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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全星域都知道景上將什么樣了……

    小貓一聲不吭, 鹿知闌和系統(tǒng)差點吵起來了。

    鹿知闌:“檢查結(jié)果真沒有問題嗎?”

    系統(tǒng):“絕對沒問題,我以我的統(tǒng)格發(fā)誓,小貓身體非常健康, 甚至還有點微胖,你別給它吃那么多小零食了。”

    鹿知闌說:“那它怎么一會開朗一會抑郁的?你也看出來了,完全就是判若兩貓。”

    系統(tǒng)沒辦法解釋這個問題,最后它決定告到上面去, “你等等, 我這就上報主神空間, 問問看怎么回事。”

    鹿知闌勉強接受了這個辦法。

    憂心忡忡地看著縮成一團胖芝麻圓子的小貓。

    老是這么分裂,會不會有什么危險啊?

    身體突然騰空,之后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鼻息之間都是好聞淡淡的香氣夾雜一絲草藥味,景邈沒有睜開眼睛就知道是誰,身形微動, 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emo的小貓又成了鹿知闌身邊的小掛件, 對于店里的小狗和小鳥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狗發(fā)財為此情緒低落了兩天,鹿知闌用了兩包小零食才哄好。

    這天早上, 鹿知闌和往常一樣下樓開店。

    一艘銀黑色的星梭從天而降, 懸停在門口, 卓覽穿著制服急匆匆從上面下來。

    鹿知闌嚇了一跳, 沒想到他來得這么快。

    卓覽一進來就四處張望, “鹿醫(yī)生,你那可愛天真爛漫無邪無憂無慮的小煤球呢?”

    雖然不知道卓指揮官為什么突然加這么多前綴,但是鹿知闌隱隱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轉(zhuǎn)身把一個貓窩抱上柜臺,“在這里。”

    貓窩里的小貓被這一聲動靜吵醒, 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入眼就是一張蒼白如紙怨氣沖天的死人臉。

    卓覽眼神幽怨,宛如冤魂索命一樣幽幽開口:“你醒啦?”

    外面找你找到都炸翻天了,你這個年紀怎么睡得著的呢?

    越想越生氣,卓覽定定看著小貓,惡膽向邊生,緩緩伸出了罪惡的毒爪,趁著小貓毫無防備,怒搓貓頭。

    剛睡醒就慘遭毒手的炸毛小貓:“……”

    愣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之后,毫不客氣地撓回去。

    手腕上纏了幾圈貓爪牌紅血線的卓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倒在沙發(fā)上,橫在心里許多天的一口重石終于落下來。

    沒死就好。

    鹿知闌端著一杯熱茶放到茶幾上。

    卓覽有氣無力,聲音悶在沙發(fā)里,“謝謝鹿醫(yī)生,你這有超濃咖啡嗎?請給我來一壺。”

    鹿知闌聽出他聲音里濃濃的困意,起身去給他泡咖啡,咖啡豆放在二樓。

    等到鹿知闌上樓,坐在沙發(fā)角落的景邈伸出爪子戳戳裝死的人,卓覽重重抹了一把臉坐起來,臉色雖然疲憊但是眼神格外清明。

    他解下手腕上的光腦放在小貓面前。

    “你這些天去哪了?內(nèi)鬼查出來了,你一定想不到是誰,居然是江錫那小子,是他把咱們回程的路線透漏出去的。”

    景邈在光腦子打字給他看。

    卓覽皺眉:“回到身體里了?那你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

    小貓爪子打字受限,景邈只能盡量將自己那段時間聽到的信息濃縮成幾個字。

    卓覽仔細辨認:“地下基地,實驗,身體排異…”

    聯(lián)想到之前炸毀的地下基地,卓覽差點跳起來,可惜道:“我靠,那豈不是就差一點,那個地下基地我們已經(jīng)查到了,可惜去晚了一步,里面的人全跑了,基地也被炸毀了,那可是一顆小星球。”

    “你這次出事百分之百是聯(lián)盟內(nèi)部的人干的,這么縝密又機警的謀劃,不像是臨時起意,少說也得埋了好幾年的線了。”

    “前腳基地剛炸毀,后腳你失蹤的消息就瞞不住了,現(xiàn)在整個星網(wǎng)上都是關(guān)于你的話題,渾水摸魚的也有,太能扒了那群人,估計要不了多久,你的照片就會在網(wǎng)上流傳了,你做好心理準備。”

    景邈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樓上傳來腳步聲,是鹿知闌下來了,卓覽聞言一頓,加快說話的速度

    他低聲道:“為了你和鹿醫(yī)生的安全著想,你這段時間先跟在我身邊吧,現(xiàn)在肯定有很多人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只他們要用心查,就會查到我經(jīng)常來療養(yǎng)店看貓,到時候保不準會牽連到鹿醫(yī)生。”

    景邈也在想這個問題,之所以遲遲不愿意挑明身份,就是擔心會把鹿知闌牽扯進去。

    前期是因為懷疑鹿知闌是那伙人的同伙,才沒說明。

    后來他又知道鹿知闌的能力特殊,還能聽懂一些動物的話,就想著要不要以貓的身份挑明。

    夢里,日常生活中,他有無數(shù)次開口的機會,景邈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在一切都還沒有定論的時候,他不希望貿(mào)然打亂這個人的平靜生活。

    鹿知闌拿著一大杯濃厚的咖啡下來,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的人和貓都在看自己。

    不禁摸臉疑惑道:“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沒有沒有。”

    卓覽從他手里接過咖啡,呼呼吹了幾口,顧不得燙嘴,咕嘟咕嘟灌下去一大口,隨后發(fā)出一聲滿足的贊嘆,“啊,活過來了,感謝鹿醫(yī)生的咖啡救我狗命。”

    鹿知闌哭笑不得,注意到他眼下掛著的青黑,“你還是睡一覺吧。”

    卓覽一邊嘬咖啡一邊擺手,跟他訴苦,“我可不敢睡著,事情多著呢,也就來這里能偷閑一會,回伽南又得被一群老頭子圍住念叨,逃都逃不掉。”

    鹿知闌從星網(wǎng)上知道了景邈失蹤的消息,猜到卓覽應(yīng)該正為這事焦頭爛額。

    不過有一點想不明白,夢里見到的景上將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失蹤了?

    要不然為什么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

    按理說,能照常做夢的話,那就是說人目前是安全的。

    鹿知闌垂下眼睫,思考自己下次要是夢到景邈,一定旁敲側(cè)擊問一下。

    夢里見到景上將什么的,聽起來有點像是許多粉絲和追捧者們都會做的事。

    他要是和卓覽說自己最近天天在在夢里里見到了景上將,由此推測出景上將目前沒有生命危險,會被當成腦殘粉吧……

    “鹿醫(yī)生,鹿醫(yī)生。”

    卓覽的聲音將走神的鹿知闌拉回來。

    鹿知闌抬眼看他: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什么,我沒有聽清。”

    卓覽:“雖然有點冒昧但是能不能讓煤球跟我回伽南待一段時間,我有點事需要他的幫忙。”

    鹿知闌眼里冒出一點疑惑,看一眼沉默的小貓,又看卓覽,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是說煤球?”

    卓覽不自然地摸摸脖子,像是有點難以啟齒:“是……”

    說又不讓明說,他上哪現(xiàn)編找理由啊。

    卓覽十分無語地瞥一眼小貓。

    這下輪到鹿知闌沉默了。

    卓覽:“不會很久,大概也就十天半個月這樣,其他方面你不用擔心,都有人安排好了,絕對不會虧待煤球的。”

    鹿知闌:“你這事很重要嗎?”

    卓覽說重要,見鹿知闌表情懷疑,細想一只貓能干什么大事,又改口說不太重要。

    “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們可以每天進行通訊。”卓覽嘗試做出最后的努力。

    鹿知闌意識到卓覽誤解了自己沉默的意思,解釋道:“我沒什么不放心的,如果煤球能幫上忙的話,當然沒問題。”

    卓覽松了一口氣,笑道:“那太好了。”

    鹿知闌把小貓的玩具裝好交給卓覽,卓覽挎著包,一手捏住小貓的爪子沖鹿知闌招手,“好了,跟鹿醫(yī)生說再見吧。”

    景邈:“……”

    目送星梭離開,鹿知闌慢慢收回視線轉(zhuǎn)身回到店里,心里空落落的。

    給店里的小動物們喂完飯后,他回到柜臺里。

    老城區(qū)的聊天群里熱鬧非凡,鹿知闌點進去,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討論景上將。

    【怪不得,今年的慶典上將缺席,原來是出事了,該不會是星盜干的吧?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天殺的星盜。】

    【我感覺是,以前星盜團伙猖獗一時,自從景上將接任聯(lián)盟指揮官之后,連著三年都在抓星盜,一抓一大把,還一口氣把四大星盜全端了,直接把那些星盜抓啞火了,看見護衛(wèi)隊的巡邏艦就夾著尾巴做人,不敢冒頭。】

    【他們一定是懷恨在心,借機報復。】

    【沒人覺得其他三大星也很可疑嗎?我記得早期不是有過傳聞,上將和天辰星的星主似乎一直都有矛盾,會不會是他干的啊?】

    【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么一想,上將也挺不容易的,身居高位,樹大招風,我以前想不通為什么他不愿意在星網(wǎng)上公開照片,現(xiàn)在想明白了,這是一種保護。】

    【告訴樓上一個壞消息,保護無了,就在剛剛有人把上將的照片放出來了。】

    【……】

    【……】

    【雖然但是,上將好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我也覺得……】

    【有這張臉,做什么都會成功的。】

    鹿知闌翻到這里,立刻轉(zhuǎn)到星網(wǎng)上,果然看見了男人的照片,出現(xiàn)在各種會議場合的都有。

    網(wǎng)上徹底炸開了鍋。

    星梭上,卓覽也在欣賞網(wǎng)上放出來的照片,光腦上各種消息跳出來,他看都不看一眼,轉(zhuǎn)頭和旁邊的小黑貓分享,“這些人是不是有私心,明明我也入鏡了,他們憑什么馬賽克我!”

    景邈保持著冷漠臉,不想搭理他。

    卓覽繼續(xù)說:“你說鹿醫(yī)生會不會也看到了?”

    小貓耳朵微動。

    卓覽:“不過你每張照片都是同樣的臭臉,鹿醫(yī)生看了會被嚇到吧?”

    景邈垂眸不語。

    那人早就被嚇到了,照片都不敢多看一眼。

    夢里倒是不怕他,多半以為他是虛擬的才會這么有恃無恐。

    第42章 竟然是這個原因嗎?

    鹿知闌確實是被嚇到了, 不過不是因為照片,而是因為照片的鐵粉。

    劉輕松捧著光腦正在他店里上躥下跳,激動無比。

    腳邊黑白相間的哈士奇仰著狗頭跟著欣喜若狂的主人一起鬼哭狼嚎。

    劉輕松拉著狗子的兩只前爪快樂轉(zhuǎn)圈, 余光瞥到旁邊的鹿知闌,還想拉著他一起,鹿知闌腳步飛快連退七步,婉拒了。

    “鹿醫(yī)生, 你看我沒說錯吧, 景上將真的就長大屏照片那樣, 比大明星洛御還略勝一籌,不,兩籌。”冷靜下來的劉輕松眼神里還帶著一點迷離,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劉輕松:“我之前信誓旦旦和他們說,他們還說嘲我是科技捏臉,那種無法復刻的自然骨相數(shù)據(jù)怎么可能捏得出來, 我眼睛很毒的, 就像當初我在對面樓上第一眼看見你搬過來的那天,我就知道你也是大自然的饋贈,天選的帥哥。”

    鹿知闌嘴角微微一抽, 這都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詞。

    “不過, 照片這么放出來會不會不太好啊, ”劉輕松一邊點保存一邊擔心, “這下星盜們都知道上將的樣子了, 本來他們就對上將懷恨在心,之前是因為找不到人,現(xiàn)在恐怕在四處找人了吧。”

    “不過上將這么厲害,區(qū)區(qū)星盜, 應(yīng)該不會影響到他。”

    “可是,上將失蹤了欸……”

    鹿知闌就這么看著他一會開心,一會擔心的,臉上表情糾結(jié)到快要纏在一起了。

    鹿知闌不由得有些好奇:“你為什么會這么喜歡景上將啊?”

    劉輕松抬起頭,認真道:“不是喜歡,是崇拜,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五年前要不是上將,我們一家人恐怕就被那伙劫持星船的星盜給殺了。”

    他陷入回憶里,喃喃道:“當時我差點以為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呢,那些星盜拿到了錢財卻沒想著放過船上的人,喪心病狂到威脅船長把星船開到雷暴黑洞里,把船長殺了,留我們一船人絕望等死。”

    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的記憶回想起來還是讓人感到心驚,這是劉輕松意識到自己第一次離死亡那么近,雷暴使星船的電磁力系統(tǒng)全部失控,昏暗的內(nèi)部電光閃動,帶起一連串的火花,火很快燃起來,耳邊充斥著絕望哭喊和慘叫。

    “當時星船離黑洞漩渦就差一點,再往前就會被卷進去,被雷暴撕碎,是景上將不顧阻攔帶著一小隊護衛(wèi)隊趕來,強行破開星船,把里面的乘客一個個帶出去,他當時好像還不是上將,據(jù)說剛從學校畢業(yè)不久。”

    劉輕松說:“當時我的眼睛被濃煙熏得看不清東西,隱約只聽到別人叫這個名字,調(diào)侃他要挨聯(lián)盟處分了,后來才知道當時的情況萬分驚險,負責營救的星艦因為體積太大無法靠近黑洞,靠近只會一并被卷進去,權(quán)衡利弊之后,我們其實是被放棄了的。”

    “沒想到外訓歸來的實習護衛(wèi)隊剛好路過,景上將是隊長,他們就這么沖進去了,最后有驚無險地救下我們一整船人。”

    劉輕松說完滿眼都是崇拜和感激,“很厲害吧,上將當時也才二十三歲,就那么冷靜和果敢。”他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同樣是二十上下的年紀,我當時只知道嗷嗷大哭。”

    鹿知闌點點頭,何止是厲害,簡直了不起。

    不愧是星域第一大好人。

    *

    伽南聯(lián)盟總部。

    “卓指揮官,這里有一封急函需要你處理。”

    “卓指揮官,探查隊隊長詢問是否繼續(xù)在垃圾星附近搜查。”

    “指揮官,張大臣要求……”

    “指揮官,這里有一疊文件需要簽字……”

    辦公室的大門開了又關(guān),像一個不停旋轉(zhuǎn)的陀螺,怎么開都有人。

    卓覽一臉苦大仇深坐在辦公桌前,右手執(zhí)筆簽字,左手回復光腦消息,恨不得自己原地長出八只手,面前還有好幾個人在排隊等著他處理公務(wù)。

    卓覽動作飛快,快速瀏覽完文件上的信息,確認沒有問題之后,在上面簽了一道鬼畫符。

    本來他可以不這么忙的,網(wǎng)上消息一出,底下那些人就忍不住了,一看景邈不在,往日受到壓制的不服就冒出來了,想方設(shè)法地使小絆子,期待他出錯,好有借口把指揮權(quán)要過去。

    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現(xiàn)在都要指揮官過目了。

    問就是怕出錯,拿不準,偏偏卓覽還沒辦法拒絕。

    幾個人在排隊的間隙,眼神一直往桌上瞥,一只圓墩墩的漂亮小黑貓站在桌子上,神情嚴肅,像是在監(jiān)督指揮官的工作。

    好可愛。

    其中一人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下,還沒碰到,就聽到頭也不抬的指揮官警告道:“不想挨揍的話,管住你的手。”

    那人身體一僵,默默把手縮回去。

    一個上午,卓覽終于處理完手上的事,好不容易休息一會,下午又開始了。

    “指揮官……”

    “指揮官……”

    卓覽忍無可忍。

    “你們一隊干什么吃的?這點事也要來問我,是不識字還是眼睛瞎?滾回去告訴你們隊長,不能干別干了!”

    “你,還有你,二十多個人核對一點數(shù)據(jù),半天還算不來,還有臉過來,有腦子嗎?給我滾回去重算,兩個小時后我要看到準確的數(shù)據(jù),做不到老子撤了你們!”

    “出去!”

    暢快罵完一通之后,辦公室徹底安靜下來,正準備找茬的人在辦公室門口聽了一圈不堪入耳的臭罵之后,灰溜溜地走了。

    卓覽氣呼呼,挽著袖子隨手抽過一疊紙給自己扇風,身上的制服外套在罵人的過程都脫了,影響他發(fā)揮。

    看著一臉“早知如此,早點罵不就好了”的小貓,卓覽頓了頓,難得感同身受,“以前還覺得你擺臭臉太過不近人情,現(xiàn)在看來是我目光短淺,這群看人下菜碟的王八蛋就該罵。”

    景邈不置可否。

    言歸正傳,卓覽點開光腦,打開了一張坐標圖,上面用紅色的星標標了幾個地方,“這是炸毀的小星球周邊所有的軌道分布,我已經(jīng)派人走過一遍路線了。”他重點指出標記處,“這幾個地方是地下基地出來的那群人最有可能要去的,星船的目標太大,他們一定是經(jīng)停在沿途荒廢的星球上換乘不顯眼的星梭。”

    卓覽繼續(xù)說,“另外,我大概猜到他們在做什么實驗了,他們想人為覺醒異能。”

    “據(jù)江錫交代的信息,他們是一個渴望得到異能的普通人組織,那場星雨沒讓他們覺醒,許多人心有不甘,認為自己本該不平凡,于是這些人聚在一起,每天研究如何讓自己覺醒異能,更有甚者,揚言要讓星雨再次降臨。”

    “說白了異能是一場光病毒的污染,他們試過從后天覺醒的異能者提取血液,得到的只是一管病變的毒血,于是他們把念頭打到了你身上,畢竟你是星域唯一一個自然覺醒異能的人類。”

    “接下來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他們在暗處不停洗腦那些渴望得到異能的人,共同謀劃了那場事故。”

    “我實在是沒想到,江錫走到如今這個位置,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竟然也會癡迷于異能帶來的病態(tài)優(yōu)越感。”卓覽不免有些唏噓。

    景邈眸光微沉,對此不算太意外,他手底下一個五個副官,江錫是第三個選拔上來的,同時也是第一個沒有靠異能選上的副官,整個人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自信和野心都很耀眼。

    只不過后來慢慢有了變化,江錫在發(fā)現(xiàn)其他人同等優(yōu)秀甚至比自己更優(yōu)秀時,心態(tài)發(fā)生了改變,眼里總是蘊含著不明的情緒,他對周圍的異能者抱有很強的敵意,同時又極會隱藏和偽裝,在景邈好幾次察覺到異樣時很快掩蓋過去。

    卓覽:“垃圾星這幾個地方人煙非常稀少,非常符合地下基地的建造條件,何況現(xiàn)在你的照片滿世界都是,你的顏粉在網(wǎng)上還發(fā)起了一個尋找景上將的活動,賞金非常高,我看了一下,你的身價現(xiàn)在比星域的那個星盜頭子通緝犯還貴了,這群人帶著你的身體肯定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

    “所以我打算重點排查散落在這幾條路線上的荒蕪星,你覺得怎么樣?”

    景邈走到屏幕前,清透的貓瞳仔細掃過上面的路線圖。

    目光忽然落在一條被早早排除的路線上。

    卓覽順著小貓的目光看過去,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經(jīng)過07星的路線。

    卓覽:“這不太可能吧,07星因為鹿醫(yī)生的存在,小火了一把,現(xiàn)在人流量很多的。”

    他神神在在:“說起來你還不知道吧?鹿醫(yī)生有個特殊能力,可有趣了。”

    景邈扭過頭,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于是卓覽把伽南宴會上鹿知闌偷偷在心里吃瓜被附近的大家聽見的事說了出來。

    “不過好像不能在鹿醫(yī)生面前提起來,不管什么方式都不能透漏一丁點,所以鹿醫(yī)生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不知道自己在八卦別人的時候心聲泄露了。”

    景邈很快聯(lián)想到療養(yǎng)店里每天絡(luò)繹不絕的客人,詭異地沉默了:“……”

    竟然是這個原因嗎?

    第43章 一口景上將的“瓜”

    十二月份到來, 天氣轉(zhuǎn)涼,溫度降到了要穿外套圍圍巾御寒的地步。

    店里收留的小動物們成天窩在溫暖的室內(nèi)睡覺,也不怎么愛動彈。

    最活潑好動的狗發(fā)財眼睛恢復之后, 鹿知闌給它在新城區(qū)找了個家庭條件不錯的領(lǐng)養(yǎng),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妻,無兒無女,家里還有一只小貓。

    夫婦二人希望家里能熱鬧一點, 第一眼見到發(fā)財?shù)臅r候就覺得這狗孩子很有朝氣, 于是向鹿知闌提出了想領(lǐng)養(yǎng)的想法。

    狗子樂意, 人也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現(xiàn)在店里就剩下只有半邊翅膀的鸚鵡恭喜,還有幾只刺猬和小倉鼠。

    救助過的小動物鹿知闌都會選擇給它們找領(lǐng)養(yǎng),不適合家養(yǎng)的就放歸大自然。

    沒過幾天后,刺猬和倉鼠也差不多痊愈了。

    沒了吵吵鬧鬧的小動物,療養(yǎng)店變得安靜起來。

    起床下樓的時候面對空蕩蕩的娛樂室時, 鹿醫(yī)生還有些不適應(yīng)。

    走路跌跌撞撞的鸚鵡來到腳邊, 用鳥喙輕輕地啄鹿知闌的褲腳。

    鹿知闌伸出手,鸚鵡爪子順勢抓住他的手指,牢牢站立。

    小鳥在嚶嚶嚶, “嗚嗚嗚, 想飛。”

    鹿知闌輕輕摸它的頭, 安慰道:“再等一等, 很快就能飛了。”

    他記得前不久杜儒傳來消息, 說他參與的那個仿生翅膀的研究項目已經(jīng)在穩(wěn)步進行中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晚些時候,光腦上有兩條新通知跳出來,來自兩個人, 鹿知闌在沙發(fā)前坐下,點開了其中一條,是卓覽發(fā)過來的,煤球各種的照片,在喝水的,睡覺的,以及面無表情盯著鏡頭的,一下子就磕到了鹿醫(yī)生的心巴上,內(nèi)心直呼可愛,麻利地將所有圖片一一保存。

    卓覽的消息又跳出來:【今日份煤少爺日常奉上,吃好喝好,體重穩(wěn)定。】

    鹿知闌回了個已閱。

    另一條消息是他不認識的光腦號碼。

    上面寫著:【我是杜儒,光腦暫時不在手邊,這個號碼是研究所的主號,上次和說的你仿生翅膀已經(jīng)做好了,我和研究所申請到了一個,你什么時候方便過來拿?】

    【如果不急的話,可以等我項目結(jié)束之后給你送過去,大概三個月左右,這個東西沒接觸到主體之前是易碎品,閃送我擔心會損壞靈敏度。】

    盼什么來什么,好消息這就來了。

    鹿知闌問在哪里拿。

    對面回復:【研究所,到了就給這個號打通訊,我讓人帶你進來。】

    鹿知闌想了想決定早點拿到,三個月的時間太久了。

    他告訴杜儒,自己明天可以過去。

    對面回了一個好字。

    第二天早上,鹿知闌早早就起來準備,半山公園的氣溫比老城區(qū)要低很多,他特意穿上了毛衣,外面還穿了一件厚外套。

    自從上一次獸潮過后,半山公園更加荒涼了,鹿知闌在網(wǎng)上搖了半天才搖到一個愿意載他去的黑梭。

    抵達目的地后,星梭司機像是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攆在屁股后面一樣,甚至都不愿意多待一秒。

    鹿知闌搓著手哈氣給自己取暖,他忘記帶手套了,冬天他的手一接觸到冷空氣就變得冰涼,一抬頭看見只剩下一個黑點的星梭。

    鹿知闌沉默:“……”

    有這么可怕嗎?

    系統(tǒng)說,可能是因為冬季狩獵期快要到了,這個時期的大型野獸特別活躍,人類會害怕也情有可原。

    系統(tǒng):“宿主快點進去拿完東西就走吧,這片森林里到處都是危險的氣息,地上好像有很多大型野獸留下的足跡。”

    泥土潮濕松軟的林間,獸印踩過的格外明顯。

    寒風刺骨,鹿知闌裹緊了外套往深林深處走。

    深秋落葉飄零,腳踩在干枯的落葉堆里,發(fā)出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響。

    從剛才開始,就感覺自己好像一直被什么東西注視著。

    寂靜的深林里仿佛只有自己的腳步聲,身后傳來奇怪的異響,鹿知闌猛然轉(zhuǎn)身,身后空無一人。

    系統(tǒng)注意到他的停頓,問道:“怎么了?”

    鹿知闌小聲和系統(tǒng)交流:“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們。”

    系統(tǒng):“沒有啊,我沒有檢測到附近有人類,離我們最近的動物在幾公里以外呢,”

    鹿知闌努力忽略心中那股莫名的怪異感,“可能是我想多了”,不由得加快腳步。

    好在一路上都是虛驚一場,在看見前方研究所那標志性的白色圓頂之后,鹿知闌小小松了一口氣。

    越靠近研究所大門,腳下堆積的落葉就越多,他覺得有些奇怪,怎么看起來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來到大門的識別門禁前,上面的電子屏還亮著,可以正常使用。

    鹿知闌給杜儒撥去通訊請求,響了很久一直沒有人接,隨后他想起來,杜儒似乎說過仿生項目涉及機密,他們簽了保密協(xié)議,是不允許帶私人通訊的,隨后鹿知闌找到昨天的那個陌生號碼,撥過去。

    意外的是,那邊很快就掛掉了。

    鹿知闌正疑惑著,緊接著那邊發(fā)了一條消息過來:【不方便接聽,你到了?】

    鹿知闌說到了。

    【等著,一會有人來接你,跟著他們走就行。】

    得到回復,鹿知闌收起光腦,默默在門外等待。

    系統(tǒng)突然在他腦海中發(fā)出一聲疑惑。

    系統(tǒng):“不對啊,這里面以前有這么多人嗎?”

    鹿知闌神情一頓,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你說什么?”

    系統(tǒng):“我說這里……”

    系統(tǒng)的話被突然響起的“嘀嘀嘀”聲打斷,面前的研究所大門打開了。

    鹿知闌側(cè)目看去,里面走出兩個身穿白色研究服,戴著口罩的人。

    “跟我來吧。”其中一個人上下掃了一眼鹿知闌,語氣聽起來不是很和善,有點生硬,另一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他身后,恰好擋住了后面的去路。

    鹿知闌身體微頓,隨后抬腳就要往里面走。

    系統(tǒng)在腦海中瘋狂提醒:“這里面的人不對勁,別進去。”

    鹿知闌視線往后一掃,后面的人幾乎把他的路堵死了,往后退根本不可能,只能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先讓這兩個人放松警惕。

    鹿知闌一只腳剛踏進大門,那兩個人暗暗對視,眼神無聲交流。

    下一秒在他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正準備往里走的人,突然一個大后撤,轉(zhuǎn)身就跑。

    兩人臉色一變,“艸!他發(fā)現(xiàn)了,追!”

    腦袋里的系統(tǒng)大聲嚷嚷:“往右邊跑,我給你開屏蔽,迷惑他們!”

    鹿知闌咬緊牙關(guān)往前右邊沖,距離太近,他沒辦法拉開太大的距離。

    頸側(cè)突然一麻,鹿知闌捂著脖子,身體無力晃動兩下,眼前的畫面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后眼前一黑徹底失去知覺。

    “早這么用不就好了,差點讓他給跑了。”那兩個人氣喘吁吁從后面趕上來,其中一人輕輕推了推地上的人,確認他徹底失去反抗能力之后將人扛起來。

    另一個人:“你懂什么,用了藥今天就不能抽血了,拖太久暴露的風險越高。”

    “不過為什么要抓這個人,里面那位不是才是重點嗎?”

    “誰知道呢,總之老大說有用就抓,我們只需要執(zhí)行就可以了。”

    *

    “喂,那個叫王其的,你過來。”

    研究所內(nèi)部,正在整理文件的王其聽到自己的名字后立馬放下手里的活,一路小跑過去。

    “怎么了,李哥?”

    叫李哥的男人扔過來一張門禁卡,王其手忙腳亂接住。

    李哥:“從今天開始,你按照一日三餐的時間負責給這個房間里的人送飯,從那個有欄桿的窗戶送進去。”

    王其收好門卡,老實點頭,“好的。”

    李哥很滿意這種說什么就做什么從不問東問西的人,臉色有所緩和,扔下一句,“你好好干。”轉(zhuǎn)身離開。

    王其低頭看向手里的薄薄的卡片,神色若有所思。

    第一天晚上,他按照李哥的吩咐給那個房間送了晚飯。

    房間里面靜悄悄的,王其有些好奇,觀望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人在,小心翼翼彎下腰湊近那個小窗口往里面看。

    有限的視線范圍內(nèi),里面好像有個人躺在地上。

    難道是那個重要的實驗體嗎?

    王其記得剛搬到這個基地的第一天,自己無意中看到基地內(nèi)部的人在搬運一個休眠艙,那天隔得遠,只能隱約看到休眠艙里似乎裝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會是這個人嗎?

    他把臉貼近窗口瞇起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

    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王其嚇得一激靈,立馬轉(zhuǎn)身,裝作自己剛送完飯準備離開的樣子。

    剛走幾步迎面就看到有兩個人拐進來,朝著這個方向來。

    他微微側(cè)身,低下頭,給他們讓路,心里緊張得不行。

    幸好,那兩個人只是在擦身而過時隨意掃了他一眼。

    兩人走后,王其捂著心口呼出一口氣,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那個房間里,再看一眼應(yīng)該沒事吧?

    他只是有點想知道,這個高度保密的項目到底在研究什么東西。

    再三猶豫后,王其沒有繼續(xù)上前,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四個小時后,鹿知闌從昏迷中轉(zhuǎn)醒,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關(guān)起來了。

    于此同時,瓜田喜事里還多了一則關(guān)于景上將的“瓜”。

    第44章 上面躺著的人,是景邈。

    研究所, 一名中年男人正在進行通話。

    男人鬢角花白,臉上的溝壑紋路很深,透露著一種朽木將腐的淡淡枯死感, 他眉頭緊皺,和通訊那頭的人說話:“現(xiàn)在外面都在關(guān)注景邈的行蹤,這里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的,老師, 還要繼續(xù)嗎?”

    “我們苦心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 好不容易才得手一次, 可是正向反饋卻并不如意,無數(shù)次實驗結(jié)果證明他的血被并不會激發(fā)異能。”

    “會不會是我們搞錯了?他其實和那些人一樣,并不是什么自然覺醒者。”

    通訊那頭說了什么,中年男人神情一震,藏在沉重耷拉的眼皮的眼神亮起一閃而過的精光,又很快被濃郁化不開的疲憊感壓下去。

    男人語氣遲疑, “這, 真的有用嗎?”

    “人今天他們抓到了,不過暫時不能抽血。”

    “是,明天就派人執(zhí)行。”

    掛掉通訊, 男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腦海中仔細回想所有人員, 最后發(fā)現(xiàn)沒有符合要求的。

    剛才通訊里特意說明了要找個家底干凈的人, 并且對項目接觸不多的人去采血。

    這讓男人有些犯愁, 他手底下這批人,能跟到現(xiàn)在都是對這個目標知根知底的,畢竟他們一開始盯上的人可是星域的上將,一般人光是聽到名字就退縮了, 敢動手的更是寥寥無幾。

    留到現(xiàn)在的這些人都是經(jīng)過層層篩選出來的,對于異能的覺醒已經(jīng)近乎瘋狂,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他們可以不顧一切后果。

    現(xiàn)在他們內(nèi)部哪里還有什么被蒙在鼓里的人。

    門外走過一個人,中年男人隱約想起了什么,走出去叫住那個人。

    “老李,我記得你之前手底下是不是有一個剛來不久的年輕人?現(xiàn)在還在這里嗎?”

    老李想了一下,說:“王其?”

    男人:“什么其不重要,他現(xiàn)在人還在不在這里?”

    老李心里一咯噔,以為王其惹禍了,連忙回答:“在,我今天還讓他給那個獸醫(yī)送飯,他怎么了?”

    男人頓了頓:“他不知道項目的內(nèi)容吧?”

    老李打包票,“絕對不知道,前幾個月他干的都是打雜的活,沒進過實驗室,也就這幾天我看他表現(xiàn)不錯,讓他到內(nèi)部幫忙整理資料架,核心數(shù)據(jù)和那個人他沒機會接觸到的。”

    見男人臉上沒有什么憤怒的表情,老李好奇追問,“怎么突然問起王其來了?”

    男人:“明天讓他去采血。”

    老李驚疑不定:“他,會不會太快了?”

    這愣頭青干活雖然實在,對什么事都不聞不問的,只想著賺錢,但是老李始終沒打算讓他接觸到核心的東西。

    男人:“不是那位,是今天那個獸醫(yī)的血。”

    老李常年泡在實驗室里,不認識什么獸醫(yī),理所應(yīng)當?shù)卣J為是個不緊要的人,讓王其去也不會泄露什么,他放心點頭:“我明白了。”

    第二天早上,突然被委以重任的王其端著一套采血裝置來到了自己昨天送飯的地方。

    悄悄往后看一眼,兩個人高馬大的研究員跟在身后,壓迫感十足,王其莫名有一種自己是被押上刑場準備砍頭的犯人的感覺。

    來到門口,王其面對緊閉的大門犯了難,李哥讓他來采血,但是沒給他里面的門禁卡啊。

    研究所內(nèi)部的布防很森嚴,到處都需要門禁卡才能打開層層疊疊的大門。

    昨天來送飯,光是來到門口他就要刷兩次卡。

    身后的人忽然動了,王其瑟縮著肩膀,往旁邊躲了一下。

    “嘀嘀”

    那人拿著一張卡打開了大門,又把卡交給王其,厲聲警告:“自己進去,里面還有一道光屏電子門,把卡插到墻上右側(cè)的卡槽里,等光屏消失再進去,取完血立刻出來,別亂說話。”

    王其老實照做。

    面前的光屏消失,王其深吸一口氣,小聲在門口說了一句“打擾了”才進去。

    剛一進去,就愣住了,昨天沒有看清里面關(guān)著的人長什么樣,如今一張清冷絕然的臉就這么闖入眼里,空蕩冷清的房間似乎也因為這一張臉變得不同尋常,鼻息之間仿佛縈繞著高山霜雪的冷冽氣息。

    那雙漂亮的眼睛淡漠無情,卻十分干凈透徹,就是看人看得有點冷。

    王其嘴唇哆嗦,感覺自己被一股冷氣包圍著,渾身冰涼。

    “不冷嗎?”他聽見那個人緩緩開口,不光人好看,聲音也很好聽。

    如同被下蠱一般,王其下意識跟著點點頭說冷。

    “那你為什么一直站在通風口下面?”

    王其表情一僵,抬頭一看,頭頂上的排氣扇無聲運轉(zhuǎn),源源不斷的冷空氣正對著他呼呼吹。

    王其:“……”

    原來是通風口,好丟臉。

    鹿知闌看著突然面紅耳赤,同手同腳走過來的年輕男人,不由得懷疑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在看到他手上的東西后,他眼神變得警惕,“你是誰?杜儒在哪?為什么關(guān)我?”

    面對眼前人的三連問,王其只能勉強回答第一個問題,雖然外面的人不讓他說話,但他是個重度顏控,對著這張臉實在說不出什么拒絕的話來,注意到房間沒有監(jiān)控,他斟酌一下,小聲說:“我是伽南研究所的,我們正在進行一項未公開的研究項目,別擔心,是正規(guī)的,現(xiàn)在需要一點點你的血,希望你能配合。”

    對上鹿知闌懷疑的眼神,王其越發(fā)慌亂:“真的,他們說只需要抽一點血就好了,不會傷害你的。”

    頸側(cè)刺痛感強烈,鹿知闌不知道昨天扎在自己身上的針劑是什么,一夜過去了,他仍舊使不上力氣,只能盡量和眼前這個人周旋,多問出一點關(guān)鍵信息。

    昨天瓜田喜事捕捉到的那兩個人的八卦,鹿知闌意外得知失蹤的景上將現(xiàn)在就被關(guān)在這里。

    那兩個人從年少時就是狂熱的異能追隨者,已經(jīng)徹底昏了頭,為了異能,什么事都干得出來,身上背負了兩條人命,后來他們加入了一個名為“追雨”的組織,這個組織里都是相同的狂熱者,每天干的事就是想盡辦法讓自己覺醒,最后喪心病狂地謀劃了一場對伽南上將的綁架。

    口袋里的接收器正在微微發(fā)燙,王其心知這是外面的人在催促,面對鹿知闌抗拒的態(tài)度,他想到李哥說的,只是抽血,不會危及生命,又想到許諾他的那一筆錢,也顧不得禮不禮貌,直接大著膽子走過去,挽起鹿知闌的手腕就開始抽血。

    嘴里振振有詞:“得罪了,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涉及機密的事我無法透漏,等項目完成之后,他們說你也會得到補償?shù)摹!?br />
    悶聲抽了兩管血后,他都不敢看鹿知闌略顯蒼白的臉,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回去將血交給外面的人,去找李哥領(lǐng)錢去了。

    王其以為這事自己只需要干一次就好了,沒想到早上剛抽完,中午又被要求再次抽血,每次的血量都要滿滿兩大管。

    可晚上他再一次收到了李哥的通知。

    王其就算是再見錢眼開,也下不去手了,他找到李哥,卑微商量道:“李哥,這么抽下去人會出事的,能不能……”

    得知實驗再次失敗的李哥正一肚子煩悶沒地方發(fā)泄,王其這唯唯諾諾的窩囊樣子正撞他發(fā)怒的槍.口上:“抽點血能出什么事?叫你去就去,管那么多干什么!前面錢拿得那么爽快,現(xiàn)在假惺惺裝什么大善人?”

    “不想干就別干了,趁早滾蛋!”

    王其一言不發(fā)垂著頭,任由男人肆意辱罵。

    李哥罵完一通才后知后覺自己草率了,要是這小子真不干了,他上哪找人去。

    于是他放低姿態(tài),先把人哄住,“對不住啊,老弟,項目一直停滯不前,哥最近壓力有點大,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哥跟你道歉,今天是最后一次,后面都不需要抽了,你就當幫幫哥,好不好?”

    “一會你過去順便拿點營養(yǎng)品去給那位小兄弟補補,也替我表達歉意。”

    王其悶著頭不說話。

    李哥見狀又好言好語地勸說,嘴皮都快說干了才把人哄住了。

    王其悶聲道:“你說的,最后一次。”

    李哥:“我保證。”

    王其離開后,剛才還和藹可親的李哥臉色驟變,眼里滿是陰狠。

    他撥出一條通訊,沉聲道:“那小子不合適再待在這里,今晚過后把他處理掉。”

    王其帶著一堆營養(yǎng)劑進來,表情極其不自然,鹿知闌靠著墻坐,懶懶掃過一眼。

    他的身體本來就虛弱,一天之內(nèi)抽了那么多血,再加上王其這個人不知道是受過專業(yè)訓練還是怎么回事,一問三不知,鹿知闌果斷放棄從他這里收集信息。

    一直沒動靜的瓜田喜事又更新了一則八卦,這一次是關(guān)于王其的。

    信息涌入腦中,鹿知闌表情一頓。

    王其來到跟前,撕開一袋補血的營養(yǎng)劑,插入吸管蹲下來遞到鹿知闌嘴邊,小心翼翼道:“那個,你先喝點這個吧。”

    鹿知闌梳理著新鮮出爐的熱瓜,準備開吃。

    偶然瞥見那一袋營養(yǎng)劑,張開嘴叼著吸管喝了。

    【這算什么?臨死前的贖罪?】

    王其手一抖,抬眼看向鹿知闌,發(fā)現(xiàn)他神游天外,眼睛看的是別的地方,根本沒有在和自己說話。

    臨死前?誰要死了?這話是對他說的嗎?

    【啊這,還以為這個王其和那伙綁架景上將的瘋子們是一伙的呢,原來只是一個被騙過來背黑鍋的倒霉蛋罷了。】

    綁架上將?誰?自己嗎?

    王其瞳孔大地震。

    【原來在他之前還有十幾個人以高薪工作的名義被騙過來,有事就打雜,沒事就安排狂熱分子給他們洗腦,鼓吹異能帶來的好處,成功洗腦的就留下來,油鹽不進的就會被處理掉,說是辭退,實際上是給這些人注射研發(fā)未成功的藥品,輕者癡傻,重者當場死亡。】

    【看來這個倒霉蛋屬于油鹽不進的那一方,怪不得今晚過后他就會被處理掉。】

    【要不要提醒他?可是好像逃不掉……】

    王其想起自己入職以來,隔三差五的所謂培訓課……

    他當時一心只想著賺錢,根本沒注意上面慷慨激昂的專家們都在說些什么,現(xiàn)在回想起來,似乎就是不斷地在給他們輸入異能的重要性。

    王其:天塌了。

    喝完一袋營養(yǎng)劑,轉(zhuǎn)眼嘴邊又多了一袋,鹿知闌微微詫異。

    王其眼眶有點紅,小聲和他說:“明天早上研究所會斷電一小時左右,你多喝點補充體力,明天找準機會離開。”

    鹿知闌:“你要放我走?”

    王其苦笑:“我只能放你出這個房間,后面的事只能靠你自己。”

    他把剩下的營養(yǎng)劑留給鹿知闌,給自己抽了兩管血,起身離開。

    鹿知闌沒忍住,在后面說了一句:“今晚別睡得太死。”

    聽起來像是在放狠話,但王其明白這是在提醒自己。

    出去之后,王其把血交給那兩個人,照常領(lǐng)錢后回到房間里,從床底下拖出一個黑色箱子,打開進行操作。

    第二天清晨。

    李哥將一管針劑交給一直跟著王其的那兩個人,吩咐道:“處理干凈。”

    兩人剛接過來,頂上的燈光驟然熄滅,房間陷入一片昏暗。

    李哥臉色突變,“怎么回事?”

    很快有人來通知是電力系統(tǒng)出了問題,整個研究所都停電了。

    “嗷嗚~”幾聲狼嚎回蕩在不遠處。

    又有人來報:“門禁發(fā)生故障!那些動物們都跑出來了!”

    話音剛落就有幾只發(fā)瘋的平頭哥沖進了房間,滿地亂串,李哥臉上挨了一爪子,怒罵道“該死的畜生!誰他媽又給它們注射了試劑,我不是說了暫時別動嗎?”然后又挨了一爪子。

    沒有人回答他,此刻的研究所內(nèi)一片混亂。

    另一邊,鹿知闌在斷電之后立刻沖出去。

    系統(tǒng):【宿主,研究所里突然多了好多發(fā)狂的動物!】

    虎嘯和狼嚎聲響徹整個研究所,鹿知闌臉色十分難看。

    檢測到前方有危險,系統(tǒng)慌亂提醒:別在過道上,快找個房間躲起來!一小批狼群正往這里來!”

    鹿知闌腳下緊急剎車,就近摸到?jīng)]關(guān)緊的一扇門,閃身躲進去。

    “咔嗒”一聲,身后的門自動關(guān)上了。

    幾秒后,幾只眼睛泛著兇光的狼在門外停留,焦急地撓著門,似乎是嗅到里面有人類的氣息。

    鹿知闌背抵著門,慢慢平復急促的呼吸。

    突然間,他的目光落了在前方的病床上,上面躺著一個人。

    這個房間的部分電源似乎是獨立于研究所的,周圍的儀器還在平穩(wěn)運行中。

    病床正上方有一盞燈亮著,亮度足以讓鹿知闌走近看清,躺著的人,是景邈。

    第45章 推著景上將跑

    “景上將?”

    鹿知闌輕輕出聲。

    病床上的男人雙眼緊閉, 唇色蒼白,臉頰兩側(cè)因為長時間攝入營養(yǎng)不足微微凹陷,病氣雖然削弱了他整個人的部分鋒芒, 卻也難掩身上那股出眾的凜冽氣質(zhì)。

    他的太陽穴貼著很多儀器的連接線,呼吸很微弱,不清楚這些儀器的作用是什么,鹿知闌不敢貿(mào)然撤掉, 只能先在周圍查看, 同時讓系統(tǒng)給景邈做個全身檢測, 確認一下他身體是否還有別的問題。

    系統(tǒng)查完后說:“這個人處于植物人的狀態(tài),沒有自主意識,左邊那排儀器是檢測他的腦電波的,可以拔,右邊的暫時先不要,那些人好像就是通過這個儀器把他的意識抽出去了。”

    鹿知闌皺眉, 目光看向四周:“那他的意識現(xiàn)在在哪?”

    系統(tǒng):“不知道哦, 沒有檢測到,按理說要是意識在這附近的話,應(yīng)該會有吸引力, 會不由自主地想回到身體里, 就像你那個世界所說的離魂癥。

    鹿知闌點開手腕上的光腦, 上面顯示全息通訊無法接通, 頓時倍感不妙, 又改成給卓覽發(fā)消息,簡短地說明當前遇到的情況,同時附送了自己的位置,兩條消息在光屏上轉(zhuǎn)了許久遲遲發(fā)不出去, 最后顯示發(fā)送失敗。

    研究所里開了信號屏蔽,鹿知闌收起光腦,思索著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

    斷電應(yīng)該是王其搞的鬼,也就是說他應(yīng)該沒出事,如果能想辦法找到他,兩個人一起行動會方便很多,被關(guān)起來的時候,鹿知闌就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這個研究所和自己以前來過的研究所有些不太一樣,剛才一路摸黑走來,沿途有很多的房間,且不止一道門。

    不排除研究所內(nèi)部還有他不知道的區(qū)域,但杜儒所在的那個明面上研究所一定不是現(xiàn)在這個地方。

    位置不明,出口不明,外面不光有發(fā)狂的動物,還有一群窮途末路的瘋子。

    就在鹿知闌思考對策的時候,房間上面紅色的信號燈忽閃,滅掉的燈忽明忽暗,電源正在恢復中。

    “轟”的一下,整個房間亮起來,墻角的監(jiān)控器恢復運轉(zhuǎn),轉(zhuǎn)眼就捕捉到了房間里多出來的不速之客,很快將其畫面?zhèn)骰刂骺厥也l(fā)出刺耳的警報。

    主控室內(nèi),狼狽不堪的李哥低著頭挨罵,臉上除了平頭哥給的兩爪子,還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劃破的嘴角正緩緩滲出血。

    李哥舔了舔嘴角的傷口,認錯道:“對不起,這次是我疏忽了。”

    中年男人滿臉陰沉,余怒未消,“以后再跟你算賬!”轉(zhuǎn)頭對主控室里的人道:“還沒找到那個王其嗎?”

    負責查看監(jiān)控畫面的人急得滿頭大汗,眼神在近百個小屏畫面中來回轉(zhuǎn)悠,兩只眼珠都快轉(zhuǎn)暈了。

    還有一部分失控的動物在外面游蕩,負責收容的傭兵團正在全力追捕,導致整個監(jiān)控畫面十分混亂,根本看不清人臉。

    面對中年男人的詢問,監(jiān)控員大氣不敢出一個。

    中年男人等了半天不見回答,差點氣笑:“全都是廢物,吹什么頂級機密設(shè)備,高級電力系統(tǒng),結(jié)果被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整到癱瘓了整整一個小時!”他一腳狠狠踹翻眼前的桌子,指著每個人的鼻子怒罵道:“你們是干什么吃的?我每年撥那么多錢供你們修這個地下基地,錢都被你們吞了嗎?!”

    主控室里烏云密布,每個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無聲承受著男人發(fā)泄的怒火。

    其中一個監(jiān)控員猛然湊近一個監(jiān)控畫面,用手指出畫面中正在快速移動的人,“老大,找,找到了!”

    將畫面放大后,才發(fā)現(xiàn)那人不是王其,而是那個獸醫(yī)。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推著景邈跑了!

    中年男人呼吸一滯,隨后冷靜下來,沉聲下令道:“通知研究所里的所有人,別讓他們活著走出這個研究所。”

    混亂的走廊上,鹿知闌推著一張病床呼呼往外沖,幾只狼分散成一前一后,將推著床跑的他在中間。

    病床上的景邈蓋著白色的床單被五花大綁,只漏出一張英俊的臉,全身上下裹得像個木乃伊。

    鹿知闌原本想背著他跑,但是試過才發(fā)現(xiàn)景上將的身形比自己高大很多,根本背不動,最后他只能連人帶床一起帶走,壞處就是沒辦法偽裝成內(nèi)部人員掩人耳目,目標過于明顯。

    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

    在房間電源忽閃忽滅的時候,關(guān)著的門被外面蹲守的狼群頂開了,幾只山狼闖進來,對著他齜牙咧嘴,眼神透著兇光,眼看就要撲上來,這種發(fā)狂的狀態(tài)鹿知闌很熟悉,和上次獸潮一模一樣。

    鹿知闌當機立斷,從系統(tǒng)的商城里兌換出一大堆草藥,將它們?nèi)嗨橐还赡X扔到幾只狼身上,藥草的氣味很快彌散在房間里,失控的狼逐漸被安撫下來,攻擊性減弱,鹿知闌試著和它們進行交流,在系統(tǒng)的幫助下慢慢靠近,成功把它們身上的混亂異能吸收干凈。

    幸運的是,狼的靈智很高,通過動物語能夠進行交流。

    鹿知闌和幾只狼談了一筆交易,它們幫他掃清礙事的動物和人類,他負責找到它們剩下的十幾只同伴,帶它們從這里出去。

    鹿知闌一邊往外沖一邊不忘往空中撒藥粉,沿途經(jīng)過不少發(fā)瘋的動物,在撲上來的那一瞬間吸入藥粉,理智回籠,鹿知闌照葫蘆畫瓢,和它們進行交易。

    漸漸地,奔跑的隊伍越來越壯大。

    體型較大,兇猛的狼在前面開路,后面烏泱泱跟著十幾只各色各樣的小動物,然后是推著木乃伊上將的鹿醫(yī)生。

    一只指甲蓋大小的螞蟻趴在鹿知闌的耳邊,蟻足緊緊抓著他的頭發(fā),在跑動下一顛一顛的,像一顆會彈跳的小黑豆子,在給他指路,“下一個岔路右轉(zhuǎn)。”

    螞蟻是地下的原住民,研究所修建的時候,把蟻巢給拆了。

    螞蟻們很討厭這個冰冷的白色龐然大物,每天號召伙伴四處給這個鐵房子掏洞,試圖把研究所挖塌。

    這只螞蟻挖洞的時候在角落里偷聽到了鹿知闌和狼的對話,自告奮勇地站出來要給他帶路,要求是要鹿知闌炸了研究所,還它蟻生家。

    前方開路的狼遇到了圍堵追上來的傭兵,狼嚎和人類的叫罵聲此起彼伏,鹿知闌腳步一轉(zhuǎn),推著床往右邊跑。

    剛拐進來迎面就撞上了扛著麻醉槍守株待兔的傭兵團。

    螞蟻驚呼一聲,“路被人類堵死了,完蛋啦!”喊完順勢躲進了鹿知闌的頭發(fā)里,不知道爬到哪里去了。

    面對無數(shù)個黑漆漆的槍口,鹿知闌默默松開了病床,慢慢舉起手。

    “……”

    怎么帶的是死路。

    *

    伽南聯(lián)盟總部。

    屏幕上幾條標記星標的路線圖都被人打了叉,只剩下三條,卓覽懊惱地抓抓頭發(fā),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倒霉過。

    到底是誰在預判他的預判,這樣顯得他很蠢啊!

    每一條覺得可疑的路線,最后排查出來都是沒有異常。

    “最后三條了,要是這三條里面都沒有,我就從這里跳下去。”卓覽趴在桌子上生無可戀地說。

    很快派過去搜查的小分隊傳回了消息,另外兩條也都沒有,只剩下07星那條長路線還沒消息。

    卓覽實在等不了,決定自己去一趟。

    他抱起桌上的小黑貓,“走,回07星,你就別跟著去了,你先回鹿醫(yī)生那等消息,我派人在附近保護你們。”

    卓覽嘀咕:“說起來,鹿醫(yī)生這兩天在忙什么呢,兩天沒通視頻了,該不會是背著你有別的貓了吧?”

    景邈:“……”又在講什么鬼話。

    小貓垂下眼睛,眼底情緒不明,心里卻隱隱有些不安。

    很快他們來到老城區(qū),遠遠就發(fā)現(xiàn)療養(yǎng)店關(guān)著門。

    卓覽疑惑:“咦?鹿醫(yī)生出門了嗎?”

    打了通訊也無人接聽。

    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大,景邈眉頭緊蹙。

    他有預感,鹿知闌一定出事了。

    就在這時一個鬼鬼祟祟帶著帽子的可疑人員出現(xiàn)在店門口,徘徊不定,往里面張望。

    卓覽神色一凜,悄無聲息走過去將人扣住。

    手上用力一擰,厲聲質(zhì)問:“你是什么人?在這里干什么?鹿醫(yī)生呢?”

    那人痛哼一聲,身手敏捷地掙開了卓覽的控制,見他又要沖上來,連忙后退并解釋道:“誤會了誤會了,我也是來找鹿醫(yī)生的。”

    卓覽不太相信,這人這么快就掙脫他的束縛,一看就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身手一定不簡單。

    那人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盒子給卓覽看:“我是來送東西的。”

    卓覽:“什么東西?”

    “一對仿生翅膀,我弟弟杜儒讓我送過來的,我叫杜翎,他說鹿醫(yī)生店里有只小鳥要用。”

    聽到有點耳熟的名字,卓覽想起來是研究所那個戴眼鏡的研究員。

    卓覽質(zhì)疑:“杜儒不是在研究所嗎?也不遠怎么自己不過來?”

    杜翎愣住:“啊?我弟不在研究所啊,獸潮過去沒幾天,他們就搬回伽南子星了,據(jù)說是在進行什么秘密的研究項目,保密性極高,不讓聯(lián)系外面的人,直到今天才剛放出來。”

    “一出來就讓我給鹿醫(yī)生送這個東西。”

    剛從馬路對面過來準備喂狗的劉輕松聽到他們說話后,臉上露出大大的疑惑表情:“可是,鹿醫(yī)生昨天一大早就去了研究所啊,說是去給恭喜拿翅膀。”

    “什么?!”卓覽和杜翎兩個人異口同聲。

    杜翎:“研究所早就沒人了,鹿醫(yī)生去那里干什么?”

    劉輕松說:“是有人給他發(fā)消息讓他去的,不是你弟弟那會是誰?”

    卓覽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臉色驟變,“糟了!

    第46章 陷入混亂的地下基地

    天花板上的燈光打下來亮得刺眼, 身下的床硬邦邦,硌得身上的骨頭都疼。

    人還不能動。

    鹿知闌嘆了一口氣,微微側(cè)過頭, 看見了隔壁床的景上將。

    這個房間里又多了一具木乃伊,現(xiàn)在是兩具。

    被那伙傭兵抓到以后,他被帶回那個滿是儀器的房間,四肢被綁, 喜提景上將同款木乃伊待遇。

    周圍一直有人走來走去測試儀器, 看這架勢, 這群瘋子打算把自己也變成植物人,再一起帶走。

    腦袋里的系統(tǒng)安慰鹿知闌:“宿主放心吧,他們是抽不走你的靈魂的,有我在呢,我一會用別的能量代替,嚇他們一跳!”

    雖然不知道系統(tǒng)說的嚇一跳是哪種程度, 但鹿知闌還是先道謝:“謝謝你啊。”

    系統(tǒng)語氣里帶著躍躍欲試的興奮:“包的。”

    太陽穴兩側(cè)被貼上冰涼的貼片, 兩個帶著口罩的男人圍在鹿知闌床前,目光冰冷,有條不紊地進行手上的動作。

    片刻后, 兩人退開, 鹿知闌聽到有人說了一句, “可以開始了。”

    他微微瞪大雙眼, 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不是?這就開始了?

    生抽啊!好歹給打點迷藥麻藥之類的。

    讓一個清醒的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意識被剝離,太過殘酷了吧?

    耳邊有電流聲響起,頭部有酥酥麻麻的感覺,兩側(cè)的貼片開始收縮, 很像是測量血壓時手臂受到的緊繃感,不算難受。

    兩分鐘后,貼片停止收縮,耳邊的電流聲也隨之消失。

    這就完了?鹿知闌眨眨眼睛。

    電子屏前,兩名研究員看著上面七歪八扭的腦電波光譜陷入沉思:“等一下,這是什么東西?”

    人類正常的意識頻率不應(yīng)該是規(guī)則的波浪形嗎?

    “這股意識投射不出去。”

    “應(yīng)該是排列順序亂了吧,重新編輯一下。”

    “不行,人怎么會有這么混亂的意識?”

    “你確定提取成功了嗎?”

    “我確定。”

    鹿知闌睜著眼睛聽那幾個人在嚴肅分析。

    系統(tǒng)在腦海中偷笑,那是它用能量亂畫的,能分析出來就見鬼了。

    隨后腳步聲越來越近,鹿知闌對上了一雙瞪得像銅鈴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驚恐后退,聲音有些顫抖:“你,你怎么還醒著?”

    “你在說什么鬼話,什么醒著……”另一個人走過來,在看到鹿知闌還有意識后,未說出口的話卡在了嗓子眼里,顯然也嚇得不輕。

    真是見鬼了。

    鹿知闌立馬受到了圍觀,實驗室里的幾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樣。

    分析一通過后,他們得出是可能儀器短暫故障的原因,又給鹿知闌抽了第二次,第三次,第九次……

    為此還折進去一個不信邪非要自己試試的同伴。

    結(jié)果是同伴被抽空了,躺的板直,鹿知闌還醒著。

    從震驚,害怕,到麻木,最后到神情恍惚離開實驗室。

    沒有人知道他們經(jīng)歷了怎么樣的自我懷疑和自洽過程。

    系統(tǒng):“嘻嘻嘻。”

    主控室里,那幾人正七嘴八舌地和中年男人匯報邪門情況,什么長生不死,九條命,不是人的玄學言論都出來了。

    中年男人聽得云里霧里,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群蒼蠅。

    他表情煩躁:“什么亂七八糟的,抽不了就別抽,到時候直接敲暈帶走。”

    “那個王其呢?”

    “還沒有找到。”

    男人:“廢物!多派點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

    幾個傭兵闖進一個空房間里,將能藏人的角落都翻了個遍,確認沒有人后,又趕往下一個地方繼續(xù)搜查。

    一行人離開之后,房間里安靜下來,平整的墻壁突然隆起兩塊,兩塊銀白色的合成墻緩緩轉(zhuǎn)動,脫落,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方形洞口,一個腦袋悄悄從里面探出來,正是消失的王其。

    他從里面鉆出來,手上還捧著一個微型的電腦,上面滾動著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

    點開某一塊區(qū)域的數(shù)據(jù),王其手指飛快在屏幕上輸入一串指令,很快一個和主控室一樣的監(jiān)控畫面出現(xiàn)在眼前,王其迅速黑掉自己所在房間的監(jiān)控,目光快速掃過各個房間的監(jiān)控畫面,很快就找到了鹿知闌所在的實驗室。

    王其手上動作不停,面無表情地繼續(xù)操作,在最后一步時停頓了一下。

    一臉凝重,自己要是救了景上將的話,應(yīng)該可以將功折罪吧?

    他默默嘆了一口氣,點擊確認指令。

    剛才還亮如白晝的研究所再一次陷入黑暗中。

    實驗室的大門再一次被撞開,鹿知闌抬眼看去,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

    外面,卓覽也帶著護衛(wèi)隊來到了研究所,意外的是,里面空蕩蕩的并沒有人。

    得知鹿知闌失蹤的杜儒也從伽南趕了過來。

    他們已經(jīng)將研究所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又一遍,仍然一無所獲。

    杜儒憂心忡忡,臉色帶著些許奔波的疲憊:“難道是我們搞錯了?鹿醫(yī)生難道沒有來過這里。”

    卓覽:“除了這里,你們在森林里還有別的基地嗎?”

    杜儒搖頭:“沒有了,就這一個。”

    調(diào)出大門門禁的使用記錄,記錄顯示上一次開門是在一個月以前。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抹火紅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一只紅色的小狐貍飛速跑到杜儒腳邊,咬著他的褲腳往外扯。

    像是要帶他去某個地方。

    杜儒認出了這只斷尾的狐貍就是鹿知闌救下來的那一只。

    他蹲下來詢問小狐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狐貍跑到森林的邊緣,回頭看了他一眼,示意跟上,之后一頭鉆進了森林深處。

    卓覽迅速反應(yīng)過來,扭頭和眾人說道:“跟上去!”緊隨小狐貍身后的還有一道敏捷的黑影,正是小黑貓。

    卓覽意有所感,往旁邊一看,果然看見了兩手捧著一個空貓包一臉呆滯的劉輕松。

    卓覽:“……”懶得說了。

    又又又沖動了哥!

    跟著狐貍的帶路,很快他們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山洞里面有一個很深很小的直通地下的口子。

    狐貍叫了一聲,扭身鉆入洞口深處。

    景邈緊隨其后,卓覽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好兄弟的身影消失在漆黑幽深的洞里。

    同時,探查隊的探測儀掃出了地底深處有一個大型建筑,還有許多生命跡象存在。

    他們在山洞里找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能夠供人通過的入口,地上那個窄小的洞口只能允許像狐貍和貓這樣的小動物通過。

    找到了地方卻進不去。

    無奈之下,卓覽只好帶著人在周邊展開地毯式搜尋,盡快找出通往地下的通道。

    同時祈禱景邈不要搞出什么意外。

    漆黑的洞口像是一個漫長的垂直管道,景邈身體順著通道滑落,眼前落入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滑行的速度逐漸慢下來,最后停下來。

    前方那只帶路的狐貍不見了。

    景邈在黑暗中移動,貓的夜視能力不錯,能讓他大致看清自己所在的位置。

    這應(yīng)該是一個通風管道。

    小貓沿著管道一直走,突然腳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幾個人慌亂地從下方跑過,像是被什么東西追趕著,很快景邈又看見幾只泛著兇光的狼跑過去。

    找到管道的入口,推開那塊擋板后,嘈雜混亂的聲響變得清晰起來,里面似乎發(fā)生了暴亂。

    不光有狼,景邈還看見了獅子,以及各種各樣的動物從下方經(jīng)過。

    唯一的相同點是,它們似乎失去了理智,正在無差別攻擊。

    小黑貓輕盈一躍而下,落地時僅在黑暗中發(fā)出一點細微聲響,一路小心翼翼避開發(fā)狂的動物,往最嘈雜的地方去。

    實驗室里,鹿知闌藏身在門后,透過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

    身后十幾只泛著幽暗兇光的狼瞳正在盯著他看。

    鹿知闌一回頭,冷不丁被嚇了一跳,雖然知道狼不會傷害自己,但是被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還是很滲人。

    門外響起腳步聲,正在靠近這里,鹿知闌神色一凜,默默往后退。

    為首的狼淡淡看他一眼,上前兩步,身體微微壓低,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門被推開一條縫隙,王其試探的聲音飄進來:“鹿醫(yī)生~”

    鹿知闌聽出是王其的聲音,連忙出聲制止那只狼:“等一下!”

    門外王其一推門進來,猛然對上了十幾只猛獸的眼睛。

    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王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誤入狼群的小羔羊。

    直到他發(fā)現(xiàn)狼群中間還站著一個鹿醫(yī)生,那股即將涼涼的死意才從身體里飛出去,停掉的呼吸也恢復了。

    鹿知闌:“別怕,它們不會傷害人。”

    王其點點頭,身體還有些僵硬,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你們,不是,我是說我們快點離開這里吧,那些傭兵被我引走了,很快會再回來的,這是最后一次停電,再恢復我就沒辦法了。”

    王其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景上將,說:“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很隱蔽,那些人一時半會不會想到那個地方,我們先把上將帶到那里藏起來吧。”

    王其雖然不知道出口在哪,但對研究所內(nèi)部的各種路線很熟悉,在他的帶領(lǐng)下,鹿知闌推著病床有驚無險地躲過了幾次傭兵的追捕。

    最終還是因為目標過于明顯而暴露,很快他們就被發(fā)現(xiàn)了。

    慌亂之中,也顧不上正確的方向在哪里,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

    王其將追兵引走往另一個方向跑了,鹿知闌推著病床躲進拐角的一個房間里,趁機還沒人發(fā)現(xiàn),他把景邈從床上扶下來,把床留下,則半拖半抱地將男人帶到對面的實驗室,躲在桌子下面。

    桌下空間狹小,鹿知闌先把沒有意識的景邈推進去,自己再窩進去,看上去整個人像是被男人親密地抱在懷里一樣。

    景邈的頭就靠在他的肩上,微弱的呼吸掃過頸側(cè),泛起一陣細微的癢意,鹿知闌不由得瑟縮躲開,只是剛動一下背后的男人要往旁邊倒去,他只好又把男人的頭托住讓他靠在肩上。

    黑暗中,房間里的小黑貓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目光晦暗不明。

    第47章 煤球還是景上將?

    “你們幾個去那邊, 你們?nèi)ツ沁叄麕е伺懿贿h的。”

    門外傳來說話聲,鹿知闌在黑暗中屏住呼吸, 又往里面藏了藏。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一種什么人被盯住的感覺。

    滋啦一聲,房間里的燈亮起來。

    鹿知闌不適地瞇起眼睛,余光好像瞥見前方有一小團黑影, 正準備抬頭細看, 外面的門突然開了, 與此同時,他只覺得眼前閃過一抹黑,然后懷里就多了一團溫軟的小東西。

    鹿知闌雙眼瞪大:!

    他家可愛無比的小煤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小貓?zhí)鹎白Π丛谒拇缴希蝺裘鞒旱呢埻乜粗瑘A鼓鼓的小貓臉此刻看起來倒有幾分嚴肅。

    門口的腳步聲近了,有人走進來, 鹿知闌顧不得驚訝, 伸出另一手把小貓往懷里按,心都快跳出來了。

    豎起耳朵仔細聽,幸好那人沒有往桌子底下看, 只是繞著走了一圈就離開了。

    大概是沒有料到鹿知闌棄床逃跑后會選擇躲得這么近,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鹿知闌心知自己帶著景邈不管怎么樣都不可能跑太遠, 干脆賭一把。

    這里他們看過之后短時間不會再回來, 這讓他多出一點思考的時間。

    煤球既然已經(jīng)來到這里,就說明卓覽也發(fā)現(xiàn)了端倪,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盡可能藏到護衛(wèi)隊趕來。

    等外面的傭兵徹底離開之后,鹿知闌從桌子底下鉆出來, 走到門口將門關(guān)緊,轉(zhuǎn)身抓住跟在腳邊的小黑貓厲聲訓斥:“你知不知道這里有多危險?你一只小鼻噶怎么敢到處亂跑啊?”

    小貓不以為意,轉(zhuǎn)眼看向別處不看他。

    不知道亂跑的是誰,這么好騙,一通真假不明的消息就屁顛屁顛地過來了。

    鹿知闌戳戳它的腦瓜:“別裝聽不懂,我知道你很聰明。”

    景邈淡淡轉(zhuǎn)過頭,毫不客氣地對視回去,眼里明晃晃地表示“來都來了,那咋了”。

    鹿知闌:“……”還挺倔。

    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小貓的上線目攻擊,根本兇不起來,鹿知闌徹底敗下陣來,心軟得一塌糊涂,在心里說服自己煤球也是因為擔心他才會冒險,面對這么善良可愛的小貓,說不了一點重話。

    鹿知闌輕輕地摸摸小貓的頭,溫柔道:“還是謝謝你能來找我。”

    墻角的監(jiān)控攝像頭倏然亮起來,將房間里發(fā)生的一切記錄下來。

    中年男人盯著那一方小小的畫面,眸光微閃,他拿起手里的通訊器:“在a區(qū)的第一間實驗室,抓到人后不用帶過來,直接把他們關(guān)到處理失敗實驗品的那個房間。”

    他轉(zhuǎn)頭對著其他人說道:“人都找到了,其他人都出去,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盯著。”

    幾個監(jiān)控員你看我看你,最后選擇服從安排,起身離開主控室。

    待人走后,中年男人拿起自己的私人光腦,給其中一個備注名為老師的人撥去通訊。

    “老師,是我,我們徹底暴露了,實驗恐怕要暫且擱置。”

    那頭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那就都處理干凈。”

    “我明白了。”

    男人深深看一眼畫面中還在四處走動的人,轉(zhuǎn)身離開

    鹿知闌扶起昏迷的景上將剛離開房間不久就被去而復返的傭兵追上,他們被關(guān)到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里。

    大門被鎖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和腐臭。

    剛一進來,安靜的房間里就活了起來,沉重的呼吸聲于深處傳來,一雙又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來,死死盯著房間里的兩個人類。

    鹿知闌警惕后退,背后抵著冰冷的門,伸手在墻邊上摸到了一個開關(guān)。

    系統(tǒng)氣到發(fā)抖的聲音在腦海中響了起來:“這群壞人,怎么敢……”

    “啪”的一聲,房間亮起來。

    鹿知闌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房間兩側(cè)陳列著兩排長到看不見盡頭的籠子,里面全是各種傷痕累累的動物,大量的血污和糞便融為一體流了一地。

    地上墻上,全是各種抓撓的痕跡,散落打綹的動物皮毛到處都是。

    一看就知道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無數(shù)場廝殺和啃咬。

    就在鹿知闌被這殘酷暴力的畫面震住的時候,房間上方發(fā)出細微的響動,天花板上出現(xiàn)無數(shù)個噴頭,正在往籠子里噴灑不明水霧。

    原本奄奄一息的動物突然發(fā)起狂來,對著他們亮出獠牙和利爪,身體狠狠撞在籠子上發(fā)出震天響,迫切地想要沖出來。

    像是有人在可以操控一樣,下一秒,所有的籠子同一時間被打開了。

    里面的大型猛獸沖出來,不分青紅皂白,撲向了最近的目標,發(fā)了狠似的撕咬對方。

    鹿知闌終于明白為什么籠子關(guān)得好好的,過道上卻有這么多血污。

    “小心!”系統(tǒng)大喊一聲。

    鹿知闌只覺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就被撲倒在地,耳邊破風聲呼嘯而過,鹿知闌迅速側(cè)過頭躲過迎面而來的利爪,一只瘦骨嶙峋的豹子壓在他身上按住他的肩膀,張開腥臭的嘴沖他咆哮。

    豹子渾濁的眼球過分凸起,布滿了血絲,像是快要爆炸,身體也在發(fā)抖。

    系統(tǒng)迅速在附近開啟屏蔽網(wǎng),用來掩蓋他們身上陌生的氣味,幾只聞著味沖到一半的猛獸突然失去目標,立刻調(diào)轉(zhuǎn)目標,咬起了身邊的動物。

    鹿知闌身上的豹子也迷茫了一瞬,微微撤開。

    系統(tǒng)焦急:“宿主快快快,先救下這只銀豹。”

    鹿知闌找準時機,將手放到豹子身上,系統(tǒng)的探測分支隨即潛入它的身體里將那股作祟的異能吸收。

    很快豹子眼里的血絲褪去,就連力氣一并被抽走,癱軟下身體,陷入了昏迷,鹿知闌及時閃身避開,才免于被壓垮。

    沒等喘口氣,跟前又多了幾只來勢洶洶的大型猛獸。

    鹿知闌在系統(tǒng)的幫助下,左閃右躲,趁著屏蔽網(wǎng)的隱藏功能,又救下了幾只豹子。

    最麻煩的是一些小型的動物,它們身形敏捷,動作又快,稍不注意就會從某個方向襲來,防不勝防,鹿知闌一邊放治療術(shù),一邊還要時不時護著身后的景邈,沒過多久,兩個人身上就掛了彩,手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抓咬傷口。

    鹿知闌臉色蒼白,整個人身上被冷汗打濕,狼狽不堪,在腦海中問系統(tǒng)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這里面的動物數(shù)量太多了,得像個辦法把它們都關(guān)進籠子里才好治療。

    系統(tǒng)也沒有什么好點子,語氣晦澀:“這些藥水應(yīng)該有一個時效性,距離噴灑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快十分鐘了,宿主再堅持一下。”

    這怎么能抗?

    不能抗也硬要抗,那伙傭兵把他們關(guān)到這里,就是不想讓他們活著出去。

    鹿知闌胸口上下起伏,感覺自己眼前陣陣發(fā)昏,為了避免昏過去,嘴唇都被咬破了,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遠處,小黑貓正在驅(qū)趕一只試圖襲擊鹿知闌的尖嘴大鳥,身上同樣掛了不少傷,小貓體型雖小,但卻很兇,動作出手果斷,那只鳥沖了半天也沒能靠近鹿知闌,還把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盤旋在半空中遲遲不肯離開。

    終于讓它找到了時機,趁著鹿知闌被一只猴子絆住手腳的時候,大鳥俯沖而下,尖銳的長嘴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直沖著鹿知闌的眼睛去,如果被戳中后果將不堪設(shè)。

    景邈眸光一寒,快速確認最佳的路線,在那只鳥快要碰到鹿知闌的時候,猛然撞過去,將那只鳥撲住摜在墻上,這一下景邈用上了十成的力,連帶自己的身體都狠狠撞上冰冷的墻,滅頂?shù)膭⊥此查g傳遍五臟六腑。

    靈魂好像有那么一瞬間脫離了身體,景邈感覺到自己像是被蒙蔽了感官,耳邊悶悶的,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隱隱約約還聽見了鹿知闌焦急萬分的聲音。

    “煤球!”

    鹿知闌沖過去抱起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的小貓,摸到了一手溫熱的血。

    小貓眼神恍惚迷離,身體一顫一顫的,就這么平靜地看著他,鹿知闌腦袋空白了一瞬,一股莫名的巨大恐慌從心里蔓延開。

    好像這一次,煤球是真的要離開了。

    他顫著雙手,暫時忘卻了身體的疼痛,專注地給小貓治療。

    系統(tǒng)驚恐大喊:“宿主快躲開啊!你后面!”

    “吼!”

    耳邊響起一聲獅吼,卡住的大腦思緒緩慢運行起來,鹿知闌若有所覺地回頭,一張血盆大口近在咫尺,呼吸間都能聞到那股惡臭的味道。

    鹿知闌轉(zhuǎn)身護住懷里的小貓,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

    一股巨力襲來,鹿知闌感覺自己被人拉了一把,身體驟然往前一倒,腰身被一只手攬住,鼻尖似乎還撞到一堵堅硬的墻,酸痛到讓他忍不住流眼淚。

    緊接著,身后似有鋪天蓋地的寒風席卷而來,刮得人皮膚刺痛,耳邊盡是凜冽寒風聲,仿佛置身于風雪之中。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很久,等到耳邊安靜下來的時候。

    鹿知闌聽到了頭頂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

    在叫自己的名字。

    “鹿知闌。”

    他抬頭,撞上了一雙燦若寒夜星辰的眼睛。

    鹿知闌沒有注意到兩個人的臉靠得很近,只要有一個人稍稍往前一點,就能碰到彼此的鼻尖。

    他只看到了男人幽暗深邃的眼底映照出他呆愣的樣子,明明是不一樣的眼睛,但是鹿知闌敏銳地察覺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

    到底是什么呢?

    他曾經(jīng)在誰的眼里見過這樣的眼神?

    鹿知闌微微張口,心里第一時間浮現(xiàn)的那個答案脫口而出:“煤球……”

    第48章 貓咪體驗券到期

    “咪嗚~”懷里被擠到的小貓適時出聲回應(yīng)。

    鹿知闌回過神來, 才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姿勢這么曖昧,身體幾乎貼在一起。

    他輕輕掙脫幾下,沒掙動, 扣在腰間的手還隱隱有收緊的趨勢。

    鹿知闌抬眼,猶豫道:“那個……上將。”

    男人垂眸看他,眼里那些不明的復雜情緒被盡數(shù)隱藏,只剩下濃郁到化不開的幽深, “低頭。”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 卻讓人忍不住照做, 低沉偏冷的音質(zhì)再加上侵略性極強的英俊面龐,鹿知闌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看見男人的照片時的那種震撼。

    他眨眨眼睛,隨后聽話地低下頭,兩人之間本來距離就靠近,低頭不可避免地會碰到男人的肩膀,鹿知闌頓了一下, 自以為沒人發(fā)現(xiàn), 小心翼翼地僵著身體,保持著若即若離的微妙距離。

    一來是他還不太習慣和別人這么近,二來, 這可是景上將, 鹿知闌沒忘記自己叫出的那一聲煤球時, 男人臉上那一瞬間露出的表情, 他似乎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

    聽起來很荒謬, 但是鹿知闌心里隱隱有種感覺,至少有一半的幾率,是他想的那樣。

    不過看景上將不慌不忙的態(tài)度,應(yīng)該是不想提起, 既然如此,自己也裝作不知道好了。

    畢竟要真說開了,尷尬的人不知道是誰。

    一想到自己在小貓面前干過的種種事,怎么不算一種趁人之危呢,鹿知闌越發(fā)覺得,裝傻是最好的選擇。

    景邈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人單方面裝傻了,他從來沒想過要否認,意識到鹿知闌已經(jīng)猜到的時候,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

    不過,后面看到鹿知闌眼里露出的慌亂和無措,又讓他有點遲疑。

    到底是認還是不認?

    處理過無數(shù)次危機時刻,果斷做出抉擇的景上將難得一見地陷入了沉思。

    幾分權(quán)衡過后,他選擇沉默,既不否認也不默認,把這個決定權(quán)交給鹿知闌。

    幾乎就是瞬息的時間,他們都替對方做好了選擇。

    你不說,那我也不說。

    注意到懷里那顆略顯僵硬的腦袋,景邈抿了抿唇,抬手將人按進頸窩里,單手捂住鹿知闌的耳朵,目視前方,面對周邊又重新圍上來發(fā)瘋野獸群,緩緩抬起另一只手。

    夾雜著冰冷氣息的獵獵寒風,拔地而起,頃刻間沖進獸群里,將其吹得四仰八叉,連連后退,無法上前半步。

    發(fā)狂的動物們察覺到了那一股危險的氣息,眼底多了幾分忌憚,被刺骨的寒風逼回了籠子里,有不怕死想沖出來的,剛到籠口就被更大的風刮回去,徹底歇了心。

    約摸幾分鐘后,藥效消退,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動物們紛紛倒地,身上的傷勢加重,虛弱不堪。

    景邈見狀緩緩收起異能,臉色白得嚇人,冷汗浸濕了后背。

    他動了動有些脫力的手,松開懷里的人,身體微微晃動,就要往前倒去。

    鹿知闌眼疾手快扶住他,神色擔憂:“上將,你還好嗎?”

    景邈借力站起來,站定后,說道:“沒事,先別管我,去看看那些動物是怎么回事。”

    腦袋里的系統(tǒng)都被數(shù)不清的求助信號淹沒了。

    有一些動物的情況很不妙,幾乎就只剩下一口氣。

    系統(tǒng)急得只能反復念叨:“救救救救。”

    鹿知闌和景邈說:“那你在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

    “等一下。”景邈叫住他。

    “我和你一起去。”

    他們很快來到籠子前,鹿知闌蹲下來查看一只趴在地上的獅子,它身上有很多傷口,最嚴重的是腹部那一塊,幾乎被抓爛了,正在往外冒血。

    治愈的白光閃過,傷口逐漸愈合,鹿知闌拿出草藥揉碎了敷在傷口上,走到下一只傷勢嚴重的動物面前。

    里面關(guān)著的動物很多,沒辦法一個個都治愈到能跑能跳的程度,鹿知闌跟著系統(tǒng)的提示,先給那些快要不行的動物治療,保住它們的命再說。

    景邈默默跟在后面,看著鹿知闌一只一只地救,面對各種猙獰帶著血污的傷口,這個半路出家的小獸醫(yī)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臉上沒有露出半點不適的表情,眼神里的更多的是不忍和心疼。

    臉色也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差。

    又治好一只山狼后,鹿知闌站起來,身體晃了一下,撞到籠子上發(fā)出一陣聲響,景邈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眉頭一皺:“夠了,你需要休息一下。”

    鹿知闌推開他,白著一張臉,睜眼說瞎話:“我只是沒站穩(wěn),你別跟著我了。”

    景邈不為所動,他對著鹿知闌伸出手:“把那些藥草給我,我來敷。”

    鹿知闌愣了一下。

    抬眼對上景邈洞悉一切的眼神。

    隨后默默掏出了一大堆草藥交給他。

    沒人覺得憑空出現(xiàn)的草藥有多詭異,有了景邈的加入,救助的效率高了很多,鹿知闌只需要負責吸收掉動物體內(nèi)暴走的異能藥水,之后由景邈負責給傷口敷藥。

    兩個人就像合作了很多年一樣,默契十足。

    在兩個人臉色一個賽一個白,只能互相攙扶的時候,終于成功救下大部分的動物,有一小部分傷勢過重沒能撐到鹿知闌過去就沒了氣息。

    系統(tǒng)上報了主神空間,把它們的靈魂都收集起來,以后投放到一個溫和無害的世界里,在那里它們會重新獲得生命。

    解決完了動物們的安全問題,現(xiàn)在輪到人的問題。

    景邈恢復一點體力之后,轟開了緊閉的大門,腳步沉穩(wěn),徑直走出去。

    身后萬獸成群,仿佛一道堅不可破的墻,被護在最后面的,是身上蓋著一條干凈的床單,陷入了黑甜沉睡的小鹿醫(yī)生。

    與此同時,在外面轉(zhuǎn)悠的卓覽終于布置好了一切。

    他站在某處不起眼的石灘前,背后不遠處架著兩架沖擊光炮,抬手輕輕一揮,“轟”的一聲,碎石灘被炸出兩個洞,底下赫然是銀白色的地下基地入口。

    正準備乘坐星梭逃跑的中年男人,剛啟動星梭就被炸暈過去,再次睜眼看到的就是卓覽陰森森又陽光的笑臉:“果然是你啊~”

    聽到卓覽意有所指的話,中年男人面露驚恐,原本成竹在胸的樣子頃刻間消失無影無蹤,整個人瞬間衰老不少,他終于意識到他們暴露得徹底。

    伽南主星,某處高層建筑里,剛接完通訊的人,心里十分不安。

    思來想去,他決定先出去避避風頭,快速收拾好一些機密的文件和足夠的錢財,打開門就對上了整齊劃一的銀黑制服,為首的人他也很熟悉,是領(lǐng)主身旁的那位副官。

    轟隆隆,原本還晴空萬里的天頓時烏云密布,伽南的天徹底變了。

    第49章 開店暫停,去伽南吸毛茸茸……

    鹿知闌睡著的時間里, 地下基地的隱患被一一擺平,關(guān)起來的動物們得到了救治,恢復得差不多后被放回森林里, 研究所內(nèi)所有參與人員被逮捕準備帶回伽南接受進一步的審判。

    根據(jù)他們自己人的交代,這個名為“追雨”的狂熱組織,徹底被連根拔起。

    遠在伽南的幕后之人一并被揪出來,審判庭的監(jiān)獄一時間人滿為患, 上到高官貴族, 下到普通人流浪漢。

    原本以為要費一番大力氣, 前期有江錫嘴硬難撬開的前車之鑒,審判庭抓人的時候都做好了熬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這么順利。

    蛇打到了七寸,這個看似牢固的組織,同甘尚未可知,共苦倒是及時, 當?shù)弥板慊貋碇? 很快意識到他們的異能夢成了過眼云煙,骨子里的自私劣性悉數(shù)浮現(xiàn),賣起隊友來, 那叫一個知無不言。

    被洗腦嚴重的, 都不用深挖, 抓到一個, 嘴里能供出來幾十個。

    鹿知闌睡了一個很沉的覺, 因過度使用治療術(shù)的疲憊精神總算緩了過來。

    籠子里的動物都不見了,門外站著兩名身穿制服的護衛(wèi)隊成員,見他出來,紛紛和他打招呼:“鹿醫(yī)生你醒啦?”

    “上將吩咐過等你醒了就帶你出去, 咱們現(xiàn)在走嗎?”

    鹿知闌回頭看一眼空蕩蕩的空間,“里面那些動物……”

    隊員道:“送回地面上了,是這樣的,我們剛發(fā)現(xiàn)地底下埋了大量的自毀裝置,已經(jīng)被啟動了,覺得不太安全,就把它們暫時轉(zhuǎn)移出去了。”

    鹿知闌神情一滯:“自毀裝置?那現(xiàn)在豈不是很危險?”

    隊員及時補充道:“沒事的,上將早就下去看過了,那個裝置埋的時間太久,線路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底下的黑豆蟻群給啃斷了,裝置早毀了。”

    “壞東西,啃啃啃!”給鹿知闌指路的小螞蟻不知道又從哪里冒出來,哼哧哼哧爬到他肩上,洋洋得意地說。

    古有愚公移山,現(xiàn)有螞蟻啃彈,還啃成功了。

    鹿知闌微微側(cè)目,視線里只見兩條傲嬌的小觸角晃呀晃,唇角微勾。

    小螞蟻立下大功勞。

    地面上,成排的星梭停在前方,最后一批為基地賣命的研究員和傭兵正在被扭送上星梭,等待審判。

    卓覽雙手抱臂站在一旁,目光冷峻地盯著每一個犯事的人。

    有兩名護衛(wèi)隊成員押著一名年輕人經(jīng)過他面前,年輕人搖頭晃腦,手上也在比劃,似乎正在解釋什么,鹿知闌仔細一看,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快步走過去。

    剛走近就聽到王其在含淚喊冤:“指揮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是被騙過來的,那些錢都在賬戶里一分沒花呢,能不能輕點判?”

    卓覽不為所動,公事公辦地說:“你前面有五十個人也是這么說的,帶走。”

    王其:“……”

    鹿知闌:“等等,我認識他。”

    王其扭過頭來,面露驚喜:“鹿醫(yī)生!你來得正好,快幫我解釋一下,我真的不知道那伙人干的是這種喪盡天良的勾當啊。”

    鹿知闌簡短地和卓覽說了自己和王其在下面發(fā)生的事。

    卓覽聽完表示自己知道了,轉(zhuǎn)頭對王其道:“相關(guān)信息我會整理成證詞交上去,如果情況調(diào)查屬實,審判庭是不會判你罪名成立的,不過還是得麻煩你去一趟伽南配合調(diào)查。”

    王其聞言放下心來,連連點頭,“我明白的。”隨后上了星梭。

    鹿知闌收回遠送的目光,扭頭對上了一雙充滿崇拜的星星眼。

    他先是關(guān)心一下鹿知闌,隨后不經(jīng)意地道:“那個,聽說你見到上將了?”

    鹿知闌說是。

    劉輕松嗷的一聲,興奮道:“怎么樣?真人是不是驚為天人?”說著他的視線在周圍亂掃,期待著景上將是否也在這里。

    鹿知闌回想了一下,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在腦海中格外清晰,頓了頓:“的確。”

    劉輕松開始吱哇兒亂叫。

    一旁的卓覽瞇起眼睛,默默觀察鹿知闌的表情,態(tài)度這么平淡,看起來他們景上將的那副皮囊也并沒有很吸引鹿醫(yī)生嘛?

    收尾工作差不多完成,卓覽準備讓人把二人送回老城區(qū)。

    鹿知闌從醒來就一直沒見到煤球,他還以為是劉輕松他們抱走了,問了護衛(wèi)隊的隊員,他們也說沒看見小貓。

    鹿知闌:“你們有看見煤球嗎?”

    劉輕松:“煤球不是跟你在一塊嗎?它先跟著小狐貍鉆進地下基地的,差點追都不追不上。”

    鹿知闌頓了頓,準備再回地下基地一趟。

    只見卓覽看向自己的身后,擠眉弄眼示意他往后看:“喏,在他手里呢。”

    鹿知闌轉(zhuǎn)身。

    身后換上銀黑色制服的男人緩緩走來,劍眉星目,漆黑寒眸不帶一絲感情,整個人身上都散發(fā)這一種生人莫近的禁欲冷感。

    偏偏,臂彎里又托著一只圓嘟嘟的小黑貓,小貓仰著頭,溫順地縮在男人懷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全心全意地看著他,發(fā)出輕微的呼嚕聲,小貓爪子有一下沒一下的開花。

    景邈走到鹿知闌面前,微微垂眸看著他,“要回去了?”

    鹿知闌:“嗯。”

    景邈把貓抱起來:“你睡著時它一直在鬧,索性就帶在身邊了。”

    鹿知闌點點頭,從他手里接過喵喵撒嬌的夾子小黑貓,小聲道:“謝謝上將。”

    景邈神色如常:“不客氣。”

    不知道為什么鹿知闌有點不太敢和面前的男人對視,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很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和其他人對話時,自己可以非常自然地表達,唯獨面對景上將時,反而有些不太自然,心跳總是莫名加快,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尤其是在知道他曾經(jīng)是小煤球之后,就好像自己想極力隱藏的內(nèi)心深處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都被這個人知道了。

    鹿知闌不清楚秘密被人知道之后的正常反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惱羞成怒?還是尷尬無措?

    好像都不太貼切。

    總之,在沒弄清楚這種奇怪的感覺之前,他無法判斷自己該以什么的樣子來和景邈進行交流,只能盡力模仿正常人見到景邈時的反應(yīng)。

    鹿醫(yī)生自以為自己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很正常,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在旁人看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已經(jīng)超出了正常的范疇,反而自帶幾分他人無法融入的熟稔感,尤其有一方是以冷酷無情,沉穩(wěn)決絕著稱的景上將。

    放眼望去,整個星域除了關(guān)系親近的人,誰敢這么和景上將說話。

    光是被看一眼都要怕死了。

    劉輕松本人現(xiàn)身說法,在見到偶像那一瞬間他欣喜萬分,等到內(nèi)心涌起的激動退卻后,兩腿開始發(fā)軟,莫名其妙地抖了起來。

    短短一小段距離,他愣是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熟悉了二十多年的四肢宛如剛安上的,一路歪歪扭扭像是漏氣的氣球人。

    “上,上上上上將……”連嘴也不聽使喚了。

    “您,您您您好!”劉輕松原地一個九十度鞠躬。

    “我我我我……”

    圍觀的卓覽無語嘆一口氣,實在看不下去了,給他背后來了一巴掌。

    疑似故障的機器人劉輕松短暫地被修好。

    整個人站得筆直,像小學生背誦一樣,狂吹了十幾句色彩繽紛的彩虹屁。

    “我將永遠支持您!”

    景邈:“……”

    “謝謝。”

    一聲謝謝,又讓劉輕松變成了只會撓頭傻樂的機器人,時不時發(fā)出一聲“嘿嘿”的詭異笑聲。

    這一系列的癥狀持續(xù)了將近一周。

    目睹了一切的鹿知闌不由得陷入沉思,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劉輕松應(yīng)該不屬于正常人。

    幸好自己沒學。

    從半山公園回來后,療養(yǎng)店的日常又恢復了平靜。

    小鸚鵡裝上了仿生翅膀,適應(yīng)良好,鹿知闌把它放回了森林里。

    店里徹底空下來,只剩他和小煤球。

    在地下基地救助的動物數(shù)量很多,救助任務(wù)的進程跟坐了火箭一樣,圖鑒唰唰點亮,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把小貓棉花糖贖回來了。

    系統(tǒng)換算著動物們送來的積分,樂開了花,雖然是因為意外才綁定了人類宿主,但是效果意外地還不錯,好多動物都得森*晚*整*理到了救助。

    它都有點不舍得放他離開了,要是鹿知闌留下來,就算以后解綁了,這個世界的動物一定也會得到他的幫助,想到這里,系統(tǒng)試探地提議:“任務(wù)完成之后,宿主要不要考慮留在這個世界?”

    “我們可以提供落戶哦。”

    “這個世界未來科技發(fā)達,我看過它的運行軌線,后面幾乎沒有太大的動蕩,和你那邊世界差不多,這里的人均壽命還很長,可以活很久吶。”

    “任務(wù)結(jié)清之后,選擇落戶的話,療養(yǎng)店這塊地皮就是宿主的了,余下的積分都可以轉(zhuǎn)換成這個世界的貨幣,宿主不用擔心沒有收入來源,按照目前的趨勢來看,任務(wù)完成之后,宿主的累計積分完全可以當個沒被騙光家產(chǎn)之前的張大臣!”

    系統(tǒng)細數(shù)著種種好處,誠懇地希望鹿知闌可以留下來。

    綁定宿主的時候,會捕捉到宿主從小到大的人生事跡,系統(tǒng)沒有細看,但是隱約知道鹿知闌在那個世界親緣很淡,牽掛也不多,最要好的就是貓咪宿主。

    倒不是說慘到?jīng)]朋友之類的,只是比起人際交往,宿主似乎更喜歡和小動物打交道。

    不過系統(tǒng)是真心覺得,宿主在這里開店吸貓擼狗比在原世界當公司牛馬養(yǎng)家糊口快樂很多。

    鹿知闌只是靜靜聽著,沒有說話,眼底情緒不明。

    良久之后,系統(tǒng)才聽到他說:“以后再說吧,我沒想那么遠呢。”

    一周后,地下基地的審判結(jié)果終于下來了。

    景上將全程參與,沒有冤枉任何人,每一個參與過的人都為自己犯下的罪行得到了應(yīng)得的懲罰。

    最令人震驚的是,自詡為保護動物的動物研究所,竟然也有人暗中參與進來,完全違背了自己的初衷,因一己私欲傷害了無辜的小動物。

    審判結(jié)束后,伽南上下都進行了一番大清洗,各種心懷不軌,飽中私囊的人被揪出重罰,領(lǐng)主重新修訂頒布新的聯(lián)盟星律,對于空出的職位公開選拔能人賢士,為伽南的發(fā)展添磚加瓦。

    遠在07星的鹿知闌懷里抱著熟睡的小貓窩在沙發(fā)里和萬千星民一樣刷著星網(wǎng),感慨著生活越來越有盼頭了。

    直到一封加急的聘請書送到了他的手上。

    剛拿到手,鹿知闌人還是懵的。

    打開之后更懵了,伽南動物研究所居然請他去當特別顧問。

    隨著幾位副所長和高層的落網(wǎng)帶起的多米諾效應(yīng),研究所現(xiàn)在極度缺人,尤其是能拿捏動物脾性的人。

    幾位曾經(jīng)被鹿知闌幫過的飼養(yǎng)員一拍腦袋,隨即向聯(lián)盟推薦他。

    系統(tǒng)分析:“好機會呀,圖鑒里有幾種珍稀動物很難找到,咱們在研究所遇見的幾率一定更大。”

    鹿醫(yī)生被說動,暫停開店,收拾好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選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踏上了前往伽南的新生活之旅。

    第50章 景上將向你投來一個好友申請……

    剛下星船, 鹿知闌就接到了卓覽的通訊。

    “鹿醫(yī)生,跟著星船機器人管家從第七個出口出來,我在門口等你。”卓覽在通訊中說道。

    收起光腦, 鹿知闌看向前方富麗堂皇的大廳,著實被主星停泊站的規(guī)模嚇了一大跳,放眼望去險些看不到邊際。

    上一次來的時候走的是普通線就已經(jīng)很離譜了,如今的這個伽南專線更是奢靡。

    跟著機器人管家來到直達七號出口的傳送門, 不過幾分鐘就到達目的地。

    前方卓覽倚靠在一架浮空低懸, 第一眼就讓人注意到的漂亮星梭上, 笑得一臉燦爛朝他招手。

    放好行李,鹿知闌坐上星梭,星梭空間平穩(wěn)寬敞,座椅柔軟舒適有度,整架星梭從里到外的色調(diào)都偏冷色和低調(diào),和卓覽平日的風格迥異。

    他記得卓覽更喜歡一些看上去張揚狂炫酷拽的設(shè)計, 開的幾架星梭也是花里胡哨的怎么酷怎么裝飾。

    在外面發(fā)完消息的卓覽上來, 順勢坐到駕駛室里,抬手關(guān)掉自動駕駛,手動操控前往設(shè)定好的地點。

    他注意到鹿知闌好奇打量的目光, 解釋道:“這不是我的, 是景上將的, 全星域就這一艘, 今天可算是沾了鹿醫(yī)生你的光, 讓我逮到機會開一次了。”

    一想到這里,卓覽就有些牙癢癢,自己平時求爺爺告奶奶,死活都不肯給他開一下, 一聽說是要接鹿醫(yī)生,二話不說就把星梭的磁鑰交給他了。

    他暗自腹誹,誰說景上將不食人間煙火,榆木腦袋不解風情的,這不是挺會開屏的嗎?

    這不就把鹿醫(yī)生的目光給吸引住了。

    鹿知闌不明白好好的人眼神為什么突然有一刻變得幽怨,不過他對這架星梭真的很感興趣,縱使在這里已經(jīng)見過許多未來科技的事物,在見到這艘星梭時還是忍不住眼前一亮,造型配色完全長在他的審美點上,甚至產(chǎn)生了想要試駕一把的沖動。

    腦海中隱隱約約冒出來自己要不要也去考一個機甲證的念頭。

    這個念頭把他自己嚇了一跳。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鹿知闌就很清楚自己是短暫停留的過客,遲早是要離開的,所以他平時總是避免過深接觸這里的人和事,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越過那條線,這樣離別的時候就不會太難過。

    但是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就像在07星開店的這些日子,習慣了每天早上都能見到熱情暖心的鄰居們。

    大家會聚在一起說笑聊天,突然有一天開門發(fā)現(xiàn)大家都沒來的時候,頓時感覺有點無所適從,像是少了什么。

    當聽到系統(tǒng)提到的落戶一事時,鹿知闌第一時間想的竟然不是拒絕,而是猶豫。

    思考了很久,最終他也沒能說出果斷拒絕的話,只是回答自己還沒想好。

    有些事悄悄在改變。

    星梭平穩(wěn)步入浮空軌道,卓覽將內(nèi)部的防窺屏撤掉,外面綺麗的景色映入眼簾。

    一望無際的科幻高樓平地起,被銀白的蜿蜒盤旋的空中軌道將其包裹在中間卻不顯雜亂,反而井然有序。

    無數(shù)星梭無聲飛馳而過,留下顏色各異的尾光融在陽光里落在軌道上,宛如一道道絢麗的彩虹光帶。

    鹿知闌看得微微愣神。

    卓覽一邊操控一邊當解說:“好看吧,這是伽南的觀景星軌區(qū),到了晚上更好看。”

    “那邊像天門一樣的懸在天上的是最高軌,星梭開到那上面去,晚上可以看到漂亮的星河夜景。”

    鹿知闌的視線順著看過去:“現(xiàn)在這樣也很好看。”

    卓覽看了一眼時間,發(fā)現(xiàn)還早,說道:“離吃飯的時間還早,我們先在這逛兩圈吧,鹿醫(yī)生你才第二次來還沒好好看過伽南長什么樣,就當觀光了,正好我也可以多開一會。”

    鹿知闌只知道卓覽準備了一場接風宴,說是請吃飯,具體有哪些安排,他沒細問,不論如何,都是一番心意,鹿知闌沒有任何異議。

    于是卓覽開著星梭,在天上最長的區(qū)域軌道飛了二十多分鐘,足夠鹿知闌把三分之一的伽南看完。

    見時間差不多了,卓覽帶著鹿知闌來到了預定好的餐廳。

    剛到,門口的主管早已等在大門,客氣地將客人迎進去,帶到私人的包間里。

    按時間,應(yīng)該是用餐的高峰期,然而他們一路上都沒碰到什么其他客人,雅致安靜的餐廳里仿佛只接待了他們。

    鹿知闌心里想著這一頓飯會不會有點太過隆重了,包場什么的,只在電視里的豪門劇情看到過,真輪到自己親身體驗,感覺好有壓力。

    一旁的卓覽微微挑眉,大手筆啊他們上將,這家餐廳因為做的東西太好吃,還挺難預約的。

    幕后老板也不差錢,所有鈔能力在這里沒什么用,據(jù)他所知預約已經(jīng)排到明年去了,沒想到他就這么一聲不吭地安排好了。

    “到了,二位里邊請,有任何需要直接吩咐用餐管家即可。”主管推開門。

    里面擺了一張圓桌,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華麗,只是有一個很大的落地窗,可以邊吃邊看風景,鹿知闌見狀輕輕松了一口氣。

    “咔嗒”一聲輕響,身后剛關(guān)上的門又再度打開,鹿知闌聞聲望去。

    景邈身穿一身銀黑色的制服走進來,臂彎里搭著一件黑色的同款大衣,周身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無形之中帶著淡淡的壓迫感。

    男人黑曜石般的眼眸暗含些許冷意,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令人生畏的氣息被收斂。

    鹿知闌看見景邈不緊不慢走到自己跟前,幽深的目光盯著自己,隨后薄唇微啟:“打算在這里站到什么時候?”語氣里莫名帶了一些調(diào)侃的意味。

    鹿知闌回過神,似有所覺地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卓覽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到了桌前,正在翻菜單,連個眼神都沒留給他們這邊,而自己因為站在門口不動,剛好擋住了路。

    鹿知闌退開兩步讓出路,耳朵微熱:“不好意思。”

    景邈和他擦身而過,見鹿知闌還愣著不動,腳步停了一瞬,像是在等人,鹿知闌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跟上去。

    兩人入座之后,卓覽撐著下巴,手點點桌子,半開玩笑道:“舍得動啦?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人要站那里當門神呢。”

    景邈隱晦地瞥了他一眼,卓覽小幅度聳聳肩,把電子菜單遞到鹿知闌面前,豪橫道:“來,鹿醫(yī)生,想吃什么點什么,今天所有花銷都由上將買單,大膽點,千萬不要客氣。”

    反正是吃飯,誰請都一樣,來都來了,鹿知闌也不扭捏,選了兩三道自己想吃的。

    “我點好了。”

    卓覽接過來粗略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鹿醫(yī)生愛吃的都是這里主廚最拿手的好菜,好評如潮,基本不會翻車。

    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結(jié)果不言而喻。

    背地里做了不少攻略吧?就那么巧?平時味覺跟死了一樣,說出天天喝營養(yǎng)液就可以,活著就行的家伙,居然還能想到這一層面。

    他看向旁邊一臉平靜的景邈,忍不住想為他鼓掌。

    姑姑,你家鐵樹要開花了。

    鹿知闌可不知道這里面的彎彎繞繞,這一頓飯他吃得格外滿足,大廚就是大廚,每一道菜的味道都恰到好處,讓人忍不住吃了又吃。

    原本以為整頓飯的氛圍會有些拘謹,沒想到完全沒有。

    景邈和卓覽都是很會控場的人,鹿知闌不需要刻意去維持和融入話題,他們聊天的內(nèi)容偶爾會觸及一些公事方面,聊得不深,更像是一些趣事分享,而很快又會將其帶過,說起別的,巧妙地把話題拋給鹿知闌。

    說到動物研究所,卓覽好奇地問:“對了,鹿醫(yī)生,你這次來伽南是不是就常住了?療養(yǎng)店怎么辦?”

    鹿知闌:“我目前也不太確定要待多久,具體事宜還要明天去報道才能知道,療養(yǎng)店那邊暫時關(guān)了,之前收留的小動物都有了歸宿,少了很多顧慮。”

    其實鹿知闌想說的是07星的小動物們都被他用治療術(shù)呼嚕了好幾遍,短期之內(nèi)是不會生病的,身體倍棒。

    鹿知闌:“如果到時候有生病的動物找上門,再回去一趟也不要緊,半天時間不到。”

    景邈:“住的地方找好了嗎?”

    卓覽也跟著附和:“對啊,還不知道你住哪呢?”

    鹿知闌表情一頓,這才想起來自己房子還沒定下來,愣愣回答:“研究所那邊說會找房子或者我自己找也行,他們報銷房租,我已經(jīng)看提前好了一套,明天實地看一眼再定下來。”

    雖然說是報銷全部,但是他也不好意思找太貴的,研究所和聯(lián)盟總部在同一個區(qū),四周的房價高得嚇人,鹿知闌折中找了個距離不遠不近的,價格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圍之內(nèi),通勤時間也還可以,半小時之內(nèi)。

    等到他說出問清楚具體的地址。

    景邈和卓覽幾乎是異口同聲。

    “太遠了。”

    “這么遠?”

    鹿知闌真心覺得還好,他特地查過,還有星軌直達。

    卓覽:“你再換個近點的地方唄,聯(lián)盟附近不是有很多房子嗎?你選一套,聯(lián)盟請的你,花錢是應(yīng)該的。”

    鹿知闌搖頭,態(tài)度很堅決,“我覺得那里挺好的。”

    卓覽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隨即想到一個辦法,他指著景邈對鹿知闌道:“要不你住他的房子唄。”

    鹿知闌一下子就想到了夢里的那個懶人天堂,有點心動。

    但還是拒絕了,“太麻煩了。”

    卓覽:“有什么麻煩的,聯(lián)盟附近好幾套空著的都是他家,你隨便挑一個。”

    “我想上將應(yīng)該不會介意這點小事的吧?”

    景邈頓了頓,隨后面不改色地說:“要哪一套的密碼?

    鹿知闌:!?

    他都一時有點分不清景邈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了。

    吃完飯后,景邈臨時有事處理先走一步,卓覽負責把鹿知闌送到研究所附近的酒店之后也離開了。

    鹿知闌躺在酒店的床上休息,默默翻了個身仔細回想,總感覺那會拒絕的時候,上將好像有點不太高興呢,不過他很快又否認了,應(yīng)該是錯覺。

    “叮咚!”

    手邊的光腦亮起來。

    鹿知闌點開一看,是一條好友申請,后面跟著簡短的備注:景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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