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白蘭·杰索, 一個稀世的天才,卻也是個絕世的倒霉蛋。
他出身于一個很有些歷史的意大利黑手黨家族,本該是指定的下任首領(lǐng)繼承人, 偏生他打小就對黑手黨的世界不感興趣, 更愿意像個普通人一樣按部就班的去讀書上學(xué)。
于是他隨隨便便就跳級考進了世界排名前三的理工大學(xué),花了五年時間直博畢業(yè),而后組建起自己的團隊,隨著興趣搞起了各種各樣高深晦澀的科研。
他聰明,任性,隨心所欲,雖然性格使然不會去交什么朋友,卻也格外受人尊敬,未來對他而言或許不會多么刺激,但至少也因為種種未知的研究項目而充滿了挑戰(zhàn),并不會讓他覺得索然無趣。
人生還是挺有意思的嘛~~
白蘭愉快的想。
然后, 就在他24歲的那一天, 打破這一切的意外發(fā)生了。
——平行世界的“白蘭·杰索”出現(xiàn)了。
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就連笑容弧度都仿佛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男人輕描淡寫的突破了研究所的全部防線,坦然自若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笑瞇瞇的告訴了他自己的來意。
“我來接你了哦~我自己~~”
是的,平行世界的“白蘭”, 是為他而來。
他想要將白蘭從這個世界帶到平行世界,將白蘭所擁有的一切力量化為己用,以助他稱霸所有的平行世界。
白蘭笑瞇瞇的拒絕了這個大齡中二病, 并且和對方打了一架。
毫無疑問, 白蘭是個智商堪稱逆天的人物。
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研發(fā)出殺傷力堪比氫丨彈的新型武器,也能創(chuàng)造出遠超當(dāng)今技術(shù)的人工智能,甚至在醫(yī)藥研究方面他也頗有建樹,幾乎算得上是當(dāng)今世界最恐怖的天才。
可他唯獨,不擅長戰(zhàn)斗。
何況來自平行世界的“白蘭”,早已不屬于“人類”的范疇。
白蘭被擊敗了。
不僅被擊敗了,他還被對方拿來當(dāng)成了實驗品,用了各種方法試圖將他帶往平行世界。
在所有實驗都失敗后,“白蘭”又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他摧毀了白蘭的世界。
生命湮滅,大地崩裂,海洋沸騰,天空傾斜……
世界規(guī)則終于發(fā)生了松動,平行世界之間的壁壘也變得愈發(fā)模糊起來。
“哦呀,看來果然要這樣才行呢~那么,今后就請多多指教啦,我自己 ~~ ”
輕快的聲音伴著愉悅的微笑,彎起的紫眸卻依舊沒有任何感情。
陌生又熟悉的龐大力量轟然而至,侵蝕著白蘭的意識,撕扯著他的身軀,劇烈的痛楚一波又一波侵襲而來,愈演愈烈。
白蘭卻忽然笑了。
他放棄了一切掙扎,舍棄了所有抵抗,只在最后一絲意識湮滅之前,啟動了一個小小的研究設(shè)備。
這是他原本,作為興趣偶爾進行一二的研究。
但這一次,他將實驗流程顛倒了過來。
白蘭是個天才。
一個世所罕見的,甚至比任何平行世界的“自己”,都要聰明得多的天才。
“白蘭”未曾察覺到他身上發(fā)生的細微變化,笑瞇瞇的隨手劃開連接平行世界的通道,便在世界徹底崩塌之前,帶著失去了意識的青年從容離開。
世界崩塌的恐怖能量終于引起了時空劇烈震蕩,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時空裂縫四處浮現(xiàn),扭曲蔓延,眨眼便撕裂了陰郁的天空,吞沒了斑駁的大地,也將破碎的研究所中,那不起眼的小小橙色匣子一并吞噬。
連著里面微弱的生命之火,與暗淡的靈魂之焰。
而這點火焰艱難的穿越狂暴的時空偉力,褪去破碎的外殼,依托于虛弱的白龍之中,最終落入了未知的時空。
來到了,命中注定之處。
微弱暗淡的火焰,終于再度恢復(fù)了原本的模樣。
明亮,而耀眼.
可惜耀眼的只有靈魂,半點跟外表無關(guān)。
倒霉的天才眼一閉一睜,沒了一八三的身高也沒了顛倒眾生的顏,寬肩窄腰大長腿全都成了過往云煙,只剩下了個不到一米長的袖珍短腿小泥鰍,說不了人話還軟萌兮兮,溝通起來簡直要命。
哪怕重組三觀之后的江戶川柯南見小白龍·白蘭在沙地劃拉得實在艱難,于是靈機一動下了個文字轉(zhuǎn)語音的app給他用,抬著小小的龍爪爪在比自個兒腦袋還大的屏幕上一個字一個字敲打的白蘭也仍是累得夠嗆。
花了好大的功夫,他才勉勉強強解釋清楚了自己原本是個人,如何受人坑害才變成了這副模樣。
剛準備接著打下去,至少也要說清楚自己如今的訴求,看看阿天他們能不能幫個忙時,阿天的聯(lián)絡(luò)器卻響了起來。
是旗木卡卡西打來的電話。
——他們找到人了。
說來也是運氣。
旗木卡卡西領(lǐng)著三日月宗近和藥研藤四郎一起,沒費多少工夫便找到了那張監(jiān)控圖片所在的位置,而后便以那里為起點,三人分頭行動,順著一路查了下去。
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天,就算那個異界來客曾經(jīng)在這里出現(xiàn)過,肯定也早就走遠了,三人便都沒有過分期待,非常沉得住氣的一點點打聽調(diào)查。
他們都做好要花上好幾天的心理準備了,結(jié)果就是這么巧的,對方不僅沒走太遠,甚至還主動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不,說“主動”也不太準確。
應(yīng)該說是“被逼無奈”才對。
對方也不知道是個什么體質(zhì),看起來就是個清雋溫和的普通青年而已,卻竟然同時吸引了好幾只咒靈。
而且,還都是準一級以上的咒靈。
雖然比不上花御那種有著自我意識的特級咒靈,但也是些高攻高速的個體。為了不連累附近的普通人,他硬是放棄了好幾次絕佳的進攻機會,而是一路且戰(zhàn)且退,引著幾只窮追不舍的咒靈到了無人之處,才終于點燃澄澈的死氣之炎,神色冷靜的開始反擊。
動靜有點大,再加上還夾雜著某種從未見過的陌生力量,立即便引起了旗木卡卡西三人的注意。
于是三人迅速趕了過去,確定那個擁有奇特力量的青年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后,立即加入戰(zhàn)局,三兩下就幫忙解決了那幾只糾纏不休的咒靈。
或許是出于這點并肩作戰(zhàn)的短暫情誼,這位名為“澤田綱吉”的異界來客對他們的態(tài)度很是溫和,而且巨好說話。當(dāng)他們將時空異常點的事情簡單告知,并表示希望他能跟他們走一趟時,他問都沒多問一句,便直接點頭同意了。
原本預(yù)料的“沖突—懷疑—證明”的過程全部省略,直接快進到了最后一步的“友好交談”,三人自然都松了口氣,遂趕緊聯(lián)絡(luò)阿天,跟她說好了碰面的地點,便往那邊趕了過去。
三人并未過多介紹他們的身份,什么“時空異常點”也是從來沒有聽過的詞匯,澤田綱吉卻憑著彭格列的“超直感”選擇了信任。
他甚至還有一種強烈的預(yù)感,似乎只要見到那位他們口中的“主公”,他不僅能找到回去的辦法,還有可能會有另一個重要的意外收獲。
澤田綱吉自己也挺疑惑的。
他人都到異世界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去,除此之外,還有什么意外收獲能稱得上是“重要”的呢?
總不能是白蘭那家伙也跟著來到了這個世界,然后還出了意外變得特別的虛弱,只要一巴掌就能將對方輕易解決,徹底絕了后患造福世界吧?
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念頭讓澤田綱吉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頓,隨即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將這個荒謬的念頭拋出了腦海。
瞎想什么呢。
都已經(jīng)不是那個天真的中學(xué)生了啊,還是務(wù)實一點,好好想想萬一之前的計劃真的出了差錯,回去之后要怎么彌補完善,重新聚集起過去的大家,來對付白蘭才……對……
看著在英*俊的灰發(fā)青年的陪同下,抱著一袋棉花糖面帶微笑迎面而來的白衣少女,以及那條懨懨的盤在她肩頭,不時張嘴等著投喂的小白龍,澤田綱吉難以抑制的睜大雙眼,瞳孔劇震。
“這個氣息……白蘭的匣兵器?”
“不,不對,這是……你是——”
澄澈的橙色火焰倏然燃起,溫和的眼中墜入一片戒備的敵意,伴著驟然低沉的聲音,怒意沉凝。
“——白蘭?!”
第72章
澤田綱吉跟白蘭·杰索之間的關(guān)系, 那真是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話說在澤田綱吉的世界,有三種被稱為“7的3次方”的神奇裝置。
即七枚彭格列指環(huán)、七枚瑪雷指環(huán)、和七枚彩虹之子奶嘴。
這三種裝置被分別交付給了三個不同的組織,由最適合的人持有,賦予他們強大能力的同時,也借由他們的力量,維持著世界的安定。
7的3次方,是構(gòu)成那個世界的基石。
三種裝置各有不同的傳承方式。比如代表著“時間”的七枚彭格列指環(huán)就交給了意大利的老牌黑手黨彭格列家族,由每一代首領(lǐng)及其六位家族守護者所各自持有。
——他們雖然是黑手黨,但他們也守護著這個世界。
尤其當(dāng)首領(lǐng)的位置傳到第十代,交到了性格溫和的澤田綱吉手上時,整個彭格列的行事作風(fēng)就變得更加的中正平和,愈發(fā)向著彭格列建立之初的“守護者”這一定義靠近了。
不滿意這一轉(zhuǎn)變的人當(dāng)然存在,但當(dāng)掌控著家族最大權(quán)力,同時也是實力最強的彭格列的核心成員都擁護這一決定時,這些反對的聲音也就變得不那么重要了起來。
于是, 彭格列家族, 乃至于以彭格列為核心的整個意大利黑手黨聯(lián)盟,都開始逐漸發(fā)生了改變。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穩(wěn)定發(fā)展。
然而這個時候,卻蹦出來了個白蘭·杰索。
這家伙出身于意大利黑手黨杰索家族, 以前卻從未涉足過黑手黨的世界,反而像個普通人一樣按部就班的去讀書上學(xué)。
和成為彭格列第十代首領(lǐng)前的澤田綱吉非常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 學(xué)生時代的澤田綱吉是個學(xué)啥啥不會,干啥啥不行的小學(xué)渣,而白蘭·杰索, 卻是個鶴立雞群, 十項全能的學(xué)神。
白蘭·杰索的頭腦非常好。
好到一不留神就覺醒了超能力,輕輕松松就能夠窺探平行世界, 與平行世界的“自己”共享意識,乃至于短暫穿越過去。
這能力本來就已經(jīng)足夠BUG ,一不留神就能引起多方世界崩塌,偏偏這個時候,瑪雷指環(huán)的保管機構(gòu)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找上了他,表示他是瑪雷指環(huán)所挑選出來的,如今最適合這份代表著“空間”的能力的持有者,然后把最核心的“大空”的那枚瑪雷指環(huán)交給了他。
于是,得到了瑪雷指環(huán)錦上添花的白蘭·杰索,就開始搞事情了。
——他決定要聚集“7的3次方”的力量,稱霸所有能找到的平行世界,成為超越時空的絕對霸者!
老話說得好,重度中二病不可怕,就怕中二病有文化。
白蘭·杰索何止是“有文化”。
憑借那份逆天的超能力,他得以接觸了所有不同發(fā)展方向的平行世界,進而掌控了各種遠超當(dāng)前世界的知識與技術(shù),簡直就是匯聚了所有可能性于一身的文化本化。
想要掌控唯一一個尚未被他毀滅的世界,實在太容易不過了。
于是世界開始變得混亂了起來。
無數(shù)組織試圖阻止白蘭的惡行,澤田綱吉所率領(lǐng)的彭格列家族也是其中之一,甚至還是反聯(lián)盟當(dāng)中的領(lǐng)軍人物。
可是白蘭·杰索實在是太強了。
結(jié)合了所有平行世界能力的他,早就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類”了。
戰(zhàn)火波及了整個世界,死在白蘭·杰索手中的彭格列成員不知凡幾,而在他的隨意玩弄之下,失去性命的無辜之人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不管是為了家族,還是為了整個世界,澤田綱吉與白蘭·杰索之間,都已經(jīng)是不死不休的絕對局面。
而這種時候,當(dāng)澤田綱吉意外來到異世界,卻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帶著白蘭·杰索的氣息,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白蘭·杰索本尊的小白龍時,他怎么可能不警惕?怎么可能沒有敵意?又怎么可能,沒有怒意沉凝?
——然鵝那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白蘭無辜的想。
你要找搞事情的白·腦子有坑·重度中二病·絕世渣男·蘭,跟我白·平平無奇小天才·純潔無辜小白花·蘭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人家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科學(xué)家罷遼。
更何況,他還是那個“白蘭·杰索”的受害者之一呢。
于是小白龍?zhí)а燮こ蛄艘谎蹖γ鎽?zhàn)意凜然的年輕的彭格列首領(lǐng),便眼睛一閉腦袋一歪,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歪倒在了一臉茫然的阿天的肩窩處,順便還蹭了蹭她軟乎乎的臉頰,委屈巴巴,猛龍撒嬌。
“嚶~”
嗚嗚嗚那個人好兇好可怕哦,人家好害怕吖!要阿天親親抱抱舉高高,還要吃阿天親手喂的棉花糖才能好了啦~
雖然完全聽不懂小白龍說了啥,但莫名就懂了他意思的澤田綱吉:“……?”
什么?
害怕?
誰害怕?
那個輕描淡寫的決定要實行恐怖獨裁統(tǒng)治,漫不經(jīng)心的摧毀數(shù)百萬人存在的城市,笑瞇瞇的煽動自己的部下毀滅自個兒家鄉(xiāng)的白蘭?
想象了一下那個惡魔般的男人“嚶嚶”撒嬌的場面,澤田綱吉忍不住一陣惡寒,額頭燃起的澄澈大空火焰劇烈動搖,就連拔高的氣勢都不由自主的凝滯了一瞬,滿臉驚悚又微妙,仿佛大白天見到了鬼一樣。
阿天卻沒他想得那么復(fù)雜。
由于交流困難的緣故,哪怕白蘭已經(jīng)迫切的想要一口氣將自己的倒霉經(jīng)歷全部告知他們,好換取阿天及江戶川柯南這倆一看就不簡單的“小朋友”的同情與幫助了,結(jié)果卻并沒能達到他預(yù)期的速度。
這也就導(dǎo)致了,到目前為止,阿天其實也就知道了“小白原來是個人類,但是被一個壞人害了,所以才會變成這副模樣”而已,其余的卻并不清楚。
她既不知道什么平行世界的“白蘭·杰索”,也不知道對方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對于他和小白龍的關(guān)系更是毫不了解。
在阿天看來,這個靈魂色彩格外鮮明醒目,就像是星辰一樣調(diào)皮閃爍的小白龍,無疑就是個遭遇坎坷的小可憐。
他還是個孩子呀。
一個當(dāng)人的時候年紀就還小,變成龍之后更是連飛都飛不穩(wěn),甚至連龍語都不會說的小龍崽崽呀!
心疼.jpg
于是這會兒一看一直精神不大好的小龍崽崽又虛弱的歪倒了下來,阿天便立即滿心慈愛的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然后從特意給他裝起來的一大袋衛(wèi)宮牌棉花糖中摸出一粒,特別熟練的給他直接遞到了嘴邊,放緩聲音輕聲安撫。
“好啦好啦,不用害怕哦,沒事的啦……”
小白龍就柔弱的歪在她肩頭,頂著身后壓切長谷部想要殺龍的目光,矯揉造作的“嚶嚶”兩聲,然后心安理得的張了張嘴,“阿嗚”一口吃了下去。
嗯~美味~
安撫好肩頭嬌氣的小家伙,見他總算恢復(fù)點精神了,阿天這才看向?qū)γ嫔袂楣殴謶岩扇松臐商锞V吉,笑著開口。
“澤田先生是嗎?你好呀,我是阿天,算是……唔,這個時空的監(jiān)管人員吧。關(guān)于你說的那個白蘭的事情……”
領(lǐng)路過來之后就安靜讓開站到一邊的旗木卡卡西忽然抬手,一支苦無便陡然脫手而出,迅疾的射中了極遠處的什么東西。
阿天眨了眨眼,詢問的看向旗木卡卡西。
后者彎起眼睛,對她露出一個懶洋洋的微笑。
“沒什么,一只小蟲子而已。”
阿天就信賴的點點頭,也沒多問,便轉(zhuǎn)頭再次看向澤田綱吉,態(tài)度溫和的說完了方才中斷的話語。
“我想,這當(dāng)中或許有什么誤會。不介意的話,我們能談?wù)剢幔俊?.
遠處的路邊,一支苦無斜斜沒入堅硬的水泥路面,一縷電光環(huán)一閃即逝,頃刻便將一只形似放大版飛蟲的事物灼燒殆盡。
些微的灰燼灑落路面,下一瞬間,又像是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徹底消失不見。
水汽蒸騰的山麓之間,姿態(tài)放松靠坐在枯樹之下的羂索睜開了眼睛。
“哦呀,離得這么遠都還能發(fā)現(xiàn)嗎……”
這可真是,了不得的實力啊。
特級……不,在那之上嗎。
他換了個姿勢,單手支著下巴,瞇著眼睛眺望遠處光禿禿的山脈,靜靜地思索著什么。
片刻之后,羂索垂下眼簾,輕輕的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
“花御的犧牲,果然是有價值的啊。”
周圍并沒有總是和他待在一起,也總是與同伴形影不離的其他三個特級咒靈的身影,羂索也不在意他們?nèi)缃袢チ四睦铮p聲笑夠之后,他懶懶的往后一靠,揣著雙手隨意的喚了一聲。
“里梅,聯(lián)絡(luò)藍染先生,把時空異常點的事情告訴他,包括另一個找不到痕跡的異界來客的消息一起。順便問一下他惡羅王和十刃那邊的進度,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們搭手的。另外記得告訴他,我們一直在等的那個勢力……”
他略略停頓了一下,看也不看身后那如鬼魅般無聲出現(xiàn)的,雌雄莫辨的清秀白發(fā)少年,低聲笑了一下。
“——時之政府,已經(jīng)確定出現(xiàn)了。”
第73章
解釋總是一件耗費時間的事情。
尤其在其中一人充滿了警惕與懷疑,而另一個人又恰巧不能說話,就連在手機上打個字都不是那么靈活的情況下。
阿天帶著自家本丸的幾個人蹲在適合談判的僻靜之處,硬生生守著澤田綱吉和小白龍聊了快三個小時,這場“談話”才終于初步取得了點成效。
——幸好接到卡卡西電話的時候, 她就婉拒了柯南的午飯邀請啊。
要不然孩子等她這么久,怕不是都得餓傻了吧。
阿天一邊小口小口的啃著壓切長谷部貼心遞過來的美味火腿芝士三明治,一邊認真的想。
等到雙方都對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誤會總算解開,天色也已經(jīng)暗下來了。
于是眾人轉(zhuǎn)移陣地,帶著生生因打字而累得有氣無力的小白龍,以及松了口氣又微妙的更加憂慮的澤田綱吉一起回了本丸,先把晚飯吃了,這才接著跟澤田綱吉商量送他回原世界的事情。
澤田綱吉當(dāng)然是愿意的。
他正擔(dān)憂自己的世界那邊怎么辦呢,之前想找回去的辦法也還沒有頭緒,阿天他們這一群“時空監(jiān)管人員”能主動提出送他回去,他又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別說他們是無償?shù)牧?就算他們需要他付出點什么才肯出手有償相助,他也肯定是愿意的啊!
雙方目的一致,一席話自然談得順利無比, 賓主盡歡。
小白龍就趴在邊上有氣無力的嗑棉花糖,瞅著他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時間已經(jīng)太晚, 加之和指令一并發(fā)過來的,時之政府專門為了送走異界來客而準備的輔助裝置還需要進行調(diào)試,這會兒自然是沒法立即進行下一步的。
于是澤田綱吉就期待又緊張的在本丸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擅長機械技術(shù)的打刀·南海太郎朝尊就拿著輔助裝置來到時空轉(zhuǎn)換器旁,又叫來當(dāng)事人澤田綱吉,給相當(dāng)配合的青年連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儀器,便慢條斯理的調(diào)試了起來。
本丸的時空轉(zhuǎn)換器也是能連接異世界的。
像上回阿天他們一大群人從江戶回來,就是用的自家的時空轉(zhuǎn)換器。
不過與這次相比,一個是根據(jù)信號定位直接往回撈人,一個卻是根據(jù)異界來客身上的殘留坐標(biāo)往外送人,這就勢必要考慮更多的,諸如時間流速、相對效益、空間穩(wěn)定等一系列非常復(fù)雜的因素,難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正因如此,才沒法單靠一個時空轉(zhuǎn)換器就能完成異世穿越,準備時間自然也就比以前要更長一些了。
小白龍興致勃勃的過去湊了個熱鬧,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裝置玄學(xué)大過于科學(xué),很多方面都沒有半點科學(xué)邏輯性的,仿佛自己學(xué)了十幾年的數(shù)理化全都是假的一樣,于是很快就放棄了圍觀,又磕著棉花糖,晃晃悠悠飛回阿天身邊繼續(xù)癱著去了。
唉,好想念他的研究所哦。
阿天笑盈盈的輕輕揉了揉小白龍的腦袋,后者舒服得眼睛一瞇,立即下意識的放松了下來,整個龍都貼著她的膝蓋軟了下去,仿佛一條白白軟軟的,造型別致的大棉花糖。
……咦,龍的身體原來是這樣的嗎? ……哎呀,腦袋和脖子那里真的好舒服哦……唔唔,還有尾巴尖尖……
小白龍迷迷糊糊的想著,不知不覺便在溫暖的陽光與滿院的花香之中,慢慢閉上了眼睛。
由于這是本丸第一次接觸關(guān)于時空異常點的任務(wù),即使有時之政府發(fā)來的詳盡的資料,在輔助裝置的調(diào)試方面也還是格外的小心。
南海太郎朝尊調(diào)了一陣估算了一下,要百分百保證沒問題的話,一天之內(nèi)肯定是不行的了,起碼還得翻個兩三倍才成。
這點時間離任務(wù)的限定時間還有得多,阿天自然沒有意見,對這方面完全抓瞎的澤田綱吉就算再著急也沒辦法,也只能耐心住了下來。
呆的時間久了,和本丸的眾人接觸得也多了,澤田綱吉就愈發(fā)的感覺到這里的不可思議。
這里真的非常奇妙。
明明現(xiàn)世早已是秋高氣爽,滿樹火紅金黃,這里卻依舊繁花似錦,綠意盎然,里面居住的每一個人,無論年長還是年幼,都無不是英俊昳麗,氣度非凡。
而且,他們每一個人,都十分強大。
澤田綱吉剛來的時候,甚至不爭氣的怔住當(dāng)場,下意識問了句這里是不是仙境,他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不是仙人。
可惜被毫不猶豫的否定了。
回想起阿天當(dāng)時詫異的目光,和那句想也不想的“這里怎么會是仙境呢?”,澤田綱吉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
還是他見識不夠,太過大驚小怪了。
連一個小女孩都比不上啊。
阿天:啊?仙境?可是這里明明就是大家花費了好多心血一起布置出來的,屬于他們的“鬼屋”呀?
阿·謹記自己老鬼身份·天困惑又堅定的想。
并不知道自己的認知和這座本丸的主人的認知之間有著什么樣的偏差,澤田綱吉很快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沉穩(wěn)的住下,冷靜等待。
眾人也不介意本丸里多了個來自異世界的客人,每天該干啥干啥,各項內(nèi)務(wù)是半點都沒落下,招待方面也是面面俱到,不會過于熱情,也絕不可能失禮,丟了他們家小主公的臉面。
被這么一群瞧著賞心悅目,實力深不可測,談吐如沐春風(fēng),廚藝更是好到令人當(dāng)場落淚的人這樣上心的招待幾天,但凡是個人,都很難不喜歡上這里。
還有阿天。
明明她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但不知道為什么,澤田綱吉看著她時,總會有一種非常奇特的,宛如凝視著高山流水一般的感覺。
清風(fēng)渺茫,云卷云舒,而她就如同亙古不變的巍峨高山,清泉泠泠,永遠溫柔的站在那里,似乎看著一切,又似乎,什么也無法落入她的眼底。
不可思議。
澤田綱吉感受著心中難得的寧靜,情不自禁的想。
這里的一草一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這么的不可思議。
不過,硬要說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
像個老頭子一樣和三日月宗近等人一起端著茶坐在亭子里,澤田綱吉忍不住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銀杏樹下,正和幾只小貓小狐滾成一團,笑嘻嘻的十分放松的小白龍。
——最不可思議的,大概還得是這個白蘭了吧。
他所知道的“白蘭”,分明是個不信任任何人,只會將自己的真實想法隱藏在笑容之下,總是用著最輕描淡寫的語氣下達著最殘酷的命令,將所有人都看作低他一等的玩物的,冷血的男人。
哪怕對方永遠都是笑著的,澤田綱吉也能一眼看出來,那層偽裝之下,有著多么殘酷無情的傲慢。
可是這個困于匣兵器身體之內(nèi)的白蘭,卻顯得那樣的真實,純粹。
他從不介意小動物們的好奇接近,也不會抗拒其他人善意的接觸,對于將他帶回來的阿天,他更是會主動靠近,甚至不介意她輕撫他的頭顱脖頸這樣脆弱的身體部位。
他很放松,也很愉快。
偶爾還會不太熟練的飛起來,饒有興趣的陪著活潑的小孩子們玩一場別開生面的躲避球比賽。
真是難以想象,那個“白蘭”,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不。應(yīng)該說,難以想象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一個白蘭存在,才對。
澤田綱吉捧著茶,看著遼闊的天空,忽然有些失神。
……如果,他的世界所遇到的,也是這個白蘭就好了。
第74章
調(diào)試結(jié)束的那天, 織田作之助過來找阿天說了件事。
他的傷早幾天就已經(jīng)全好了,只是因為阿天他們擔(dān)心他,這才一直待在本丸里靜養(yǎng), 直到昨天。
犬夜叉比他早一天解除靜養(yǎng)的禁令。好動的小少年當(dāng)時就忍不住了, 蹦起來就急吼吼的跑去了現(xiàn)世,去找前兩天回了自個兒家,這幾天每天都只來看他不到一個小時的日暮戈薇去了。
織田作之助倒是沒他這么急切的心思,不過也確實有些在意的事情。
“那天那個少年……”織田作之助回憶著數(shù)日之前的情景,慢慢說道, “當(dāng)時走得急,我也沒來得及看看他傷勢怎么樣了,唔……我想,去探望一下他。”
哦,柯南啊。
阿天想著,沒什么意見的點了點頭。
“好呀。正好我還欠他一頓飯呢, 等會兒把澤田先生送回去了, 我們就一起過去吧。”
織田作之助目光柔和的點了下頭,習(xí)慣性的抬手,輕輕揉了揉阿天毛茸茸的腦袋。
“嗯, 好。”
于是織田作之助就淡然的在阿天身邊坐了下來,看著她給江戶川柯南發(fā)了個消息確定了時間,又陪著她吃了個下午茶,瞧著那邊的南海太郎朝尊終于開始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澤田綱吉早得到了消息,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的在一旁等著了。
不遠處,小白龍甩著尾巴晃晃悠悠飛了過來,兩只小爪爪里還拽著一大包用漂亮的方巾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奈宀拾邤痰拿藁ㄌ恰?.
白蘭·小白龍在本丸里,那是相當(dāng)?shù)氖軞g迎。
不管是出于他是被阿天親自撿回來的, 或是出于對傳說中的神奇生物的好奇,總之在他還沒醒過來時,本丸的大家就已經(jīng)對他格外印象深刻了。
那時不止阿天,其他人也經(jīng)常跑去治療室看他,看得久了也就覺得這只小龍眉清目秀的了,心里還是挺關(guān)心他的,現(xiàn)在他醒了,大家自然只有更高興的份。
哪怕得知他并不是純粹的“龍”,而是從人類變成這樣的,大家——除了看他跟看賊一樣,每次他一接近阿天就渾身冒冷氣的老母親壓切長谷部以外——也都沒有改變什么態(tài)度,不如說反而更心疼了。
尤其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小白龍?zhí)貏e聰明,特別特別的聰明時。
有次藥研藤四郎在上課,小白龍就在教室外面的松樹上睡覺,結(jié)果不知道藥研藤四郎出了道什么課堂練習(xí)題,寫著寫著就激起了新來的槍·大千鳥十文字槍和來了好久但依舊沒有畢業(yè)的脅差·肥前忠廣的深深的殺氣,一下就把小白龍給驚醒了。
然后他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黑板上的高數(shù)題,又瞧了瞧兩臉殺氣仿佛下一秒鐘就要摸出本體把眼前的稿紙帶桌子全部一刀兩斷的兩刃,就打著哈欠搖搖晃晃的飛了過去,抓著粉筆“唰唰”兩下就把題目解出來了。
包括出題的藥研藤四郎在內(nèi),大家瞬間就驚了。
哇!竟然連微積分都會做!
這是何等聰明的龍龍鴨!
誰不喜歡聰明的小孩呢?
哪怕小白龍很早就說過自己作為人類時已經(jīng)24歲,是個成年人了,但在刃均幾百歲的刀子精們和幾千歲都記不清了的阿天看來,他依舊還是個小孩子。
于是,本就對他頗有好感的眾刃就更加喜歡他了,得知他最愛吃棉花糖后,一個個的就開始對本丸的點心事業(yè)上了心,每天都要去廚房摸兩把,逮著機會就給小白龍使勁投喂,硬是把本丸的玉米淀粉儲備都薅得往下降了兩個檔次。
每當(dāng)這時候,衛(wèi)宮就會及時的補充原材料,然后一邊和小豆長光一起把造型可愛又格外美味的棉花糖一碟碟的往外端,一邊吐槽吃得心滿意足的小白龍,說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成為世界上第一條得高血糖的龍。
小白龍就咬著棉花糖,摸出阿天給他準備的手機,抬起爪爪“啪啪啪”的打字,然后文字轉(zhuǎn)成語音,由毫無感情的系統(tǒng)男聲替他平緩開口。
“呵呵,才不可能呢,我的腦子每天都在瘋狂運轉(zhuǎn),所有攝入的糖分全都變成了腦力活動的能量,才不會像你這樣堆積起來,一不留神就會變胖啦,哈哈哈哈哈。”(棒讀)
衛(wèi)宮雙手抱胸,不屑冷笑。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的身體構(gòu)造和你完全不同,攝入的所有食物能量都能化成魔力,根本就沒有長胖的機會啊。”
過來瓜分棉花糖的眾刃聞言,紛紛向這位可敬的廚師長大人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小白龍抱著棉花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不過,要說又愛吃甜食又沒有魔力還不愛動腦的嘛……
打刀·南泉一文字:“……?你們看我做什么喵?”
眾人眼神慈愛的:“沒什么沒什么,就是看南泉你可愛吖。”
南泉一文字炸毛:“可愛什么啊可愛!我這是中了詛咒!原本的我可是能讓哭泣的孩子都閉嘴的可怕的刀劍男士啊喂!才不是真的貓咪呢喵!”
嗯嗯嗯,你說得都對。
果然喵喵就算胖一點,那也是最可愛的吖!
老母親的微笑.jpg.
小白龍抱著一大包從衛(wèi)宮和小豆長光那兒薅來的棉花糖,晃晃悠悠的飛到了坐在旁邊看著南海太郎朝尊收尾的阿天邊上。
他是過來跟阿天告別的。
“你想跟澤田先生一起走?”
阿天驚訝的重復(fù)了一遍。
小白龍按著手機,淡定的點了點頭。
這事情他一早就想好了。
甚至是澤田綱吉剛來到本丸的那天,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
——他必須,要去一趟澤田綱吉的那個世界。
沒辦法,誰讓他的身體被那個渣渣同位體帶到那邊去了呢?他得拿回來才行啊。
要不然就他這副龍樣,看見感興趣的東西想搞個研究都做不來啊!
真是想想就痛心。
見他點頭,阿天的表情就肉眼可見的擔(dān)心了起來。
“可是你連飛都飛不穩(wěn),那邊又那么混亂……”
就算他腦子再怎么好用,也沒法用這個還沒操控熟練的龍爪爪去搞什么大事啊。
小白龍也很清楚自己的這個情況。
但他并不準備改變自己的主意。
畢竟,那個世界的坐標(biāo)是一次性的,不會也無法保存。
如果他這次不去,等下次有機會,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誰知道那個渣渣同位體打算拿著他的身體去干什么事呢?要是時間拖得久了,等他費力勞心的好不容易找回來了,卻早就該做的不該做的都被那家伙做了個遍,你說這身體他是要還是不要嘛?
小白龍態(tài)度這么堅定,阿天又不是個強人所難的性子,也只能嘆氣同意了。
“那好吧。你……多加小心啊。”
白蘭抬頭瞧著這個目光清澈見底,兩頰還帶著點嬰兒肥的小姑娘,忍不住心中一軟,終于舍得撒開他的一大包棉花糖,然后搖搖晃晃的飛起來,小心的伸出爪爪,輕輕捧住她的臉,閉上漂亮的紫色眼睛,輕柔的與她額頭相抵。
——謝謝你,阿天。
趁著老母親壓切長谷部沒發(fā)現(xiàn),他又快快的松開了爪,笑瞇瞇的飛回了棉花糖上,沖她輕快的眨了下眼。
阿天眨了眨眼睛,輕輕笑了。
輔助設(shè)施終于徹底調(diào)試完成,南海太郎朝尊開始啟動時間轉(zhuǎn)換器,澤田綱吉有些緊張的站在指定范圍內(nèi),抓緊時間又向周圍眾人道了一遍謝。
眾人卻心不在焉的看著才知道要走的小白龍,依依不舍。
阿天笑著搖了搖頭,親自將小白龍送了過去。
“如果可以的話,還希望你能照顧一下他呀,澤田先生。”
澤田綱吉遲疑了一下,還是抬手接過了明明自己都飛不穩(wěn),卻偏要抱著都快有半個他那么大包的棉花糖的小白龍,苦笑道:“我也不確定回去之后是什么情況啊……不過我向你保證,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白蘭在他手中無聲的哼了一聲。
誰要他照顧啊?
雖然他現(xiàn)在一個小廢龍搞不了大事,但自保還是沒問題的好伐?就澤田綱吉透露出來的那個情況,到時候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幸好澤田綱吉超直感再強,也不會讀心。
他小心又難免別扭的把小白龍抱在懷里,站在越來越盛的光芒之中,最后向阿天點了點頭。
“多謝你們,阿天,各位。我們……后會有期。”
——雖然這一別,很可能,就無法再次見面了。
阿天背靠著織田作之助,溫和的笑了起來。
“嗯,后會有期。”
光芒越來越明亮,籠罩的范圍也越來越廣,前來送行的眾人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還要抬臂稍稍遮擋,才能徹底擋下那刺目的感覺。
很快,光芒便消失不見了。
眾人揉了揉眼睛,放下手,剛想對著已經(jīng)沒了澤田綱吉和小白龍的空地惆悵的嘆一口氣,就齊齊愣在了當(dāng)場。
……等等。
等一下。
他們主公呢?
他們家那么大個乖巧可愛世界第一的主公呢? !
還有織田作之助!
怎么……兩個人都不見了啊? !
眾人瞬間驚恐,神情緊張的把整個本丸瘋狂翻找了一遍,然后一無所獲,面面相覷。
……不是吧。
難不成她……又穿越了?
第75章
失重的感覺傳來的瞬間, 織田作之助想也不想的伸出雙手,抱住了就在跟前的阿天。
小小一團的人似乎有些驚訝他的舉動,略微動了一下,似乎抬手想要觸碰什么,但很快又安靜了下來,乖乖靠在他的懷里不動了。
織田作之助瞇著眼睛,小心的收攏手臂,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強光的刺激仍還殘留在視網(wǎng)膜上,令他無法看清周圍的一切, 但是微妙的氣息改變卻讓他敏銳的意識到,他們此刻,恐怕已然不在本丸之內(nèi)了。
和以往使用時空門時的感覺很像。
但是正規(guī)開啟的時空門,可不會這么粗暴的把他們丟到半空中啊。
織田作之助冷靜的想。
他有點疑惑阿天和自己明明已經(jīng)站在傳送的范圍之外了,為什么還是會被波及到,但此刻顯然不是讓他深入思考的好時機。
能在危險來臨時提前預(yù)知的異能力“天衣無縫”悄然發(fā)動,將一幅高空墜海的慘烈畫面?zhèn)魅肓怂哪X海之中。
海洋啊。
這個高度摔下去的話,跟摔在水泥地上也沒什么區(qū)別了吧。
唔,得想個辦法……
這樣想著,織田作之助冷靜的再度收緊手臂,確保阿天整個人都被他護得嚴嚴實實,同時在空中調(diào)整姿勢,將自己的背部朝向了下方。
雖然大家總是笑說他和衛(wèi)宮的聲音一模一樣,就連在熱衷于照顧人這方面的老媽子性格也很像是同一個人,搞不好他們倆其實是異世界同位體也說不定, 但事實顯然是, 他和衛(wèi)宮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比如他就沒有英靈那樣強悍的身體,哪怕不能原地起飛,也能抱著人一個大跳躥上幾十米高的半空,或者在高空墜落時隨便丟一把寶具出來,跟武俠劇似的踩一腳借力減緩下墜的速度,甚至反方向躍起,輕松擺脫危機。
更別提,衛(wèi)宮還是個本事相當(dāng)不錯的魔術(shù)師,光是關(guān)于速度方面的魔術(shù),他所掌握的就不下十種了。
真可惜。
果然大家都是遠比他要強的啊。
織田作之助平靜的想著,摸出一把漆黑的槍握在手里,將槍口對準下方急速拉近距離的海面,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充斥于身體之中的清冷和緩的鬼力有意識的匯聚于熟悉的武器之中,隨著心念轉(zhuǎn)動壓縮凝聚,最終化為一枚閃爍著微光的子彈,于出膛的瞬間驟然炸裂,順著彈道爆發(fā)出明亮的巨大沖擊,直將鏡面般的海面擊出深深的凹陷,隨即揚起巨大的海浪,呼嘯著向四周拍擊而去。
借著這一槍的反作用力,織田作之助成功減緩了墜落的高速,搶一收抬手將阿天的腦袋按進懷里,便“撲通”一聲掉進了瘋狂翻涌的海水之中。
強力的沖擊所造成的暗流與巨浪的威脅并不比沖擊本身輕松多少,恐怖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織田作之助仿佛都能聽到自己渾身的骨頭被擠壓得“嘎吱”作響的聲音了。
但好在,那只是他的錯覺。
——雖然不如衛(wèi)宮那樣強悍,但他終究,也早已不是人類的身體了啊。
暗流的擠壓被織田作之助以身體隔絕開來,同時熟練的調(diào)整姿態(tài),抱著懷中的少女從深水之中向上浮去,很快便從水面探出了腦袋。
織田作之助動了動手,將阿天托舉到和自己同一高度,擔(dān)心的去看她。
“阿天,沒事吧?”
渾身濕漉漉的白衣小姑娘*搖了搖頭,神色不見絲毫驚慌,隨后卻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看自己的懷里。
“可是小白不知道有沒有事……”
……嗯?
小白?
織田作之助稍微松了松手臂,給阿天留出一點空間,然后順著她的視線低頭,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懷里正牢牢的抱著一條白乎乎的東西。
細密的鱗片在水中折射出寶石般的光澤,軟綿綿的肚子底下露出一角眼熟的漂亮方巾,隨著水流的晃動飄飄悠悠,順便滾出一粒一粒五彩斑斕造型可愛的棉花糖,隨波沉浮,漸行漸遠。
嗯,是變成小白龍的白蘭沒錯了。
可是……
“他不是跟澤田一起離開了嗎?”
阿天小心的將小白龍的腦袋從水里撈了出來,有些笨拙的按壓著他的肚子,聞言輕輕應(yīng)了一聲。
“唔,大概是,我們也跟著一起到澤田先生的世界來了吧。”
雖然阿天說的這話聽起來毫無依據(jù),他們附近也根本看不見澤田綱吉的半點身影。
織田作之助卻非常平靜的點了點頭,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哦,穿越異世界啊.
阿天的急救手法算不上多么標(biāo)準,好在小白龍也不是個普通的生物,在吐出幾口水之后,很快他就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恢復(fù)意識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順著擴散開來的甜香氣息扭頭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見了一塊空蕩蕩的,隨波搖曳的漂亮方巾,以及一大片隨波逐流,早已遠去的糖糖的背影。
小白龍:“………………”
小白龍:“!!!!!!”
晴天霹靂!
他的棉花糖啊!
他從衛(wèi)宮和小豆長光手里好不容易薅來的辣么多香香軟軟的棉花糖啊!
怎么就這么離他而去了呢? !
嗚嗚嗚嗚嗚嗚嗚!
到底是誰!誰這么缺德!開個時空傳送門就直接把他丟在了海里,害得他棉花糖都沒了!誰! ! !
“好啦好啦,不氣不氣啊,等我們靠岸了我就給你買好多好多的棉花糖哦。”
嗚嗚嗚那怎么能一樣?那可是冠位Cook衛(wèi)宮和米其林三星甜點師小豆長光親手做的棉花糖啊!市面上那些姿色平平的工業(yè)制品怎么比得上……嗯?
小白龍悲痛的神色一頓,疑惑的抬起腦袋,看了看抱著自己的阿天,又看了看抱著阿天的織田作之助。
“……嚶?”
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他不是跟著澤田到對方的世界來了嗎?
澤田那家伙不見了他不驚訝,畢竟從對方透露出的細節(jié)推測,這個世界的彭格列應(yīng)當(dāng)早就做好了某種計劃布置,只是中間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才會讓澤田跑到了現(xiàn)世,回到原世界后就被送回原本該在的地方也很正常,來之前白蘭也早就預(yù)料到了自己變成獨自行動的可能性。
可,怎么阿天和織田也跟著來了?
是時空傳送出現(xiàn)了問題,還是輔助裝置出了故障?還是那個坐標(biāo)本來就有問題?
以及,一個順勢而生的,最糟糕的可能性:
——這里,真的是澤田綱吉所在的那個世界嗎?
聰明人總是想得很多。
只是短短的一眼,白蘭·小白龍的腦子里就已經(jīng)跑過了一整套的《量子力學(xué)》和《相對論》,從各個科學(xué)的角度對當(dāng)前的情況瘋狂分析了起來,一雙清透的眼中仿佛都能看到無數(shù)的公式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不斷的變形計算。
然后阿天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揉了揉他的眉心,打斷了他的思考。
“別擔(dān)心,這里就是澤田先生的世界哦。”
尚且稚嫩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輕緩柔軟,分明沒有提出任何有力的證據(jù),可是白蘭聞言,緊繃的心卻莫名松緩了下來。
他愣了愣,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
為什么只是聽阿天這么說,他就會有種放心的感覺呢?
小白龍擰著眉頭,呆呆的在阿天的一根指頭之下靜止不動,思維又忍不住的跑到另一個問題里去了。
而織田作之助現(xiàn)在要考慮的,則是他們要怎么靠岸才行。
這片海洋也不知道位于哪個地方,就連是不是日本都沒法確定,好在勉強還能看見遠處高樓林立的海岸線,好歹不至于讓他們迷失方向。
不過這個距離,少說也有幾公里了吧?
唔,也不是游不過去,就是要在水里泡那么長時間,阿天才這么小,會覺得難受的吧?
要是泡出病來就不好了啊。
有沒有什么別的辦法,能快一點過去,或者能讓阿天避開水的……
正認真思考著,“天衣無縫”忽然再次發(fā)動,傳來了一幅有些古怪的畫面。
像是什么科幻電影一樣。
一艘龐大的白色艦艇翱翔于高空,艦身上繪著宛如兩朵層層疊疊的花朵相互交叉一樣的巨大標(biāo)志,于云中緩緩穿行,輕而易舉便逼近了他們所在的海面。
而后,流暢的外殼往旁邊分裂移開,露出了充滿了暴力感的猙獰炮口,毫不猶豫的向他們發(fā)射了類似于光束一樣的強力炮擊。
炫目的光芒偕同可怕的高溫?zé)o聲而來,瞬間便覆蓋了數(shù)百米的范圍,大片海水沸騰蒸發(fā),無數(shù)淺海生物翻著肚子飄上了海面。
而位于攻擊正中心的他們,又如何能夠幸免?
織田作之助微微皺起了眉頭。
自從他在本丸醒來之后,原本最多只能預(yù)知五秒未來的“天衣無縫”就逐漸開始成長了起來,可預(yù)知時間不斷增加,細節(jié)也不斷豐富,到現(xiàn)在,已然能夠預(yù)知五分鐘之內(nèi)的未來了。
這點時間并不算短,何況還涉及“未來”。
然而要想在這點時間之內(nèi)遠離這片毫無遮蔽物的茫茫海洋,避開那個不知為何斷然攻擊他們的危險的不明飛行物,卻又是明顯不夠的。
五分鐘,根本就不足以讓他們靠岸,再實行隱蔽。
唔,看來,就只能正面硬上了嗎……
“綠茵蔥郁的并盛~不大不小剛剛好~”
清脆歡快卻又不像是人聲,反而更像是小鳥鳴啼的歌聲從空中傳來,打斷了織田作之助氣定神閑的認真思考,也驚醒了已經(jīng)開始嚴肅的思索復(fù)雜心理學(xué)與哲學(xué)乃至神學(xué)的白蘭。
隨著歌聲抬頭看去,就見一只毛茸茸圓滾滾的小黃鳥唱著歌振翅而來,在他們正上方盤旋兩圈,最終靈巧的落到了阿天的腦袋上,還輕輕蹦跶了一下。
“始終如一的并盛~健康活力滿滿噠~”
“鳥?”
阿天眨了眨眼,并不介意這只還沒小黃雞大的小圓鳥把自己的腦袋當(dāng)成落腳點,笑好奇的抬起手指,輕輕戳了戳小鳥毛茸茸的腦袋。
小黃鳥依舊嘰嘰喳喳的唱著輕快的歌曲,一點也不害怕的輕輕蹭了蹭阿天的指尖。
阿天的眼睛就柔和的彎了起來。
她眉眼帶著淺淺的笑意,轉(zhuǎn)頭看向了某個方向。
“你好呀,這是你的小鳥嗎?”
一開始,并沒有任何回答。
只有海浪聲聲搖曳,無邊無際。
但很快,空無一物的海面上便如同散開了一層濃霧一般,漸漸出現(xiàn)了一艘距離他們不過幾米遠的,長約十?dāng)?shù)米的快艇。
身著西裝的黑發(fā)青年姿態(tài)閑適的立于快艇前端,目光懶散又銳利的看了眼神色淡定無害,然而哪怕泡在水里抱著娃也不見分毫破綻的織田作之助,又在頂著小黃鳥笑得可愛柔軟的阿天身上微微一頓,最后看向了她懷中仰著腦袋看著這邊的,一臉興致勃勃的小白龍。
看著那雙眼熟的紫色眼睛,青年慢慢瞇起了狹長的丹鳳眼,饒有興味,又危險冷冽。
“哦?這可真是,有意思啊。”
第76章
陌生青年的出現(xiàn)毫無征兆, 就像是憑空而來一般。
而當(dāng)他被阿天輕易看穿了偽裝之后,他也沒有顯出什么過度的反應(yīng),仍是那樣冷靜從容,甚至還有幾分閑適的模樣。
既沒有驅(qū)船靠近他們,也沒有轉(zhuǎn)身遠離,他就只是那樣站在停下的游艇前端,靜靜的垂眸凝視他們,似笑非笑,不發(fā)一言,仿佛在觀察著什么。
打破這份詭異的平靜的,是從駕駛艙中快步走出來的高大男性。
他留著超大號的飛機頭,長相老成持重,身材看起來比青年魁梧得多,但是對青年的態(tài)度卻十分恭敬,開口便叫對方“恭先生” ,很是疑惑為什么要在這里忽然停下游艇。
然后,他就看見了在幾米開外的水中隨波飄蕩的可憐三“人”組。
尤其這當(dāng)中,還有一個看起來只是個小學(xué)生的孩子。
這里可不是海灘附近供人游玩的淺海,水深不說, 還遍布暗流,一不留神, 那可真的是會淹死人的。
男性大驚失色,趕緊調(diào)轉(zhuǎn)回去找來工具,手忙腳亂的把他們撈了上來。
被稱作“恭先生”的青年完全沒有搭把手的意思,也沒有阻止男性的舉動,只插著兜站在原地,漠然的看著男性把人撈上來,又去找來干凈的毛巾,還跟個老媽子似的跑去倒了熱茶一人一杯塞到了織田作之助和阿天的手里。
甚至就連那條明顯不是正常生物的小白龍,都在男性的猶豫之后分到了一條干燥的毛巾。
阿天有些笨拙的用毛巾裹住濕漉漉的小白龍,彎起眼睛軟軟的道了聲謝,然后就被織田作之助用干燥柔軟的毛巾蓋住了腦袋,溫柔細致的擦拭了起來。
圓滾滾的小黃鳥振動翅膀從阿天的腦袋上飛了起來,“啾啾”叫著落到了云雀恭彌的肩頭,后者則仍然不發(fā)一語的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他們。
他在審視著什么。
直覺這樣告訴織田作之助。
不過他沒有感覺到惡意,“天衣無縫”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他便暫時沒什么動作,只在給阿天擦頭發(fā)的間隙側(cè)頭看了一眼,向青年禮貌的點了點頭,說了聲“多謝”,便平靜的收回了視線。
然而這份平靜并沒有維持多久。
很快他們就鬧崩了。
起因是白蘭。
他并沒有做什么。嗆水休克的經(jīng)歷讓小白龍的精神并不算好,哪怕看到了一艘能夠“隱形”的船,心中明明對此頗感興趣,卻也沒能支撐他太久。于是上來之后他就一直癱在阿天的懷里,一動不動跟個咸魚似的,任由阿天拿著毛巾給他擦來擦去。
云雀恭彌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對白蘭出手的。
他手中不知何時拿了個刻著云紋的紫色小匣子,有著孔洞的一面向外打開,一道裹挾著紫色能量的小小身影便如子彈一般沖出匣子,向著小白龍猛沖了過去。
織田作之助想也不想,立即一手抱起阿天,一手抄起小白龍,敏捷的閃身避了開去。
紫色的攻擊落了個空,在甲板上發(fā)出重重的撞擊聲,十幾米長的船身劇烈的搖晃了起來。人高馬大的飛機頭男性立即熟練的矮下身子抓緊船舷,織田作之助也早在“天衣無縫”的預(yù)知之中找好了穩(wěn)定的落腳點,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而那攻擊的原本模樣,也總算顯露了出來。
出乎意料的,那竟然并不是任何一種武器,而是一只小刺猬。
不過與普通刺猬不同的是,它的背上的刺長而鋒利,根根筆直,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一直神情懨懨的小白龍給這一下徹底嚇醒了,扒著把自己胃部勒得生疼的大手抬眼一瞧,頓時有些驚異的微微睜大了眼睛。
——咦?這個世界也有匣兵器的嗎?
——而且看這樣子,還是擁有完整意識的匣動物?
想起自己世界中他研究了很久都沒法擁有自我意識,不管換了什么樣的動物匣開啟,都始終像是個AI一樣的結(jié)果,白蘭一下就來了精神,紫色的眼睛閃閃發(fā)光,就差沒把“快讓我康康”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這副模樣落入云雀恭彌的眼中,便換來了一聲低沉的輕笑。
“果然啊。”
“果然”什么他也沒說,織田作之助也沒來得及問,一對纏繞著紫色火焰的浮萍拐便不講道理的攻擊了過來。
迅疾,猛烈,刁鉆,且,帶著毫不掩飾的純?nèi)粴⒁狻?br />
織田作之助還能怎么辦呢?
作為一個盡職盡責(zé)的臨時監(jiān)護人,他也只能把阿天和小白龍往身后一塞,摸出雙槍跟對方打了起來。
對,就在這全長僅有十幾米的游艇上,真刀真槍的打了起來。
這兩人,年紀相仿,身手也都是一致的強得出奇,一個一雙浮萍拐出神入化,一個一手丨槍斗術(shù)爐火純青,一時你來我往,眼花繚亂,誰輸誰贏暫且不論,總之可憐的游艇是在這場打斗中搖晃得不輕,連帶著船上的人和龍也都晃得不行。
小白龍第一個扛不住,扒著阿天的肩膀,對著海面“哇”的一聲,吐了。
他也沒辦法他也不想的哇!可誰讓他只是個柔弱的科學(xué)家呢?這坐個船跟坐過山車似的晃來晃去,恨不得把他顛上天似的,擱誰遭得住啊!
果不其然,一直在旁邊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高大魁梧的飛機頭也沒撐多久,很快也扒著另一邊船舷“哇”的吐了起來。
唯有阿天不動如山,倚著船舷站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一邊輕拍小白龍的背,一邊看著打個不停的兩個人,腦袋上還頂著個淡定的遠離戰(zhàn)場再度飛過來的小黃鳥,一臉困惑,滿眼茫然。
怎么……就打起來了呀?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這個人明明也有著很溫暖的靈魂,而且還主動幫他們的忙的呀。
阿天想不明白。
她向來搞不懂人類的想法。
而這次,也沒給她多少時間仔細思考下去了。
感知之中忽然傳來了某種詭異的存在,阿天輕拍小白龍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了看遠處的天際,有些詫異的微微睜大眼睛。
下一瞬間,白衣黑發(fā)的小姑娘忽然出現(xiàn)在了兇險的戰(zhàn)場上,不偏不倚的站在兩人中間,將褐發(fā)的青年擋在身后,抬頭平和的看向目光銳利,笑容愉悅的黑發(fā)青年。
“不行呀。”
持槍的手險險收住,浮萍拐帶著恐怖的風(fēng)聲即將落下,云雀恭彌卻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攻擊,纏繞著紫色火焰的兵器停駐在了小姑娘面前。
“……你做什么?”
他第一次,跟這個看起來格外弱小的小女孩說話。
同樣低沉的聲音,同樣漠然的語氣,但微妙的,又似乎帶著一絲格格不入的和緩。
阿天察覺到了這一點不明顯的善意,目光便下意識柔和了幾分,溫和的說:“抱歉呀,我們得走啦,不然會有些麻煩的。”
云雀恭彌挑了挑眉,沒說話。
織田作之助卻想起了什么,微微皺眉,下意識來到阿天身邊。
“阿天……”
阿天回頭,安撫的對他笑了笑,又看向在游艇逐漸停止的搖晃之中總算緩過來了的飛機頭男性,對他軟軟的笑了一下。
“謝謝你的毛巾和熱茶呀。”
她又看向云雀恭彌,笑容柔軟,眸光清澈。
“謝謝你能停船下來,幫助我們呀。”
云雀恭彌的回應(yīng),是面無表情的抬手接住了振翅飛過來的小黃鳥,仿佛完全聽不懂阿天在說什么。
阿天又說:“有個奇怪的東西馬上就要來了,唔,稍微有點麻煩呢,如果不想耗費力氣,你們也稍微回避一下吧。”
“那么,我們就先告辭啦。”
話音剛落,一大一小兩人,連帶著那條小白龍,便一道從船上消失了蹤影。
只余些許冷冽的風(fēng),輕輕拂過平穩(wěn)的海面。
云雀恭彌看著他們之前站立的地方,神色冷淡,不辨喜怒。
駕駛艙內(nèi)忽然傳來了短促的鳴響,像是什么儀器的通知音,還在因為阿天他們的消失而愣神的飛機頭立即回過神來,趕緊跑進去看了一眼,便一臉嚴肅的走了出來。
“恭先生,她說得沒錯,我們得走了。”
云雀恭彌沒理會他,只垂眸平靜的將浮萍拐和小刺猬分別收入兩個刻著云紋的紫色小匣之中,順手輕輕戳了戳肩膀上的小黃鳥。
飛機頭有些急了。
“恭先生!剛才的指環(huán)能量已經(jīng)引起密魯菲奧雷的注意了!他們的巡邏艇馬上就要過來了,就算我們不走,也必須趕緊啟動偽裝才行,不然的話——”
云雀恭彌不快的瞇起了眼睛。
微弱的能量悄然搖曳,濃重的霧氣重新籠罩游艇,眨眼之間便覆蓋一切,只剩下了一片平靜的海面。
幾乎下一瞬間,側(cè)面描繪著兩朵千花交叉的紋章的,如白鯨一般的龐大艦艇從云層中緩緩降落,懸停在距離海面數(shù)十米高的位置,用特殊的儀器來回掃描了好幾遍,顯然是在尋找著什么。
但最終反饋回來的,也只有一片風(fēng)平浪靜的海域而已。
艦艇不甘心的又來回掃描了幾遍,最終也只能一無所獲的再次隱入云層之間。
飛機頭草壁哲矢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特殊的聯(lián)絡(luò)信號再度傳了過來,他仔細辨認了一下,趕緊來到云雀恭彌身邊,低聲輕喚。
“恭先生,澤田先生的遺體已經(jīng)送抵并盛了。我們得走了。”
云雀恭彌沒有回答,只是抬頭看著離去的艦艇,看著那個巨大的千花紋章。
“恭先生?”
云雀恭彌不快的輕哼一聲,向草壁哲矢投去冷冷一瞥。
“不要命令我,草壁。你想被我咬殺嗎?”
草壁哲矢抖了一下,趕緊一臉冷汗的立正站好,半點也不敢猶豫的道了聲歉。
“對不起!是我僭越了,恭先生!”
云雀恭彌收回視線,不再理會他,目不斜視的走入了駕駛艙內(nèi)。
“走吧,回并盛。”
“是!”.
與此同時,難得運用鬼力瞬移一次的阿天左手抱著小白龍,右手牽著織田作之助,看著眼前水道縱橫的繁華都市,和無數(shù)來來往往深目高鼻的西方人,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咦?這里……不是日本嗎?”
第77章
威尼斯, 世界聞名的水上之都。
蜿蜒的大運河穿過繁華的市中心,粼粼的水面倒映著兩岸精巧優(yōu)雅的建筑,絢麗的色彩點綴其間,風(fēng)格迥異的橋梁橫跨水面,伴著一個個浪漫的傳說典故,在人們心中留下一道道婉轉(zhuǎn)的嘆息,感懷延綿。
來自世界各地的游人沿著兩岸街道隨性漫步,潔白的小艇順著四通八達的水道輕巧穿行,不時也能見到翹著高高尖角的傳統(tǒng)黑色小船,在身著橫條紋上衣的船夫得心應(yīng)手的操縱之下,載著滿懷好奇的客人,劃過水面的天空倒影,緩緩駛向這座城市的古老與神秘。
威尼斯,大概是意大利最著名的幾座城市之一。
它古老,美麗,包容,嫻靜,又充滿了活力。
無論是哥特式的尖頂,還是拜占庭式的拱門,抑或是傳統(tǒng)細膩的精美浮雕,更或是天馬行空的七彩小巷,都無不彰顯著匯集于古往今來世界各地,卻也別具一格,獨屬于這座城市的獨特魅力。
它是水上的明珠, 也是人類智慧與力量的結(jié)晶, 更是無數(shù)藝術(shù)匯聚于此,思想與美的凝聚。
無論是幾個世紀前的過去,還是二十一世紀的如今,威尼斯都一直吸引著四面八方的人們。
男女老幼,各行各業(yè),不同的國籍,不同的身份。
也包括,來自意大利本土的最大特產(chǎn)。
——黑手黨。
這座城市,早在許多年以前,就已經(jīng)納入了黑手黨的掌控之中。
他們并不會肆意的破壞這座吸引著無數(shù)游人的旅游城市,反而為了利益,還會比當(dāng)?shù)卣颖M心盡力的維護這里的治安與和平。
當(dāng)然,除此之外,也免除不了借此機會,為自己的組織謀一些便利就是了。
比如光明正大開設(shè)在水道邊上,總是引得游人駐足驚嘆的工藝品小店;或者裝潢講究服務(wù)周到,時時繚繞著醉人香氣的典雅咖啡廳;抑或是街頭巷尾隨處可見,制作著色彩繽紛各式口味的經(jīng)典冰淇淋店……
這些行業(yè)之中,有不少都屬于管轄此處的黑手黨旗下。
甚至于那一個個穿著相同制服不茍言笑,熟練駕駛著傳統(tǒng)的黑色小船,載著游人游覽四周的硬漢船夫們,其實也都是某個黑手黨的成員。
這年頭,哪個黑手黨還不搞點反差萌的家族副業(yè)呢?
而除了這些白色行業(yè)以外,這里也仍然存在不少灰色產(chǎn)業(yè)。
太過火的或許不常見——怕嚇跑游客——但像是集中在游客密集的區(qū)域,不動聲色就能牽走不少荷包的“手藝人”,卻是比比皆是。
到這里才不過才半天時間,織田作之助就已經(jīng)揪住了足足八個想要對他的荷包下手的年輕人了。
然而天知道,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他的口袋里就根本沒有超過兩千日元過。
他們之所以到達這個陌生的城市到現(xiàn)在都沒有遇到缺錢的窘境,甚至還能像個普通游客一樣一路吃吃喝喝四處游覽打聽消息,所倚靠的,不過全都是阿天那張由時之政府發(fā)給審神者的,也不知道為什么在任何時空都能夠有效兌換的工資卡罷了。
——是的沒錯,阿天他們從日本的近海區(qū)域一個瞬移,便精準降落在了意大利的威尼斯。
別說思維還停留在正常人認知的織田作之助和小白龍了,就連發(fā)動瞬移的阿天本鬼,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個展開。
她明明是對準的海岸線上的城市的呀。
雖然和記憶之中略有些差別,但是看那幾個地標(biāo)建筑物,明顯就是東京才對呀。
怎么會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啦?
阿天困惑的皺起眉頭,專注的看著手里的三球冰淇淋,認認真真想了半天,也還是分不清這到底是由于她的鬼體仍然還未與身體完全契合所導(dǎo)致的鬼力控制失誤,還是由于別的什么原因,最終也只能憂愁的嘆一口氣,向織田作之助和小白龍鄭重其事的道了個歉。
“抱歉呀,作之助,小白。”
織田作之助“唔”了一聲,隨手撒開被他擒住手腕夸張痛呼的小偷少年,平靜的看著金發(fā)的大男孩頭也不回的一溜煙跑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見,這才轉(zhuǎn)過頭來,抬手輕輕揉了揉阿天的腦袋,眉目帶著抹淡淡的溫和。
“……沒事的,別在意。”
假裝是個玩偶趴在阿天坐著的長椅上,卻也悄悄咪咪抱著支甜甜的雙球冰淇淋,正避開旁人目光暗搓搓小口品嘗的小白龍聞言瞇起眼睛,贊同的點了點頭。
“織田說得沒錯,阿天你完全不用道歉的哦~”
他一邊騰出一只爪爪在手機上——感謝阿天當(dāng)初大方的給他買了防水效果一流的手機——敲敲打打,一邊伸出在冰淇淋的低溫下變得微涼的舌尖舔了舔唇角,心情很好的笑了一下,紫色的眼睛宛如水晶一般閃爍著異彩。
“不如說,能這么快就來到意大利,我還要感謝你呢~”
——畢竟手握他的身體情報的那個渣渣同位體,現(xiàn)在就在意大利啊。
阿天眨了眨眼,這才想起來小白龍想要來這個世界的目的。
可是……
“要怎么找到你的那個同位體呢?”
她沒記錯的話,澤田綱吉曾經(jīng)說過,這個世界的“白蘭”,早已是一個勢力龐大得覆蓋了幾乎整個意大利的黑手黨家族的首領(lǐng)了吧?
“首領(lǐng)”的蹤跡,不管在哪里,應(yīng)該都是一個組織最高的機密。
阿天雖然對找人挺有自信的,但是在沒見過對方的前提下,卻并沒有什么把握啊。
小白龍對此倒是早有想法。
他不慌不忙的慢慢吃完整支冰淇淋,又舔了舔冰淇淋融化時多少沾到了點的爪爪,這才繼續(xù)在手機上“啪啪”打字,問阿天打算什么時候和織田作之助回本丸去。
阿天誠實的表示她也不知道。
畢竟從異世界回去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她手腕上那個聯(lián)絡(luò)器自己努力的。
它要是爭氣一點呢,可能一兩天就能聯(lián)系上本丸,然后就可以直接回去了;但它要是不夠爭氣的話……那她也說不好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能回去了呀。
好在,阿天和織田作之助都很佛系,雖然到了異世界,但只要身邊的人平安無事,要待多久他們都挺無所謂的。
小白龍點點頭,又在手機上打出一句話,按下語音播放的同時,他微微瞇起眼睛,抬頭看向了默默在旁邊守著他們倆的織田作之助。
“那么,能把織田暫時借我一下嗎~ ?”
第78章
夜色漸濃。
泠泠月光灑落大地,平靜的水面倒映著清澈的月色,柔和的燈光逐漸取代了游人的喧鬧,最終與漸明的繁星一起,化為一條連接天空與海洋的蜿蜒星河,溫柔閃爍。
白天繁華的商業(yè)街已變得安靜下來,但在曲折的小巷之中,卻仍時不時能看見幾家深夜?fàn)I業(yè)的酒吧,隱隱傳出輕快的音樂與歡聲笑語。
更深一些的地方,順著光可鑒人的石階一路向下,一扇平平無奇的木門靜靜矗立,斑駁的招牌隨著夜風(fēng)輕輕晃動,令上面毫不起眼的酒吧名字忽明忽暗,難以辨清。
黑暗深處,逐漸響起了平穩(wěn)的腳步聲。
皮鞋落在石板上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極為規(guī)律,隨著聲音逐漸靠近,一個高大的身影也漸漸顯露在了昏暗的燈光之下。
那是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
黑袍長及腳腕,將整個身軀遮得嚴嚴實實,就連從寬大的袍袖當(dāng)中露出的一雙手上都戴著純黑的手套,大大的兜帽籠罩而下,濃重的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一點線條凌厲的下巴若隱若現(xiàn),還帶著些許凌亂的胡茬,才不至于讓人連性別都無法判斷。
黑袍人在木門前停下腳步,抬起一只手,熟門熟路的推門走了進去。
木門打開的瞬間,發(fā)出一聲絕不屬于木質(zhì)房門的沉重聲音。
炫目的燈光驟然流瀉而出,伴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與放縱的吵鬧聲,震得昏暗的小巷仿佛都在微微顫抖,而下一刻,又隨著木門的關(guān)閉而再度從暗巷之中悄然消失。
門內(nèi),是一間比外表看上去要大得多的酒吧。
節(jié)奏極強的音樂震耳欲聾,一個個氣息危險的彪形大漢充斥其間,或飲酒,或談笑,或興高采烈的圍在小舞臺旁,亂七八糟的扭動身軀,對和著音樂熱辣起舞的性感舞娘發(fā)出放肆的起哄與調(diào)笑。
色彩斑斕的舞池?zé)艄庑D(zhuǎn)落向四周,更照得一張張臉格外的光怪陸離。
黑袍人似乎有些不適的停頓了一瞬,隨即又邁開沉穩(wěn)如初的腳步,不急不緩的走向了吧臺方向。
光芒掠過之時,偶爾也會有人向黑袍人這邊瞥上一兩眼,但很快又不甚在意的移了開去,似乎這樣一個穿著奇裝異服,連臉都看不清的人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一樣。
就連姿態(tài)優(yōu)雅得與整個酒吧的群魔亂舞格格不入的調(diào)酒師,也沒有對黑袍人的打扮表現(xiàn)出任何不同的態(tài)度,只在對方坐下之時慣例恰到好處的微微一笑,便禮貌的詢問對方,需要一杯什么樣的酒。
哪怕在手套包裹之下也看得出格外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臺面,一道隱隱含笑的年輕聲音從兜帽之中傳了出來。
“God Father,Disaronno折半。”
流利的意大利語不帶任何口音,兩鬢微白的調(diào)酒師微微挑眉,優(yōu)雅點頭。
“好的,請稍等。”
取冰,切冰,量酒,攪拌……
很快,一杯按照客人口味特調(diào)的琥珀色酒液便遞到了黑袍人的手邊。
而隨著紋路精致的古典杯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個小小的U盤。
“God Father,請慢用。”
說完調(diào)酒師禮貌的略一點頭,便帶著禮貌的微笑,轉(zhuǎn)身迎向了吧臺另一端的客人。
黑袍人指尖似乎顫動了一瞬,仿佛沒想到送上來的酒會是這個模樣一般。
但也或許只是光影的錯覺而已。
修長的手指捻起黑色的U盤,另一只手則平穩(wěn)的端起了酒杯。
圓球形的冰塊隨著酒液的搖動微微沉浮,與透明的杯壁發(fā)出輕輕的碰撞聲。微苦的酒液滑過喉嚨,帶著絲絲寒意落入腹中,又很快化為細小的火焰,一點一滴,無聲炙烤。
沒過多久,黑袍人便放下了酒杯。
琥珀色的酒液已不剩分毫,只余還未來得及融化的冰塊殘留杯底。裹著手套的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圓潤的杯沿,終是平靜的收了回去,又放下一張紙幣在杯旁,便從座位上起身離開。
黑袍人不發(fā)一語,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很快便從后門離開了喧鬧的酒吧。
寂靜重新籠罩了他的四周,昏黃的路燈一路延伸至主街方向,并不暗淡,反而帶著些許暖意,伴著輕微的海浪之聲,靜謐而又寧靜。
然而這份寧靜并沒能維持多久。
沒走出多遠,黑袍人的前方便出現(xiàn)了兩個穿著白色制服的人影。
“你就是那個這兩天一直到處打探我們家族情報的黑衣人?”
粗礪的聲音從高個的彪形大漢口中發(fā)出,瘦一些的那個則瞇著眼睛上下打量停住腳步的黑袍人,神情明顯不虞,卻也從容而傲慢,似乎并未將這個陌生的黑袍人放在眼里一般。
只是在巷子的另一端,在停下腳步的黑袍人身后,卻又出現(xiàn)了兩個穿著同款制服的壯碩大漢。
前路被堵,后路被封。
很顯然,他們從出現(xiàn)開始,就不準備讓黑袍人有機會離開了。
雖然傲慢,但也足夠謹慎。
“你是誰?到處打聽我們家族的消息又有什么目的?”
“…………”
兜帽遮住了黑袍人的表情,白衣的一方無法從他的臉上窺見他的想法,但沉默的意味卻十分容易理解。
——拒絕。
不管是拒絕回答,還是拒絕承認,這樣的態(tài)度,都足以讓近來高高在上慣了的白衣一方感覺不快了。
最先開口的那個彪形大漢最沉不住氣,當(dāng)即冷哼一聲,便從腰間摸出了一個小巧的匣子。
“哼!裝模作樣的家伙!”
說著他一捏拳頭,另一只手上的戒指便亮起一簇薄薄的赤色火焰,隨即將戒面卡入了匣子上的凹槽之中。
緊閉*的匣子應(yīng)聲而開,一道同色的火焰從中涌出,瞬間化為帶著長長鎖鏈的鐮刀形武器,落入了彪形大漢的手中。
火光照亮了彪形大漢兇惡的面容,也將他眼中的嗜血照得分明。
“我倒要看看,等你手腳都沒了,你還能不能繼續(xù)保持沉默!”
話音未落,彪形大漢便已握著武器,向著黑袍人猛沖了過去。
其余幾人慢了一步,還沒來得及動作,彪形大漢便已經(jīng)逼近了黑袍人面前,同時纏繞著赤色火焰的鋒利鐮刀帶著濃厚的殺意,照著對方要害便果斷的擲了出去!
“喂!安德魯!收著點,記得留個活口啊!”
瘦高個叮囑了一聲,倒是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畢竟自從他們這一支隊伍接管威尼斯以來,便一直順風(fēng)順?biāo)D呐鲁鮼碇畷r遭到了管轄這一地區(qū)的加百涅羅家族分部的抵抗,也不過多花了些工夫,便將他們?nèi)珨?shù)擊敗,殺得干干凈凈,一個都沒有剩下。
連那樣一個經(jīng)驗豐富裝備齊全的老牌黑手黨家族都落得這么個結(jié)果,而今不過是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身上連點指環(huán)反應(yīng)都沒有的家伙,想來最多也就跟那些依附加百涅羅而存在的小型本土□□差不多而已,又怎么可能有不贏的道理呢?
其實只要安德魯一個人,就已經(jīng)綽綽有余了吧。
唉,他們這一隊,就是太謹慎了啊。
自得的想法還沒在腦海之中轉(zhuǎn)過一遍,瘦高個的視野之中便突兀的出現(xiàn)了一道流光,一閃而沒。
而身材魁梧的安德魯,就這樣一聲不吭的猛然倒飛了回來。
赤色的火焰,不知何時已悄然熄滅。
“什——?!”
瘦高個驚訝的睜大雙眼,想也不想的往旁邊閃了一下,正好避開了倒飛回來的同伴。
魁梧的身軀重重落地,瘦高個下意識一瞥,終于看清了安德魯此刻的狀態(tài)。
安德魯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是死是活暫時還不知道,但是在他胸口的位置,卻明顯有著一個溢出些許血跡的小洞。
瘦高個錯愕抬頭,便看見黑袍人依舊站在原地,腳下根本就沒有移動過半分,唯有一只手臂穩(wěn)穩(wěn)抬起,對準了安德魯?shù)姆较颉?br />
而那只戴著手套的手中所握著的,則是意大利所有黑手黨都無比熟悉的,產(chǎn)自意大利本土軍火制造商Beretta公司的, 92F型半自動手丨槍。
手丨槍。
區(qū)區(qū)——手丨槍? !
瘦高個瞪大雙眼,幾乎是難以置信了。
“怎么可能?!區(qū)區(qū)手丨槍而已,甚至連死氣之炎都沒有!怎么可能擊穿我們家族特殊研發(fā)的防護服——”
“有什么不可能呢?”
輕快的聲音打斷了瘦高個脫口而出的話語,平穩(wěn)的槍口略微偏移,從倒地的安德魯身上轉(zhuǎn)向了瘦高個的方向。
黑洞洞的槍口隱隱亮起一點難以描述其顏色的細微光芒,不會刺眼,卻足夠明亮,頃刻便穿透了兜帽之下的濃厚陰影,照出了一張在威尼斯的面具店隨處可見的白底描金半臉面具,與其下露出的沉穩(wěn)淡然的唇線。
面具后的人淡淡注視著前方從愕然到警惕的瘦高個,對身后同樣戒備起來的另外兩人視而不見,分明雙唇未動,卻有輕快的聲音從他身上再次響起。
“密魯菲奧雷第十三部隊,隸屬于白蘭的白魔咒之一……”
流利的意大利語準確的描述著,隱隱夾雜著一絲奇妙的機械質(zhì)感,于這黑夜之中平添了幾分詭異,最終又化為一聲盡在掌握的輕聲低笑。
“呵呵……總算是,讓我找到了啊~”
第79章
“你應(yīng)該更配合我一點啦, 作之助。”
晨光熹微,天際漸明,小巷深處傳來了夾雜著些許機械質(zhì)感的輕快聲音。
“比如我之前跟那些情報販子閑聊套話的時候,你就可以表現(xiàn)得天真無辜一點好像是個才剛接觸黑手黨特別好欺負的菜鳥一樣呀~剛剛打倒白魔咒說呵,平角褲平角褲的時候,完全可以拿槍擺一個天涼王破狂拽炫酷的姿勢嘛~哎呀我們現(xiàn)在可是在偽裝呢作之助,和本人的差別越大,才越不容易暴露呀~~”
不知該說是抱怨還是建議的話語一連串的從脖子上掛著條金屬項圈的小白龍口中吐出,一雙水晶般的紫色眼眸之中卻帶著明顯的笑意,顯然比起正兒八經(jīng)的“提意見”,還是調(diào)侃的意味更多一些。
誰讓這個人不管什么情況什么語境,永遠都只有不慌不忙裹著長袍淡定的往那一站這一個動作呢?
正裹著黑袍蹲在人事不省倒在墻角的瘦高個面前,在對方身上搜尋著什么的褐發(fā)青年聞言動作一頓,有些茫然的回頭看了眼肩頭的小白龍,然后想了想,認真的點了點頭。
“啊, 這樣啊,抱歉。”
……哎呀,這個人, 真的是完全不會吐槽啊。
小白龍夸張的嘆了口氣,眼底卻噙著興味,還故作大度的抬起爪爪拍了拍織田作之助的肩。
“唉,算啦,誰讓你不懂意大利語呢?看在一切都很順利的份上, 我就原諒你叭~”
“……唔。”
完全沒覺得這話有什么不對的,織田作之助又點了下頭,便轉(zhuǎn)回視線,繼續(xù)在這個隸屬于密魯菲奧雷家族的“白魔咒”成員身上尋找了起來。
很快,就有了結(jié)果。
“小白,是這個嗎?”
小白龍?zhí)筋^看了一眼,抬爪接過織田作之助遞到他面前的一部看起來就很精密,完全不像是這個時代科技產(chǎn)物的通訊器,格外熟練的敲打了一會兒后,滿意的瞇起了眼睛。
“沒錯,是隊長專屬的通訊器。”
這個技術(shù),真是久違了啊。
不枉他花了兩天制造出這副龍的身體結(jié)構(gòu)也能使用的發(fā)聲器,又拽著織田作之助去找各種藏得極深的情報販子,勞心勞力的跟他們演了這么久的戲呀。
不錯不錯~
計劃的順利推進讓小白龍心情頗好,又在通訊器上鼓搗了一番,便把通訊器遞給了織田作之助,讓他幫忙給地上那個倒地姿勢頗為可憐,醒來絕對會落枕的瘦高個塞回去。
織田作之助也沒問他為什么找了這么久才拿到手的東西又要還回去,小白龍這么說他就這么做了,還順手掃了個尾,動作熟練的沒有留下半點痕跡,保證就算是專業(yè)的痕檢人員親自跑來也看不出這東西曾經(jīng)被人動過。
雖然黑手黨,也不會跑去警局請痕檢人員過來就是了吧。
毫無疑問,雖然并沒有提出要求,但這一舉動顯然是有利于小白龍的計劃的。
他心情愉快的晃了晃尾巴尖,隨意一掃倒在另外幾個方向的三人,目光在他們身上干脆利落卻并不致命的彈痕上微微一頓,便十分淡定的向織田作之助提出了新的要求。
“這三個沒用啦,幫我處理一下唄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靜默了一瞬,再次偏頭看向笑瞇瞇的小白龍,蔚藍的眼睛與紫色的眼眸對視,神情仍是淡淡的,卻顯出十足的認真。
“我不殺人。”
小白龍詫異的挑了挑眉。
雖然作為一條“龍”,他的臉上并沒有長眉毛就是了。
白蘭是個絕對的聰明人。
在那個已經(jīng)被毀滅的平行世界,他也確實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科學(xué)家沒錯。
但他畢竟出身于黑手黨,哪怕并沒有興趣接手家族的那些“產(chǎn)業(yè)”,長年耳濡目染之下,他難免也沾染了幾分黑手黨的冷酷無情。
何況從小就比別人聰明一大截的他,思維向來都格外理智冷靜。
這份理智與冷靜賦予了白蘭異于常人的敏銳觀察力,因此在第一次見面之時,他就清楚的明白了本丸里的那一群“人”,到底都是個什么身份。
似人非人的“神”,早已非人卻比普通人更像是人的“靈”,表面懶散卻敏銳強大心細如發(fā)的“暗殺者”,被族群排斥不容于世卻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純粹透明的“半妖”……
以及淡薄寧靜,溫和中正,只將那一層濃郁的黑暗埋藏在極深之處的,“殺手”。
白蘭自認自己的眼光從來不會出錯。
除了唯一一個讓他看不透也不想看透的阿天以外,自己對這些“人”的判斷理當(dāng)都不會出現(xiàn)偏差才對。
所以兩天之前,他才能毫無心理負擔(dān)的向阿天“借”來織田作之助,讓這個看著就是個老好人的青年陪著他一起接觸這些藏于黑暗之中的存在。
當(dāng)然,也要在他需要的時候,幫忙處理一些“小麻煩”。
誰讓他如今的這副模樣,就算有心自個兒動手,也沒有那個執(zhí)行能力呢?
白蘭原本以為,對于一個早已習(xí)慣的死亡的殺手而言,這將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工作。
可是織田作之助卻給了他否定的答案。
而且,非常,非常的認真。
完全不給他反駁或勸說的機會呢。
真奇怪。
白蘭想。
……但是,也挺有趣的不是嗎?
于是他瞇起眼睛,沒有再試圖讓織田作之助殺了那三個人,只提出要他再一人補上一槍,不用致命,但必須動用他用來構(gòu)筑子彈的那種“鬼力”,好借助那份比雨屬性的“死氣之炎”更為強大的“鎮(zhèn)靜”功效,讓這幾個與計劃無關(guān)的家伙躺尸得更久一些。
織田作之助這次沒有拒絕。
很快按照小白龍的要求處理好現(xiàn)場,又習(xí)慣性的收拾干凈一切痕跡,織田作之助便帶著盤在肩上假裝自個兒是個玩偶的小白龍,踏著柔和的晨光,不疾不徐的離開這里,步入了逐漸開始有人聲響起的城市街道。
這個點,剛好該吃早餐了啊。
給阿天帶點什么吃的回去呢?
昨天嘗試了意式甜甜圈,她好像挺喜歡的樣子,果然小姑娘都喜歡松軟香甜的糕點嗎……
唔,昨天那家店是在哪里來著……
穿著黑色襯衣淺棕西裝的青年認真的思考著,十分尋常的走在逐漸多起來的游人之間,溫暖的陽光落在他褐色的發(fā)絲上,暈出近乎朝陽一般的燦爛色彩。
如晴空一般的蔚藍色眼眸略略有些放空,像是在深思,又像是什么都沒想,青年慢悠悠的邁著步子,漸漸走遠了。 .
意大利,米蘭。
雄渾莊重的羅馬式建筑構(gòu)筑起古老的歷史城區(qū),清晨的陽光伴著薄霧灑落,就連空氣都籠罩著一片淡淡的彤色。
而就在這片彤色的盡頭,一座高聳入云的現(xiàn)代化大廈迎著晨光傲然矗立,氣勢恢宏直至天際,像是向世界彰顯著它的不凡,又像是冉冉升起的帝王之星,俯瞰腳下陳腐的土地。
這里,是近幾個月來異軍突起,以絕對的武力與冷酷的手腕,強勢占據(jù)了大半黑手黨世界的新興家族,密魯菲奧雷的本部。
頂層開闊的房間是獨屬于首領(lǐng)一人的起居室,白發(fā)紫瞳的青年拉上潔白制服的拉鏈,心情頗好的來到了餐廳,準備享受今日份的美味餐點。
可惜,沒等他把一份精致的早餐吃完,就接到了下屬傳來的,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消息。
“駐守威尼斯的白魔咒第十三部隊·巴爾沙米耶遭到襲擊?”
白蘭·杰索姿態(tài)閑適的倚著餐桌,修長的手指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銀叉,挑了挑眉。
“掌管那邊的加百涅羅分部早就清干凈了吧?那幾個依附加百涅羅的小□□也已經(jīng)篩過了一遍,誰這么大膽,還敢在那里動我們家族的戰(zhàn)斗部隊呀~ ? ”
穿著白色制服的黑發(fā)少年恭敬的站在對面,聞言看了眼手里的報告文件,利落回答。
“具體身份目的不明,所屬組織也還不明確,據(jù)親自接觸過對方的十三部隊隊長報告,對方實力極強,身手了得,推測實力堪比A級成員……”
將十三部隊隊長關(guān)于那個敵人的報告一字不落的念了一遍后,黑發(fā)少年又看向邊聽邊接著吃東西的白蘭·杰索,小心詢問他的指示。
白蘭·杰索沒什么指示。
遇到反抗勢力是很正常的事情,何況還是在曾經(jīng)屬于加百涅羅那個難纏的家族的地盤上。這一點在剛拿下威尼斯的時候白蘭杰索就已經(jīng)早有預(yù)料,而今不過是比預(yù)想中發(fā)生得稍早一些而已,他并覺得不意外。
只要照著他最初的安排來,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于是隨便交代了幾句,讓黑發(fā)的聯(lián)絡(luò)員等下轉(zhuǎn)達下去,他便不再在意了。
比起那些,白蘭·杰索如今更加在意的是——
“……日本那邊,有沒有什么有趣的發(fā)展呢~”
咽下最后一口培根,白蘭·杰索隨意的擦了擦嘴,便笑瞇瞇的看向了旁邊等待指示的聯(lián)絡(luò)員。
“吶,里奧君,辛苦你幫我聯(lián)通一下小正的通訊啦~”
聯(lián)絡(luò)員緊張的應(yīng)了聲是,很快調(diào)出通訊裝置,接通了日本的分部基地。
“……他們無視了上司的命令哦!快點讓他們撤退!這是命令!”
聲音先畫面一步傳了過來,白蘭·杰索忍不住輕輕勾起了嘴角,笑容愉悅。
“看來你心情似乎很不好啊~”
聲音透過高質(zhì)量的通訊器傳到了那端,似乎有一聲短促的驚呼響起,隨即清晰的畫面顯現(xiàn)出來,身著白色制服,一臉胃痛表情的眼鏡青年便出現(xiàn)在了白蘭·杰索面前的屏幕上。
“……白蘭先生。”
白蘭·杰索笑瞇瞇的支著臉頰,愉快的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了呀,小正~”
眼鏡青年看上去更加胃痛了。
白蘭·杰索笑瞇瞇的端詳著對方的表情,心情愉快的和他說了一會兒計劃的事情。
關(guān)于彭格列家族的,關(guān)于來自十年前的敵人的,關(guān)于“7的3次方”政策的……
都是些早有預(yù)料的事情,此刻不出所料的一一對應(yīng),布置接下來的安排自然也費不了多大的工夫。
直到名為入江正一的青年看起來已經(jīng)胃痛得隨時都會暈過去了,白蘭·杰索才笑瞇瞇的結(jié)束了這通通訊。
末了要掛斷時,他還不忘勾起唇角,頗為愉快的鼓勵了一句。
“加油哦,小正~”
——可別,讓我感覺無聊啊.
“啊啊~真無聊啊,果然還是用的這種老掉牙的編程方式嗎……”
寬敞明亮的房間之中,一臺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電腦擺在窗邊,身長不過一米的小白龍盤在特別調(diào)整過高度的椅子上,兩只爪爪不慌不忙的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一串串復(fù)雜的代碼便在屏幕上飛快滾動顯現(xiàn)了出來。
白蘭是個科學(xué)家。
一個主攻物理方面的科學(xué)家。
但天才嘛,誰還沒有一兩個“平平無奇”的個人愛好呢?
比如白蘭的愛好之一,就是計算機技術(shù)方面的創(chuàng)新與改進。
包括新興通訊工具的技術(shù)研發(fā),以及研究各種有趣的網(wǎng)絡(luò)陷阱與解謎。
不巧的是,他在這方面,也略有天賦。
于是自從在那個隊長級的特殊通訊器里動了點手腳開始,到現(xiàn)在不過短短一個多小時過去,白蘭就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直接入侵到密魯菲奧雷的核心數(shù)據(jù)庫里面,并且麻溜的開始解碼最后一道防御了。
……哇。
阿天和織田作之助乖巧的坐在房間一角的沙發(fā)上,看著那邊一舉一動已經(jīng)完全超出他們認知的小白龍,又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嘆與敬服。
這么復(fù)雜的事情都能做得到,真是個天才寶寶龍啊。
正想著,就聽見小白龍輕巧的一敲鍵盤,“噠噠噠”了一早上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
“好了~讓我看看,那家伙到底藏在了哪里叭~”
順爪從旁邊的零食袋中摸出一粒棉花糖塞進嘴里,小白龍舒適的瞇起眼睛,感受著甜味在口腔中擴散,愉快的翻動起了屏幕中的資料。
阿天和織田作之助好奇的到了他身后,一起看了起來。
很快,小白龍的愉快心情就一掃而空,帶著機械感的聲音直接冷了下來,咬牙切齒。
“……那個混蛋,竟然把我的身體塞到復(fù)仇者監(jiān)獄里去了?!”
第80章
復(fù)仇者監(jiān)獄, 世界上最嚴密的監(jiān)獄之一。
專關(guān)黑手黨的那種。
什么違反黑手黨世界規(guī)則的啦,打架不好好打連累無辜黑手黨家族的啦,團戰(zhàn)之前不知道扯個借口師出有名反而頭鐵的直接沖上去就屠了人家整個家族的啦……
等等等等, 諸如此類的黑手黨成員, 都是復(fù)仇者監(jiān)獄關(guān)押的對象。
沒人知道所謂的“復(fù)仇者”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多少成員,駐地又位于哪里,他們就像是一群存在于黑暗之中的鬼魂,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黑手黨世界,守護著血與鐵的規(guī)則。
這是一股似乎絕對中立,且比彭格列家族的歷史還要悠久的神秘勢力。
不過跟白蘭沒什么關(guān)系。
——他曾經(jīng)是這樣以為的。
在白蘭的認知當(dāng)中,這個世界的白蘭·杰索既然是他的平行世界同位體,那就算他們倆的智商略有差異,思維方向也總該大差不離才對。
那么,如果換成是他,要在什么情況下,才會想要把平行世界的“自己”強行拽到自個兒的世界來呢?
白蘭以己度己,得出結(jié)論,斷定對方必然是想要搞個大事情。
至于是究竟是想借此研究平行世界量子變動, 還是生物的演變與基因的差異,或者更進一步直接來個科技版影分身之術(shù)啥的, 那他就暫時猜不出來了。
有趣……不是,研究的可能性太多,實在是不好猜啊!
白·科學(xué)家·蘭態(tài)度嚴謹認真的想。
結(jié)果萬萬沒想到,那個渣渣同位體根本就沒有什么科研精神,大費周章的毀了他的世界拐了他的身體過來,竟然轉(zhuǎn)頭就給他塞到復(fù)仇者監(jiān)獄里去了!
還給他的身體起名叫“Ghost”? !
白蘭感覺受到了冒犯。
同時還有一種難言的憤怒。
就仿佛學(xué)神拿著一道看似簡單的數(shù)學(xué)題,套用各種公式算了半天卻怎么都算不出答案,忍不住感慨出題人真是流弊并且逐漸肅然起敬之時,對方卻突然告訴他,哦對不起這道題算不出答案不是因為涉及的知識太高深,而是因為這幾個數(shù)據(jù)本來就是我亂寫的哈哈哈哈一樣。
小白龍當(dāng)場就給氣笑了。
阿天看他心情不好,也有些擔(dān)心他,就放緩了聲音問他要不要自己幫忙。
雖然她不擅長看圖找人,但是劫個獄什么的還是很輕松的呀。
小白龍笑盈盈的婉拒了她的好意。
“沒事,我自己能搞定~”
說著他再次抬起爪爪,“啪啪啪”的飛快敲打起了鍵盤。
電腦屏幕的熒光倒映在紫色的眼眸之中,勾起一抹殘酷的冷意。
“幽靈”是吧?
很好。
他倒要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幽靈(Ghost)”.
白蘭·杰索所率領(lǐng)的密魯菲奧雷是一個極其龐大的黑手黨家族。
這個家族雖是近幾個月才成立的,看著特別的年輕,但實際卻是由白蘭·杰索一手建立的杰索家族與另一個老牌黑手黨家族合并而成,無論是勢力地盤還是家族成員,都早已是頂尖黑手黨家族的水準。
但白蘭·杰索顯然并不打算止步于此。
開玩笑,他可是想要統(tǒng)治世界,稱霸所有平行宇宙的男人啊!
于是他積極的招兵買馬,除了家族成員以外,還擴增了眾多屬于外圍勢力的士兵,利用從平行世界掠奪來的技術(shù)給他們進行改造或武裝,強行提升他們的實力,然后再將他們派往世界各地,如蝗蟲一般瘋狂狙擊全球有名的黑手黨組織,暗中操控當(dāng)?shù)氐恼闻c經(jīng)濟,構(gòu)建一個個密魯菲奧雷的分部基地。
而在日本東京的并盛町地下深處,就有這樣的一個分部。
這個基地名為梅洛尼,原本駐守在這里的是“黑魔咒”第三部隊,隊長曾是那個老牌黑手黨家族的核心成員之一。
不過在幾天之前,這里卻迎來了“白魔咒”的另外幾支部隊。
而統(tǒng)率著這支隊伍,一來就接管了整個基地控制權(quán)的,正是最受白蘭·杰索信任的好友兼部下——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是白蘭·杰索的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他唯一的至交好友。
并且同樣的,也是個平平無奇的科研小天才。
他之所以會來到日本基地,自然是帶著重要的任務(wù)而來。
密魯菲奧雷家族一直在四處追捕有名的黑手黨組織,打算首先一統(tǒng)地下世界,而后再用絕對的實力達到統(tǒng)治整個世界的目的。
而作為無論勢力還是聲望都極其強大的彭格列家族,就成了他們的首要狙擊對象。
彭格列家族起源于西西里島,毫無疑問是個土生土長的意大利黑手黨組織。
但有趣的是,他們的新任十代首領(lǐng),卻是個日本的年輕人。
因這一緣故,早在數(shù)年之前,日本就成為了彭格列——確切地說是他們的十代首領(lǐng)——的勢力范圍。
數(shù)日之前,彭格列在意大利的本部終于被密魯菲奧雷攻陷,退居幕后的九代首領(lǐng)也未能幸免于難。之后,白蘭·杰索擺下鴻門宴,請來了位于日本的十代首領(lǐng)澤田綱吉,二話不說就將人直接射殺當(dāng)場。
本部淪陷,又接連失去兩位首領(lǐng),這對彭格列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可就算這樣,彭格列的殘部也依舊負隅頑抗,絲毫沒有乖乖投降的意思。
不僅如此,擁護十代首領(lǐng)的那一撥彭格列成員還逐漸聚集到了日本,暗搓搓的似乎想要搞什么大事情。
入江正一這次過來,就是要把這一撥彭格列成員找出來,徹底一網(wǎng)打盡。
——至少明面上是這樣的。
本來一切都進行得挺順利。
入江正一坐鎮(zhèn)基地,手下士兵源源不斷的派遣出去,在并盛町一寸寸的搜索,尋找彭格列的基地和幸存成員。
然后忽然之間,就有人發(fā)現(xiàn)對面幾個聲名赫赫的守護者似乎變年輕了。
再忽然之間,又有人表示仿佛看見同樣變得幼齒的十代首領(lǐng)澤田綱吉了——活蹦亂跳還能把他們暴揍一頓的那種。
更重要的是,這幾個突然冒出來又突然消失不見的年輕版彭格列核心成員身上,都戴得有早就已經(jīng)被人為毀滅了的彭格列指環(huán)!
全部集齊就能召喚神龍……不是,能毀滅世界的,“7的3次方”的那個,彭格列指環(huán)!
每天都加班加到立地睡著的入江正一瞬間不困了!
哎他等的不就是這個嗎!
于是他精神抖擻的點齊人馬,聰明的小腦瓜悄咪咪演算一遍,就準備開始找彭格列搞( sòng )事( jīng )情( yàn )啦!
——白蘭·杰索絕對想不到吧!他入江正一,其實早就是彭格列的臥底噠!
他要去幫助這群來自十年前的小伙伴們啦!
(0ω<)
然而就在入江正一這個社畜臥底小心翼翼繼續(xù)努力表演,假裝自己非常忠心一心一意只想著“白蘭先生”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密魯菲奧雷的本部那邊,卻傳來了格外古怪的指令。
“……按兵不動,停止對彭格列殘部的搜尋?”
接到指令的入江正一一臉懵比,第一反應(yīng)就是白蘭·杰索是不是被人替換了,或者這道通訊視頻根本就是有人特意偽造的。
但是不可能。
沒有人能比入江正一更清楚,白蘭·杰索到底有多么強大。
那可是以一己之力,毀滅了除了這個世界以外的所有平行世界的男人啊。
誰被替換了,白蘭·杰索也不可能被替換啊!
至于偽造通訊就更不可能了。
密魯菲奧雷的所有通訊系統(tǒng)、核心指令、武器裝備等方面所應(yīng)用的技術(shù),全都來自于某個科技極其發(fā)達的平行世界,除了白蘭·杰索本人,哪怕是理工科小天才入江正一,也完全沒法破解半分,更遑論造假了。
所以……是真的?
可是為什么?
白蘭·杰索不是一直等著彭格列的核心成員從十年前過來,好集齊彭格列指環(huán)嗎?
也就是知道他的打算,入江正一才能和澤田綱吉、云雀恭彌暗中聯(lián)合,借機光明正大的將唯一有可能擊敗白蘭·杰索的少年們帶來了這個時代,也帶來了或許是危機,但也是唯一的轉(zhuǎn)機的,彭格列指環(huán)。
眼看小伙伴們都按照計劃多多少少露了面,白蘭·杰索現(xiàn)在最希望的,不該是把他們找出來順便徹底毀掉彭格列才對嗎?
他都準備好趁機暗搓搓做手腳了啊!
怎么就忽然改變主意了呢?
入江正一百思不得其解,又害怕白蘭·杰索那個變態(tài)腦子又打著什么他猜不透的可怕主意,越想壓力越大,仿佛都能感覺到各個平行世界毀滅的陰影手拉著手在他肚子里跳踢踏舞,胃痛得他險些當(dāng)場GG 。
入江正一想不明白,名為“合并”實則卻是被白蘭·杰索用陰謀“吞并”成了黑魔咒的基里奧內(nèi)羅家族,此刻感覺就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因為白蘭·杰索那個老陰比,竟然把他們家被他帶走當(dāng)成人質(zhì)的首領(lǐng),給放出來了!
半點代價都沒要的,非常干脆的就把人給放出來了啊!
一直忠于基里奧內(nèi)羅家族,哪怕當(dāng)上了什么“黑魔咒”的隊長也身在曹營心在漢,就想著哪天能把自家才十三四歲的小首領(lǐng)救出來的硬漢們當(dāng)場猛男落淚,又是高興,卻又有些擔(dān)憂。
他們想不明白那個無利不起早的男人為什么會這么做。
甚至他們都沒有一個人看見白蘭·杰索出現(xiàn),他就像是對待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角色一樣,連臉都沒露,只給自己的直屬部隊下達了一道簡單的指令,就把人給放出來了。
這樣的態(tài)度,簡直跟他以前所表現(xiàn)出來的,對他們家小首領(lǐng)的——甚至?xí)屓寺?lián)想到“癡漢”的——重視與興趣截然相反。
不可思議。
那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
“這樣就可以了嗎?”
靜謐的度假小屋中,白衣少女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看著眼前那個布滿了一個個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窗口的顯示屏,好奇的詢問。
鍵盤旁邊的一個超大號零食袋悉悉索索了一陣,一顆小白龍的腦袋從里面鉆了出來,嘴里還嚼著一粒棉花糖,眼睛笑得彎了起來,頗為心情愉快。
“放心吧,都是我玩兒剩下的東西了,只要有一個突破點,之后完全就是兩位數(shù)加減的難度啦~”
阿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接過織田作之助給他們制作的蜂蜜檸檬水,軟軟的道了聲謝,又好奇的問小白龍。
“可是他不會發(fā)現(xiàn)嗎?”
“當(dāng)然會發(fā)現(xiàn)啦~”
小白龍叼著吸管喝了一大口酸甜微涼的冷飲,看著屏幕上一道道透著倉促的指令,笑得更開心了。
“不如說,我就是期待著,他能早點發(fā)現(xiàn)啊~”
——多有趣呀。不是嗎?
——“幽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