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清來的很快,甚至可以說,他有些迫不及待。
他的計劃里最重要的核心就是郁季,恒潤能接觸核心機密的員工都工作了幾十年,他們的家就在恒潤內部,并且每個人身邊都有保鏢。
陸澤清潛伏了幾個月后發現,如果想弄到機密,直接從郁季這里下手反而是最方便的。
而且不僅如此,他也想要再去試探郁季。哪怕婚禮已經舉行,郁季現在已經是“已婚”,可陸澤清還是冥冥之中覺得,他應該是會喜歡自己的。
如果郁季能再次喜歡上他,那么不僅是機密,屬于郁季的財富哪怕他得到千分之一也是巨款。至于陸澤成,像郁季這樣高位的人,比他弱的結婚對象只有名義上的約束罷了。
“郁先生,好、好久不見。”
陸澤清站在辦公桌前,表現的拘謹而乖巧。他這一個月收集了資料,完全琢磨了郁季的喜好,知道他就愛脆弱的小美人。
脆弱,但不弱小。哪怕身份低微,但本身卻有能力讓人的目光注視到他。
陸澤清覺得這樣的癖好就像是為自己量身定制,他甚至非常后悔,如果那天在酒會上能稍微彎下腰,說不定現在機密早就到手了。
“嗯,好久不見。”
以往這樣的人郁季連記都不會記,但陸澤清,確實稱得上一句“好久不見”。
他的嘴角噙著一點笑:“聽說澤清現在在研發部任職?我看原本你的職位是總裁助理。”
陸澤清的背后浸出冷汗。
他拿不準他這段話的意思是興師問罪還是別的什么,片刻后斟酌道:“是的,的確如此。只是我一直對機械方面又興趣,之前和劉總參觀研發部,看到了幾個項目很感興趣......”
他啊了一聲,后退兩步拽住衣角:“很抱歉,郁先生。我沒有故意看的意思,只是我對改良鉆頭的那個工程有一點見解,所以和張總寫了一份提案。”
這件事郁季也知道,劉文就算再被誘惑賄賂也不敢把一個完全沒有真才實學的人調去研發崗,所以陸澤清確實是有一點本事。
當然,他的本事也不多,只是的確比劉總這種對研發一竅不通的人好。那份改良鉆頭是陸澤清花大價錢找人買的,弄懂后送去研發崗,照著背也確實分析的頭頭是道。
所以,他被研發崗的人員一致認可本事,劉總也毫無壓力地把他調了過去。
“我知道這件事。”郁季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溫和,“不錯的改良方案,聽說那是研發崗半年來第一次做出成果。”
“您謬贊了。”
陸澤清露出羞澀的笑低下頭,目光卻閃了一閃。
成功了。
郁季果然喜歡這種有本事的美人,那天宴會上他太過鼠目寸光,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方式。
陸澤清瞟了一眼站在郁季身旁的陸澤成,雖然看不清表情,但從動作能分析出來,陸澤成在緊張。
這是當然的。陸澤清也知道陸澤成只是a大畢業,不像他在m國讀書,還參加過幾個大公司實習,陸澤成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頂點也不過就是a大罷了。
“我聽說,弟弟也要加入研發崗?”陸澤清調整好了表情,笑著說,“您是需要我帶帶澤成嗎?”
“是啊,澤成也對研發感興趣,但是之前沒什么經驗。”
郁季像個縱容自己愛人的完美丈夫一樣,帶著點無奈的笑:“這樣的小愿望,我肯定是要滿足的。”
陸澤清暗暗磨牙。
恒潤在全球五百強企業名單內,哪怕是a大畢業也需要通過重重篩選。而陸澤成一個勉強畢業的家伙,就因為嫁了個好男人,就直接省去了別人奮斗十幾年的功夫。
而且,看來郁季還挺喜歡他。如若不然,這位郁先生應該冷臉把人趕走,而不是還要在這里找關系。
“可是......”陸澤清有些為難,“我看了弟弟的簡歷,專業不對口,績點不高,似乎也沒有自己的獨立項目,到了研發部該怎么和組長交代呢?”
陸澤成沉默著,沒有開口。
他當初因為陸慈世和文鳶的車禍,錯過了提交論文的時間,也沒來得及參加考試。實際上,他的a大畢業證也不是正規的,而是陸濤為了趕快把他弄回陸家買的。
“哦?”郁季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陸澤清心里狂笑,他是知道陸澤成買畢業證的事情的,因為陸濤在吩咐助理去做的時候他就在旁邊。
他沒有直接提出,只是旁敲側擊的說陸澤成“成績不好,沒有獨立成果”,這足夠郁季去查了。
“我記得,澤成是a大畢業的。a大的土木專業畢業都有獨立項目才對。”郁季淡淡詢問。
“......是。”陸澤成說。
他的指尖嵌入手心,只能低下頭。這也是他心中留下的傷痕,如果只是錯過考試,他大可再讀一年,他是有這個能力的。
但陸濤不由分說出手給他買了畢業證,就成為了他身上難以磨滅的污點。實際上,只要有心人想要利用這一點,他幾乎毫無辦法。
“澤清先出去吧。”
郁季的目光溫和地看著他,卻在轉向陸澤成的時候變得冷漠。
陸澤清微微一笑,嘴上卻佯裝擔憂:“抱歉郁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知道澤成有實力,只是擔心他受欺負。”
“我明白。”郁季說,“好了,你先去忙吧。如果能做出成果,有個大項目還需要你接手。”
陸澤清的心一跳,他不確定郁季說的大項目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個,這天降餡餅來的太突然,但他非吃下不可。
所以,他要更進一步去討好郁季,來確定這餅的真實性。
“好的,郁先生。啊,對了,這是這段時間我研究的一個新項目,請您過目。”
陸澤清上前,把拿著的文件遞給郁季。在抽手的時候,他刻意而又看似無意地從郁季的手背擦過,掠走了一絲溫暖。
郁季看似毫無所覺,但陸澤清要的就是這種毫無所覺,因為在陸澤成的角度,能清楚看到他的動作。
陸澤清給完文件就離開了,在走之前還拍了拍陸澤成的肩膀,看起來像是鼓勵。
但誰都知道他在做的莫過于挑釁,而郁季很明顯看到,陸澤成的拳頭收緊了一瞬。
這就生氣了?
郁季挑眉,他撐著下巴問:“有什么要解釋的嗎?學術造假可是大事,恒潤不可能會接受這樣的員工。”
陸澤成張口:“我......”
郁季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通常沒那么多憐憫和同情心。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月前剛找的助理,他會直接讓人滾蛋。
如果在他面前的是他的聯姻對象——不,如果他的聯姻對象有污點,他就不可能跟他結婚。
但這個人是陸澤成,那么一切就另當別論了。
“有解釋嗎?”郁季問。
陸澤成抬頭,看到他正靠在辦公椅上,雙手交疊,目光淡淡地看著他。其實他本來可以解釋,但看到郁季的目光,他卻忽然從心中升騰出了恐慌。
這種感覺很不應當,因為他知道郁季和他結婚,這些事情應該都很清楚才是。
“我......”
陸澤成絕不是一個膽怯或是自卑的人,但是面對郁季的質問,他確實發現自己懦弱了,他不敢看到郁季失望的目光。
“......”
郁季注視著他,原本他是想聽到陸澤成把事情經過說出來,卻沒想到這傻子一言不發。
畢業證的事情,他當然是知道的,但郁季不覺得畢業證是真是假能影響陸澤成的智商。陸澤成缺的只是時間,給他一年郁季覺得陸澤成能把研究生也給考了,說不定還能一路碩博。
被陷害還是污點,郁季不至于分不清。
所以他不過是在陸澤清面前演戲,原本他以為陸澤成也是在配合他,結果......陸澤成這是,嚇著了?
他想說陸澤成就這樣沉不住氣了是不是有點沒用,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嘆氣。
“好啦,好啦。”郁季揮手讓他過來,又抱著他的頭摸摸,“這就難過了嗎?我的小朋友?”
“......沒有。”陸澤成說。
“那是怎么了?嚇著了?我在你心中就那么嚇人?”
郁季還坐在椅子上,陸澤成就側蹲在他的身旁,被他揉著腦袋。郁季碰到了他的脖頸,有些冰涼。
郁季很少替別人著想,但在這一刻卻思考了一分鐘,他們之間是不是缺乏一點信任。
他對陸澤成有著很高的信任,雖然不是全部,但占比很重。可如果陸澤成因為一點明眼能看出來的戲碼就猶豫,那顯然會非常耽誤他后續的計劃。
他不想放棄陸澤成這枚棋子,也不想更換其他人。所以避免猜疑的最好辦法就是解決問題,郁季一向不喜歡拖延。
他收起了微笑和縱容。
“陸澤成,看著我的眼睛。”
他拽住陸澤成的領口,直視青年的眼眸:“告訴我,你在害怕什么?”
“回答我,畢業證造假,是你主動去做的嗎?”
他的目光帶著壓迫,陸澤成很快就脫口而出:“不是,是陸濤買的,他想我盡快回到陸家,被他掌控。”
“如果不依靠陸濤的力量,區區一個畢業證你自己拿不到嗎?”
“我可以。”
“哪怕沒有自己的項目,你就害怕加入研發崗,害怕被他人質疑嗎?”
“不,我不在乎那些。”
“既然如此。”郁季放開了他,“你告訴我,你在害怕什么呢?還是因為你隱瞞了什么,所以才如此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