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凜的初冬白了城。
窗外下了一夜的雪。
宗樂醒來時鬧鈴還沒有響,她心里有事,昨晚睡得并不好。
一整夜都是似睡未睡的狀態。
宗樂從床上天旋地轉地爬起,揉揉眼睛,耳邊的話在一時間涌進大腦。
像是在爭吵不休。
熙熙攘攘的話語夾雜著多數人的話音。
輕推開房門,樓下的聲音瞬間變小。
宗樂下樓樓下的聲音逐漸消失,她的腳步逐漸變慢,樓下的狀況被她收入眼中。
客廳電視開著播放著狗血電視劇,是吵架的橋段。
宗樂看了眼,恍然醒悟,原來吵架是電視里的,她想。
溫以寧和柏予錦一同準備早飯,柏予錦看到宗樂下樓梯,向她招手。
“樂樂醒了啊,怎么不再多睡會兒,早飯好了,快來吃。”柏予錦道。
柏叔叔今天早上道話怎么突然多了,宗樂心想。
她下樓在餐桌前坐下,“嗯。”
柏予錦問:“樂樂,昨晚睡的好嘛。”
宗樂抬手腕揉揉眼睛,高興點頭并笑說:“嗯。”
溫以寧端著一盤盛著五六個煎蛋的圓盤子走過來,一手放下筷子手肘碰了下柏予錦道背,眼睛似乎在示意他什么。
宗樂眨巴眨巴雙眸問,“小琛哥哥吶?”
柏予錦夾了塊魚肉到宗樂盤里:“哦,你柏琛哥哥在花園呢,他早飯吃過了,不用管他,我們吃。”
“嗷。”宗樂夾起魚肉,“謝謝柏叔叔。”送進嘴里吃掉魚肉。
柏予錦盯著宗樂看,眼中帶笑,溫和得向宗樂解釋:“樂樂又忘了。對你柏叔叔和溫阿姨不用說謝謝的。”
宗樂從小離開父母,一瞬間只記得,在小花的年紀離開了庇佑她的大樹。
宗樂點點頭,吃完飯之后溫以寧回了房臉色并不好看。柏予錦思考數秒,似乎在等待著什么良久之后才跟了上去。
她坐在沙發上吃水果,身后的一離一去一走一跟即便腳步很慢很輕,也都被她收入耳中。她沒回頭向后看,仍舊只盯著眼前正在播放的電視機。
客廳再次變回安靜。
又過了好久,宗樂才想起一個人來。
柏琛。
她從沙發上坐起,邁出腳步,向玄關走去,嘴里念叨著話:“……小琛哥哥怎么還沒回來……上學都要遲到啦。”
推開門。
要不要打個電話吶,哥哥有沒有帶手機出門?
陽光明媚,花園某處傳來貓叫,宗樂順著聲音向花園里面走去。
眨眼之間,眼前的一切仍然有趣且壯觀。
少年蹲下身,陽光打在少年額發梢,陽光正好。
校服白襯衫,頭發不長不短,皮膚白皙,眉眼帶笑彎彎的,睫毛下垂半分,似睜非睜,五官端正,下顎線清晰分明,在冷厲的空氣下耳背微紅。
骨骼分明的手指落在黃色的毛發的貓毛上。
他在撫摸一只貓。
少年肆意,陽光正好。
宗樂的腳步越發慢,她怕打擾到他們,亦或是打擾到舒服到打鼓的貓。
走近之后才悄然發現,貓是白色的并非黃色,原來剛才所開到的黃色是陽光照射所產生的。
柏琛似乎的注意到了有人走過來,他的目光偏移了一些,“樂樂?”起身走向她,溫柔得說:“怎么了?”
少女踮起腳尖,用手遮擋在耳朵,“哥哥,阿姨不讓在家養小動物的。”宗樂說的輕聲,像是在偷摸干什么壞事。
不知覺間耳背的溫度在莫名上漲,風鈴吹動,心跳隱約可見。
宗樂腳跟回到地面。
柏琛沉默了幾秒,良久后勾唇輕笑,眼眸盯著她看:“嗯,我知道。”
手指放在嘴邊比“噓”的手勢,嘴邊帶笑,“所以,樂樂不可以告訴第三個人哦,這是和哥哥——兩個人的秘密,好么?”
宗樂:秘密。
他們之間的秘密有很多,宗樂記得的卻很少。
就好像昨晚她做的惡夢,夢醒了她也忘記了夢到的故事,只留有感覺在心。
宗樂經常忘事她知道只不過,在接納自己這一選項中,每一次她都會很堅定的相信自己。
所以夢到了什么她并不在意,一個過程需要很多時間和精力才能完成真正的造就時空。
宗樂眨巴了下眼睛,思考之后點頭,“嗯好,樂樂都聽小琛哥哥的。”
“樂樂……”柏琛頓了下。
宗樂:?
他笑了下,緊接著自己剛才的話繼續說:“會一直聽小琛哥哥的嗎?”
宗樂答的很快像是沒有思考,“當然吖,哥哥為什么這么問?”
柏琛抬起手腕落在少女的發絲上,輕撫過,他抬眸攔下眼底的情緒,笑說:“沒什么。走吧,上學要遲到了。”
……
南凜國際學校。
宗樂身穿校服腳步穩扎穩打走在走廊上,廊風吹過她的發梢連帶她肩上的頭發一同吹起。
頭發乍起馬尾辮,卷曲的發絲顏色是棕黃色漂亮級了,像是油畫走出版美妙絕倫。
好似秋天落葉楓葉般在空中懸浮。
在宗樂進教室的一瞬間,柏琛叫住了她。
宗樂回頭,身后是哥哥。
柏琛的身上似乎被某種水狀打濕過,即便穿著外套遮住,套在里面的白襯衫,也很容易被走廊的風輕吹起。
襯衫下角稍稍漏出了些凸起的腹肌。
隨著柏琛的接近一聲少年男音傳過宗樂耳畔。
不是樂樂是——“宗樂。”
宗樂想,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全名。
不知為什么,宗樂感覺,他是故意為之,還沒等到繼續思考這個問題,瞬間被另一個問題代替。
眼前的粉色小兔子玩偶被窩在一只冷白骨骼分明的手掌中,很是新奇。
低頭的宗樂頓了幾秒,問:“哥哥,這是給我的嘛?”
柏琛點頭示意并解釋說:“升學禮物。”
宗樂睫毛下垂,娃娃身側有一個標簽,她又仔細看了一眼。
上寫的日期是——昨天。
所以哥哥昨天下午出門是去給我買禮物的嘛……宗樂想。
宗樂正要問,柏琛身后被一男生起跳搭上了他的肩。
她的注意力被轉移,是昨天在家的哥哥的朋友周末,他也穿著國際學校的校服。
她注意到了不一樣的,校徽上的文字是——國際高二17班。
周末嬉笑著動手動腳得說:“——額柏琛!你怎么在這兒?我還以為認錯了呢還真是你啊哈哈哈哈,怎么還穿著校服不脫?不是已經畢業了嘛!怎么,是打算cosplay考試嘛?不過以你的實力也不用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