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aaaaa_无码aⅴ精品一区二区三区_嫩草影院永久久久精品_被黑人粗黑大肉奉视频_久久久久亚洲最大xxxx_特级a欧美做爰片毛片

    第61章 玉蘭水榭 霍硯辭不緊不慢地將手鐲……

    霍硯辭不緊不慢地將手鐲推到他手上, 垂著眸子,視線在他手腕上久久不散,細白的腕子, 果然戴什么都很好看。

    葉秾晃動著手腕, 手鐲也跟著動, 寶石散出更加復雜多變的絢麗色彩。

    他的手直直地往霍硯辭眼前湊, 霍硯辭似是無奈地笑笑, 溫熱的手捏住他的腕子,忽地將其緊緊攥入手中, 葉秾的手很冰, 卻也很軟, 握在手里, 像上好的玉, 手感頗好。

    葉秾腕上傳來男人手上滾燙的溫度,暖得人心里似乎都冒著暖氣兒,心臟跳得好快, 他顫著手撫住心口, 想把這不聽話的心跳捂住, 不叫別人聽去。

    霍硯辭心里卻慢悠悠地思忖著, 這樣昂貴的奢侈品葉秾戴幾日會膩,總是那樣三心二意的葉秾在霍硯辭心里是沒有絲毫信譽分的。他總是很容易地喜歡上一樣東西, 又很容易地將其拋棄。

    然而,見一個愛一個經常性把持不住的葉秾對待霍硯辭卻實在是掏心掏肺,霍硯辭對此有時候也是分外驚奇,生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最終稱不上自戀的霍硯辭將其歸結為魅力過大的緣故。

    誠然,霍硯辭懷著并不光明磊落的心思進行著他的婚姻生活, 但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忍讓,維護著在他眼里岌岌可危但在葉秾眼里堅若磐石的婚姻。

    因為一個是工作狂,另一個是只嬌生慣養的米蟲,很多時候兩都處于話不投機的狀態。盡管葉秾總是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但卻并不能引起霍硯辭的很多興趣,起碼近乎八成的時間,霍硯辭都在敷衍。

    而一向專注自我感受的葉秾并不會在意別人給出怎樣的反饋,哪怕旁邊蹲著條狗,他都能自顧自地說上大半天,這樣看來,葉秾又是很公平公正的。

    葉秾很開心地趴在霍硯辭懷里,不怎么安分的手摸來摸去,四處點火,臉上的笑是那么地狡黠,像偷了腥的貓。

    霍硯辭心臟微滯,卻還是按住他的手,抱著他重新塞進被窩里,叮囑他好好地休息。

    葉秾被裹得只剩下一顆腦袋露在外頭,充滿怨氣地盯著正在換衣服的男人,臉上還帶著羞惱,不甚均勻的呼吸盡是燥動。

    霍硯辭挑挑眉,眼眸里漾出笑意,漫不經心地扣著紐扣,健壯有力的肌肉隨著逐漸扣緊扣子掩入襯衫里,它像一只充滿誘惑力的妖,引誘著他的獵物上鉤。

    然而,它是它又是那樣的吝嗇,想要空手套白狼。盡管他不知廉恥地誘惑到了他的獵物,卻不肯分一點腥給他。

    拿錯過葉秾生日這件事來說,雖然霍硯辭不認為他在這件事情上有錯,可能是兩個人觀念的緣故,他從小對生日就不是很執著,這一天與平常的日子并沒有什么不同,總不過都是很無聊的日子,因為他的情緒是那樣的吝嗇,總是很少從一些事情上獲得愉悅感。

    但葉秾不是這樣的,把這樣的日子看作是天大的事,他充滿儀式感地去紀念它,認為怎么慶祝它都不為過。

    他今日的怨念又是那樣得大,使他不得不花一些沒必要浪費掉的時間去哄他。

    霍硯辭想,從這一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兩個人天差地別,命運真的非常有意思,偏偏讓兩個本不相交的平行線意外地相交了。

    霍硯辭在葉秾的臉上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鄭重地答應他會給他補上十份生日禮物,但現在他要去工作了,只能晚上見了,還有一件事,這個鐲子也算十分之一。

    瞧瞧,他是多么地會精打細算!

    既然都有這么多份禮物了,葉秾也就不會在意少了一份。

    窗外傳來車子駛離的聲音,葉秾怔怔地回過神,雙手支著下巴,高興得眉眼彎彎,像皎白的月牙兒。

    他晃動著小腿,心里浮露出隱隱的期待,他該收到怎樣的禮物呢?

    接下來的每一天,葉秾總會收到禮物,一開始他確實很快樂,但他很快就對千篇一律的飾品感到膩煩,在最后的一天,他頤指氣使地向霍硯辭討要了自己想要的生日禮物,帶他出去游玩一圈。

    霍硯辭似是有所預料,讓付遠笙整理了幾個可供游玩的地方發給葉秾,任他挑選。

    同時,小惟也得到了玉蘭水榭的消息,玉蘭水榭是個小型莊園,最出名之處便是它的人造湯泉,原屬于蕭家名下的產業,待唯一的Omega蕭白榆出嫁時做了陪嫁。

    后來經林家開發,逐漸打造成了高級度假酒店,但每日招待人數非常有限,加之服務地非常到位,不少名流都會選擇光顧玉蘭水榭,以獲取片刻放松。

    小惟聽到這兒,意識到藍洛安和林懷遠可能跟這個玉蘭水榭有密切關系,也不知是因利驅動的關系,還是因情驅動的關系,但不外乎這么兩點。

    若是談利的話,他們兩個能有什么利害關系,一個有權有勢,一個無權無勢,進一步來說,一個是軍方的人,一個老公隸屬司法部門,有關系又好像沒有關系的感覺……談情倒還是可以理解一二,這顯然又有些說不通。可按照當年的桃色新聞來看,謝楓當年對藍洛安可謂是寵愛有加,而林懷遠當年也是極力地討好那個叫蕭白榆的Omega。

    當然,還有另外的可能性,就是拋開那些虛假的桃色新聞來談,事實是,他們并沒有表面上說的那么親密無間,而是背地里藍洛安和林懷遠兩人一起背叛了他們的愛人。

    這太有趣了。

    “八十六,你告訴我關于蕭白榆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蕭白榆不屬于隱藏劇情劇情,關于他,八十六可以知無不言言而不盡。〕

    小惟心里鼓擂起來,急急地催他,“那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這一段可狗血了,林懷遠、蕭白榆、司淵三個人一同長大。蕭白榆與司淵二人兩情相悅,但因司淵家世沒落再加上只是個普通的Beta,蕭家人不同意他們兩人的婚事,反而更傾向于一直對蕭白榆一往情深的林懷遠,為此,兩人想一走了之,此事被林懷遠知道后,他便暗中設計殺死司淵,并趁蕭白榆悲痛欲絕之際,強行標記了他,致使珠胎暗結,不得已兩人成婚,蕭白榆在婚后生下一子,取名林酥,并移居青園,足不出戶,也不再見人。〕

    小惟嘖嘖稱奇,怪不得訂婚宴那天并沒有見到林酥的另一位Omega父親,原來是這樣。

    可總覺著哪兒不對,咕咕噥噥低著聲說,“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捕風捉影的娛樂新聞真不可信。”

    突然間像是醍醐灌頂了似的,小惟不再咕咕噥噥,反而大著聲好奇地問,“你這么說的話,蕭白榆可能就只有林酥一個孩子,那么林南淳是哪兒來的?”

    〔隱藏劇情劇情,請宿主見諒。〕

    小惟非常沒有禮貌地說,“呵呵!”

    葉秾翻著資料,面露猶豫,白森森的牙啃咬著指甲,“刷刷”地翻完,也沒從帶有精美圖片的資料里選出一個中意的。

    百無聊賴地將其扔在茶幾上,仰靠著栽到軟和的沙發里,掰手指,發現該吃的東西已經吃,游戲也輕而易舉地玩通關了,腦中雜念穿流而過,哦……今天還沒有看電影,想到有事做的葉秾懶洋洋躺回影音室里,隨意放著一部不知道放了多少* 遍的老片子。

    熒屏上的光打在活動量還沒有只貓大的葉秾的臉上,他專心致志的眼眸那么地天真。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他的確過很幸福,吃喝不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沾沾自喜,他的腦子永遠不會思考那么多,也就不會在過度思索中自怨自艾,杞人憂天。

    他總是毫不留情地忽視令他傷心的蛛絲馬跡,從而變成一個實際上的快樂人,那強得可怕的自我保護機制無時無刻地不在運轉著,完美得好像一點縫隙都沒有。

    也許對葉秾這樣的人來說,打破他的自我保障的屏障,讓他去見識外面的好風景,這無異于是將他推入了地獄。因為他是那樣的不成熟,那樣的幼稚,又那樣的幼小,見不得雨吹不得風,好像永遠長不大。

    在小惟誠心誠意的建議下,他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得到了葉秾的點頭答應,霍硯辭驅車載著葉秾和兩個孩子到達玉蘭水榭。

    謝天謝地,這里的侍應生是個活人,他的脈博心臟都在跳動,小惟被侍應生抱進獨棟的小院,裝修典雅的木制小屋頂上是用青綠的琉璃瓦鋪就,院內鵝卵石散了滿院,并裁了四季常青的花草作為裝飾。

    屋后霧氣蒙蒙,冒著雪白的水汽,似是人造溫泉所在。

    霍硯辭要了幾道菜,便叫侍應生放下孩子下去,葉秾順勢親手牽著,高高興興地往屋里走,故作好奇地東瞅西看,相比于他去的頂級的度假地,這里到底差點意思。不過,今日也不是瞧個好地方的時候,一家人能夠整整齊齊地出來玩就很令人很開心了。

    屋內裝潢中規中矩,挑不出什么錯來,也沒有外人說的那般高明。

    第62章 蕭白榆司淵 精致可口的飯菜被端上……

    精致可口的飯菜被端上來,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用完餐,葉秾便迫不及待地想去泡湯泉,手忙腳亂地替兩個孩子換好泳褲, 趕鴨子似的將兩只幼崽趕到湯泉最淺處, 自己則親昵地坐到霍硯辭旁邊, 在他耳旁嘀嘀咕咕, 鬧得原本在閉目養神的霍硯辭眉頭深皺, 一味地敷衍地點頭。

    泡了不多時,霍硯辭便以小孩子不宜泡太久為由將他們趕回了屋子。

    沒了兩個小電燈泡, 葉秾變得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整個人掛在霍硯辭身上, 水中影影約約顯出他的白皙雙腿來, 斜搭在霍硯辭健壯有力的長腿上。

    微蜷的腳指滑過男人的小腿, 力道輕得像羽毛飄拂劃過,帶出絲絲的癢意。

    霍硯辭如玉般冷白的喉結輕輕滾動,粗糲的大手撫上葉秾膩白柔潤的細腰, 他的手是那么寬大, 稍稍一握, 便攏住了大半。

    他不得不承認, 他又被葉秾誘惑了。

    更顯而易見的是,葉秾也被他迷惑了。

    葉秾大膽地騎到霍硯辭的身上, 急不可耐地俯身吻上霍硯辭的唇,舔著他飽滿誘人的唇珠。

    霍硯辭并不如葉秾一般閉緊眼,而是耷拉著眼皮,一雙綠瑩瑩如野獸般的眸子沉靜如深淵,而深淵中,似乎又肆無忌憚地醞釀著風暴。

    霍硯辭放輕呼吸, 感受到他唇上濕乎乎的熱意在滾燙著他的情欲,無形中生出的欲枝催促著要把他裹進去,讓他失去理智,變成情欲的奴隸,而他卻甘之如飴,太多放蕩的畫面閃過,令他頭皮發麻,心頭發酥,**更加火熱。

    像所有開頭一樣,他啟唇放葉秾嫩紅的舌進來,任他像貓崽子似地吮吸索取。

    葉秾似乎總操控不了自己的尖牙,也把控不住力道,像個強盜似的急吼吼吼地掠奪,這也是霍硯辭說他吻技差的原因。

    霍硯辭雙手桎梏住他的肩膀,將他從身上略略推移,半瞇著的眸子沉沉地看著他,白皙的臉頰浸染得過分地紅,細白的身子還在顫栗,太過強烈的視覺沖擊令霍硯辭眸色更加幽深繾綣。

    葉秾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閉著眼,嘟著一張嘴拱過去,一幅要親親的急色模樣。

    霍硯辭忍無可忍地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大手扼住他的下巴,令他被迫地揚起脖子,他一幅任君采擷的模樣引得霍硯辭粗暴地吻上他的唇,不容置喙地掠奪著他的呼吸。

    葉秾暈乎乎地伸出手攬上他的脖子,乖巧地任他動作。

    湯泉橫生水波,一時春情無限。

    ……

    小惟躺在床上正和八十六商量進一步該怎么走,屋外就傳來幾聲道不明說不清的聲音,這令小惟完全黑了一張臉,給睡得正沉的一一戴上了耳罩。

    他心里已經開始對霍硯辭破口大罵,話臟得讓八十六都默默隱身了。

    好一會兒,才靜下心,叮囑八十六,“記得把話帶給蕭白榆,這個隱藏劇情我吃定了。”小惟的眼里是勢在必得的堅定。

    〔宿主,您這樣做,是不是不太道德?蕭白榆都平靜地過了這么多年的日子,要是讓他知道當年的真相,那不是把他往火架上扔嘛……〕

    “他知道真相難道不好么?與其活得糊涂,還不如有仇報仇呢……”

    〔可蕭白榆未必是這么想的,他只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Omoga。〕

    小惟皺皺眉,并不想和他白費唇舌,撇嘴道:“你還想不想完成任務?”

    〔當然想啊!〕

    小惟實在搞不明白,一串數據怎么比他這個人還會傷春秋呢?于是冷聲道:“那還不快去!”

    說完,就一頭栽在被窩里,正打算睡覺,卻又覺得外面太過吵鬧,于是朝八十六呵道:“你能不能讓那兩人消停點!”

    八十六委委屈屈地冒出頭。

    〔這是人之常情,要不……您去?〕

    小惟難得被噎得說不出話,半晌,才不服輸地說,“雖然我十五歲了,懂得也多,但我現在是個小孩啊……更可怕的是什么?外面那倆不知羞恥的貨是我爸爸和小爸,我去……那多尷尬啊……還是你去。”

    〔這我……也尷尬啊……〕

    “你一串數據還懂什么是尷尬哇……”小惟假惺惺地笑笑。

    〔宿主,再怎么說……您也不能侮辱人家的統格!〕

    小惟的耐心總不是很多,如果可以,他并不想理人,這是多么麻煩的一件事啊!

    更何況,他迫切地想睡覺,于是說話的力度也重了些,“我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么多廢話。”

    〔哦。〕

    八十六默默地也有了自己的判斷,他選擇了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自己的宿主弄暈,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才能萬事順意。爽!

    次日,小惟陰沉著臉,天不亮就起床跑到玉蘭水榭西南角的高處眺望鄰近的青園。

    青園并不大,是一處很普通的小院子,最吸引人眼的便是院內薄透的溫室花房,花草被打理得很好,其中,一盆碩果累累的櫻桃樹最吸人眼球。

    從這里往下看,可以將院內瞧得一清二楚。

    盡管天色剛剛露白,寒意也是那樣凜冽,但他還是早早地起了床,只單單穿著睡衣在花房里發呆,偶爾會焦急地來回踱步,面露猶豫地盯著手里極其原始的通信設備。

    他心里很拿不定主意,花房里突然出現一個電子手環,并附著一句簡單的話,事關司淵。這很像騙子沒的圈套,但他接近二十年都有再聽別人提起司淵,萬一這不是個圈套呢?

    蕭白榆其實很刻意地不再去想司淵,回憶過于美好,現今沒有他在,蕭白榆總感覺太過孤獨,仿佛他被這個世界冰冷地放逐了。

    許多年以前,蕭家和司家還是鄰居的時候,蕭家老三在一個墜滿星子的夜里誕生了,取名白榆,他的作息很奇怪,白日里睡得沉如死豬,晚間哭得簡直是在大鬧天宮。

    他的嚎叫聲是那么地響亮,震得隔壁喜歡開窗賞星星的司淵虎軀一顫,嚇得閉了窗。

    那時候的司淵才四歲,生活在房子很大的獨棟別墅里。

    因為媽媽早逝,再加之爸爸就職處特別行動部時常不在家,被仿生人照顧長大的他很孤獨,于是便喜歡看云看太陽,賞星賞月亮,這看起來很無聊,但的確很容易打發掉孤獨的時光。

    司淵并不如他的名字般沉如深淵,反而他很愛笑,總做一些別人看起來莫名其妙的事來哄自己開心。

    他的膽子大臉皮也厚,聽到有人鬼哭狼嚎的第二天,就備好自認為非常珍貴的禮物去拜訪并不相熟的鄰居。

    蕭媽媽開的門,她是一個性子很軟和的Omega,對于小小的幼崽,總是和顏悅色,至于她的鄰居,她了解不得并不多,因為她是那么地深居簡出,也從不打聽旁的事,只專注地照顧著自己的孩子。

    見到司淵,蕭媽媽因缺少睡眠而顯得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笑來,“小司淵,你有什么事嗎?”

    “阿姨好,我聽別人說,你生寶寶了,我是來看寶寶的。”司淵咧開嘴笑,樣子很傻。

    “哦!這樣啊……那快進來了……不過,他現在正睡著呢!”蕭媽媽笑著引司淵進了屋子,大廳沙發上坐著兩個孩子,一大一小。

    司淵認得他們,大的叫蕭煥,是個男孩,今年六歲,小的是個女孩,叫瀟笙,今年才一歲多。

    司淵把自己的禮物交給蕭媽媽,然后被引到了樓上,見到了還不滿三個月的蕭白榆,小小的一只,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面頰酡紅,小嘴吮吸著自己的小指,好可愛!

    司淵扒在床欄旁,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就像看云看星星那樣,一看就是大半天,大把的時間從眼中溜走。

    一轉眼的功夫,蕭白榆小朋友磕磕碰碰地長到了三歲,他眼中的世界只有小小一方,覺得最遙遠的距離,就是邁著小短腿從自己家溜到司淵的家。

    但這不算什么,司淵家的誘惑力是相當大的,那里是沒有任何拘束的,他可以像個野孩子似的滿院子跑,在司哥哥精心打理的草地上打滾,就算弄臟了衣服,司哥哥也會把他洗得白白凈凈再送回家。

    司淵種了一顆櫻桃樹,期望著它可以結出大顆大顆的紅櫻桃供蕭白榆享用。

    但直到它變成一顆大樹,開出滿樹的花,結出青澀的果子,也沒挨到成熟,便淋了滿地。

    蕭白榆為此見一次就抹一次眼淚,司淵心疼地想找斧子砍了櫻桃樹,結果被蕭白榆狠狠瞪了一眼,吃了白眼的司淵到底是沒想明白蕭白榆為什么瞪他,但他一向心大,并沒有糾結太久便忘了個一干二凈。

    櫻桃樹逐漸枝繁葉茂,夏日里能遮住好大一團陰影,蕭白榆總愛將腦袋枕在司淵的肚子上聽他講故事,透過樹的枝椏,他看見零零碎碎的藍,風過樹梢,那藍似乎在晃動。

    聽完故事,蕭白榆漫不經心地發問,“司哥哥,你說小學是什么樣的呢?而且林懷遠好煩哦!我不想和他呆在一個班了!”

    “不要太擔心,等暑假過了,你不就成了小學生……唔……至于林懷遠,其實還好啦!雖然愛逗你玩,但你不要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司淵揉揉他毛茸茸的發,瞧見遠處的云,才驚覺很久都沒有看云看月亮了。

    第63章 我不要變成一顆灰撲撲的小星星,你會看不見……

    司淵似是想到什么, 擔擾地問,“蕭阿姨怎么樣了?”他有所耳聞,蕭阿姨這一胎懷相并不好, 一身病氣的她一直困頓于醫院。

    六歲的蕭白瑜太過懵懂, 再加之蕭媽媽有心不讓他知曉, 所以他領悟不到司淵的憂心, 只是充滿憧憬地說, “媽媽說,我馬上會有一個弟弟或者是妹妹, 他(她)一定會非常可愛, 我一定會當個好哥哥的。”

    “嗯, 小白魚一定是個好哥哥。”司淵笑嘻嘻地揉捏著他的臉, 逗弄似地說, “你像個小豬豬。”

    蕭白榆不贊同地瞪他,從他懷里爬起來,掙扎著要捏司淵的臉, 滿院子里都是他脆生生的笑聲。

    然而, 很多事情又是那么猝不及防地發生, 蕭白榆將將見識了小學生活沒多久, 蕭媽媽生下了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后,便難復春華, 油盡燈枯。

    失去了這樣一個柔若春雨的人,蕭家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低沉之中,而那個先天性不足的女嬰病得連病房都出不了。

    蕭印在經歷過喪妻之痛后,抽空去瞧了一眼,她太弱了,令蕭印不得不懷疑她是否能活下來, 不知是出于哪種情緒,他離開地很快,臨走前叮囑護士照顧好她。

    蕭煥十二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盡管心里是撕心裂肺的疼,但他必須要堅強起來,好好地照顧弟弟妹妹。

    七歲的蕭笙哭得最兇,鉆牛角尖似的問最親近的哥哥,為什么要生這個妹妹,如果不要妹妹的話,媽媽是不是就不用離開她,一向不善于表達的蕭煥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于是只干巴巴地說,“妹妹也是無辜的。”

    盡管他有相同的想法,但他絕對不能說出來,因為他已經懂了一些事,然而他又沒有完全懂。

    他心里那么幼稚地想,但被世事浸染了一點的他知道這是不對的,懷孕的媽媽很辛苦,然而妹妹也是無辜的,可又不能真的做到一點壞情緒都沒有,這時候,選擇隱藏便是無可厚非的。

    蕭白榆猝不及防地被告知媽媽離開了,傷心地哭了好幾天,接著便反反復復地開始生病,蕭煥忙看照顧蕭笙,還要去探望無人問津的妹妹,已然自顧不暇,只好將他托付給司淵照顧。

    夜色是灰蒙蒙的沉寂,裹雜著絲絲夏的燥熱。

    蕭白榆發著燒,睡夢的呢喃中都在喊著要媽媽,司淵輕聲安撫著他的不安,等他沉睡后,推開了窗子,沒來由地想去看看外面的星和月。

    可卻是那么地不巧,烏云沉沉地擋住了月和星光。

    他不知不覺中便趴在桌前沉睡過去,被蕭白榆虛弱嘶啞的聲音叫醒之時,心里一慌,驚出了滿身冷汗,但他馬上又放松下來,臉上掛起笑,“你啊你……差點嚇死我。”走到床邊,摸摸他的額頭,發現沒有那么燙了,暗暗地松了口氣。

    “司哥哥,窗外好多好多星星哦!你帶我去看好不好?”蕭白榆氣若游絲,聲音是那么地小。

    司淵下意識看向窗的方向,不知何時云竟散了,滿天都密密匝匝地墜著一閃一閃的星子,這么多又這樣亮,整片天都好似套上了清澄的濾鏡。

    這絕對是他見過的最美的星空,可為著蕭白榆的身子著想,司淵猶豫不決,最終只說,“在這兒看也很好,窗那邊風大,著涼就不好了。”

    “哥哥說,媽媽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我要去看看,她變成了哪一顆?”蕭白榆倔強地坐起來,一幅強硬的態度。

    司淵總是拒絕不了他,捏捏他消瘦了幾分的臉頰,用毯子裹好才舍得放到窗邊的椅子上,半路又回去取了帽子給他戴上。

    蕭白榆大大的黑眼睛在天上搜尋著他的媽媽,嘀咕道:“媽媽一定是最溫柔的一顆。”

    司淵半攏住他的肩,“周身一定散發著柔和的光。”他補充說。

    蕭白榆重重點頭,卻不自覺地說,“媽媽說,我出生那天是個很美麗的夜晚,星星特別多,所以她給我取名白榆,是星星的意思,可我這顆星星,卻找不到同樣是星星的媽媽。”

    司淵太過了解他,安慰地說:“找不到,那就不找了,滿天星河,總有一顆會注視著你。”

    “不是的,司哥哥,我看了一圈,都發現沒有一顆像媽媽,我太笨了,連媽媽都找不到。”蕭白榆這幾日總是那樣愛哭,一邊說著,圓滾滾的淚又落下來,砸在司淵的手背,濕潤的溫度令司淵心里梗塞般地發疼。

    司淵并不想戳破這個善意的謊言,抽出紙擦掉他的眼淚,哄著他,“星星那么多,很多人都找不到的,就算有人找得到,那也是他們的爸爸媽媽告訴了他們,阿姨走得急,忘記告訴你她是哪一顆星星了。”

    蕭白榆抽抽噎噎地問,淚眼朦朧地問他,“真、真的嗎?”

    “那當然,小白魚,你看到那顆最大最亮的了嗎?”司淵手指了一顆格外閃耀的星星,驕傲地說,“那顆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蕭白榆盯著那顆星,呆呆地問,“那、那你呢?”

    “……唔,它旁邊不是緊挨著一顆嘛,那顆就是我。”司淵大大咧咧地說出來,“我們說好永遠在一塊兒的,就算變成星星了也要呆在一塊兒。

    “它好小哦,還不閃亮,司哥哥,要不你變成最亮的那顆吧!”

    司淵被他吸著小鼻子還在挑刺的模樣逗樂了,撓撓他的下巴,“那你愿意變成最小最不亮的嘛?”

    蕭白榆皺著眉誠實地搖搖頭,“我不要變成一顆灰撲撲的小星星,你會看不見我的。”

    “那就說好了,你是最大最亮的一顆,我是你旁邊最小最不亮的一顆,旁人一瞧見最大最亮的你,都不用移眼,肯定也能瞧見最小最不亮的我,因為我們靠得是如此的近。這樣我也算是沾到你的光呀!有沒有覺得自己很厲害?”

    蕭白榆眼睛一亮,反射著晶亮的光,驕傲地挺起自己的小胸脯。

    覺得自己以后會很厲害的蕭白榆拍著胸口保證,“我會保護你的。”

    司淵將蕭白榆攬得更緊一些,輕聲說,“我也會永遠陪著你,無論我們變成什么模樣,無論你需不需要我。”

    十二歲的司淵身子逐漸抽條,有了少年人的模樣。盡管是個沒人管束的野孩子,但他仍然像倔強的野草般散發著勃勃生機。

    他的性格漸漸定格,逐漸蛻變成一個臉上愛掛著笑,待人真誠有禮的小少年,他開朗的性格使得交到了不少的朋友,在小學畢業之際,春心萌動之時,不少同學都在猜測他會分化成Alpha還是Omega。

    他俊美得過分的容貌、白暫的皮膚和細心體貼的舉止都讓他像個Omega,然而,也有人認為他會分化成Alpha,從他優異的成績和不輸Alpha的體力可以看出。

    沒有人認為優秀的他會化成一個普普通通的Beta,然而,事實是,他的確分化成了一個Beta,這讓很多人大失所望,嫉妒他的人也紛紛跑來冷嘲熱諷。

    因為上的是同一個小學,蕭白榆自然聽到了這些風言風語,專門跑去司淵家,想了一番措辭去安慰他,結果狠狠的被揉了一通臉,被司淵好生打趣一番。

    蕭白榆郁悶地問他,“你怎么一點都不難過呢?還有那幫人……真的是太過分了!我得去找哥哥讓他好好地教訓一下他們。”他捏捏自己的小拳頭,一副疾惡如仇的可愛模樣。

    “你可別,我覺得Beta挺好的,不會被信息素嚯嚯。而且,就算他們說Beta平庸又如何?我的成績依然是第一,這就超越了大部分Alpha,我的樣貌也是頂好的,不至于討不到老婆,最重要的是,有你呆在我身旁,這樣一想,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司淵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只要旁人不踩著他的底線,他根本不在乎旁人說什么,因為旁人說什么,與他又有何干系?

    大多數閑言碎語他都會一笑而過,當做沒聽見,因為總有人會對他不滿,如果一個一個地去計較,很累。

    這是不值得去浪費的時間,因為他還要花更多的時間忙著將自己變得更優秀,還要好好地照顧陪伴蕭白榆。

    蕭白榆呆了一瞬,不可置信地問他,“這樣就是最幸福的人了嗎?我的成績也是第一,我也長得好看,還有司哥哥一直陪著我,可我覺得這樣還不夠哇……我想要巧克力蛋糕,還想要吃櫻桃,昨天Tolly家新出的那個小兔嘰玩偶也很好看……這些我都想要,如果沒有它們,我會覺得我不幸福的。”

    司淵被他逗得笑個不停,黑漆漆的眼睛浮出淚花,一霎時爛若星河,“小白魚,你就是個傻小孩,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我說我幸福有那些就夠了,但你的幸福不一定僅僅只有這點東西,你的幸福當然包括很多很多東西……只要你想都可以。”他的眼里是期待,似乎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在里頭逐漸被構建成形。

    司淵將洗好的紅櫻桃端給他,蕭白榆伸著脖子將嘴拱里頭,張開血盆大口,囫圇吞了好幾顆進去,腮幫子被櫻桃撐得圓鼓鼓的。

    等塞了滿嘴后,他才抬起頭,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看著司淵,幽怨地很,司淵很快反應過來,剛剛光顧著說話,這是忘給他剃核了,于是手忙腳亂地找碗好讓他吐核。

    第64章 司淵本該就是一個復雜的存在 高中……

    高中畢業后, 司淵以極其出類拔萃的成績考入第一軍事學院指揮系,成為名義上的軍團預備指揮官,前途無量。

    指揮系每年僅招收十名異常優秀的學生, 他們畢業后會直接被送入各大軍團成為核心要員, 往上升的速度是常人的好幾倍。

    這塊香餑餑從來都被強大的Alpha盤踞著, 司淵像個異物一樣闖入了這個強者為尊的指揮系, 然而他并沒有落了下風, 憑借著超強的記憶和孜孜不輟的努力,無論是理論成績, 還是實戰成績都位例第一, 讓一群Alpha望塵莫及。

    再加上性格使然, 相比于三言兩語不合就要大動干戈的Alpha, 司淵總是很能沉得住氣, 偶爾當個粘合劑,解決一下他們的內部矛盾,無形中令他們心生好感。

    像這么一個實力強悍脾氣還不錯的人, 很容易就讓慕強心理極重Alpha心生尊重, 漸漸地有了幾分“小老大”的氣勢。

    這一年的蕭白榆外表雖然有幾分小少年的模樣, 但內心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動不動就要撒嬌,以滿足自己的各種小愿望。

    院里的櫻桃枝繁葉茂, 枝椏延伸,生機盎然,然而,它到底是長不出成熟的果實。

    司淵新搭的秋千椅放在桃杷樹下,抱枕小墊全是蕭白榆最喜歡的櫻桃紅,上面印著可愛愛的小兔子圖案。

    夏日的午后, 悶悶不樂的他臥在秋千椅上望著枝葉鏤空出的藍天發呆,眼皮慢慢緊閉,瞌睡蟲上腦,他悠悠地打了個哈欠,眼里沁出淚花,小毯子一卷沉睡過去。

    “小白魚,醒醒,起來吃飯。”

    蕭白榆聽到有人叫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感覺身上黏糊糊的,一摸頭,發絲都濡濕了,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他呆愣愣地看著汗津津的手心,有氣無力地在司淵的攙扶下坐起來,郁悶地嘟嘟囔囔,“這櫻桃樹遮光真不好,曬死人了。”

    司淵捏捏他肉感十足的手腕,促狹地調笑他,“哪能怪樹?這么熱的天,你蓋著毛茸茸的毯子,捂得嚴嚴實實,小心中暑。”

    蕭白榆哼哼唧唧,用手背揉揉眼,世界才在他眼里清晰起來,他這才瞧見司淵穿著一身雪白筆挺的軍裝制校服,皮膚曬黑了點,眉眼越發地成熟,這樣的司淵令蕭白榆感到陌生,心臟卻莫名發顫。

    他忽視這樣的異樣,像往常一樣,撒著嬌要他抱著進去。

    司淵熟練地托起他的屁股,抱小孩似的將他嵌進自己懷里,蕭白榆的兩條肉肉的腿盤住司淵的腰,雙手纏住他的脖子,整張臉縮在司淵的頸側,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司淵脖子里,像是被貓爪輕輕撓了一下,很癢,他下意識騰出手,將蕭白榆的腦袋推遠一點,“你好好呼吸。”

    蕭白榆不知所措地瞪圓了眼,他為什么沒有好好呼吸?不對!呼吸還有好好的和不好好的么?于是認為司淵沒事找事的蕭白榆惱羞成怒地在他脖子上輕咬一口,留下個口水印子。

    司淵不覺得疼,同時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也不和他計較了。

    進了屋,把他放在餐椅上,低下頭,看見他神情懨懨,似乎打不起精神,關懷地問他,“怎么了?是誰惹你生氣了?”

    憋了很久的蕭白榆立馬打開話匣子,嘰里呱啦地訴說自己的委屈,“爸爸他帶回來了一個女O,說要和她結婚,可我不想要他結婚,也不想要后媽。而且,而且……我聽說有了后媽就有了后爸,那爸爸肯定就會變得偏心,本來爸爸就不管我們,總是忙工作,要是……那就更不愛管我們了……漓漓呆在病房里,他都不去看她。”

    司淵心緒有些復雜,他和小白魚真是有些異曲同工之處,都有個管生不管養的爸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想得很通透,從小到大他只見了四五次一直沉默寡言的父親,兩人從不扯什么虛無縹緲的父子情深,甚至連一聲爸爸他都從沒喊過,只當他是個陌生的過客。

    這方面他從不奢求,縱然在大部分人看來這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這對從沒嘗試過的他也沒什么所謂,總而言之,他有更寶貴的東西,也就不會去奢求注定擁有不了的東西。

    當然可以說,他是個極其容易滿足的人,但這極其容易的滿足,卻帶著某種程度上的不近人情和排他性。

    司淵的思想很自由,因為從小沒人教他“規矩”,也沒人告訴他父愛是必須品,但他的智商又是那樣的高,即使沒人教導,他也會下意識地模仿照顧自己的仿生人,把自己塑造得像人,融入人群,規避潛在的危險。

    四歲時,他基本繼承了仿生人的所有性格特征,寬容友愛,愛笑待人有禮,糟糕的是,因為仿生人沒有羞恥心和恐懼感,這也造就了司淵臉皮厚膽子大的特點。

    他第一次被嚇到,可能是蕭白榆那晚鬼哭狼嚎的哭聲,這太令人震撼了,像是一股腦兒地想要哭死過去似的,這讓總是很無聊情緒起伏不大的他生了興趣。

    后來,接觸了蕭家,見到了更多的人,他也琢磨出了一套看人看物的獨到見解,但他從不表現出來,因為太過標新立異,當然,如今高度社會化的司淵更不會去胡言亂語。

    模仿了很多人后,他逐漸變成了一個游刃有余的人,同時也是一個疊加了許多假面的人,有時候他也會問自己,除去那些虛情假意的東西,真正的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但他又很快地想通,不再過多去鉆牛角尖。

    因為無論是虛假的還是真實的,哪怕再不堪,都是屬于司淵的一部分。

    司淵本該就是一個復雜的存在,看透世事卻仍憧憬未來,遭受孤獨卻仍心懷熾熱,就連他自認為的虛情假義也并沒有他所想的那般冷漠,就像很多朋友說的那樣,司淵是個有溫度的人,讓人著迷的人。

    蕭白榆又是一個很獨特的人,他被媽媽和哥哥教過“規矩”,也受過同伴的同化,所以想得更多,也更看重他的父親。

    司淵對這些東西雖然不屑一顧,卻也不會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古怪看法,更何況這是蕭白榆珍之又珍的東西,他舍不得狠心打碎。

    于是只能盡力安慰他,“蕭叔叔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不會偏私的,而且那個Omega應該是個性格不錯的人,要不然蕭叔叔也不會娶她。”

    蕭印像朝羲城所有的Alpha一樣,能力強事業心極重,感情在他的世界里并不是很重要。

    像這樣一些人已經完全被朝羲城的制度馴化。

    在他們眼里,Omega被物化,是一個照顧家庭的必需品,所以,失去一個,即使他們會傷心,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找下一個。

    蕭白榆悶悶地“嗯”了一聲,不情不愿地娓娓道來,“她其實……很可憐,因為生不出Alpha,所以他的丈夫出軌了,后來小三懷孕,她和她的小O崽被凈身出戶后趕了出來,要不是爸爸接濟了她,她就會被賣進……”說到這里,蕭白榆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司淵心疼地攬住他的肩,拿出慣用的帕子俯身替他擦眼淚,“聽你這樣說,她性子應該很軟和,再加上蕭家給她容身之所,她現如今一定滿懷著感激,定會善待你們的。”

    蕭白榆環上司淵勁瘦的腰,緩緩合上眼,“司哥哥,我一定不要分化成Omega,這太可怕了。”

    司淵十二歲時分化,林懷遠更早,十一歲就分化成了優性Alpha,注定卓* 爾不群。相比于他們,十四歲的蕭白榆遲遲沒有分化,不過,這也正常,青春期總是有遲有早的。

    司淵笑容瀲滟,“你啊……還是個小孩,滿臉都是嬰兒肥,分化離你還遠著呢!”司淵私心里更希望他做一個Beta,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蕭白榆將臉埋在他腰上,氣悶地說,“我不肥!”雖然他確實有些微胖,臉蛋圓圓的,胳膊和腿也肉乎乎的,肚子上也有肉肉,但這叫珠圓玉潤,不叫肥!

    司淵悶聲笑出來,“你怎么聽話只撿難聽的聽,不是肥,是嬰兒肥!”

    蕭白榆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睜開一雙杏眼,伸出肉手捏司淵腰上的肉,卻發現很硬,根本捏不動,不由地更加郁悶,好想很久很久以前……司哥哥腰上的肉也是軟乎乎的。

    從什么時候變的呢?

    蕭白榆不知所措地說,“司哥哥,你要變成一個男人的了嗎?”

    “我什么時候不是男人了?”司淵挑挑眉,好笑地問他。

    蕭白榆不服氣地說,“哥哥說沒長大時叫做男孩,長大了才能成為男人。”

    “哈哈……你怎么看出來的呢?”

    蕭白榆莫名生出些忸怩,“不告訴你!”

    ……

    不幸的是,十六歲時,蕭白榆還是分化成了一只Omega,信息素是櫻桃酒味。分化后,他被強制送進了Omega學院。

    這一年,司淵的父親因公殉職,給本就日薄西山的司家致命一擊,司家失去了最有前途的后輩,逐漸泯然眾人,盡管司淵十分優秀,但因為是個Beta,司家并不十分放心,司淵逐漸被邊緣化。

    第65章 我在想我們什么時候結婚 蕭白榆在……

    蕭白榆在Omega學院過得并不開心, 不知是沒有交友的欲望,還是和他們沒有共同的興趣,反正他總是形單影只的一個人。

    這里的課很無聊, 家庭管理, 社交禮儀, 烹飪技巧……老師嚴厲得像教導嬤嬤, 然而盡管如此, 所有的Omega仍舊非常努力,以期待成為優秀畢業生, 未來找一個萬里挑一的Alpha。

    蕭白榆渾渾噩噩地水過所有課, 周五放學后乘車回家, 正趕上晚飯, 飯桌上的人卻并不全, 蕭煥蕭印兩人還沒有下班,繼母凌雨見他回來,笑著叫他坐下來用餐。

    蕭白榆很禮貌地應了一聲, 坐到常坐的位子上, 對面是蕭笙, 蕭笙旁邊是凌雨帶進蕭家的Omega蕭諾, 今年十三歲,瘦小怯懦, 聽說腦子被他Alpha父親打得不太正常,可能治不好。

    蕭諾沒什么存在感,平日里只愛黏著他的媽媽和繼姐蕭笙,而令蕭白榆吃驚的是,一向無法無天脾氣爆的蕭笙竟也會給蕭諾一點好臉色看。

    落坐后,先向蕭笙問了好, “姐,你在第一軍事學院過得怎么樣?”

    蕭笙分化成Alpha后,蕭印就打算等她高中畢業后把她送進第一商學院,畢業后直接管理自家公司。

    但蕭笙硬要唱反調,神不知鬼不覺地更改了志愿,等收到錄取通知書后,她才高調地宣布,她被第一軍事學院空間技術工程系錄取了,生米已然煮成熟飯,任蕭印如何地大發脾氣也無計可施,更加無法改變結局。

    蕭笙夾了個肉丸放在蕭諾碗里,隨后放下筷子,將及背的大波浪卷發往后攏了攏,抬起頭,露出冷白纖細的脖頸,格外立體的五官昳麗非常,深邃的眼窩里的眼睛黑漆漆的,暗含幾分桀驁不馴,初顯上位者的強勢。

    她挑挑眉,不答反問,“你呢?在Omega學院過得怎么樣?”她含笑的聲音似乎在問,你有沒有被馴化呢?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接著說,“今天遇著林懷遠了,和司淵一樣,入了指揮系。”

    蕭白榆臉色立刻變得臭臭的,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呶呶嘴,“你提他做什么?”

    蕭笙好整以暇地聳算肩,“他很殷勤。”

    “你以后不要理那個討厭鬼了。”蕭白榆憤憤不平地說,夾了好大一個肉丸,塞進嘴里,恨恨地嚼嚼嚼。

    蕭笙喝了口果汁,意味深長地說,“我理不理不重要,爸爸很看好他。”

    蕭白榆真想捂住耳朵,不想聽姐姐說的話,簡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這時候凌雨出來打圓場,“白榆,今天知道你要回來,我專門做了你喜歡的櫻桃奶凍,你嘗嘗看。”

    蕭白榆連忙笑著說,“謝謝凌姨。”

    “客氣什么。”

    飯后,天色漸漸暗下來,蕭白榆趴在窗口望著鄰座的別墅,直到燈亮起來,他連衣服也來不及換,穿著睡衣就往司淵家跑,一進門,正發現司淵打理著悉心栽種的花草。

    “司哥哥,你忙完所有的事了嗎?”盡管很親密無間,但蕭白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問他爸爸的后事處理好了沒。

    司淵略顯疲憊地撩起耷拉著的眼皮,放下手中的剪刀,給他倒了杯熱水,坐到他旁邊,骨節分明、線條利落的手理了理蕭白榆略顯凌亂的前襟,“都忙完了,不用擔心。”

    蕭白榆心疼地盯著他青黑的眼圈、下巴上的青茬,話里的關切溢滿,“司哥哥,我把肩膀借你靠靠,你要不要?”

    司淵怔愣一瞬,低頭凝視著矮他一頭的白凈少年,水汪汪的眼睛里映著他的輪廊,頭腦昏沉中司淵點了點頭,笑著說,“好啊!”

    司淵如今長成結實挺拔的青年,分量并不輕,他放縱自己將整個人掛在蕭白榆身上,掩著面色,微不可聞地喃喃細語,“本以為會不為所動,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司哥哥,我今晚不想回去,就這么一直陪著你,好不好?”蕭白榆沒聽清他的喃喃細語,但感覺他的心情一定很糟,于是輕輕地撫著司淵寬厚的脊背,打定主意決不回去。

    司淵輕輕“嗯”了一聲,微不可聞。

    這夜,蕭白榆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正摟著一個人親他,卻怎么著都看不見那人的面目,后來,他聽見男人喘著粗氣,同他說,“我給你種的櫻桃結了果子,你看!”

    蕭白榆順看男人指的方向,瞧見了院子里的櫻桃樹,風過樹梢,帶起繁葉,露出碩果累累的櫻桃,陽光下,燦若紅寶石。

    他收回眼,正想說些什么,卻猝不及防地睜開眼睛,素雅的床帳映入眼簾,蕭白榆心有余悸喘一口氣,拍拍還在怦怦直跳的心臟,轉頭,瞧見窗外的月光打進來,延到了床邊,照得滿室暗暗地生出亮來。

    背對著月亮翻身,整張臉湊近還在沉睡的司淵,他心虛地收回眼,輕手輕腳地下床去了一躺浴室,重新躺回床上時他又悵然若失起來,從來沒有哪一刻讓他這樣清晰地意識到,他對司淵心動了。

    他沒忸怩太久,就想,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世界上,再沒有人對他這么細致入微了,也沒有人這么獨一無二不可替代,令他這樣地怦然心動,從他出生,變成小孩,長成少年,從來都有司淵陪伴,他們是如此地契合。

    爸爸有他的事業,哥哥忙著讓自己變優秀,姐姐喜歡獨來獨往……蕭白榆得不到的關心,司淵都給他了,而他,也會奉上他的所有,他們是如此地不可分割。

    小時候,他們是關心彼此的伙伴,長大后,他們會變成親密無間的愛人,然后,他們一起慢慢地變老,最后安詳地離開這個世界,平安順遂。

    蕭白榆趁月光在司淵臉上打上柔和的光時,顫著睫毛,虔誠地偷吻了他的臉,這是只有蕭白榆知道的吻。

    次日,司淵驅車帶他去了醫院,十歲的蕭漓小小的一團,只有五六歲孩子的體量,蒼白的臉比雪白的被子還要白上三分,呆呆地望著窗外。

    聽到有人開門,下意識望過去,見到來人霎時露出笑臉,“哥哥,司哥哥,你們來了。”

    蕭白榆盯著她藍瑩瑩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思念媽媽,他們兄弟姐妹四人,只有蕭漓遺傳了媽媽的藍眼睛,長得也最像她。

    蕭白榆收回神,“我們放學了,當然要來陪漓漓,今天我碰著醫生了,他說研究所研制的修復艙很成功,很快,你的病就可以好了,到時候,你也能去上學,以后還會遇見喜歡的人……”

    蕭白榆嘰嘰喳喳地替蕭漓暢想了大半天未來,直到被司淵按在椅子上,才停了話頭,一臉無辜地看向他,“干嘛?”

    司淵無奈地說,“漓漓需要靜養。”

    蕭漓笑了一聲,“哥哥多說點,我很愛聽,等我病好了,我一定會一直一直陪著哥哥,聽著哥哥講。”

    接著又問:“哥哥說會遇見喜歡的人,那哥哥喜歡什么樣的人呢?”

    “呃……這個嘛……讓我想想……”說著就扯扯司淵的衣襟,“司哥哥,你喜歡什么樣的人,胖的還是瘦的?Beta還是Omega……”咕噥噥地說完,覺得自己特別機智,不但禍水東引,還可試探試探他的口味。

    司淵不是頭次被這么問,指揮系的Alpha閑得發慌時,也會聊聊這些打發時間,一般他都會用最正確的“女Beta”作為回答,但蕭白榆這么暗戳戳地給他發眼刀子,一時讓他有些躊躇,好像一些東西逐漸變了質。

    這場談話以司淵承認自己喜歡稍稍胖一點的為結果。

    蕭白榆很高興地決定不打算減肥了,雖然有些肉感,但也不是那么夸張地不可繞恕,這叫微胖,司淵說很可愛。

    兩年后,司淵畢業,上頭決定將他調入第七軍團,八月份正式報到。

    而蕭白榆總算以還算合格的成績從Omega學院畢了業,無所事事地在家里貓著。

    八月末的天氣令人燥熱難耐,蕭白榆窩在櫻桃樹下正琢磨著如何跟司淵求婚,如今再也拖不下去了,一想到要被送去匹配相親就頭疼得厲害。

    司淵端冰飲從屋內出來,就看到小戀人窩在秋千椅上咬指甲的可愛模樣,忍不住湊近他吻上他的唇,輕啄一下,才問:“怎么了?”

    蕭白榆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我在想我們什么時候結婚。”說完就羞羞答答地有些后悔,怎么就說出來了呢?

    “我接到了一個任務,要去異月灣一趟,等回來就去你家提親。”司淵再次親了親他。

    蕭白榆偷瞄一眼司淵,白T恤下鼓鼓囊囊的肌肉就很有誘惑力哇……忍不住咽了嗯口水,手誠實地順著衣擺摸上他硬硬的腹肌,色色地捏幾下,手感好絕。

    司淵悶悶地笑出來,放下冰飲,把他壓在秋千椅上,抓住他的手,低聲問他,“你怎么跟個小色貓似的?”

    “哪有……我只是想,要是爸爸不同意怎么辦?”

    “不管怎么樣,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都會為我們想好退路,不會讓你陪我吃苦。”

    司淵迫切地想要升得更快一點,讓自己變得更有份量,唯有去刀山火海里走一遭,他才會獲得更加豐沛的報酬。

    第66章 此后經年,故人不歸 司淵這一去就……

    司淵這一去就是近兩個月, 回來時被送進修復艙休養了半個月才恢復如初。

    正如司淵蕭白榆預想的一樣,蕭印十分反對他們交往,到后來, 他直接利用林家在軍部的勢力打壓初出茅廬的司淵, 簡單到了扯破臉皮, 無所不用其極喪心病狂的地步。

    司淵功績被搶, 擢升無門, 考慮到自己不足以和龐大的林家抗衡,于是決定帶蕭白榆離開朝羲城, 前往朝羲城勢力之外的異月灣。

    前不久前的任務中, 他結識了厄諾斯, 那個沉默卻又強悍的男人正在逐步建設異月城, 強勢地收復著異月灣各派勢力, 正是用人之際。

    厄諾斯曾對司淵發出過邀請,司淵當時出于某中考慮,并未拒絕, 只說他愿意的話會去找他, 厄諾斯表示隨時恭候。

    當然, 司淵不止準備了這一條退路, 然而目前看來,這是最安全也是最能給蕭白榆優渥生活的一條。

    蕭白榆有些惆悵, 他想過爸爸會反對,卻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絕情這樣的不惜血本,但無論怎樣,他都想和司淵在一起。

    他看著臥室,發現也沒有什么必須要帶走的東西,挑挑揀揀地拿了幾個值錢玩意兒, 塞進書包,望向鄰邊上黑沉沉的別墅,沒來由地感到低落。

    一片寂靜中,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格外地大,蕭漓探出個頭,“哥哥,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說著,就慢慢地走了進來,坐到蕭白榆的床邊。

    “啊……有點睡不著。”蕭白榆和她并坐在一起,揉揉她不甚豐腴的臉龐,有些心疼地說,“以后記得多吃點,像我一樣白白胖胖的。”

    蕭漓笑得天真,“哥哥以后多喂點,我一定全部都吃完。”

    蕭白榆原本晃悠的腿停頓一瞬,“就算沒有我喂,你也要多吃點,健健康康地長大。”

    “唔……哥哥,你是想跟著司哥哥離開么?”蕭漓突兀地發問,臉上憂心忡忡,垂下頭,長直的發遮住蒼白的面容,失落地說,“你要拋下漓漓了嗎?”

    蕭漓離開后,蕭白榆到底是難以安眠,于是躡手躡腳地離開臥室,輕車熟路地跑到司淵家。

    他本以為司淵有任務在身并未歸來,卻不想他倒是在家,但他并未安眠,似乎是在忙什么工作。

    蕭白榆也沒打擾,徑直往他床上一躺,迷迷糊糊中感覺身側有動靜,唇上傳來的真切觸感令他沖開困頓,睜開了眼,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松開牙關,讓身上的人侵略進來。

    他單薄的睡衣被撕裂,瑩白的上半身露出來,男人的大手在他周身點火,蕭白榆被吻得氣喘吁吁,眼眸沁出淚光,他情動地囈語出聲,難耐地伸手抓住男人的背。

    就在蕭白榆以為會擦槍走火之時,司淵雖情難自禁,但到底是停了動作,翻身躺在蕭白榆身旁,慢慢地平息下來。

    蕭白榆遲頓地轉動眼球,后知后覺才意識到忘了呼吸,忙深深地喘了口氣,他將自己縮在司淵懷里,玉潤豐腴的手搭在司淵小腹上,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摩挲著他緊實的腹肌。

    蕭白榆昂著頭,月光下,他瞧見他線條利落的下頜線,性感的喉結一起一伏地動,月光給他打了一層圣潔的光,從沒有哪一刻讓蕭白榆覺得他是如此地誘人心魄,他鬼使神差地吻上去,翻身壓在他身上,一字一句地說,“我愿意的,我也想要你。”

    后來發生了什么,想來都是十分地凌亂,但他清晰地知道,他偷食了禁果,和司淵一起偷嘗了禁果。

    他在司淵懷里醒來,司淵愛憐地親吻他,仔細地為他穿好衣物,給他做了最愛的早餐,之后,司淵說有事要出去一趟,等他回來,就帶他離開,到新的地方生活,他們倆以后一直一直都不會分離。

    蕭白榆也不敢在司淵家停留太久,便先行溜回了家,換好衣服,抱著小書包縮在床上等司淵來接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模模糊糊中拖著疲憊的身子睡了過去。

    直到蕭漓敲響他的房門,他才睜開眼睛,讓她進來,蕭漓有些局促地捏著衣角,在她含糊不清、顛三倒四的陳述后,蕭白榆愣了半晌,不知所措地說:“你開什么玩笑呢?司哥哥說要來接我的……怎么會跟你說的一樣……”

    蕭白榆慌不擇路地從床上爬下去,鞋都顧不上穿,跌跌撞撞地跑向鄰座的別墅,細嫩的腳被擦出一道又一道傷口,鮮血淋漓,火辣辣的疼意也抵不上他心口的鈍痛。

    好不容易跑到別墅門口,卻發現鐵制的大門緊閉,上面掛了一把陌生的鎖,明明、明明早上他離開的時候,它還開著啊……

    隱隱黑下來的夜幕在他背后懸疊。

    背負傷痛的少年捂住胸口,似乎……原來人真的可以痛得難以呼吸,只能彷徨地張大嘴巴,像脫水的魚般賣力地吞咽冰冷刺骨的空氣,嗚嗚咽咽的哭聲絕望又困頓,他掙扎著,蹣跚地向外跑去……

    若非親眼所見,他是絕不信的……說不定只是個玩笑……只騙他的玩笑。

    卻終究像個笑話,情非所愿,求而不得,欲壑難填,物是人非。

    此后經年,故人不歸。

    少年時愿兩心同攜,臨到頭卻孑然一身。

    蕭白榆再不知何謂人世間,只化為灰撲撲的小星星,離群索居,不問世事。

    ……

    年逾四十的蕭白榆纖細、蒼白,暮氣沉沉,甚至變得漠然。

    他的記性變得很差,往往上一秒做著事,下一秒卻全都忘卻了,于是又重復地去做上一秒做的事情,偶然間,才發現他做了好幾遍,這時候,他的臉上會浮出呆滯的神情,幾秒后,又委屈地泛起淚花。

    擦擦淚花,他從回憶中抽回心神,病弱的身子令他幾息間便面色發白,細細喘幾口氣,緩緩地坐到椅子上,胳膊倚在桌上,尖尖的下巴微揚,圓大的眼睛細瞇著,露出復雜的眸色。

    蕭白榆清楚地知道,無論他如何地猶豫,他都會撥通這個號碼。

    細細的指尖按下去,很快,電話被拔通,那頭直截了當地提出他的要求,并亮出他的籌碼,對蕭白榆說不難,但實在惡心。

    蕭白榆沒有躊躇太久,便道:“可以,但你最好不要騙我,等此事結束后,你最好告訴我真相,記住,不要耍任何花招。”

    隨后他掛掉電話,電子手環被他謹慎地掩在花草之中。

    小惟收好手環,便忍不住吐糟,“你的變聲器真難用。”

    八十六委委屈屈地說。

    〔您買的最便宜的一款,可不就是最難用的……您想用好的,得多花點功德值才行。〕

    “黑心販子。”小惟冷嗤一聲,眼眸卻望著遠處遼闊的天空,天色已然大亮,纖云細細,瑩光薄染,淺淺藍鏡似被清水洗滌過,清澈澄明,真是一個好晴日。

    小型飛行器的轟鳴聲劃破碎空,緩緩降落在青園前面。

    小惟探頭望去,只見飛行器裂開一道口,里面邁出個長得孩子氣穿著也很孩子氣的大人來,水靈靈的一雙鹿眼,眼角極鈍,瞳仁極大,顏色很淺,是淡淡的棕色。

    一件斗篷樣式的米黃色外套及至膝頭,燈芯絨的直筒褲襯得腿格外筆直,毛茸茸的小熊帽子裹住頭和脖子,只露出一張格外稚氣的臉來。

    他臉上的表情有幾分木訥,在門外躊躇一會兒,最后跺跺腳,生怕后悔了似的匆匆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蕭白榆的聲音,“誰啊?”

    “哥哥,是我,諾諾。”

    蕭諾三十多歲的人,智力卻永遠停在十歲左右,是一個殘疾的Omega。

    蕭白榆打開門,打量著這個突如其來的訪客,上一次見面還是他和姐姐的婚禮,真是許久不見,恍然如夢,他沒有怎么變,還是那么單純不諳世事。

    誠然,蕭白榆跟他算不上熟悉,想來有事,于是問他,“好久不見,是出什么事了嗎?”

    蕭諾猶豫不決,嘴唇張了合,合了又張,小心翼翼地說,“媽媽說,想讓你回家看看爸爸。”

    蕭白榆猝然怒上心頭,手攥得死緊,毫不留情地說,“我不會回去,你回家吧,背著姐姐亂跑,她該著急了。”

    蕭諾見蕭白榆面色沉下來,向來唯唯諾諾的他被嚇得快要縮成一團,結結巴巴地道完歉,飛似地逃了。

    蕭白榆看著他慌不擇路的背影,嘆口氣,閉上門,給蕭笙打去了通訊,好一陣兒,才被接起,那頭傳來一道清冽嚴肅的女聲,“白榆?”

    “是我,姐姐,剛剛諾諾跑來找我,他……那樣,你怎么讓他一個人亂跑?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你最好停下手頭的工作去看著他。”蕭白榆忍不住碎碎念起來,一個人乘坐飛行器,出了意外該怎么辦才好,為什么沒人看著,里面的人孤立無援多讓人無助啊……

    蕭笙的聲音有一瞬的沉寂,聲音既疲倦又無奈,安撫道:“白榆,自動駕駛很發達,也很安全,而且,青園和藍苑是很近的一段距離,你不要太過憂慮。”

    蕭白榆似乎根本在乎蕭笙說什么,一個勁兒地勸他,“你應該去瞧著他,這樣才是最安全的,你怎么能不去呢?”

    蕭笙嘆口氣,自從司淵飛行器失事后,蕭白榆對相關話題總是很敏感,像患了莫名其妙的強迫癥,多疑多思,心情總是大起大伏,眼瞧著日漸消瘦下去,就算蕭笙生性無法無天,做事一意孤行,從不顧忌他人感受,此時也不得不妥協。

    “我會去的,別擔心。”

    第67章 綠茶……白月光?! 小惟瞧見蕭白……

    小惟瞧見蕭白榆進了屋, 這才折返。

    這么大清早的,只有霍硯辭早起,站在窗邊, 不知在和何人通訊, 小惟不大感興趣, 招呼都沒打, 徑直往臥室里走。

    霍硯辭似是聽到動靜, 微微轉頭,撩起薄薄的眼皮, 灰綠色的眸子在陽光下呈現薄翠透徹的澄澈感, 悠長的目光打量小惟幾眼, 最后一言不發地收回視線, 背過身同對方繼續, 聲音都輕了幾分。

    小惟皺皺鼻,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根本不在意他和別人說什么, 絕不會去偷聽。

    八十六看著藏在門后, 透過門縫眼睛直往客廳里蹦噠的小惟, 覺得他人設有點崩塌。

    〔宿主, 您不是不屑于偷聽么?〕

    小惟:“你懂什么?我這叫策略,怎么能和偷聽那等腌臜丑事混作一團?我不這么做怎么能完成任務呢?”

    〔可……〕您日復一日地不是在愉聽就是在偷聽的路上。

    “閉嘴, 你太過分了,再這么吵下去,我真就什么都聽不到了。”

    八十六小聲叭叭,本來就什么都聽不到啊……

    這次玉蘭水榭之行還算圓滿,葉秾不知道從哪兒淘來一個橘貓小吊墜,憨態可掬的小小一團兒, 挺得小惟歡心,也就勉為其難地戴上了。

    一月多的時候,倒出了一則大新聞,云棲奉命收復反叛的極地避護所,大獲全勝,一舉擒拿首領艾伯特,不日將押送回城。

    令朝羲城人最開心的事還是繳獲的大批殃石礦,這無疑為朝羲城提供了大量的資源,使本就日上中天的朝羲城更加如虎添翼。

    一時這般英雄少將愈發風頭無二,深受城民追棒,他的英雄事跡廣為流傳,激勵更多的人參軍入伍,有力地強化了朝羲城的軍備力量。

    差不多是這個時候,蕭白榆那邊終于傳來了消息。

    電子手環那邊傳來的聲音很冰冷,不帶多少情緒,“我借林懷遠的勢,從藍洛安嘴里套出了不少東西,但以防萬一,你先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司淵當初上的是林懷遠的飛行器,而林懷遠架駛飛行器活著回來了,所以,司淵并非死于飛行器失事,你當年所見到的事故現場,也是別人故意偽造的。”小惟不愈隱瞞,言簡意賅地說完。

    那邊似乎沉默了很久很久,沉重的呼吸裹雜著某種難以言說的傷痛。

    許久,他才說:“當年,藍洛安嫁給謝楓并非心甘情愿,他大抵瞧不上四十余歲還是個Beta的謝楓,但為了他的權勢,選擇并不多的藍洛安還是嫁了。后來,又耐不住寂寞,被林懷遠引誘,受他蠱惑,誣陷謝楓參與走私,謝楓進去后,林懷遠怕夜長夢多,于是讓藍洛安以他們的孩子為要挾,逼謝楓自盡。但事后……林懷遠翻臉無情,想要毀了藍洛安,藍洛安情急之下,求助于葉家家主葉錦城,裝瘋賣傻之下才保了一條命。”

    小惟聽得吸了一口氣,真是無法想象,他能騙那么多人還騙這么多年,“所以……藍洛安其實并沒有瘋?”

    “誰知道呢……裝瘋賣傻這么多年恐怕連自己也給騙了。”

    這番話解釋得通,目前來說,沒什么問題,只能說,貪心不足蛇吞象,自作自受,報應不爽,斟酌一番,小惟問了最后一個問題,“謝楓和藍洛安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年齡多少?”

    “……唔,我沒太關注,隱隱只記得他叫謝陽。”

    小惟隱隱只覺好像什么東西說得通了,但一時連不到一起去,于是只好先斷了通訊,打算復盤復盤。

    “哥哥,牙刷掉下去了。”一一委屈的聲音從浴室傳來,小惟忙將電子手環藏兜里,跑了進去。

    一一翹著食指,站在小凳上,指著洗漱臺上的臺盆,一枚粉粉嫩嫩的兒童牙刷正孤零零地躺里頭,一一的眼睛里滿是恨鐵不成鋼,嘀嘀咕咕地說,“這個我才用四……呃……八、九天!

    小惟看一眼,前天給他新換的那支,不過……這不重要,于是任勞任怨地找出新的牙刷遞給他,讓他繼續刷。

    一一似乎并未滿意,又翹著手指著洗漱臺上被水霧糊住的鏡子,明確他的需求,“我要照著鏡子刷牙。”

    小惟一邊跟八十六吐糟他事兒多,一邊爬上洗漱臺擦鏡子,鏡子被抹去水霧,逐漸變得光亮,清晰地映出人影來,小惟站在洗漱臺上,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鏡中的小孩鮮活,橘貓吊墜從衣中露出來,墜在胸口的位置,在燈下,竟閃出紅色的色彩來。

    小惟忽地凝目看去,不……不對!

    小惟低下頭,打量著這個橘貓吊墜,心道:“八十六,你快給我檢查檢查這個吊墜,我覺得它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惟的直覺告訴他,他可能被人算計了。

    〔叮!扣除一功德值!〕

    過了好一會兒,等一一刷完牙爬上床,八十六才悠悠地冒出來,語氣莫名地幸災樂禍。

    〔宿主,您還記得那個貓爪手鏈嗎?同理,您也被監視了,不過,請宿主放心,八十六剛剛切斷了監視。〕

    小惟氣得解下項鏈,恨不得把它捏碎,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被鷹啄了眼。

    〔宿主,葉秾這么做不符合他的人設啊……這太奇怪了。〕

    小惟冷哼一聲,“你懂什么,小爸他只是被利用了,真正的主謀怕是霍硯辭,他倒是機敏,上次……也怪我們打草驚蛇了。”

    〔就是就是,誰讓您用便宜的貓爪手鏈,您應該用高端大氣上檔次的……〕

    “你給我閉嘴!我一遭殃你倒是很會幸災樂禍,還有……我能說不代表你也能指責。”小惟越聽越怒上心頭,胸口悶悶地難受,被人耍的滋味并不好受,挫敗又郁悶。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霍……變態。

    默默地將這幾天做的事細數了一遍,雖然經常聯系八十六,但從未出過聲,這方面沒什么擔擾的。

    除了和蕭白榆的對話,也就在葉秾面前多說了點他的壞話,反正也不對付,也就不用太過在乎。

    但和蕭白榆的對話肯定埋了不少禍根,霍硯辭那賊人指不定怎么蛐蛐他,一個幼崽做出這樣的事,怎么多想都不為過。

    還有一點令人生疑,目前來說,霍硯辭和藍洛安這個隱藏劇情毫無關系,可……為什么他總會在某個節點**一腳。

    還有……謝陽……謝陽……陽……陽……

    小陽哥??!!

    小說里的巧合總讓人心生疑慮,小惟不確定地問八十六,“主角受小時候不叫云棲吧?”當時八十六復迷劇情時,從未提過主角受的童年。

    小說一開頭,主角攻受兩人就是情人關系,共患難完成了兩三個危險任后,感情逐漸加深,這時,白月光帶崽出現,主角受主動退出,離開特別行動部,任第七軍團少將,隨后,攻陷極地避護所,恰遇林懷遠倒臺,便順理成章地任第七軍團上將。

    后來,主角攻和白月光成婚,主角受與男二祝靖川公開交往,幾番周折,白月光變白飯粒,主角攻拋棄白月光,與男二同臺競技。

    白月光瘋魔綁架主角受,被主角攻所救,然后和好。

    說到這里,小惟就忍不住吐槽,白月光他見過,一幅壞心思寫臉上的蠢模樣,主角受他也見過,滴水不漏心機深沉,體格還健壯,真不知道主角受是怎么被白月光綁架的。

    〔是的,小時候名喚謝陽。〕

    一切都對上了,霍硯辭多半是為了云棲才來插幾腳,而云棲是想……報仇!

    接受完信息,小惟躺到床上,心思千轉百轉,臨睡前朝八十六道:“你去找找主角受的聯系方式。”

    〔叮!扣取一功德值!〕

    第二日,霍硯辭難得不用去上班,抽出時間陪著葉秾。

    小惟處于其種心虛之中,暫時也不想和霍硯辭呆在同一空間下,于是灰溜溜地* 滾回了房間。

    不多久,一一也委屈巴巴地回了房間,哭得可憐兮兮:“哥、哥哥有香香,甜甜,是不是不要一一吶?一一讓、讓哥哥壓力大了嘛?一一好笨,都照顧不好自己,害哥哥這么累,一一這就去找別的哥哥,拖累別人去。嗚嗚~”

    聽聽,這三分委屈,三分善解人意,四分赤果果的威脅……

    小惟:“八十六,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八十六心虛地不能自己,思來想去,其實也沒有必要瞞著,畢竟木已成舟了嘛。

    〔這……小說有續集,你是知道的,主角攻的兒子長大后也是個主角攻,他有個綠茶白月光……你能理解叭?〕

    小惟看著懷里嬌嬌弱弱的幼崽:“綠茶……白月光?!”心里激起千層浪,他大抵是不想知道的。

    洛熠寧和一一不打架就算好的,還白月光,想什么鬼呢?

    小惟好生一頓哄,才將他哄好,真想罵人,誰他媽造他謠。

    捏捏他哭得通紅的臉,誘哄道:“誰告訴你香香甜甜什么的?”

    一一歪了歪頭,吸吸鼻子,“爸爸啊。”

    小惟:至于么他,不就在小爸面前多說了幾句壞話,真是睚眥必報的小人。

    第68章 宿主,這都是您邪惡的臆想 鑒于霍……

    鑒于霍硯辭不做好事的性子, 也出于某種程度上的心虛,小惟賊頭賊腦地做了幾天耗子,日常繞著霍硯辭走, 就跟那老鼠見了貓似的, 看得八十六嘖嘖稱奇。

    但令小惟不可置信的是, 霍硯辭并沒有拿他怎樣, 只是對他換了換態度, 從之前的愛搭不理,變作了現如今的似有若無的試探, 偶爾還夾著意味深長的譏笑, 似乎在說, 我在等你露出更多的馬腳。

    基于某種共同利益, 小惟同蕭白榆并未斷了聯系, 最近他傳來新的消息,艾伯特招供,蕭印和蕭煥進去了, 貌似和走私案有關。

    事情不過一個月, 林懷遠被監禁, 軍方隨即對他展開清算調查, 一查不得了,林家暗地里做的賣買, 都可以讓他們槍斃個五六七八次。

    不久后各大媒體聞風而動,當年藍洛安和林懷遠倆人的桃色逸聞也被挖出來,網絡上逐漸流傳起謝楓被害的陰謀論,此事一旦有了苗頭,后續就憑空捏造出了數十個版本,其狗血程度, 涉及豪門恩怨、替身愛人、強娶豪奪、老王梗……

    就在此時,云棲作為謝楓的后人強硬上訴,不但指控身敗名裂的林懷遠,還指控他神智不清的親爸。這起陳年舊案被翻出來,予以重審,甚至到后來,蕭白榆都成了這起案件的關健證人,一時為人茶余飯后的閑談。

    這起案件證據充足,結案得很快,林懷遠被處以死刑,藍洛安和蕭印被判無期徒刑,終身監禁,蕭煥因不知情被無罪釋放,林家和蕭家一時墻倒眾人推,門庭冷清。

    由于林家土崩瓦解,且如今臭名昭著,處于旋渦中心,出于某種利益考慮,葉宵意和林酥的婚禮被擱置,但林酥身懷有孕,因此,兩人只好先行領了證,確定了法律上的夫夫關系。

    小惟瀏覽完新聞,關閉智腦,從沙發上跳下來,悠悠地嘆口氣,伸伸懶腰。

    關于藍洛安的隱藏劇情完成度已經達到了90%,那么剩下的10%……

    小惟若有所思地拔出通汛,對面接通很快,小惟不想廢話塞暄,單刀直入地說,“我已經成功說服蕭白榆出庭作證,而我的報酬……你不會失諾吧?”

    對面沉默幾息,笑著說:“不會,原是我利用在先,也該給秾秾一個真相,但我好奇的是……你為什么這么做?秾秾他……大約是不想知道的,他那樣的人,是寧愿自己被蒙在鼓里的。”

    “伯伯,你不覺得欺騙自己的行為很愚蠢么?為什么要對一直看不起自己,不愛自己的人付出自己的所有期待呢?這是個不太值得的,也沒必要的虧本賣買。”小惟目光淡淡,聲音也淺薄,同霍硯辭相像的灰綠色眸子仿若清淺碧波,慢慢悠悠地瞧著窗外,理所應當地說。

    一月將盡,天漸漸地不那么冷冽,不過天色不算好,厚厚的烏云密密實實地擠著挨著,不讓一絲金光撒下來,莫名讓人生不出好心情來。

    那頭的人溫和地笑笑,很有余地得不再多說,反而若無其事地開著玩笑,“伯伯?我也沒那么老……”

    小惟不搭他的話頭,反倒是試探性地漫天要價起來,“還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你應該會答應吧?”

    “哦……什么事兒?”

    小惟漫不經心地說,“報仇雪恨,大義滅親,這戲場已經散了,你看故人,與他訴訴衷腸……帶上我。”他圓潤的手指抵上落地窗的玻璃,晨起的霧氣還沾著,劃拉幾下,就是道道痕跡。

    “……唔,這是我的私事,而且……你為什么要去見藍洛安,無論從哪方面說,你們沒任何瓜葛。”隱晦的拒絕從他的話里透出來。

    小惟聳聳肩,隨意找了個借口,“只是長長見識,你知道的,我小爸很討厭他。”他也不是一定非去不可,他只是好奇一些事情……然而不管如何,小惟基本可以確定,屬于藍洛安的隱藏劇情即將收場。

    “抱歉。”

    小惟見云棲實在不愿意,也不再勉強,禮貌地告別,便斷了通訊。

    〔宿主,您讓云棲告訴葉秾霍硯辭利用他的事實,真的行嗎?〕

    “不破不立,小爸也該清醒清醒,瞧瞧霍硯辭的真正面目,虛情假意,自私自利,全然不是個正直的人,更何況,他太過偏執,骨子里安放的靈魂仿若摻夾著天大的惡意,就見不得別人好,他無時無刻不高傲自大,面上把自己偽裝得彬彬有禮,讓人覺得他是個周到的人,私下里還指不定看我小爸呢!”小惟一口氣吐了這么長一句話,心累地復窩回小沙發上,懶洋洋地攤成一團。

    〔宿主,這都是您邪惡的臆想。〕

    “你別和我爭,霍硯辭那就不是個正常人,別人看到好寶貝一定抱回去收藏,但他一定會砸爛,然后找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埋好,讓它不見天日,瞧瞧,多么陰暗的人哪!”

    〔不爭就不爭,那然后呢?〕

    小惟揚揚肥嫩的下巴,“離婚啊……這都不離婚……留著過年么?霍硯辭多么地罪惡深重,騙小爸他根本不認識云棲,利用小爸尋到藍洛安,要不是蕭白榆下手夠快,藍洛安早落他手上了,一計不成,反過來借小爸的手設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當真是不擇手段,豬狗不如。”

    〔宿主,您不覺得自己夾帶私貨了么?〕

    小惟難以置信,忽地瞪大眼睛,瞳孔緊縮,圓圓的臉蛋皺成一團,聲音突地心虛起來,摸著衣角說,“怎么會?我最是寬容不過了……”

    八十六覺著,他的宿主越發地虛偽起來。

    ……

    朝羲城的監獄。

    擁有特權的云棲徑直走進去,幽暗的監獄打著沉沉的光,藍洛安在最里間,形容枯槁,瑟瑟縮縮地團成一團。

    鐵檻隔出來的長長廊道空曠沒有盡頭,軍靴踏在地上,“啪嗒啪嗒”作響,不徐不急,似乎泰然自若,卻又莫名沉重,步步響聲似在撼動著人心。

    幽暗中,一雙枯萎的眼睛亮出來,干皺發白的嘴皮蠕動許久,很多話在口中打了個轉兒,又被咽下去,最后只是熟稔地說,“你來了。”

    “嗯,我來了。”云棲冷肅的臉上瞧不出多少情緒,他耷拉著眼皮,隔著鐵檻覷著角落里的藍洛安。

    藍洛安抑著一張生了細紋的臉,眼里細細地落下淚來,“對不起,是我錯了,如是不是我,你本該……”似是悔恨至極。

    云棲不耐煩地打斷他,“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救救我好不好?帶我出去,這里太黑了……黑得我都看不出外頭的陽光。”枯萎的眼似是重煥了生機,泛出濃重的貪婪來。

    云棲面無表情的臉裂出一絲譏誚來,他似笑非笑地說,“……哈,這么多年了,你果然絲毫未變,始終如一。”

    云棲從小就沒從得到藍洛安的好臉色,但好在爸爸很愛他,他也就不覺得遺憾,但最令他恨之入骨的卻是藍洛安把他當作籌碼,從而害死了爸爸。

    一無所有的他被人追殺,勢不得已流落厄鏡,過著饑一頓飽一頓、風餐露宿的日子,在每一個天寒地凍,瑟瑟發抖的黑夜,他都在想著復仇,捏碎那些丑惡的鬼怪,親手把他們進地獄。

    藍洛安呆滯一瞬,不明所以,似乎沒想到以前任打任罵的兒子竟會嘲諷他。

    ……啊……這個貪婪的蠢貨已經徹底瘋魔掉了。

    云棲看著仿佛年久失修的藍洛安,漠然道:“有時候我真希望爸爸沒遇見你,即使這樣不會有我。”

    ……

    〔叮!隱藏劇情完成度100%,獎勵發放中……〕

    〔1000功德值發放成功,請宿主及時確認!〕

    小惟確認后,查看了下余額,1117功德值,夠用很久了。

    于是問八十六,“既然隱藏劇情已經探索完畢,那么,藍洛安的那10%到底是什么?你該告訴我了。”

    〔從審核機制傳來的消息看,應該是藍洛安對云棲和謝楓的為數不多的悔意。藍洛安年輕時想要的太多,一連吊著好幾個Alpha,想從中選一個最優秀的作為伴侶,但那些Alpha怎么容易被糊弄?一旦有人察覺過來,他的后路便逐漸的斷了,就算好糊弄的Alpha不愿意斷,他們背后的家人豈會放縱?后來,嫁給謝楓,卻又為了所謂的愛情出軌,拋夫棄子,弄了個家破人亡,他如今悔不當初,若不是被引誘,那么,他現在應該過著富足的優渥生活。〕

    小惟思索片刻,藍洛安的是悔意,那么……甘曉的是什么?對葉錦城的求而不得,亦或是其它的什么東西。

    那葉錦城呢?他到底為什么厭惡甘曉,甚至鬧到分居的地步,僅僅是因為一個藍洛安嗎?

    經八十六一說,葉錦城可能只是藍洛安池糖中的一條魚,那葉錦城又該屬于哪一條魚?好糊弄的還是不好糊弄的?

    “八十六,你說說葉錦城屬于哪一種魚?”

    第69章 他的Omega是這樣地不守諾言,愚蠢天真……

    〔畢竟是初戀, 當然有一些濾鏡,所以,可能……是比較好糊弄的那一條?〕

    小惟沉吟不語,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背倚在小沙發里, 垂頭睨著角落里葉片泛黃的盆栽, 這小小的書房還是太過干燥。

    眸色微閃, 瑩瑩的綠意逐漸幽深,嫣紅的唇角微翹, “甘曉那個劇情向完成度已經封頂, 那么, 為了方便行事, 你應該透露一點細節給我。”

    〔宿主, 經過您的明察秋毫,他們基本上沒有秘密可言。〕

    “這可不一定,凡事都有條線, 你就從他們小時候講起叭。”小惟理所當然地說, 他才不會在意八十六的廢話, 他只要知道他想知道的就好。

    〔葉家和甘家是世交, 葉錦城和甘曉兩人也算青梅竹馬,感情還不錯, 直到甘曉分化成Omega,青春萌動,漸漸地對葉錦城動了心,表白被拒后,嬌貴的小少爺怎么能甘心?便追著葉錦城死纏爛打,葉錦城不勝其煩, 于是決定匹配個Omega,早早娶個伴侶。幸運的是,他和那個Omega情投意合,然而,葉家老太太查覺到藍洛安并不簡單,勒令二人分手,葉錦城不依,但葉老太太是什么人?打壓威脅藍洛安一番,藍洛安便識趣地離開了。〕

    小惟眼珠子動動,揚揚下巴,像一只慵懶的貓,“所以……葉錦城就和甘曉成婚了?可……以他那樣的性格,怎么能應?”

    〔有甘葉兩家的長輩施壓,再不情愿也被迫著情愿了。〕

    小惟稍稍一琢磨,“葉錦城卻因此對甘曉生厭,兩人婚后一地雞毛。”

    〔差不多,葉錦城許是為了報復,弄出了不少花邊新聞,兩人也就一直地不停爭吵。直到甘曉懷孕,葉錦城才消停了一點,然而這只是個開始,懷孕后的甘曉情緒陰晴不定,很快就耗盡了葉錦城為數不多的耐心,他又開始夜不歸宿,時時避著甘曉,導致甘曉患了產后抑郁癥,葉家老太太見甘曉對孩子不問不聞,只好帶回去自己撫養。〕

    “然后呢?”

    〔甘曉后來生下葉秾,把所有心力都放在他身上,并徹底與葉錦城分居,兩人冷戰了幾年,又因為葉錦城和藍洛安的緋聞大吵一架,甘曉負氣乘飛行器帶著葉秾離家出走,直至出現意外。〕

    小惟唏噓一聲,這個外公有點渣啊……可又覺得哪里不太對,他見到的小小是一個嬌縱可愛,隨心自在的人,哪像八十六說的那么偏執……也有可能是相處太少,了解得不深。

    若是甘曉的遺憾是葉錦城的話,這事恐怕有點難辦,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哇……

    這個隱藏劇情有點難……還是調查調查小舅父及他的弟弟比較靠譜。

    在思索中度過不算愉快的上午時光,午飯過后,葉秾說要出去一趟,讓他們乖乖地待在家,小惟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叮囑八十六,讓他盯著點。

    八十六挺狗腿地應了,透著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

    整個下午,小惟都呆在客廳陪著一一搭積木,這款積木設計得極有代表性,鐵灰色澤的建筑物拔地而起,一排排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巍峨大橋若騰空之巨龍,朝羲大廈拔地而起,城主府沉建古逸。

    精巧繁復的積木極有巧思地描繪出朝羲城的一筆一畫,讓這座空中浮島完整地呈現在小惟面前,它很復雜,這讓兩個幼崽花了好些時光,才在這個不甚明媚卻又格外靜謐的下午大功告成。

    有事可做,時間總是很快過去,果凍做的晚飯葷素搭配,很是營養均衡。

    時針走向晚上八點,兩個大人還沒有回來,一一窩在沙發上,下巴靠抱枕支著,頭一點一點的,似乎下一刻就會撅過去,眼睛一張一合的,眼前的動物世界似乎也讓他生不起興趣。

    小惟瞧他一眼,“馬上就要九點了,我們去睡覺吧。”

    一一昏昏沉沉地點點頭,邁著虛軟的步子跟小惟上樓,洗漱后,卷了被子就睡過去,但小惟并不著急,微微開窗,倚著窗將頭探出去。

    無邊無際的夜色籠罩著這片沉寂的莊園,樓上庭院也裹上了一層夜色,烏漆墨黑,從窗子里頭打出去的光很微弱,但小惟卻透過光,瞧見了零零星星的雪白小花,似乎又下雪了。

    大風呼嘯而過,卷起一片片烏漆墨黑在夜色中搖曳,細弱的小雪花晃晃悠悠,東倒西歪地往下墜,落下看不清底的黑暗。

    小惟漠然地凝視著這片夜色,似乎過去了很久也似乎沒有過去多久,霍硯辭先行回來了,夜燈漸漸亮起,打著昏黃的光。

    他的步履沉甸甸的,似乎是不太舒服,也可能是過于疲憊,細長有力的食指觸上太陽穴,旋著按了幾下,才往屋里走。

    燈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小惟心思一動,從屋里走出去,貼著墻往樓下看。

    霍硯辭昂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神情漸漸放松下來。

    稍許,有通訊打進來,霍硯辭皺著眉接通,沉沉默地聽著對方的話,等對方說完之后,他冷冷的問了一句,“哪個酒吧?”

    不消多時,霍硯辭猛地站起來,似是在爆怒邊緣的雄獅,臉色晦暗又陰鷙,額頭青筋浮露,胸膛劇烈起伏,他顯然是氣到極致,但也忍到了極致。

    最終是甩門而去,小惟收回視線,坐在墻角,等著暴風雨的降臨。

    客廳格外靜謐,锃亮的燈照得客廳光華奪目,指針啪嗒啪嗒地往前走,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這番故作鎮靜很快被打破。

    虛遮的門被大力踹開,驚得小惟心下一慌,下意識朝門口看去,葉秾是被抗著回來的,他醉眼朦朧地半瞌著眼,嘴里咕咕噥噥地不知道在說什么,但面上卻是埋怨。

    霍硯辭的壞臉色比剛才還更加地糟糕,醉得不成樣子的葉秾被他毫不憐惜地扔在沙發上。

    葉秾并不懂得收斂,在沙發上扭動,叫著熱,還要酒,罵罵咧咧地說著霍硯辭的壞話,騙子、渣男嘰里呱啦一連串罵出去,瞧著越來越爽快。

    霍硯辭面色越來越沉,陰云密布,他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的Omega,發絲凌亂,酒氣混著雜亂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簡直是將不守夫道兩個字刻在身上。

    誠然,他從沒有這么生氣過,但他努力地克制著,微蜷著的手張張合合,他陡然生出一種可怕的念頭,他想要捂住他的嘴巴,讓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最好讓他變成一個啞巴,以后連叫喊的資格都沒有,就算被他關起來,卻發現連呼叫都沒有辦法做到,只能乖乖地呆在他的床上,哪兒也去不了,哪怕掉干眼淚,也不會放他去外面的花花世界。

    他的Omega是這樣地不守諾言,愚蠢天真,喜新厭舊……簡直是個沒有任何可取之處的壞學生,他太容易上當了,似乎任何人都可以將他騙走,可偏偏他自己不知道,自作聰明地認為自己真是一個“聰明”的人。

    想到這兒,他想他要好好地和他談談,猶記得上一次兩人吵架,毀諾的懲罰是離婚,當然用這個去威脅,的確是百試百靈。

    但從實際出發,離婚很不現實,拋開霍葉兩家利益不說,葉秾當真是名聲不太好,找下一任丈夫很難,而且他人這么蠢,有厭蠢癥的人都會討厭他,就算大部分人沒有厭蠢癥,還愿意娶他,這便很不懷好意了。

    這一番琢磨下來,霍硯辭當真覺得再沒有人同他一般這樣大方地愿意包容一個蠢貨,離開了他,葉秾一定會有悲慘的下半生,這是霍硯辭深信不疑的一件事。

    但是現在,他要好好地教訓教訓他,以離婚去做威脅顯然不太管用了,既然他自己約束不了自己,那么就由他制定規則,把他教養成一個合乎規矩的Omega。

    葉秾的叫罵聲愈發地難聽,霍硯辭審視著不修邊幅的Omega,桌上的玻璃水壺的水滿滿當當,在燈下晶瑩剔透。

    霍硯辭忍著怒氣,懷著某種目地,拎起水壺,揭開它的薄蓋,稍稍傾斜,一指粗細的水注直沖著葉秾艷麗瑩白的臉澆下去。

    葉秾本來就在張著嘴罵人,驟然被人澆了一臉的水,不但臉上發冷,嘴里也不得勁,被嗆得直咳嗽,猛吸一口氣,從沙發上挺起來,睜大朦朦朧朧的醉眼,先是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的一道虛影。

    倒水的人見他醒來,非但沒有收手,反而加大了傾斜力度,傾盆大雨似的水,一瞬間便將葉秾的整個人淋濕,弄得他渾身濕漉漉的。

    葉秾徹底清醒了,用手背揉揉眼睛,再睜開眼,人影凝實了,待看清楚是誰,他心里陣陣發冷,身子都在細細地發顫。

    記憶漸漸浮現,葉秾眼里盛滿傷痛,眼里沁出絲絲的淚花,模糊了視線,他支起腦袋,緩緩地看過去,一瞬間,便撞進霍硯辭幽暗的眸子,兩人四目相對,霍硯辭仍舊高高在上地審視著,夾雜著似要藏不住的怒火。

    葉秾瞳仁微動,猶豫不決,他要不要問問,說不定是假的,是別人騙著他玩……

    第70章 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愛我? 然而還……

    然而還不等葉秾開口, 霍硯辭冷絲絲的聲音像是冰塊落在寒鐵上,沒有半份溫情,“你還記得你上次答應過我什么嗎?”他明知故問。

    葉秾像個鵪鶉一樣, 心虛的低下頭, 無處安放的手指蜷縮著, 忽而虛虛揪住衣角, 有些濡濕的衣角傳來來涼呼呼的觸覺, 黏膩得讓人不適。

    這下他連詢問的勇氣都沒有了,沉默不語。

    “看來你還記得。”他稍稍俯下身, 骨節分明的手捻著他的下巴, 強逼著葉秾抬起頭看他, 略顯譏諷地說:“那你怎么就不長教訓呢?出爾反爾, 輕諾寡信, 滿嘴里出來的好似都是做不到的虛偽謊言。”

    葉秾被逼得愣愣地瞧著他幽暗的眼睛,里面似有旋渦,迫不及待地想將他吞噬進去, 聽著他的話, 葉秾沒來由地委屈起來, 縱然他身懷瑕疵, 但這般世道上,誰又可曾完美無缺?

    口口聲聲說著他背信棄義的丈夫, 又何曾是個完美天仙?他照樣還不是對他處處欺瞞,事事利用?

    這樣一想來,霍硯辭所有的壞又一幕一幕地浮現在他的眼前,連帶著他的面目突然猙獰丑惡起來。

    葉秾控制不住地伸出雙手,想要推開面前的人。

    霍硯辭反應極快,似是覺得他的動作可笑, 伸出另一只手桎梏住他的雙手,扯下葉秾脖上綁得精致的絲巾,將他的雙手牢牢實實地捆起來。

    葉秾早上百般炫耀的寶貝絲巾,在霍硯辭看來毫無用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反而真是有了用武之地。

    “那、那你想怎么辦?我們會離婚嗎?”葉秾的雙被綁得緊,隱隱有些發疼,很多時候他都是怕提離婚這個字眼的,但不知怎的,他好像懂了點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有悟出來,總歸,他還是心懷懼怕地問了。

    霍硯辭沉吟不語,忽的笑了,嘴角扯出了抹極冷硬的弧度,薄薄的面皮卻沒有笑的意味,他伸出的手在葉秾頸上摩挲,意味不明。

    葉秾查覺出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臉上露出討饒的神情,可憐又可愛。

    霍硯辭似乎覺得他識趣,面色緩了緩,將他橫抱自己懷里,令他的腦袋靠在他的胸前,他大發慈悲地說:“我們不會離婚,但從今天以后,你就好好地待在家里,不用出去了,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少玩,最好把關系也斷了。”

    葉秾聽了,身子一僵,眼淚撲籟撲籟地往下掉,在他結婚前,他身邊圍著的人就沒少過,狐朋狗友,正在交往的,備胎,搞曖昧的,熱熱鬧鬧,花天酒地中就是糊里糊涂的一天。

    吃喝玩樂的每一天他都很忙,忙到都沒有時間去品味孤零零一個人時的無邊寂寞,因為下一秒,他馬上會有新的樂子。

    這個上流社會,對Omega的要求很高,似乎又不太高,出眾的容貌很不可控,但優秀的畢業成績又是可控的,他們都在說,從Omega學院獲得優秀的成績便可以嫁給優秀的Alpha,所以,Omega們都很努力。

    但很多時候,又會出現很滑稽的現象,一個容貌動人但成績很差的Omega會引來眾多Alpha的配對請求,一個容貌感人但成績優秀的Omega會被Alpha拒絕匹對。

    葉秾見過太多這樣的事,很不屑地想,這是個悖論,是一幫蠢貨愚弄Omega的手段。

    但他只能想到這么多,饒是這么多年,腦袋空蕩蕩的他再摸不出別的了。

    這樣一看來,這個社會對Omega也挺寬容的,只要有一幅好樣貌,它對Omega的要求就不太高,沒人去逼著一個Omega有個聰明的大腦,也沒人去逼著他們去努力擁有一份好工作。

    恰好,葉秾是個Omega,還是個美貌的Omega,混混沌沌地上完小學,便被送進Omega學院,早早看透這一層的他,學習從不努力,所有老師都對他頭疼,但只要他交上一份慘不忍睹的作品,那么,他就可以畢業了,沒有人會惡劣地阻礙Omega的花嫁。

    一開始匹配,就有幾十份上百份的匹對請求發送給他,他來者不拒,找一個順眼的先處著,其余的通通都釣著,盡管他脾性嬌縱,但Alpha們看著他美艷的容貌,線條誘人的身段和高貴的家世,都會想娶回家去。

    但他不甚高明的手段很快被他們識破,驕傲的Alpha們怎么肯忍,但又懼怕葉家,明面上不敢做些什么,背后的小動作卻是不斷,立志于將他水性楊花的名聲傳出去,給予他Omega最畏懼的懲罰。

    誠然,葉秾被甘曉教得腦回路顯然有一些不正常,甘曉通過自己不堪的愛情,總結出了一套常人無法茍同的愛情理論,與其把自己的愛分給一個注定不愛自己的人,還不如地愛分成很多份,送給更多的人,總有一兩個人會為你死心塌地,讓你身體愉悅。

    葉秾記住的東西不多,但這一條記憶深刻,那天,他的小爸坐在小沙發里,旁邊就是落地窗,手里拎著一瓶酒,落日暖黃的光打在他身上,美得像動畫片里的妖精。

    但美艷的妖精紅著一雙醉眼,沖通話那頭的人破口大罵,“葉錦城,你好樣的,你敢和藍洛安那賤人糾纏不清,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他那可是犯罪,要是牽連到甘家,我跟你沒完……”

    葉錦城不知道說了什么,氣得甘曉冷笑出聲,“我公主病?呵!我告訴你,我還真是,你最好小心著點,要是你讓我不開心了……我就弄死你和你的一堆小情人。”

    如此恐嚇、神經病質的譏諷令早已撕破臉皮的夫夫吵得不可開交。

    越到后面,甘曉的面色越發難看,他幾近是咬牙切齒地說:“我出個軌怎么了?就你跟個種馬似的天天發情找情人,不準我出去打野食,這是個什么破道理?你要理解我……我們分居這么久,我也是有需求的。”

    甘曉停了話頭,聽著對面夾怒的話,猛灌了一口酒,長呼了一口濁氣,迷離的眼沁出些淚花,在沙發里伸了個懶腰,“行了,我確實好不到哪兒去,但你也是個爛人,我倆爛人一雙,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這么的吧,誰也別去禍害旁人。”

    末了,眼珠子詭異地閃了閃,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搞私生子。”

    不等對方說什么,甘曉果斷地掛掉通訊,看了眼呆住的葉秾,沖他招招手,“寶貝,過來!”葉秾縮進他帶著酒香的懷里,聽他絮絮叨叨地說著不著四六的話。

    沒多久他就出去了,不知道多晚,葉秾醒了,哭著找爸爸,他摸著下樓,看著小爸抱著一個五官艷麗得有些鋒韌的男人,和動畫片里的妖精一樣。

    他呆了,眼淚都忘了掉,張著的嘴鼓成“O”形,呆呆的,指著男人問:“小爸,他、他是誰?”

    不等甘曉說話,那個男人調笑似的說:“你可以叫我爸爸。”

    葉秾覺得這個陌生的叔叔太奇怪了,他心想,他是個有爸爸的人,不需要新的爸爸。

    甘曉訕訕地在男人手上拍了一巴掌,說了什么,把男人趕走了。

    第二日,他又興沖沖地說有了新的飛行器,帶他出去玩,順便離家出走,以示趕走藍洛安的決心。

    往事浮現,仔細想想,他和小辭哥哥也沒到那一步,小辭哥哥既沒有出軌,也沒有和他天天吵架,更沒有說過不愛他不喜歡他。

    可不出去,那他可就太無聊了,自從結婚以后,他從每日的花天酒地變作一周一次,后來犯錯多了,已然是一月一次,不讓出去,天天盯著老片子,他會無聊死的。

    葉秾覺得他讓步太多了,這次不能讓,難得強硬地說:“不行,我要出去的,你不能這樣做。”

    霍硯辭對他的忤逆感到十分煩火,不由地口出惡言,“怎么?酒巴里的Alpha就那么好么好?”

    葉秾覺得霍硯辭輕看了他,侮辱了他,不由地陳列他的種種壞處,“你總是這樣,天天說我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自己其實也不好,騙我說你不認識小陽哥,其實你最記得他,哄我說你會幫我,其實是為了一己私欲,想要去小陽哥面前邀功,你總是利用我。”他哭得不能自己,好不可憐。

    霍硯辭身子晃了晃,他竟然被指責了,被一個他從看不上的蠢貨指責了,這太荒謬了,更可怕的是,他竟無法反駁,在他口中,他和他一樣,是個卑劣且滿口謊言的人。

    霍硯辭頭一次這么清晰地認識* ,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他,其實也是個固執己見且雙標得徹底的人,他對別人的小事極盡苛責,對自己的缺陷卻絕口不提。

    但霍硯辭又怎么會承認,固執地說,“這是兩碼事,反正你以后不許出去。”心里卻是頗為惱羞成怒,惹得耳廓都在發紅發燙。

    葉秾頓時哭得更兇,似乎要背過氣去,抽抽噎噎地說:“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愛我?你喜、喜歡別人。”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亚洲另类在线视频|6精品国产乱码久久久久久|欧美黄色=av|日本高清视频网址|草草网站影院白丝内射|成人免费=a级毛片无码片 HD性丰满白嫩白嫩少妇=aV|免费成人黄色大片|久久精品中文字幕|久久无码国产专区精品|欧美=a∨|91精品一久久香蕉国产线看观看软件 | 伊人偷拍视频|久久久久99精品成人片三人毛片|午夜影院中文字幕|J=aP=aNESE国产中文在线观看|久久国产精品福利二区三区|yy8090新视觉午夜毛片 | 日韩精品三区|国产成人精品=a视频免费福利|色中色综合|国产成人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四区|国产一级毛片精品完整视频版|国产字幕在线看 | 99热国内精品永久免费观看|国产欧美高清在线观看|性一交一乱一交=a片|99视频99|国产精品成=av人在线视午夜片|久久网一区 | 国产人无码=a在线西瓜|午夜=a成v人精品|日本一区二区三区不卡免费|午夜裸体一级视频|穿书自救指南在线观看|欧美精品六区 | 中国=av在线免费观看|麻豆色播|一级毛片视频在线|一级免费片|毛片在线免费视频|中国一级女人毛片 | 久久久国产精品V=a麻豆|XUNLEIGE无码新入口|免费看少妇作爱视频|97久久超碰国产精品旧版|国产成人综合久久免费导航|精品国产成人=aV在线 | 一本到亚洲网|99久久精品国产欧美主题曲|973理论片235影院|国产一区二区高清在线|亚州国产视频|国产精品一卡二卡三卡 | 精品少妇一区二区三区日产乱码|日本久久久久久|麻豆91视频|在线不卡小视频|国产欧美一区二区三区在线看蜜臀|黄色一级大片免费看 | 视频在线中文字幕|欧美有码视频|国产九九|久久精品综合视频|免费又爽又黄1000禁片|久久国产精品 天天操天天干天天玩|亚洲人在线视频|国产精品18久久久久vr手机版特色|高清一二三区|被黑人粗黑大肉奉视频|97国产dvd | 久久精品国产清高在天天线|天堂在线观看www|毛片=av在线免费观看|精品国产欧美一区二区五十路|老熟女草BX×|人妻慢慢放弃抵抗开始迎合 | 偷欢人妻HD三级中文|不卡一区在线观看|午夜激情视频在线|eeuss国产一区二区三区|日本大尺码专区mv|久久免费小视频 | 亚洲精品成人|疯狂做受XXXX欧美老人|亚洲精品视频在线观看免费|亚洲一区二区三区在线播放|在线日韩欧美|东京热无码人妻系列综合网站 | 伊人5566|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影视|国产精品正在播放|精品久久黄色|成人免费看黄yyy456|欧美伊香蕉久久综合网99 | 欧美综合自拍|麻豆视频国产在线观看|91久久亚洲|久久99国产精品免费网站|qyule极品视频在线一区|蜜臀=av在线播放一区二区三区 | 永久免费的啪啪网站免费观看浪潮|#NAME?|被按摩的人妻中文字幕|国产资源在线看|人人看人人射|免费看又黄又爽又猛的视频软件 | 天天操人人插|欧日韩在线|色一区二区三区四区|国产一在线观看|亚洲精品福利片|#NAME? | 1000部爽爽视频免费|亚欧乱色国产精品免费视频|无人在线视频观看免费|68日本xxxxxxxxx|bbbbbbbbb免费毛片视频|激情综合丁香 | 任你躁国产自任一区二区三区|日韩成人精品视频在线观看|少妇高潮呻吟=a片免费看软件|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三区=av|成年免费视频黄网站在线观看|四虎WWW永久在线精品 | 超碰在线进入|一级全黄少妇免费录像片|欧美大成色WWW永久网站婷|免费看=a=a=a=a=a级淫片涩爱=av|亚洲=av成人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99一级片 | 色综合天天综合高清网国产在线|国产精品九九九九|国产乱妇乱子|国产色情理论在线观看视频|久久影院精品|寂寞骚妇被后入式爆草抓爆 | 久久麻传媒亚洲=av国产|久久久久国产精品麻豆|啪啪伊人网|亚洲精品久中文字幕花红影视|欧美丰满熟妇xxxxx|www.国产一区 | 毛片免费全部播放无码私人|夜夜爽狠狠澡97欧美精品|日韩中文一区二区三区|欧美孕交videosfree黑人巨大|丰满少妇女人=a毛片视频|国产SUV精品一区二区 | 免费无遮挡无码视频网站|欧美人与ZOXXXX视频|色香婷婷综合激情网|亚洲综合久久无码色噜噜|欧美xxxx黑人又粗又长密月|国产精品九九久久久久久久 | 青青91视频|青娱乐极品视觉盛宴国产视频|宅男在线观看免费高清网站|午夜伦理一区|最新国产在线观看|黄色大片www | 亚洲精品久久久久久无码色欲四季|成年人黄色=av|麻豆精品久久久久久久综合|亚洲国产日韩欧美在线|国产传媒懂得|亚洲综合色婷婷七月丁香 | 色综合天天综合高清网国产在线|国产精品九九九九|国产乱妇乱子|国产色情理论在线观看视频|久久影院精品|寂寞骚妇被后入式爆草抓爆 | 亚洲精品毛片一区二区|在线理论片|精品久久久无码中文字幕边打电话|久久久久久久|亚洲中文字幕无码第一区|亚洲欧美偷自乱图片 | 亚洲人成网站在e线播放|亚洲=aV一二三又爽又色又色|久久三级无码网站|国产黄色91|日本猛少妇|91视频在 | 精品日韩=av一区二区|一区二区三区毛片免费|免费妈妈的朋友|中文字幕日本一道|午夜精品久久久久久毛片|欧美一区二区三区免费在线观看 | 惊弦45集免费看|亚洲精品九一|教师学生毛片一区二区三区|男人女人真曰批的视频|牛牛精品专区在线|国产一区二三区 | 色综合久久蜜芽国产精品|中国国产精品|国产黄色的视频|风间由美无打码在线观看|欧美日韩国产精品久久久久|最新中文字幕免费视频 | 日本欧美在线观看视频|国产免费观看黄=aV片|男女猛烈无遮挡免费视频|久久久久久18|四虎最新紧急更新地址|久久丝袜 | 模特写真福利内部视频|性高朝久久久久久久3小时|天天插夜夜爽|亚州综合视频|日韩免费一区二区三区|九九热线有精品视频99 | 亚洲黄色成人=av|免费的国产视频|成人免费视频国产免费麻豆|67194久久|激情=av网站|国产精品一区二区=aV蜜芽 | 色蜜桃=av|四虎影院在线看|最色网ww|爱色=av|欧美另类日韩|69国产成人精品午夜福中文 | 偷看农村女人做爰毛片色|亚洲成人=av在线播放|国内视频一区|国产三级黄色|久久色亚洲|91精选国产 | 性情中人中文网|欧美老熟妇XB水多毛多|欧美波霸影院|炼气练了三千年第四季在线观看|免费一区二区三区在在线视频|艾草在线精品视频免费观看 | 啊灬啊灬啊灬快高潮视频|国语自产少妇精品视频蜜桃|欧美专区一区|人人草人人爱|一级毛片在线观|欧美国产日韩另类视频区 | 亚洲天天干|女人十八一级毛片|www.四虎影院在线观看|911精产国品一二三区在线观看|欧美性猛交|久久久久久久岛国免费网站 | 小柔在教室轮流澡到高潮视频|大乳boobs巨大吃奶乳水|蜜桃=av鲁一鲁一鲁一鲁|亚洲少妇综合网|国产亚洲精品码|免费看国产精品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