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扉走到地下停車場,準備給楚宴發(fā)消息,剛拿出手機,就有一輛賓利停在了他面前。
楚宴從后坐下來,手機拿著一束花,笑著跟他打招呼:“祝賀你殺青,新片大賣。”
楚宴說著,把手里的花遞給謝扉。
是一束藍色的鳶尾花。
謝扉接過花:“謝謝。”
楚宴笑著給謝扉拉開車門:“先上車吧。”
謝扉點點頭,彎腰上了車,楚宴手虛護著謝扉的頭,等謝扉落座了才關(guān)門從另一側(cè)上車。
楚宴坐穩(wěn)后,司機慢慢發(fā)動車駛出地下停車場。
“這次在劇組的體驗怎么樣,喜歡演戲嗎?”楚宴跟謝扉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偏過頭淡笑著問謝扉。
謝扉想了想:“感覺還不錯,工作人員都比較照顧我們,演戲也挺有趣的。”
“那還想演戲嗎,天和最近在籌備一部賀歲片,你可以看看劇本,有哪個喜歡的角色就去試試。”楚宴的語氣溫和。
謝扉突然想起,天和是楚氏的子公司,所以楚宴就是他的頂頭大老板。
楚宴這個語氣,好像不止是不經(jīng)意間的一問。他的意思是自己看上哪個角色就可以演哪個?
謝扉有種要被包養(yǎng)的荒誕感。
“不了,我還是更喜歡唱歌。”謝扉看著楚宴扯了扯嘴角,心里的熱度卻冷卻下來。
他不笑的時候有種冷艷感。
楚宴對著謝扉的冷臉好像沒脾氣一樣,臉上的笑容絲毫沒變。
他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事情。
謝扉對著他好像不太愛笑,明明看他和柯宇相處笑容還挺多的。
但謝扉看他的眼神里也沒有厭惡之類的情緒。
他不討厭他。那為什么冷著臉?
楚宴想了想,開口:“我剛才說的是如果你喜歡演戲的話,可以往這方面多嘗試一下,天和有義務為自己的員工提供工作機會,并沒有別的意思。”
謝扉不知道信沒信,但面色和緩了一些:“我服從公司的安排,不過個人更喜歡音樂這一塊兒。”
謝扉并沒有真的生氣,只是他擺出了自己的態(tài)度,不管楚宴有沒有意,反正他拒絕亂七八糟的交易。
楚宴不會被這一點小小的波折影響,聽到謝扉的話,順勢就音樂這一塊兒跟謝扉聊了起來。
兩人從古典音樂聊起,蔓延到了流行樂。
兩人越聊越深,謝扉不自覺的漸漸放松下來。
謝扉聽到楚宴說也是聽周董的歌長大的時候忍不住笑出了聲。
“真的嗎,我以為你們霸總都是聽古典樂長大的。”
“聽《小步舞曲》和聽《本草綱目》并不沖突。”楚宴挑著眉說。
謝扉眨了眨眼,覺得有道理。
楚宴原來像遙不可及又虛無縹緲的云,但是一想到他也聽周董長大,好像這片云突然變成具象的雨。
“所以周董的歌你最喜歡的是《本草綱目》嗎?”謝扉期待的看著楚宴,這么中二的嗎?
楚宴看著謝扉水亮的眼睛,想著要不應下來算了,他應該會很開心。
但是最終楚宴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沒有最喜歡的,都很喜歡。”
“好吧。”謝扉有點點失望,沒有偏愛的人才是最難讀懂的。
想到這里,謝扉情緒又有點低落下來。
他直視楚宴說:“我最喜歡《晴天》,其他的也很好,但我最喜歡的只有這一首。”
謝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跟楚宴說這個,聽起來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就是想說,然后就說了。
楚宴看著謝扉,不知道為什么,他好像又有點不開心了。
但是謝扉認真的樣子有點孩子氣,很可愛。
所以楚宴也認真的看著謝扉:“好,我記住了。”
謝扉心情又回升了一些。至少他能感覺到,這一刻楚宴是認真的。
“先生,到了。”司機低聲出言提醒。
楚宴訂的是b市最高的餐廳,叫云上。位于b市地標性建筑的頂層,四面全落地窗,開放式廚房在中間。
“楚先生,歡迎光臨!”經(jīng)理早就在門口等著,他很少接待客人,但是有些客人必須由他親自接待的。
經(jīng)理帶兩人落座,遞上平板,介紹今天的特色菜:“兩位先生好,今天餐廳的特色菜有野生鵝頸藤壺,和馬來西亞淡水魚empurau,都是空運過來的活物。”
“有什么想吃的嗎?”楚宴看向謝扉。
謝扉翻了翻菜單,這家餐廳主打海鮮,但也有一些家常菜。
“你點吧,我不吃堅果,除了這個沒什么忌口。”他討厭在食物里吃到堅果,尤其以花生碎和腰果碎為首。
“empurau清蒸,不要澆油。鵝頸藤壺清煮...”楚宴跟經(jīng)理溝通。
謝扉看著楚宴點菜,點完了還輕聲跟經(jīng)理說了什么。經(jīng)理聽著悄悄看了他一眼。
很隱晦,但謝扉還是注意到了,有些莫名,但他們聲音太小,謝扉沒有聽到。
不過楚宴是真的很細致,他的口味很清淡討厭油膩,喜歡食物的本味。楚宴是調(diào)查過他嗎,怎么會這么清楚他的喜好。
不虧是宇哥口中有七竅玲瓏心的楚氏未來當家人。
謝扉左手撐著下巴看著楚宴想。
“怎么這樣看我?”點完了菜經(jīng)理退下了,楚宴抬頭就看到謝扉用一種像是類似于贊嘆的目光看著他。
“覺得你很厲害。”
楚宴輕笑:“怎么厲害了?”
“記憶力很好,職業(yè)水平很高...”
謝扉話還沒說完,餐廳里的背景音樂突然換了。
謝扉聽著熟悉的吉他聲前奏,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了。
“職業(yè)水平很高?”楚宴驚訝的問:“這話怎么說?”
“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謝扉聽著熟悉的歌聲,突然有點耳熱。本來想陰陽楚宴像海王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了。
“就是...你身為總裁的職業(yè)水平很高,公司發(fā)展很好。”謝扉稍有些結(jié)巴的把話圓回來,將原來有些許嘲弄的話咽下。
楚宴失笑,他原來要說的絕對不是這個。
但他也沒戳破謝扉,順著謝扉的話接下去:“天和的發(fā)展可不是我規(guī)劃的,不過我可以向姚總轉(zhuǎn)達你對他的贊賞。”
謝扉抿了抿唇,挑眉:“可是我是覺得姚總的上級厲害,我該怎么才能讓他知道我的敬意呢?”
“你可以敬他一杯。”楚宴輕笑著舉起酒杯。
謝扉配合的舉起酒杯跟楚宴碰了一下。
隨即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楚宴只抿了一口,他沒想到謝扉喝那么多,他無奈的笑了笑,眼睛卻盯著謝扉因為仰頭露出來的潔白光滑的脖頸,目光幽深。
謝扉將空了的酒杯舉了舉向楚宴示意。
因為喝的太急被辣到,謝扉眼尾都紅了一片。
喝完這一杯,謝扉沒再說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邊啜飲一邊跟著餐廳的音樂輕生哼了起來。
突然放他喜歡的音樂什么的,真俗啊,可是管用。楚宴太會了,他現(xiàn)在好開心。
“你好,請問怎么換成了流行樂?”
周圍有人疑惑怎么突然切歌了,召來侍者問。
“不好意思女士,有客人要求...”侍者對客人解釋。
“客人要求就能換嗎,那我不喜歡這首歌,你去再換一首吧。”女士不悅的說。
侍者有些為難,低聲解釋了一番。
“竟然是楚先生嗎!”女士有些激動的看過來,但是看到楚先生對面還有一位很漂亮的男伴心里大失所望。
“那位是誰?”她小聲跟同伴討論起來。
云上的座位間隔都比較遠,隔音也做的不錯,謝扉并沒有聽到周圍人的討論,但是能感受到有不少人看他。
“楚先生,謝先生,你們的菜好了。”經(jīng)理帶著三五個端著托盤的侍者過來,親自揭開沒有一道劃痕的玻璃罩,一道一道的端上桌。
動作恭敬謙卑卻不顯諂媚。
“祝您用餐愉快!”經(jīng)理說完又帶著人都走了,全程沒有一點多余的動作。
“先吃點東西吧,空腹喝酒胃會不舒服。”楚宴柔聲勸謝扉,“小酌怡情,再喝就該傷身了。”
謝扉在楚宴柔和的目光中乖乖放下酒杯拿起筷子。他已經(jīng)喝了三杯,有點上臉,臉頰微紅。
餐廳里一直放著周董的情歌,從《晴天》到《等你下課》再到《蒲公英的約定》...
謝扉酒量不差的,此時卻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暈乎乎的吃完了一頓飯被帶上車。
車一上路謝扉腦袋就一點一點的,楚宴看著有些好笑。
小醉鬼酒品還挺好,不吵不鬧的。
“咚!”
謝扉的腦袋偏向了車窗,被撞了一下。
“嗚...”
謝扉被撞疼了,第一反應卻是委屈的看著楚宴。
楚宴三秒鐘就敗下陣來,往謝扉那邊挪了挪,伸手攬過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好了,不痛了,睡吧。”楚宴輕輕拍著謝扉的肩,覺得自己有點鬼迷心竅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遷就過一個人,他很少與人深交,因為家室和本人的優(yōu)秀,在交際中絕大部分時候也都是占上風,當然也不會委屈自己去迎合別人。
別人對他冷臉他還笑臉相迎,這在楚宴人生前二十七年從來沒有過。
但謝扉冷臉他一點都不覺得生氣。
畢竟他真的太可愛了。
楚宴偏頭看著謝扉。
謝扉睡著了看起來很乖,這個時候?qū)λ鳇c什么他也不會知道。
楚宴的手只要往下一些就能握住他的腰。
他記得謝扉的腰很細很薄,但是柔韌性很好。對折起來很輕松...
不能想了,楚宴轉(zhuǎn)過頭閉目養(yǎng)神,隱去眼底的欲念。
手穩(wěn)穩(wěn)的摟著謝扉的肩沒有動一分。
楚宴定了定心,默默地默念起《道德經(jīng)》。
“先生,謝先生的住處到了。”
等到司機停好車,提醒他的時候,楚宴已經(jīng)默背到了“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楚宴的欲望已經(jīng)平息,在心中將第三十八章背完,才輕輕拍了拍謝扉的肩。
“謝扉,到了。”
“嗯...”謝扉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揉了揉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靠在楚宴肩上。
他立馬清醒了不少,直起身來道謝:“不好意思楚先生。”
“沒關(guān)系。”楚宴跟著謝扉一起下車,把他落在車上的花遞給他。
“回去好好休息,酒量不好出去要少喝一點酒。”楚宴的語氣淡淡的。
“嗯,我知道。”謝扉接過花,他看著楚宴,他一貫身姿挺拔,臉上帶著微笑。
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怎么楚宴突然看起來好禁欲...卻更加勾人,沒錯就是勾人,讓人很想玷污他。
謝扉不動聲色的吞咽一下,不甚明顯的喉結(jié)滾動。
謝扉暗自咬了一下唇,覺得今天的酒似乎真的太烈了,讓他現(xiàn)在腦袋開始發(fā)暈。
謝扉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眸光清粼粼的看著楚宴說:“是因為跟楚先生出去我才敢喝那么多酒的。”
才怪,他就是個小酒鬼,自己在家沒事也喝兩杯,今天大概是楚宴給他下蠱了他才會三杯就醉。
或者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謝扉拉回來跑偏的思路,楚宴這股子禁欲的味道有點太勾人了,他都有點不敢直視他。
想是這樣想,實則謝扉的眼睛就沒從楚宴身上離開,他腦子里又突兀的出現(xiàn)那晚在酒店的畫面,握著花的手緊了緊。
“跟我也不要喝那么多酒,不要太信任男人。”楚宴垂眸,“上去吧,夜晚風涼。”
“可我相信楚先生。”謝扉就說,“楚先生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茶。”
我這已經(jīng)表達的夠明顯了吧,謝扉想。
夠明顯了,楚宴倏地抬眸直視謝扉。
謝扉的眼睛很亮,不躲不藏的跟楚宴對視。
夏日夜晚的風吹的人心頭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