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禮？顧瑾陽僵硬的扭頭看過去那一堆東西，差點驚呆下巴。
這些，都是要送給林朝瑜的？
臘肉，菜干，玉米，干豆角，蜂蜜……
好多東西都是他沒有吃過的，他阿爺還真是舍得。
顧瑾陽心口有點酸。
嫉妒了，怎么辦？
等等，還有蜂蜜？
他們家什么時候有的蜂蜜？
顧瑾陽也這么問了。
顧爺爺還在翻東西，隨意道，“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在你牛叔那買的，買了兩罐。這么大罐我們兩個人也吃不完，就送一罐給小魚。”
顧瑾陽這才注意到角落里還有一罐蜂蜜。跟他阿爺說的一樣，他們兩個確實吃不完。
好吧，不嫉妒了。
顧爺爺把柜子都掏空了，還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嘴里不禁嘀咕道，“奇怪，我之前放這的桃膠怎么沒找到？”
顧瑾陽見狀，蹲在顧爺爺旁邊，“阿爺，需要我幫忙嗎？”
顧爺爺掃了一眼四周，發現那個裝桃膠的黑色袋子，就在顧瑾陽蹲著的旁邊。
顧爺爺直接把他推走拿過袋子，無情道，“一邊兒玩去，別搗亂。”
顧瑾陽，“……”
顧瑾陽溜了。
他去外面看桃干了，雖然桃干也不用他看。
顧瑾陽拉了一個躺椅在外面坐著曬太陽，時不時拿個耙子耙拉兩下。
下午的微風很涼快，把所有的煩惱和不開心都通通吹散。
…
第二天大清早，為了不耽誤時辰，顧瑾陽早早就醒了。
離別把思緒占滿。
吃完早飯，三人坐在屋里，桌面上放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
為了留一點空余時間給兩個年輕人，顧爺爺沒打算去送林朝瑜。但他又怕林朝瑜不懂這些東西怎么用，干脆趁現在有空一一介紹。
“蜂蜜是從瑾陽牛叔那里買的，可以拿來拿來泡水喝；桃膠能養生，你腸胃不好，可以多吃點補補；菜干可以燉肉好吃，不會做的話可以打電話來問我，問顧瑾陽也行……”
面前的小老頭滿臉真誠，看得林朝瑜眼含熱淚。
明明都是爺爺，顧瑾陽的爺爺會無條件支持顧瑾陽，甚至會喜歡他的朋友，連林朝瑜這個非親非故的也不例外。
而他的親爺爺……
林爺爺重a輕o，他認為omega遲早是要嫁人的，所以一直不喜歡林朝瑜，甚至連去年的八十大壽都不愿意讓他參加。
這一說，就過去了半個小時。
眼看馬上就要十點，顧瑾陽催促道，“阿爺，十點了，再不走要遲到了。”
顧爺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囑咐道，“小魚，以后要是有時間再來這里玩，我們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林朝瑜眨眨眼，把眼淚憋回去，猛猛點頭，“好，我會的。”
交代完，顧瑾陽拖著一大堆東西，跟林朝瑜出門了。
他們沒開三輪。因為顧爺爺說，就這么點路，幾分鐘就到了，費那點油干什么。
顧爺爺站在門口，目送兩人離去。
alpha拿著大件小件，走在前面；omega拖著個行李箱，慢吞吞走在后面，兩人中間的距離寬的能讓一輛小汽車通過。
顧爺爺伸手摸了摸小桃樹的樹干，嘆了口氣。良久，轉身進屋。
門外，小桃樹迎風飄揚，沙沙作響。
…
村口，早就圍了一堆人，對著一輛黑色賓利竊竊私語。
“你們說，這車是來接誰的呢？”
“這還用問？不是瑾陽就是瑾陽家住著的那個omega。”
“對啊，我們現在連飯都吃不起，哪里有錢買車子呢？”
“估計我這輩子都買不起了。”
“確實，這輛車要兩三百萬呢。”一懂車的說。
確實，這輛車要兩三百萬呢……
這輛車要兩三百萬……
要兩三百萬……
兩三百萬……
村民們面面相覷。
何止是這輩子，下輩子都不一定買得起。
“買不起咱還看不起嗎？趁現在多看看。”
有道理。
十幾個村民紛紛瞪大雙眼，眼也不眨的盯著他們下輩子也買不起的車，大飽眼福。
車里的何叔，“……”
其中一人想起了正題，“所以，瑾陽跟那個omega是要回大城市了嗎？”
這話一出，村民們沉默了。
一個村民出聲緩解氣氛，“也不一定，估計是那個omega嫌棄瑾陽窮，要回去也說不定呢？”
這話不說還好，說完空氣更安靜了。
現在他們村的人誰不知道顧瑾陽的信息素是敵敵畏，除了顧瑾陽家住著的那個omega，誰還會看得上他啊。如果那個omega走了，那不就說明他們瑾陽要孤獨一輩子嗎？
這怎么能行呢？
那村民說完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干脆閉嘴，不說了。
這時，不知是誰出聲道，“你們快看啊，是瑾陽還有他家的那個omega。”
眾人齊齊看去。
alpha高大俊美，即使拿著一堆東西，也不顯狼狽，臉色平靜，仿佛自己手里拿的是一堆空氣，輕輕松松。omega也是面無表情，靜靜推著行李箱。期間，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知道是誰問了一聲，“他們這是，吵架了嗎？”
“看著……有點像。”
“不會真的是那個omega要走吧？”
村民們都沒有回答，心里卻是默認了那人說的話。
看這架勢，八九不離十啊。
等兩人走進了，一村民小心翼翼問，“瑾陽，拿這么多東西，是要去那里啊？”
顧瑾陽指了指賓利，禮貌回道，“送我同學去坐車。”
同學……
林朝瑜腳步一頓，直接越過alpha，走向了那輛賓利。
其他人眼帶同情的看著顧瑾陽。
顧瑾陽，“……？”
他只好道，“三叔，要是沒事我就走了。”
被顧瑾陽叫做三叔的男人擺擺手，“去吧。”
話落，顧瑾陽連忙大步追上林朝瑜。
要是林朝瑜直接走了，那他這大包小包的，不就白拿了嗎？
他把東西遞給站著的司機，“這是我阿爺跟村里人送給林朝瑜的。都是自家種的東西，希望您不要嫌棄。”
來接林朝瑜的司機是個beta，長得老實本分。何叔在林家已經干了二十多年了，算是從小看著林朝瑜長大。
何叔愣了一下，看向青年手里的東西。最明顯的是那個大塑料桶，里面裝著的看著像是米酒；塑料袋子裝的東西多的要溢出，隱隱約約能看出好像裝的是菜干。
何叔沒有嫌棄，笑著接過。把顧瑾陽手里的東西放到后備箱里，他也拿出了幾個禮盒，鄭重道，“這段時間麻煩顧先生照顧我們少爺了，這是林總給您的謝禮，還請您收下。”
對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連說話都是一股人機味，明顯是要跟顧瑾陽劃清界限。
正好顧瑾陽也想跟他們劃清界限，沒有猶豫就接受了。
林朝瑜更難過了，他冷靜道，“何叔，你先在車上等我吧，我有點事要說。”
何叔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見人離開，林朝瑜靜靜站在alpha面前，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么，最后選擇沉默不語。
許久，他才主動說出今天跟alpha的第一句話。
剛開口，眼中瞬間聚起水霧。
“顧瑾陽，我走了。”
顧瑾陽冷淡，“不見。”
alpha說出的話太過無情，林朝瑜瞬間淚流滿面，他狠狠抹了一把眼淚，故意說反話，“再見。”
他不再看顧瑾陽聽到這句話的反應，說完就上車關上車門，憤憤道，“何叔，開車，我們走。”
何叔巴不得林朝瑜趕緊走，聞言，直接啟動車子。
霎時，車子飛也似的開走了。
差點被噴到尾氣的顧瑾陽，“……”
被顛的往后坐的林朝瑜，“……？”
目睹全過程的眾村民驚呼——
“不愧是兩三百萬的車，連尾氣都這么多。”
“對啊，一下子就噴出來了。”
……
一字不落的顧瑾陽，“……”
人送走了，顧瑾陽完成任務，也回去了。
他沒興趣當動物園的猴子。
不知情的村民還以為他是太過傷心，落荒而逃。
一嬸子淚腺比較發達，她吸了吸鼻子，“瑾陽不會是哭了吧？”
其中一人心疼道，“瑾陽怎么這么慘呢？錢沒有就算了，現在連喜歡的人也跑了，以后可怎么辦啊？”
眾人附和道——
“對啊，要是阿云在天上看到了，不得要難過死。”
“都怪顧海峰這個見異思遷的東西。”
“對，都怪他。如果不是他，阿云不會這么早就去了，老顧也不用這么辛苦。”
“你們說，瑾陽回來養豬是不是因為外面有人嘲笑他的信息素，他受不了才回來的。”一村民忽然想起。
“估計是，不然哪個傻蛋會放棄高薪工作回來農村養豬呢？”
“是啊是啊。”
村民們頓時無比贊同。
……
剛坐穩，林朝瑜轉頭想看看alpha有沒有舍不得他。
一看，人影早沒了。
眼淚再也藏不住，顧不得車上還有其他人，捂臉嚎啕大哭。
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專心開車的何叔倒是欣慰不已：少爺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痛快的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