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成順著他的方向望去。
那是個躲在花壇后面的青年,一直鬼鬼祟祟地貓在遠(yuǎn)處偷看。
見郁季揮手,青年一下子跳起來,然后朝他們小跑而來。
“哥!嘿嘿嘿你發(fā)現(xiàn)我啦?”
“像個賊一樣縮在那里誰看不到?”郁季說,“你躲在那里干什么,奶奶呢?”
“還不是被老太太趕走了,沒意思來找你呀。”青年唉聲嘆氣,“老太太在二樓呢。她說我太吵,讓我去找你,等你婚禮過后跟她說說話。”
“我現(xiàn)在就去吧,不用等婚禮結(jié)束!庇艏究粗嗄,又指指陸澤成,“這是澤成。”
“哦,嫂子好!我叫郁虹陽!”青年笑起來露出了個小虎牙,“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哇哥!”
郁季伸手彈他的腦門:“少貧,跟著余遙招待賓客吧,我等下就到!
“好嘞!”
陸澤成推著郁季從側(cè)門電梯去二樓,郁季說:“那是我大伯家的兒子,他父母去的早,和我關(guān)系比較近!
“今天來的人里還會有一個叫許雙星,你之前聽過的。這兩個人算是我的朋友!
陸澤成這才反應(yīng)過來無論是剛才還是現(xiàn)在,郁季都是在給自己介紹家人。他的心里不自覺地加快跳了一瞬,“我記下了!
“嗯,還記得賓客名單嗎?”
陸澤成點頭。
“今天這場宴會不僅是結(jié)婚宴,也是你的機(jī)遇!庇艏菊f,“至于你能抓住多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電梯停在二樓,郁季撐著輪椅站起來,然后攬住他的手:“走吧,跟我一起去見老太太。”
“可您的腿......?”
“不礙事,本來也就能走!
他按著陸澤成的手臂,嘗試動了動步子,然后慢慢地走到盡頭最大的房間處。
“奶奶,我來了!
“哎呦,我的寶貝玉兒。
陸澤成剛一推開門,就有個堪稱矯健的身影跑了過來。郁老太太年齡雖大,但身體倍兒好,此刻滿臉都是神采奕奕:“你終于要結(jié)婚了!!”
“是啊奶奶,您終于不用催婚了。”郁季笑。
“你這孩子,催婚難道不是因為怕你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
郁老太太握著郁季的手,又轉(zhuǎn)頭牽起陸澤成的手:“這就是澤成吧!我聽虹陽說了,你很喜歡這孩子是不是?”
“是,”郁季笑著帶她坐到沙發(fā)上,“我很喜歡他。”
陸澤成感覺自己心跳亂了,下意識用手背貼了一下臉。
“哎呦!這小伙子臉紅了,真可愛。”郁老太太跟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靠近陸澤成,“真不錯!澤成可真是個俊小伙,身強(qiáng)力壯好!你和小玉兒生活過的很和諧吧?”
就像不太能應(yīng)付郁季的戲弄一樣,陸澤成也不太能應(yīng)付的來郁老太太。他干巴巴地坐在那里,求助地看向郁季,而郁季已經(jīng)笑得差點摔到桌子底下去了。
“很和諧,奶奶!庇艏拘蛄,才招手讓陸澤成坐到他身邊,“我們都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過兩年就去領(lǐng)養(yǎng)個孩子給您當(dāng)孫子!
“哎呀這種事情都不重要,我老了,聽不慣小孩子哭的,只有我們玉兒最乖。”
老太太對著郁季就是一頓揉搓,然后又牽起他的手:“奶奶給你買了禮物,本來想著等婚禮結(jié)束送給你們,現(xiàn)在也正好,也省的等了!”
她又將陸澤成也拉著走向房間的另一頭,陸澤成看著老太太健步如飛的模樣,又忍不住看看郁季。
“怎么了?”郁季笑著看他。他的臉上是陸澤成沒見過的溫和和輕松寫意,看來他和老太太確實很親近。
“只是覺得......您和老太太很像!
他剛才還在想郁季是怎么養(yǎng)成這種性格的,現(xiàn)在倒是破案了。
“哼!
郁季沒反駁他的話。
老太太帶著他們從套間里去到了另一個房間,而另一間房間里則放著一個巨大的毛絨玩具兔。
“怎么樣?!好看吧,這可是我專門找人定做的。”
郁季一言難盡地抬頭,看著那比他還高的白兔子和跟他腦袋一樣大的胡蘿卜:“......好看。”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我們小玉可是小兔子呢!”
老太太心滿意足地拍手:“等下我讓小余送到你們那里去,你們呀也就去準(zhǔn)備吧,今天是婚禮,奶奶還等著看你結(jié)婚呢!
“好、好啊,那我們先走了!
郁季拉著陸澤成的手,立刻扭頭就跑。
陸澤成看著他堪稱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低下頭,看著兩人相握的手。
“這就是先生不喜歡胡蘿卜的原因嗎?”他問。
“是啊,不喜歡!庇艏竞藓,“奶奶覺得我屬兔,就應(yīng)該喜歡吃胡蘿卜。”
郁季從小就不怎么喜歡胡蘿卜,但是老太太喜歡小兔子,誰都不能讓郁季低下頭,可老太太可以。
結(jié)果他的這種行為讓老太太誤以為他喜歡胡蘿卜,于是每次去老太太家里總是會有各種胡蘿卜制品,能讓郁季連做噩夢。
“原來是這樣!标憹沙尚,“說起來,我還第一次知道,先生的小名叫小玉兒。”
這個名字是最親昵的人才叫的,因此雖然有些女氣,但郁季沒太在意過。
可陸澤成這么說出口就無端讓他覺得有些不爽,他轉(zhuǎn)頭,就看到陸澤成的眼神空茫了一瞬,然后又變成疑惑看他,“怎么了,郁先生?”
“......沒什么!庇艏究此谋砬椋X得他說這話可能也只是隨口,畢竟陸澤成還挺純的,不像是會打趣的人。
“走吧,婚禮的時候記得表現(xiàn)好點!
早晨是接受賀喜的時間,當(dāng)他們下去的時候,樓下的賓客已經(jīng)等候多時。
雖然林間別墅很大,招待客人的派頭也很足,但刨去寒暄,實際上的婚禮流程卻很簡單。
儀式選在下午開始,郁季的父母沒參加,陸澤成也不想讓陸濤作為自己的“父親”。所以婚禮只有郁老太太在一旁見證,他們簡單交換了一下戒指就算走了形式。
“澤成啊,你是個好孩子!
郁老太太拍拍他的手背,說:“玉兒在家是最受寵的孩子,他性格急,你多擔(dān)待!
“我會的!标憹沙烧f。
雖然郁老太太看似只是說了幾句家常,但陸澤成知道她要表達(dá)的已經(jīng)全在這句話里了。
郁季是如今郁家的家主,而除去郁家,郁老太太的本家季家也是鼎鼎有名的豪門,只不過勢力不在華國,而是意國。
實際上原本就算有娃娃親,但按照陸家現(xiàn)在的形式,郁老太太也完全可以讓郁季放棄娶陸澤成,因為雖然是郁老爺子的愿望,可孫子顯然更重要。
但或許是因為之前在商場的事情鬧得大,也有風(fēng)聲傳到老太太耳邊。她認(rèn)為或許郁季確實喜歡陸澤成,所以便也沒有再管。
老太太走后,陸澤成低下頭看著指尖的那枚戒指,微微晃神。
盡管他對郁季的情感已經(jīng)不如最開始那樣的提防謹(jǐn)慎,但他依舊明白這場結(jié)婚是出于雙方利益的考量。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頭卻不可遏制地涌現(xiàn)出陌生的喜悅,就好像他很久以前,就在盼望著如今的這一幕。
“......嫂子?”
郁虹陽的聲音忽然傳來,他拍了下陸澤成的肩膀:“看戒指看入迷啦嫂子?你真的那么喜歡我哥呀?”
陸澤成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蓋住了戒指,郁虹陽笑著露出小虎牙:“嘿呀,我可是你的好弟弟了,別防我呀!
他指指遠(yuǎn)處的宴會席:“我哥有點忙,他讓我?guī)。?br />
郁季此刻已經(jīng)離開大廳,去會見幾個賓客了。雖然說他要享受生活,但如果原著中那場讓恒潤機(jī)密泄露的事情不解決,誰知道這個世界的命運會不會朝著既定的方向發(fā)展。
而他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結(jié)婚也有他的用意,因為以喜事做邀請總能邀來一些對他有用的老狐貍,這些人平時斗不過他就狡猾推三阻四,婚禮這種大事總得給面子出來。
“恭喜郁總拿下恒潤啊,恒潤可是個香餑餑,光靠鉆井技術(shù)可就夠吃五十年了!庇腥诵χe杯。
“哎老周,哪里的話。大名鼎鼎的郁先生怎么會止步于吃老本呢?我看用不了多久,恒潤可就要代替你家的鼎旭了!
“可放過我吧,我要不要面子的!
他和幾家礦業(yè)的老總們簡單閑聊了一會兒,郁季試圖套出有關(guān)國家項目的信息,但這些人一個個裝傻子似的守口如瓶。
郁氏旗下產(chǎn)業(yè)復(fù)雜,但一個礦業(yè)公司,肯定無法和專精于此的老油條比那些暗道消息。但架不住郁季手里有劇本,他看著這些老東西們一個個打著哈哈,就懶洋洋道:
“周總可別那么捧我啊,‘那個’大項目可不是看名聲選人的,得有真才實干才行!
周圍安靜了一瞬,但很快就有人不動聲色:“什么大項目?郁先生是又準(zhǔn)備和哪家合作,還是準(zhǔn)備收購誰家的公司了?”
“何必打馬虎眼呢?懂得都懂!庇艏鞠蛏现噶酥浮
在場的幾個礦業(yè)大佬都沉默了。恒潤雖然有獨家技術(shù),但企業(yè)一潭死水缺乏創(chuàng)新,而創(chuàng)新無論是哪個行業(yè)都是必不可少的。
國家級的大項目哪個做這一行的不眼饞,但如果恒潤執(zhí)意要和他們競爭,雖然不如幾家龍頭企業(yè),但也是強(qiáng)力對手。
見著周圍沉默,郁季便抿了口酒:“我說之前怎么請諸位都都請不動,以為是諸位看我不順眼呢,原來是都在籌劃著來波大的呀!
“郁先生有邀請我們怎么會拒絕。”有人連忙賠笑,“實在是只有三個月了,大家都是會忙一些的!
“哦,這樣!庇艏咎裘。
還有三個月......確實有些緊了。
只能怪文中寫這事情的時候總是“過幾天”“幾周后”,讓他沒辦法準(zhǔn)確知道那場競標(biāo)開始時間。
不過現(xiàn)在開始也不算晚,正好陸澤成最近的學(xué)習(xí)也漸入正軌,是時候該給他找點正經(jīng)工作了。
郁季一邊想,一邊隨意找了幾個借口和幾個老狐貍告別。林間別墅很大,他在宴會廳找不到人,也沒坐輪椅,腿疼的不行。
于是郁季便找了個僻靜角落,掏出手機(jī)。他剛準(zhǔn)備給陸澤成打個電話,忽然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花園里聚集著幾個人。
而他認(rèn)識的就有其中一個,正是陸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