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點太麻煩你了。”白沐的聲音還在繼續,他越說越沒有底氣,“但我在這里只認識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異樣情緒影響的,許安覺得白沐這愈發輕柔的聲音里好像藏著撩撥人心的小鉤子,他硬是聽出了幾分親昵的味道來。
特別是,伴隨著白沐像染了胭脂的唇瓣微微翕動,從字面意思上也非同尋常的話語吐出來后。
“我也只相信你了。”
心跳瞬間失衡的聲音重重敲了許安一下,眸色很黑的青年眼睛里劃過異樣的色彩。
許安看著面前的白沐,對方的容色沒有因為昏暗的天色折損絲毫,反而被清冷的月光增添了幾分清透。他用那雙漂亮的眼睛專注地望著許安的時候,許安只感覺自己看到了什么誰都想要珍藏擁有的剔透寶石。
他濃黑的眼瞳映在對方眼底的時候,都顯得純粹干凈了許多。
不管是誰,許安都能坦然和其對視,可此時此刻,許安卻有些躲閃了。
他想,他是時候該好好想一想,他對白沐到底有沒有非分之想了。
如果真的有的話,他就該去真的學習學習——
許安維持著臉上面無表情的時候,被黑發遮擋的耳尖紅得幾近可以滴血。
如何去勾引人了。
“……好。”許安聲音略顯嘶啞地應下,伸手將白兔接過來的時候,強迫自己將這些雜亂的心緒壓下去了。
“謝謝。”白沐亮晶晶地道謝,“你真好。”
許安心跳又亂了一瞬,他再次將其壓下的時候,白沐已經狀似迫不及待地又要幫他的忙了。
似乎是想要回報許安的愿意幫忙,白沐準備今晚要多多地幫許安分擔,白沐將袖子挽了起來,露出了玉藕般晃人的胳膊,他看著周圍靈草靈花的時候,頗有要大干一場的架勢,漂亮的臉蛋都蓄勢待發地板了起來。
許安好不容易平復的心臟又砰地跳了下。
他真的——
好可愛。
許安開口阻止了白沐的動作,“白沐,你要試一試嗎?”
說話間,許安從懷里拿出了一個東西,那是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種子,表皮干枯布滿褶皺。
“這可能是赤情花的種子。”
但許安的話卻讓正盤算著要不要給許安一個下馬威的裴元意瞳孔微縮。
小白兔怔怔地看著這種子的時候,心里被掀起軒然大波。
裴元意沒有看出這種子的特殊之處,但這并不意味著許安口中的可能就是假的,以他的水準,他本就辨不出赤情花種子的真假。
別說是他了,就連他的師尊都可能分辨不出。
“……赤情花的種子?”
白沐有些反應不過來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裴元意腦海里已經快速劃過了有關赤情花的記載。
赤情花并不是從天地中自然而然誕生而出的靈花,他源于已經飛升的癡情道人。
癡情道人是修真界有史以來,唯一一個自小世界飛升成仙的傳說存在,他修的是至情大道,將情修到了極致。
傳聞中,癡情道人有一死去的心上人,他懷著對心上人的一片癡情入道修煉,不斷地向死而生突破境界感悟天道,只為締造奇跡復活愛人。這赤情花就是融入他圓滿至情之道后的產物,為奪天機復活其愛人而生。
赤情花,也稱奇跡之花,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
癡情道人飛升時,有所感念,曾將一枚赤情花種子遺落于小世界。
時移事遷,滄海桑田,真正的赤情花種子早在無人能喚醒它后不知所蹤,而無數有心之人又滿懷算計地復刻出了數不清的假種子騙人,世人也已只當赤情花是個傳說,只有少數走投無路之人還會試圖找到種子創造奇跡。
裴元意望著許安手中種子的眼神格外認真。
“我也不知這赤情花種子是真是假。”許安眉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這種子是他母親用了邪術墮魔瘋癲后,他父親想方設法得到的,但他父親的心頭血并沒有令種子煥發生機,有可能是這種子是假的,也有可能是——
他父親對母親的愛意還沒有達到能使里面的至情之道共鳴的程度。
“你可以試一試。”許安看向白沐,“或許赤情花能給你帶來奇跡。”
白沐面上流露著遲疑,即便這種子真假不明,對他來講,也有些太貴重了。
但他在抿了抿唇后,還是將種子接了過來。
他到底還是想能和巫衍多相處一會兒,更多地相處一會兒。
許安和裴元意都格外緊張地看著白沐時,白沐內心很清楚,這從主角手中拿出來的赤情花種子是真的。
小說里,主角的數次瀕死中,第一次瀕死是靠著原主的靈花救回來的,而最嚴重最危險的那次便是依仗著這赤情花之力。
白沐醞釀著屬于原主的情感,逼出了一滴心頭血落在種子上。
就好像有了歸屬似的,赤情花的種皮驀地脫落,露出里面宛若心臟一般開始躍動的鮮紅內芯,伴隨著種子輕輕一跳,煥發生機的種子竟然落在白沐胸口處,融于白沐的骨血里,隱隱約約之間,有代表著生命的青綠色藤紋自心口處蔓延而出。
即便有所預料并且期待著,但當真的看到白沐對巫衍的感情能喚醒赤情花后,裴元意和許安還是愣怔了下。
裴元意眼睛里又涌現了嫉妒。
白沐對巫衍的愛慕竟當真如此赤誠濃烈。
裴元意眼底忽然滋生出了幾分晦色。
他原以為白沐遲早會看清巫衍的真面目,白沐早晚會對巫衍心死,而等白沐放棄巫衍的那刻,他便有機會了。可現在,看到赤情花開始綻放的那刻,裴元意突然意識到他錯了。
正常情況下,白沐似乎永遠都不會和他在一起。
或許,他得想點別的辦法。
許安眼瞳更深更黑了,他眉眼間涌現些許訝異。
除了白沐對巫衍的愛意竟真能牽動赤情花里的至情之力外,還有——
他竟然會覺得赤情花變化的那一幕幕有些熟悉。
*
同一時間,大世界。
一個位居高座氣勢迫人的男人猛地睜開了眼。
“這是師父的赤情花的氣息。”男人喃喃著說出了讓臺下眾人神情震愕的一句話,“我終于能有——”
他朝著小世界的白沐看去時,聲音里帶出了讓所有人瞳孔縮聚的溫柔。
“師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