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呈發(fā)泄完還不過癮,正準備再罵幾句,轉頭就瞥見一臉驚恐的顧斐熠。
“沈、沈大哥。”
沈呈頓了下,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好像剛才破口大罵的人不是他。
他推了下眼鏡,恢復了平日里溫潤的形象,“小熠,怎么了?”
“我大哥給我點蠟燭時,把打火機落下了。”
沈呈頓時笑得春風滿面,“打火機啊,那給我吧。”
顧斐熠覺得他笑得有些滲人。
“還,還是我給我哥吧,這是他最寶貝的打火機。”
“對,這是他最寶貝的打火機,你今晚回學校還不知道哪天才回家,我明天去他公司談事,正好幫你還給他。”
“這樣嗎?”顧斐熠還是有點不放心。
如果是以前,他百分百信任沈呈,可剛才看到了和平日不一樣的沈呈,不再是那個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大哥哥。
顧斐熠有點不放心了。
“你,你一定要記得。”顧斐熠死死地捏住打火機的尾巴。
沈呈已經(jīng)微笑著捏住了打火機上的白色小翅膀,用力地搶了過來。
“放心吧,寶貝兒。我一定親自交給你哥哥,晚上別玩太晚,早點回學校。”
沈呈目送顧斐熠進去,玩著手里的打火機。
打火機是一個卡通形象,圓弧形的耳朵,背上還有一對白色小翅膀,尾巴細細長長,末端有一卷白色絨毛。
沈呈分不出這是老鼠還是貓。
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是郁星然送的。
他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慢悠悠地往前走,掐準了時間拍了張打火機的照片發(fā)給了顧宴執(zhí)。
沈呈相信時間再晚,顧宴執(zhí)也會親自過來接他回去的。
手里握著顧宴執(zhí)的把柄,沈呈心情格外的好,等會得讓顧宴執(zhí)這個狗逼給他道歉。
果然,他立刻接到顧宴執(zhí)的回復。
【咕嚕】在哪?
沈呈邊走邊拋打火機玩,悠閑的發(fā)了個定位,然后賤兮兮地回了句。
【s】十分鐘不到,我可就不在這等顧總嘍。
這是沈呈第一次這么大膽,被壓迫了許久,原來翻身農奴把歌唱這么爽!!
沈呈又一次向上拋,由于得意忘形,以至于沒能接住,打火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沈呈目光呆滯地看著尾巴斷掉的打火機。
明天的頭條新聞不會是沈氏集團分公司總裁,上任第三天橫尸馬路吧?
他要是跪下痛哭流涕的道歉,顧宴執(zhí)會給他留個全尸嗎?
沈呈靜默一瞬,立刻掏出手機給自家司機打電話。
“速來。”
他要先逃離案發(fā)現(xiàn)場,再做打算。
沈呈腦子思考著幾種可能性。
也不知道是發(fā)動所有人脈找到郁星然比較快,還是讓人定制一款打火機更快?
*
郁星然今晚喝得有些多,在國外他沒在人前醉過。
出國第一周就被入室盜竊三次,走在路上被搶兩次。清醒狀態(tài)下都不完全安全,更別說在喝醉酒。
不過人的適應能力總是很強的,郁星然已經(jīng)學會平靜報警,并避免家中出現(xiàn)昂貴的東西。
“星然,你還好嗎?”宋也扶著郁星然,“要不晚上上我那睡?”
“不用。”
宋也不放心,“你家那半山別墅離這很遠啊,還七彎八繞的再給你繞吐了。”
郁星然沒告訴他,早在出國前他就搬出那個家了。可要是這么說了,宋也肯定不會放心他喝醉了一個人住外面。
“誰說我回那了,我當然是去找小情.人。”
“信你個鬼。”宋也輕嗤一聲。
郁星然和顧宴執(zhí)談戀愛那段時間,因為沒有公開,對著他和喬向南酷酷秀,狗糧都是成噸成噸往肚子咽。
要不是關系夠鐵,宋也早就拉黑刪除一條龍。
郁星然出國三年,這期間因為隔著時差,聊天都跟輪回似的,一天聊不到三句話。
可即便這樣,他也堅信郁星然要真談上了也不可能忍住不炫的。悶聲不響,金屋藏嬌就更不可能了。
“你也就嘴硬。行了,不強留你,到家和我說一聲。”
郁星然走前還不忘騷一句,“你要是實在寂寞難耐,我也不介意三人行。”
“滾!”
宋也抬腳作勢要踹他,郁星然輕笑一聲,躲開了。他攔了輛出租車。
開車門,坐進去,收腳,關門,一氣呵成。
車子駛出去前,還不忘隔著車門挑釁宋也,“等你電話,bye。”
“狗東西。”宋也笑罵一句,搭著喬向南的肩膀。“今天真他.媽開心,兒子回來了,我們兄弟仨又能湊齊了。”
喬向南放棄糾正醉鬼口中無比混亂的關系。
……
出租車駛出一段距離,司機問,“去哪?”
郁星然報了個酒店名字。
他剛回國還沒找到住處,暫時住在酒店。等工作確定下來,再找個離公司近的房子,每天還能多睡個半小時。
郁星然靠著車窗,看著窗外遠去的風景,生活了二十幾年的a市,他又回來了。
多愁善感不到三分鐘,擾人的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郁星然掃了眼來電顯示,摁了拒接。
那邊鍥而不舍地打來了第二通,第三通電話。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問。
“怎么不接?”
“詐騙電話。”
“唬我呢,哪個詐騙電話深更半夜還鍥而不舍的打,肯定是家里人打的吧。”
司機看了眼他的著裝打扮,看著就是家里條件好,被寵得沒邊,看這一臉傲氣,還是父母打得少了。
“是父母打來的吧?”司機一口認定,還一副教育不懂事孩子的口吻。
“年輕人別太傲,沒有父母哪能有你現(xiàn)在衣食無憂?你們生下來就欠父母恩情,父母愛你們才不計較。父母可是唯一能包容你犯錯的人。聽叔一句勸,接吧,萬一有急事,真錯過了后悔。”
郁星然的眉頭舒展開,笑著說,“您說的對,也許急著讓我去火葬場簽字。”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停止了吵鬧,郁星然一臉遺憾,“不巧,怎么就掛了。”
司機大概被郁星然刻薄又歹毒的話給震驚到了,想說教的話卡在喉間,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他的表情變得多彩多樣,似乎沒想到郁星然這么離經(jīng)叛道。
郁星然才不管司機怎么想,終于得以清凈,靠著椅背閉目養(yǎng)神。
也不知道郁國恒的消息怎么這么靈通。他才剛回國,那邊就迫不及待地打來電話。
是怕他回來和他那同父異母的弟弟爭奪財產嗎?
*
第二天一早。
沈呈鬼鬼祟祟來到了公司,正值打卡高峰期,員工們都匆匆忙忙。
mx集團遲到不扣工資,但遲到幾分鐘需要延遲幾分鐘下班。而今天是周五……
工作日的最后一天,大家都想早早下班迎接周末,也只有周五打卡機前需要排隊。
最松散的是周一,如果手上沒有重要工作,周一一般是員工到得最晚的日子。
“沈總,您坐高層專用梯吧,這趟肯定是上不去,讓讓我們這些牛馬吧。”
沈呈頓了下,默默退出電梯。他平時肯定不和員工擠,但今天他怕在專用梯里遇上顧宴執(zhí)。
昨晚放鴿子,今天可能會死很慘。
沈呈選擇等下一趟,哪怕負荊請罪,能晚一點是一點。
在大廳等了十來分鐘,高峰期用梯結束,沈呈才慢慢悠悠上了電梯。
電梯在十七樓停留了一下,進來個拿著資料的女人。
“早啊,瑩姐。”沈呈笑瞇瞇打招呼。
“早。沈總又來我們公司打卡了?”
沈呈剛想開個玩笑,張瑩箱子上的資料滑落,文件夾內頁的紙掉的電梯里都是。
她手上還有別的東西,沈呈干脆說,“我?guī)湍恪!?br />
沈呈蹲下身,張瑩道了聲謝。
“謝謝。”
“客氣什么,我……”
沈呈動作一頓,愣愣地看著地上其中一張紙。
原來張瑩文件夾里的不是什么資料,而是簡歷。沈呈一眼就看清其中一張簡歷上覆的照片。
他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又忙去看姓名欄。
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字。
郁、星、然。
沈呈:!!!
我靠。
我艸。
我靠,艸。
他好像不用以死謝罪了。
最純恨的那一年,顧宴執(zhí)每天都要打十幾次的火,看著火星刺啦一下冒上來,又松開手,如此反復。
雖然損毀了顧宴執(zhí)睹物恨人的打火機,可他找到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