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了嘛。”翟靈瞇起眼睛，笑容滿面的將筆和合同遞了過去。

    “他，他！剛剛他還跟瘋了一樣！”小女鬼驚訝的指著他。

    翟靈：“哎呀，包治好的。”

    小女鬼失望道：“那是不能吃了嘛？”

    “以后再吃嘛。”翟靈輕聲哄道。合同最底下有兩個需要簽名的地方。

    擔保人：員工：

    嚴承德拿著筆的手在顫抖，像是在拿著剛燒好的碳火棍。

    翟靈將他扶到椅子上，將他推到工位上，貼心的給了他一塊濕巾。“擦擦血，不要滴在紙上了。”

    “唔。”他的門牙剛剛掉了，說不出話。

    霍雷肖.杰拉德

    這是他簽的名字，翟靈沒有吱聲，假裝不知道，將文件收起來了。

    嚴承德深深低著頭，手攥的緊緊的，跟被暴打過的邪惡搖粒絨一樣，在她收文件的時候，時不時的悄悄抬頭望她，又怕被發現，連忙低頭。

    演技太差了。

    “到你了。”翟靈同樣的合同和筆遞給了裴星漢，他倒是沒有反抗，順從的簽上了名字，跟合同開篇的名字一樣，裴星漢。

    “姐姐，旁邊還有一個簽名的空位，該你簽啦。”裴星漢攥著她的衣角甜甜的問道。

    “我可是要對你們負責的，必須要幫你們找最可靠最值得信任的人簽字。”

    “我畢竟只是個小員工，要是你們以后出了事，由我簽字的話，公司把我推了出去不認賬怎么辦。”

    “我出事不要緊，畢竟是女人，主要是怕你們沒有鬼管，得找個官大的。”

    翟靈字字語重心長，憐愛的拍了拍裴星漢蓬松的金發。她怎么可能簽字，她只是要轉正拿到一保一險而已，然后跑路，誰要待在鬼公司啊！

    “明白了，姐姐。”

    明明是陽光燦爛的笑容，翟靈莫名的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回頭望去，正好撞見了嚴承德偷瞟過來的眼神。

    好啊！是你小子！

    嚴承德瘋狂擺手，快要搖出花來了。

    “姐姐，不要看他，看我嘛。我不好看嗎？為什么要看他。。。”裴星漢擋在嚴承德面前，特意半蹲下來看著她。

    “那好吧。”翟靈承認有一瞬間她心軟軟了，然后！她發現從俯視這個角度望過去，可以從對方領口里看到一覽無余的景象。

    是粉的耶！

    就在翟靈視線已經完全被勾引住時，裴星漢余光與角落里的“白建中”對視了一眼，白建中不屑的嗤笑一聲，裴星漢面無表情的回望，隨后默契的無視對方。

    一張半透明的卡片在“白建中”的手中不斷的構建卻一直無法實體。

    裴星漢的臉在上面一直不停的變換，無法定型，倒是裴星漢這三個字一直牢牢的固定在上面。

    原來真的叫裴星漢，他可從來沒有聽過有這么一號人物。這么神秘，連身份都找不到。

    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物，居然是從外面找過來的小情人，這個翟靈還真會招惹人。

    “白建中”的垂下頭，眼睛中閃過數據不斷變換的綠光。

    “那個老禿剩男辦公室在哪來著？我都給忘了。”翟靈拍拍隔壁工位的男鬼。

    “88層，開門右轉第3間辦公室。”男鬼聽到聲音的那一刻，渾身抖了一下，隨后鎮定的回答，期間視線一直牢牢盯著電腦屏幕，直到屏幕反光內看見對方走了才松一口氣。

    從小女鬼那邊拿走剛剛嚴承德給的100萬單據，翟靈帶著裴星漢和嚴承德進了電梯，一進去就看到“白建中”側靠在電梯內，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你病好啦？”翟靈揮揮手，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對方看上去一點事兒也沒有，還換了套衣服。

    看來應該不是別的公司送進來的,是自家公司專門用來探查公司內奸的。幸好自己已經禁受住考驗了。

    然后白建中一開口，她就差點卡住了，“帶小情人去找董事長要身份？”

    “沒有沒有，你看這不兩個人。”翟靈差點嘴瓢。

    “不是不是，是帶兩個新人找領導簽字。”

    “哦～，那我幫你按樓層？畢竟一手一個還挺忙的哈。”白建中淡淡開口。

    慘白的燈光下，翟靈發現對方的瞳孔顏色極淺，某種角度下幾乎可以算是全白的了，可是當它轉動起來的時候，又變回正常了，是淺棕色的。翟靈覺得有種被看透的感覺，是那種醫院里躺在某種放射性機械下面拍片的感覺。

    “不用了，咱們大概不是同一層，我去找組長。”翟靈打著哈哈。

    “我也是，88層是吧？”白建中沒有理會她的拒絕，直接上前按下了按鈕。

    “啊，哦，嗯。”

    翟靈只好直愣愣的站在電梯的正中央。左邊是裴星漢，右邊是白建中，嚴承德縮在后面的角落里。

    “姐姐，我想站中間，我有點暈電梯。”在等待的途中，裴星漢突然開口。

    “？”翟靈疑惑了一下，還是讓了位置。

    “不行。”就在這時，白建中突然開口。

    翟靈：“為什么？”

    “。。。，因為我對男的過敏。”白建中遲疑了一會，看著裴星漢假笑虛偽的臉說道。

    “尤其是他這樣的。”過了一會，他又補充。

    一個是跟董事長有關系的人，最起碼董事長認得他，一個是她帶的新人。

    翟靈想也沒想，“裴星漢，那你還是在我旁邊吧。”

    “暈電梯只是難受，過敏會死。”翟靈踮著腳尖勉強拍了拍裴星漢的肩膀。

    之前沒注意，現在發現原來他這么高啊，不會2米多吧，怪不得之前總是半彎腰或者半蹲著，都怪他的臉太具有欺騙力了。

    “好。”裴星漢看著對面得意的垂下頭勾起嘴角，勉強露出笑容，咬牙切齒。

    “嗯，乖。”翟靈滿意的點頭，沒有注意到頭頂的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叮！電梯門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兩排密密麻麻的阻隔間，整個走廊包括墻壁、門和門把手，全部都是銀白色的。如果不是沒有上下層，真的很像醫院的停尸間。

    在這種地方辦公，不掉頭發才怪，是我冤枉了那個大齡剩男了，禿頭這事也不能全怪他。

    開門右轉第3間辦公室，翟靈在心里默念著，在第3個銀色窄門前停了下來。

    砰砰砰！

    “組長！我來給你送禮來了！”

    “上午跟你說過的！”

    嘩的一下門突然打開，組長神色緊張地探出半個身體，一把將她拉了進去。裴星漢緊跟著她鉆了進去，還順手拽住了嚴承德。

    白建中沒有進去。

    四周的隔間像是被聲音吵醒一般，銀色的門扉，居然在上下伸展，隱約還能聽到呼吸的韻律。

    “噓！”白建中將一根手指豎到嘴邊，“睡吧，沒事，是我來看你了。”

    像是聽懂了一般，呼吸聲平穩了下來，一切恢復了正常。

    門內。

    等他們全部進了門內，組長緊緊的靠近門邊，將耳朵貼上去，等了小半會，確保沒有一點動靜后，才松了一口氣。

    整座辦公室是一間長方形，沒有窗戶，層高剛剛好到裴星漢的頭頂，他不得不蹲下來，整個空間估計不到5m3。

    里面只擺了一張靠著墻的辦公桌，跟大廳內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是兩張拼起來的。一個小凳子，還不如她的工作椅，可以底下有輪子可以轉。

    翟靈倒吸一口氣，對轉正拿到補償后走人更堅定了決心。

    “小點聲，等我下去的時候再說也行。”老禿剩男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腦門，坐到自己的專屬小凳子說道。

    “我第一次來，也不知道規矩，是我的錯。”

    “組長，別見怪。主要是這次得背著大家來，在下面不好處理。”

    翟靈沖組長眨了眨眼，將票據從懷里拿了出來。

    “100萬的大單子，這不一拿到手我就想起您來了嗎？”

    “著急忙慌就來找您了，哪敢在下面多待呀。”

    組長帶著還冒著血花的牙齦也呲著臉笑了，“說的是。”

    “公司的規矩我知道的，新人的第一筆提成，是按照最高0.8%。”

    “剛好我這邊有兩個新人是由我負責的，我想將他兩個交給您，這提成當然也是您的。”

    翟靈蹲在組長身邊，盡量將自己的眼神一直注視著裴星漢，不讓自己吐出來。然后催眠自己，轉頭對組長分外誠懇的說道。

    “這個嘛，你知道的，我們公司的規矩也蠻嚴格的。”

    腥臭味直從口腔里冒出，說話間可以看到舌尖已經全是黑色的了。

    組長的眼神緊緊的盯著翟靈手中支票，卻并沒有立刻同意。

    “哎呀，這種事情您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

    “而且我跟你說，這還只是第1筆呢，要不然我怎么給你帶來兩個人，下一批訂單足足有800萬，這還只是開胃小菜。”

    翟靈不斷加碼。

    “你說的是真的嗎？”這下組長坐不住了，眼睛整個往前瞪出了一圈，牙花不斷的往下裂。

    “咋可能騙你嘛，我可是你手底下的人！”

    “我也不是不想要這筆錢，咱們公司給的工資那么低，我就是想著組長你以后能替我說說好話。”

    “畢竟我這以后升職加薪還得靠著您嘛，您說是不是，要是能給我點獎金就更好了，沒有也行。”

    “我太想進步了！”

    翟靈也湊過去，言語真摯，循循善誘。

    對方果然動搖了。

    “當初我果然沒看錯你！這我同意了！”

    男人，就是眼皮子淺，就知道拜金，這點錢就移不動道了。

    實際上她早就讓小女鬼幫自己把這個單據里的錢向上面的銀行進行確認和轉移了，只不過目前還在走流程而已。

    錢嘛，只是給男人看看的，可不是給男人花的，上司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