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氣氛在這一刻凝固，一陣吹過，撥開了幾片荷葉，打碎了……
氣氛在這一刻凝固， 一陣吹過，撥開了幾片荷葉，打碎了一朵荷* 花。
司靈側頭看向那開得太過了的荷花， 在風中散落，飄在水面上，往水流的方向原曲。
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子舒還好嗎？”青小花問道。
“……”司靈沒答，走到水邊， 將整個手浸泡在水中。
青小花見司靈不答，輕嘆一口氣， 轉身走了。
等到青小花一走，司靈把手從水里撈起來，攤開手心，看著手心里那熟悉的圖騰， 抿嘴輕笑。
“很快，我就來陪你了。”司靈合上還在滴水的手。
忽然，司靈往角落瞥了一眼，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嘖了一聲，有些惱怒。
“給你機會了， 惜君， 可你不珍惜啊。”司靈低聲嘆道， 并未阻攔逃走的人。
這會功夫， 青小花已經帶著元冉和慕青來了。
“三日后， 人神交接儀式，青小花你來辦吧。”司靈上下看了看元冉， 隨后對著青小花說道。
元冉當即反應過來問道：“你把人神之位傳給我，你要去哪？”
“我自有我的去處。”司靈笑著道。
元冉微愣， 這是她從見到司靈開始，見過司靈笑得最開心的一次，以前司靈笑，總是皮笑肉不笑，跟做表情管理的明星一樣，好看但沒感情。
“司靈道長，你找到姑姑了？”慕青問道。
司靈聞言看了看三人，還是什么都沒說。
“記住三日后。”說完，司靈消失在原地。
慕白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窩在霍湘的房間里賴著不走。
“原來如此。”慕白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引得霍湘朝她走來。
“怎么了？”霍湘問道。
慕白撐著腦袋，斜眸看向霍湘，就是不說話，霍湘也不慣著她，直接就要走，結果腰間被一條尾巴纏住拉了回去。
霍湘被慕白拉進懷里坐著，她掙扎著起身，腰間的手便越發用力，最后還是她妥協了。
“是司靈……”
“她怎么了？”
“她要把人神之位傳給元冉，儀式就定在三日后，還在蛇族。”慕白把自己收到的消息告訴了霍湘。
霍湘一愣，還未等她開口說話，身后的慕白便自言自語道：“怎么連著兩任人神都要把位置讓出去，甘愿做一個普通人呢？”
“沒有我的日子，你在蛇族當女王過得開心嗎？”霍湘問道。
慕白瞪大了眼睛，霍湘的問話太直白了，她臉都紅了，把頭埋進霍湘的肩窩里，好似撒嬌一樣開口說道：“不開心，沒有霍湘姑姑的日子一點都開心。”
“當真？”
“真的不能再真的了。”
“所以，她們也是這世間沒有能讓她們眷念的人了。”
“司靈道長是因為姑姑，可崔婉清是因為誰呢？”慕白有些好奇，對于這屆人神，她知道的很少。
“也是一個姑娘，死在了江城。”霍湘揉著慕白的頭發說道。
慕白仰起頭，看著霍湘，表示自己想要聽下去。
“崔婉清出生于大戶人家，那個姑娘是她家人買回來的貼身丫鬟，比她大幾歲，從小照顧她長大，一直到崔婉清訂婚，事情才開始有變化。”
“什么變化？”
“崔婉清喜歡那姑娘，不愿意訂婚，與家中決裂，帶著那姑娘逃了出去。”
“后來呢？”
“后來啊，遇到了山匪，兩人逼到懸崖邊。”
“都死了？”
“沒有，崔婉清沒死，那姑娘死了。”
“真可惜……”
慕白蹙眉輕嘆……
“你知道那些山匪是怎么來的嗎？”
“怎么來的？”
“是崔婉清的爹顧的人，就是為了殺了崔婉清喜歡的姑娘，然后再去土匪窩里贖回崔婉清……”
“這……”慕白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沒想到會是崔婉清的爹做得好事。
那個年代就算被贖回去，崔婉清的名聲也毀了，不管崔婉清在不在乎，名聲在那個年代很重要，崔婉清的父親這么做也沒有想過讓崔婉清活著回來。
“最后崔婉清成了那土匪寨子里的老大，做得第一件事就是下山洗劫了她家。”
“果然，強者不抱怨環境。”慕白輕嘆一聲，“那后來呢？她怎么又成了人神的。”
“別人當土匪老大就是打家劫舍，燒殺搶掠，而她帶人在山里種地圍獵，下山換糧食，自己親自給山里的孩子教授文化。”
“她成人神的契機是，她花了五年的時間改變了土匪寨子，成功和官府打通關系，山匪招安，有了良民身份，她轉身就往那姑娘墜落的懸崖奔去。”
“然后呢？”
“她跳的懸崖就是這頂上。”
“你救了她，之前那……”
“之前那位不是跳崖死的，是被一箭射穿了心臟死的，射箭的人是崔婉清的哥哥，否則崔婉清怎么會帶著土匪洗劫自己家。”
“要是真是土匪殺的，她會先滅了土匪寨子。”慕白輕聲說道。
“說起來，我們蛇族跟人神真是有淵源，崔婉清的上一任人神就是在蛇族長大的凡人，被選中成了人神，連續三屆人神儀式都在蛇族舉行。”
“還真是，馬上就是第三次了，惜哇不會出意外才好呢。”慕白的話里帶著話。
霍湘知道慕白在說誰，“她們應該構不成威脅。”
“明惜君這個瘋子，比當年的沈時宜還要瘋，必須扼殺在搖籃里。”慕白不會主動找上明惜君，因為司靈還在。
明惜君對于司靈來說也很重要，不然司靈在第一次出手就該殺了她，而不是將人打成重傷。
她們之間的友誼是經歷過生死的，外人哪能輕易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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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江城。
“那是什么？”明惜君一行人回到江城，發現城內百姓紛紛排隊走向城中央的一座建筑。
“好像是一座寺廟。”顧茵抬手擋住陽光，順著明惜君手指的方向看去。
司靈一身破爛的道袍，加上滿頭白發，讓周圍的百姓看了都紛紛避讓。
“先回我家換身衣服吧。”明惜君一把拉過司靈道。
“司靈道長，不回沈家嗎？”沈大帥站在一旁問道。
司靈瞥了一眼他身后站著的沈耀輝，冷聲道：“不了。”
沈耀輝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從他醒來，便不曾和司靈見過面，直到從蛇窟離開，才有了接觸，可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恨不得殺了自己一般，讓他害怕。
“多謝司靈道長救命之恩，以后有用得著沈家的事，請盡管開口。”
“給我師兄立一座衣冠冢。”司靈念及自己師兄，態度緩和了些，她師兄為了救他們，尸骨無存。
“是，這件事就算司靈道長不吩咐，我們沈家也會為嚴軍師立一個衣冠冢的。”沈大帥提起嚴鳴也一臉悲痛。
司靈瞥了一眼，見沈承德的表情不似作假，也不難為他道：“有心了。”
幾人就此分開。
顧茵回到顧家，顧家上下皆是一臉震驚神色。
“妹妹……”顧順還在大喘氣，一看就是從外面趕回來的。
“怎么大家這么看我。”顧茵問道。
“這……你跟我來。”顧順拉著顧茵去了書房，讓人端來飯食，生怕顧茵餓著。
顧茵小口吃著飯，耳邊是顧順的吐槽聲。
“明家老頭子一回來就說你們全死了。”顧順說起來就是氣，他派人去四子山搜尋過，依然也無果，但是他不信，便一直拖著不辦喪事。
但沈家不一樣，直接被明永興帶頭辦起了喪事，現在還沒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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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德父子剛回到沈家大門，便看著門口掛著的白布，誰死了？
難道是管家沈仲知道嚴鳴死了，辦的喪事？
等到二人踏入沈家大門時，才發現這竟然是給自己辦的喪事……
“老爺，少爺……你們還活著，這……真是太好了。”迎上來的是一張陌生的臉，沈承德和沈耀輝對此人都不熟悉。
可看這人的打扮怎么像是府里的管家。
“你是誰？沈仲呢？”沈大帥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當即問道。
還未等那管家打扮的人回答，一旁的小廝趕緊上前道：“管家和虎彪兩兄弟都被關在后院的柴房里了，老爺，少爺，他是明家的人。”
此話一出，沈承德的眼神透著危險，到底是行伍出身，單一個眼神就下得對方癱軟在地。
“綁起來。”沈承德命令道。
可好些下人都沒動。
“怎么？你們也成了明家的人了嗎？”沈承德高聲道，那些下人們，被嚇得一抖，當即上前幫了那管家。
沈承德讓人帶路去后院關沈仲的地方。
到地方一看，三人就剩一口氣了。
“明永興，欺人太甚……”沈承德一拳砸在門框上，木頭都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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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館。
明永興聽到下人來報，說大小姐回來了，當即收拾東西跑路，開著車往四子山跑了，想要尋求沈時宜的庇護。
“父親呢？”明惜君已經對這個父親沒有任何念想，但回來了總要見一面。
“老爺剛出去了。”
“出去了？”
“是。”
明惜君連忙上了明家的高樓，用望眼鏡看去，發現明家的車往城外開去。
司靈一身黑色襯衣出現在明惜君身后道：“他去四子山了。”
“去找沈時宜？”
“對，城內的情況不對，你派人去把那廟拆了。”司靈安排道。
“好，那你準備做什么？”
“去殺了沈時宜，以絕后患。”司靈語氣里帶著決絕。
“我陪你去。”明惜君擔心司靈，蛇族的背叛，或者慕子舒的背叛，讓司靈變得冷漠了。
“不用，你在城內看著那座廟拆。”司靈擺擺手道。
第132章 夜晚的四子山，密林中只有一點點月光透過樹葉照進來，……
夜晚的四子山， 密林中只有一點點月光透過樹葉照進來，顯得整個密林更加陰森恐怖，司靈一襲黑衣白發走在這密林中， 猶如女鬼一般。
“沈時宜。”司靈選了一處地方空地站定，便開口喊道。
喊完，不見沈時宜出現，司靈一個抬手將一道氣波打入地里， 下一秒沈時宜出現在她面前。
“沒想到你竟來得如此之快。”沈時宜的臉已經修復好了，依然美艷至極， 只可惜她身上的那些傷口依然見骨，并未修復好。
“來殺你，自然得快些。”司靈直接抬手朝著沈時宜攻去。
沈時宜看著來勢洶洶的司靈，轉身藏入地下， 司靈見狀，拔出自己帶的銅錢劍，一把插入土中，沈時宜還在逃。
銅錢劍順著沈時宜逃跑的路線劃去， 瞅準時機，攔截住沈時宜， 把人從地下逼出來。
“你……竟然拿到了人神之力……”沈時宜這才發現司靈的氣息不對， 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不可置信地問道。
回答她的是司靈的銅錢劍， 只是沈時宜不是邪祟啊， 她借的是人間的香火氣修煉，也算得上是正統。
銅錢劍對她沒用。
噼里啪啦的銅錢落地聲， 沈時宜又想跑……
司靈追了上去，你追我逃的戲碼在四子山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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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惜君帶人去砸馨月廟時， 遇見一老婦人自稱是楊馨月。
“你說你是楊馨月？”明惜君看著眼前瘦弱的老婦人，不確定地問道。
按照楊馨月的年紀來看，的確對得上，可楊馨月不是死了嗎？
不然沈時宜費這勁做什么。
“是，我是楊馨月。”老婦人回道。
“先把她帶回明公館。”明惜君叫自己手下的人，把老婦人送回自己家。
她則開車去沈家。
沈承德也才剛料理完家里的叛徒，就聽到聽下人說明惜君來了。
“你是說我母親沒死？”沈承德露出了跟明惜君初看到楊馨月一樣的表情，一臉的不可置信。
“對，所以我專門過來接您過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您的母親。”明惜君說完，就領著沈承德往外走。
沈耀輝追了出來，結果又被沈承德趕了回去。
“您就這么怕您兒子知道嗎？”明惜君開著車，透過后視鏡看向沈承德，語氣譏諷。
雖然沈時宜該死，可沈家也不是好東西。
應該說沈家和明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這樣襯托出的司靈，才是真正的至純至善的人。
沈承德裝作沒聽見，閉目養神，明惜君冷笑一聲后，把車開得更快，路過城中央的馨月廟時，還探頭看了一眼進度，快拆完了。
明惜君剛把車停好，沈承德就自己下了車往里走。
明惜君看著對方那矯健的步伐，心里想著，怎么跟沈時宜打起來的時候，表現出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大小姐，人在書房里。”
“嗯，下去吧。”
明惜君叫住要先一步走向書房的沈承德，“這是明家，沈伯伯還是慢著點，別摔了。”暗里嘲諷沈承德在四子山的所作所為。
沈承德收住腳步，等著明惜君引路。
“咚咚……”明惜君敲里一下房門，示意自己要進來了，才推開門。
里面坐著的老婦人當即站起來，看向門口的兩人。
沈承德看著這個瘦弱的老婦人，眼神晦暗，眉頭緊了緊，隨即往前走了幾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母親。”
“你是承德？”
“是我，母親，您受苦了。”
“快起來，快起來。”楊馨月連忙扶起沈承德，母子相認。
“咳……”明惜君輕咳一聲。
“母親，你這些年都去了哪里？”沈承德扶著楊馨月坐下，側眸看向明惜君，想讓對方離開。
結果明惜君也坐下了，他只能裝作看不見。
“我……我被你二姑帶到會城，這些年一直在會城。”楊馨月輕聲道。
“為什么不跟我們聯系呢？”沈承德的表情看起來，很是心疼自己母親這副瘦弱的樣子。
明惜君上下掃了一眼楊馨月，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而且她在見到楊馨月時，楊馨月身邊可是有隨從的，哪里受苦了。
受苦的好像……好像只有沈時宜。
費盡心思地想要復活楊馨月，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死。
可她的漫漫又做錯了什么……明惜君想到沈漫漫，眼神里的光一下就滅了，漫漫啊，最無辜的就是你了。
“既然還活著，那就去四子山說清楚，省得沈時宜死都死不明白。”
“什么？時宜還活著？”這下輪到楊馨月震驚了。
明惜君一聽這話，眉頭一挑道：“您不知道沈時宜還活著？”
沈承德當即用眼神示意明惜君不要再說了，只是明惜君也當沒看見，反正她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也不怕得罪誰。
“對啊，她不僅活著，她還以為您死了呢，正打算用整個江城百姓的命來復活你呢。”明惜君的語氣帶著尖酸刻薄。
楊馨月因為年老而渾濁的眼睛，立馬被水霧遮住，“她說得可是真的？”
“是真的，小姑姑她……”沈承德被楊馨月的眼睛看著，不敢不說話實話。
畢竟有血脈壓制。
“帶我去見她。”楊馨月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沈時宜。
“好，我這就開車送您過去。”明惜君出去開車。
沈承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被楊馨月看見了，“你想說什么就說。”
“您與小姑姑的事，本就是一件丑聞，您既然……”
“什么叫丑聞，你爹殺妻才是丑聞，你們沈家不也活得好好的。”楊馨月被得咳嗽起來。
“母親……”
“別這么叫我，我就當沒生過你。”楊馨月拒絕沈承德的攙扶，自己走了出去。
明惜君站在車邊等著楊馨月，在看到楊馨月不讓沈承德攙扶時，嘴角一裂，當即上前扶著楊馨月上了車。
“沈伯伯，看樣子，你只能跟在后面了。”明惜君搖下車窗道，又是一個譏諷的笑。
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沈承德對著楊馨月說了什么，把這位都要入土的老人家氣到不愿與兒子同行。
“時宜，她還好嗎？”楊馨月坐著副駕駛的位置，布滿褶皺的雙手不停地揉搓著，臉上的神情更是緊張不已。
明惜君看著燈光照射下的道路，輕聲道：“應該還活著，等下就不知道了。”
“嗯？誰要殺她？”
“我啊。”
“她不是你的奶奶嗎？”
“呵……她算哪門子奶奶啊，她從進明家后，就被跟在后院的地牢里，后來練邪功，跟明家達成協議才出來。”
“……”
“哦，對了，我不是明家的血脈，我是撿來的，所以，明家的死活與我無關。”
明惜君這話的意思，別拿明家的死活來威脅她。
“可我得到的消息是她在明家過得很好……”
“好？她初入明家的時候，跟一條狗沒什么區別。”明惜君瞥了一眼楊馨月，看到了對方眼眶內閃爍的淚花。
“您怎么沒想過回來看看？”明惜君還是沒忍心對一個老人家，說些過分的話，轉移了話題。
“一個死人回來，只會徒增事端。”楊馨月語氣里帶著無奈，她不知道沈時宜過得這般不易。
早知道，她該回來帶走沈時宜的，可沈時宜之前的總是一副不愿意的樣子。
說沈時宜是被她引誘的，也不為過，所以，她怕她回來會打破沈時宜平靜的生活。
“呵……好一個借口啊。”明惜君冷笑一聲道，隨即認真開著車，不再說話。
忽然反光鏡上閃過一道亮光，明惜君側頭一看，發現是沈家的車跟上來了，嘖了一聲，加快了速度。
車停到了密林的入口。
明惜君下車去扶楊馨月，“這里就是沈時宜藏身之處，您試著喊一喊，說不定她自己就出來了。”
楊馨月不解地問道：“這里只是入口，我叫她的名字，她也聽不到。”
“……呵……您就當她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只鬼……”
“惜君，我當你是晚輩，不與計較，可也不能如此說你的奶奶。”楊馨月還是沒搞清楚狀況。
“您喊一喊試試吧。”明惜君聳了聳肩，毫不介意道。
“沈時宜……沈時宜……”楊馨月蒼老的聲音被明惜君用術法傳遍了整個密林。
在密林中追逐的司靈和沈時宜都聽到了這聲音。
司靈趁著沈時宜愣神之際，一掌拍了過去。
“噗……”沈時宜被打出血。
但沈時宜并未還手，而是沖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
司靈見狀，趕緊追了上去。
密林的入口，楊馨月喊了幾聲就累得大喘氣，扶著樹站著，明惜君在一旁看著，并未幫忙。
“時宜真的在這里面嗎？”楊馨月有些懷疑。
“當然在，或許她不想看到你。”明惜君笑道。
此話一出，楊馨月蒼老的臉上，頓時煞白一片，倒是把明惜君嚇一跳，怕楊馨月這么大歲數倒過去，趕緊開口道：“您的聲音也變了，她聽不出來也正常。”
但明惜君的話剛落地，身后就傳來一聲急切的聲音：“馨月。”
楊馨月當即轉頭，看到沈時宜時，整個人愣住了。
怎么會這樣？時宜怎么一點都沒有老。
沈時宜自己也愣住了，她身上的傷口怎么都沒了，回頭一看，司靈堪堪收回手，一條無形的紅線纏繞在她身上，沈時宜被綁著了，現在想逃都逃不了。
“時宜，你怎么……怎么一點都沒有變？”楊馨月借著月光看這沈時宜問道。
沈時宜看著已經老去的愛人，雙眼通紅，馨月沒死，太好了。
第133章 楊馨月看著依然年輕的沈時宜，熱淚盈眶，也不知哪里來……
楊馨月看著依然年輕的沈時宜， 熱淚盈眶，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飛撲抱住沈時宜。
沈時宜不敢相信自己懷里的人是楊馨月， 可這氣息的確是楊馨月，她不會認錯。
“馨月……你這些年都去哪了？”沈時宜緩緩推開年老的楊馨月問道。
楊馨月臉上流著淚，淚眼婆娑地望著沈時宜，“我一直在會城。”
“會城……二姐……呵呵呵……”沈時宜神情像是想到什么， 身體控制不住往后退了好幾步，搖著頭道：“不可能……怎么會呢……”
“時宜， 你怎么了？”楊馨月想要靠近沈時宜，剛往前走，便被沈時宜喝止：“別過來。”
“你怎么了？時宜……”楊馨月眼底的擔憂都要溢出來了。
沈時宜仰頭把自己淚水逼回去，“為什么從來沒有回來過？”
但凡楊馨月回來過， 她又怎么會察覺到。
“我……我怕打擾到你，明玉告訴我，你在明家過得很好。”楊馨月伸手，試探地想要觸碰沈時宜， 剛要碰到沈時宜的手，那手立馬往后一撤， 什么都碰到。
“我過得很好……是啊， 我過得很好。”沈時宜大笑道。
她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她一直想要復活的楊馨月在世上活得好好， 從來沒有想過回來找自己。
“時宜……”楊馨月眼眸一轉， 看著沈時宜瘋魔的樣子，有些害怕。
沈時宜看著楊馨月有后退的打算， 眉頭一皺，擋掉司靈給自己做的障眼法， 露出自己真身，除了那張臉是好的，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不人不鬼的模樣，頓時讓楊馨月后退半步。
“果然……果然……”沈時宜冷笑道。
楊馨月自知方才的舉動，傷到沈時宜的心，想要上前一步解釋，可下一秒她便被沈時宜掐住喉嚨提起。
“做什么？沈時宜，她是楊馨月。”司靈見狀大吼道。
沈時宜什么都聽不進去，眼眸紅得滴血，指尖收緊。
就在司靈準備動手時，沈時宜又緩緩放下手，把楊馨月穩穩放到地上，俯身靠近楊馨月，一道霧氣繞著楊馨月轉。
等到霧氣消散，方才還年老色衰的楊馨月，竟然回到年輕模樣。
沈時宜望著楊馨月的眼睛，想要從里面看到以前對自己的愛憐，可那雙眸子里除了害怕，就是恐懼，不帶半點愛憐。
“哈……”沈時宜低頭吐出一口濁氣，又似不甘心一般猛地抬眸看向楊馨月。
沒有，什么都沒有，除了害怕恐懼，什么都沒有。
“為什么啊？楊馨月，為什么啊。”沈時宜質問著楊馨月為什么。
楊馨月不知道沈時宜在問什么，她只覺得現在的沈時宜很可怕，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樣的可怕。
“你這么多年，苦心經營，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后悔嗎？”司靈從沈時宜身后走出，語氣里帶著一絲可惜，如果楊馨月要是早些回來，她的師兄會不會就不會死。
江城里也不會出這么多事端。
“不……我不后悔，她不是楊馨月，她不是。”
“那你殺了她，然后復活你真正的愛人……”
“不……不……”
沈時宜捂住頭，一臉抗拒，司靈站在她面前，臉色陰沉，她只是問了一句后悔嗎？結果沈時宜就這么大反應。
“啊………”
沈時宜大叫一聲，一個飛身朝著司靈攻去，一招一式，跟不要命一樣，司靈竟然有些招架不住，體內的人神之力還在亂竄，她需要給自己順氣的同時，接住沈時宜的招式。
“小心，司靈。”明惜君看著沈時宜變化莫測的身形，有些緊張喊道。
司靈一邊躲閃，一邊拉開距離，她才拿到人神之力，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好好融合，屬于空有一身神力，但無法正確操控。
明惜君扶起楊馨月，往司靈相反的方向跑。
“時宜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說了過嘛，她以為你死了，她想要拿全城百姓獻祭來復活你。”
“莫要說笑。”
“那您說，尋常人受她那一身傷是不是早就該死了，你看她的樣子，哪里還有一絲人的模樣。”明惜君想要把楊馨月送出去，再回來幫司靈的忙。
可手中扶著楊馨月的手臂被抽了出去。
“您……”
“我得回去，我要回去……”楊馨月一臉的決絕。
“不行，您留在那里，只是累贅，快跟我走。”明惜君拽著楊馨月往外走，許是楊馨月現在是年輕模樣，明惜君沒有那么多敬意，直接拽著人就往走。
可剛走幾步，“嘶……”她的頭又撞到一處透明的屏障上。
“該死，又被封住了。”明惜君捶向透明的屏障怒罵道。
忽然一道明黃色的車燈打了過來，是沈承德趕到。
“……％…………&％％&”明惜君看著沈承德張嘴，一臉急切的模樣，可她就是聽不到沈承德再說什么。
“聽不到，聽不到。”明惜君打了個手勢，對面的沈承德才閉上嘴。
司靈本想把沈時宜往密林深處引，結果沈時宜打著打著忽然開口道：“你以為她們就能逃出去了嗎？”
“你以為把廟拆了就沒事了嗎？”
“你以為我是瘋了嗎？”
司靈手中掐訣的手微頓，沈時宜是什么意思？
“你中計了，真正的陣法在神廟底下，哈哈哈哈……”沈時宜大笑道。
沈時宜見司靈不說話，接著一臉得意道：“你們都陪著我一起死吧，有人神陪著一起死，也不虧。”
“楊馨月你不管了嗎？”司靈一手放在身后，悄悄掐著訣，她還在順體內的人神之力，話語間轉移著沈時宜的注意力。
“她……”囂張的表情僵在了沈時宜的臉上，但下一秒，沈時宜一臉猙獰道：“都得死。”
“你連楊馨月都不愿意放過嗎？”
“她背叛了我。”
“背叛？”
這下輪到司靈愣住，背叛這詞，真是一個好詞呢，司靈將藏在身后的法訣打出。
沈時宜見狀，連忙抬手去擋，兩人開始斗法……
剎那間，遠處火光冒起，那方向是江城。
“司靈，你身為人神，卻只能看著百姓慘死，什么都做不了，是滋味呢？”沈時宜見司靈要走，甩出自己的長發，纏住司靈的腳踝，把人拉回來。
司靈一個抬手斬斷沈時宜的長發。
“你以為你攔得住我嗎？”司靈蹙眉一掌打出，把沈時宜逼退，雙手掐訣，一道藍色的光霧在她手中成型，被她打入頭頂上的蒼穹。
沈時宜看著自己鑄造的蒼穹，就這般被司靈破解，第一次對人神的力量有了實質的了解。
司靈后背的白色長發，快速生長，直到腳踝位置才停下，至此人神之力徹底在司靈體內融合。
沈時宜看著司靈瞥了自己一眼，眼底透著不屑，司靈腳尖點地，飛往江城。
等到她趕到江城時，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把火勢控制在神廟內。
“……”司靈冷著臉落地，快步朝著慕子舒身邊走去，抬起雙手，幾道冰訣打下去，火勢便被控制住。
“司靈……”慕子舒看見司靈，不由得驚喜道。
司靈并不理會她，而是朝著火海走去，慕子舒見狀，趕緊跟上。
“司靈，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慕子舒在司靈身后跟著。
司靈一掌掀翻神廟大殿的石板，帶起來的風，吹著慕子舒睜不開眼，等到她睜眼時，發現司靈已經消失在原地。
地板下有一處黑漆漆的大坑，慕子舒想也沒想直接飛身往下。
司靈快步走在甬道里，炎熱的溫度，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形了，司靈毫不受影響，繼續往下走。
她需要找到沈時宜種下的火種。
絕對不能讓江城陷入火海里。
嘭……
司靈一掌打在地上，瞬間建神廟的地方出現一個大洞，司靈順利找到火種。
“住手……”就在司靈走向火種時，一道毒針射來，側身躲過，看向毒針來的方向，是沈時宜追來了。
司靈瞥了一眼，毫不在意沈時宜，俯身準備把火種拿起，可剛靠近手上便傳來灼燒感。
沈時宜也停住，她也在看司靈到底能不能成功取出火種。
“呵呵呵……還真以為自己能拿起火種一樣。”沈時宜見司靈的手都被燒紅，卻不得近火種半步。
“好吵。”司靈一個抬手掀翻沈時宜，飛身出去，一把掐住沈時宜，指尖收緊。
慕子舒忽然開口喊道：“司靈別殺她，她跟火種有聯系。”隨著沈時宜被掐住命脈，火種也在膨大。
“我死了，全城百姓都要給我陪葬。”沈時宜得了自由，大口大口呼吸著，火種也跟著小了下去。
司靈站在大坑邊緣，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子舒，離開這里。”司靈瞥了一眼慕子舒后，冷聲說道。
就在慕子舒還未反應過來時，司靈已經做好結界，把自己連同沈時宜和火種一起封在里面。
“司靈，你做什么……”慕子舒一連解了幾次，都沒有撼動司靈做的結界。
“你想跟我同歸于盡？哈哈哈哈……能逼得人神跟我同歸于盡，不虧，不虧。”沈時宜笑得瘋癲，可看到被明惜君扶著走來的楊馨月后，卻笑不出來了。
她怕……怕司靈會把楊馨月也拽進來。
“怎么，你怕我殺了她？”司靈蹙眉問道。
“……”沈時宜沒有說話，她雖然覺得自己是個笑話，可她也不想楊馨月死，她要楊馨月壽終正寢。
“種下這顆火種，是為了復活楊馨月，可如今她卻活得好好的，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司靈也跟瘋了似的，一個勁刺激沈時宜。
第134章 “司靈……” “司靈……” 慕……
“司靈……”
“司靈……”
慕子舒和明惜君驚呼聲重疊在一起， 司靈懸在半空中，垂眸看著坑底的沈時宜和楊馨月。
對于她剛才問的問題，沈時宜的回答， 讓她很不滿意，什么叫自己愿意的事，何談背叛。
“放她出去，我收手。”沈時宜扶著楊馨月站好， 但眼神一點都不敢落到楊馨月身上，或者說她不想落到楊馨月身上。
“……”司靈蓄力的手微微一頓， 俯身看向沈時宜，似在看她有幾分真。
“放了她吧，求你了。”沈時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楊馨月看著熟悉的一幕，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 沈時宜也是這樣跪在地上，請求沈家的人救自己。
“時宜，你快起來，起來啊……”楊馨月雖然面目變得年輕， 可身體狀況還是年老的狀態，更何況就算是年輕的時候， 她也是個弱不經風的主兒。
“求您……放了她。”沈時宜重重磕下頭。
司靈瞇著眼睛， 怎么搞得她像一個壞人了。
“你殺我師兄的時候， 可曾想過今天。”司靈紅著眼睛問道， 嚴鳴尸骨無存。
“是我錯了， 是我不該有如此貪戀，是我……”沈時* 宜細數著自己的過錯， 她想司靈這樣的正統道家出身的人，應該不會濫殺無辜。
可她不敢賭， 誰敢去賭人性，司靈是人神，不是真正的神。
“呵……”司靈裂開嘴角笑著，只是這笑不達眼底。
“時宜，你快起來，我不怕死，我不怕的。”楊馨月拉扯著沈時宜，頭發都散了，披頭散發的模樣，讓她顯得更可憐了。
“……”司靈側頭看了一眼外界的慕子舒，從慕子舒的眼里看到了不認同。
一股無名火從司靈的心底冒起，不認同嗎？可為什么慕子舒要背叛自己呢？
司靈閉了閉眼睛，一個抬手，楊馨月被她踢出了結界。
“火種一旦種下，除了用相同的能量與之抵消，否則沒有辦法讓它消失……沈時宜不得不說，你真的打得一手好算盤。”司靈緩緩落地，走到沈時宜身邊，將人扶起來。
看著沈時宜一臉的震驚神色，司靈冷笑一聲，“有些人分明無力操控，比自己更強大的存在，卻非要攥在手里，這就是下場。”
意有所指，慕子舒蹙眉看著結界里的司靈，她想要跟司靈解釋，但是司靈現在顯然是聽不進去。
“沈時宜，用你全部的力量澆滅這火種。”司靈冷著臉開口道，同時看向楊馨月，似在威脅。
“……”沈時宜不敢不從。
只是沈時宜種下的這顆火種，就算用沈時宜肉身去填也無濟于事，因為一開始沈時宜就沒打算收手，誰知道楊馨月根本沒死。
‘竟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司靈在心中暗道。
沈時宜靠近火種的那只手，皮肉被烤干，貼在骨頭上。
司靈嘆了一口氣，雙手舉過頭頂，指尖不斷翻飛著，手中慢慢蓄出一道能量波。
“司靈……還有別的辦法，你快出來。”慕子舒看清司靈使的什么術法時，立馬開口喊道。
但司靈充耳不聞，手中已然匯聚出一顆能量球。
“沈時宜，最后再看楊馨月一眼吧。”司靈在投下能量球之前，對著沈時宜道。
而她自己卻不愿意側頭看慕子舒，微微側眸瞥了一眼慕子舒，隨即投下能量球。
“不要……司靈……”慕子舒嘶吼著，可無力回天，她現在也不能打開結界，否則全城的百姓都要死。
司靈到最后連個正臉都不愿意給自己。
楊馨月被明惜君拉住，無法靠近結界。
沖天的火光在結界里沸騰，把司靈和沈時宜包裹在里，慕子舒看得指甲都陷入肉里都未曾察覺，血從指縫流出。
明惜君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眼底閃過一絲興奮和渴望，這就是人神的力量嗎？
等到火光熄滅，慕子舒第一個沖進去，接著是明惜君，楊馨月年老的身體跑在最后面。
司靈單膝跪在地上，用手撐著膝蓋，到腳踝的長發垂落在身后，不再有光澤。
“司靈……你怎么樣？還好嗎？”慕子舒一把抱住司靈即將倒下的身體。
司靈艱難地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慕子舒，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招手讓明惜君過來。
“啪……”一掌打在明惜君的后背上，下一秒明惜君吐出一口黑血，沈時宜下的蠱毒到此解了。
“活下去，惜君……”司靈扯了扯嘴角，拉過明惜君的手，把自己僅剩的一點神力給了明惜君，“做個好人，活下去。”
說完就在倒慕子舒懷里。
“司靈……司靈……”慕子舒哭紅了眼，司靈一句話都沒給自己留。
明惜君還在震驚司靈給自己神力的事，一抬頭發現，慕子舒抱起司靈準備離開。
“你要帶她去哪？”明惜君可還記得在蛇族，司靈差點死了的事。
“讓開……”慕子舒冷聲道。
“你把司靈放下。”明惜君急忙爬來來，擋在慕子舒面前，不讓她帶走司靈。
司靈像是一個毫無生機的布娃娃一樣，被慕子舒抱在懷里，雙眼緊閉……
“不想她死的話，就讓開。”慕子舒冷聲道。
“你們蛇族背信棄義，最想讓司靈死的就是你蛇族……你還想……”明惜君依然不讓，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被慕子舒一腳踢飛出去。
好在有司靈給的神力在，才勉強落地站穩。
慕子舒踢出那一腳，身體猛然一顫，她撐不了多久，必須趕緊離開。
明惜君還想追上去，可剛到慕子舒身邊，慕子舒便在她眼前消失，她還不會那些術法，根本追不上。
“司靈……哎……”明惜君一臉悔恨地拍手，側頭注意到沈時宜和楊馨月。
沈時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
“你知道怎么找到她們嗎？”明惜君問道。
沈時宜沒有理她，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楊馨月，生怕少看一眼。
“時宜……沒事了，沒事了。”楊馨月柔聲安撫著沈時宜，她的還童術隨著沈時宜的力量消失，也變成一個蒼老的老婦人。
“楊馨月為什么不回來找我，為什么……”沈時宜撐著一口氣問道，她只想要一個答案，哪怕是騙她。
楊馨月張了張嘴，無聲地發出一聲嘆息，最后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她的解釋蒼白無力，要怎么告訴沈時宜，自己因為害怕打擾她，所以沒有回來。
告訴沈時宜，自己被沈明玉騙了，把罪責都推到沈明玉身上嗎？
沈時宜望著楊馨月的眼里充滿了失望，終是沒有等到楊馨月的回答，而她也再撐不住，閉上了雙眼，眼尾流出的淚水，順著臉頰落到楊馨月的手臂上，燙得她心一縮，嘴角勾起一抹釋懷的笑，側頭蹭了蹭沈時宜的臉頰。
沈時宜死了。
由沈時宜造成的一切，也在此刻消散。
“楊奶奶，您跟我出來吧。”明惜君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打算攙扶著楊馨月出去。
可半天也不見楊馨月有動作，一股不好的念頭在心里升起，猛地俯身看去。
楊馨月跟著沈時宜去了。
明惜君皺著眉，努力不讓自己淚水流出，沈時宜和楊馨月到死才在一起。
“沈伯伯，勞煩您給二位老人辦理一下后事吧，請將她們合葬。”明惜君獨自出了大坑，走到沈承德身側說道。
“好，司靈道長她……”沈承德話剛出口，看見明惜君神情，也自覺閉嘴，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明惜君頷首，轉身遠去，等到遠離大坑后，明惜君攤開自己手里抓著的東西，這是從沈時宜身上掉出來的，她不知道是什么。
她的直覺讓她撿起帶走，回頭看向大坑的方向，慢慢收緊手中酷似石頭的玩意兒……
慕子舒強行破開虛空，前往大屏山求助。
蛇族救不了司靈，但是玄風觀可以。
虛空中，眼前的法相，阻攔了慕子舒的去路。
“讓開……”慕子舒還抱著司靈，眼含冰霜呵道。
那道法相簡單看了兩人一眼，側身讓路，等到慕子舒過去時，冷不丁開口：“汝會回來找吾的。”
慕子舒沒有理會，抱著司靈，腳尖一點，直接越過那道法相，臨近出口時，慕子舒回頭看了一眼那法相。
見那法相沒動，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等出了虛空，深夜的玄風觀燈火通明，觀主李道人帶著弟子已等候多時。
“李道長……”慕子舒是大屏山深處的妖，自是認識李道人。
“我等已等候多時，請進。”李道人讓開身位，讓慕子舒抱著司靈進主殿。
一入主殿，慕子舒便發現整個主殿已經被改成一座大型的陣法，每個對應的陣眼上都坐著一位司靈的師兄。
見慕子舒抱著司靈進來，紛紛側頭看去，卻無一人動彈。
“今日之事，還請慕道友今后勿要同她提起。”李道人伸手摸了摸司靈的頭頂，一臉慈愛，“將她放入主眼位，慕道友便可退出。”
“你們想要用全觀的氣運來換取司靈一線生機？”慕子舒抱著司靈的手一緊。
“是。”李道人沒有否認。
玄風觀所有人，除了死去的嚴鳴，全部歸位，就為了等在此處，用自己的全部氣運換取小師妹司靈的一線生機。
“動作快些吧，別誤了時辰。”李道人干瘦的臉上勾起一抹笑意，身上的道袍都是縫補過的，看起來在外的過得拮據。
慕子舒深吸一口氣，把司靈放到主眼上，目送李道人坐到第一排的位置，緩緩后退，直至退出主殿。
看著大殿門關上，慕子舒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司靈，轉身進了虛空。
第135章 虛空中。 慕子舒看著眼前的法相問道：“我……
虛空中。
慕子舒看著眼前的法相問道：“我想要救下他們。”
“他們？汝在說誰？”法相露出疑惑的表情。
“玄風觀的所有人。”慕子舒眼神堅定道。
法相還是皺著眉， 一副不大明白的樣子，慕子舒見狀，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法相這才恍然大悟。
“就算代價會使萬劫不復，汝也愿意？”法相問道。
“愿意。”慕子舒所做的決定，既是為了司靈，也是為了給蛇族贖罪， 若是沒有蛇族橫插一腳，司靈也不會淪落到用自己來解決火種。
“好， 吾答應汝，可汝知道吾是誰嗎？”法相又開口道。
慕子舒搖頭，她怎么會知道眼前的法相是誰。
“吾乃慕梔凝。”
“……”
慕子舒本就挺直的背脊，在聽到慕梔凝三個字后， 挺得更直，慕梔凝乃是開山族長，她總算是知道為何著法相會在虛空之中了。
“拜見族長。”慕子舒拱手作揖。
“免禮。”慕梔凝微微抬手，“汝與吾之間不必如此， 汝便是吾，吾便是汝。”
“什么？”慕子舒不由得睜大眼睛問道。
“汝乃吾的轉世。”慕梔凝說完， 手一抬， 慕子舒便覺得自己手臂上隱隱發熱， 拉高衣袖一看， 那道熟悉的圖騰再次出現。
這圖騰救過她許多次。
“您說得都是真的。”慕子舒還是有些不相信。
“吾不會騙汝。”
“好， 我想要救他們，不管多大的代價。”慕子舒還不忘自己來此的目的。
慕梔凝聞言， 只好開口道：“只能用汝的命去換，汝會消散在天地間， 吾也會受到影響。”
“您會受到什么影響？”慕子舒不想再連累其他人了，哪怕是慕梔凝說自己與她是一體的，也不行。
“吾也不知具體影響，因為沒有前人做過。”
“那您……”
“汝隨心即可。”
——————
微風拂過，荷葉隨風而動，青小花坐在蓮池中央打坐，忽然周圍的氣流竄動，等到她睜開眼時，發現慕子舒就在她面前。
“子舒，你回來了。”青小花一臉驚喜，一躍而起，立在慕子舒眼前。
“我回來辦件事，馬上就走。”慕子舒抬手就劈開了蓮池，露出藏在蓮池下的宮殿。
青小花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愣神，她自小在蓮池長大，從未發現蓮池下大有乾坤。
不等青小花反應，慕子舒已經飛身往宮殿去了，青小花連忙跟上，可剛打算跟進去，宮殿門便關上了。
“子舒……”
“在外面等。”
青小花只能乖乖在門口站著，等著慕子舒出來。
莫約幾個呼吸，宮殿大門緩緩打開，慕子舒從里走了出來。
青小花探頭往里看，卻只能看到層濃霧，此外什么都沒有看見。
“小花。”
“啊？”
青小花一臉茫然，轉頭看向慕子舒，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日后司靈找來，你就帶她下來，這里有她想要的答案。”慕子舒摸著青小花的腦袋說道。
一聽慕子舒又要走，青小花一把抓住慕子舒的手道：“你又要去哪里？你的傷都還沒好……幾時歸？”
“小花，日后慕家你多……”
“慕子舒。”
慕子舒的話還未說完，青小花急忙打斷，她有些害怕聽到慕子舒跟說臨終遺言的樣子。
“小花，乖，我只是出去一段時間。”
“慕子舒……”青小花紅著眼睛喊道。
“哥哥犯下的罪，總得有人還，小白和小青都還小，只能我去，這樣就算有天罰，也輕很多。”慕子舒說出自己的想法。
青小花握住慕子舒的手又緊了緊，能讓天罰減輕的事，肯定不是易事，慕子舒這一去，既有可能回不來。
“子舒……”青小花喊著慕子舒，眼淚從臉上滑落，滴在慕子舒的手背上。
慕子舒用空著的那只手給青小花擦著眼淚，她不能過多地透露自己和慕梔凝的事，否則對虛空之中的慕梔凝也不好。
“小花，要努力當上大長老啊。”慕子舒捏了捏青小花略帶嬰兒肥的臉蛋。
青小花哭著上氣不接下氣，一點都沒有后來大長老的氣勢，最后直接埋在慕子舒的手心里哭。
“……”慕子舒仰頭逼回自己的淚水，心一橫把手抽了出來，在青小花還未反應過來時，直接鉆入虛空。
“子舒……”青小花往前追了幾步，她現在的實力，沒辦法打開虛空，只能看著慕子舒遠去。
她恨慕道光，也厭惡司靈。
百年后身為大長老的青小花思緒一轉，目光落到蓮池泛起波瀾的水面上，她現在想通了，一切都是子舒自愿，她所謂的恨，都是以一個外人身份來看子舒所做的事。
“子舒啊，只要你愿意，我都支持你。”青小花對著空氣喃喃自語道。
三日時間過得去很快。
人神傳位的事，早就在蛇族內傳開，元冉這幾日沒有外出，一直待在慕青的房間里，她總覺得心緒不寧，像是要發生什么大事一般。
“慕青，你說明惜君真的就這么罷手了嗎？”元冉靠在慕青懷里，嘴里還嚼著慕青喂的葡萄。
“司靈道長回歸，明惜君知難而退，這也正常……”慕青拍著元冉后背，安撫著元冉心焦的情緒。
元冉聞言，唰的一下就坐直了道：“就是太過于正常了，明惜君這個人就連大長老都說太過于邪性。”
“是正常得有些過分了。”慕青被元冉這么一說，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明惜君不像是這樣輕易放棄的人。
沈時宜都知道放手一博，明惜君怎么就不會了。
“我去找司靈。”元冉想著想著，直接從慕青的懷里站起來。
“現在？”慕青看著外面已經黑了的天問道。
“對，現在去，明日就是傳位大典，我怕期間有變故。”元冉一臉擔憂道。
“好，我陪你去。”慕青也不放心元冉一個人下山去找司靈，索性跟著一起下山。
“好。”元冉點頭，慕青在身邊，她也多一份保障。
兩人一起出了門。
又是破爛的玄風觀。
司靈坐在臺階上，一臉愜意地看著天上的星星，對于元冉和慕青的到來，好似早有預料一般。
“坐。”司靈伸手示意二人隨意坐下。
元冉覺得司靈從上次說要把人神之位傳給自己時，整個人就變得開朗了許多，像是忽然想通了一樣，之前司靈雖然也愛笑，但那笑里很是陰郁。
“你們在擔心什么？”司靈問道。
“我擔心明惜君……”
“擔心得很對。”司靈沒等元冉把話說完，直接接話道。
“難道司靈道長不擔心嗎？”元冉繼續問道。
“我不擔心啊，有什么好擔心的。”司靈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這一動作，讓元冉像是看到了百年的司靈，帶著俠義之心的玄風觀守觀人司靈。
司靈轉身往主殿里走，走到一半回頭一看，元冉和慕青兩人還呆楞在原地，無奈嘆氣：“回去吧，沒事的，明天會順利進行的。”
元冉和慕青對視一眼，得到司靈這話后，至少能睡個好覺，對于元冉來說。
翌日。
蛇族內，熱鬧非凡，但核心區域，卻只有兩人，司靈和元冉。
“元冉閉眼，放空你的思緒，什么都不要想，呼吸放緩。”
元冉乖乖照做，閉眼放空思緒，呼吸也跟著放緩，慢慢把對外界對一切感知都屏蔽掉，天地間就好像是只有自己一般。
司靈看到元冉這般有天賦，滿意點頭，再一抬眸，眼底不再平靜，“還是來了。”司靈這一聲嘆息，帶著無奈，像是驗證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事實。
給元冉周圍套一圈保護罩，飛身出了這方小天地。
外面已經打得昏天黑地了。
司靈在人群里看到了明惜君，直接一個躍起，穩穩落到明惜君身后。
“司靈，我來救你了。”明惜君一臉興奮。
司靈瞧著明惜君的臉，好似透過她看向百年前的明惜君，眼底充滿失望，“當年的你，不是這樣的，明惜君，你真讓我失望。”
這一聲失望，讓明惜君的眼眶瞬間發紅，喉頭涌動，“我沒有。”
“你有。”司靈閉了閉眼睛，一個抬手，將除明惜君之外的人，都定住了。
“百年前，我給你的那道神力，該還我了。”司靈說著便走向明惜君。
一人進一人退，到最后明惜君退無可退之時，明惜君再也不裝了，抬眸看向司靈，眼底全是不甘心：“為什么選她？”
“不是我選的，是天道選的，就像崔婉清選我一樣，都是天道指引。”司靈當然知道明惜君再不甘什么。
“可我也能用神力，為什么不選我。”明惜君的語氣里，還帶著一絲委屈。
司靈蹙眉輕嘆：“你的神力來自于我，你能用也是因為我，惜君，我感恩你當年拼命把我救出蛇窟，但你不該為了一己之私，讓這么多人喪命。”
司靈側開身，讓明惜君看看她帶來的人，明惜君說得冠冕堂皇，說這些人都是因為自己的貪戀而來，可這些人的貪戀又是被誰養起來的呢。
“司靈，今日我絕不妥……”
明惜君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司靈的眼神嚇住了，她真是忘了，忘記司靈不是那個在輪渡上的小道士，而是人神司靈。
“惜君，這是一次了。”司靈看著明惜君不知悔改的樣子，心中暗暗做了決斷。
“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這是我的……司靈……你不準……啊……”神力被抽離時，扯得明惜君神經疼，話都說不利索。
“這是我給你的，我只是拿回來而已。”司靈輕聲道。
第136章 “啊……”明惜君一聲慘叫之后，神力終于被剝離出。 “……
“啊……”明惜君一聲慘叫之后， 神力終于被剝離出。
“司靈，你真的這么狠嗎？”明惜君撐著墻才站穩，沒了神力的支撐， 她體內屬于霍湘的妖力也在亂竄，竄得她五臟六腑都疼。
“我給你機會了，你自己要回來的，要我幫你把妖力也一并抽出嗎？”司靈明明還問著人家話呢， 手上動作卻不停，直接抬手點在明惜君的眉心。
“不要……”明惜君抖著手， 想要讓司靈住手，可她的手軟得無法舉到自己眼前。
司靈沒理會她，指尖往外一提，屬于霍湘的妖力也被抽出， 隨著司靈松手的動作，往遠處飄去，去尋找它原本的主人。
而明惜君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滿臉皺紋。
“我會讓人把你和沈漫漫埋在一起的。”司靈還是伸手扶住了明惜君， 她不想明惜君臨終前還那般狼狽。
“呵……那我還該謝謝你了。”明惜君的聲音跟著變得沙啞，帶著一絲老人味。
“不必客氣， 這是作為朋友， 應該做的事， 放心去吧。”司靈看著明惜君睜著眼睛， 停了呼吸， “這么不甘心嗎？”司靈瞧著明惜君那死不瞑目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
明惜君的眼皮被司靈強行拉下來， 蓋住了眼睛。
“啪。”司靈打了個響指，周圍的一切又開始動了起來。
可大伙都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看向司靈。
“不管你們來此是為了什么，還請現在離開。”司靈對著那些個人族修士說道。
人族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有一個刺頭站出來，用很囂張的語氣道：“你說讓我們離開就離開，你一個人神護著妖族，我看你妄為人神。”
這話是直接司靈放到人神的位置上，道德綁架。
“呵……”司靈這話氣笑了，“人神……虛名而已，我可不是什么不會殺人的人神。”司靈話鋒一轉，下一秒剛剛還很囂張的修士，猛地倒地不起，口吐鮮血。
離倒地修士最近的幾人見狀，連忙躲開，生怕禍及自己。
“還不滾嗎？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司靈冷聲問道。
年紀稍大的修士，早就觀察到墻角躺著一具年老的尸體，看身上衣服能認出是明惜君，聽到司靈的話，拽著自己身側的弟子，往蛇窟外挪去。
年紀大的修士都走了，小的見了也趕緊跟上。
不多時，蛇窟內就只剩身下蛇族的人，“慕青，來護法。”司靈點名讓慕青進那一方小天地。
等司靈帶著慕青回來時，元冉依然閉著眼睛，呼吸均勻，慕青進來后，自覺站到圓臺下面，不靠近圓臺。
司靈見了也沒說什么，徑直走上圓臺在元冉對面盤腿而坐，雙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手中匯聚出一個淡藍色的光球，顏色隨著時間逐漸加深。
藍色的光球被司靈注入到元冉的體內，司靈額頭上慢慢冒出細汗，元冉臉上依然沒有什么變化，好似不知外界的一切。
在最后一刻，司靈停下動作，猛然睜開眼，單手往后一劃，破開虛空，靈魂也在此刻從頭頂鉆出，往虛空里去，留下一句：“告訴元冉，她和慕梔凝的約定不作數。”
說完，魂體的司靈轉身進了虛空，虛空之門也就此合上，司靈的肉身憑著肌肉記憶完成了最后的任務，便跟著倒下。
而在倒下的那刻，司靈的身體也化為烏有，消散在天地間，慕青來不及驚嘆，元冉也跟著倒下，連忙上前扶著元冉。
“慕青……我這是怎么了？司靈呢？”元冉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在慕青的懷里，眼前早已沒有司靈的身影。
“司靈去了虛空，她讓我告訴你，你與慕梔凝前輩的約定不作數。”慕青回道。
“不作數就好。”元冉說這話，撐著慕青起來，猛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輕盈得不像話，完全是要起飛的程度。
慕青有些擔憂地看著元冉問道：“還好嗎？小冉。”
“沒事，我很好。”元冉搖頭道，她沒有術法基礎，這一身的人神之力給她，她也不會用。
所以，元冉被慕青安排著上術法課，這滿蛇窟的老師。
整個蛇窟里最權威的老師就屬霍湘了，慕青本來想自己給元冉上，她試了三天，因為心疼元冉，一點進度都沒有。
在大長老青小花的勸說下，元冉被送到霍湘門前的大平臺上，慕白親自來接的人。
元冉一開始還很興奮，慕青教她的那三日，幾乎沒有上什么強度，她過得很舒心，她覺得不會比之前的魔鬼訓練還要讓人痛苦。
結果，在霍湘這里待的第一天，晚上回去，她便抱著慕青默默流淚。
“怎么了？小冉。”慕青拍著元冉的后背問道。
“太難了……真的好難啊。”元冉想把自己的眼淚擦干凈，結果越擦越多，還小聲嗚咽著。
慕青一臉心疼，霍湘是出了名的嚴厲，她在想要不要讓元冉別去了，自己教，雖然慢了點，但元冉不會吃什么苦。
“要不……”慕青的話還未說完，元冉猛地站起，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一道火焰出現在她手心里，“慕青，你看我今天學，變幻萬物。”
“……”慕青的視線從元冉手心里的火挪到元冉的眼睛上，見元冉眼里全是對自己手心火焰的欣賞，無奈嘆氣。
“慕青，你剛剛想說什么？”元冉得意夠了，便靠著慕青坐下問道。
慕青摸著元冉的腦袋道：“沒什么，明天繼續。”
“好。”元冉抹去自己眼角的淚，有些難為情笑了笑，覺得自己剛剛哭的樣子很丟人。
——————
蓮池。
青小花站在水面上，垂眸看著水下，那座宮殿隨著之前司靈看過后，便化為烏有了，如今她想慕子舒的時候，只能看著空空如也的水底，最后一絲念想都沒了。
“子舒，不管你在哪，只要你過得好便好。”青小花低語著。
而在虛空中的司靈正抓著慕梔凝的手不放，惹得慕梔凝生氣：“吾同汝講過許多遍，吾不是慕子舒，吾也沒有見過慕子舒。”
“我知道，我知道。”司靈安撫著，對于慕梔凝的說法，她當然不信。
慕子舒和慕梔凝本就是一體，當年子舒為了護住自己的師傅和同門，用肉身作為代價，抵抗陣法帶來的反噬，后果就是她同慕梔凝合體，導致思維混亂，忘記了許多前程往事。
“放開。”慕梔凝看著貼自己的司靈，蹙眉道。
她本該厭惡這種行為，但是眼前的凡人靈體靠近自己時，卻又止不住心悸，還有一絲歡喜夾雜在自己心頭。
她喜歡司靈挨著自己，礙于面子，她每次都裝作一副不喜歡的模樣。
“今日，你想去哪里看看？”司靈問道。
“不知，吾許久沒出世，怎會知道要去哪里。”慕梔凝已經放棄掙扎，任由司靈握住自己的手。
司靈聞言，想起人間的游樂場，或許可帶慕梔凝這個久居虛空的大妖去看看。
——————
元冉經過三個月的教學，基本上已經掌握了人神之力，自己勤加練習即可。
“此番回江城，有任何事，一定記得找我們，不要一個人扛著。”慕白站在慕青和元冉面前說道。
慕青點頭道：“知道了。”隨即看向大長老，等著大長老說話。
“好好的。”大長老扯了扯嘴角。
元冉的車停到山腳的民宿里有一段時間了，好在這家民宿本就是蛇妖的地盤，之前人修入侵時，被緊急召回，等到危機解除才出來。
如今的民宿也是人滿為患，正值初秋，不冷不熱的天氣，很適合來爬山。
元冉開著車往江城的方向趕，出來有三個月了，她父母很擔心，尤其是這次慕青也跟著一起出來，要不是時常有電話聯系。
元冉的父母怕是會找到大屏山來。
“小冉，回去收拾一下，就去城北吧。”慕青看著熟悉的景色不斷后移，她們已經入城了，中午到陽光還是有些曬人，曬人昏昏欲睡。
“好。”元冉點頭，認真開著車，五感俱佳的她，默默把車內溫度調低，蛇喜冷不喜熱，蛇妖也不例外。
把車開到小區樓下停好，便看見文沫與她師姐習媛在小區中庭里拉拉扯扯的。
文沫最先發現元冉，神情有些愧疚，拽著習媛就走了過來：“慕青姐，元老師，你們回來了。”
“嗯，你們還好嗎？”慕青對于習媛的出賣并未放在心上。
蛇族早就做了明惜君會來個回馬槍的準備，司靈的出現，其實救的是人族修士。
“我們很好，之前的事……”文沫說話有些別扭。
“沒事，都過去了。”元冉用一種很大度的語氣說道。
文沫抿著嘴，對著元冉做了一個大禮道：“對不起，慕青姐，元老師，是我們恩將仇報。”說完，拽著習媛的手，讓她一起。
“對不起。”習媛不得不對著慕青和元冉道歉。
“我不在意這件事，只是日后還是少來往。”元冉笑著道，她的大度只是因為她們日后不會有什么交集，何必再去難為文沫和習媛。
真正的幕后者已經死了。
“哎喲，你們兩個為什么非要在太陽底下曬著，不知道上樓嘛。”周菲菲吵吵嚷嚷地走了過來，瞧著氣氛不對，有些警惕地看著文沫和習媛。
“我們回去吧。”元冉牽起慕青的手往自己的單元樓走去。
周菲菲看了看文沫和習媛兩眼，沒有吭聲，跟著元冉走了。
電梯內。
“房子按照你們之前的設計圖裝的，沒什么改動，只是里面軟裝飾品需要你們自己去添加……哦，卡里的錢沒用完，還你。”
元冉伸手去接，被周菲菲拽住卡往后一帶，結果元冉紋絲不動，倒是周菲菲差點撲到元冉懷里。
“你吃大力丸了。”周菲菲本來想調侃元冉的錢真多，結果差點出糗。
“你就當是吧，這錢是慕青的，我那實驗室，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會會這么大的進賬。”元冉怎么會不知自己發小的意思。
周菲菲當即擠開元冉，自己挨著慕青站，“慕青姐，你有興趣……”
“叮……”
話還未說完，電梯便到了元冉家所在的樓層，元冉看著周菲菲吃癟的樣子，有些好笑，拽著她出了電梯。
“可以。”慕青走在后面開口道。
“什么？”元冉回頭問道。
“我可以投錢。”慕青接著道。
元冉頓時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周菲菲則一臉興奮道：“真的嗎？”
“真的。”
“慕青，你都不投我嗎？”元冉一臉委屈道。
“我有很多錢，花不完的。”慕青笑著道。
三人有說有笑地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