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面對著笑的極盡妍態(tài)的白無瑕,凌若水卻只是極平淡的看她一眼,霜雪般的容顏一絲多余的波動也無。
此時立在此處的兩個美人,正是相思坊的絕色雙姝。
細看去,號稱江湖第一美人的凌若水要說她容貌上能穩(wěn)勝白無暇一籌,那是沒有的。
但是凌若水的氣質(zhì)卻一種獨特的吸引力,就像是冰封在霜雪中的美人,她看似極冷,可在某個瞬間卻又讓人可以窺見,這冰冷只是她的外殼,在那霜雪鑄就的冰層之下,其實還有溫柔鮮妍流動。
這樣一個可能會為了你融化的冰山美人,總是比花錢就能讓她給你舞一曲的舞姬要更受吹捧的。
“若水妹妹這話說的,我可是聽說了,想接你那懸賞的人可多的很,就連三寸谷的人都有往臨州趕來的,妹妹攪亂這一池水后倒是有心情站在岸邊看戲了。”
白無瑕說話間軟軟的靠在了欄桿邊,帶著幾分調(diào)笑的向著凌若水眨了眨眼:“說來若水妹妹真就那么喜歡那位溫少主,不但為了他打翻了醋缸發(fā)了這追殺懸賞,連自己都如此匆忙的從潤州千里迢迢趕了過來。”
“我喜不喜歡他?是不是吃醋,無暇姐姐會不知道?”凌若水冷冷的瞟了白無瑕一眼。
白無暇這女人不會真以為她和溫獨劍那些勾勾纏纏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吧。
“哦!看來若水妹妹知道了,我就說瞞不過妹妹眼睛的,溫少主卻非要瞞著,嘻嘻,許是他覺得偷\情更刺激。”白無瑕嬌媚的笑容里帶出了更多的妖氣:“果然若水當我是最好的姐妹的,什么都愿意和我分享。”
白無暇一個扭腰轉(zhuǎn)身,軟軟的貼上了凌若水,把那嬌艷的面容靠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一仙一妖兩張芙蓉面如此近的貼在一起,端的是人間不可得之盛景。
“既然若水你對那溫獨劍也沒那么在乎,又何必和那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小姐為難呢,我和那位照過一面,只看身形就知道是個美人呢,這無論毒發(fā)時的青面獠牙,還是血濺五步時的猙獰面孔,可都是難看至極,美人死成那樣多可惜!”
這會兒白無瑕就像是完全想不起自己和溫獨劍耍花槍,在浮白樓差點就殺了沈如妤之事了。
“溫獨劍我可以不在乎,但是千刃山莊的少莊主夫人卻必須是我一人的,就像是這相思坊,我這么說無暇姐姐可聽懂了。”
凌若水垂目看向和自己靠的極近的白無瑕,又看了一眼白無暇那染著朱紅蔻丹的纖纖玉手。
那手正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凌若水的肩頸曖昧的滑動,凌若水卻不管是表情眼神還是周身的氣息都沒有絲毫的波動。
她們兩人靠的如此之近,可但凡是個有點眼力的人來看,那么就可以發(fā)現(xiàn)兩人此時其實周身氣息凝兒不散,氣機互相鎖定,一靜一動一舉一動,身體動作間全都毫無破綻,甚至是呈現(xiàn)出一種可以隨時出手搏殺的姿態(tài)。
就比如白無暇那曖昧游移的玉手,一旦爆起就能在極短時間內(nèi)直扣凌若水的咽喉,而凌若水虛虛搭在自己左手臂上的右手,則可以在第一時間彈出袖劍直插白無瑕心口。
相思坊的這對在外一向表現(xiàn)的姐妹情深的絕色雙姝。一個是坊主的親女兒,一個是一路摸爬滾打隨著相思坊一同壯大的坊內(nèi)第一功臣,恨不得讓對方直接去死才是她們真正的關(guān)系。
“若水說話的風格真是一點都沒變呢!聽到你這話,溫少主怕是要傷心的。”并不理睬凌若水話里對相思坊的宣告主權(quán),白無瑕只扯著溫獨劍。
“所以他不會知道。”凌若水眼里閃過不耐肩頭一抖,一個錯步就和白無瑕拉開了距離:“若無暇你對溫獨劍實在喜愛,人便送你了。”反正她要的也不是人,而是千刃山莊夫人的身份,不用應(yīng)付人她還跟輕松。
“嘻嘻嘻嘻。”白無暇捂嘴一陣嬌笑:“我可不像若水妹妹你什么都那般認真,什么你的我的呀,姐姐我雖然是喜愛這些英俊的郎君們,但是這世間藍顏何止千萬,若為一人放棄,那我也是舍不得的。”
凌若水不愿意再與白無暇在這里為了一個男人掰扯。和白無暇不同,男人從來都牽動不了她的心神,所以就算江湖盛傳她千里迢迢來到臨州南川城是為了溫度見,發(fā)布江湖懸賞令也是為了溫獨劍,但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她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我去看看下面人準備的怎么樣了,姐姐慢慢賞景。”凌若水拋下這么一句就轉(zhuǎn)身離去。
白無暇在相思坊經(jīng)營多年,對她這個少主來說此時已經(jīng)是成尾大不掉之勢,所以他必不能讓她繼續(xù)擴充勢力,相思坊在臨州的整條線,她必然要握在全自己手中。
至于發(fā)布江湖懸賞令也是如此,她需要表明態(tài)度,她凌若水的東西,不是誰都能染指的。也是向千刃山莊露出些鋒芒,他們兩邊是合作,雖然相思坊稍稍勢弱,但千刃山莊也別想著能把她們捏圓搓扁。
至于沈姑娘死了沒?這不過是白無瑕和凌若水的一個話頭而已,其實她們都沒想過,她沒死這個可能。
看著凌若水慢慢走出房間的背影,白無瑕的眼神在一瞬間變的無限冰冷,艷紅的指甲在堅硬的木料上畫出幾道深深的刻痕。
“白姐姐,下邊最新傳來的消息,沈如妤沒死。”隨著輕微的幾下咔嚓的機括運轉(zhuǎn)的聲音,房間百寶閣被推開,一個容貌很是平凡,平平無奇的就和街面上任何一個討生活的婦人一模一樣的女子走了出來,但她一開口,那聲音卻分明是屬于年紀不大的少女才有的。
“沒死便沒死吧,總要死的。”白無瑕顯然對著消息并不很在乎。
“姐姐,她怕是死不了了。”那從密道上來的女子道。
“哦,看來紅袖你還給我?guī)砹耸裁从腥さ南ⅰ!币宦牭竭@話,白無瑕瞬間感興趣的連身子都站直了幾分。
“因為孤鶩教放出風聲,這茬子他們接了,哪方若是再對沈如妤動手就是對孤鶩教動手,敢出手的都先顛顛自己腦袋的斤兩。還有”紅袖露出一個高興中帶些苦惱,苦惱中又含著些期待的奇怪表情:“他們還放話,限咱們家那位大小姐在今日之內(nèi)撤銷懸賞追殺令,不然,他們就要自己手動撤銷了。”
至于怎么手動撤銷?
那自然是發(fā)布懸賞的人沒了,懸賞令自然也就沒了。
“哈哈哈哈哈”聽到這消息,總是誘人魅笑的白無瑕竟然是形象全無的抱著肚子爽朗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不但是孤鶩教,我們的人送消息來時,還遠遠見到溫少主正要往這邊來,想來是找大小姐的。”紅袖看白無瑕如此開心的樣子,也笑彎了眼,全然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架勢。
“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我都多少年沒遇上這么有趣的事情了。”白無瑕在心腹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zāi)樂禍。
“該,我這些年給相思坊賣藝賣身還賣命,可不是讓她一一個什么都沒做,空有一個坊主親女名頭的大小姐人來摘桃子的。”白無瑕終于笑夠了,抽出絲帕按去眼角笑出的淚花:“她凌若水倒是野心勃勃,但是這個江湖光有野心可沒用,靠男人也沒用,更何況那男人還靠不住。和我放狠話,她夠格嗎?”
“我還以為姐姐是喜歡溫少主的?”紅袖看著白無瑕話里帶出的對溫獨劍的輕視,有些疑惑的問。
“我自然是喜歡他的,喜歡他英俊的容貌,年輕的身體,溫柔大方的性情,還有不錯的技術(shù),和這樣的男人來幾段你情我愿的露水情緣有什么不好的呢!他高興,我也高興。”白無瑕笑的一臉曖昧,眼波演流轉(zhuǎn)間,那絲絲縷縷的妖氣便好像要從她如水脈脈的眼神里面蕩漾出來般。
閑話之后,白無瑕很快轉(zhuǎn)回正題:“說來,沈姑娘倒是出乎我意料了,她許是沒我們想的那般簡單,孤鶩教怎么忽然就為她出頭了?咱們放進沈家的人怎么說?”
“他們那樣的人家都不愿意隨便用外人,我們的重點也是放在沈家二房,沈姑娘院子里沒進去人,不過孤鶩教的事在沈家倒是有流言在傳,傳言沈三爺改弦易轍了,打算放棄千刃山莊改而和孤鶩山結(jié)親。”
“還有傳言因為這事,那位嬌小姐害怕的不行,畢竟孤鶩教那名聲.......據(jù)說她彈琴彈了一夜,一邊彈一邊徹夜痛哭,實在是聞?wù)邆囊娬吡鳒I。”紅袖繼續(xù)講著在沈家下人那里流傳的不知真假的八卦消息。
“怎么都是傳言。”白無瑕略微皺眉,對于這些不知真假的傳言有些不悅。
“你讓下面的人繼續(xù)去探聽沈家那邊的消息,對那位沈姑娘的多上點心。還有,有關(guān)雷家之事的探查也不能放松,帝都的繡刀們已經(jīng)動起來了,我們最好是在他們到前把該干事給干利索了。”
”是。”紅袖抱拳應(yīng)是。
“你先回去吧。”白無瑕剛說完,眼角就掃到樓下進來一人,就又笑了起來:“姐姐我啊,要下去看戲去了。”
暫且不論相思坊內(nèi)之事,被編排因為婚事有變而徹夜痛哭的沈如妤,其實這會兒心情很是不錯。
“你就是沈三姑娘吧?奉教主之命,我要在你這邊留一段時間了。江湖人給我個諢號蝶娘,你也這樣叫我就是了。”一個中年美婦笑瞇瞇的坐在沈如妤面前,沒有說其實比起蝶娘,更多人對她的稱呼是毒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