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珠的運動毛毛鞋子上沾了灰，鞋面上貓咪的笑臉被染的灰頭土臉，她蹲下來摸了摸鞋面，軟乎乎的毛被來來回回的蹭，貓咪的笑臉重新變得干凈。
手機那頭傳來男人低沉的聲線，“聽到了嗎？”
許多珠蹲著，心里惴惴不安，“你來回就為了給我送飯，其實我吃的飽，這很浪費你的時間。”
鐘鶴把玩電容筆的手懸在半空中，淡藍色鏡片后的眼睛半瞇著，眼神落在了鄰座的五層大食盒上。
手機那頭傳來男人的悶笑，許多珠抱著腿蹲著，看著麥田放空，明朗的天空上偶有飛鳥經過。
“重要的事已經忙完了，我現在在支配我的休閑時間，許小姐不必擔心。”
末了又加了句，“也不止是飯，許女士今天和你同學聯系過了，知道你們住宿環境艱苦，特讓小的來送物資，我現在可是欽差，朝廷命官，要是完不成許女士的指示那可是殺頭之禍。”
少女被逗笑，背上的小豬包顫抖著，小粉豬耳朵垂蕩。
許多珠拾起地上的枯木枝，在地上描畫，“媽媽才不會這樣。”
“那邊環境還可以適應嗎？”
“挺好的。”
“是挺好的，這住宿環境就差沒讓你們住豬圈里了。”
“沒那么夸張的。”
鐘鶴手上的電容筆轉出一道殘影。
“車子可以開進去嗎？”
“應該可以，不過應該要登記吧。”
“嗯，到了你得來停車場來接我。”
“可以。”
“多珠！多珠？”
王悅可處理好自己的工作，一轉眼才發現已經四五點了，大冬天的太陽落山得快，天已經沒那么亮了。許多珠不在身邊，發信息也不回，是又慌又急，順著養豬場找了好幾圈，才在田間地頭發現這人的身影，背對著大路，蹲在菜地里，鼓成一個小包，不知道干什么呢。
鐘鶴在那頭都聽到了王悅可的聲音，“怎么了？”
許多珠回頭，“可可！”
“嘖，真是讓人好找。”，王悅可跳著的心終于被拉回胸腔里。
許多珠扔掉手里的棍子起身，“哥，可可來了。”
“嗯，那你先忙吧，到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
許多珠掛掉電話，把手機揣進兜里，笑著走向王悅可，“可可你怎么來啦。”
王悅可假裝板著一張臉，“找你，你一下午都跑哪了，人影也沒有。”
嘿嘿，許多珠一跳向前，攬住王悅可的胳膊，“我下午……”
兩人貼在一塊，一條大路走的七歪八扭的，王悅可拍打許多珠的手，“行了，別擠了好好走，馬上掉溝里我可不撈你。”
回到宿舍，本就不大了的空間中間的地方被一張高度到腰部的木板桌占據，幾臺電腦放在上面。
“這是下午我和她們一起打的。”
“我的天，你們好棒。”，許多珠豎起她的大拇指，她走過去把手放在上面假裝自己在碼字，發現高度對自己也蠻合適的贊嘆道，“天才！”
王悅可環視了一圈，疑惑人都去哪了。拿起手機一看，導師拉了一個微信群，“25豬”
不是有這么敷衍的嗎？這群名也是沒誰了。
林煥：@全體成員，四點四十食堂聚餐，不見不散。
王悅可腹誹，食堂聚餐也虧她導兒想的出來，經費是節省了，團結人心個毛。
“多珠食堂聚餐了。”
“啊？”許多珠一下沒回過神來。
王悅可去衛生間整理儀容，給許多珠又重復了一遍。
許多珠把包放在桌子上，跑過去扒著衛生間的門框看著里面的人說：“能不能不去。”
王悅可透過鏡子和許多珠對視，用表情書寫對去食堂聚餐的無語，“我也不想去。”
許多珠扒著門框小臉萎頓，“我哥今天來送飯，這怎么弄啊。”
“我去，你哥真好！請天賜我一個這樣的哥哥好嗎。”鏡子里的女生雙手合十，一臉神往。
王悅可轉身，水亮的馬尾在空中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沒事老林對你最好了，你和他講一下就差不多了。”說著語氣也不對，“嘶，不過老林最愛顯擺了，他要是不吹一下你，估計心難受，難辦難辦。”
王悅可從門神身邊走過，自帶一股仙風，順手給了許門神一個腦瓜崩。
“你先去露個臉，然后我掩護你離開，意下如何？”
門神捂著劉海，眨著大眼，抿著小嘴，不斷點頭。
“那就跟姐走吧。”
“收到！”
夕陽紅，晚霞艷。
食堂還是那個食堂，唯一不同的是大門上拉起了一道大紅橫幅。標語：“熱烈歡迎江大研究團蒞臨本廠”
真的好熱烈啊，北風吹動橫幅，落葉紛飛，蕭瑟凄涼。
王悅可現在就想原地吟誦一首《登高》。
門內，大家因為導師的通知早早的就聚齊了，連帶著新來的研究生團隊和導師也有著小三十幾個人。
大家吵吵嚷嚷的圍在一塊，壁掛的電視機放著cctv6，氣氛比想象的好很多，王悅可和許多珠上前一看。
嚯，一圈人聚著包餃子呢。
韭菜雞蛋餡的，素酸菜餡，還有湯圓，齊活，一群人在這過大年。
有人聽見動靜，回頭。
許多珠一下就看到下午那個“醬油”臉兒，楊知樂臉上的面粉抹的和鬼畫符一樣。其實他不見得有多黑，但也確實太健康了點。
“hi，學妹。”
沾了面粉的手一張，大白牙一露，笑臉一揚，誰不夸一句真誠。
許多珠客氣的點頭，一旁的王悅可用胳膊搗了她一下，用自制的腹語問道，“認識啊。”
許多珠也學著她的樣子回到，“嗯。”
王悅可還想多問兩句，那個大塊頭已經越過人群過來了。
楊知樂拍了拍自己手上的面粉，靦腆一笑。
臉上的面粉掉了一地……
“學妹你下午走的真快，我在群里找到你的微信號，加了，等會兒可以通過一下嗎。”楊知樂怕人覺得冒犯，連忙解釋道，“下午拍的照片我導出來了，想轉給你。”
許多珠沒說話。
一旁王悅可面上不顯內心卻在尖叫，whathappened！她不在的時間了里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