍不住得意起來。
“對呀景鴉哥,應該是我們麻煩你,為了表示感謝,我媽還特地做了個蛋糕帶給你吃呢。”
商鵲聽到這話,差點被水果噎著。捂著脖子咳了幾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紀京川:“你帶了什么來?”
“蛋糕啊,來別人家吃飯總不能空著手來吧。”紀京川把蛋糕盒放在桌上,露出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笑:“這可是她親手做的,超級好吃,景鴉哥肯定會全部吃完的!”
“也不用全部吃完。”商女士聽到紀京川的夸贊后信心大漲,一臉期待地說:“不過這個比昨天做的那個蛋糕要好多了,小景你嘗嘗看還有沒有哪里需要改進的,我下次再按你說的方法試試。”
打開盒子,里面的蛋糕雖然不像昨天那樣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東西,但也完全跟好吃兩個字沾不上邊。
紀京川已經能預想到景鴉待會兒的反應了,這可是連他帶著對商女士的母子之情都無法吃完的東西,他就不信景鴉還能裝得這么完美無瑕!
讓他覬覦商鵲,讓他還想借著他接近商鵲跟她復合,這就是——后果!!!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景鴉看著品相很差的蛋糕,連面色都沒變一下。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塊,極其認真地品嘗完后,豎起了大拇指:“嗯,好吃,阿姨的廚藝真是突飛猛進。”
紀京川 :?
難怪他能討商女士喜歡,忍耐力這么強的。
紀京川咬牙:“早知道昨天晚上不偷偷把蛋糕扔掉了,應該帶那個過來。”
商鵲忍不住頭疼,壓低聲音道:“別人請咱們吃飯,用不著恩將仇報吧?”
“那怎么了,誰讓他不懷好意。”紀京川兇巴巴地威脅,“商鵲你不準心疼他。”
商鵲立馬無辜眨眼:“我沒有。”
“還說沒有,昨天我一個人吃那個蛋糕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態度。”
“那是因為你不吃就得我吃了。”
紀京川不信,并且深感痛心。商女士已經被景鴉幾句話哄騙,商鵲也快淪陷了。只有他,沒有被小恩小惠蒙蔽。
此時此刻,作為全場唯一清醒的人,紀京川不想多說。余光瞥見商鵲手上的鉆戒,他轉移話題道:“你手上的戒指哪來的,挺好看。”
“景鴉送的。”
紀京川火速變臉:“其實仔細看也一般。”
商鵲忍俊不禁,表面上卻裝作不解地抬起手打量了一陣:“啊?可是它很貴誒。”
“貴又怎么了?”紀京川恨鐵不成鋼:“我送你一個比這更貴的。”
“真的假的?”
“那還能有假?”紀京川眉梢一挑:“所以商鵲,你可別被別人的糖衣炮彈攻陷了。”
“知道了知道了。”
商鵲只當他是攀比心作祟,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從景鴉家回來后,她的新劇就要進組開始拍攝了。
商女士回了云川老家,紀京川則在為下周的演唱會做準備。
周四,商鵲的戲份拍完,好不容易迎來半天的休息時間,紀京川卻神神秘秘地說要帶她去個地方。
“體育館?”看著眼前已經布置得差不多的演唱會舞臺,商鵲疑惑道:“這么早就開始現場彩排了嗎?他們人呢?”
“沒有他們,就我們倆。” 紀京川蹲在舞臺邊緣,朝她伸手:“商鵲,演唱會你來給我當嘉賓怎么樣?”
“我?”商鵲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你不會要我唱歌吧?”
“這是演唱會,又不是寺里請師傅念經。”
商鵲抬手打他:“你再說一遍。”
紀京川連連后退:“開玩笑的,怎么這么不經逗。”
他轉回正題:“就是我有個獨唱環節,公司讓請個嘉賓。本天才的嘉賓可不是誰都能當的,商鵲,你現在是不是倍感榮幸?”
“嗯嗯,倍感榮幸,所以我決定舍己為人,把這份榮幸讓給別人。”
“誒誒誒,我錯了。”紀京川立馬換了副嘴臉,壓低聲音道:“算我求你。”
商鵲挑眉不語。
紀京川盯著她,語氣聽著可憐巴巴地說: “商鵲,這么閃耀的時刻,你不會讓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舞臺上吧?”
商鵲聞言愣了一下,抬起頭,竟然莫名地從那雙桃花眼里看出了哀傷。
眼前忽然又浮現出那個夢中的畫面,周遭萬籟俱寂,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倒在血泊里,按著胸口的合照,一聲一聲不甘地喊著姐姐。
“商鵲,商鵲?你怎么了?”
紀京川焦急的呼喊聲將商鵲拉回神,她晃了下睫毛,“沒事啊,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不答應也不行了。”
她面色恢復如常,語氣跟紀京川剛剛如出一轍:“可不是誰都能讓我當嘉賓的,紀京川,你現在是不是倍感榮幸?”
“嗯嗯,榮幸之至行了吧。”紀京川怕她反悔,現在商鵲說什么是什么,他伸出手:“過來,我帶你踩一下點位。”
舞臺c位有個獨屬于紀京川的升降臺,旋轉的玻璃階梯設計,最上方是一個單邊圍欄的圓形站臺。
“這里到時候會有一個秋千,你坐上面候場,升降臺大概升到三米高停下,然后我再牽著你走臺階下來。”紀京川給她比劃示意。
流程很簡單,商鵲點頭表示自己懂了:“所以你要唱哪首歌?”
“保密,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秋千,臺階。”商鵲裝模作樣地“啊”了聲:“好難猜啊,不會是你新出的那首《公主》吧?”
她站在升降臺的地板上,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對著蹲在地上系鞋帶的紀京川說:“川川騎士,見到本公主還不速速下跪。”
“……商鵲,你還能再幼稚一點嗎?”
“真是沒有一點童心。”商鵲哼了聲,背過身研究著升降臺:“紀京川,你過來看看,到時候秋千是朝向這邊嗎?”
半晌沒聽到動靜,商鵲擰了擰眉,一轉頭,只見紀京川還蹲在地上,她愣了一下,疑惑道:“你干嘛還蹲著?過來啊。”
“你還沒發話讓我起來,”紀京川撇嘴,“鵲鵲公主大人。”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他們,是最親密無間的家人……
商鵲高興了, “平身吧川川騎士。”她接著提議道:“反正都來了,要不我試一下升降臺吧,不然過幾天抽不出空彩排。”
“你過幾天很忙嗎?”
“對啊, 畢竟進組了, 這部劇女主戲份又多,接下來幾天估計都得從早拍到晚了。”商鵲保證道:“不過你放心,演唱會那天我還是能抽出時間來的。就是沒空跟你們彩排,所以最好趁著今天記一下站位。”
“這種小事還用得著公主殿下親自來做?”紀京川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本天才替你站位,你在下面看著就得了。”
“那你的部分怎么辦?”商鵲歪歪腦袋,“不是還有你牽著我下臺的點位嗎?總不能你替我我替你吧?”
說得好像也對。
“可是——”紀京川皺了皺眉,不太放心, “最高點有三米多高, 你不害怕吧?”
“三米很高嗎?”商鵲完全沒放在眼里,得意炫耀道:“我今天拍戲吊威亞飛十多米呢。”
紀京川聽到這話, 立刻裝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說:“三米當然不高了,要不是齊諾亞恐高,升降臺怎么可能設計得這么低。”
商鵲很給面子地沒有拆穿他也恐高的事實。
因為來之前跟場館負責人打了招呼, 現場有工作人員等候著。舞臺兩側的聚光燈欻地一下亮起, 聚焦在升降臺面。
商鵲往光圈位置挪了挪, 找到點位站好后, 沖操控的工作人員舉手示意。
升降臺緩慢地上升。
隱藏在臺面下華麗的玻璃臺階設計也展露在人前。
紀京川的注意力全在臺上的商鵲身上, 這時候,寂靜的環境中突兀地響起一道聲音。
【宿主……危險……】
“系統?”紀京川嚇了一跳,沒有注意那道機械音與平時的不同,“你詐尸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系統在紀京川的腦海里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 直到一個月前,它好像徹底消失了。
無論紀京川怎么呼叫,都得不到任何回應。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雖然這個系統蠢蠢笨笨的,但畢竟相處了這么久,乍然消失不見,紀京川還是有些不習慣。
“你這段時間跑哪去了,不會去找別的宿主了吧?怎么,是不是去外面轉了一圈發現只有本天才最值得依賴,所以又滾回來了?”紀京川故作不爽地哼了聲,才問:“對了,你剛剛說什么來著?”
【危險……】
“啊對,本天才很生氣,你現在很危險。”紀京川瞇眼調侃:“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商鵲……有危險……】
紀京川眼神一凜,本能讓他身體比頭腦更快做出反應,幾步沖上了升降臺,抱著商鵲一躍而下。
砰——
肉/體與舞臺碰撞發出一聲悶響,幾乎是同一時刻,升降臺毫無預兆地往下墜去。
*
“ct檢查結果出來了,病人沒有腦震蕩的跡象,摔下來的時候應該是手臂緩沖了一下,沒有撞到腦袋。”
“那他為什么還沒醒啊?”王禹滿臉焦急,接到付行知的電話后,他就立馬趕來了醫院。
檢查結果顯示紀京川身上除了手臂和腰上的淤青外,沒有其他任何的傷,但他就是醒不過來。
“這……我們暫時也沒找到原因。”醫生說:“他現在昏迷不醒更像是深度睡眠狀態,所以只能再觀察一段時間,看情況再做安排。”
醫生離開后,王禹擰眉道:“這得觀察到什么時候,萬一一段時間后還是醒不過來怎么辦?”
付行知輕咳一聲,甩了個眼神過去,王禹立馬閉上了嘴。
他又看向坐在椅子上發呆的商鵲,問
道:“商鵲,你確定你不用做個檢查嗎?”
“嗯?”商鵲回過神,緩慢地搖了搖頭:“不用,我沒事。”
從升降臺上跳下來的時候,紀京川給她當了肉墊,因此哪怕是皮外傷她都沒受一點。
只是這一切太奇怪了。
升降臺為什么會出故障,紀京川又為什么仿佛預知到會有意外發生。
還有,他為什么會昏迷不醒。
商鵲怔怔地盯著病床上的紀京川,他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面色與平時無差。可商鵲知道不是,因為她剛剛偷偷掐了他兩下,要是往常紀京川早就彈射起來大喊謀殺了,可現在他只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氣氛陷入死一樣的沉寂,忽然,外面傳來敲門聲。受不了這么安靜的王禹立馬主動去開門,下一秒,病房里烏泱泱地涌入一大群人。
“小川。”
“川!”
“我們來了川哥。”
ST幾人擠開經理,沖到病床前面。
“怎么回事啊,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一轉眼進醫院了。”
“川哥你別有事啊,你醒醒啊,你醒了大不了我以后都管你叫哥。”
“諾基亞你說我倆這么說話能把川吵醒嗎?”
“不知道,要不試試?紀——京——川——”
“川——”
秦顯和齊諾亞兩人嘰嘰喳喳地營造出了八百個人的架勢,還是隊長邊度提醒道:“生病了要靜養,你倆小點聲。”
“噢。”
公司經理這時候才插上話,他皺眉問道:“彩排不是安排在演唱會前兩天嗎?怎么今天就去了舞臺?”
幾人頓時安靜如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邊度先開口解釋:“小川有個獨唱環節,想請商鵲當嘉賓,今天過去應該是要提前彩排。”
齊諾亞連連點頭:“對啊,他說想給商鵲一個驚喜。”
邊度咳咳兩聲,小聲提醒道:“這個不用說。”
齊諾亞意識到什么,飛快地捂住了嘴。
但商鵲已經聽到了,她轉頭問:“什么驚喜?”
齊諾亞無辜地眨眨眼:“哈哈,沒——”
他尬笑兩聲,本想蒙混過去,可在商鵲的注視下,卻莫名地越來越心虛。他求助地環視了一圈,見大家紛紛移開了視線,只好硬著頭皮坦白道:“就是紀京川打算獨唱環節唱《公主》——”
“我知道。”商鵲點頭,依舊盯著他。
“還有……他準備了一個冠冕打算送給你。”
“冠冕?”
“一個鉆石冠冕。”齊諾亞用手比劃,“我偷看……不是,我不小心,不小心經過他工作室的時候,再不小心看到了一眼,是一個很華麗的冠冕,中間那顆主鉆巨大巨閃。”
齊諾亞驚訝的語氣完全是發自本能,他說完后忽然想到什么,咬住手指,一臉擔憂:“完了,紀京川不會打死我吧?”
沒有人說話,齊諾亞有些絕望。他看了看床上的紀京川,又看向商鵲。
商鵲低著頭,好像在思考著什么。
冠冕。
“貴又怎么了,我送你一個比這更貴的。”
“那還能有假?”
商鵲忽然想起那天在景鴉家,紀京川說的話。
她以為是逞強攀比的那些話,原來是紀京川策劃已久的……驚喜嗎?
“商鵲,”秦顯見她驟然陷入沉默,笨拙地安慰道:“你,你別擔心,川不會有事的。”
“對啊,吉人自有天相。”齊諾亞知道因為自己說漏嘴惹了事,趕緊轉移話題哄商鵲開心:“對了,我們還把上次一起去樂園玩的照片打印出來了,你要不要看看?豐燁,是不是在你那兒?”
“在我這,”豐燁邊拉開背包拉鏈邊說:“但是你又把小川安排的第二個驚喜也暴露了。”
齊諾亞一頓,震驚地瞪大眼,“完了。”
秦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債多不壓身。”
邊度開玩笑:“要是能直接把小川氣醒,還算大功一件呢。”
氣氛緩和了些許,豐燁笑了笑,把照片一一拿出來。
有他們幾個一起坐過山車五官亂飛的畫面,也有鬼屋前齊諾亞的驚悚和商鵲、紀京川淡定的表情對比。
“還有這張,是網友發給我們的。”豐燁拿出一張商鵲和紀京川的合照。
蔚藍色的海洋館玻璃墻面前,一高一低兩個身影動作一致地仰頭驚嘆。
齊諾亞氣哼哼地說:“要不是網友我還不知道,原來你們倆把我丟在鬼屋之后自己去海洋館玩了。”
“這個構圖真好看。”邊度贊賞道。
秦顯突發奇想:“你說這照片能不能喚醒川。”
“你以為這是童話故事呢?”齊諾亞跺腳,“有沒有人理我啊?”
豐燁點點頭:“可以試試。”
他將照片拿到紀京川跟前,笑著說:“看看這是什么?”
商鵲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那個與紀京川死亡有關的夢里,也曾有道聲音說“看看這是什么”。而此時此刻,豐燁說這話的腔調,跟那道經過電子處理的聲音,莫名地重合了。
她蹙了蹙眉,抬頭看過去,豐燁的唇角似乎動了動,隨后他嘆了口氣,露出肉眼可見的擔憂神色。
另一邊,經理跟王禹了解完情況,招呼眾人離開:“這么多人在這干耗著也不是辦法,你們先回去,我也回公司處理點事,王哥有情況你打電話聯系我。”
臨走前,他像是想到什么,回頭叮囑道:“對了,這件事希望大家能夠保密,演唱會快到了,以免在網上引起騷亂。”
王禹沒想那么多,只顧點頭:“行。”
病房門被關上,一同帶走的還有剛才的熱鬧。王禹來回踱步,六神無主地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做什么?”
“把紀京川昏迷的消息散播出去。”商鵲說。
付行知推了推鏡框,并不意外地點頭:“好的。”
王禹疑惑:“誒?不是說要保密嗎?”
“保密,然后呢?”商鵲反問,“要是他到演唱會那天也醒不過來,是要臨時通知粉絲紀京川不上場或者演唱會取消嗎?”
“當然不行!”王禹下意識說。
這場演唱會的觀眾可以說三分之二都是沖紀京川來的,他要是不上場,屆時的腥風血雨簡直想都不敢想。
“同樣,要是等到演唱會快開始再通知取消,粉絲的機票酒店錢誰來補償呢?”付行知分析道:“而那時候,盡管粉絲沖的是公司,你能保證紀京川不會被帶節奏嗎?”
當然……不能。
這場演唱會是ST和粉絲的五年之約,加上紀京川跟公司合約今年到期,許多網友猜測他不會續約,也就是說,這很可能是ST的最后一場演出,對于粉絲來說意義當然不同尋常,要是因為紀京川的原因被毀,他勢必會被推上風口浪尖。
王禹腦子冷靜下來,不由打了個寒戰。
“難怪,上面之前找過小川提續約的事,他沒同意。”
“所以到時候如果紀京川缺席團體演唱會,再官宣解約單飛,營銷號自然就能把這兩者聯系起來了。”付行知評價道:“很臟的手段。”
“王哥,”商鵲看向他:“我們之所以說給你聽,是因為相信你會站在紀京川這邊。”
“那當然了,”王禹亮明態度:“給我發工資的是小川,又不是公司。”
他氣得咬緊后槽牙:“這破公司怎么能這么黑心,真當我們在娛樂群混了那么久一點關系都沒有。我
現在就去把消息散出去。”
付行知微微一笑:“我跟你一起。”他抬手,在商鵲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放寬心。”
商鵲沒有說話,等兩人離開后,她的目光又重新落回紀京川臉上。
短短的一段時間,她腦海里已經積攢了許多疑問。正要開始梳理,她忽然看見一道霧白色的虛影從紀京川腦門上慢慢升起。
商鵲搖了搖頭,確定不是幻覺后,她猛地撲過去一巴掌拍在了紀京川額頭上,語氣染上了焦急:“不是,怎么還靈魂出竅了,紀京川你不會要死了吧?”
她試圖把“紀京川的靈魂”按回身體里,可那道白影卻穿過了商鵲的手掌,浮至半空,還開口說了話。
【我不是靈魂,我是系統。】
商鵲一愣,“系統?”
【嗯,】光圈似乎很開心,圍繞著商鵲上下飛舞,機械音都變得有了波瀾:【準確來說,我是紀京川在位面洪流中的記憶凝結,你也可以理解為是——】
【上輩子的紀京川。】
原劇情中的紀京川死后并沒有消失,他徘徊在世界上,親眼目睹了商鵲為了調查他的死因被人殘害至死。
然后就誕生了它。
【我是紀京川某一部分記憶的凝結。】
【我給自己取名叫系統,我的任務是顛倒時空,回到某件事情發生前的節點,完成紀京川的心愿。】
可是顛倒時空是個很難的事,代價之一就是忘記。
所以系統一開始忘記了自己作為紀京川的過往,它只記得要幫助紀京川完成那個心愿。
隨著任務的推進,它的記憶慢慢恢復。但新的困境也隨之來臨。
【同一個身體不能承載兩份完整的記憶,當我和他同時存在時,會使身體負荷加重。】
【比如這次我突然出現,才導致他昏迷。不過你放心,他很快就會醒來的!】
難怪,難怪紀京川能提前預知到意外的發生。還有以前那些不合理的事情,此刻通通像被一條線連接了起來。
“那你呢?”商鵲問,“不能同時存在的話,你之后要怎么辦?”
【我嗎?我已經完成了他的心愿,我該走了。】
光暈的語氣依舊歡快,似乎并沒有為即將消失而感到難過。
商鵲心臟卻有些酸脹,她問:“他的心愿是什么?”
【希望你幸福。】光暈漸漸熄滅,空氣中傳來一句很輕的、不同于機械的聲音:【再見,姐姐。】
那道光暈凝縮成一個點,飛向商鵲,在她手腕上凝成一顆像痣的紅色印記。
而后記憶如同潮水涌入腦海。
那是系統凝結的,屬于上輩子的紀京川的某一部分記憶。
一幕幕過完后,商鵲才知道,使系統誕生的那部分記憶,不是不甘或怨恨。
是愛。
啪嗒,一滴眼淚落在那道印記上。商鵲抬手抹去,跳動的脈搏從底下傳來。印記的下方,是溫熱的血管,流淌著與紀京川相同的血。
他們,是最親密無間的家人。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路遇迷人小川,拼盡全力無……
晚上八點, 娛樂圈最著名的營銷號扒哥發了條爆料。
【內娛扒一扒:某頂流受傷被救護車接走[圖片]】
配圖是兩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上救護車的畫面,擔架上的人被擋住了臉看不出來是誰,但旁邊一同跟著上救護車的身影卻分外熟悉。
【戴口罩這個女生怎么這么像商鵲啊?】
【就是商鵲吧, 我今天去劇組接下班看她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那這個頂流……該不會是紀京川吧???】
【我天, 怎么受傷的啊?現在情況咋樣了?】
扒哥唯獨回復了這條:【舞臺事故。】
這句話相當于變相承認了擔架上的人是紀京川,一時間,網上炸開了鍋。
【舞臺事故?不會是演唱會彩排吧?】
【照片里露出的那個建筑角好像是京海體育中心,ST演唱會是不是就在這里開來著?】
【是的,那看樣子真是紀京川了,可是演唱會下周就要開了,他傷得嚴不嚴重啊?】
【為什會出現舞臺事故,紀京川現在情況如何, 麻煩公司和工作室出來說一下好嗎@繁星傳媒@紀京川個人工作室】
#紀京川舞臺事故受傷#迅速沖上了熱搜, 話題下的粉絲全在焦急地發帖詢問情況,但一連兩天過去, 無論是工作室還是公司,都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紀京川的最新微博停留在兩天前,在這期間, 網上有人發了蹲商鵲下班的視頻, 她從劇組出來后就低著頭匆匆往外走, 有人問了句“紀京川怎么樣了”, 畫面中商鵲身形明顯地頓了頓, 緊接著又像是沒聽見一樣,迅速上了車。
雖然沒有正面回應,但她眉眼間的憔悴和擔憂已經說明了一切——紀京川情況不好。
這條視頻一出,粉絲的反應更加沸騰起來。當天晚上,紀京川最大的站子發了條微博公開質問繁星傳媒和工作室, 粉絲更是做數據將#繁星傳媒虐待藝人#的詞條頂上了熱搜。
與此同時,粉絲群和超話里有規模地開始呼吁大家退票。
【小川小川下雨不慌V:分享幾個退票方法:1 不要找客服扯皮,直接去12315網上平臺投訴,2 打12345熱線找京海文旅局和演出審批單位,3……,川粉們,我知道大家期待已久,但是沒有紀京川的ST演唱會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不要讓你花的錢成為傷害他的利刃!】
【和川一起走花路V:請繁星正視,紀京川才是你司門面,這些年你們對他沒有任何恩情,但最起碼希望你們做好表面功夫,不要恩將仇報。】
【恐龍川川狂熱愛好者V:老婆們可以打消協投訴他們虛假宣傳,[高亮]演唱會要是沒有紀京川,川粉絕不為別人買單!】
紀京川的粉絲號稱是內娛戰力天花板,哪怕繁星花錢壓熱搜也無濟于事。面對大規模有組織的舉報和投訴,公司終于開始慌了。
這是紀京川昏迷的第四天,商鵲上午戲份拍完就來了醫院。待了沒多久,出去買飯的王禹傳信說繁星來人了。
來的還不是先前見過的那位經理,而是公司大老板。他一進來就步伐焦急地沖著病床走去,露了會兒擔憂的表情,然后才像是想起旁邊有人一樣,沖商鵲點了點頭示意,皺著眉說:“我才知道這事,我們看在那個設計公司資歷深才把現場全權交給他們負責,沒想到居然會出現舞臺事故,你放心,公司一定會對此進行追責。對了,小川現在情況如何,醫生怎么說?”
表演痕跡明顯,臺詞功底差勁。
商鵲從專業的角度在心里給他打了零分,而后嘆了口氣,輕蹙眉心:“不太好,一直昏迷,ct也做了,檢查也查了,就是查不出原因,醫生說可能某天自然就醒了,也可能……”
她頓了頓,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哽咽:“也可能就這樣一直醒不過來了。”
聽到這話,大老板面色沉了沉,臉上的擔憂也變得真實了許多。這跟他在醫生那里了解的情況差不多,想起下屬匯報的網上的情況,他不免有些心煩,但面上仍表現出一股關心的模樣,安慰道:“別擔心,小川肯定會醒過來的,我還有點事要回公司處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讓王禹聯系我們,公司一定全力配合。”
商鵲扯了扯嘴角:“謝謝。”
“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他回頭看了眼病床上的紀京川,憂心忡忡地嘆氣道:“公司一直很看重小川,我們大家也都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
送走繁星的人,商鵲將病房門一關,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真裝,紀京川你說是吧?”
床上的被子有些耷拉下來,商鵲走過去打算重新蓋好,掀開一角,只見被子底下,紀京川原本虛虛攥拳的右手正豎著一根中指。
商鵲:……
大概是被子被掀開,感覺到了有風,那根中指又飛快地縮了回去。
商鵲氣笑了:“紀京川。”
沒有回應,空氣里安靜如初。病床上的人一動不動,仿佛剛剛那一幕只是商鵲的幻覺。
兩個人就這樣犟著,直到紀京川聽到一聲輕輕的啜泣。他眼皮一抖,幅度極小地睜開了一絲眼縫。
視線還在由模糊慢慢變清晰,下一秒,只見商鵲忽然蹲下,趴在床邊嚎啕大哭起來。
紀京川瞬間急了,騰地一下坐起身:“誒誒誒,商鵲你別哭啊,我這不是沒
事嘛,你——”
“你沒事是吧?”
話還沒說完,紀京川耳邊便傳來一道陰森森的聲音,緊接著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揪著衣領像殺雞一樣按在了床上。
剛剛還傷心欲絕的商鵲,此刻臉上一滴淚都沒有。
“你,你沒哭啊?”紀京川震驚地瞪大眼,“商鵲你騙我!”
脖頸一緊。
紀京川立馬蔫了:“我錯了,你沒有騙我。”
商鵲抿著唇,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最終什么也沒說,松開了他的衣領。
紀京川坐起來,看了看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商鵲,你生氣了嗎?”
生氣?當然生氣。
剛剛跟繁星老總互演時的哽咽并不完全是裝出來的,一想到自己擔憂得幾近落淚,而紀京川在旁邊裝暈聽著,商鵲就一股無名火。
這股情緒與看到他蘇醒的驚喜混雜在一起,讓商鵲有些說不出話,于是她只是抿了抿唇,背過身沒有理他。
這比挨一頓打還讓紀京川難受,他伸出手拽了拽商鵲的衣角,“商鵲,別生氣了,我沒想瞞著你,我也才剛醒。”
商鵲終于給了個眼神。
紀京川見狀,趕緊用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撒謊:“真的,就在你進來之前一兩分鐘。我正想給你個驚喜呢,老登就來了。哇商鵲你不知道,聽他說那些話我真的想起來給他一拳,還好忍住了。”
商鵲睨他一眼,順著他鋪好的臺階下來:“我也覺得他很裝。”
“是吧!”紀京川往床邊挪了挪,與她挨得近些,眼睛亮亮地問:“商鵲,你不生氣了吧?”
“本來就沒生氣。”商鵲撇嘴,回到正題上,“你公司想把你昏迷的消息壓下來,但我找人放出去了。”
“商鵲,我們不愧是一家人啊,真是心有靈犀。”
“夸我就夸我,不要帶上你自己。”商鵲繼續說:“《友誼的小船》借口技術問題停更了一期,你粉絲在呼吁退票,有不少路人也在幫著罵公司,聲勢實在浩大,所以你們老板今天才扛不住壓力親自來打探你的情況。”
“你現在醒了,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當然是繼續裝暈。”紀京川毫不猶豫地往下一躺,拉了拉被子:“讓他們急去吧。”
“我也是這么想的,這件事不鬧大你們公司肯定會糊弄過去。”商鵲對此表示贊同,“但是還有件事。”
“什么事?”
“江以哲他們待會兒要來探望你,你醒來的事要讓他們知道嗎?”
“當然不能,江以哲和林今宜那兩個笨蛋一定會把事辦砸的。”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林今宜的聲音:“商鵲,我們來了!”
商鵲低頭一看,紀京川已經躺得板板正正,閉上了眼裝死。
“不至于吧。”商鵲嘀咕著去打開門。
“商鵲姐,紀京川怎么樣了?”
“對啊,怎么會出舞臺事故呢,要不是今宜跟我們說我們都還不知道。”
“就是,節目組說停更一期我還高興地出國旅游呢,一上網就看到這消息,商鵲你也真是的,這么大的事怎么一聲不吭啊。”
幾人進來后,病房里頓時嘰嘰喳喳的宛如菜市場。
商鵲無奈地笑了笑:“做了檢查說沒撞到腦子,我一開始以為不是什么大事就沒告訴你們,結果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天了還醒不過來。”
林今宜和江以哲放下果籃和花直奔病床前,兩人一左一右地盯著紀京川。
“會不會是撞鬼啊?”林今宜一手叉腰,摸著下巴分析:“我記得我表妹小時候撞過邪,也是渾渾噩噩的醒不過來,后來他們找了個法師。”
“法師?”江以哲忽然想到什么,說:“那可以找寧笙姐啊!”
“找寧笙干嘛?”
“我們打游戲她專門玩法師。”
“……”
“哈,哈哈……”江以哲尬笑兩聲:“我就想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商鵲配合地扯起嘴角:“謝謝你。”
“不用謝商鵲姐,說起來我小時候驚厥昏迷,好像是我奶掐人中給我掐醒的,商鵲姐,你們試過這個方法嗎?”
“沒有……”商鵲剛搖了一下腦袋,心里忽然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只聽林今宜說:“死馬當活馬醫,你先試試唄,不行我再給我堂叔打電話,問問他們那個法師的聯系方式。”
“等——”
商鵲還沒來得及阻止,江以哲就已經掐上了紀京川的人中。
被子拱動了一下,紀京川疼得差點兩腿一蹬。
商鵲眼疾手快地撲過去按住了他的腿,假裝觀察道:“好像沒用誒。”
“是嘛?”江以哲仔細看了看,“要不再試一次?”
話音剛落,商鵲就感覺按著的腿在掙扎——紀京川似乎想假裝詐尸給江以哲一腳。
她趕忙制止:“不用了不用了,我突然想起來醫生給他掐過人中,沒什么效果。”
“那好吧。”
“誒——”林今宜忽然出聲,“是我看錯了嗎,我怎么感覺紀京川眼皮動了一下。”
江以哲眼前一亮:“那是不是說明——”
“應該是看錯了吧,”寧笙說:“我也看著呢,沒看見他有什么反應。”
陸之栩點頭:“我也沒看見。”
“那應該是看錯了,”林今宜沒想太多,打了個哈欠:“我連夜趕飛機回來的,落地到現在眼睛都沒瞇一下,困死我了。”
商鵲心里軟軟的:“辛苦你們了。”
“那是,等紀京川醒了我一定要宰他一頓。”
她沒忍住彎了彎唇角:“對了你們吃飯了嗎?來都來了,我請你們吃個飯吧。”
“吃過了吃過了。”寧笙說:“我們就是過來看看紀京川,吃飯的話還是等他醒了以后再一起聚個餐吧。”
“太吵不利于養病,那我們就先走了。”陸之栩一句話打消了他倆還想待會兒的念頭。
林今宜有些不情不愿地說:“那好吧,商鵲你有什么事給我發微信,別一個人扛著。”
“好。”
“我想起來了!老一輩還有個方法是扎耳垂。”江以哲一驚一乍,“要不要再——”
試試還沒說出口,陸之栩就已經搭著他的肩膀將他帶了出去:“什么老一輩還教人清朝十二酷刑。”
“這個是真有用!”
江以哲反駁的聲音遠遠地從病房外傳來。
林今宜跟著出去,爭論道:“有用什么啊,你給人都掐出印了也沒見有效果啊。”
“商鵲,那我們就先走了。”病房里,寧笙拍了拍商鵲的肩膀,意味深長地沖她點了點頭。
商鵲動了動唇,輕聲說了句“謝謝”。
一行人又如同來時那樣吵吵鬧鬧地離開,病房門關上的瞬間,紀京川筆直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揉著人中齜牙咧嘴地說:“我就說他倆會壞事。還好本天才演技好,把他們都騙過去了。”
“……”
“你說得對。”商鵲冷不防點頭來了一句。
“什么說得對?”
商鵲:“他們倆是個笨蛋。”
這么明顯居然都沒看出來。
晚上,繁星傳媒終于發了個聲明,大概意思是會追責負責布置舞臺的外包公司,以及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表示對紀京川的關心。
但是沒幾個人買單。
【前幾天問你的時候你啞巴了?現在發什么聲明?車撞樹上你知道拐了,股票漲了你知道買了,大鼻涕進嘴里你知道甩了?】
【不要轉移視線!作為你司門面,這五年繁星傳媒一直在吸紀京川的血,包括但不限于利用紀京川
捧你司新人,放任對家在紀京川生日當天買數條黑熱搜屠榜,對紀京川專輯0宣發等等,請繁星傳媒放過我們頂流。】
【我天,真有這種事嗎?】
【好像是真的,我記得去年紀京川生日這天是很多黑熱搜。當時商鵲還卡點發了個黑漆漆的圖片,前陣子去考古才知道是那是她自己做的蛋糕,可惜那天都沒上熱搜,所以我們小狗知不知道,漫天的構陷造謠中,姐姐的祝福永遠是真心實意的[哭]】
【我就說那天怎么一刷推薦全是黑貼,當時隱隱約約感覺不對,就沒有跟著罵他,現在想一想還好當時沒下場,我也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粉上紀京川。】
【黑轉粉加一,以前感覺他傲傲的,看了友誼的小船之后越來越覺得他傲嬌又可愛了。】
【說起友誼的小船,光是看聲明都知道誰是真關心,誰是虛情假意了。】
相比繁星傳媒的長篇大論,《友誼的小船》新發的停更微博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友誼的小船》官方V:友誼的小船不會落下每一位朋友。】
“哈,本天才果然很重要。”
醫院,紀京川盤腿坐在病床上拿商鵲的手機刷著微博,大概是在這里待久了,他無聊到看見的每一條評論都要口頭回復一句。
商鵲揉揉快起繭子的耳根,無語地撇了撇嘴。
直到紀京川皺眉蹦出一句:“奇怪。”
商鵲抬頭問:“什么奇怪?”
“我路人緣這么好嗎,怎么現在看到的路人都是夸我的。”
商鵲愣了愣,忽然想起以前。以前的紀京川除了粉絲愛他,路人普遍都是偏向黑粉那邊的,哪怕不怎么了解,在黑貼下也能附和一句“純路人,感覺他不討喜”。
紀京川那么愛網上沖浪,也會看到這些評論嗎?
會的吧,不然剛剛怎么會那樣說。
商鵲唇角微微牽動,可還沒開口,她又聽見紀京川“哈”了聲,自戀道:“不愧是本天才啊,果然就連路人也逃不過本天才的魅力。”
商鵲沒忍住,牽起嘴角露出一個笑,搖頭晃腦地說:“嗯嗯,路遇迷人小川,拼盡全力無法戰勝。”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紀京川才不是不懂珍惜的人……
紀京川蘇醒的消息商鵲只告訴了付行知和王禹, 前者口風很緊,不用擔心泄露風聲,后者則是表演欲旺盛, 應付起那些來打探消息的人來得心應手。
沒錯, 打探消息。雖然繁星已經宣布了演唱會延遲的通知,但網上的輿論壓力不減反增,一打開微博,#紀京川昏迷#的熱搜就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這邊紀京川在醫院悠閑地躺躺睡睡玩手機,那邊繁星的高層可就急得團團轉。公司老總每天都借著探望的理由來打探紀京川醒沒醒,可每次他一進病房,王禹就一臉哭相地拉著他出去訴慘。
什么“我命怎么這么苦啊”“我手底下就這么一個藝人紀京川要出事了我也退圈了”“老板你說小川還能醒嗎”“他要是醒不過來誰給我發年終獎啊我房貸還沒還完呢”,幾句話翻來覆去地念叨, 煩得他都忘了來意, 反倒要安慰王禹放寬心。
醫院這邊有王禹守著,網上風向則有付行知操控, 商鵲很是放心,一切似乎都在按他們預期進行。
直到這天,林今宜帶了個法師過來。
“你就放心吧商鵲, 紀京川肯定能醒過來的, 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找來的大師。”
商鵲擰了擰眉, 問道:“我怎么記得你說給你表妹驅邪的大師是個外國人?”
“哦, 那位大師啊, 他云游世界去了。”林今宜啃了口蘋果,抬抬下巴示意:“這是他在國內的親傳弟子,也很有實力的,不信你看。”
商鵲看向正在滿屋子跳大神的道士。
“玉皇大帝,觀音菩薩, 太上老君,耶穌,圣母瑪利亞……”
“呃,中西合璧,中西合璧,呵呵。”林今宜尷尬一笑。
商鵲挑了挑眉,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門外傳來擰動把手的聲響,與此同時,沉浸式驅邪的大師忽然拿起椅子上盛著黑血的碗向緊閉的門潑去。
“天罡北斗,破邪明燈,伏魔降妖,敕令退散!開!”
門開了。
繁星老總黑著臉站在門口。
“呃,”大師看看他臉上的臟污,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碗,飛快一扔,“我——”
“真乃神人啊大師!”商鵲眼前一亮,幾步上前握住了大師的手:“剛剛質疑您是我的不對,大師境界超凡,慧眼識臟東西。”
“施主哪里的話!”大師聽到這些奉承,臉上的局促頃刻間消失不見,他擺擺手,表情高深莫測地說:“果真如我所料,是有邪祟糾纏,令弟才遲遲不醒。”
繁星老總的臉色更黑了些,沉聲不悅道:“商鵲,我知道你關心小川,但也不能隨便找個人來裝神弄鬼吧?”
“你說誰裝神弄鬼?”大師不樂意了:“我還說是你壞事做多了,才周身都散發邪氣呢。而且我觀你印堂發黑,必然事事不順。”
他神神在在地掐指算道:“你養的魚肚皮朝上,你發財樹樹根全爛。”
“胡言亂語。”繁星老總冷哼一聲,“既然小川依然沒醒,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來探望。”
見他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大師又恢復了高深的模樣:“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黑鴨血既然潑到了他身上,說明他肯定不是個好人。”
結論商鵲贊同,只是,“鴨血?”
林今宜小聲道:“我找到大師的時候他正在路邊吃鴨血粉絲湯。”
“……”
林今宜找來的大師當然喚不醒裝暈的紀京川,不過自從那天過后,繁星老總倒是沒再來過醫院了。
王禹頗感遺憾,沒了這唯一的觀眾,誰來欣賞他爐火純青的演技。
“王哥。”
“哎呦喂我的命好苦啊劉總……怎么是你?”看清來人的臉,王禹眼淚一收:“豐燁?你怎么來了?”
跟上次見面時的模樣不同,豐燁看上去憔悴了許多,眉宇間都隱隱透著股郁氣。
王禹愣了兩秒,探頭望向他身后:“就你自己嗎,其他人沒來?”
豐燁有氣無力地扯了扯嘴角:“他們有訓練,所以讓我代表大家來看看小川怎么樣了。”
誰來不是演呢,王禹一秒入戲,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還不是那樣,一直昏迷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劉總……哦不是,豐燁啊,你說我命怎么——”
“王哥,”豐燁打斷他的吟唱,“我想單獨跟小川說兩句話。”
“啊?這……”
“來之前他們托我帶幾句話,都是兄弟間的關心,有點煽情,別人在邊上我不太好意思說。”
“哦!懂了懂了。”王禹恍然大悟,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腳步頓了頓,提高音量叮囑道:“我就在門外,有事喊一聲就行。”
“好的,王哥。”
關上門的瞬間,豐燁臉上的笑消失殆盡,眼神也陰冷得像是要掉出冰渣,他轉身,一步一步朝病床邊走去:“紀京川,我知道你醒了。”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豐燁停下腳步,語氣平淡地說:“你不用再裝暈了,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公司打算賣掉我,來平息這場舞臺事故帶來的輿論,你贏了。”
“也是,你總是會贏。無論是選秀,還是最佳歌手,方方面面,你總是會贏我。”
哪怕那段時間紀京川沒有新作品,粉絲照樣能將他的舊歌頂上第一,哪怕錄綜藝紀京川不配合耍大牌,最佳嘉賓的投票他依舊遙遙領先。
而一旦自己的粉絲出來抱怨不公平,就總會被人說成是嫉妒。
“是!我是嫉妒你。”豐燁聲音帶上了幾分恨意:“可是紀京川,你知道為什么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紀京川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有些不耐煩地說:“在別人睡午覺的時候吵吵吵,有沒有素質啊。”
豐燁眼里寒氣森森,咬牙切齒道:“就是因為這樣,紀京川,你總是這么目中無人。”
*”
王哥,你怎么在外面?“商鵲結束完今天的戲份來到醫院,剛出電梯就和王禹打了個照面,她順口問道:“繁星的人今天沒來吧?”
“劉總沒來,不過來了另一個人,這會兒正在病房里跟小川說心里話呢。”
商鵲一愣:“誰?”
“他們團的,豐燁。”
豐燁。
聽到這個名字,商鵲頓時警鈴大作。
王禹見她忽然加快了步子,跟在后面寬慰道:“沒事,我出來之前暗示小川了,讓他有事就大聲喊我。”
話音剛落,病房里傳來紀京川扯著嗓子的喊聲:“來 ——人——啊——”
沒等王禹反應過來,商鵲已經拔腿沖向了病房,一腳踹在門上:“紀京川!”
“砰——”
一聲巨響在走廊回蕩,病房里的兩個人同時朝門口看來。
紀京川靠坐在床頭,看起來是沒有任何危險。
商鵲提起的心放了回去。
豐燁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忽的自嘲一笑,轉頭看向紀京川:“你看我說什么,世界就是不公平的,連愛都會流向不懂珍惜的人。”
商鵲眉頭皺了皺。
豐燁似乎認命地攤了攤手,轉身要離開。
踏出病房的那一刻,商鵲卻忽然叫住了他:“豐燁。”
“你說得不對,”商鵲挪動腳步,看著他說:“世界是不公平的,但是紀京川才不是不懂珍惜的人,如果他不懂珍惜,就不會一直留著粉絲送的玩偶,如果他不懂珍惜,就不會為了保護我摔下升降臺,如果他不懂珍惜,更不會在要跟公司打官司解約的情況下還想盡辦法續ST的組合約。”
豐燁忽然愣住,震驚又不解地問:“什么意思?他跟公司解約不就是為了退團單飛嗎?”
“你們隊長曾經也問過這個問題,紀京川說是因為出道成團時你們約定過要一起走十年二十年,在世界各地開演唱會。”商鵲反問:“這些你應該早忘了吧?豐燁,愛一直是相互的,不懂珍惜的人從來都不是紀京川,忘記初心的人也從來都不是紀京川,是你。”
“不是!”豐燁突然大聲打斷了她,脖子青筋暴起:“你跟他是一伙的,你當然會為他狡辯,你們又怎么會懂事事都被人壓一頭的感受,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我才不會信!”
豐燁咆哮完,推開攔著路的王禹往外跑去,只是跌跌撞撞的身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只有被踹壞的門搖搖欲墜地掛在門框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紀京川故作不屑地哼了聲:“你跟他說那么多干嘛,對牛彈琴。”
“你不是也沒攔著。”
“那是因為你在說本天才的好話。”紀京川挑眉:“商鵲,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本天才的形象高大偉岸,說吧,還有什么夸我的話,都說給我聽聽。”
“閉嘴,”商鵲橫他一眼,沒好氣地問:“你剛剛喊來人干嘛?”
“哦,這個啊,”紀京川似乎才想起來,往后一靠,翹起二郎腿,一副十足的大爺模樣:“我渴了,想喊人給我倒杯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