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 第121章婚后
◎要親親◎
怎么就算了呢?
他從前可不算了的。
洛笙收了收手, 某一瞬間萌生出了故意犯錯,想要被懲罰的念頭。
她被自己嚇了一跳。
怎么回事。
她難道還真想讓他罰她不成。
洛笙甩開腦袋里的想法,認認真真地把自己寫錯的字改了回來, 做好標注。
蕭楚淮看著她頗為上心并沒有想要繼續搭理他的模樣, 只能先翻翻自己手中文書。
一刻鐘后,“啪”的一聲拍在了旁邊。
看不下去。
但洛笙還看得很專注。
蕭楚淮靠在長椅上,沒什么情緒地看她。
白天沒學夠嗎?
到了晚上,他這么大一個夫君坐在這, 還不如那本子破書有吸引力。
他預想中, 成婚后,該是洛笙整日纏著他要貼貼抱抱,他勉強答應。
現在倒是顯得他索求無度。
蕭楚淮起身,動作弄得大了一些。
洛笙不得不抬頭。
他適才一句, “我去洗沐。”
“哦。”洛笙答應著,“去吧。”
蕭楚淮深吸一口氣,進了隔壁浴殿。
趁著這會兒清靜, 洛笙倒是把白日里沒看懂的東西, 看懂了許多。
洛笙正要提前看一遍明日學的, 忽然房門被推開。
那股清爽的冷松氣息被屋外暖風吹了進來,倒是顯得格外舒適宜人。
“你這么快就好……”洛笙正說著,看見進來男人時,話語戛然而止。
蕭楚淮衣襟松散, 走過來時,領口微開,稍顯凌亂隨意。
動作間露出腰腹流暢的肌肉線條, 隨著他的走動微微起伏。
寬肩窄腰, 小腹上還是數月前劃傷的疤痕, 平白在男人腰間,添了幾分血性和強悍氣息。
她甚至能透過這細微的光影,想到往日這線條發力繃緊撞在她身上的樣子。
洛笙只看了一眼,觸及蕭楚淮審視的目光又不得不心虛的收回視線。
蕭楚淮意有所指,“看什么呢?”
“看書呢。”洛笙再度翻了一頁。
蕭楚淮走近,“看到哪里了?”
“如切如磋……”洛笙說到一半,發覺隨著他距離拉近,他腰腹越來越晃眼,她聲音不由得低了些,“如琢如磨。”
“哦,什么意思?”
“說君子品性,反復雕琢切磋……”洛笙說話間,蕭楚淮單手撐在了她身邊,她一個不小心也能看到那也可以如琢如磨,令人心潮澎湃的胸膛。
蕭楚淮額發的水珠“啪嗒”一下滴到了洛笙手腕上。
刺激得她手指輕輕一顫。
蕭楚淮順手捏過她手腕,輕輕擦掉她手腕上的水珠。
而后稱贊道,“笙笙今日學得不錯。”
洛笙冷不丁被夸了一下,小心臟噗通噗通地跳動著。
蕭楚淮沒松手問她,“亥時了,還要學嗎?”
他的聲音略低。
洛笙猶豫道,“不學了吧。”
“那……”蕭楚淮略過她壓低的眉眼,“要洗沐嗎?”
這氛圍怪怪的,洛笙起身,“我這就去。”
蕭楚淮忽而上前一步抱起人,“我幫你洗。”
“蕭楚淮……”洛笙提醒道,“我們昨日才說好的。”
“知道,就幫你洗一下,不做什么。”蕭楚淮看起來神色如常,真的沒有其他心思的樣子。
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反倒讓洛笙更加不適應。
她硬生生被剝掉了衣襟,按在水里,面前男人眉眼低垂,仿佛不摻雜其他欲念地幫她清洗。
她身上還有昨晚余留的痕跡。
就這么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他視線里,洛笙不由得縮緊。
“怕什么?”蕭楚淮擦了下她手上的墨跡,“又不是沒看過。”
洛笙抽了抽手,遮住,“你不要說話。”
蕭楚淮倒也聽話,沒有繼續說。
撩起的水順著她的肩頸流淌而過,水珠絲絲縷縷地滾落下去。
洛笙心跳越來越快,被撩撥地一股股暖流涌入小腹,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蕭楚淮看著本能湊近的人,仍然不動聲色。
手上點到為止,又不深入,也不用力。
洛笙呼吸有些急。
她轉頭看見了男人雄性特征明顯的喉結,又順著往上看,看見了他同樣沾濕的薄唇。
洛笙斂眸,剛想湊上去,蕭楚淮卻巧妙地避開,“洗好了。”
洛笙很輕地發出了聲意外地質疑。
緊接著蕭楚淮沒搭理她這一聲,將人從水里撈了出來,擦干凈她身上的水珠,無微不至,沒有一處被放過。
擦得洛笙有點難受。
可她昨晚才說了那些話,又不好第一日就反悔。
那她也太沒定力了。
蕭楚淮給她裹上寢衣,將人抱回房。
洛笙被放進被子里,還抿唇觀察著蕭楚淮的舉動。
蕭楚淮好整以暇地問,“想干什么?”
洛笙咬了下唇瓣,翻身裹緊了被子,“沒想干什么。”
蕭楚淮看著她的背影彎唇,熄了燈盞。
洛笙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蕭楚淮拉開她裹緊的被子抱她。
她本就被洗得熬不太住,轉過去,鉆進了蕭楚淮的被子里,甕聲甕氣地,“抱抱。”
昏暗中,許久才響起男人喑啞壓抑的嗓音,“嬌氣。”
“只抱抱?”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撩撥出來了念頭,洛笙又做那什么夢了。
清早睜眼蕭楚淮已經去了早朝。
洛笙身上空落落地,她照舊晨起梳洗去學習。
一整日都沒太有精神。
洛笙覺得一定是她學習還不夠認真。
她今日費勁巴力地學了往日兩倍多的東西,午后休息的時候,還是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
不行房也就算了,他昨天都沒有親親。
她想親的時候,他躲開了。
他怎么可以躲開的。
洛笙氣惱地把筆尾都咬出了一圈牙印。
都怪那個男人色相太好了,害她老想有的沒的。
蕭楚淮今日有些忙,會見了幾個大臣直到晚間才回房中。
洛笙已經先他一步去洗沐,他看到的就是洛笙被咬出一圈齒痕的筆。
那一圈齒痕看得心尖發癢。
她不該咬筆,該咬……
蕭楚淮正想著,外面的門吱吖一聲被推開。
洛笙披著衣袍回來,看見他還有些意外,“今天忙完了?”
蕭楚淮放下毛筆,放在旁邊,“忙完了。”
洛笙發尾沾濕,鬢發散亂,手里布帛輕輕擦拭著,但衣襟還是因為剛剛洗過澡而貼在身上。
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形。
她今日還穿的一件紅紗寢衣,里面是一件正紅色小衣。
蕭楚淮喉結滾動了下,“換寢衣了?”
“之前那件洗了。”洛笙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今晚要穿這件,她并不想承認自己的心思,“我這件也穿過的。”
“嗯。”
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兩人之間氤氳著莫名異樣的氛圍。
說不清是不是曖昧。
總之不算清白。
蕭楚淮終是沒多說話,“我也去梳洗。”
洛笙含糊著應了一聲,輕攏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聽著他離開。
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氣氛很怪。
但他還是沒有親親。
洛笙憋著一口氣,走到了床榻邊。
今晚洛笙沒有學習,但蕭楚淮回來就一直在看文書。
好像他今天真的很忙。
她磨磨蹭蹭地把鋪開的床鋪折疊好又鋪開,反復幾次,蕭楚淮都沒有什么反應。
洛笙有點不高興,可又發泄不出來。
要個吻不能是狐媚惑主吧。
過了好半天,洛笙屏氣起身,朝著蕭楚淮走了過去。
她站在桌前,一陣香風襲面。
蕭楚淮平靜地翻過書卷,正要晾著她。
身邊人兒忽然間撐著桌子傾身,衣袖掠過他面前,然后領口下斜。
大片光景毫無征兆地闖入眼底。
玲瓏珠玉,圓潤瑩白。
蕭楚淮抬眼。
洛笙還一臉無辜,拿過另一邊放著的杯盞,“我拿水。”
洛笙抱過杯子在桌邊站了很久。
屋內燭火昏暗,正好能透過她的薄紗,看到薄紗里面不堪盈握的腰線輪廓。
仿佛催促著男人狠狠地捏住,掐斷,揉壞。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話有所影響,他一時間也有些口干舌燥。
蕭楚淮定了幾分神,“那杯子里沒水。”
“啊?”洛笙裝傻,“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蕭楚淮放下文書,起身,“我給你倒?”
他的身影突然拉高。
洛笙看了看蕭楚淮的眼睛,“哦好。”
蕭楚淮拿過杯子,去倒茶水。
洛笙看著一絲不茍的端茶倒水,總算忍不住,輕巧幾步擋在了男人面前。
蕭楚淮垂眸看她,仍舊往前走著。
洛笙攔住人,雙手環住他的頸間,“陛下只想倒水嗎。”
蕭楚淮沒反應,“不然我怕破了我們家小賢后的規矩。”
“蕭楚淮~”
她尾音鉤子勾得男人倒水動作一頓,按照她示范過的區別,蕭楚淮清楚地意識到洛笙開始撒嬌了。
洛笙手指撥過他的脖頸線條,身體還貼著他的胸膛,隔著那層紗都能感受到溫熱柔軟。
“要親親。”
她撒嬌自然又要命,“親親不影響賢惠。”
蕭楚淮眼底一片晦暗,有意無意引導她,“想要?”
洛笙誠實道,“想。”
蕭楚淮點頭,抬手將清茶一飲而盡。
“先別喝了……”洛笙話還沒說完,突然間被男人拉過,撬開唇齒。
男人一整日沒刮胡茬,這會碰起來有點扎人,研磨得洛笙下巴臉頰都微微發紅。
她站不住腳,又沒有被松開,踉踉蹌蹌地被親吻著往床榻邊帶。
沒來得及咽下去的清茶順著唇角溢出。
滑落到她的紅色衣襟里,洇出若隱若現的水痕。
床榻邊燈盞滅了一盞又一盞。
眼前光線驟然暗下來。
洛笙被推到榻邊時,蕭楚淮壓抑到危險的聲音籠罩著她,哄她一起墮落,“再說一次,你想要什么?”
122 ? 第122章婚后
◎恃寵而驕◎
洛笙還攬著他的脖頸, 半張臉都埋在他的頸間,不肯說話。
身上小衣繩帶已經纏在了男人指尖。
蕭楚淮眉眼壓低,等著她的回應, “不說是吧。”
他拆掉了她小衣繩結, 扔到床腳。
這種事還要她說嗎?
哪里有人說出來的呀,洛笙將自己跟他貼得更緊了些,蹭了他一下。
就是不開口。
反正每次他都會做的。
洛笙能感覺到男人氣息越來越灼熱,仿佛能將她融化。
他還沾著清茶水漬的唇印過她的側臉, 下顎, 頸間,在她的鎖骨肩側,留下一塊又一塊痕跡。
他碰過的地方如野火燎原,星星點點滋生蔓延。
鸞榻上的紅帳在夏日晚風間一陣凌亂摩挲搖晃。
火苗四處點燃升起。
洛笙渾身上下被親了個遍, 箭在弦上時,蕭楚淮卻突然間停了下來。
他輕拍了下她的腰,“好了, 時候不早了, 睡吧。”
洛笙:“?”
她躺在榻間, 膝蓋磨蹭著輕踩了下身下的被單。
蕭楚淮的話從她腦袋里過了一遍,她才反應過來那句“睡吧”。
洛笙身上一空。
轉頭看見蕭楚淮體貼地幫她攏好衣衫,拉上被子。
洛笙還難以置信,“要, 要睡了啊?”
蕭楚淮慢條斯理道,“還沒被親夠?”
親是親夠了。
可都親成這樣了……只親嗎?
洛笙張了張嘴,她能感覺到蕭楚淮就在黑暗中看著她, 她根本說不出什么話來。
蕭楚淮等了一會兒, 慢悠悠地躺在她身側, “好了,才第二日,還沒到五日,明早還要早朝。”
洛笙細眉輕蹙。
她第一次覺得五日這么難熬。
之前來月事七日也沒這樣啊。
是哪里不對。
洛笙正要說什么,眼看著蕭楚淮閉上了眼睛。
她一時半刻也不好再開口。
洛笙心不甘情不愿地躺下。
她死活睡不著了。
洛笙翻來覆去許久,氣哼哼地翻身看著男人背影,小聲嘀咕著,“你還真的只親親啊。”
洛笙咬了咬唇瓣,他怎么忍得住的。
他竟然可以忍得住。
就在洛笙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身側的人又翻身面對著她,順手將她撈進了懷里。
洛笙以為他醒了,轉頭正要說什么,蕭楚淮卻沒給她機會,寬厚大手精準地捏到了什么地方。
洛笙霎時屏氣,仿佛心臟都被他捏住。
她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覺得蕭楚淮這會兒也不像醒了的樣子。
他的手仿佛帶了磁石一樣,沾上就下不來。
洛笙不適應地挪了挪,也挪不開。
整個人被四處點火,這一晚上睡得更累了。
洛笙清早起來,就一臉怨氣。
連含雙都嚇了一跳,“娘娘怎么了?要不要叫御醫來看看?”
“不用了。”洛笙可太清楚她自己是怎么了。
這一晚上,洛笙那慢半拍的小腦袋瓜算是反應過來了,這兩天,蕭楚淮分明就是故意的。
含雙一面幫她收拾規整著,一面說,“今日晚間,要宴請出征朝臣。女官休沐一天,娘娘不如再多睡一會兒,省得晚上沒精神。”
含雙說完也沒有聽到洛笙回應,她回過頭,看見洛笙坐在床榻邊出神。
“娘娘?”
洛笙回神,從床榻邊起身,跑去了自己的衣櫥。
含雙一臉疑惑,看著洛笙抱著什么跑了回來,含雙也沒看清是什么,洛笙就重新鉆回了自己的小床。
她自己在里面窸窸窣窣地擺弄著。
再出來時,洛笙一切如常,“沒事,我不困。”
“陛下今日是不是要會見出征朝臣,我也收拾收拾過去吧。”
其實有些場合,需要帝后同在,只不過蕭楚淮怕她不自在,也就一直默許她可以不去。
含雙眨了眨眼睛,新奇著洛笙竟然開始主動往人堆里湊了。
果然他們家娘娘開始讀書之后就越來越開朗活潑了。
含雙開開心心地給洛笙找了一件適合面見朝臣的端莊大氣衣裙。
衣裙是規整的正紅金繡。
洛笙穿戴整齊,去了前朝。
蕭楚淮正在書房聽著臣下匯報此番出征安定西北的安排布置,等著他們第一批匯報完,太監公公上前稟報,“陛下,皇后娘娘來了。”
蕭楚淮點頭,“她來得正好,一會兒她兄長也來。”
一旁稟報的大臣們聞言也緊張了幾分。
他們在前朝其實少見這位皇后娘娘,只知道被陛下看護得很好,身家背景顯赫,一個兄長是文臣肱骨,一個兄長是邊關大將。
姐姐前太子妃生了當朝唯一嫡出皇嗣,寄養在她膝下。堂妹如今是隨軍縣主,搞不好日后還能成當朝首位女將。
文臣武將前朝后宮都有靠山,又是陛下當初不顧名聲清白從胞弟手里搶過來皇后。
是萬萬惹不得的人物。
洛笙踏進殿門,殿內一片叩拜聲。
洛笙從眾朝臣面前走過,“不必多禮,起來吧。”
洛笙走到蕭楚淮面前,就這么看著他,眼底還有昨日的怨氣。
蕭楚淮起身,讓開自己龍椅半邊位置,拍了下座位。
洛笙這才理直氣壯地坐下。
看得殿中眾人一陣驚異。
洛笙也沒閑著,拿過蕭楚淮桌邊的硯臺,替他研墨也一并聽著殿中一輪又一輪的稟報。
她是聽不懂的,但也不妨礙她裝著能聽懂,狐假虎威。
一批大臣下去,又一批進來。
里面恰好有祝千帆和洛清晏。
他們簡單稟報完了公事,便叫洛笙下去聊私事。
蕭楚淮處理完其他事情才去后殿找他們。
看見洛笙正跟她兩個兄長聊得開心,不知是不是洛清晏故意的,他就坐在洛笙身邊。
距離不近不遠,是恰好讓蕭楚淮覺得礙眼的距離。
洛清晏忽然叫了下洛笙,卻不是提醒她去看來了的蕭楚淮,而是示意她靠近,伸手摘下了洛笙唇邊掛著的一根斷發。
他問著,“跟陛下可還好?”
不等洛笙回答,屋內突然響起蕭楚淮的聲音,“不勞兄長費心,一切都好。”
洛清晏手里還捏著洛笙那根斷發,看著進來的男人,淡淡道,“那就好。”
蕭楚淮將洛笙挪了一個位置,自己愣是坐在了他們中間,與洛清晏閑聊。
洛笙也沒在意那么多,只問著祝千帆關于洛詩怡隨軍的事情。
說到底女孩子隨軍還是有很多不方便。
祝千帆只是提到洛詩怡從小就在軍營長大,此番也有不少父兄熟人朋友,讓洛笙放心。
晚宴人不算多,洛笙也還算自在。
只不過喝了一杯酒,洛笙有點暈但還不算醉。
她坐在蕭楚淮身邊,放在身側長椅上的手突然被碰了一下。
男人手上的薄繭摩挲著她的手指,繼而覆蓋而上。
洛笙轉頭看他,偏偏蕭楚淮還旁若無人地跟大臣閑聊。
手上有意無意地蹭著她,前兩日那尾椎發癢的感覺又一次變得清晰。
可惡,這個男人又在撩撥她。
洛笙喝了點酒,膽子大了幾分,她捏住了蕭楚淮的手指。
借著桌子遮掩,將他的手放在了她腿上。
蕭楚淮手上動作明顯一頓。
洛笙軟軟的手輕按著他手腕上還沒繃起的青筋。
果然,像是條件反射一樣,蕭楚淮捏著她大腿的手緩緩用力,青筋繃緊。
一旁大臣半天沒聽到回應,“陛下?”
蕭楚淮平靜接過方才說的話,洛笙腹誹著他道貌岸然,慵懶地靠在旁邊把玩酒盞。
這算是洛笙第一次參加宮宴,微醺的小皇后平添幾分美艷,遠遠一瞥令人心緒翻涌,過目不忘。
被灌盡寵愛的姿態,是超乎尋常的松弛,即便是她生性膽小,但在這般場合中也沒有露怯。
說到底是這大殿上話語權最大的人,就在她身側,任她肆意妄為。
讓人生平第一次對恃寵而驕、愛意養人有了直白的認知。
蕭楚淮時常跟她說,臣子子民都可以當成她的孩子。
跟自己家孩子有什么好害怕的。
晚宴過后,蕭楚淮扶著洛笙離開紫宸殿,“不能喝還要喝。”
“你管我。”
“皇后鳳儀萬千,我可不敢管。”
洛笙握住他的手腕,“可你敢仗著自己幾分色相,勾-引我。”
蕭楚淮彎唇,“有嗎?”
他們正走進深宮一片樹林陰翳之處。
盛夏青蔥樹影遮蓋住外面大半光線。
洛笙慢吞吞道,“那你知道,我今日來陪你一整日,里面穿的什么嗎?”
蕭楚淮看向她。
洛笙眉梢微揚,按著他手腕里側,探向自己領口。
不多時,蕭楚淮指尖順著她溫熱肌膚,被動地勾住了一根黑色系帶。
這繩帶他見過,在洛笙那裝滿大膽小衣的箱子里見過,這是最大膽的一件。
仿佛什么東西突然從腦海中炸開!
烈火卷地而起!
蕭楚淮眼底光影被搖擺地樹影一下一下遮蓋住。
沒一次在月光下出現就幽暗幾分。
他牢牢盯著洛笙的眼睛。
今天一整日,她就是表面那般端莊,里面穿著這個,在他身邊晃,跟洛清晏談笑風生,他還無所察覺。
洛笙笑了,靠近了些,“陛下以為,這種手段,你玩得過我啊。”
后面隔了一段距離的宮人看過去,只是夫妻兩個酒后私語。
不知聊到了什么,那帝王一步上前,將微醺的皇后攔腰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寢宮!
123 ? 第123章婚后
◎你還沒說,我好不好看◎
洛笙醉中懶散, 倚靠在男人肩頭,手指在他胸口有意無意地繞著圈圈。
“陛下怎么忍不住了?昨天不是還挺能忍的嗎?”
寢殿燈盞都沒點,他們剛剛進門, 就“砰”的一聲關上。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紛紛守在外面。
洛笙被放在桌上,桌上的東西都被撫落一地,也壓根不顧及是不是真的摔壞了。
屋外人聽得一陣一陣心驚。
“這話該我問你,”蕭楚淮撕扯著她的衣物, “笙笙怎么忍不住了?還要五日一次嗎?”
洛笙被他力道帶得聲線不穩, “我可沒有忍不住,你少怪我。”
布帛破裂的聲響尖銳刺耳。
他的力道有些粗暴,偏偏更加能夠刺激人的神經。
洛笙上半身的衣物率先被大片地脫離。
里面那件才初初顯露出來。
板板正正的宮裝堆在她腰間,被他捏在手里。
而洛笙雪白如玉的肌膚上, 堪堪掛著一件黑色薄紗小衣,兩側是繩結樣式,繩結中空, 一片黑紗遮掩, 一拉就開, 但繩結未掉還綁在她身上,愈發勾勒得身形惹眼。
胸口下一串珠玉蜿蜒而下掛在腰身兩側,腰身纖細露在外面,動一下珠玉也發出泠泠聲響。
人魚線下小裙子不過幾寸長度, 黑紗清透,珠玉點綴。
仿若黑夜中吸人精魂的妖精。
洛笙彎起眼睛,小腿勾過身前人, 拉住他的腰帶, “我好看嗎?”
蕭楚淮捏著宮裝的手緊了又緊, 俯身要吻她,洛笙食指抵住,像是撒嬌要夸獎的小孩子,“你還沒說,我好不好看。”
男人再開口,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好看。”
洛笙壓了壓男人的唇瓣,掀起眼簾,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那你喜歡嗎?”
她眼尾紅痣在朦朧月色下輕閃,如妖似媚。
“嗯。”
“嗯是什么意思?”洛笙攬過他脖頸,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喜歡?”
“喜歡。”
洛笙很高興總算是從蕭楚淮這密不透風的嘴里撬出了這種話。
她描摹著男人的腰線,大膽而放肆,“你看吧,我本來是可賢惠又規矩的,都怪陛下喜歡這些。”
“陛下總要逼我做這種事情,我提了五日一次,還要強迫我,我說不行的,陛下非要把人家按在桌上……我都要怕死了。”
蕭楚淮算是知道她之前說那些只用了三成功力是什么意思了。
他心火被越扇越旺。
“怎么辦呀,”洛笙一臉無辜,“您的臣下知道您關起門來,會把一個干干凈凈的閨閣姑娘弄成這樣嗎?”
“弄得一天到晚都穿不了一件完整的衣服,神魂顛倒、神志不清……”
蕭楚淮掐住她,堵住那放肆張揚的檀口,狠狠地逼她咽下去那些話。
“笙笙不怕今晚死在這里,就繼續說。”
醉后的人兒卻笑了,環抱住他,吐氣如蘭,“我等著夫君弄死我。”
艸!
蕭楚淮內心被掩埋已久的惡念,過往二十余年被壓制的本性,每每都能被她無限張狂地放出來。
瘋狂吞噬著他的理智,撕碎他的意識。
那他們就一起死好了。
醉生夢死。
寢宮內整夜不得安寧。
盛夏時節燥熱,蟲鳴聲此起彼伏。
五日的規矩還是破了,再也沒有人提起過。
天氣轉涼,洛笙閑來無事,常去永壽宮看看蕭佑安。
蕭佑安長得快,聽嬤嬤說如今已經會爬了,面相白皙俊秀的一個小奶團子。
洛笙每每過來,他都格外高興,翻出自己最寶貝的小玩具拿去給洛笙玩。
洛笙看著他越來越清晰的長相,全然不是剛出生時皺皺巴巴一只小猴子的樣子。
“我上次差人把佑安的畫像送去了泉州,想來快半個月了,阿姊應當收到了。”
太后點頭,“聽說你阿姊身體也好些了,到底是泉州養人。”
洛笙拉了拉佑安的小帽子,“那他們得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泉州一去路途顛簸,我瞧著這兩年應當不會讓你阿姊折騰。”
洛笙聽著有些遺憾,阿姊才出月子就不得不把佑安留下去泉州,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佑安到底是皇家子嗣,不可能放任離京。
而且當時也才滿月,受不住那么長的路途顛簸。
等阿姊再回來,佑安都得三四歲了。
“孩子不在身邊,也不一定是壞事,這么大小孩才折騰人呢,”太后看得出來洛笙在想什么,時常寬慰著她,“她身體不好,沒人鬧她也能安心養身子。”
“好在佑安吃穿用度不愁,也不缺人照顧,他也不缺什么。如今宮中人事關系簡單,也不會讓他受委屈。”
太后說著,手里的扇子輕輕點了下洛笙的小腹,“你們……有動靜了嗎?”
洛笙被點得身形輕顫,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她還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沒有吧。”
“不急。”太后笑了笑,“哀家就是好奇,會不會有弟弟妹妹跟佑安作伴。”
“想來你們新婚才半年,正是該好好玩的年紀,有了孩子就辛苦了。”
洛笙看了看面前白白嫩嫩的蕭佑安。
雖然她這個小外甥是挺可愛的,但生個人還是有點令人害怕。
洛笙的手仍然搭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大約是這半年玩得有點開心,她幾乎沒有要懷孕的意識,也沒有要避子的意識。
御醫每日都來診脈,好像從來沒提起過這件事。
她的月事也都照常。
傍晚洛笙回房,順帶著叫來了御醫。
御醫診了半天,回稟著,“娘娘身體康健,一切如常。”
洛笙扭捏著轉了轉自己的帕子,“是所有方面都康健嗎?”
御醫沒聽明白,但點頭,“是,哦,就是娘娘身子骨幼時落下的氣血虧空,如今也調理得差不多了。”
洛笙動了動唇,不等她想好措辭,蕭楚淮恰好從門外進來。
他看見殿內御醫還有些意外,“怎么了?”
洛笙連忙道,“沒事,我就是想起來了,叫來看看。”
這會兒洛笙并不方便再叫御醫說點什么,只能先把人遣走。
蕭楚淮打量了她片刻,走上前不動聲色的捏住了她不停轉帕子的手,“想起什么來了?”
洛笙就知道自己什么心思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她哼唧了一會兒,“蕭楚淮,我會不會有什么病啊?”
“嗯?”
洛笙抿唇,帶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這里……”
她說到一半停住。
蕭楚淮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個來回,眉眼間有些意味深長,“哪里?”
“就是這里啊。”洛笙不知道他是真沒聽懂,還是裝聽不懂,“這么多次,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動靜嗎?”蕭楚淮手掌挪動了下,輕輕一按。
雖然這會兒肚子里沒東西,但同樣按得洛笙身上發麻,“別,別壓。”
蕭楚淮好整以暇地說著,“每次動靜不都挺大的嗎?”
洛笙臉頰發燙,他怎么總是能一本正經地這么說話,“我跟你說正事呢。”
“你們家可是有皇位要繼承。”
洛笙可也是知道的,皇家比較重要的事情就是開枝散葉,以皇嗣興隆為要。
這種事,即便是她不說,蕭楚淮身邊的那些大臣多半也是會提起來。
蕭楚淮捏了下她的腰,坐在旁邊,“你見過你阿姊生產,不害怕嗎?”
洛笙抿唇,“怕是有點怕。”
蕭楚淮言簡意賅,“那就不要。”
洛笙看他,隱約想起她阿姊生產那晚,蕭楚淮好像是說過不要孩子的話。
她認真地看了看蕭楚淮,他這般篤定,又沒有絲毫疑慮,“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么?”
蕭楚淮沒有正面回答,大手覆蓋住她的腰腹,“笙笙沒病,如果你不是迫切的、出于你自己想要,那就不要懷。”
洛笙阿姊本身好好的,懷孕生產所遭受的事情,怕是幾年緩不過來。
洛笙的氣血是他好不容易養回來的。
他們連停止行房的日子,都是需要用來讓洛笙養氣血、養身體才停。
否則每日叫御醫來給她請脈是為了什么。
她身子骨本就弱,任何人和事都不值得她冒這么大風險。
洛笙自己也沒有那么想要懷孕生子,可這是皇家,“可以嗎?”
“可以。”蕭楚淮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皇位有佑安,他本身也寄養在你名下。”
蕭楚淮如今這位置,也本該是蕭毅的。
又是洛熙拼了命留下來的孩子,他們的孩子坐皇儲之位,名正言順。
蕭楚淮看她,“除非你想生。”
“我不想。”洛笙聽了蕭楚淮早早就打算好這一切也多多少少不再糾結,她這輩子本就胸無點志,怎么自在怎么過,“我想玩。”
她倒是輕松了些,輕晃了晃自己的雙腿。
蕭楚淮問,“玩什么?”
洛笙晃動的雙腿突然間頓住。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好好的話,不知道為什么他說出來就變得有點奇怪。
偏偏他還是那一副清冷淡然的神色。
因此洛笙每每都在懷疑,是不是她又想多了。
洛笙觸及男人烏沉黑瞳。
隱約覺得自己應該沒想多,她一面往長椅下跳,一面嘀嘀咕咕道,“不玩什么。”
她雙腳剛剛沾地,又被攔腰抱了回去。
蕭楚淮手掌扣住她纖腰,“快到秋獵了,我帶你去玩個新鮮的?”
【📢作者有話說】
應該還有最后一個菜式婚后番外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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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 第124章
◎不成體統◎
洛笙眼皮跳了跳, “什么新鮮的?”
她是有點怕他的。
洛笙總覺得,蕭楚淮的聰明體現在方方面面,包括這種事情上。
格外擅長舉一反三, 不斷的延伸, 發展各種花樣。
蕭楚淮并未說話,而是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會兒。
洛笙也不知道蕭楚淮怎么每一次都有這么多花樣可以玩,知道得快要比她還多了。
直到秋獵前幾日收拾東西,洛笙在他們的小書房里。
翻到了那個她丟失已久的小話本。
有半數書頁都已經被標記過, 凡是被標記的地方, 都是他們已經嘗試過的。
還有半數空著。
不僅如此,那話本旁邊還摞著幾本皇家專用的房中書籍。
以及一本寫了一半的秘式。
比起洛笙從前所見更為大膽。
看得她一陣一陣心驚,仿若回到了新婚之夜那晚,再見蕭楚淮的可怕之處。
洛笙手指僵在半空許久。
忽然聽到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洛笙慌忙合攏書卷, 再一抬頭,正看見蕭楚淮從外面走進來。
他手里的佛珠輕轉了下,捻動著其中一顆, “既然笙笙都發現了……”
“沒沒, 沒發現。”洛笙慌慌張張地遠離那個桌子。
蕭楚淮臉上沒有絲毫的窘迫, 反倒無比坦然,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
洛笙后退幾步,后脊緊貼在書柜上。
看著蕭楚淮那雙修長如玉的手簡單翻過桌上的書本。
他的東西都被整理得很是整齊規矩、一絲不茍。
和他的行事風格一樣,嚴謹到無可挑剔。
可就在這樣的書柜中, 放著這樣的東西。
如果洛笙不知道他翻的東西是什么的話,看他四平八穩的姿態和神態,還會以為那是什么國事。
全天下, 只有她見過蕭楚淮秘不可聞的兇險和自愿墜下神壇、身陷深淵地獄的樣子。
蕭楚淮抬眼, 視線相觸的瞬間, 洛笙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他大約是精挑細選一本,放進了他們準備秋獵的行裝里,“笙笙猜猜,我想跟你玩什么?”
洛笙屏氣凝神,猶豫了很久,“我不猜。”
蕭楚淮點了點頭,“猜不到有懲罰。”
洛笙咬唇,“反正你也不會少罰我。”
她都知道了他那些把戲。
總歸就是那些事。
猜到了和沒猜到又有什么區別。
洛笙繞過他出了房間。
可到秋獵那日,她就后悔了。
皇家儀仗排布在京城之中,無比威嚴,帝后同車駛出京城。
他們的馬車規格最高,里面空間極大,分里間外間,里側放了一張床榻。
外面是矮桌矮椅和瓜果點心,什么都被安排得極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秋日剛剛下過雨,路途顛簸,動蕩難耐。
而馬車之中,洛笙死死地捂住嘴巴,控制住自己不能發出聲音。
渾身上下都憋得通紅酸脹。
每每走過一塊亂石地面,她神經就緊幾分。
馬車里密不透風,無人知曉。
蕭楚淮憐愛地撥開她粘在額角的碎發,“不是不怕被罰嗎?”
洛笙氣惱地剛瞪他一眼,馬車滾過石塊,劇烈的跌宕一下。
洛笙猝不及防的驚叫出聲。
聲音傳到一半戛然而止,蕭楚淮伸手捂住了她的唇。
馬車外侍衛緊張地詢問,“陛下娘娘,怎么了?”
蕭楚淮氣定神閑道,“沒事,娘娘受了驚嚇罷了。”
洛笙趁勢咬住了蕭楚淮的手指,貝齒狠狠地磨了磨他的指腹。
微痛刺激得男人興致盎然,在洛笙想要收回牙關時,趁勢撬了進去。
洛笙唇齒被折磨著,裙擺之下也沒有被放過。
路程走到了平穩之處,沒有顛簸后,洛笙才緩過氣來。
她窩在他身前歇了一會兒,可歇久了洛笙才發現蕭楚淮一直沒有動,剛才都是借著顛簸的力氣。
這會兒是一動也不動。
洛笙有點不適應,她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偏了偏頭。
看著蕭楚淮不動如山的樣子,有點忍不住,“你怎么不動啊。”
蕭楚淮意有所指,“動什么?”
洛笙縮了下脖子,將臉埋進他頸窩,身體緊貼著他,“你明明知道……”
蕭楚淮輕拍著她的脊背,故意道,“這不是怕你生氣。”
洛笙皺眉,輕動了下腰,嗓音綿綿,“哎呀,我沒有生氣。”
蕭楚淮手掌順著她的腰際下移,“原來笙笙喜歡受罰。”
洛笙微頓。
一時間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就在她猶豫之際,突然間整個人被顛倒壓覆在下。
蕭楚淮大手扣住她的唇,將她所有的聲音壓在掌心,俯身壓低之時附在她耳側,“既然喜歡受罰,那你可要控制下聲音了。”
洛笙驀的睜大眼睛,腳踝蹭到了馬車邊沿,不過被車馬動蕩聲遮掩下去。
被蹭到的地方泛起一層紅痕,瑟縮起來卻又被迫打開。
簾幕遮蓋的馬車內,洛笙眼前一切都無比昏暗。
她神智很快變得凌亂不已,只能被動地感受著被捂住嘴巴,被強勢壓制。
淚眼朦朧地看著昏暗氛圍下,男人無比晦暗的黑瞳將她鎖住,放肆地欣賞著她。
前去京郊上林苑的路程足有三個時辰。
足夠折騰到半路再簡單清理,梳妝更衣。
洛笙看著鏡子,打眼就看見了脖頸間清晰的痕跡,她拉著蕭楚淮,“你幫我打點粉遮一下。”
蕭楚淮似乎很滿意這個痕跡,“帶著不是挺好看的?”
“不好看。”洛笙忙著補妝,“他們一看就知道我們做什么了,不成體統。”
蕭楚淮似乎覺得這是他名分的彰顯,看了一會兒還是依從洛笙的要求,把他的名分遮了起來。
洛笙補完大半妝容,還剩口脂沒涂,她翻找了半天沒找到,轉頭看見蕭楚淮正拿在手里把玩。
洛笙湊上前,“別玩了,一會兒要到了。”
蕭楚淮捏著她的唇刷蹭了一下,看起來有些新鮮,“我幫你涂。”
他說著,捏住了洛笙的下巴。
洛笙眨了下眼睛,看著不斷靠近的俊顏,氣息不由得小心了一些,“你好好涂。”
“嗯。”
洛笙看他的視線緩慢在自己唇齒間描摹了片刻,而后將染著口脂的唇刷蹭到她唇間。
輕緩的動作蹭得洛笙微癢,輕輕動了下唇。
恰巧抿住了他手里的刷子,洛笙不由得松開,貝齒若隱若現,不受控制的舔了下被刷子蹭過的地方。
洛笙再回過神來時,眼前男人的目光肉眼可見的暗了下來,喉結輕滾。
蕭楚淮目光從她唇間拉到眼睛,無聲的對視間,距離也悄無聲息的拉近。
在他快要碰到時,洛笙輕挪了一下,拉開些距離,“不涂了嗎?”
蕭楚淮目光又拉到唇間,嗓音喑啞,“暈開就好了。”
下一瞬洛笙后頸被扣住,帶了過去。
洛笙沒試過這種暈開的方式,被他微涼的唇一點點研磨,像是每一寸紋理都被研磨照顧到。
逐漸由淺入深,早就脫離了最初的意圖。
洛笙身體被壓緊,才剛剛平復不久的氣息又一次變得凌亂。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外面響起宮人的稟報聲,“陛下,到了。”
洛笙回神,正要回應又被拉了回來,“蕭楚淮,我腿軟,不能再親……”
蕭楚淮抵在她唇間,啞聲輕哄,“我抱你下去,專心點。”
宮人叫了兩聲沒聽見回應也不敢催。
直到半刻鐘后,馬車車門才被打開,簾幕掀起,徑直看見蕭楚淮抱著懷里的人走了出來。
眾人一陣驚駭,連詢問的聲音都小了幾分,“娘娘這是……”
“睡著了。”蕭楚淮回絕了想要幫忙的宮人,下了馬車,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洛笙,大步流星地朝著行宮走去。
看得滿朝文武一陣驚嘆,紛紛好奇地上前湊熱鬧,又被禁軍攔下。
不乏有些其他心思的朝臣嘀嘀咕咕道,“這般恐怕不成體統,不合皇家規矩。”
“陛下也是縱容皇后太過。既如此心疼皇后娘娘,怎么半年還未有子嗣?”
“也就是這會兒新婚陛下上心,日子久了,恩寵早晚也就淡了。”
他們正說著,一轉頭,正撞上走過來的洛展與洛宗。
幾個朝臣臉色大變,裝著路過走開幾步,緊接著就聽到身后洛展指桑罵槐。
“有的人自家妻妾成群,家宅不寧都沒處理好,倒惦記上皇家后院的事了,也是有趣。”
洛宗點頭,“兄長你知道的,無能之輩辦不好自己的事,就總覺得他人也無能。”
倆人一唱一和,多的是身邊部下附和贊成。
洛府如今的勢頭,那幾個朝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背著手走開幾步,“這納妃選秀是遲早的事,且等著皇后恩寵過了,看他們如何得意。”
洛笙補的妝好像也沒太大用處。
進了行宮就歇下了,當晚是給文武百官安排住處讓大家休息規整,也沒有太頻繁的活動。
第二日才開始進行朝中圍獵宴會。
今年圍獵并不像是去年那般隆重。
蕭楚淮不喜繁復也不愛奢侈,很多規制相對來說比較簡單。
他最繁復奢侈的地方都在洛笙身上。
頭幾日圍獵,蕭楚淮帶大臣進獵場,洛笙在上林苑的幾個花園里玩。
后幾日是游獵,洛笙清早睜開眼睛,一個翻身,碰上身后男人。
洛笙迷茫地看了他一會兒,哼哼唧唧地圈住他腰身,埋進他胸口,“你今天怎么沒走啊。”
“今天游獵,要不要跟我進山?山里有一處瀑布。”
洛笙困頓的腦袋里轉了一圈蕭楚淮的話。
最終停留在“瀑布”兩個字上。
洛笙來了興致,仰起頭看他,“有瀑布?”
蕭楚淮倚靠在床榻邊,話語間有幾分誘哄,“山里建了一處小苑,今天去那睡?”
“好啊。”洛笙的困意散了不少,她連忙爬起來去找衣服,“那我是不是得換一件輕便的。”
洛笙翻箱倒柜地拿衣物。
說到底這行宮總是住也住膩了,出來玩還住這些地方未免有些無趣。
洛笙開開心心地拿衣服。
蕭楚淮走過來,“我幫你準備好了新衣服進山。”
洛笙更高興了點,“那我需要帶什么?”
“帶著人去。”
洛笙隨蕭楚淮進山先去了他說的那個小苑放東西,那是個花苑,四下都是漫山遍野的山花,院子里花草繁盛。
只不過有些稀奇的是,這一片山野都沒人,連沉翦都不在,“他們人呢?”
蕭楚淮眉眼晦暗難測,“他們晚點過來。”
“那你先帶我逛逛好不好?”
兩刻鐘后。
山花爛漫的山野上,洛笙坐在馬背上男人身前,滿臉潮紅,死死地抓住男人手臂,“不,不逛了。”
雙腿緊縮在馬鞍兩側,繁密的裙擺之下,遮掩著男人的惡劣行徑。
蕭楚淮拉著韁繩,游刃有余地扣緊她的腰身,“怎么一會兒要逛,一會兒不要逛的?”
身下馬匹快了腳步,顛簸得洛笙渾身發抖,“不……”
蕭楚淮捏著她的腰,“跑過這片山澗,就到瀑布了,我們試試看笙笙和瀑布哪個先到。”
洛笙淚眼朦朧的視線順著蕭楚淮示意之處,赫然看見了他們前路大片顛簸亂石!
125 ? 第125章婚后番·完
◎要我幫忙,得有報酬。◎
洛笙愕然, 捏著蕭楚淮手臂的手又緊了幾分,回頭望著眉眼深邃的男人,楚楚可憐地低求, “不要試……不行, 我不行。”
蕭楚淮垂眸,看見的就是這一汪沁水葡萄般的眼瞳。
可憐兮兮地求他。
成婚這么久了,她好像還沒摸清,這幅樣子在這種時候求他根本一點用也沒有。
蕭楚淮看著她微開的唇, 俯身輕咬。
而執鞭之手, 忽然揚起,長鞭狠狠地抽在了馬背上!
洛笙剛剛沉淪于丈夫的輕吻安撫,他們身下的馬兒就忽然間仰起馬蹄,一聲高亢的嘶鳴后, 是迅猛而快速地疾跑。
馬蹄聲混合著洛笙嗚咽驚叫聲此起彼伏。
洛笙抓不穩他的手臂,被顛簸得意識混亂,渾身上下又緊張地縮緊。
就在洛笙以為自己即將顛簸出去之時, 腰間大手又狠狠地把她摁了回來!
洛笙被他緊緊地抱在懷里, 密不透風地貼靠著他, 但話語都被沖撞散碎,檀口微張發不出一點聲音。
只有鼻息凌亂又毫無章法地抽泣著。
時不時發出一聲無措地輕哼。
洛笙覺得自己的心臟靈魂都要被頂出去了,可身下的馬渾然不覺,受到主人的指令反倒越跑越起勁。
而它的主人, 這一切的掌控者,也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甚至還惡劣地按住了洛笙的小肚子。
隔著衣衫肚皮,感受著他們的你來我往。
洛笙喘不過氣, 她抓緊蕭楚淮覆蓋在自己腰間的手, 手指貼著男人青筋浮動的手背, “蕭楚淮……”
她腦袋甚至都反應不過來別的,只會泣不成聲地用自己最軟最甜的聲音叫他。
她在撒嬌,在期盼蕭楚淮放過她。
蕭楚淮垂眸看著身前鬢發都凌亂無比的人兒,“是慢了嗎?”
他說著又催了下馬。
洛笙聲音被馬匹弄得斷斷續續,“!……沒,不是……”
蕭楚淮按著她小腹的手又重了幾分,洛笙突然間緊繃的身體狠狠抖了一下。
而后整個人脫力窩在他懷里抽噎,但馬兒還沒停。
這會兒,他們才走了一半的距離。
洛笙耳邊聲音一陣接著一陣的模糊,她隱約是聽著瀑布的隆隆聲響越來越近。
每一片水花都像是落在了她的心臟上,沉沉悶悶撞得她心臟一下重過一下的跳動著。
洛笙什么都聽不清。
眼前一道道白光閃過,炸得她意識模糊,氣息混亂。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身體的反應還在繼續。
不知道是哪一次煙花炸裂,火星余韻四散遍布她的四肢百骸。
洛笙掙扎著被身后男人扣緊,鼻音哭腔濃重。
瀑布流水傾瀉而下。
四周水汽噴出一層層霧氣,空氣中暈染著一道道彩虹。
洛笙眼前一片模糊,恍惚中還以為自己到了仙境。
瀑布石橋下,也有一間小閣樓院落,用于賞瀑布水景。
洛笙被放在瀑布水景閣樓上時,足踝再一次被捏住,她輕收了一下。
“蕭楚淮,壞……”
“怎么壞?”蕭楚淮身形壓低,寬闊肩膀將她環在身前。
洛笙被圈禁在暖源之處,也根本沒顧上看什么瀑布,腦海中殘留的煙花火苗,一遍又一遍地輕爆。
好半天才接上前一句,“會壞。”
連腦袋都要壞掉了。
洛笙甚至都沒了意識,被動地喊太多次他的名字,滿腦子就只剩下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么。
只知道他在。
因而洛笙也不太害怕,放任自己腦袋一片混沌。
瀑布閣樓潮濕又喧鬧,不太適合睡覺,但格外適合做些聲音大又需要美景相伴的事。
洛笙傍晚才被抱回小苑的時候,一悶頭睡到了第二天清早。
宮人正好前來伺候準備好早膳。
洛笙迷迷糊糊地吃著,含雙順嘴說了句,“娘娘昨晚休息得挺早啊,我們來都沒瞧見您。”
洛笙語塞,只好道,“昨天進山太累了。”
含雙也沒在意,繼續道,“山路是難走了些,我們昨日也走了很久,路途顛簸,到了都快散架了。”
洛笙也快散架了。
她下意識看了眼蕭楚淮的方向。
正在吃飯的蕭楚淮仍舊是往常那般淡然自若、衣冠楚楚的模樣,仿若這事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洛笙氣哼哼地咬了咬筷子。
偏偏這個小動作被蕭楚淮看見了。
他伸手捏住筷子另一端,而后輕晃了下。
洛笙牙關被他的動作帶得被筷子磨蹭了一下,那過往男人玉砌般的手指扣住她牙關的感覺再次涌上來。
洛笙牙關發麻發酸,下意識松口。
蕭楚淮整理了下她的筷子,又看到了那一圈貝齒牙印。
他喉結輕滾,又借著吃飯的動作遮掩開,“昨晚有一場山雨,今天瀑布進水,去不去?”
洛笙聽見看瀑布這種活動,開始下意識謹慎,“只看瀑布嗎?”
蕭楚淮目光變得有些深意,“你還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這一聽又像是她欲-求不滿,“我今天只有力氣看瀑布。”
洛笙說到這里又覺得自己占理,“都怪你,我昨天什么都沒看到。”
“你自己不看,怪我。”
洛笙在桌子底下又踹了他一腳,“哪有你這么帶人出來玩的。”
真跟他出去玩,除了房里的簾子,她還能看別的嗎。
蕭楚淮好整以暇地問,“沒玩開心?”
洛笙硬著口風,“才沒有呢。”
蕭楚淮眉梢微揚,若有所思地點頭。
洛笙心跳越來越快,警惕無比,“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
洛笙見他這副樣子,就感覺不對勁,“你,肯定有在想什么。”
“非要我想點什么?”
洛笙秀眉輕蹙,哼哼唧唧道,“哎呀,你不許想,我今天要玩。”
“好,不想。”蕭楚淮拖了拖音調,“今天只讓你玩。”
含雙一頭霧水地聽著他們說著話,沒聽明白就退下收拾東西。
含雙還問著沉翦,“陛下娘娘,昨日已經去了?”
“不知道啊。”沉翦也不清楚,“不過昨日陛下差人收拾了瀑布邊上的小院,我還以為是今日去游玩用呢,他們昨天就去看了啊。”
“娘娘說她也沒看見什么。”
沉翦聽著含雙的話,猛一拍手,“你這還不懂,那肯定是娘娘困得路上就睡著了,所以才什么都沒看到。”
含雙頗為贊成地點頭,“有道理。”
隨侍的隊伍護送他們前去瀑布邊,隨行的也有不少慕名而來伴駕的大臣。
昨晚下過雨,今天的瀑布水流格外大,在半空中濺出一層細密的水霧,迎著日光,又是一道若隱若現的彩虹。
瀑布四周,不乏月牙形狀的小水潭,昨日沒有進水,今天全部灌滿。
是波光粼粼的玉色,聽說叫落月潭。
洛笙這會兒遠遠看見,還是輕輕“哇”了一聲。
被蕭楚淮扶著往前走。
夏末秋初,這樣的水霧撲在身上有些說不出的舒服。
一旁女官還介紹著,這片瀑布其實是先祖時期就發現了。
先祖曾在瀑布旁邊題字作詩。
跟隨前來的朝官被安置在瀑布不遠處的草地山坡四周。
禁軍侍衛幫忙架起了爐火,御廚收拾食材準備午膳的炙烤餐點。
洛笙在落月潭邊站了一會兒。
手里扇子點在鼻尖,遲疑了許久才看了看身邊蕭楚淮。
蕭楚淮迎上她的視線,“怎么了?”
洛笙抿唇,小聲道,“我想玩水。”
“玩。”
“可是好多人在這里。”洛笙主要是覺得,在臣下面前,她應當端莊賢淑一點,“會不會不好?”
蕭楚淮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挺好的,想玩就玩。”
他扶她,“我陪你。”
今日才進水,這一片水灣也才只是到腳踝的程度。
洛笙看蕭楚淮就跟在她身邊,多少有了些底氣,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石塊上。
她起先還拘謹地只是坐著踩水,過了一會兒,看見了些透明的小魚小蝦和一些漂亮的貝殼就慢慢起身去抓。
考慮著要進山,她的衣裙本就是方便行動的類型,也不會沾濕太多。
即便是沾濕也帶了更換的衣物可以去閣樓換,洛笙越玩越無所顧忌。
蕭楚淮站在水灣邊緣看著她。
不遠處禮官大臣見此不由得小聲道,“皇后娘娘此舉,怕是不太合規矩。”
他剛說完,就能感覺到蕭楚淮回頭看了他一眼。
禮官頓時渾身冷汗,頭壓得更低了些,“臣只是……”
“能不守規矩的,都是本事。”蕭楚淮打斷了他的話,“你有皇后的本事,能在朕面前不守規矩,你也可以。”
禮官連忙彎腰請罪,“臣失言。”
蕭楚淮打量了他半晌,正要說什么。
不遠處揚起一道歡快的聲音,“蕭楚淮!”
回音撞在山澗石壁上,泠泠悅耳。
驚動了一群臣下,驚愕地聽著洛笙張揚大膽的直呼那尊貴帝王姓名。
然她本人并不在意,洛笙將撿到的東西握在掌心,快步走回蕭楚淮面前,“我撿到了粉色的卵石。”
她簡單地跟他分享著自己的收獲,說完就往他荷包里塞,“我沒帶荷包,你幫我裝著。”
蕭楚淮由著她塞,但一句,“要我幫忙,得有報酬。”
“那給你個機會,”洛笙揚起臉,“許你抱本宮出去換衣服。”
蕭楚淮輕笑一聲,彎身將人抱起。
“遵命,小皇后。”
126 ? 第126章帶崽
◎【帶姐姐的崽】:姨娘你許親事了嗎?◎
春日花開滿園, 花蔭樹梢遮蔽窗沿,空氣中滿是濃郁的丁香氣息和太陽曬過樹梢的味道。
窗前,女官坐在書桌對面。
書桌前, 蕭佑安板板正正地坐在洛笙旁邊, 軟白的小手費勁地捏筆。
照著洛笙和女官的字跡,寫自己的名字。
宣紙之上歪歪扭扭的正名,蕭溯。
以及小字,佑安。
蕭佑安探著腦袋, 看了看洛笙和女官的字跡范例, 又看了看自己歪歪扭扭的筆畫,垮著一張白嫩嫩的小臉。
扔掉手里的紙張,又換一張。
一旁文蘭見狀,不由得緩和道, “小殿下寫得越來越有進步了。”
“是啊,前幾日才會拿筆,這兩日能寫出來名字已經很好了。”
說到底, 他也只是個三歲的小孩子。
蕭佑安寫到一半停下來, 轉頭奶聲奶氣地叫洛笙, “姨娘~抱抱。”
洛笙撐著下巴對上那奶團子黑寶石般的眼瞳,眼巴巴地看著她,一雙小短腿翹在高椅上,伸手要抱抱。
洛笙小心臟都跟著軟了幾分, 伸手將人抱到了自己腿上,“怎么啦,不高興了?”
他一頭埋在了洛笙肩窩, 抱著她的脖子, “寫不好。”
“這不是挺好的嗎?”洛笙拿過來他面前的紙張。
蕭佑安字跡像是他人, 軟軟的圓圓的,飽滿充盈的一團。
洛笙很喜歡,“我都寫不出來這么可愛的字。”
蕭佑安耳朵動了動,回頭看洛笙手里的紙張。
洛笙將人轉了過來,“姨娘教你寫好不好?”
蕭佑安蹭了蹭她,“好。”
洛笙捏住小孩子柔軟如棉花的手,頓時一陣心神蕩漾,她不受控制的捏了一下。
而此時,蕭佑安還沉浸在被漂亮姨娘抱著寫字的舒適中。
渾身上下都是洛笙身上那香香甜甜的氣息。
他的注意力壓根也不在寫字上,只覺得姨娘的手好溫暖,像是要將他融化一般。
方才的不悅早已煙消云散。
這名字越寫越開心。
他看著自己紙上規整不少的字跡,晃蕩著小腿,適時發出感慨,“只有姨娘在我才能寫好名字。”
“佑安可聰明了,以后自己也可以寫得很好。”
“我自己可不行,”蕭佑安嘆了一口氣,忽而想到了什么,“姨娘你許親事了嗎?”
屋內的下人,連同洛笙都愣了一下。
蕭佑安頗為認真又喜悅的提出想法,“不然姨娘嫁給我吧,這樣我每天有姨娘陪,習字自然下筆如神!”
一旁嬤嬤先笑出聲,“你要娶你姨娘,那陛下可要不高興了。”
“姨娘是姨娘,皇叔是皇叔,他有何好不高興的。”蕭佑安晃著腦袋,手里的筆還在紙上劃拉著,“我現在可能分清了,母親的姐妹是姨娘,父親的兄弟是皇叔,他們沒什么關系的嘛,怎么還耽誤我娶姨娘了?”
屋內下人笑成一團。
當初因著洛笙和蕭楚淮分別和小殿下有親緣關系。
叫洛笙皇嬸就有些見外,叫蕭楚淮姨丈更不合適,總歸是一家人,太后就默許兩邊各叫各的,誰也不生分。
蕭佑安以為是對他此番話的肯定,得意地揚了揚頭,“皇帝是皇叔,皇后是姨娘,他們就是同朝同僚關系,一個管前朝,一個管后宮。你們可別欺負我小,我什么都懂。”
可把他聰明壞了。
“哈哈哈,是,殿下什么都懂。”
他轉頭問洛笙,“姨娘你說對不對?”
“這都被你發現了呀,”洛笙也順著他說,“我跟你皇叔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同僚關系。”
“就是嘛,姨娘也不可能喜歡皇叔的,他天天兇巴巴的,一看就不會疼人。”他說著,彎起眼睛靦腆道,“不像我。”
蕭佑安這話,恰好被進來的男人聽個正著。
洛笙面朝門口,門外的風吹草動入眼,她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口好整以暇看著房內的蕭楚淮。
一旁嬤嬤還笑著問蕭佑安,“殿下會怎么疼人?”
他靠在洛笙懷里,想著他最寶貝的東西,“我會把我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給姨娘。”
房門口傳來男人緩慢進屋的腳步聲,“疼人是要把她所愛吃的,愛玩的都給她,不是你自己的。”
屋內宮人見蕭楚淮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屋內只有洛笙和蕭佑安沒動。
蕭佑安覺得這個兇巴巴的皇叔說得該死的有道理,轉頭抱著洛笙的脖子問她,“那,那姨娘喜歡什么?”
他還沒問出來一個結果,突然自己的腰被一雙大手拎了起來。
強行把他從洛笙身上抱下來。
身后響起一道悠然磁音,“你姨娘喜歡我。”
蕭佑安蹬著腿,“你胡說,你先放我下來!”
蕭楚淮并不搭理他,把那一小只人抱給嬤嬤,“帶他去隔壁學。”
“干嘛要帶他去隔壁,”洛笙看熱鬧正看得高興,“我們學得好好的。”
“你看吧。”蕭佑安理直氣壯地跑到洛笙身邊,他站在桌子邊,連腦袋都露不出來,費勁巴力地爬到洛笙長椅上,告誡蕭楚淮,“皇叔不是我說你,你和姨娘既是同僚,在處理公務時間之外,就該保持距離。”
蕭佑安煞有介事道,“而且,同僚關系,最忌諱有感情。”
“我知道你惦記我姨娘,但也該收斂一些,以免誤了朝政。”
“姨娘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也是要名聲的。”
蕭楚淮聽笑了。
“是啊,我也是要名聲的。”洛笙也跟著一本正經地添油加醋,“陛下這青天白日地,非政務時間來我房里,又要遣散下人,是挺不合適的。”
“陛下還是不要耽誤我們念書習字了。”
蕭楚淮看著洛笙和蕭佑安排排坐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地胡說八道。
他深吸一口氣,上下打量了洛笙一番,“好,那就等政務時間,朕再來與同僚務政。”
他有意無意加重了后半句。
洛笙沒仔細深想他話中深意,看著蕭楚淮踱步離開房間。
轉頭又開開心心地抱過身邊奶團子。
小孩子也就這個年紀好玩,佑安體貼聽話,還會跟她軟綿綿地撒嬌。
蕭楚淮可不會。
蕭佑安看見皇叔真走了,晃著小腳拿起筆,“我們繼續來習字吧。”
洛笙陪在旁邊,“好。”
“我今日要是能寫好,能不能跟姨娘提個要求呀?”
“佑安想要什么?”
蕭佑安扭捏了一下,“我今晚能在姨娘房里睡嗎?”
其實蕭佑安自從兩歲搬到洛笙宮里住,起先就是跟著洛笙睡,但經常被蕭楚淮找借口把他抱走。
后來蕭楚淮認真教導著兩歲的小娃娃,男子漢大丈夫,要學會自己睡,不然要被人笑話。
然后把聽得一知半解的蕭佑安交給嬤嬤,自己去找洛笙就寢。
洛笙猶豫的空隙,蕭佑安又可憐巴巴地補了一句,“姨娘你知道的,我從小就離開了母親。”
這話說得洛笙很難不答應,“好,你要是能寫好我就答應你。”
洛笙其實沒什么問題,畢竟三歲的小孩子,正是需要呵護教導的時候,這也是他們把蕭佑安從太后那邊接過來的原因。
蕭佑安見洛笙答應了,欣喜地眨了眨眼睛又確認了一番,“真的呀?”
“姨娘什么時候騙過你。”洛笙拿過紙筆,“你要是能連你父親母親的名字都寫出來,那這三日,都可以在姨娘房里睡。”
“這個簡單!”
蕭佑安這一整日習字的動力疊滿,他這個年紀雖然對字的認知還不深,但照貓畫虎還是會的。
洛笙也沒打算難為一個三歲孩童,只夸著他寫得好。
只有蕭楚淮在隔壁勤政殿,翻著快被翻爛的奏折,看著暮色漸濃才叫來身邊的太監,“蕭佑安回去了嗎?”
太監公公遲疑了一下,“皇后娘娘留小殿下在房里用晚膳呢。”
蕭楚淮輕嘖一聲,合上奏折,“啪”地一聲拍在桌上,而后起身。
太監公公連忙跟上,聽見那不茍言笑的帝王低喃一句,“不記得叫我用晚膳,倒記得那個小毛孩子。”
大太監眼皮跳了跳。
蕭楚淮背著手再度回到坤寧宮。
洛笙剛開始吃晚膳不久,她和蕭佑安一并“咦”了一聲,“你不在勤政殿吃啊。”
蕭楚淮眉梢微揚,“今日與同僚一起用膳。”
“我們的關系,用個膳可有問題?”
“沒有。”洛笙很大方,差人給蕭楚淮準備了碗筷。
蕭佑安也很大方,“皇叔坐我這邊。”
蕭楚淮偏不聽他的,坐在了洛笙旁邊,“大人得坐一起,小孩子才單獨坐。”
蕭佑安一頭霧水地摸了摸眉毛,“這樣嗎?”
他也沒糾結太多,認認真真地吃飯。
而此時,洛笙的神色卻微微一頓,桌下,蕭楚淮將她的手扣在掌心,慢條斯理地把玩。
捏得她掌心發燙。
蕭佑安渾然不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先一步吃完了飯,跳下桌子。
“姨娘等我去把我的小被子抱來。”
他說著跑出了屋子。
“嗯?”蕭楚淮看她,“今晚跟誰睡?”
洛笙還玩著,“同僚還要管我跟誰睡嗎?”
蕭佑安走了,蕭楚淮也就不再遮掩,把人抱到身上,大手扣住她腿側捏了一下,“那旁人知道,皇后熄了燈都是怎么跟同僚廝混的嗎?”
洛笙被捏得屏氣,失重感襲來,眼看著自己被他抱進里屋,“你要干嘛?”
蕭楚淮渾厚低啞的聲音隨著紗帳一層層落下,“我們這公事公辦的關系,自然是到政務時間了。”
“朕得跟皇后好好辦一辦公事。”
【📢作者有話說】
帶崽大概兩章,我感覺也算是婚后番,然后是星遙和蕭云衍的番,兄長的線不能寫,允許淺磕一下其他偽兄妹線。
弟弟的番外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應該會放在最后。番外都是雜糧,我會標題提醒,崽崽們可以選擇性吃,月底之前完結~
感謝在2024-05-21 23:15:36~2024-05-22 23:35: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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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 第127章帶崽
◎【帶姐姐的崽】:要抱抱很像你◎
春日微風流淌而入, 吹得屋內燭燈光影明滅,紗帳輕擺。
蕭佑安從隔壁房間抱著小被子剛跑出門就被嬤嬤火急火燎地叫住,“殿下!”
蕭佑安乖乖停住, 回頭望向嬤嬤, “怎么啦?姨娘還等著我呢。”
嬤嬤小跑上前,抱起地上的蕭佑安,胡亂找了個借口,“去找娘娘安寢, 殿下得先沐浴才好。”
“對哦。”蕭佑安覺得也是。
姨娘身上床鋪都是香香的, 他也得把自己弄得香香的去找她才是。
他連忙催促著,“我怎么把這個忘了,嬤嬤快帶我沐浴,別讓姨娘等急了。”
嬤嬤抱著蕭佑安去沐浴, 心想皇后娘娘這會兒可沒有功夫等他。
她活生生給蕭佑安洗了一個時辰,換了三次水,洗得蕭佑安快睡著了, 才把人撈出來, 送到洛笙寢宮。
洛笙也才剛從浴池中被撈出來, 換好寢衣,筋疲力盡地鋪了鋪被子。
蕭佑安就小心翼翼地爬了上來,他湊到洛笙身邊,“姨娘也沐浴了呀。”
洛笙生怕他聞出來什么, 連忙扶住他肩膀,“是啊,我身上還有水, 等會兒再抱抱。”
蕭佑安并沒有察覺到什么異樣, 姨娘身上和床榻上還是甜甜的荔枝果子味道, 聞得他想吃荔枝了。
可還沒有到季節。
“那等會兒抱抱。”蕭佑安往里面挪了挪。
順著屋內燭火光影,多看了洛笙兩眼,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今晚姨娘有種說不出的好看。
“姨娘你眼睛怎么紅紅的,剛哭過了嗎?”
洛笙眨了眨眼睛,“剛剛沐浴熏得吧。”
“是哦,姨娘臉也紅紅的……身上也……誒?”
洛笙身邊的奶團子似乎發現了什么新奇的東西,微微起身盯著洛笙的脖子看。
看得洛笙渾身發毛,“怎么了?”
他軟軟的小手戳了戳洛笙的脖頸,萬分心疼道,“姨娘脖子被咬腫了,屋里有蟲子嗎?”
洛笙臉頰發燙,連忙伸手遮蓋住,“可能不知道哪里來的大蟲子吧。”
“哼,別讓我看見是誰咬得姨娘,否則我非打死它。”
洛笙聽著他的話,“安安這么厲害啊。”
“那可不。”蕭佑安揚起小腦袋。
他一抬頭,看見蕭楚淮從浴殿推門出來,“皇叔怎么還在這?”
“哦,”蕭楚淮掃了一眼旁邊的洛笙,“這不是跟你姨娘要商談公務,留得晚了點。”
“那你怎么還不去睡覺啊,”蕭佑安貼著洛笙一只手臂,“我們都要睡覺了。”
蕭楚淮朝著鸞榻走過去,“聽說這里有蟲子,我來保護你們。”
他說著坐下來。
洛笙抿唇,頗為警惕地看著他。
蕭楚淮還在繼續,“省得一會兒不見,你姨娘被咬成這樣。”
“啊?”蕭佑安猶豫了下,“這合適嗎,你們非公務還要在一起嗎?”
蕭楚淮拉過被子,“你看,你姨娘是替你母親陪你,我是替你父親陪你,各司其職有何不合適?”
年僅三歲的蕭佑安覺得非常有道理,自覺地給蕭楚淮讓了個位置,“那也行。”
蕭佑安大方地拍床,安排位置,“這邊給皇叔睡,這邊給姨娘睡,我睡中間!”
蕭楚淮壓根就不搭理他安排的位置,“大人得睡一起。”
洛笙壓著聲音問他,“你又想做什么?”
小孩子可在這里。
蕭楚淮壓住她一只手,說話間距離拉近,“保護你啊。”
“何況,你不是總說要我多陪這個小子,這是皇叔的正當職責,你該不會不答應?”
蕭佑安聽來還頗為感動,“怎么會不答應呢,皇叔想睡哪睡哪,姨娘最好說話了。”
洛笙輕吸一口氣,眼看著蕭楚淮把她往里推,就躺在她身側,熄了燈盞,床幔落下。
她順手掐了下男人的腰,“你也就欺負安安不懂。”
“不懂什么?”蕭楚淮抓住她的手,順著捏到手臂,躺下來時,正面朝著她。
兩人距離近到鼻尖相抵。
洛笙啞然,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彼此氣息糾纏得曖昧不已。
身后響起蕭佑安費勁巴力地拉被子的聲音。
洛笙不得不從他黑瞳中抽離而出,翻身背對著蕭楚淮,拉過蕭佑安身上的被子,“我們睡覺吧。”
蕭佑安奶聲奶氣地問,“可以抱抱姨娘了嗎?”
“當然。”
得了洛笙許可,蕭佑安開開心心地湊過去,躺在洛笙懷里。
小孩子白白軟軟的一團,洛笙覺得自己像是抱了一團棉花。
許是在無比信賴的人懷里,小孩子入睡極快。
洛笙簡單壓了壓蕭佑安的被角,忽然間聽見身后人翻了個身,接著她腰身搭上一只手,被緩慢又磨人地從身后環住。
他們和蕭佑安是兩床被子,蕭佑安并沒有發現不對勁。
這樣一來,洛笙脊背又貼上了男人胸膛。
蕭楚淮說話氣息就在她額發間,“你有沒有覺得,蕭佑安要抱抱很像你。”
洛笙聽這話像是在指她教了蕭佑安撒嬌,頗為不滿,“我都好久沒問你要抱抱了。”
“你還知道你好久沒問我要了?”
洛笙微哽,完全沒意識到他在這里等著她。
蕭楚淮捏住她下顎,將人掰過來,在黑暗中俯身輕吻,氣息沙啞,“他睡著了。”
“過來給我抱會兒。”
蕭佑安睡眠質量很好,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睡著睡著就睡成了孤家寡人。
再睜眼的時候,姨娘睡在他身邊,皇叔早早不見了蹤影,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姨娘一直抱著他。
蕭佑安伸了個懶腰,他可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子。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很久,蕭佑安甚至熱衷于皇叔姨娘一起陪他睡。
好像真的是父親母親回來陪他一樣。
不過聽說,父親母親等他四歲才能回京。
當然也不要緊。
畢竟母親是因為生他才得病,他已經讓他們很辛苦了,才不要讓他們再擔心。
有皇叔和姨娘陪已經很好了。
時至夏日,蕭佑安聽宮中御廚的指點,自己偷偷弄了個小冰罐子,塞滿冰塊,里面放上宮中新制的水果冰點儲存好,想等凍好了一起拿去給洛笙吃。
第二日,洛笙就見他神秘兮兮地跑來,“姨娘,我有個好吃的禮物給你。”
洛笙被他拉起身,“什么禮物呀?”
“你去了就知道了。”
蕭佑安小跑到他放禮物的房間,先讓洛笙在外間等,自己小跑進去取。
洛笙搖著扇子,等了許久都沒見他出來。
她微微起身,一旁文蘭看了看里間情況小聲道,“娘娘,殿下昨日是聽御廚的冰點方子弄了個冰點罐。”
“但是天氣炎熱,他沒跟我們說,罐子也沒放在冰窖而是藏到了桌子下,冰塊化了,冰點也有些腐壞,正難過呢。”
洛笙聞言,往屋里走了幾步,遠遠看見蕭佑安蹲在地上,面前放著什么,失落不已。
洛笙上前,蕭佑安看了看她,又委屈巴巴地低下頭,“我好像搞砸了。”
洛笙蹲下身,“這宮中啊,什么都是講時機的,肯定是我們進來的時辰不對。所以它打開是壞的。”
洛笙將他抱起,“等我們時辰到了再進來,它打開就是好的了。”
“真的嗎?可它已經全化了,還能再好起來嗎?”
洛笙把人抱出房間,正看見下了朝的蕭楚淮回來,“自然是真的,姨娘幾時騙過你,不信你問你皇叔。”
蕭楚淮倒是認真地聽了下人稟報來龍去脈。
伸手接過洛笙懷里的蕭佑安,“瞧見房上的屋脊獸了嗎?”
蕭佑安垂頭喪氣的趴在蕭楚淮肩頭,看見屋脊上一排屋脊獸,“瞧見了。”
“這宮中的屋子里都住著小神君,每日覲見需要符合覲見時辰,你姨娘說得對,等你時辰對了來覲見取東西,不僅有制好的冰點,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這樣嗎?”蕭佑安睜大了眼睛,“皇叔,那小神君也能給我變出來蜜餞糖瓜糯米糕嗎?”
蕭楚淮答應著,“可以。”
洛笙耳朵動了動,突然出聲,“那,那小神君是不是也可以給我變出來,花糍胡餅金乳酥,果飲酥山玫瑰酪,櫻桃畢羅百花釀啊。”
蕭楚淮眼皮跳了跳,饒有興致地看了洛笙一會兒,輕笑出聲,“可以。”
蕭佑安開心不已,雙手合十朝著大殿,“那多謝小神君。”
洛笙彎起眼睛,催促著蕭楚淮,“多謝神君,那我們一會兒再來覲見取東西。”
洛笙說完,高高興興地帶著蕭佑安回房。
蕭楚淮長嘆一口氣,“走吧,去御膳房備吃的。”
一旁太監笑呵呵地恭聲道,“是,咱們娘娘也跟個孩子似的。”
蕭楚淮彎唇,悠游道,“那是個小祖宗。”
又過了兩個時辰,洛笙和蕭佑安去偏殿,抱回來一堆糕點果飲和小吃。
蕭楚淮進屋看見一大一小邊吃邊玩,“瞧我說得可對?”
洛笙捧著一碗百花釀,學著蕭佑安的語氣,“皇叔說得怎么會有錯呢。”
蕭楚淮聽著這個稱呼,忽而抬眸看了過去。
蕭佑安還渾然不知地附和,“是啊,皇叔知道得最多了。”
蕭楚淮走到洛笙面前,單手撐在桌邊,“那有沒有獎勵。”
洛笙晃著雙腿,“皇叔這還跟我們要獎勵啊。”
“安安可以不要,你得給我一點。”
蕭佑安正感慨著皇叔對他可太好了,就見皇叔把他姨娘帶走談公事去了。
他體貼的喊著,“你們快點談完回來吃,不然我就要吃完了。”
洛笙被帶到房間里腳步踉蹌,“我還吃著東西呢,皇叔怎么就把人家帶到這里來了?”
蕭楚淮聽她玩著上癮,“繼續叫。”
“叫什么?”洛笙圈住他脖頸,“皇叔?叔叔?”
“皇叔要對笙笙做什么呀。”
洛笙身上像是有尾巴,輕而易舉勾住男人心魂。
蕭楚淮禁錮著她,慢條斯理地抽開腰帶,“好,那咱們今天玩這個。”
128 ? 第128章星遙篇
◎別叫我哥哥◎
冬日, 大雪遍布長安城。
宮門口停了一輛馬車,侍女掀開車簾,恭聲稟報, “姑娘我們到了。”
一只白皙小巧的手搭上侍女手臂, 玉雪可愛的小姑娘從車內探身出來,看著也不過五六歲大小。
她仰起頭,鵝毛大雪落在她眉宇間。
她眼底映出恢弘高聳的宮城高墻。
這是沈星遙第一次入宮。
前來相迎的太監公公笑瞇瞇地上前,“沈姑娘到了, 這一路上辛苦了。”
沈星遙小心翼翼地回, “不辛苦。”
“陛下聽聞你家中事宜,無比擔憂,即刻派人前去接濟。”太監示意前路,“來, 奴才帶姑娘前去面圣。”
“謝謝公公。”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聽著這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看起來當真很乖很聽話。
只可惜小小年紀父親母親就都不在了。
沈星遙的父親曾是皇帝貼身護衛, 從小與皇帝一起長大, 但因救駕受傷落了病根, 撒手人寰。
她母親也傷心過度,沒幾年跟著離世。
整個家里就只留下了沈星遙一個五歲的孩子。
皇帝聽聞就下旨將她接進宮,是因著她父親冒死救駕的情分,打算照公主儀制撫養。
但這些也只是皇帝對外宣揚的美名罷了, 實際上是帝王新寵禎妃娘娘養了二皇子后,這兩年總想要個女兒。
正好沈家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帝順水推舟送個人情又能全了愛妃心愿。
沈星遙又是個乖順聽話的性子, 聽說禎妃娘娘很喜歡。
太監偷看了兩眼身邊的小姑娘。
她還對此渾然不覺, 當真以為是那仁善的帝王, 愿意收留她。
太監將沈星遙送到紫宸殿面圣,禎妃正好也在。
禎妃一看見被太監領進來的小姑娘,立馬換上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容,“星遙來了。”
她起身,朝著沈星遙走過去。
沈星遙有些拘謹,一雙小手緊緊地攥在身前,“陛下好,娘娘好。”
禎妃彎唇,摸了摸她的臉,“好乖的孩子,不成想家中竟遭此劫難。”
她身邊年齡稍長的侍女連忙行禮,“陛下娘娘恩典,我們姑娘已是萬幸。”
“日后本宮就是你的母妃了,跟著本宮,必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沈星遙看著眼前嫵媚艷麗的美人,并沒反應過來。
身邊的侍女輕輕催促了下,她才笨拙地行禮,“謝,謝母妃。”
禎妃聞言很是滿意,轉頭跟皇帝說著,“臣妾實在是喜歡這個孩子,多謝陛下恩典,那臣妾先帶星遙回宮。”
“去吧,”皇帝點頭,“皇宮日后就是星遙的家了,在家中不必拘謹,缺什么盡管說。”
沈星遙看著侍女的示意,也回著,“謝父皇。”
皇帝聞言大笑。
沈星遙牽著禎貴妃的手,能感覺到這位娘娘指如蔥根,纖細溫軟,被養得極好。
手上護甲都珠光寶氣,難得一見。
就是磨得她有些疼。
但她不敢說,悶聲輕忍著那手上的刺痛。
這一路上,禎妃說了什么她沒有聽進去,只聽得禎妃的長寧宮里好像還住著一個哥哥。
以后那就是她的兄長了。
直到他們走到長寧宮,禎貴妃才松開她。
沈星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有些輕微的泛紅發癢。
她偷偷揉了揉,正好長寧宮的嬤嬤過來叫她,“公主,你的房間在這邊。”
沈星遙輕輕應了一聲,小跑上前。
大約是怕自己落下,惹人嫌棄,她的腳步有些著急。
以至于沒有看見另一側正好走出來的人影,直接撞了上去!
沈星遙小小的身子被撞得踉蹌,毫無預料地跌坐在地上。
疼出了眼淚。
她淚眼朦朧的視線里,徑直出現了一個少年身影。
衣著尊貴,眉眼英氣,但冷漠不悅地看她。
似乎是在不滿,她貿然沖撞到了他身上。
沈星遙隱約意識到,這個人好像就是娘娘所提起的她日后的兄長,蕭云衍。
一旁的嬤嬤見狀,著急忙慌地跑來將沈星遙扶起,而后謹慎地問了下蕭云衍,“殿下沒受傷吧。”
蕭云衍打量了沈星遙一番,“哪里來的小丫頭?”
沈星遙被看得渾身發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云衍,不得無禮。”禎妃的聲音從后面傳來,“母妃與你說過的,這是星遙,日后就是你的皇妹了。”
蕭云衍輕念了一遍這個稱呼,“皇妹。”
他輕笑一聲,不再說什么徑直離開。
沈星遙某一瞬間覺得,這個皇兄,好像不太好相處。
禎妃上前,寬慰了她幾句,“你皇兄這個年紀正是討人厭的時候,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沈星遙點頭,愈發篤定了自己的看法。
這個皇兄不好相處,但好在她的新母妃好像很好說話。
她被嬤嬤領回自己的房間。
就在蕭云衍房間的隔壁。
怕她認生,因而她的貼身侍女隨她留宮,沈星遙還稍稍自在些,幫襯著收拾房間,雖然她壓根也幫不了什么忙。
忽然間,窗戶被什么東西敲了一下。
沈星遙轉過頭,正好看見窗戶莫名其妙打開了,大片雪花卷入房中。
侍女疑惑道,“窗戶怎么開了。”
“許是風吹的。”沈星遙說著小跑上前,爬上窗口板凳,去關窗。
她赫然看到了一瓶金創藥膏,安安靜靜地矗立在風雪窗口。
沈星遙微怔,握過瓷瓶從窗口探出頭,但卻除了漫天飛雪,什么都沒看到。
她握著藥膏收回腦袋,關上窗戶后坐在窗口的板凳上,金創藥膏與她手心被磨紅的那片相映襯。
可是剛剛好像也沒人發現她的手被磨紅了。
小姑娘嘀嘀咕咕地,“誰送來的呀?”
而此時回廊拐角。
少年大步流星,披著風雪離開,身邊小護衛快步跟著,“殿下怎么不進去給,也方便搞好兄妹關系。”
“有什么兄妹關系,”蕭云衍聽來冷笑,“在這里,我們都是任人擺布的棋子,拿來解悶的玩意。”
“也不知是從哪里又拐來一個小可憐蟲,手被磨紅了都不吭聲,一點脾氣沒有,更合她心意。”
而此時屋內沈星遙還在思索。
侍女一邊幫她涂藥,一邊猜測著,“是不是娘娘差人送來的?”
“那為什么不走正門啊?”
侍女覺得有道理,兩人合計了好半天,就是沒往蕭云衍身上想。
直到后來一日,蕭云衍練箭手上,坐在院子里,他的貼身護衛給他上藥,手里拿了個一模一樣的瓷瓶。
沈星遙看見時當場愣住。
她躲在樹后面,偷偷看了很久,才確定是一模一樣的金創膏。
她輕咬了咬指尖,背靠著樹干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暫時裝傻。
不成想,她剛準備離開,一回身就看見蕭云衍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臂還因為受傷裸露在外。
他仍是初見一般,頗為疏離道,“趁我受傷,偷看我?”
小姑娘有些窘迫,聲音細若蚊蠅,“我沒有,我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碰巧看見了。”沈星遙有點手足無措,順便客套著關切道,“那個,哥哥你疼嗎?”
“別叫我哥哥。”
“那,”沈星遙抿唇,以為是稱呼不夠尊敬,“皇兄你疼嗎?”
蕭云衍眼皮跳了下,這才正兒八經地多看了兩眼他這個小皇妹。
生得軟軟糯糯,像個小元宵。
誰都能欺負的樣子。
這個年紀男孩的劣根性冒了出來,他忽然朝著這個小元宵伸手。
沈星遙明顯嚇了一跳,但硬著頭皮沒敢躲。
蕭云衍惡劣地捏住了她有些嬰兒肥的臉頰。
捏起來也像是個小元宵。
他指尖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紅痕。
可她還是沒吭聲,由著他捏。
唯有那雙杏眸沁出些水霧,水汪汪地像是在忍疼。
他意味莫名地開口,“疼嗎?”
“不疼。”
蕭云衍面無表情地用了幾分力氣,看著她眼底霧氣更濃,又問道,“疼嗎?”
沈星遙眼睫忽閃著,說不出話來。
“沈星遙,”蕭云衍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疼要講出來,不然只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
他松手,那淺淡的紅痕很快又擴散消失。
“我蕭云衍可沒有這么好欺負的妹妹。”
沈星遙捂著自己的臉頰,看著他繞過自己離開。
她也不想好欺負的。
可她本就不是皇家宗親,寄人籬下又無權無勢。
舞刀弄槍她害怕……她還能怎么辦。
沈星遙小腦袋瓜想了很多日,終于想到了什么。
她六歲生辰那天,難得跟禎妃提了個生辰愿望,她想去皇家書苑。
禎妃修剪著面前的花草,許久沒說話。
沈星遙攥著小手,整個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也不知過了多久,禎妃放下剪刀才開口,“女孩子家,這么早讀書做什么,你啊正是學舞藝琴棋的關鍵時候,女子會點這些就夠你一輩子用的了。”
禎妃彎唇,拿過一個盒子,“母妃給你準備了生辰禮物,你看喜不喜歡。”
沈星遙打開,看到的是幾件舞裙和舞鞋,還有許多首飾,“喜歡的。”
“書苑不著急去,母妃倒是可以給你請習舞教司。”
沈星遙猶豫了許久,雖然會跳舞也很厲害,但這里不缺一個會跳舞的公主,她更想讀書。
她抬頭看向禎妃,不等她開口,禎妃臉就沉了下來。
禎妃并不喜歡別人忤逆她,一個養女還要超出控制,“星遙一直都很讓母妃省心的,一定不會辜負母妃對你的一番好意吧。”
小姑娘眼睫顫了顫,怯生生地低頭,“謝母妃。”
禎妃很是滿意。
沈星遙垂頭喪氣的出門,恰好碰見蕭云衍從門口經過。
他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出門離開。
沈星遙覺得,皇兄好像真的很不喜歡她。
她嘆了口氣,只能回房。
彼時正值秋日。
自那一見后,皇兄有三日不在宮中。
再回來時又受傷了,聽說是獵狐從馬背上摔下來,肋骨摔斷了。
沈星遙當時不太懂,一只狐貍為什么能讓皇兄這么執著,非要抓到。
與此同時。
蕭云衍拎著一條狐裘,送到了六公主的宮苑里。
六公主見到狐裘,大喜過望,“二皇兄還當真幫我獵來了,我一直想要呢,正好冬日可以趕一件衣裳。”
蕭云衍開門見山,“今年你入書苑是不是還缺個伴讀?”
六公主一面命人打理著狐裘,一面回著,“是啊。”
“讓星遙去做你的伴讀。”
129 ? 第129章星遙篇
◎跟皇兄共處,就這么緊張?◎
六公主聽著確認了一番, “星遙不是那個父皇新收進來的妹妹嗎,看著倒是乖巧。”
拿了人家的好處,她自然答應得很痛快, “皇兄放心, 這個沒問題。”
蕭云衍離開時,護衛不忍,“殿下為了幫九公主,不至于如此。”
“我想救她。”
“也想救我自己。”
*
長寧宮內, 沈星遙只聽得皇兄回宮靜養。
沒多久皇帝就帶著六公主來, 說是六公主今年進書苑,但缺伴讀陪同,想要個性子安靜的妹妹陪,特地找到她這里來。
沈星遙頗為意外, 畢竟她跟六公主沒有什么交際來往。
但不妨礙高興。
皇帝親自開口,禎妃不得不答應。
沈星遙滿心歡喜地準備去書苑的東西。
由于書苑離長寧宮有一段距離,每日來往不方便, 可能需要在書苑住, 隔一段時間回來一次。
她臨走前猶豫了好久, 還是鼓足勇氣抱著一個軟枕敲開了蕭云衍的房門。
蕭云衍靠在床頭,腰際被木板固定動不了。
手里翻著一本書,并沒有跟她說太多話。
沈星遙有點尷尬,拘謹地把軟枕放到了他的手邊, “這個可軟了,我很喜歡抱。皇兄受傷不舒服可以抱著它。”
蕭云衍聞言,這才掀起眼簾看她。
他還沒說什么, 沈星遙立馬握著小手起身, “那個, 我先走了啊,皇兄好好養傷。”
她說完,一路小跑離開屋子。
蕭云衍輕嘖一聲,順手拿起旁邊的軟枕。
“沒說話怎么還能嚇跑了。”
軟枕里面棉花蓬松,近乎是一捏就陷進去,軟綿綿的……
像是那個小丫頭的臉。
他鬼使神差地又捏了一下。
沈星遙出了房門才大松一口氣,侍女上前,“公主,禮物送出去啦?”
“送好了。”沈星遙回房間。
“那殿下喜歡嗎?”
沈星遙也不知道,她捧著杯子,“我怕皇兄不喜歡扔出來,我就先跑出來了。”
她說著還很是得意,“虧了我跑得快,沒聽到他說不喜歡。”
只可惜她現在年紀小,懂得東西不多。
在這宮里也沒什么熟絡的人,要送病人的禮物都不知道該拿什么。
不過沒關系,她很快就要去讀書啦。
等讀書后,她就能懂很多東西,日后想必也能跟更多的人說上話,有更多的朋友。
再送什么禮物也不用這般拿不出手。
沈星遙很開心。
次日清早她就背著小布包,跟六公主去了書苑。
禎妃象征性地送了送她,隨意叮囑了些有的沒的,而她的皇兄一直站在旁邊。
禎妃并不太滿意這個安排,也沒太有話說,索性將蕭云衍推上前,“云衍就沒什么要跟妹妹說的嗎?”
沈星遙一下子就變得很緊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這個皇兄。
蕭云衍沉默片刻,也沒說虛話,“我房里有很多不看的書,正好你幫我清理下,一并帶過去。”
他說著,身邊侍衛就拎了一個小箱子,塞到了車上。
說完就走。
禎妃凝眉,“蕭云衍,你又找借口偷懶。”
“你皇妹才多大,字都不認,能看得了史書嗎。”
禎妃叫不住他,長嘆了一口氣,“行了,別誤了時辰,走吧。”
沈星遙點頭應了一聲,被人抱上馬車,前往書苑。
她伸手掀開車簾,多看了一眼那個離開的少年。
而后放下馬車簾子。
不論如何她還是很開心的。
這般機會來之不易,因此沈星遙很是珍惜。
她也最爭氣。
六公主是個活潑的性子,在書苑里常常坐不住,但看看沈星遙又不得不端莊坐好。
課業寫不出來,也央求著她幫忙。
六公主入書苑的八年,六公主沒看進去的書本,全都放在她的書柜里。
沈星遙喜歡看書,只有看書的時候,她漂泊無依的靈魂才有歸處,她說話才有底氣。
在這謹小慎微的深宮里,與古今圣賢隔著書本往來相談,她才不會覺得空寂和害怕。
她腳下王土,走過很多人,時有并肩而立者,和她做著同樣的選擇。
沈星遙有時慶幸,她的兄長姐妹們,好像對她都還不錯。
也有個清明的儲君長兄。
學堂之上,偶爾引經據典,敢與太子蕭毅辯駁兩句。
惹得蕭毅松口大笑,“若這朝中能有女子官位,孤倒非得給星遙一官半職。”
沈星遙直言,“那,為什么不能有女子官位呢?”
學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沈星遙繼續,“其實文史禮官,包括刑部律例,戶部民政,也都是有涉及到女子的部分,將這部分交給更合適的女官,興許會事半功倍。”
太師見此連忙道,“這就有違朝堂公制了。”
蕭毅點頭,“孤倒是覺得星遙說得有道理,我們無非是想要朝政更利民,先祖留下的東西也會存在偏頗。”
到了傍晚,六公主挽著她,“你可真敢說啊。不過皇長兄和善,我聽他好像很滿意你的提議。”
六公主壓了壓聲音,“興許等長兄登基就要改科舉了,沒準你還真有個一官半職。”
沈星遙知道皇姐在開玩笑,她也沒覺得這些能實現,笑著附和,“那我想做史官,編纂史冊。”
“或者去藏書閣做個閑散的先生也好。”
她們說著,遠遠看到了停在那邊的車馬。
車馬上,蕭云衍倚靠在旁邊。
沈星遙不得不噤聲。
“二皇兄又來接你了啊。”六公主晃了晃她的手臂,“他可真疼你。”
“沒有啦,”沈星遙看著蕭云衍靠在那邊,不像是自愿來的一樣,“我其實總覺得他不喜歡我,興許是母妃讓他來的。”
“怎么可能不喜歡你!”六公主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小時候我去找你做伴讀,就是他進山打了三天狐貍,過來跟我提的,聽說還斷了一根肋骨呢,我還以為你知道的。”
沈星遙愣在原地。
另一邊,來接六公主的宮人遠遠地喚了一聲,六公主把她往蕭云衍的方向推了一下,“你快去找皇兄吧,他如今掌管朝堂兵力,兵營總部離這可要走兩個時辰呢,他怕不是早就來等你了。”
實際上不止如此。
是當年禎妃有幾次把沈星遙落在書苑忘了接。
那小姑娘坐在書苑里等到半夜,蕭云衍見隔壁人一直沒回來,到書苑的時候發現她趴在書桌上睡著了,凍到風寒發熱。
蕭云衍才養成了書苑休沐來接人的習慣。
沈星遙被推得踉蹌幾步。
大約是六公主聲音大,那邊蕭云衍聽見了抬頭看過來。
看得沈星遙頓時有些不安。
她還沒有消化過來皇姐說的事情,這會兒觸及蕭云衍的目光更顯局促。
沈星遙停頓了一下,慢吞吞走過去,“皇兄,你很早就來了嗎?”
“別聽她胡說,”蕭云衍從馬車邊跳了下來,“我騎馬從總營過來,也就兩刻鐘。”
他說著讓開位置,示意她上車。
或許是有心事,沈星遙上車時,腳蹬忽然間踩空,整個人踉蹌一下。
忽然間腰間橫過一只手,在她摔下來的時候,穩穩接住了她。
沈星遙屏氣,頓時心如擂鼓。
卻見蕭云衍神色并無太大波動,如從前一樣,“明年及笄,又不是小孩子了,車都上不去。”
“能,能上去。”沈星遙坐在馬車邊,扶著兄長手臂起身,探身坐進車里。
雖然她小時候,都是蕭云衍抱上車的。
但那畢竟是小時候,夠不到車邊。
沈星遙進馬車,也不知怎么的,匆忙整理了一下儀容。
而后,就看見蕭云衍也一并進來。
她板板正正地坐好,不算大的馬車空間里,她這般緊張,讓蕭云衍一眼就看了出來。
他打量了她一番,“跟皇兄共處,就這么緊張?”
“怕我吃了你嗎?”
“沒有。”沈星遙反倒看起來更緊張了。
她是想問當初入書苑的事,可如今已經過了八年,她冷不丁提起好像有些太晚。
沈星遙下意識地看向了對面男人的腰腹,曾經斷了一根肋骨的地方。
可如今,少年長成,他又常年習武,身形早已不能跟那個男孩相提并論,腰腹有束鎧甲,隔著冰冷鎧甲都能感覺到那里的力量感。
沈星遙看了一眼又不得不收回來。
“聽說你今日,跟皇長兄在書苑里據理力爭。”
沈星遙回神,“啊,不過是多說了些話而已,也不能算據理力爭。”
“那你跟皇長兄相處得還挺自在。”蕭云衍意味不明地說著,“不像是跟我,多說句話都像是能要你的命。”
沈星遙心口一跳,“我沒有。”
這么聽來,皇兄對她這般上心,她還疏遠人家,有點沒良心。
她連忙找補,“我就是……”
蕭云衍看她,把玩著手中短刀,調侃著,“就是不太喜歡我。”
“我喜歡的。”
蕭云衍轉動短刀的動作頓了一下。
沈星遙不知道為什么說喜歡會有些怪異,她又補了一句,“我挺喜歡皇兄的。”
蕭云衍輕笑著移開視線。
兩人莫名沉默許久,誰都沒說話。
沈星遙滿手冷汗,她平時在書苑挺能跟他們說話的,可每每看見皇兄就死活說不出話來。
蕭云衍自顧自的倒了一盞茶,打破了這古怪的氛圍,“今日父皇給我開府辟衙,加封親王了。”
“真的呀?”沈星遙只覺得皇兄打破沉默的話術比她強太多,她順著話說,“那恭喜皇兄。”
“分府,我可能就要離宮獨住。”
沈星遙臉上的笑意微微消失,“你,要走了嗎?”
蕭云衍淡淡地喝了一口茶,“若是長寧宮,有人想我留下,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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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 第130章星遙篇
◎不用考慮你的想法是嗎?◎
沈星遙輕眨了眨眼睛。
片刻的沉默后, 她輕聲開口,“可能……母妃不想讓你太早離開吧。”
蕭云衍堵住了她的話,“她才懶得管我去哪。”
沈星遙低頭輕搓了一下手指。
蕭云衍身形往后一靠, “沒有是不是?”
沈星遙慌忙接了一句, “有。”
說完,她反倒顯得更緊張了點。
蕭云衍也不幫她接話,就靠在對面看她。
沈星遙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 “我不想自己在長寧宮。”
她不想自己一個人面對母妃。
被禎妃安排去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比如讓她想辦法去把父皇從哪個妃嬪那引來。
再比如讓她去跟哪個達官顯貴的兒子攀談。
要是皇兄在, 他會替她以談公事的名義叫父皇過去。
他也擅長拉攏達官顯貴。
他要是不在,她自己要怎么辦。
蕭云衍也沒有難為她,但故作勉強道,“好吧, 既然有人不愿意,那我就再留一段時間。”
沈星遙比較關心這個時間,“一段時間是多久啊。”
“那得看你還需要我多久。”
“不需要, 那我也懶得討人嫌。”
沈星遙動了動唇, 可她性子本就偏淡, 又說不出來什么特別能留人的撒嬌。
方才那些已經算是極限了。
她眼巴巴地看了一會兒蕭云衍,在他視線掃過來時,她又下意識的移開目光。
沈星遙想著,那不然就對皇兄好一點, 好讓他覺得自己還需要他。
他就能留在長寧宮了。
自此之后,他們的關系就變得有些微妙。
沈星遙偶爾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會想著給皇兄帶一份。
蕭云衍也會回禮。
他們在長寧宮內來往說話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大抵是熟絡了, 沈星遙什么都敢跟他說, 包括那些只會在學堂上與別人說的話。
后來也知道了蕭云衍所遭遇的種種一切。
他知道她的想法和期盼。
她也知道他那些難以磨滅的過往怨恨。
她會在院里替他抱著衣袍看他練劍, 而后翻著書本靠在躺椅上睡著。
醒來發現自己早早就被人放回了房間。
沈星遙莫名其妙地開始安慰自己那只是皇兄怕吵醒她罷了。
這種想法越來越頻繁,比如冬日皇兄把自己的衣服給她,只是照顧她體弱。
踏青皇兄帶她騎馬,大概只是怕她自己騎摔著。
夏日摔青小腿,皇兄也只是幫她正常上藥而已。
但她養成了遇到麻煩就去找他的習慣。
不舒服的地方,她總能找到人幫她兜底。
那個人是她的兄長。
出嫁的三皇姐曾打趣著,“二皇兄這般護妹,想必日后星遙的夫婿得好好犒勞皇兄,才能把星遙娶走了。”
那時她剛剛及笄,第一次聽到有人談論她的婚事。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沒考慮過成婚的事情。
也沒考慮過另一個男人出現,會成為她的丈夫。
畢竟眼下,外面的人要么是嫌棄她皇室養女的身份,要么是覺得娶她能跟禎妃元太尉家里搭上線。
能找到一個跟皇兄一樣對她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不對,她為什么要拿皇兄來比對未來夫婿。
沈星遙慌忙甩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她甚至也忽略了,其實皇兄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
沒幾日,她清晨去給母妃請安時,就見蕭云衍神色淡漠地坐在屋內。
禎妃不悅道,“你到底是哪里看不上人太傅家的千金?陛下如今正倚重你,若是能有個文臣在御前時時幫你說話,豈不是事半功倍?”
蕭云衍沒說話,他看見了門外站著的人,徑直起身,“總營還有事,兒臣告退。”
“你……”禎妃被他氣得不行,“這門婚事你要是不答應,你就別想再進我長寧宮的門!”
蕭云衍從沈星遙身邊走過。
她看著皇兄背影,想追上前,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沈星遙斂眸,只能先進去安慰禎妃。
她可不想皇兄一直不回來,留她自己在這里。
禎妃被她好聲好氣勸得也松了口,“罷了,這個任務母妃交給你,你皇兄也老大不小了,你負責勸他答應了婚事。”
“啊?”沈星遙有點為難,“我試試。”
“不是試試,是必須,”禎妃嚴辭令色,“太傅家有意示好,對我們至關重要。好不容易到手的好處哪能就這么放過。你這個皇兄也就聽聽你的話,就今晚吧,越快越好。”
“好吧。”
沈星遙這么些年,也知道禎妃打得是什么算盤,母妃如今在后宮的寵愛不允許自己還是屈居人下。
想要扶皇兄也在情理之中。
而太傅家里想拼一位未來的皇后,屬于各取所需。
沈星遙回房就差人給蕭云衍送了一封信,說她摔傷了,果不其然他晚上從總營趕回了宮。
推門就問,“哪里傷著了?”
沈星遙從桌前起身,示意了一下門口侍女。
侍女心領神會地關上門。
蕭云衍這才看出了幾分古怪,眸色沉了幾分。
“沒傷著,”沈星遙一面坦白,一面心虛地倒酒,“就是想叫你回來用晚膳。”
蕭云衍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就這么看著她。
沈星遙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皇兄,不想在我這吃嗎?”
蕭云衍這才有了動作,緩步走到了她面前。
她連忙回過身,借著準備碗筷的動作遮掩異常,“我今天聽見你和母妃吵架了,母妃說不讓你回來了,我就,挺擔心的。”
這理由聽上去合情合理,可她真的不擅長撒謊。
蕭云衍坐在了她旁邊,“只是因為這個?”
“那我還能因為什么。”沈星遙捏了捏手里的筷子,轉移話題,“我做了皇兄愛吃的吉祥果,嘗嘗看?”
蕭云衍看著她,突然出聲,“她與你今日都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沈星遙踟躕著,“就說那是個好機會,皇兄你為什么不愿意啊。”
蕭云衍一看就知道,這個乖乖女是來當禎妃的說客,他拿起酒盞,卻推到了她面前,“喝了。”
“喝了我就告訴你。”
沈星遙抿唇,伸手接過那酒盞,酒味辛辣,入喉微涼,她試探性地喝了一口,被嗆得咳了起來,口腔里滿是烈酒的苦味。
蕭云衍伸手輕拍著她脊背,意味不明地問了句,“苦嗎?”
沈星遙看著他的眼睛。
蕭云衍重新將酒杯倒滿,而后將里面的酒水一飲而盡,“苦就對了。”
沈星遙張了張嘴,一時間竟是沒敢說出,那個杯子她剛剛用過。
沈星遙覺得自己想多了,低頭專注吃飯。
蕭云衍也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晚膳也沒有吃多少,只是時常喝悶酒。
屋內一時間很是安靜。
沈星遙覺得自己勸也沒勸出什么來,“母妃說,太傅好像對你的事情還挺關鍵的。”
“或許可以試著相處一下……”她聲音越說越低,已經明顯感覺到蕭云衍有點不高興。
他牢牢看著她,“你想讓我跟她相處?然后迎娶她,離開這里。”
蕭云衍說得她心里莫名有點塞澀,“但是這個問題,決定權不應該在我,那我還能干涉兄嫂的事情嗎?”
沈星遙看了看他,觸及到他眼底的陰郁,又不得不收回視線。
“所以我可以理解為,這頓飯,你是在催我成婚趕我走。”
“不是。”她忽然覺得自己很矛盾,本是因為想讓他不要跟母妃賭氣離開,所以答應母妃勸他,可勸的事情也是讓他成家立業,離開這里。
為什么會這樣。
“那你在勸什么?你到底想我怎么樣?”
沈星遙思緒一瞬間變亂,她有點理不清這個頭緒。
她逐漸放棄,“可皇兄你到底是要成婚的,你還能一直陪著我嗎。”
許是喝了酒,蕭云衍氣息發沉,“你希望我一直能陪你嗎?”
這些話越說越奇怪。
尤其是她意識到自己私心想的答案是這樣的。
沈星遙不敢多想,也不敢正面回答他,只勸慰自己想的只是兄妹間尋常陪伴罷了。
“我希望不希望不重要。”
又是這樣的話。
蕭云衍臉色越來越沉。
連帶著屋內的氛圍也奇怪無比。
“皇兄你也不用總是考慮我的想法。”沈星遙連忙給他夾菜緩和氛圍,“先吃東西吧,我記得你很喜歡吃……”
她夾菜的手腕突然間被溫熱大手握住,筷子連同果子一并掉在了地上。
她抬眼就是蕭云衍幽暗至極的眸光,心下發憷。
蕭云衍聲音嘶啞,“不用考慮你的想法是嗎?”
沈星遙心跳停了半拍,下一瞬毫無征兆地被扣住后頸,整個人被拽了過去重重地吻住。
男人近乎強硬的氣息無所顧忌地侵占著眼前人,動作中帶著報復與懲罰。
遠遠超出界線的行為,驚得沈星遙一時發懵。
她再也無法找借口勸慰自己,那只是兄長照顧她。
桌邊的碗筷掉了一地,連凳子都被磨蹭出了刺耳聲響。
沈星遙一下子動作失衡,脫離座椅跌坐在地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仰頭看著他。
蕭云衍俯身伸手。
她瑟縮著后挪,卻又被捏住下顎。
男人粗糲的指腹蹭過她唇間濕潤,忽然惡意壓了一下,“星遙這般聰慧,看得出我喜歡吃什么,偏就是看不出我喜歡誰。”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5-26 00:16:49~2024-05-27 20:06: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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