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Rebirh 37
回到宿舍后, 冬絨花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自己的手機艱難地拿出來。
她喘息著平定呼吸,拿紙巾清理?了一下屏幕上?沾染的塵灰,迫不及待地將手機重新開機。
無數條未讀的消息頓時涌進來。
在她試探的消息之?后, 周枕景隔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才回復了消息。
[我剛剛慎重地想了想。 ]
[我們?是什么關系,其?實只?取決于你想讓我們?變成什么樣的關系。 ]
[如果你問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征詢我的話。 ]
[那么我不想再等了,我盡快確認關系。 ]
[等會兒你有空嗎? ]
[有些話我想當面和?你說。 ]
冬絨撐著桌子坐下,呼吸緊張地短暫停滯了一下。
繼續往下翻。
[……是我說了什么不對的話嗎? ]
[冬絨? ]
[寶寶。 ]
[那我不提了好不好, 你別不說話。 ]
[你是不是生氣了? ]
[未接通話]
[我在樓下等你, 給你帶了奶茶和?蛋撻。 ]
[蛋撻要冷了, 還不想原諒我嗎? ]
[蛋撻沒做錯什么,要不原諒一下蛋撻吧。 ]
冬絨視線落到最后的一排字, 被逗得笑出聲。
她看了眼剛剛順手從周枕景手里拿回來的甜品袋,將蛋撻盒子拿出來。
宿舍里也沒有地方可以加熱,她直接咬了一口,在外面這么久時間也沒冷透,甚至還有點余溫溫度。
酥?脆嫩滑的蛋撻芯彌漫在口腔,冬絨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變得甜蜜。
她彎起眼睛下定決心, 在鍵盤慢吞吞敲下回復:[好可惜呀, 今天已經很遲了。 ]
[但是沒有關系, 我們?還有明天可以見面! ]
[我們?每天都可以見面。 ]
……
構想雖美好, 但冬絨第二?天幾乎滿課, 變得非常忙碌。
當然?, 周枕景也沒好到哪里去,他?本身就是修的兩所高校合辦的雙學?位,畢業要拿到的學?分也很多, 課業非常忙碌。
別說是線下見面了,就連線上?的聊天也只?能夠抽空回兩句。
這不禁讓冬絨想起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整天也發不了幾句話。
冬絨先下了課回到寢室,換了身衣服后,依照周枕景之?前發的短信,先去了趟校門口。
她本來以為會是他?在那里等她,結果卻并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只?停了一輛車。
車上?的人看見她出來,立馬從駕駛位上?下來。
他?穿著一身西裝,身材卻孔武有力,看著不像是司機,倒像是保鏢。
“小姐,請您先上?車。”
冬絨有些猶豫,腦中的警鈴有些遲鈍作響,告訴她,就這樣跟著陌生人走好像有點不太安全。
司機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立馬從自己的衣兜中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件。
“我是二?少爺派來接您的司機,我叫章程。”
冬絨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口中的那個“二?少爺”是誰。
“那周枕景人呢?”
“他?等會兒就到。”
冬絨遲疑地點了點頭,先一步坐上?車。
過了沒一會兒,周枕景也上?了車。
冬絨看著他?神秘的樣子,不由得開口問:“我們?要去哪啊?”
周枕景特地賣了個關子:“到時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最終停在了一個叫做斯卡洛韋馬術俱樂部的地方。
冬絨下車時左顧右盼,視線轉動?,滿心滿眼的意外。
他?們?在前臺辦理?了手續資料,周枕景遞給她一張資料讓她簽名,上?面是一匹深棕色冷血馬的信息,最上?方的填寫的名字叫做Daphne。
冬絨立馬想起來兩個人的聊天,驚訝道:“這是上?次你說的那匹馬?”
“嗯,”周枕景遞過筆,“簽下名字以后,她就是你的了。”
冬絨有些遲鈍地接過來:“這個禮物好像有點太貴重了。”
周枕景淡淡糾正她:“你不應該這樣想,應該想Apollo也終于要有個伴了。”
冬絨彎起唇角,沒法推拒,最終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名,她目光閃亮地征詢道:“那我想過去看看她,可以嗎?”
周枕景笑著首肯:“當然?可以。”
他?們?從前廳出發,去了馬棚。
Apollo和?Daphne都在里面,冬絨第一次見到馬,覺得比遠看要龐大很多,也要漂亮很多。
她伸手撫摩了一下Daphne的馬頭,看著她溫潤的馬眼,忍不住夸獎道:“你長得好漂亮,而且好乖!”
Daphne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低下頭來,主?動?地舔了下她的手背。
周枕景解釋道:“她很喜歡你。”
冬絨立馬回應道:“我也很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同時一怔,視線對上?后,又立馬慌亂移開。
看完馬廄里的馬,冬絨又被領著,來到了外面的馬場,外面視野開闊,是漫山遍野的綠色草坪。
在不遠處的草坪上? ,醒目地擺著一張露天的餐廳長桌,邊上用大片的玫瑰布置了一大片花藝造景。
冬絨胸口被驚喜地情緒脹滿:“這是為我準備的嗎?”
周枕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越過她,抽開了餐桌一端的椅子,邀請她:“請坐。”
冬絨立馬聽話地走過去坐了下來。
長桌上?擺了很多支長燭,浪漫氣氛濃厚。
而她的餐盤上? ,儀式感十足地擺著一封等待啟封的信封。
“這是什么?”驚喜有點多,冬絨的腦子被壓得幾乎都有點不會轉了。
周枕景坐在她的對面,有些緊張地輕咳了一聲:“你打開看看。”
冬絨看著他?的神情,隱約猜到了是什么,低頭配合著打開。
才剛讀了開頭的幾行字,她就道:“我答應。”
“你還沒看完呢。”
“是啊,但是讀信的時間很慢,我想先說我答應,”冬絨抬起眼睛,看向?他?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做你的女朋友。”
周枕景被她不按章法的舉動?弄得有些無奈,可原本焦慮的心情卻像是打了鎮定劑,徹底安靜了下來。
“本來是想早點給你的,”他?擰著眉,有點著惱說,“但是情書這種東西我還是第一次寫,一直沒想好該怎么下筆,就耽擱了很久。”
“寫情書好難。”
冬絨撲哧笑出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天將她傳染上?過敏癥狀。
她的眼眶好紅,心口也在發燙。
她安安靜靜地讀完,將那封情書仔細收好,示意了一下自己的那匹馬:“我想試試看這個。”
“好啊,我教你。”
周枕景幫她仔細地穿戴上?護具,耐心地示范著上?馬的動?作。
戴頭盔幫她系扣子的時候,冬絨感覺他?的手還有些抖,險些沒戴上?。
她又笑:“你好緊張啊周枕景。”
周枕景垂下眼睛,沒有否認:“告白成功了,能不緊張嗎?”
“怕等會兒摔著我女朋友。”
冬絨唇角不受控地擴大上?揚。
因為是新手,她在他?的指揮之?下有點艱難地上?了馬。
Daphne其?實很乖順,但是冬絨很緊張,緊緊地攥著韁繩,一刻也不敢松懈。
周枕景在她前面牽著馬,不斷地回過頭,安撫著她的情緒:“沒關系,它跑得很穩,你也騎得很好。”
在他?的鼓勵下,冬絨又圍繞著馬場慢吞吞騎了一圈,逐漸熟練了起來。
她心頭油然?而生出一股成就感,壓抑著興奮,攥著韁繩和?周枕景分享自己的喜悅:“周枕景!我學?會騎馬啦!”
其?實這和?學?會還差了很遠,周枕景挑起唇,再次收緊手里的馬繩,牽馬避過一個低洼,毫不吝嗇夸獎她:“那非常厲害了啊!”
冬絨揮揮手,謙虛道:“一般般吧。”
很快,她體力跟不上?,騎得有點累了。
被扶著下了馬,她毫無形象地往綠茵草坪上?呈大字狀放松一躺,感慨道:“好累啊,但是我覺得好開心。”
周枕景將馬繩系好,也走過來,躺到她的身邊,單手枕著腦袋,默默伸手幫她擋住太陽,低聲溫柔回答道:“我也是。”
四周闃然?無聲,只?有含蓄的風。
傍晚的夕陽燦爛流金,這讓他?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冬絨。
那天津市剛開始下初雪。
周枕景從實驗室出來,短暫地從繁重的課業中抽身,滿心疲憊,轉頭去樓下便利店買飲料。
也許是生命里經歷過太多的雪天,他?并不覺得這場雪有多新鮮,反而落得渾身一片僵硬冰冷。
伸手漫不經心地去拿貨架的可樂罐時,他?的手指忽然?頓了頓,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刷到了那篇關于周致雪中考狀元的報道。
新聞的照片里,周勝元攬著弟弟的肩膀,正襟危坐,向?來嚴肅的臉上?輕輕展露出一絲欣慰笑意。
兩個人的容貌相?似,神情如出一轍,看上?去好像他?們?才是一家人。
周枕景無聲地盯著這張照片,半晌后退出,默默切回到自己的相?冊。
里頭保存的照片寥寥無幾,更多的是關于一個長頭發的女人,至于和?父親的合照,壓根一張都沒有。
他?頹然?地低頭站著,像只?斗敗又氣餒的喪犬。
耳機里播著的歌曲恰好跳到那首《蝴蝶》,歌詞在耳邊滾唱著:“你對我的相?信/讓我又能重生/不管世界多冷我還有你。”
一道纖細明媚的身影忽然?猝不及防地闖入他?的視野,因為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
她匆匆回過頭來著急道歉,柔軟的棕色發絲在空氣中散開。
白皙的臉頰紅撲撲的,還殘留著沒來得及收回興奮的笑意,嗓音清脆明快得像是枝頭雀鳥:“不好意思啊,你沒事吧?”
周枕景蓋在發頂的衛衣帽子被她撞落,乍然?聽見這個聲音,瞳孔不自覺一縮。
他?猛然?抬頭。
還沒來得及作出回答,冬絨已經轉頭迫不及待地跑出了便利店。
她在雪中抬起頭,笑渦淺淺,眼睛亮晶晶的,無比新奇地伸出手去接:“津市真的下雪了啊!是初雪哎!”
周枕景抬頭,直直盯著她憧憬的側臉,仿佛被太陽直面,喉嚨焦躁發干。
那天他?默默地站在她身后,抬起頭來,無聲地陪她看了一個小時的雪。
周枕景覺得自己是一個悲觀主?義者,很多事最先考慮到的,永遠是最壞的那一面。
他?原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無止盡地落進這片鉛灰色的雪天。
可是在小鳥光臨的那天,漫長的冬季坍塌。
他?們?可以緊密地貼近,晾曬在貼好創口貼的云朵里。
一起做一個濕漉的夢。
一起拆開春光。
[正文完結]
記得看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