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個小孩子。”陸澤成的語氣有點無奈。
郁季不置可否。他們回到了別墅大廳,宴會還在繼續,賓客們沒有人注意到剛才在大門外發生的小小騷亂。
郁季的目光鎖定在宴會廳的某個地方,陸澤成順著他的方向看去,那是個一邊拿著香檳,一邊對著人群大笑的青年。
“虹啟哥還是厲害啊,那種貨色都能拿下!”
“那小妞可辣了,我還以為得費點功夫,沒想到卻是給捷足先登了啊。”
“這怎么能比的啊,誰聽到郁家的名頭不趕快抱大腿?”
“哈哈哈哈哈,謬贊謬贊。”
郁虹啟的長相頗有些賊眉鼠眼,笑起來聲音又粗噶,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那就是......郁虹啟?”
“嗯。”
注意到了他們的目光,剛才還笑的堪稱猖狂的郁虹啟立刻閉上了嘴,就連圍著他奉承的人都噤聲了。
郁季瞇起了眼,對著他舉了舉酒杯。
“虹啟啊。”他堪稱和顏悅色,“最近金融行業不景氣,不過聽說二叔公司最近生意很不錯?”
僅這一句話,就讓郁虹啟猛地抖了一抖。他聽不懂郁季話中的彎彎繞繞,但足以讓他知道自己干的事情已經敗露。
有幾個金融行業的老總都將目光轉了過來,郁虹啟冷汗直流。
他只知道最近他父親確實拿到了一單生意,但其他的卻一概不知。可在場的都是大佬,誰知道郁季這話是不是在針對什么。
他越想越害怕,連面子都顧不上,酒杯里的酒灑了一手也不管,推開幾個人就躥了出去。
陸澤成看著那狼狽的身影:“就這樣讓他走了?”
“說到這兒就夠了,有眼色的會去處理。”郁季說,“不用讓這種小垃圾壞了今天這好日子。”
他一邊搖著紅酒,一邊來到餐廳。宴會廳的餐點都是自助的,皆由世界級大廚所做,每一道都是視覺與味覺的享受。
“拿著。”
餐廳的人不多,大部分的賓客都在主廳認識其他生意往來的伙伴。郁虹陽和陸澤成一左一右地跟著他,手里都拿滿了堆疊著甜點的托盤。
“哥,你就不能吃完再拿嗎。”
郁虹陽已經差嘴里叼盤子了,他語氣頹喪:“我也想吃。”
“那你想吧。”
郁季連個眼神都不給他,自顧自地拿了一堆食物,帶著兩個跟班來到餐桌旁。
“這個看起來好好吃哦,我也想吃。”郁虹陽看著桌子上的盤子流口水。
陸澤成注意到他雖然一直在說想吃,但自己卻沒有拿東西。他投去詢問的目光,郁虹陽嘆氣:“唉,這是郁家的規矩,家主沒有首肯的時候我們是不能隨意動筷子的。”
陸澤成有些意外地看向郁季,他想起自己跟著郁季那么幾周,卻從沒聽他說過這種規矩。
“你可是‘郁夫人’,這種小規矩就不用在意了。”郁季笑,“其實如果不是在郁家這些規矩也不用在乎,不過虹陽受老爺子的教導多,他比較在意。”
郁季一邊解釋,一邊切著一小塊牛排。牛排是剛剛廚師看到他進來去煎的,六分熟,還帶著些血絲。
牛排旁邊是幾個用于裝飾的花朵和蔥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說話分散了注意,郁季的叉子叉到了一小節蔥,和牛排一起就要送入口中。
“......竟然還還有對蔥過敏的人在?”
“先生,如果您會過敏就直接說,非要說自己不喜歡吃做什么?我又不會笑話您。”
“......”
“好吧,您說的對,確實很危險。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的,我保證。”
有什么回憶在腦海一閃而過,陸澤成猛地站了起來。
流口水的郁虹陽被他嚇了一跳,差點把盤子打翻。郁季揚眉:“干什么,你想造反?”
“......不是。”陸澤成看著他叉子上的蔥段,“您......”
他明明記得郁季吃到蔥就會過敏,哪怕記憶里根本沒有獲得這個信息的渠道。
“您不是不喜歡蔥嗎。”
他最后還是說。
的確沒有錯,余遙曾經給過他關于郁季在食物方面的偏好,里面有說到郁季很討厭蔥段。
但那僅僅是討厭,并沒有哪里寫著會過敏這種事情,陸澤成不知道剛才莫名的篤定和自己的錯覺從何而來。
“嗯哼。”
郁季用叉子將那段蔥撥開:“你還記得真清楚啊。”
“因為余大哥給過我資料。”陸澤成說,“他說您要是吃到不喜歡吃的東西會很生氣,您說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對吧?”
“是啊,我們澤成真細心。”
郁季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對著郁虹陽揚揚下巴:“行了,你們倆也去吃吧。”
“!好耶!!嫂子走!我跟你說郁家大廚的做的小羊排超級好吃!!”
陸澤成被郁虹陽拽走了。郁季看著他們的背影,再一次覺得自己大概是有病。
難道葛筠的發瘋還會傳染不成?他今天到底是第幾次覺得陸澤成和陸成像了,明明是除了長相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雖然說今天的陸澤成確實讓他意外,但仔細想想也知道,陸澤成怎么說也是這本書的反派boss,在他面前乖一點是應該的,再誰面前都乖的話那叫懦弱無能。
“可算找到你了。”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郁季看了一眼手里的小蛋糕,對著人塞了過去。
“哎哎哎,我可不喜歡甜的。”
許雙星向后退了幾步:“我剛才人聽說郁虹啟惹你了,好幾個人想著拿他開刀給你做投名狀呢。”
“如果是真的,我就不管咯。”
就好像所有的傳言都有夸大性一樣,在郁季身上的傳聞也有過分的夸張。比如他一天能看十幾個人都不順眼,如果真的有傻子想討好他還挨個去處理,那這人離被處理也不遠了。
許雙星作為一個娛樂公司的太子爺,和郁季是好友,又沒有什么利益交集。他是諸多投機者爭相討好的主要對象,因為只有確認了郁季是不是真的需要一個人倒霉,他們才會嘗試衡量得失。
而許雙星自然知道這些。很大程度上他對一個人的態度也決定郁季的態度,所以才會提出此問。
“不用管。”郁季說,“給他點小教訓。”
“收到~往邊上去點,讓我坐這兒。”
許雙星猛地擠到他身邊的座位坐下:“我在宴會廳喝酒的時候也看到你的小侍者了,沒想到啊,還蠻厲害的。”
郁季聞言,有些好奇。
“他和幾個礦業的老總聊得還不錯呢。”許雙星咂咂嘴,“而且不只是礦業,好像別的他也多少能聊一些。我說,他以前真的只是個普通私生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