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 131 章 男朋友形同虛設呀!
自從謝寂星被宋初薅回家之后, 錢舒云就發(fā)現,他剛到手的那么大個男朋友不見了。
本來正該是黏黏糊糊,蜜里調油, 天天約會, 徹夜熱聊的時候。
謝寂星的作息卻忽然規(guī)律了起來。
早上9點,他能看一眼手機。
錢:【星星,想我了嗎,】X5
錢:【在干嘛?】X2
謝寂星戰(zhàn)術后仰。
錢來!!!:【鋤藥田。】
一張花園圖片, 都是認不出品種的綠油油。
中午11點40。
錢:【星星中午吃什么?】
錢:【好想你。】X5
錢來!!!:【吃藥膳。】
一張砂鍋圖片,里面的食物黑糊糊的, 看上去有點可怕。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 錢舒云尋思信息不能秒回, 總能打個視頻,好好聊一會吧。
才晚上9點半, 謝寂星居然就關機了。
接連一周都是這樣,錢舒云坐不住了。
男朋友形同虛設呀!
太難了!
好不容易打聽到謝寂星要拍那個連鎖中醫(yī)養(yǎng)生館的廣告, 錢舒云直接帶著禮物上門,去抓人了。
這個代言, 之前公司就覺得像是來給謝寂星送錢的。
現在破案了, 確實是宋初來給小師弟送錢的。
不過那時宋家還在亂, 宋初一時抽不出手去抓謝寂星,才讓小師弟多逍遙了幾天。
這一周謝寂星都在被自己師父硬控。
早上5點半就要起床, 做早操,晨跑。
然后, 吃藥膳。
上午就是,鋤藥田,曬草藥, 還要給藥材做各種分類。
中午,吃藥膳。
午休1小時,下午要碾草藥,再次翻曬,還要讀經書。
晚上,吃藥膳。
然后練字,陪師父下棋。
晚上9點準時上床,還要被沒收手機。
簡直慘絕人寰。
短視頻是刷不了的,游戲也是打不成的,甚至跟男朋友聊天,師父都在旁邊盯著。
但最難過的還是吃藥膳。
所有高油高糖的食物和零食全部戒掉。
謝寂星現在非常想念他半人高的薯片和一米長的蔬菜脆片。
今天好不容易出門工作,終于喝上了拿鐵,真的是比藥膳湯好喝多了!
生活也是好起來了。
吸溜。
剛上完妝還沒開拍,錢舒云就提著一堆東西進來了。
笑容的弧度完美無瑕。
謝寂星正打算蹦上去,看看男朋友給自己帶了些什么,就見錢舒云從自己身邊擦了過去,停在了謝之寧面前。
“您就是謝老吧,”錢總小心翼翼的遞上手里的東西,“我今天特地來探班。”
“主要是想見您一面,順便看看星星。”
謝寂星:好的,我只是順便。
謝之寧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露出一個和善長輩該有的笑容,“你就是姓錢那小子?”
不等錢舒云回答,他臉又變了,瞬間垮下來,看向謝寂星,“謝老?他是說我老嗎?”
錢舒云額頭上的冷汗都快要下來了,第一次上臺領獎時他都沒有這么緊張。
他把東西放在一旁,垂手乖乖站在謝寂星旁邊,小聲求助,“怎么辦?你師父好像很生氣。”
謝寂星也側過去小聲蛐蛐,“已經氣了一星期了,但主要是氣我。”
謝之寧并不是脾氣很大的人,一直都是溫和的。
這次也是謝寂星實在氣著了他,才會連坐到錢舒云身上。
看著小伙子那么大的個子,氣質也是不俗的。
現在卻耷拉著腦袋,像個犯錯的小朋友一樣,拘謹的站在他面前,又有點于心不忍了。
聽小徒弟說,這小伙之前被鬼纏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挺可憐的。
謝之寧清清嗓子,“等會我扎針的鏡頭,還缺個模特,你去吧。”
錢舒云還在懵,謝寂星卻已經反應過來了。
他只會驅鬼,但后續(xù)的調養(yǎng)他卻不精。
也不知道錢老板有沒有留下些暗傷,后遺癥什么的。
要是師父出手的話,那肯定沒問題的。
謝寂星戳戳錢舒云的腰眼,“快,讓師父幫你把個脈。”
錢舒云懵懵的把手伸過去,被按住了。
謝之寧按了片刻,指了指針灸床,“去,衣服脫了,趴著吧。”
錢舒云哭笑不得的迅速被謝寂星扒的只剩一條內褲,臉朝下趴在了治療床上。
萬萬沒想到第一次被男朋友扒衣服,是這樣的情況。
謝寂星邊拽他的褲子還邊囑咐,“我?guī)煾冈憧赡懿粫羰郑翘郏憔腿桃蝗蹋Ч芎玫摹!?br />
說完,他還安慰性的拍了拍錢影帝精心練過的,挺翹的屁股蛋子。
想著等會要拍攝,謝寂星給上面搭了一條中醫(yī)館的小毛毯,算是保住了錢舒云最后的體面。
這是錢舒云從業(yè)之后,咖位最低,但尺度最大的一次拍攝。
衣服是脫得最多的,臉是一點也沒露的。
謝之寧下針又快又準,每一針都像是扎在最敏感的神經上,是真的很疼。
扎一下,錢舒云就要抖一下,但他硬生生都忍住了,一聲也沒吭。
謝之寧對他越來越滿意,“星星你去,給小錢拿個藥丸子。”
這藥丸子沒名字,謝寂星小時候天天挨謝之寧的扎,總是嬌氣喊疼。
謝之寧特地幫他制了一種沒有副作用還能止疼的藥丸。
吃上去,還得甜甜的,可以說是非常嬌慣了。
這會能給錢舒云吃,說明師父已經消氣了。
謝寂星喜滋滋的取來藥丸子,拍拍錢舒云的后腦勺,“錢老板,來。”
錢舒云抬起一張冷汗涔涔的臉,接過投喂之后,輕輕咬了一下謝寂星的指尖。
謝之寧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小徒弟的耳朵瞬間變紅了。
這藥丸還是喂早了。
后半程挨針就輕松很多了,幾乎只有微微的酸脹。
拔針之后,錢舒云感覺體內淤積了很久的濁氣都散掉了。
身體非常輕盈,精神也很放松,他居然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謝寂星給他搞了條毯子蓋上,和謝之寧去拍攝別的鏡頭。
這次廣告的拍攝非常輕松。
謝之寧的中醫(yī)館本來就氛圍感十足,加上他本人道骨仙風的,往那一坐就讓人覺得很安心。
謝寂星跟在他旁邊,聽他講解,親自上手處理藥材,這些都是日常做習慣了的。
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演,畫面就很自然唯美。
導演想要的那種傳承感,也完整的表現了出來。
錢舒云一覺睡醒,廣告已經拍完了。
這一覺睡的非常踏實。
自印文山從他身上剝離之后,雖然已經能正常的入睡,但他睡眠質量并不算特別好。
很久沒有這種睡醒之后一身輕松的感覺了。
針灸室里空蕩蕩的,只剩下謝寂星坐在那里看書。
暖氣開的很足,還飄著一股幽幽的藥草香氣,錢舒云直接掀開毯子下床。
謝寂星的面前忽然就出現了一個身材很好的裸||男。
雖然也不是全||裸,但是被好幾塊腹肌懟臉,這合理嗎?
“你…你快穿上!”謝寂星耳朵通紅。
“剛才扒的時候,星星動作不是很快嗎?”錢舒云還特地伸了個懶腰,人魚線都露出來了,“現在害羞什么?”
“這么久沒見,上來就扒衣服,星星真的好著急。”
在自己的地盤上耍流氓?
謝寂星眼睛瞇起來。
看著眼前晃悠的腹肌,干脆用手指直接戳了上去,還沿著那些淺淺的溝壑輕輕滑動了兩下。
錢舒云這段時間練得不錯,微涼的指尖輕輕的劃過,整齊的巧克力塊們,瞬間繃的更緊了。
他身上沒穿多少衣服,身體一旦有什么變化,就非常明顯。
謝寂星玩夠了,正打算把手撤回來,就被人按住了手腕。
整個手掌都貼在了錢舒云的上腹部。
“戳幾下就夠了嗎?”錢舒云拽著他的手腕,緩緩往下滑,“都這樣了,不摸個夠本。”
手從上腹滑到小腹,謝寂星感覺手掌下的皮膚越來越燙人。
他想把手撤走,錢舒云又不讓。
眼看已經觸到了布料的邊緣。
‘叩叩叩。’
“小錢還沒醒?”
門外傳來了謝之寧的聲音。
謝寂星迅速撤回了自己手,有點泛紅的眼角,瞪了錢舒云一眼,答話,“已經醒了,正在穿衣服。”
說完扔下錢舒云,先出門了。
影帝慢悠悠的把自己整理好,整個人的狀態(tài)比來的時候要好很多。
就是褲子有點緊。
謝之寧眸色深沉的打量了兩人好幾個來回。
“中午吃藥膳吧,”他捋了胡子,“給你倆好好瀉瀉火。”
吃完了超級難吃的藥膳,錢舒云抓著謝寂星說正事。
以印文山為原型的那個劇本,他已經創(chuàng)作完成。
這一次,錢舒云不僅會自己出演,還有了當導演的想法。
他將本子遞給謝寂星,順便幫他講解。
“這個電影,我想設定成雙男主。”
“一條主線是以印文山的事跡為原型,另一條主線,我想以你為原型。”
謝寂星愣了一下,轉頭看向他,“我?”
“對。”
“雖然兩個世界的歷史和事件并不相同,但是人們面對侵略和災難時的選擇卻是相通的。”
“在印老師參與的那場戰(zhàn)場中,有無數的玄門志士也投身其中,但史書上卻鮮少留下痕跡。”
“所以我將另外一位男主設定成了玄門中人。”
“星星,這些事情,無論是為誰做的,在哪里做的,我都覺得,是值得被書寫的。”
第132章 第 132 章 甚至想給錢舒云寄兩包……
謝寂星拿到劇本后, 用了一個晚上,讀完了。
以印文山為原型的那個角色叫做樊青山,而以他為原型的角色叫張獻海。
雖然已經目睹過印文山受刑時的樣子, 但將一個人的一生完整的整理出來, 再書寫成文字,卻又有著不同的感覺。
故事是分別從兩位男主的視角展開的。
最初,他們完全沒有交集。
樊青山是世家小公子,上過私塾留過洋, 城里最繁華的那條街上,鋪面全是他們樊家的。
可他卻偏偏愛上了電影。
靠著獨一無二的臉和矜貴紳士的氣質, 又有樊家在身后助力, 樊青山一躍就成為了當時的大影星。
樊父是個愛國儒商, 可惜錯信了那個無能腐敗的當局政府。
銀元一車一車的送進去,以為自己捐了錢, 這些錢就能換成槍炮糧草,用于抗戰(zhàn)。
可最終不過是落入了那些尸位素餐, 碩鼠蛀蟲的私囊之中。
國家的東北部已經淪陷,戰(zhàn)火不斷擴張。
他們所在的諸城雖在南方, 但若是戰(zhàn)事節(jié)節(jié)敗退總有一日會打過來。
樊青山覺得這條路走不通, 所以他選擇了一條更艱險的道路。
他秘密的加入了地下黨, 進行情報工作。
影星的這個身份為他的工作帶來了很大的便利。
直到戰(zhàn)火燒到了諸城的家門口。
當局無能,打算放棄諸城, 其中有位高層為了對敵寇投誠,直接叛變了。
樊家作為諸城最香的一塊肉, 率先被叛徒送給了敵人。
一大家子近百口人,一夜之間被屠戮殆盡,只剩下樊青山一個。
隨后, 他就在一次針對地下黨的大型清繳中落網了。
在受盡酷刑,卻始終不肯說出其余同志的下落之后。
樊青山被當局用來背鍋,將他說成是漢奸,賣國賊,甚至將諸城的淪陷全部扣在了樊家和樊青山頭上。
張獻海是一個小道士,沒爹沒娘打小在山中的道觀里長大的。
戰(zhàn)爭爆發(fā)之后,師父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他便跟著師父,師兄一起下了山。
一路從海邊打到了諸城。
師父和師兄都死在了前一場戰(zhàn)役中,只剩張獻海跟著一支游擊小隊,到諸城打巷戰(zhàn)。
隊員從50個人打到20個人,又從20個人打到只剩2個人。
最終,就只剩下張獻海一個。
他摸到了一個敵寇軍火庫的位置,打算用自己把那個軍火庫炸了。
庫房白天防備森嚴,張獻海想著深夜行動,就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蹲著等。
夜晚的風越來越涼,涼的有些不合常理。
張獻海抖了抖,抽出了腰間的桃木劍,他遇到了一個鬼。
鬼魂非常凄慘,渾身是傷,眼睛好像也壞掉了,不怎么能聚焦。
他就這么直直撞著張獻海飄了過來,被桃木劍燙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撞上人了。
鬼魂在原地定了一會,眼神稍微聚焦了一些,似乎能看見眼前的人影了,就打算繞過張獻海往其它地方飄。
張獻海想著說不定明天自己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又說不定連這一絲魂都沒有了,直接散成了一坨灰。
他對著鬼魂開了口,“你要上哪去?”
鬼魂又定住了,回頭看著張獻海,“你能看見我?”
“我是道士,打小就有陰陽眼。”
鬼魂似乎是覺得張獻海很有趣,飄坐在了他旁邊,“那你準備上哪去?”
在亂世中,不管是人是鬼,都沒個歸處。
張獻海盯著遠處的軍火庫,“我打算去,炸了它。”
鬼魂沉默了半晌,終于看清那個地方,“你自己去?”
張獻海低頭輕輕的回了一句,“沒別人了。”
“這樣的軍火庫在諸城最少還有7,8個,”鬼魂陰寒的手搭在張獻海肩膀上,“炸了這一個,又能有多大影響呢。”
“諸城肯定是保不住了,你還這么年輕……”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任誰都能聽出來,這是勸張獻海跑。
“那你呢?”張獻海打量著鬼魂滿身的傷口,“搞得這么慘,還落了個賣國賊的名聲。”
鬼魂愣了一下,凄慘的笑聲像夜梟尖利的鳴叫。
“炸死一個不虧,炸死兩個就賺一個。”張獻海擦了擦手中的桃木劍,“我這兒,除了這一包炸藥,就只有這個了。”
“給你,咱倆做個交易。”張獻海把桃木劍推到鬼魂面前,“你幫我把人引開,我進去炸個爽。”
鬼魂的手指輕輕觸了一下桃木劍,立刻被燙的化成了一捋煙。
這道士真可以,用桃木劍送鬼。
那夜梟鳴叫的聲音又響了一會,鬼魂回過頭看著張獻海,“好,我們進去炸個爽。”
火光沖天而起,那把小巧的桃木劍被永遠的留在了半山腰的大石頭上。
這是兩位男主在影片中唯一的一次交集。
謝寂星看完眼睛都腫了。
張獻海和他相似但又不太一樣。
那個小道士體內沒有能燒盡十萬惡鬼的陰火,他只是個肉體凡胎,最多還有一包**。
謝寂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甚至想給錢舒云寄兩包刀片。
他按亮手機,凌晨2:40。
最終還是沒忍住,給錢舒云發(fā)了一條信息。
錢來!!!:【(小貓舉菜刀)】
舒服點了。
謝寂星正打算睡,那邊錢舒云居然撥過來一個語音。
錢舒云的聲音悶悶的,顯然還沒有睡醒,“怎么了?”
“你怎么還沒睡?”謝寂星很震驚。
“睡了,”錢舒云聲音稍微清醒一些,但還是比平時要低啞很多,“但你不是找我,就醒了。”
“你沒有調免擾模式嗎?”
一個表情包把人弄醒什么的,謝寂星多少有點良心不安。
“有調,但你不在其中。”
吞咽的聲音響起,錢舒云似乎是喝了兩口水。
“而且還設置了特殊鈴聲,一響我就醒了。”
“怎么了,這么晚還不睡?”
謝寂星縮在被子里,錢舒云的聲音就在耳朵邊上,好像將他抱住了一樣。
低沉又溫柔。
讓他不知不覺的就想傾述一下。
“我剛才看完了劇本。”
謝寂星翻個身。
“有點難過。”
錢舒云也不打算睡了,靠坐在床頭,輕聲問他,“怎么難過了?”
“不知道,心里悶悶的,不舒服。”
謝寂星甚至反思了一下。
“你說,是不是現在我日子過得太好了,所以變脆弱了。”
錢舒云輕輕笑起來,“我們星星,本來就應該過好日子呀。”
“要吃好吃的零食,喝小甜水,還要穿漂亮的西裝。”
“會有很好的工作,有一堆好朋友,有疼愛你的師父和師兄。”
說到這里他開始夾帶私貨。
“有很愛你的男朋友。”
“還有一堆喜歡你的粉絲。”
“噗,”謝寂星笑的迷迷糊糊,有點困了,“你是不是趁機表白?”
“表白還用趁機嗎?”錢舒云繼續(xù)哄他,“我隨時隨地都可以的。”
錢舒云哄人的語調真的很催眠,又柔又酥,謝寂星感覺眼皮很沉。
“不許說了,”他閉著眼睛嘟嘟囔囔,“我困了。”
“睡吧,”錢舒云看著手機上那個小財神頭像,“這個點,星星也該睡了。”
“明早我去接你。”
“寶寶,晚安。”
最后一句不知道謝寂星聽見了沒有,對面只傳來了均勻又綿長的呼吸。
錢舒云掛掉電話,重新躺下。
嗯,很好,睡不著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去了宋初的小別墅,拎人。
謝寂星還沒醒,但謝之寧已經醒了,正在院子里做早操。
錢舒云上去打了招呼,又陪謝之寧跑了幾圈,回到別墅之* 后得到了一碗藥膳。
謝之寧在旁邊盯梢。
他發(fā)現錢舒云這小子比起自己那個猴精的小徒弟,可要老實多了。
沒偷著扔掉不愛吃的,也沒故意留在碗底。
“你現在身體怎么樣了?”謝之寧滿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特別好。”錢舒云情緒飽滿但不浮夸。
“之前星星幫我驅鬼之后,雖然已經好了很多,但畢竟被侵擾的時間長了。”
“睡眠質量不好,降溫下雨了還會骨頭縫疼。”
“師父那天幫我扎完針之后,就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
“昨天睡得特別好,所以今天起得早。”
“這藥膳的方子,我能不能問師父您求一份,以后也要學著自己燉起來。”
這波馬屁拍的小老頭十分舒暢,眉開眼笑的寫方子去了。
等謝寂星一覺睡醒,就看見錢舒云在小院子里幫他師父翻藥材。
這是眼花了?
謝寂星揉揉。
“星星,醒了?”錢舒云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我特地帶了早茶過來,在廚房溫著,先去吃早飯。”
看到面前的奶黃包時,謝寂星還在恍惚。
今天早上居然有奶黃包吃?
“藥膳呢?”他嚼著奶黃,問的小心翼翼。
生怕眼前的早茶只是一場夢。
“我吃掉了。”錢舒云幫他舀出一碗皮蛋粥。
“呼。”踏實了,謝寂星舒一口氣,一口吃掉了手里的奶黃包。
“吃完收拾一下,跟我走吧。”錢舒云又幫他倒上一杯果汁,防止他噎到。
“真的?”謝寂星滿嘴包子,說的模模糊糊。
“嗯,師父已經同意了。”
“而且這里離影視基地和公司都挺遠,不方便,我那邊離得很近。”
“電影應該會在下個月開拍,前面我會陪你吃透這個劇本。”
謝寂星將東西咽干凈,“行,那我就住過去。”
“但是先說好,在電影殺青之前,我們不許談戀愛!”
“為什么?!”錢舒云非常震驚。
“我怕太幸福了,到時候帶入不進去人物。”謝寂星推開他湊過來的腦袋,“錢老板,保持距離。”
張獻海這個人物,謝寂星是想要好好演繹的。
在樓梯口偷聽的宋初非常滿意,下樓后順手摸了兩個叉燒包,出門了。
錢舒云嘆著氣推著行李箱,非常恨自己。
本來打算借著電影的由頭,把人叼回窩里好好談戀愛的。
結果說不談就不談了。
得,這幾天全白干了。
第133章 第 133 章 悲傷被藏到了最深的地……
謝寂星住過去之后, 真的一點情面也不講。
說不談就不談。
把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張獻海這個角色的創(chuàng)作里。
錢舒云一開始還想借著自己演戲的經驗撈點好處,但他忘了家里還有個印文山。
誰能比印老師這個時代親歷者教的更好呢?
就連錢舒云自己都得向印文山請教。
謝寂星直接被印文山扔到了資料堆里。
要先好好熟悉這個世界和那個年代,才有可能演的好那個角色。
這些天, 各種書籍, 紀錄片,看的謝寂星苦大仇深的。
中午皺著眉頭,一臉殺氣的嚼著王阿姨給燉的牛肉。
錢舒云小心翼翼的問他,“早上看的怎么樣?”
然后誠懇建議, “下午要不然別看了,咱們出去約會換個心情?”
“那群王八蛋!”謝寂星爆出新學的粗口。
“我現在算是知道了, 有些人類比惡鬼還要可怕!”
好吧。
約會的訴求又被無視了。
錢舒云輕輕嘆了口氣, 默默給謝寂星夾了一筷子苦瓜。
罵人罵的這么兇, 吃點苦瓜清清火吧。
怒火中燒的謝老師,一時不查, 吃了個又脆又苦,忽然被拉回了現實里。
他邊嚼邊憤怒控訴, “你居然喂我吃這個?!”
“咱師父說了,要是不能談戀愛的話, 就得讓你多吃蔬菜, 尤其是這種苦苦的蔬菜, ”錢舒云也跟著吃了一筷子苦瓜,“瀉瀉火。”
反正也沒空談戀愛, 有印文山在家里輔導謝寂星,錢舒云干脆抽身去籌備其余工作。
導演的工作和演員區(qū)別很大, 有很多瑣碎的事情需要處理。
服化道和場地都要籌備。
攝影,燈光,不僅要調配機器, 還要調配人手。
這些雖然不需要錢舒云親自操辦,但是他都要一一過眼。
除了兩位主角以外,還有其他角色需要選角。
自家公司的電影,黑黝黝的孟孟肯定是要參加一下的。
他憑借著出色的演技,以及跟齊振的軟磨硬泡,拿下了栗原這個叛徒角色。
這次終于要過一把大反派的癮了。
飾演張獻海師兄張獻睿的也是一位老熟人。
一直以來,只出演一番男主的頂流洛飛昂,這次主動聯系了錢舒云,愿意從配角演起。
他一開始也看上了栗原這個角色,無奈試鏡的時候沒演過孟澤洲,痛失大反派。
但是張獻睿這個糙漢師兄相較于他之前演的那些霸總,校草,男明星來說,也是個很大的突破了。
費哲瀚和懷信厚則分別飾演張獻海的師父張昊乾和樊父樊維遠。
劇中還有兩個非常出彩的女性角色,一個是樊青山的大姐樊青燕。
在樊青山決心成為影星之后,她一肩挑起了樊家,這個角色由姜越離出演。
另一個是樊青山的下線聯絡員。
謝寂星參加的那個密室綜藝,里面有個用刺繡傳遞情報的女地下黨楊錦薇,給錢舒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將這個角色也融入到了這次的劇本中,演員依舊選擇了喻玥婷。
劇中所需要的場景,新的影視基地基本都能覆蓋。
開機當天,儀式定在了專門為印文山修的那個街區(qū)。
劇組準備的貢品,也全是印老師喜歡吃的。
臺子上除了慣常有的定制可樂塔,居然還有幾碗芥菜小餛飩。
為了把控影片的質量,這次拍攝錢舒云沒有分組拍攝。
他決定把張獻海那條線先全部拍完,再拍攝樊青山的戲份。
這還是謝寂星第一次出演分量如此重的角色。
上來就全是他的戲,謝老師難免有些緊張。
這次拍戲還有一點也和上次不同。
上次錢舒云和他都是主演。
他又是第一次演戲,錢老板像是一個溫和,親切的老師。
更多是引導他,保護他和安慰他。
這一次錢舒云卻站在了導演的位置上,很嚴厲。
謝寂星幾乎沒見過錢舒云這個樣子。
挑剔到近乎苛刻。
所幸另外兩個搭戲的都是熟人。
第一場就是師徒三人協商要不要下山的戲。
“這次來,我可是升輩分了。”費哲瀚捋著自己的假胡子,對謝寂星挑釁,“謝老師,叫聲師父來聽聽。”
洛飛昂也跟著起哄,穿著個破棉襖,用那張帥臉沖謝寂星揚揚下巴,“星星,叫聲哥哥來聽聽。”
謝寂星無語,只是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反倒是洛飛昂縮了縮脖子。
怎么總感覺有人在瞪他?
然后他就吃了這部戲的第一個NG。
“卡一下。”
錢舒云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出來,質感有些冷,“洛老師,不要故意對著鏡頭展示你的下頜線。”
“對于道士來說,下頜線不重要。”
“另外,費老師也要注意一下,年齡感要更重一點。”
“謝老師沒問題,保持住狀態(tài),繼續(xù)。”
費哲瀚和洛飛昂都是演過很多部偶像劇的人,甚至洛飛昂還演過兩部電影。
但謝寂星和他們兩人對戲,居然也絲毫不差,甚至還要略勝一籌。
這也更堅定了兩人要轉型的信心。
這三個角色都有武戲,這是謝寂星的強項。
他打起來又瀟灑又流暢,力度也很棒,是武指都要豎大拇指的程度。
費哲瀚和洛飛昂更佩服了。
在南夏灣島時,他們只是覺得謝老師甩繩子和劈椰子很帥,打鼓也很厲害,沒想到演技進步的這么快。
不管文戲還是武戲質量都相當高,已經快成劇組的‘謝一條’了。
氣氛不由自主的就卷了起來。
中午休息的時候,都能看見謝寂星在幫洛飛昂和費哲瀚掰動作。
洛飛昂也徹底放下了自己的偶像包袱,不再有意去找角度,而是專心的沉浸到角色中去。
即便錢舒云這個導演要求極高,拍攝進度也走的飛快。
謝寂星和張獻海的底色非常像。
謝寂星卻又比張獻海幸運的多。
最起碼他護住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但張獻海到頭來卻一個都沒有護住。
在拍攝師父和師兄下線那場重頭戲之前,謝寂星的情緒一直都很差。
作為男朋友錢舒云非常心疼,但作為導演……
這種情況卻是有利于拍攝的。
錢舒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去安慰謝寂星。
拍攝的當天,C市下了今年冬天第一場雪。
雪花一開始還不大,只是細細碎碎的小冰粒子。
謝寂星今天頻頻NG,將整個拍攝時間拖得很長。
“卡一下,”錢舒云的聲音冷漠又嚴肅,“謝老師,你不能哭。”
謝寂星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一行淚,不知道什么時候滑了下來。
開機之前錢舒云有給他講過這場戲,印文山也認同這個演法。
他倆一致認為,張獻海對于張昊乾和張獻睿的死,不能落淚。
但只要一代入死去的這兩個人是謝之寧和宋初,謝寂星又很難忍得住。
他抬手示意自己要稍微緩一下再繼續(xù)。
扮演尸體的群演們都爬起來去喝一杯熱姜湯。
謝寂星卻沒有回保姆車上,就坐在雪地里,安靜的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風雪越來越大,他鼻子耳朵和手都凍得通紅,錢舒云在監(jiān)視器后面看著,心疼的不行。
再開拍,謝寂星還是沒忍住。
錢舒云再次喊了卡,“謝老師,眼淚擦一擦。”
“對不起。”謝寂星眼眶通紅的看著鏡頭,“我沒忍住,耽誤大家時間了。”
錢舒云想直接上前將人裹進棉服里輕聲細語的好好安慰一下。
再親親他通紅的眼眶和眼下的小痣。
但最終也只是深呼吸了好幾次,然后平淡的開口說,“休息10分鐘,我們再繼續(xù)。”
謝寂星抽著鼻子,慢吞吞的挪到小鐘旁邊,仰頭灌下一杯姜湯。
就開始發(fā)呆。
他連眼睛里面都是充血通紅的,看上去極為可憐。
洛飛昂忍不住跟旁邊的費哲瀚小聲蛐蛐,“錢老師和星星不是情侶嗎?”
“怎么要求這么苛刻?”
“我感覺剛才那兩條,星星已經表現的很好了呀,哭的我都想跟著一起哭,怎么一直不給過?”
費哲瀚也不太理解,“我也覺得這個情感表達已經厲害了,反正我演不出來。”
懷信厚抱著保溫杯出現在兩人身后,老神在在的點評,“要不說人錢老師能當導演呢。”
“人一哭,就弱了。”
“張獻海現在恨意滔天,不能弱。”
“他要見血,不能掉淚。”
洛飛昂和費哲瀚對臉懵,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很有道理的樣子。
10分鐘很快就過去了,謝寂星再次回到位置上。
這一次,他的情緒完全變了。
悲傷被藏到了最深的地方。
張獻海盯著面前師父和師兄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尸體,沉默了片刻。
接著跪下來,‘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第一下磕下去,謝寂星的額頭就紅起來了。
旁邊的群演,都被這個力度嚇了一跳,感覺這一下地面都在震。
整個劇組都被震撼到了,連呼吸都變得小聲起來。
第二下,額頭正中的紅變成了腫,還滲著血絲。
錢舒云狠狠地攥著拳頭,指甲都摳進了肉里。
想立刻把他帶回家暖起來。
拍什么電影?不拍了!
等第三下磕完,一行殷紅的鮮血從謝寂星的額頭上淌了下來。
血不多混合著雪花,在他臉上凝成紅色的冰泥,可沒人去擦拭。
這一刻,謝寂星和張獻海,真正的合二為一。
他靜默的站了片刻,取走了師父腰間那把被壓在身下的桃木劍。
爾后平靜的轉身,走向遠方。
“好,卡,過了!”
即便錢舒云喊了卡,片場依舊在沉默。
監(jiān)視器后的洛飛昂感覺臉頰微微有些刺痛,他伸手一摸,才發(fā)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哭了。
看著屏幕上定格的那張,半邊都是血水,甚至看不清五官的臉。
那雙通紅的眼睛中淌出來的恨意和不甘。
洛飛昂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懂了懷信厚剛才說話。
所以,謝寂星到底是什么種類的演技怪物?!
為什么忽然變得這么強!
第134章 第 134 章 這真的是天大委屈!
‘卡’才剛喊完, 錢舒云整個人就彈射了出去。
雖然這條戲過了,但謝寂星還在恍惚。
可能是風雪太冷了,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僅身體麻木, 就連腦子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謝寂星茫然的站在片場外面, 不知道該干什么,不知道該去哪。
這一瞬間,好像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風雪里,茫茫的一片白色, 讓人辨不清方向。
被人裹進一個暖暖的懷抱中時,他才回過一點神。
錢舒云近距離的看了一下他額頭上的傷口。
血水凍成了冰碴子, 還混合著地上的泥水, 糟糕的一塌糊涂。
這人居然一點沒覺得疼。
一想到這個, 錢舒云心尖就像被人揪了一把,又酸又疼。
他沒敢太大聲, 刻意壓低了聲音問,“星星, 不疼嗎?”
聽見他的聲音,謝寂星像是被激活了一樣, 輕輕在他懷里抖了一下, 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指尖有一抹混濁的紅色, 謝寂星捻了捻,輕聲的自言自語, “呀,流血了。”
“走, 上車。”錢舒云給副導演發(fā)了個消息,擁著人往保姆車上走。
這破戲,不拍了!
導演都溜去哄男朋友了。
副導演給大家發(fā)了通知, 放了一天半的假。
有假放,演員和工作人員當然都是開心的。
劇組拍起來就是沒日沒夜連軸轉,每一天都在燒錢,中間根本沒有假期。
不年不節(jié)的能放一天半的假,大家都跟撿了個大便宜一樣。
錢舒云剛把謝寂星帶上保姆車,工作人員就給送來了藥箱。
被車里的暖氣一撲,謝寂星臉上那些細小的冰粒子,全都化成了水。
因為自己的皮膚過于白,他上了一點黑黃的油彩,被水這么一泡,現在也有點花了。
臉上亂七八糟糊成一團,什么都有,像只飽經風霜的流浪貓。
房車上有熱水,錢舒云去搞了一條熱毛巾,先輕輕把他臉上那些臟東西全擦干凈。
在冷白的對比之下,額頭上的傷口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了。
棉簽壓上去,錢舒云給謝寂星上藥的手有點抖,輕輕擦拭了兩下就不敢再動了,“疼嗎?”
謝寂星搖搖頭。
錢舒云皺著眉頭,給他把傷口周圍的污漬清理干凈,上藥。
過程中肯定是難免會痛的,可謝寂星就這么斂著眉眼,一聲都沒吭。
上完藥,錢舒云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輕輕的捧起謝寂星的臉,“星星,看著我。”
謝寂星的睫毛顫動了幾下,抬眸看他,眼底卻只有壓抑至極的空茫。
“哭。”錢舒云輕輕摸了摸他泛著薄紅的眼皮,“星星,哭出來。”
謝寂星盯著他,半晌搖了搖頭,“哭不出來。”
這可不行。
這么多情緒壓在心底不釋放出來,會把人憋壞的。
錢舒云直接將人圈起來,抱進了懷里,“我?guī)湍憧蕹鰜怼!?br />
溫熱的手掌,沿著有些冰涼的身體往下走。
摸到小腹上的時候,謝寂星被燙的縮了一下。
他好像才明白過來錢舒云說的,要幫他哭出來,是用怎么個方式。
干燥溫熱的唇,輕輕的啄吻著謝寂星的耳朵和臉側,那只不對勁的手還在持續(xù)向下走。
明明自己武力值不低,可謝寂星每次都被弄得渾身發(fā)軟,根本拉不住。
車子雖然封閉性很好,玻璃也全部貼了防窺膜,可外面還是隱約能飄進來工作人員經過時的歡聲笑語。
緊張,羞恥還有積壓了很久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終于爆發(fā)了。
謝寂星縮起身體,緊緊按住錢舒云已經摸的很下面的手。
眼淚直直的砸了下來。
哭出來了。
哭出來就好。
錢舒云的手立刻抽了出來,箍在他腰上,輕輕幫他順著后背。
謝寂星越哭越兇,漸漸地居然哭出了聲響。
熱毛巾一點點的幫他擦拭著眼淚,人更加委屈了。
“你兇我!”謝寂星抽抽噠噠的開始控訴。
錢舒云立刻哄,“對不起,不應該兇你。”
這一哄,謝寂星更收不住了。
“你還不安慰我,之前都是有安慰我的,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你之前還不理我,你都不回家!”
天地良心,不是你說不談的嘛?
錢舒云皺著的眉頭算是舒展開了,小嘴叭叭的星星最可愛了。
他唇角帶著笑意,繼續(xù)哄,“對,都是我不好!”
“下次謝老師說不談,我也要硬貼上去,狠狠黏住你。”
謝寂星就著他的手,擰了一把鼻涕,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能控訴的地方,干脆蠻不講理的,“你還喂我吃苦瓜!”
這真的是天大委屈!
錢舒云笑了出來,伸手給謝寂星端了一杯溫水,喂到嘴邊。
“下次罰我吃一整盤苦瓜,好嗎?”
哭完之后,謝寂星心里舒服多了。
剛才這一鬧,讓他從張獻海的悲劇里走了出來,又變回了謝寂星。
但現在又覺得有點丟臉。
自己剛才在干什么呀?
又哭又鬧的,居然連吃不吃苦瓜這種事情,都拿出來說了。
他眼珠轉了轉,小聲嘀咕,“放我下來,等會還拍嗎?”
錢舒云把他放在房車的小床上,“不拍了,放假,明天約師父和宋總來家里吃火鍋。”
“你先睡一會,我們回家。”
說完他輕輕在額頭的傷口旁邊落下一個吻,幫謝寂星蓋好小絨毯。
情緒清空之后,人是很容易疲憊的,加上謝寂星此刻還有點尷尬。
想閉著眼睛裝睡,沒想到真的很快就睡著了。
連著好些天他都沉在情緒的漩渦里,晚上一直睡得不是很好。
這一覺睡得很沉,到家了謝寂星都還沒醒。
再醒來的時候,發(fā)現自己躺在沙發(fā)上,客廳里飄滿了香氣。
他揉揉有點腫的眼睛坐起來,錢舒云就坐在不遠處,正用筆記本電腦審片子。
那個冷峻嚴肅的錢導又出現了。
謝寂星恍惚了一下,錢舒云就發(fā)現他醒了。
冷冰冰的臉瞬間溫暖起來,帶著笑意看向他,“醒了?王阿姨今晚給你包了小餛飩,快起來吃。”
謝寂星睡得渾身都軟綿綿的,朝他伸出手。
要拉起來。
錢舒云扣下電腦,過去將他半抱半拉的弄起來。
等謝寂星洗完一把臉出來,桌上已經擺好了香噴噴的小餛飩和小籠包。
中午就沒好好吃飯,謝寂星是真的餓了,一口塞下了一個面皮沁著油的小籠包。
“慢點吃,”錢舒云幫他吹涼餛飩湯,“明天火鍋想吃點什么?”
“真的要吃?”謝寂星還以為錢舒云是為了哄他才這么說的。
拍攝正是最緊張的階段,忽然放松的在家里吃火鍋感覺好割裂。
但真的看見謝之寧和宋初都坐在餐廳里的時候,謝寂星心里最后那點壓抑的情緒也徹底散了。
“你要是再這樣,以后就別拍戲了。”宋初盯著他額頭上那塊還沒消失的紅腫,語氣不善。
謝之寧也捋了捋胡子,“你這個要忌口呀,不然會留疤。”
“今天我們吃火鍋,你吃藥膳吧。”
挨完一頓罵的謝寂星盯著正在備菜的錢舒云,咬牙切齒的小聲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錢舒云端出一盤鮮切牛肉卷,“我是不舍得制裁你,總要有人能管管你吧。”
他心疼的輕觸了一下謝寂星額上的傷口,雖然紅腫消退了一些,但看起來還是很讓人難受。
“下次再這樣,我還找?guī)煾负退慰倎砉苣恪!?br />
最終,謝寂星只能吃著寡淡無味的清湯鍋,對著旁邊加麻加辣的牛油鍋流口水。
不僅如此,他還被迫喝了一碗藥膳。
一天的假期雖然很短,但謝寂星的心態(tài)徹底調整好了。
再次出現在片場,又變成了那個整天笑瞇瞇的謝老師。
表演的狀態(tài)也調整了過來,后面巷戰(zhàn)的戲份里打戲多,各種跑酷,耍槍,他都演的相當順利。
張獻海的單人戲份很快就走到了最后一個重場戲,就是他要去炸軍火庫的戲碼。
“我怎么又有點拿不準這場戲的情緒了。”謝寂星的劇本寫的密密麻麻,畫的五顏六色。
邊補妝邊跟錢舒云念叨。
這次錢舒云卻沒有給他講戲,而是問他,“那你之前決定將陰火引出來的時候,是怎么想的?”
“當時根本什么都沒想,”謝寂星回想了片刻。
“只想著,我這一把火是最強的,一定要燒個痛快!”
說完他摸摸鼻頭,心虛的看向錢舒云,“是不是有點中二?”
“就照這個勁去演。”錢舒云鼓勵的揉揉他的腦袋,“你現在是最了解張獻海的人,相信你自己。”
張獻海在拉炸藥引線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的。
那個笑容純粹又灑脫,里面不帶一絲苦,只有大仇得報的暢快。
與舍身去炸軍火庫這個悲壯的場面,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效果非常好。
“好,過了!”
至此張獻海的個人戲份就全部完成了。
監(jiān)視器后面,剛剛過來報道的孟澤洲都能想象到,后期要是給這段戲做個配樂加持,能賺多少眼淚。
他義父,不,現在可能是表嫂了。
為什么演技進步的這么快?
難道秘訣是和影帝談戀愛嗎?
第135章 第 135 章 就像一次重生。
到了樊青山的戲份, 錢舒云那把導演椅就空下來了。
印文山飄坐過去,看了一眼旁邊拿著小馬扎的謝寂星。
「坐。」
說完優(yōu)雅的調整了個姿勢,盯著監(jiān)視器。
錢舒云和印文山雖然成長經歷差不多, 但是時代背景不一樣, 性格差距還是很大的。
他有些混血血統(tǒng),五官更為深邃凌厲,化妝師幫他往平里畫,一下子就溫潤了很多。
再梳起大背頭, 穿上復古英倫西裝,再架上一副金絲邊眼鏡, 動作的速度也要放慢, 就有八成像了。
錢舒云反復看過了印文山演的所有電影, 也經常觀察印文山的鬼魂。
他發(fā)現印文山似乎生來就很善于觀察,他做任何事情之前, 都會習慣性的先觀察一下才會行動。
所有的動作都像是計劃過一般,慢但是更為優(yōu)雅。
這是印文山這個人最突出的小特點。
錢舒云走到片場時, 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就連時光都跟著他變舊了,一下將人拉回了當初那個時代。
導演椅上的印文山直起身體, 盯著監(jiān)視器, 眼神中有一絲懷戀。
好像看到了年輕時意氣風發(fā)那個自己。
演一個影星, 即便是舊時代的影星,對于錢舒云來說都是駕輕就熟的。
前期的戲份過的很順, 就連原型印文山都很滿意。
每天飄在導演椅上捧著個紙扎茶杯,樂呵呵的吹著虛擬茶。
等拍到了樊家被屠的那場戲時, 印文山的鬼氣一下就穩(wěn)不住了。
他本人是沒見過印家覆滅的慘狀的,如今被還原出來,雖然眼前的場景都是假的, 但真實情況只會更加慘烈。
深更半夜,樊家一家老小被當局強行破門而入,見人就殺,就連長工和下仆的孩子都不放過。
即便樊家有些身強力壯的家丁,拿去棍棒柴刀出去護院,但在軍匪槍彈面前,他們和氈板上的爛肉沒有任何區(qū)別。
樊父死前,拼了命才拽掉了兇徒臉上的布巾,發(fā)現竟是他最信任的政府軍,然后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眼睛里滿是驚恐和恨意,死不瞑目。
樊家的庫房被搬的一干二凈,所有廂房耳房也全部被搜刮了一遍。
就連夫人,婆子身上的金銀玉鐲都擼走了。
諸城還沒淪陷,城東先起了一場大火。
去蘇城談生意的樊青燕還沒進諸城就被一群人劫走了。
對于這樣女人,折辱總要比直接殺死更有樂趣。
當局有個軍官早就覬覦這個高高在上的樊家大小姐很久了。
如今樊家落了難,正是他最好的機會。
樊青燕被人一把扯掉了外裳,推進房子里。
坐在椅子上的人獰笑著看她,“樊大小姐,你們家除了你那個沒用弟弟,全死了。”
“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還能多活幾天,不然,你說我把你也拿去送給日本人怎么樣?”
印文山的鬼氣瞬間漲起來,朝著那個演軍官的男演員扎過去。
幸好被謝寂星眼疾手快的放了一把陰火燒掉了。
“卡,這條過了。”這場戲沒有錢舒云,他站在空蕩的導演椅旁邊,喊了卡。
鬼氣被燒,印文山的本體也被燙了一下,恢復了一點神志,但黑氣還是控制不住的向外逸散。
模糊中,他聽見錢舒云說,“讓女演員緩一下情緒再繼續(xù)。”
是演戲。
印文山狂涌的鬼氣稍稍平靜了一些,純黑的眼睛也逐漸變得清明。
鬼魂沒有眼淚,兩道又黑又紅的鬼氣從他眼眶里流下來,凄厲無比。
片場中飾演樊青燕的姜越離轉過身,狠狠踹了幾下木質大床的床角。
還飆了幾句特別臟的臟話,在演很壓抑的戲碼時,演員們會選擇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強制出戲。
這幾句臟話,將印文山的鬼氣穩(wěn)了下來。
眼前這個人,不是他那個樣樣端秀的姐姐。
那個時代的大家閨秀,哪里會說這么臟的話。
可他的姐姐呢?
當時又遭遇了什么?
這件事印文山從來都不敢想。
他摘下眼鏡,讓世界變得一片模糊。
此刻,什么都不想看。
錢舒云貼在謝寂星身邊小聲問,“剛才印老師是不是出問題了?”
謝寂星輕輕點了點頭,看向導演椅上那個,捂著臉將自己縮成一團的鬼魂,嘆了口氣。
該怎么安慰呢?
要如何開口呢?
懟黑粉時能大戰(zhàn)三天三夜的謝寂星,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越琴瑤本來是來跟著看熱鬧的,一直掛在不遠處的樹上。
見印文山這個樣子,她的黑發(fā)絲絲的勾纏過來,輕輕點著印文山的鬼氣。
細細軟軟的聲音響起,只有謝寂星和印文山聽的見。
越琴瑤在哼唱一首童謠。
綿綿的調子跟她的聲音很搭,導演椅上的印文山頓了一下。
他媽媽去的早,從小是被姐姐帶大的。
這首童謠就是他姐姐哄他時,常哼的那個調調。
他不過跟越琴瑤提過幾次,沒想到她真的學會了。
印文山抬起頭看向樹上的越琴瑤。
越琴瑤又變成了自己死前的樣子,面部已經被石塊擊打的凹陷進去,身上全是泥土和血漬混合而成的臟污。
她伸出手,十個指甲都因為想要用力的爬上井壁還磨掉了。
這個可怖的樣貌在印文山的注視中,又慢慢的變成了那個穿著一身秀禾服,梳著發(fā)髻,垂著腳端坐的溫婉女子。
就像一次重生。
幽幽的哼唱停了下來,越琴瑤也看向他。
「他們早已有了新的人生,你也要往前看。」
平時在印文山面前,總是賣萌裝傻的越姐,這次真的做了一次姐姐。
對呀,要往前看。
印文山給手中的眼鏡哈了一口不存在的氣,用衣角擦了擦。
眼前的場景再次清晰起來。
謝寂星沖錢舒云點了點頭,攝影機再次打開。
鏡頭里,樊青燕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顫抖著手主動解開了自己旗袍的第一顆紐扣。
她臉上的表情雖然混合著屈辱和憤怒,但那雙眼睛里卻滿是決絕和堅定。
一顆,兩顆,三顆。
解掉了三顆紐扣之后,樊青燕撩起自己旗袍的下擺,向那個軍官靠近。
旗袍的下擺越撩越高,整條腿都快要露出來了。
軍官淫邪的眼神盯在那一片雪白上,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樊大小姐這么熟練,不會已經被人玩爛了吧,不過這次也是免費的,我不嫌棄……”
他話還沒有說完,頸側直接被傾身靠近的樊青燕用一支尖利的金屬釵扎穿了。
腥臭的血液,噴的樊青燕滿臉都是。
那支釵是樊青山送給姐姐的,一直藏在她大腿根上,又扁又鋒利,即使穿著貼身的旗袍也看不出一點痕跡。
“一個。”樊青燕輕輕吐出兩個字。
她將釵拔出來,插在了自己的發(fā)髻上,接著從軍官腰間的槍袋里,摸出了他的配槍。
滿彈匣的手||槍,不過就7發(fā)子彈。
樊青燕利落的給手||槍上膛,“可惜了,最多七個。”
房門被從里面打開,正對面的一個守衛(wèi),才剛一抬頭就被一發(fā)子彈擊中了眉心。
“兩個。”
任誰也沒想到,樊家那個看上去嬌滴滴的閨秀小姐,還有這種膽魄和手段。
槍一響,所有士兵都圍了過來。
樊青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先中的槍。
此刻她腦子里就只有一個想法。
要把這槍里的子彈打空。
“三個。”
“四…個…”
眼前的光芒開* 始渙散,舌尖最后嘗到了一點血液的味道,樊青燕倒下了。
手里還死死的攥著那支已經打光了子彈的手||槍。
樊青山在洋城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咬死了牙關還是沒控制住自己,雙眼通紅的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一個瓷杯被打碎了,將他的手指劃出了一條不短的傷口。
樊青山沒動,就盯著血液滴滴答答的往桌面上掉,形成一小灘殷紅。
自己已經被當局盯上了,處境非常危險,他知道。
之前在送出消息的時候,他給所有能聯絡上的下線都做出了警示。
現在樊家死的就剩他一個了,樊青山真想干脆一包炸藥將那些仇人全弄死給家里人報仇。
但他不能,他的身后還站著許多同志。
他能多撐一天,他們就會多一份勝利的希望。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樊青山身上的每一個傷口都是會被關注的。
眼睛里的紅慢慢褪下去。
他冷靜的起身,將碎掉的瓷杯踩的更碎,然后把地上的殘渣全部倒進馬桶里沖走。
接著去廚房找了一把菜刀,模擬著菜刀掉落的角度,照著自己被瓷片劃傷的地方割了下去。
這刀割的很深,原本的劃傷瞬間被刀傷覆蓋。
今后要是落下了疤痕,也會是明顯的刀疤。
樊青山看著血滴了一會,傷口逐漸由銳利的疼痛變?yōu)殁g痛,他才又在旁邊那根手指相鄰的位置上又割了一刀淺的。
十指連心,一般人對自己哪能下得了這個手,但樊青山這兩刀又快又利落。
他不僅是為了掩飾傷口,更是想借由手上的疼,來緩解心里的疼。
等情緒完全被壓抑在心底,樊青山給自己的助理掛了個電話,用恰到好處的語氣,要求助理幫他在大醫(yī)院掛個號子,他要去打一針破傷風。
第136章 第 136 章 感覺自己成了他們pl……
樊青山到了醫(yī)院, 還是那副風流公子的樣子,到處和人談笑風生。
說自己愛吃的館子關門了,家里的私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還不見過來。
又說自己天天想吃家鄉(xiāng)菜, 想著自己動手吧,就出了這么大的事故。
果然是被人伺候的命,辛苦不得。
絲毫看不出丁點悲痛。
盯梢他很久的助理也沒覺得異樣。
諸城的消息已經被封鎖,樊青山什么都不知道是正常的。
但回到家里, 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樊青山眼底又滾動著晦暗莫名的情緒。
他盯著手指上被包扎的很嚴實的傷口, 狠狠按了上去。
血很快又涌了出來, 尖銳的疼才能讓他心里舒服一些。
樊青山疲憊的癱在椅子上, 閉上眼睛,眼角沒有淚, 只有一抹淺淺的濕痕。
這整段戲是一個下午拍完的,謝寂星一直跟在旁邊看著。
他自己的演技入了門, 現在才能體會到錢舒云到底有多強。
雖然大家都說,他之前演的張獻海三個響頭告別師父和師兄那一場戲很震撼。
但謝寂星自己清楚, 那一鏡是妙手偶得的靈感爆發(fā)。
如果再讓他演一次, 可能都復刻不出來那種感覺。
可錢舒云這一整段戲卻是千錘百煉的厲害, 有非常扎實的基本功和底蘊。
每一幀都挑不出錯來,但又是震撼人心的。
謝寂星左邊坐著姜越離, 右邊坐著孟澤洲,三個人都看的呲牙咧嘴。
又黑又大的一坨孟孟, 忍不住嚶嚶顫抖,“我的戲份是什么?”
“對他審訊和行刑?”
“我嗎?”
想到自己后面跟錢舒云的對手戲,孟澤洲就頭皮發(fā)麻。
“我感覺我的氣場根本壓不住他呀!”
“怎么辦?怎么辦?”孟可云找孩子, “跟他演對手戲壓力真的好大!”
旁邊的姜越離也是真心佩服,她的樊青燕雖然演的也很出彩。
但是她更習慣電視劇的演法,情緒外放的很厲害,跟錢舒云比還是有一截差距的。
“之前拍《一卷長歌》的時候,你是不是就覺得他很強了?”姜越離跟謝寂星小聲咬耳朵。
謝寂星嗯嗯點頭。
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覺得錢老板那部戲很厲害。
“但電視劇只是復出的試水。”
“這里,大熒幕,才是錢舒云的絕對領域。”
姜越離這話說的并不算夸張。
很快錢舒云就讓謝寂星見識到了,什么是穩(wěn)定的高質量。
他就像是一臺精密的人類感知記錄儀。
之前在印文山的幻境中,錢舒云體驗過受刑的感覺。
這種過于痛苦的記憶,一般人可能想要迅速又徹底的忘掉,但他卻都牢牢記了下來,現在又在鏡頭前面精準的還原了出來。
鞭子抽在皮膚上,是怎么疼的。
骨頭被鐵棒子一節(jié)一節(jié)砸碎又是什么樣的感覺。
他演的太逼真,以至于孟澤洲都放不開手腳做動作,連續(xù)NG了五,六條。
可憐的孟孟時不時就要恍惚一下,自己手里的器具是不是真的砸在了錢舒云身上。
為什么他哥能疼的這么逼真。
一場受刑的戲拍下來,他比錢舒云還要累。
而且每條戲剛一結束,錢舒云就去找謝寂星裝可憐。
頂著一張被特效化妝搞得青青紫紫的臉,湊到謝寂星旁邊,一會要枸杞水,一會要喝姜湯。
還說自己的手腕被綁的很疼,要讓謝老師喂他喝。
他那張臉看上去也真的是很可憐,次次都能成功。
這會正黏糊糊的告狀,“孟澤洲的動作,真的一點也不利落。”
錢舒云拉開自己的衣袖,手肘處大概有塊指甲蓋大的淤青,應該是拉扯中不小心撞到的。
他正展示給謝寂星看,“你看,都撞青了。”
你~看~,你~看~。
孟澤洲默默翻出一個巨大的白眼。
感覺自己成了他們play中的一環(huán)。
錢影帝前面都拍的順風順水,是可以寫進影視學院教科書級別的演技。
就連印文山都很放心,懶得盯他了。
到了最后一段,樊青山的鬼魂和張獻海相遇的時候。
大家都比較擔心謝寂星接不住錢舒云的戲,但沒想到出問題的會是錢舒云。
一個道士遇到一個鬼會是什么反應?
當然是鬼聽話就收了他,鬼不聽話就揍到他聽話為止。
這簡直是刻在謝寂星骨子里的認知。
所以在張獻海看見樊青山鬼魂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升起了濃厚的戒備心。
那雙熟悉的,錢舒云天天都會親吻的眼睛變得極為陌生。
眼底翻滾著濃濃的疏離與戒備。
對視的那一瞬,錢舒云的心臟忽然被這個眼神扎的痛了一下。
他罕見的出戲了。
盯著那雙眼睛,連臺詞都忘了說。
謝寂星很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不對。
眼底的戒備瞬間消退,轉成了擔憂。
“錢老板?”
錢舒云沒有喊停,周圍的攝像機都還在拍,謝寂星只能試探性的先小聲喊了一句。
“卡。”錢舒云被這一聲喚回了神智,自己給了自己一條NG。
剛好到了中午放飯的時間,他干脆又給大家多一個小時的休息,跟著謝寂星一起鉆上了保姆車。
今天王阿姨給做的是廣式臘腸煲仔飯。
炒了菜心,蒸了金錢肚和豉汁排骨,還配了香濃的鴿子湯。
房車里一股張力很強的飯香。
要是平時,錢舒云肯定主動張羅開了。
飯菜是要擺出來的,湯也要先盛出來晾著,還要給謝寂星布菜和勸吃。
嘴上也是不停點的,恨不得把一早上沒說的話,都在中午這點時間里跟謝寂星說完。
忙的不可開交。
現在他手上依舊在做,但是很沉默。
“你怎么了?”謝寂星剛才就覺得他不對勁,車門一關上立刻就問了。
錢舒云繼續(xù)沉默。
覺得自己出戲的這個原因有點難以啟齒。
因為男朋友在演戲時看自己的眼神忽然戒備又陌生,而傷心什么的。
聽起來就很沒出息。
謝寂星戳著煲仔飯上的流心蛋,瞟他一眼。
不愿意說?
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是身體不舒服,還是之前的戲太慘烈了,心里難受?”謝寂星愁的飯都要吃不下了。
錢舒云還是沉默搖頭,只是耳朵變得有一點紅。
謝寂星狐疑。
這不太像是難受的樣子。
他默默的夾起一塊排骨,用湯匙托著,送到錢舒云嘴邊投喂,“吃排骨嗎?這一塊有你喜歡的軟骨。”
這種福利可不常見。
錢舒云立刻就覺得自己被哄好了,準備張嘴去咬。
那塊排骨又飄走了,“說了才能吃,不說不許吃。”
謝寂星瞇起眼睛盯他,小紅痣多少有一點生氣。
“其實也沒什么,”錢舒云摸摸鼻尖,“就是有點受不了你用那種眼神看我。”
“所以心里有點難受。”
啊?
什么東西?
謝寂星頭頂緩緩飄出一個問號。
但隨即好像明白了什么,‘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你嘲笑我。”錢影帝委屈。
“那是在演戲。”謝寂星沒忍住吐槽了一下,“你幼不幼稚。”
“演戲也不行。”錢影帝更委屈了。
“你可是影帝呀。”謝寂星難以置信。
“影帝也不行!”錢舒云干脆徹底耍賴,“不管是在干什么,反正你那樣看我,我就難受。”
謝寂星眼睛都睜圓了,他還沒見過這一款的錢舒云。
在他面前,錢舒云似乎總是一副沉穩(wěn),溫柔又包容的樣子。
就算有時候有點抽象也多數是為了哄他開心。
這副幼稚到不講道理的樣子,居然有點可愛。
他直接把排骨夾起來塞進了錢舒云嘴里。
“神經。”
錢舒云嚼著嘴里的排骨,嘴角就開始上揚。
他還試圖加碼爭取一些福利。
“馬上殺青了,殺青之后,我能搬去你房間住嗎?”
謝寂星挑眉看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錢舒云又垂下眼睛,委屈巴巴的拌著煲仔飯,“談戀愛呀。”
“開拍之前說不談,殺青之后總能談了吧。”
這是什么歪理。
“不搬到我房間就不能談戀愛了?”
“也不是,”錢舒云給謝寂星舀了一勺他最喜歡的金錢肚,“你搬到我房間也可以。”
謝寂星正想回懟,錢舒云又貼了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我們把上次在車里沒做完的事情做完,好嗎?”
上次?
在車里?
什么事情?
謝寂星努力回想了一下。
馬上就后悔了,根本不該努力的。
哪次在車里沒做完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
耳根開始發(fā)燙,他低下頭努力的嚼嚼嚼,假裝沒見聽。
但錢舒云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他已經明白自己在說什么了。
看來這次也不會成功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成功。
錢舒云輕輕嘆了口氣,也開始低頭吃飯。
車里罕見的沉默了,只剩下餐具碰撞和咀嚼吞咽的聲響。
等耳尖滾燙的熱度下去一點,謝寂星悄悄瞄了錢舒云一眼。
他先是把金錢肚縫隙中花椒一顆一顆挑出來,蘸了一點底下的汁水,沉默的夾到了謝寂星碗里。
又把鴿子湯上飄著的那一層油撇掉,用干凈的筷子撿出里面的姜片,放在謝寂星面前。
不喜歡吃到配料,喝湯不愛見明油,這些小習慣謝寂星從來沒有說過。
甚至有時嫌麻煩,自己都懶得去弄,吃了就吃了,只是吃到了會影響胃口。
可這些錢舒云卻全都看出來了,也記下來了。
“咳咳,”謝寂星輕輕咳了兩聲,耳朵再次燒紅起來,“我這個人不喜歡半途而廢。”
“等殺青以后你就搬過來吧……”
他聲音逐漸變小。
“我們試著把上次沒做完的事情…做完。”
第137章 第 137 章 他說,“可以。”……
這頓午飯吃完, 錢舒云就像打了雞血一樣。
渾身上下使不完的牛勁。
很想現在連軸拍上一個星期,然后立刻殺青。
再次演那場相遇戲的時候,他也不傷春悲秋了。
表現的非常專業(yè)。
這場戲, 只要他和謝寂星正常發(fā)揮, 就沒問題。
經過中午那一鬧,錢影帝像是面前吊著一根紅蘿卜的驢,直接動力拉滿。
謝寂星也是遇強則強的類型。
錢舒云一入戲,帶著他也更加入戲了。
情感的轉換自然又真摯, 幾乎每一條都是一次過。
鬼魂出現的戲份需要大量的后期制作,對樊青山的魂魄進行特效處理。
所以即便是多機位拍攝, 也要翻來覆去演上好幾遍。
錢舒云的表演就像是粘貼復制一樣, 正常的看回放, 根本看不出任何區(qū)別。
又拍了十天左右,整個劇組完成了將近四個月的連續(xù)拍攝, 終于殺青了。
錢舒云的劇組不搞酒桌文化那一套,殺青宴直接給大家包了一個高級的自助餐廳。
想喝酒的可以自己去喝, 不想喝的也沒人強求。
餐廳提供花樣繁多的雞尾酒,好看又好喝。
都是甜滋滋的水果口味, 但又有一絲酒香, 就很對謝寂星這個菜菜小酒鬼的胃口。
他拉著孟澤洲來來回回拿了好幾趟。
等錢舒云和姜越離兩個大的應酬了一圈回來, 兩個小的都已經喝成了醉貓。
桌上放著十幾個空著的高腳杯。
孟澤洲正在聲淚俱下的給謝寂星講述自己拍上一部戲的時候,在樹林子里吃過的苦。
隨便還抱了一下大腿, 說自己在南夏灣島有謝寂星罩著,根本都沒受過這個委屈。
正打算鉆進義父懷里哭一場的時候, 被錢舒云揪住了后脖領,丟給了齊振。
和他比起來,謝寂星就安靜很多了。
整個人都是呆呆的, 瞇著眼睛傻笑。
姜越離還很納悶,“上次他喝了20瓶都沒事,這幾杯就醉了?”
那可不,這次又沒用鬼遮眼。
錢舒云頭疼的扶起醉貓,“我先走了,你們想繼續(xù)的繼續(xù)。”
混合酒類的后勁極大,謝寂星在車上時還能安安靜靜的坐著,回到家里被暖氣一哄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好熱!”他一邊嚷嚷,一邊把衣服和鞋子扔的到處都是。
脫衛(wèi)衣的時候,因為動作太大,還被卡住了,頭和肩膀都被衛(wèi)衣硬控。
里面打底T恤的下擺也因為靜電被衛(wèi)衣帶了上去,一截又細又韌的腰胡亂的扭動著,企圖解控。
他今天穿了一件棗紅色的衛(wèi)衣,喜慶又顯嫩,被燈光一照,濃郁的棗紅反襯的那截腰格外的白。
錢舒云雖然沒喝多,但也免不了要喝一點。
這會兒盯著那截扭來扭去的白,燥的不行。
今天有個殺青采訪,作為導演他要出鏡,所以穿了正裝。
現在西裝外套已經被丟在了謝寂星的羽絨服上,錢舒云一把扯松了領帶,正準備拽掉,旁邊傳來了聲音悶悶的求救。
“錢舒云…幫…幫我…卡住了。”
這個衛(wèi)衣,小醉貓實在脫不下來,快要悶死在里面了。
手掌伸過去,先是貼在那截腰上。
當發(fā)覺自己兩只手,幾乎能完全握住那薄窄腰身的時候,錢舒云的眸色忍不住沉了沉。
明明皮膚的溫度和室溫差不多,謝寂星還是覺得燙。
燙的他輕輕抖了一下。
但還好,那雙手很快就往上走,幫他拽掉了那件討厭的衛(wèi)衣。
剛才被悶得久了,衣服一拽掉謝寂星就大口深呼吸了幾下,睫毛上掛著一點水汽,視線霧蒙蒙的。
加上醉酒,他感覺眼前的錢舒云好像泛著光。
錢舒云今天依舊做的是劇中樊青山的打扮。
合身的白襯衫,深灰色毛呢馬夾,臉上還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端正又禁欲。
但松松垮垮掛在脖子上的領帶,額前被撥弄到散亂的碎發(fā),還有愈發(fā)深沉的眸色,卻又讓他透著一股欲氣。
站在光暈里,讓人很想把他弄得更亂。
謝寂星步履踉蹌的走過去,伸手想摘掉錢舒云的眼鏡。
“不要眼鏡,”他嘟嘟囔囔的要求,“我喜歡你的眼睛,灰色的,好看。”
但他焦距不準,手上也沒力氣,摘了一下并沒有將眼鏡摘下來,還是斜斜的掛在錢舒云臉上。
錢舒云將他一把抱起,放在沙發(fā),俯視著他,然后將那副倒霉的眼鏡摘下來,順手扔了下去,正好落在那件棗紅色的衛(wèi)衣上。
他靠下去,灰色的眼眸緊緊鎖住底下的人,“你喜歡?”
“喜歡。”謝寂星喝醉時總是很誠實。
“喜歡眼睛,還是喜歡我?”
錢舒云現在很知道謝寂星最喜歡他用什么樣的聲線和語調話說。
故意貼著人的耳朵這樣問。
這問題好奇怪,以謝寂星現在的漿糊腦子根本思考不了。
他腦海中只想著一件事,為什么錢舒云還不親他。
以前如果這樣的話,肯定已經親了呀。
“喜歡眼睛,還是喜歡我?”謝寂星黏糊的重復了一遍,努力睜大眼睛看著上方的人,很不服氣的回答,“我就不能都喜歡嘛。”
既然錢舒云不親他,他就自己動手。
泛著一點粉色的手指,勾住松垮的領帶結,往下一拽。
錢舒云只錯愕了一瞬,就跟著那小貓撓褲腿一樣的力道,沉下|||身體。
謝寂星的唇舌都泛著甜甜的酒香,讓人想要徹底沉淪進去,一點也不想離開。
屋子里溫度高,兩人的體溫又不斷在上升,疊加在一起熱的人頭昏腦漲。
親了一會謝寂星就不耐的推開錢舒云。
他今天穿了一條帶著薄絨的衛(wèi)褲,現在真的好熱。
想脫。
但手伸到褲腰處又扯不開那個繩結。
腦袋被剛才的親吻,搞得更加空白了。
謝寂星推開身上的人,“起來,別壓我。”
然后把那個一時沒扯開的繩結拽成了一個死結。
他雙腿向下用力蹬踹,衣服很快就亂,那截剛才被錢舒云緊緊掐住的腰上,還微微留下了一些手指的印記。
“弄不開!”謝寂星懊惱的徹底放棄了,躺在沙發(fā)上頤指氣使的要求,“你給我弄。”
錢舒云的眸色沉的可怕,他干脆一把拽掉了領帶,脫掉了馬夾。
襯衣的領口被解開,下擺也抽了出來,才終于好受了一點。
“給你弄什么?”錢舒云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就這么跪坐在上方,看著人在沙發(fā)上無助的扭腰發(fā)脾氣。
“這個!”謝寂星將褲繩往出扯了一點。
本意是想展示那個打不開的死結,但這么一扯,倒是露出了非常漂亮的小腹。
不管在哪個世界,謝寂星的身體都是薄肌的類型。
雖然他整天跑跑跳跳,打打殺殺,但好像對于長肌肉并沒有什么幫助。
體脂很低,腹肌不算突出,但線條很流暢,而且肚臍圓滾滾的,十分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一下。
錢舒云這么想著,也就這么做了。
嘴唇上還帶著剛才親吻留下的水漬,有點濕滑又滾燙。
謝寂星整個身體都縮了一下,腰扭得更厲害了。
不舒服,難受,更熱了。
可他腿被人壓著,沒法動彈,只好抽出手推了一下錢舒云的頭。
還在那個又軟又彈的部位點在肚臍上的時候,忍不住抓住了他的頭發(fā)。
發(fā)型徹底被抓的散亂,這半年為了更貼近樊青山這個角色,錢舒云將頭發(fā)養(yǎng)長了。
散落下來的碎發(fā),遮住了他滿是欲念的眼睛。
以至于謝寂星還不知死活的在求助,“快點…弄。”
“你確定?”錢舒云直起身體,手伸了過去,“星星,后果可要你自己來承擔。”
繩結被利落的打開,那條幾乎要熱死謝寂星的薄絨衛(wèi)褲終于被脫掉了。
錢舒云從沙發(fā)上站起身,盯著他的腿看。
在南夏灣島時,他就看過謝寂星的腿。
那時謝寂星穿著夏女族的民族服飾,這雙腿被攏在紗質的燈籠褲里,若隱若現的,他覺得很好看。
今天這樣毫無遮擋的去看,沖擊力又更大。
大概確實是熱的狠了,謝寂星的腿上出了一層薄汗,給本來就冷白的皮膚,鍍上了一層反光。
他的腿部線條明明是帶有一些力量感的漂亮,但偏偏膝蓋非常圓潤,還泛著微微粉色。
謝寂星正是20剛出頭的年齡,剛才的親吻讓他有些情動。
這會有點不好意思的扯著T恤的下擺,想要遮擋一下。
T恤下擺還算長,但這種將遮未遮,遮了又遮不全的樣子,更讓錢舒云上火。
他直接伸手撈住了謝寂星的膝彎和后腰,將人抱了起來,“星星,抱緊我。”
人在失去重心的時候,會本能的尋找支撐。
謝寂星只是慌了一下神,就伸手攬住了錢舒云的脖子。
他體重并不算輕,但錢舒云抱他抱得卻一點也不吃力。
謝寂星的臥室在二樓,錢舒云就這么抱著他一階一階的走了上去。
爬樓梯的時間并不長,謝寂星的腦海里卻莫名閃過了很多想法。
一會就要繼續(xù)上次沒做完的事嗎?
可是他什么也不會怎么辦?
錢舒云會嗎?
可聽孟澤洲說,錢舒云也沒有談過戀愛呀。
還有……
會很疼嗎?
“我今晚可以住在這里嗎?”把他思緒拉回來的,是錢舒云的聲音。
謝寂星發(fā)現在自己想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間,居然已經不知不覺的被錢舒云放在了臥室的大床上。
一片陰影覆蓋下來,離他越來越近。
謝寂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點。
心里告訴自己既然已經答應了,就不能慫。
喉結輕輕的滾動了一下。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明顯的顫抖。
他說,“可以。”
第138章 第 138 章 到底算是做完了還是沒……
這兩個字的聲音很輕, 卻將整個房間的空氣都點燃了。
‘砰!’
房間厚重的木質房門被關上,錢舒云又返身慢慢的走了回來。
因為張獻海的造型需要上油彩,殺青宴前謝寂星很徹底的給自己洗了澡。
現在整個人都是清爽的檸檬薄荷沐浴露味, 只在吃飯的時候沾上了一絲甜酒香。
但因為剛才出了一點汗, 又莫名的沾染上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這種味道,讓錢舒云覺得很渴。
他將襯衣的袖口的紐扣解開,那件端莊的白襯衣現在已經凌亂的不成樣子。
錢舒云單膝跪在床尾,將謝寂星整個籠罩在他的影子里。
明明開了一點窗, 但謝寂星還是覺得房間中的空氣很稀薄。
氧氣不知道都去了哪里,讓他幾乎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能靠著本能又往后躲了一下。
謝寂星的腳踝很好看, 不細瘦脆弱, 但又相當的有骨感。
現在兩只都被人握在手中,大拇指輕輕的摩挲著那塊圓形的骨頭。
又麻又燙。
他剛想把腳縮回去, 那雙手就拉著他的腳踝,撞向了自己的方向。
床單是細致的磨毛材質, 很柔軟,并不會有太重的摩||擦感, 但那件寬松的打底T恤卻被蹭了上去。
錢舒云攬著謝寂星, 將人拽進了自己懷里。
鮮少被人觸碰的皮膚, 都很細嫩。
被粗糙的指腹,這么帶著點力道揉過去, 實在是一種刺記又難耐的體驗。
謝寂星一時不知道是該躲避,還是該更自由的去體驗。
腦中的理智全部被酒精燒掉了, 現在只剩下本能。
他覺得很舒服。
謝寂星的眼睛微微瞇著,舒展開,軟在錢舒云懷里。
可即便如此都解不了錢舒云心里的渴。
“星星, 自己……”錢舒云貼著人的耳朵問。
隨即輕觸了一下,要圈不圈的。
然后又靜止不動了。
熱意蔓延。
謝寂星忍不住的小聲請求,“動……”
可他的請求沒有得到回應,反而讓人覺得更燙了。
嘴唇貼上謝寂星的耳廓,聲音愈發(fā)的低沉,“你還沒有回答我。”
謝寂星被燙到縮了一下,被迫思考著這個問題。
“沒有…”他往外掙動了一下,給出了答案。
因為過于休池,眼睛徹底閉了起來,沒有看見錢舒云唇角勾起的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手終于如他心意的緩緩動了起來。
每一個細小的墨擦,都能燒掉謝寂星一份理智。
縮著的身體逐漸展開,伴隨著的還有惹人心癢的悶哼。
錢舒云的問題又來了,低沉喑啞的繞著謝寂星的耳朵轉,“那星星……”
什么出來?
誰?
要去哪里?
謝寂星的腦子好像已經思考不了這個問題了,他只在乎那只手為什么又不動了?
雙腳輪流蹬踹,身體左右掙動,想要解脫。
可還是不對,要那只手動起來才行。
“動…”謝寂星發(fā)出指令。
平時錢舒云對他幾乎是言聽計從的,但現在他的指令好像完全失去了作用。
那人不僅沒有聽,還貼在他耳朵上,把剛才的問題細致的解釋了一遍。
太過分了。
即使現在腦袋不清楚,謝寂星也本能的不想回答。
他的睫毛扇動兩下,試圖做出一副可憐的姿態(tài)讓人心軟。
但錢舒云絲毫沒有退讓,“星星,回答我。”
回答,如果說了就能解脫的話。
睫毛徹底垂下去,謝寂星帶著顫音小聲的回答了。
錢舒云的手停住了,“什么時候?寶寶,跟我說說。”
謝寂星感覺自己可能是徹底醉了,反正已經回答過的,好像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了。
“做夢的時候。”
“夢到什么了?”
謝寂星回想著那個夢。
“夢到洞…房…”
“有人…摸…我,還說想嘗…”
“嘗…這個。”謝寂星摸了摸自己眼下的紅痣。
手的力道加重,還輕輕捏了一下。
錢舒云的語氣有點不善,“和誰?”
“別…”這一下太重了,剛才舒展的身體又縮了起來。
謝寂星可憐巴巴的想了想,“不知道…我被神遮蒙著眼睛…”
他干脆把自己徹底埋在了錢舒云懷里,“但是他的聲音和你一模一樣。”
“蒙著眼睛…”錢舒云玩味的重復了一下這四個字。
謝寂星給的答案無疑讓錢舒云很開心,他也給出了相應的回報。
謝寂星整個人像是一團被人握在手中的小雪人,逐漸融化,除了還能自主呼吸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了。
“一模一樣…”錢舒云的聲音還不斷的在謝寂星耳邊繞,“他也是這樣和你說話的嗎?”
他的嘴唇貼在謝寂星的眼睛上。
“也是這樣嘗的嗎?”
說著就印在眼下的那顆小紅痣上,品嘗的十分認真。
謝寂星整個人軟的往下滑,又被錢舒云提了起來。
“星星,睜開眼睛,看我。”
睫毛上掛滿了不知是什么的水汽。
謝寂星睜開有點失焦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那雙煙灰的眼眸被深沉的欲||念徹底染成了黑色。
又幽深又復雜,看不明白。
“他也是這樣…噯你的嗎?”
速度逐漸變快,力道也越來越重。
謝寂星忍不住想要驚呼,卻被吻住了。
他伸手握住那只操控他所有的感官的手腕,說不清是想阻止還是想助力。
最終卻只能跟著一起上下浮沉。
就好像沉入了一汪熱泉中,無力掙||扎,只能被裹挾著,隨波逐流。
等一切停下來的時候,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凈了。
謝寂星閉著眼睛蜷在床上裝死,不知道是真的累到睡著了,還是不愿意面對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錢舒云聽謝寂星講那個夢的時候,都快被撩炸了。
但想起后面自己的時間安排,也只能苦笑一下。
畢竟明天一早,他還要去盯剪輯,如果有什么漏掉的鏡頭,必須趁著天氣情況還類似,都補拍掉。
要是今天繼續(xù)下去,明天自己卻全天都不在家,這行為,好像有點渣。
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錢舒云把蜷著的人展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給擦洗干凈,換了一身新睡衣。
好在床單還保留了自己的純潔,暫時不需要更換。
給謝寂星蓋好被子,他輕輕吻了吻那雙緊閉的眼睛,小聲說了一句,“今天先放過你。”
半夢半醒之間的謝寂星,心里閃過一個念頭。
好像真的結束了。
然后就徹底睡了過去。
錢舒云這才有時間去洗手間打理自己。
鏡子里的樣子,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頭發(fā)散亂著,有的炸起來,有的遮在眼前,不成樣子。
眼底那焦渴的神色,不僅沒有消退反而更重了。
嘴唇上鍍著一層薄薄的水光,讓偏薄凌厲的唇形顯得更加飽滿了些。
唇角不知什么時候被謝寂星咬了一口,現在還滲著血絲。
那件原本板正的白襯衣已經皺的像團咸菜一樣。
錢舒云放低視線,發(fā)現鏡中有一點反光,他用指尖挑起來,輕嗅了一下。
似乎是覺得自己可以接受,又輕輕將指尖上的東西舔掉了。
嗯……
好像有股酒味。
手腕上也有一圈握痕,紅印不深正在消退。
讓他又想起謝寂星剛才握著他的手腕,向后狠狠仰著脖子的樣子。
錢舒云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后面無表情的把淋浴的水轉到了最涼。
直接站了進去。
大冬天的洗完一個冷水澡,七情六欲都沒了,只剩下了求生欲。
等弄干頭發(fā)再出去,床上的人已經換了個姿勢,睡熟了。
錢舒云掀開被子躺下去,把人攬在懷里。
謝寂星被他冰了一下,在夢里嘟囔了一句,“好涼。”
接著就想往外掙,可卻被牢牢的鎖住了腰。
“小沒良心的。”錢舒云淺小聲說了一句。
帶著笑意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沒睡多長時間,但卻睡得格外香沉。
鬧鐘震動的時候,錢舒云居然少見的有些起不來。
懷里的人又暖又軟,頭發(fā)毛茸茸的蹭著他的下巴,真的太腐蝕人的意志了,完全不想起床。*
從不賴床的錢舒云,又默默閉上眼睛,在心里對自己說。
再睡十分鐘。
戀愛腦幾乎已經要全面干掉事業(yè)腦了。
再次睜開眼睛,錢舒云小心翼翼的把謝寂星的腦袋放在枕頭上,躡手躡腳的下床,在人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可能是因為昨天情緒起伏太大,謝寂星睡得很沉,全程都沒醒。
錢舒云回到自己房間,收拾整齊,苦逼的出門搬磚去了。
畢竟今后就不是自己一個人了,還有老婆和老婆的兩只鬼要養(yǎng)。
謝寂星這一覺直接睡到天光從遮光窗簾的縫隙透進臥室才醒過來。
他懵懵的睜開眼睛,感覺還有點不清醒。
下意識就摸了一下身邊的位置。
空的?
謝寂星翻了個身,看見旁邊的枕頭有一個微微的凹陷,分明是有人睡過了。
他撇撇嘴,哼,跑的還挺快。
隨即用被子捂住了臉,幸好錢舒云離開了,不然昨晚那個樣子,要怎么面對呀。
啊啊啊啊啊,救命!
謝寂星在被子里無聲的尖叫了一下,又覺得有點缺氧。
臉色通紅的擁著被子坐起來。
他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問題。
昨天晚上,到底算是做完了還是沒做完呢?
第139章 第 139 章 簡直不堪入目,經驗豐……
以謝寂星貧瘠的經驗來說。
要弄清楚到底是做完了還是沒做完這件事, 很難。
他坐在床上兀自發(fā)了一會呆,決定找個外援。
但現在要先去吃飯,昨晚體力消耗挺大, 肚子已經在咕咕叫了。
床頭柜上放著一個挺眼熟的保溫杯, 上面貼著個便利貼,字跡很瀟灑。
【小醉貓,我去盯剪輯了,醒了記得給我發(fā)消息。】
最后還畫了一個哭哭臉。
看上去命很苦的樣子。
是錢舒云留下的。
服務了小半個晚上, 手都有點微酸了,結果一口肉都沒吃著。
第二天還要早起工作, 是很值得畫一個哭哭臉了。
聽說謝寂星昨晚喝醉了, 王阿姨特地做了養(yǎng)胃的小米南瓜粥, 上面熬出一層亮晶晶的米油。
還炒了幾個爽口的小菜,謝寂星邊吃邊戳手機跟錢舒云聯系。
說點什么好呢?
經過昨晚的事, 他多少有點忸怩。
別的小情侶都是怎么突破這個心里障礙的。
謝寂星想了半天,戳了個貓貓?zhí)筋^表情包發(fā)過去。
錢舒云那邊居然秒回過來一個電話。
“醒了?”
就兩個字, 謝寂星的耳朵瞬間紅了。
這個聲調,這個語氣, 這個半揚不揚, 有點欠但又十分磁性的樣子。
他記得昨晚到最后時, 錢舒云也是用這樣的聲音說了兩個字。
社了?
謝寂星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就變得黏糊, “嗯。”
“吃飯了嗎?感覺怎么樣?”
感覺怎么樣?
昨天錢舒云握著他的時候,也是這樣問的。
謝寂星小貓應激, 根本沒注意第一個問題。
“什么感覺?大白天的,你在說什么?!”
對面?zhèn)鱽砹藧瀽灥男β暎皢柲阕蛱旌茸砹耍?現在有沒有頭疼和胃疼。”
然后又壓低聲音補了一句,“星星以為我問什么感覺,為什么不能大白天問,嗯?”
謝寂星咬牙,紅著臉嗯嗯啊啊的敷衍了幾句,又收到了一大批叮囑之后掛斷了。
太被動了!
這樣不行。
他一口喝干小米粥,戳開了朋友里的搞黃擔當,魏聽泉。
錢來!!!:【(貓貓?zhí)筋^)】
小泉水叮咚:【有事直說,你這個表情包,相當于,在嗎?(貓貓翻白眼)】
錢來!!!:【可以語音嗎?】
謝寂星還在等他回復,魏聽泉就直接撥了個視頻過來。
此刻的小泉水還躺在自己家臥室的大床上。
從視頻里看,感覺他被滋潤到發(fā)光。
面色潮紅,嘴唇微微紅腫到有點嘟起來,謝寂星甚至還在他的喉結和鎖骨處看見了好幾枚紅痕。
簡直不堪入目,經驗豐富!
一看就是問對人了。
謝寂星磕磕巴巴選了一個開場白:“你…你干嘛呢?”
對面的魏聽泉像一個吸飽了陽氣的蛇精,慢悠悠的伸了個懶腰,“你看不出來?”
隨著他的動作,被子滑落下去,露出了更多紅印,謝寂星甚至覺得他某個位置有點腫。
他有點尬尬的撇了撇嘴,“看的出來,昨晚很激烈了。”
這下可讓魏聽泉給秀到了,“這段時間沒有工作呀,當然要趁著空檔期大吃特吃。”
他還要再補一句。
“我男朋友很像小狗的,就喜歡在我身上留印子,要是前后有工作的話,他都放不開。”
“嘿嘿。”
看見謝寂星震驚的紅了耳朵,魏聽泉秀爽了。
他主動開口詢問,“你不是在和影帝談戀愛嗎?”
“為什么還這么純情?”
說完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謝寂星。
“你們不會還沒做過吧?”
“都這么久了,你們到底在談什么?”
“影帝行不行呀?”
這一串問題真的好致命!
謝寂星想了半晌,還是決定先保住男朋友的臉面。
嘟嘟囔囔的小聲回答,“他還行的…”
畢竟昨天映了小半個晚上,他摸腹||肌的時候,不小心太靠下了,以至于充分感受了一**積和熱度。
都…咳咳…很不錯。
“你這個回答…”魏聽泉摸摸下巴,“什么叫還行的,行不行你不確定嗎?”
謝寂星懵懵搖頭,“不是很確定。”
“我真服了。”魏聽泉端正坐好,一副打算傳道受業(yè)解惑的樣子,“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謝寂星紅著臉小聲把昨晚的事情簡述了一下,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世界上還真的有既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的人呀。
魏聽泉都快讓他給整麻了,不可思議的開口問,“所以你以前都沒跟好兄弟,好朋友一起看過片。”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片是什么,但謝寂星腦海中還是浮現出了宋初的臉。
他寧愿和鬼一起看,真的。
臉頰上的紅暈全部消退,甚至變得有點蒼白,謝寂星猛搖頭。
魏聽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掛了視頻。
接著謝寂星的對話窗口,就彈出好幾條消息。
網盤鏈接X10。
小泉水叮咚:【這都是這么多年來,我苦心收集的,種類齊全,質量佳,你好好學習,不謝(小貓發(fā)黃光)】
謝寂星戳開第一個鏈接,全是視頻。
隨手點進去一個,前面還朦朦朧朧,后面忽然開始真人快打。
這……
謝寂星狂按降低音量的按鍵,按到靜音之后,拍了拍胸口。
還好,家里沒人,也沒鬼,不然真的要找地縫鉆一鉆了。
他心有余悸的又瞟了一眼手機屏幕,里面已經水深火熱了。
嘶!
謝寂星戰(zhàn)術后仰,這個資料太深奧了,不適合他這個一年級的,換一個換一個。
第二個鏈接就很溫和了,都是漫畫。
相對于真人快打來說,真是又唯美又浪漫,還…黃。
很好,很適合初學者。
他臉紅心跳的看完了第一本。
恰好講的也是娛樂圈的故事,兩個男主都非常美型,要是代入一下錢舒云的臉。
那他覺得還是自己男朋友更帥一點。
但是,就是說,要是代入一下這個行為。
謝寂星有點慌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回憶了一下昨晚不小心丈量到的尺寸。
這能配套嗎?
確定不會撐到爆炸?
這個鏈接里也并不都是成套的漫畫,看的出來魏聽泉是整天在網上瞎嗑的,還有一些同人圖。
謝寂星忽然翻到了一張很眼熟的條漫。
兩個主角一開始都穿著古裝,那兩身衣服相當眼熟。
謝寂星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他和錢舒云在《一卷長歌》里的造型。
下面的劇情越畫越不對勁。
因為吃兄長大婚的醋,非要上戰(zhàn)場的小皇子,被自己的長兄綁在洞房的那張金絲撥步床上。
狠狠地欺負了。
謝寂星看的目瞪口呆。
這……對嗎?
他抖著手把這張圖發(fā)給了魏聽泉。
錢來!!!:【圖片X1,???!!!】
小泉水叮咚:【誒,怎么不小心把同人圖混進去了?】
【你知道的,我對嗑骨科有那么一點點偏愛(小黃貓臉紅)】
發(fā)完這條之后,魏聽泉可能覺得有點心虛,又追了一條過來。
小泉水叮咚:【而且,你們倆是真的呀!為什么不能嗑?】
謝寂星頭頂冒著煙,把手機熄屏。
他真服了!
可是手又不受控制的點開了那張圖片,甚至按下了保存。
死手,這是在干什么?
謝寂星干脆把手機倒扣在桌子上,氣呼呼的把吃完的碗放進洗碗機里。
出來的時候盯著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又心虛的拿起來。
學習。
還是要好好學習一下的吧。
首先,克服心理障礙,學習一下真人快打。
在家里休息的這段時間,謝寂星每天都跟做賊一樣的慌張學習。
一邊覺得,也不是不可以實驗一下,一邊又覺得,不可能吧,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呀。
以至于每晚都非常忐忑。
過了三天之后,他發(fā)現自己完全想多了。
因為他根本連錢舒云的面都見不著。
要不是印文山也在旁邊盯著,他甚至以為自己男朋友失蹤了。
一部3小時的電影,素材量是非常可怕的。
6名剪輯師同時進行素材的整理和粗剪,這樣也弄了整整5天。
其間剪輯師是兩班輪換的,錢舒云和印文山卻始終都在盯著。
其實直接睡在影視基地會更加便捷,也能多睡一會兒。
但錢舒云還是堅持每天都回家一趟。
看到謝寂星在床上睡的東倒西歪,顯然是想等他,但是又實在等不住,就這么躺下去睡著了的樣子。
他就覺得有點幸福。
床頭小夜燈的暖光,照的謝寂星的睡顏看上去毛茸茸,整個人散發(fā)著治愈的氣息。
錢舒云這時就會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處,深吸一口氣,感覺電量都能回復一小半。
哪怕每天只是能親親男朋友眼下的小痣,抱著他睡上幾個小時,早上起床時也能電量滿格。
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一周多,謝寂星終于在清醒的時候見到了自己的男朋友。
錢舒云今天也有采訪要錄,進臥室的時候脫了西裝,解了領帶,白襯衣的扣子也解開好幾顆。
謝寂星正打算學習一個漫畫,手指剛剛點開,男朋友就推門進來了。
他嚇得手一松,手機掉下去,在松軟的羊毛地毯上滾了兩圈,正好滾動到錢舒云腳底下。
錢舒云正打算彎腰幫他撿。
謝寂星爾康手,“不要。”
不要?
為什么不要?
錢舒云眼睛瞇起來,撿起地上的手機。
屏幕上,赫然是謝寂星之前看到的那張兩人古裝扮相的同人漫畫。
第140章 第 140 章 人一旦開始學習,就會……
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 上下滑動了幾次。
這副條漫挺長,畫手的畫功也很好,不管人物形態(tài)還是細節(jié)刻畫, 都非常到位,
錢舒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他們兩個。
男朋友背著自己看這樣的漫畫,很值得好好記在小本本上。
他輕輕挑了挑眉,“星星喜歡這種的?”
謝寂星的大腦瘋狂轉動,一邊臉紅一邊想著怎么甩鍋。
“能不能, 還給我?”
當然第一步是要回這個賽博人質。
本來以為肯定又要被抽象的男朋友狠狠逗弄,提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過分要求, 才會還回手機。
但沒想到錢舒云只是又看了一會, 在屏幕上輕輕點了幾下, 就把手機丟在了床上。
雖然很想調||戲一下,但現在錢舒云有更想做的事, 他朝著謝寂星張開手臂,“來, 抱抱。”
都一星期沒見面了,就抱抱?
謝寂星愣了一下, 紅著耳朵鉆進錢舒云懷里。
可這只是一個單純的擁抱。
錢舒云臉上還有點妝, 沒敢瞎蹭。
就只是把下巴埋在謝寂星軟乎乎的睡衣里, 在他耳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又輕輕啄了下還在發(fā)紅的耳廓。
低聲呢喃了一句, “想死我了。”
接著就松開了。
等錢舒云進浴室去洗澡,謝寂星還坐在床上思考這個問題。
怎么就松開了?
沒有要求親親?也沒有要求摸摸?
更沒有趁著抓到他看澀圖的機會, 提出什么模仿一下之類的要求。
就還挺讓人難以理解的。
但這絕對不是失望。
謝寂星按亮手機屏幕,看了一眼那張同人圖,想刪掉, 又有點舍不得。
最終只是撇撇嘴,有點嫌棄的戳戳屏幕上的古裝二次元錢舒云,“你真沒用。”
錢舒云洗完出來,謝寂星已經躺在背對他的位置上,閉上了眼睛。
裝睡嗎?
很可愛。
錢舒云帶著一身水汽將謝寂星攬在懷里也躺下來。
感覺自己的后背貼上一個溫暖又堅實的胸膛。
謝寂星耳朵紅紅的在心里念叨。
要開始了?
他已經想好了要怎么回答。
結果等了1分鐘,錢舒云沒問。
等了3分鐘,錢舒云還沒問。
等了5分鐘……
不等了!
謝寂星在人懷里翻了個面,睜開眼睛,盯。
大床很舒適,枕頭很松軟,懷里的戀人又暖又香。
錢舒云繃緊了很多天的神經,在這一刻無比的放松,人已經開始迷糊了。
感覺到懷里的動靜,他硬是打起精神撐了一下。
用臉頰蹭蹭謝寂星睡得毛茸茸的頭發(fā),柔聲問,“要親親?”
那當然要!
謝寂星跟快被岔開了心思,微微仰起頭,嘴唇貼在一起。
是很溫柔的晚安吻。
沒有激烈的動作和放肆的欲望,只是單純的用自己的氣息和溫度去撫慰疲憊的戀人。
親完之后,謝寂星將頭埋在錢舒云懷里,悶悶的自己解釋,“那張圖是魏聽泉發(fā)給我的,不是我自己找的。”
魏聽泉?
錢舒云疲憊到極點的大腦,思考了一瞬。
安全。
他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把懷里的人攬的更緊一點,模糊的回應,“他為什么給你發(fā)這個?”
“我找他要別的東西,他發(fā)錯了嘛。”謝寂星嘟嘟囔囔的告狀。
絲毫沒有考慮到,如果不是他鬼使神差的保存了,這圖根本不會出現在他手機相冊里。
“魏聽泉居然嗑我們兩的這種CP……”
戀人的聲音軟綿綿的,帶著撒嬌的口吻在和他蛐蛐小伙伴。
這種語調讓錢舒云徹底喪失了最后一絲意志力,等謝寂星吐槽完,發(fā)現男朋友已經呼吸綿長的睡著了。
早說你這么困,我就不解釋這么多了。
他心里雖然小小吐槽了一下,但指尖還是心疼的輕輕撫上了錢舒云眼下的青黑。
這些天,應該是累壞了吧。
即使是在睡夢中,被觸碰的錢舒云,依然遵循本能的去靠近,他的頭追著謝寂星的手指埋得更下面一點。
謝寂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將一個輕吻落在他的眼睛上。
跟著也閉起眼睛,帶著笑意睡了。
這是一個難得在醒來之后旁邊依舊有人的早晨。
自從錢舒云搬進來之后,謝寂星還是第一次體驗到。
今天沒有鬧鐘,旁邊的錢舒云還睡得很沉。
謝寂星被抱得很熱,忍不住想要離得遠一點,左右扭動了兩下。
不好,腿面上被狠狠燙了一下。
人一旦開始學習,就會沉迷學習。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里飛過無數的學習資料。
現在,驗證學習資料正確性的時候到了!
上次他意亂情迷可能量的不是很準,趁著樣本不會亂動,再試試呢。
手慢慢的探過去,被燙的掌心一縮。
謝寂星又害羞的縮回來,握成拳頭,緩解了一下手心的麻癢。
他抬頭看看,人還沒醒,再次探了過去。
和上次測量的數據相差不大,但是在周長這個數值上……
他的手才試圖收緊,就變…變形了。
謝寂星一慌,正打算把手收回去,卻被另外一只有點燙的手掌按住了。
低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跑什么?”
終于得到了充足的睡眠,男人的聲音帶著股慵懶,饜足的味道,又有點晨起時的啞意。
非常的撩人。
這三個字,就成功的讓謝寂星耳根發(fā)麻,停止思考。
只能順從的被人握住手掌,磨到手心都有點微微發(fā)疼了。
雖然臥室有厚厚的遮光窗簾,但上午絲絲縷縷的光線滲進來,還是讓人能很清楚的意識到,這是大白天。
兩人躲在被子里,做這種事情,就更多了一份禁忌的赤雞感。
謝寂星一開始還是被人帶著動作,后面因為錢舒云的禮尚往來,徹底什么都忘了。
兩個人的氣息混合在一起,掀開被子的時候,撲了謝寂星一臉。
害他難得的在大冬天的上午,洗了個半涼不涼的澡。
學了這么多天,進度條總算是往前挪動了那么一小格。
兩人一起坐到餐桌前,謝寂星才發(fā)現錢舒云的手指比他還涼。
心里忽然微妙的就平衡了。
錢舒云邊幫他布菜邊開口問,“星星,你和師父還有宋總,打算怎么過春節(jié)?”
這段時間忙成這樣,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
春節(jié)是國人最重視的一個節(jié)目,為了讓大家安心享受假期,錢舒云才特地在節(jié)前連續(xù)加班,把前期的工作全都安排完了。
這個春節(jié)對于他來說,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想邀請謝寂星,謝之寧和宋初,去錢家過節(jié)。
謝之寧和宋初都是謝寂星重要的長輩,如果雙方能見面的話,就算是見過家長定下來了。
“春節(jié)?”謝寂星對這個詞有點陌生。
“在這里是非常重要的節(jié)日,”錢舒云大概知道他那個世界應該沒有春節(jié),認真給他解釋,“闔家團圓,除舊迎新,大家都會非常用心的去準備。”
“還有幾天就要過節(jié)了,我想邀請你,師父和宋總一起去我們家過節(jié),可以嗎?”
謝寂星噎了一下,有點緊張。
見,見家長嗎?
是不是有點快?
但看著錢舒云期盼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絕。
“那…就是,我不懂,需要準備什么嗎?”
得到他的答復,錢舒云一下就笑開了。
他伸手捧著謝寂星的臉揉了揉,“需要。”
“要給你準備新衣服,新鞋子,還要給我的寶寶準備大紅包。”
一定是大紅包這三個字太吸引人了,才不是他故意忽略被人叫寶寶什么的。
謝寂星低頭臉紅的大嚼特嚼。
邀請戀人的長輩上門過年,是一件很莊重的事。
收到了謝寂星一家要一起過節(jié)的消息,整個錢家都動了起來。
老宅里里外外都要重新打掃一遍。
屋里的字畫要挑最應景的掛,博古架上的藏品要換上最順眼最值錢的。
園子里的植物也要重新修剪一遍,池塘里的水換了一池子新的,就連錦鯉都被喂肥了一圈。
錢舒云本人就更緊張了,面對這種事,就算準備的再充分,好像都缺點把握。
謝寂星已經迷糊了,他還摟著人在做功課。
“星星,先別睡,再想想師父還喜歡干什么?”明天就要上門請人,他總是害怕禮物準備的不夠周全。
“唔,我?guī)煾钢幌矚g扎人和搓藥丸子…”謝寂星有點煩的翻了個身,“困死了。”
這些天不僅沒有深入研究學習資料,睡前的親親抱抱環(huán)節(jié)也取消了,進度條一動不動,還被魏聽泉嘲笑了。
煩。
錢舒云思考了一下自己準備的藥材大禮包。
那幾株野山參都是品相和年份絕佳的好參,有價無市,市面上根本找不到,他托了好幾個關系才買到。
還有一些野生的蟲草和靈芝也很珍貴,但是跟這幾株參一比,就不算什么了。
另外就是,他還給老爺子打了一套新的藥柜,藥碾,藥臼什么的也搞了一套新的。
不管謝之寧用不用,這都是他的心意。
錢舒云甚至想過給中醫(yī)養(yǎng)生館進行注資,但想想宋初的實力,這也用不上他呀。
說起宋初,更是個令人頭大的人物。
他輕輕扒拉扒拉已經把頭埋在被子里的謝寂星,“那你師兄到底喜歡什么呀?”
“賺錢……”謝寂星把頭埋得更深,聲音模模糊糊。
賺錢?
錢舒云坐在發(fā)愁,這能送什么?
總不能送個項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