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段白不知道哪句話惹顧宴執生氣了，他明明沒說什么。
“我只答應過段總帶你一段時間，但不代表你可以在公司恣意妄為。”
林特助已經走過來，很懂眼色的對段白說了句，“段小少爺，麻煩把電梯卡交給我。”
已經有路過的員工投來視線，段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著唇將電梯卡交出去。最后，在眾人的注視下，面紅耳赤地離開了。
“去問下誰給的，讓他明天不用來了。”顧宴執語氣冷得嚇人，彰顯著他現在心情格外不爽。
“好的，顧總。”
林特助并不意外。
段白往槍口上撞，而給段白電梯卡的那位也不無辜。
不過……
他悄悄看了顧總一眼。
顧總好像會錯意了。
段白明顯是對顧總有意思，頻繁往總裁辦跑，是因為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而顧總卻誤以為段白往樓上跑是仗著關系在公司謀便利。
確實會有這樣的人。
靠關系進公司，領導是自己的親戚或朋友，便覺得自己也是個領導了，在同事面前趾高氣昂，頤指氣使。
林特助沒有替段白辯解，顯然顧總對段白沒那方面的想法才會會錯意。他就更沒必要在顧總心情不好的時候觸霉頭了。
……
郁星然回到部門。
幾位設計部的員工正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什么。
郁星然不用聽已經猜到，估計是又有八卦。打工人最有活力的時候，不是下班就是聊八卦。
現在距離下班時間還早。
那就只剩下八卦。
“星然，快來。最新爆料！”
“比小奈的‘和男朋友的三兒在一起”還勁爆的瓜。”
這個瓜對郁星然來說算不上勁爆。
他在國外讀研期間，比這花的八卦多了去。還有大庭廣眾下直播的……
“我就知道段白不簡單，他今早來上班還有司機接送。那司機還喊他‘少爺’，我以為電視劇里才能看見的劇情。”
郁星然沉默了幾秒，他還在郁家的時候，郁家的傭人也這么喊他的，原來這么好笑的嗎？
“更確定了，人家不是來上班的。人家是來大膽追愛的。”
郁星然投去了疑惑的視線。
“這不是很明顯嗎？段白是奔顧總來的，看他每天往樓上跑得那么勤，有什么事需要他一個小組長天天往上跑？”
“星然，你說呢？”
郁星然：“……”要他說什么？
“顧總哪那么好追，要這么容易追上，早和人扯證了。還輪得上他？而且也沒聽說顧總是gay。”
然后，幾人齊刷刷地看向郁星然。
郁星然：“……看我干什么？”
“你們gay之間不都有那什么雷達，你覺得顧總像不像gay？”小c問。
郁星然：“誰告訴你我是gay了。”
“啊。你不是嗎？”小c一副很遺憾的表情，其他人也圍了過來，“我們還以為你……”
郁星然挑了下眉，沒接這句話，倒是小c忍不住感慨：
“顧總應該不是gay吧，他那么優秀，年紀輕輕就能擔任mx的總裁，關鍵是還長得這么帥，你說上天到底為他關了哪扇門？”
郁星然：“……”
這年頭還有人崇拜老板？
好小眾的愛好。
不理解，且無法尊重。
就連其他員工也一言難盡地看著小c。
小c見大家的神色怪異，立刻解釋。
“我只是單純的仰慕而已！！！你們都什么眼神。難道你們就沒有幻想過自己是個富二代，或者大帥比嗎？日后功成名就，走上人生巔峰嗎？”
小黛拍了拍他的肩，“小c，你不要解釋了。”
對面的兩人也跟著說。
“靠，原來你是個深柜啊！”
“小c暴露了吧。”
小c：“……”
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郁星然。
“你看星然干嘛？他又不仰慕顧總。”有人笑著調侃。
郁星然眨了眨眼，“我都有點嗑你倆。”
小c：“我真的是直男！！！”
郁星然故意，“我們直男可不會仰慕另一個男人。”
工位上的人都忍著笑，一個個都異常配合。
“就是就是。”
“說了是羨慕的那種仰慕！！羨慕嫉妒恨的羨慕，不是愛慕。”小c面紅耳赤，試圖禍水東引。
“星然真的是直男？我怎么那么不信。直男可沒有這么精致的。”
郁星然抿唇一笑，“假的。”
其他人本來也不是很在意，畢竟性向問題是人家的私事，但郁星然的態度讓人很好奇。
“到底真的還是假的？”
被勾起好奇的小c一臉求知欲，“你不告訴我，我會一天都無法安心工作的。”
郁星然垂眸看了他一眼，“對一個人太過好奇是心動的開始。你真的直嗎？”
小c：“……”
“哈哈哈哈。”
其他人都毫不客氣的嘲笑，“小c別掙扎了。”
“小c，所以你到底是喜歡顧總，還是喜歡星然啊？”
“我說了，我是直男！！！”
一個下午笑笑鬧鬧很快就過去了。
郁星然又一次對“摸魚組”有了更深的理解，真是個極好的小組。
……
臨近下班，外面下起暴雨。
郁星然最近都是打車上下班。但他沒經驗，不知道碰上暴雨天，那些平日坐公交或者搭地鐵的人，也會加入了打車行列。
這附近寫字樓不少，沒有提前約車是很難打到車，郁星然看著預計40分鐘才有司機接單的提示，陷入了長久沉默。
他站在大門口，看著瓢潑的大雨，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原本能住新家的喜悅頓時消散的一干二凈。
門口站了不少人，都是沒帶傘的人在等網約車或者等人來接，還有人頂著大雨出去攔出租。
郁星然不想去淋雨，沖出去也不一定能搶先攔到出租。正猶豫，小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問。
“星然，今天還沒走？”
郁星然問：“小戴姐今天怎么這么晚？”
他們e組下班可是很積極，一到點工位上看不見一個人影。
“今天和男朋友約飯，在工位上補了個妝。你沒開車？”
“沒。”
“這么大的雨不好打車，要不等我男朋友到了，先送你回去？”
“不用。”
郁星然果斷拒絕，人家約會他去當什么電燈泡，而且這個點肯定先去吃飯，要是送他回家，路上在遇到堵車，那不是耽誤別人約會。
“沒事的，你住哪？”小黛熱情地問。
“真不用，我朋友會來接。”郁星然撒個小謊，小黛客氣，他也不能真不客氣。
小黛半信半疑，但見郁星然語氣堅定，也沒在堅持。
她和郁星然聊了幾句后，男朋友就到了，得知小黛沒帶傘，男朋友還特意下車來接。
郁星然看著遠去的小黛，思考著是把接他的機會賞賜給宋也，還是喬向南。
“郁先生？”
一個男人撐著把黑傘出現在他面前。
“你是？”郁星然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人。
“我老板讓我過來問問，需不需要搭車。”
“你老板是？”郁星然心里有個猜測，但又覺得不可能。
“顧總。”
顧宴執怎么知道他沒走？
郁星然上車前還在思考這個。
當司機打開后車門，他看見一身黑色西裝，低頭看平板的顧宴執。
他眼睫低垂，聽到動靜側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是短暫的沉默。
顧宴執：“不上車？”
低沉且富有磁性喚醒了發愣的郁星然，他應了一聲關上車門。
兩人一左一右，涇渭分明。
是顧宴執讓他上車，又不是他非要上車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就是下雨天搭前任的車嗎？
顧宴執敢讓他上，他有什么不敢上的？
郁星然頓時說服了自己，變得更加理直氣壯。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顧宴執問。
“住哪？”
郁星然報了新家的地址。
他沒注意到的是，司機聽到地址后，眼神里閃過幾分詫異，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應了聲“好的”。
郁星然不知道別人分手后再見前任是什么樣，也不知道像他和顧宴執這樣坐一輛車里正不正常。
不過他們情況特殊，老死不相往來是不可能，顧宴執還得給他發工資。
郁星然拿出手機，試圖裝作很忙的樣子。
窗外雨聲連綿，車內的光線有幾分昏暗。郁星然的余光能看見顧宴執硬朗的側臉。
他的眼睛深邃，顯得眉骨和鼻梁骨都很高。郁星然曾夸過顧宴執是建模臉，如今再看，郁星然又有些蠢蠢欲動。
顧宴執應該是在看什么資料，郁星然掃到他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覺得眼睛被污染了。
他默不作聲地收回視線。
郁星然不知道要干嘛，但不想閑著。他點開三人群，開始放線釣魚。
【這是另外的價錢】想吃瓜嗎？
【這是另外的價錢】你們猜我現在誰的車上？
【這是另外的價錢】是的，我在顧宴執的車上，他非要我坐他的車。
【開門，我是你宋爹】？？？？？？？
【叫我喬大作家】小兔子豎耳朵.jpg
【叫我喬大作家】如果不冒昧的話，能否開個直播？
【叫我喬大作家】你的善良將會成就一個未來的大神作家
【開門，我是你宋爹】@這是另外的價錢兒子，你最好解釋一下/微笑
郁星然看著炸群的兩人，心滿意足的收起手機。現在不只他一個人不平靜了。
爽了。
郁星然正為自己的機智而偷樂，又漫不經心瞥了顧宴執一眼。
這人從他上車開始，視線就沒從手機上挪開過。郁星然心底又生出幾分微妙感。
顧宴執的態度給他一種過去已經翻篇，現在他只是一個在雨天送員工回家的好老板。
郁星然有幾分不爽。
他不爽的時候，也想讓別人不爽。
“顧總對員工都這么上心的嗎？就是不知道公司這么多人，顧總都能顧得過來嗎？”
前座的司機根本不敢應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敢陰陽顧宴執的人。
就連關系最好的沈家少爺都不敢這么明著陰陽。
顧宴執像是因為忙于工作才沒聽清他說什么，疑惑地投去了一個視線，“嗯？”
郁星然懷疑他是故意的。
好好好。
顧宴執已經不是曾經的顧宴執，不愧是當上總裁的人，段位都高了。
郁星然干脆閉嘴，這樣的交流沒有任何意義。
還不如閉目養神。
暴雨天路上特別堵，平日十分鐘左右的車程，愣是開了半個多小時都還沒到。
“回國還習慣嗎？”
郁星然眨了下眼，“嗯？”
顧宴執：“……”還挺記仇。
車內又陷入了沉默。
郁星然幼稚地認為打了個平局。
幾分鐘后，他掀起一只眼睫，偷偷瞄顧宴執，想看看他會不會生氣。
下一瞬，沉默的車內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郁星然偷窺被打斷，嚇得差點將手機丟了出去，因為心虛，手忙腳亂點了接聽，還不小心摁到了免提。
“郁寶，說好的今晚九點見，你可不能忘記了。”
郁星然：“？”
顧宴執一改方才的從容，丹鳳眼微瞇。
“明天周末，你今晚的時間必須歸我。對了，你不是說想看我家貓后空翻，那就早點過來吧。我在家等你喔。”
什么騷貓還會后空翻？
郁星然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就被掛斷了。
他對著手機一陣沉默，因為他根本不認識對面的人。
“看來我多慮了。”顧宴執冷笑一聲。
郁星然：“……”
雖然不知道對面是誰，但有一種被他裝到的爽感。
接下去，誰都沒有再說了。
前座的司機都感覺到車內氣氛的不對，繃直了背，輕車熟路進了地下室，戰戰兢兢地問了句。
“郁先生住哪棟樓？”
郁星然回過神才發現司機把車開進地下室，“我自己走過去就好了，不用麻煩。”
司機連聲說，“不麻煩。”
郁星然也沒再客氣，“1棟。”
司機立刻將車開到1棟，非常絲滑地停進了一個空車位。
郁星然：“？”
因為扳回一局，心情不錯的郁星然揚起一抹半真誠的微笑，“謝謝，那我先上去了。”
沒有稱謂，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對顧宴執說的，還是對司機說的。
郁星然剛打開車門，顧宴執就從另一邊下車了。
他狐疑地看了顧宴執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也沒問，朝著電梯走去。
顧宴執跟在他身后。
郁星然：“你……”
“外面這么大雨，路上肯定堵車。我都送你回家了，你不請我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