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別吵,我有自己的節奏……
沈呈注意到郁星然神色的變化, 以為自己的勸解有用,趁熱打鐵道。
“傻狗嘛,遛一次就好, 也不能總遛他吧。”
他話音剛落,身后忽然傳來冷得掉渣的聲音。
“你再說一遍?”
沈呈:“……?”
他怎么好像聽到顧宴執的聲音了。
郁星然已經抬頭看去, 顧宴執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沈呈的身后。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沈呈, 沒有要幫他說話的意思。
“你怎么回來了?”郁星然問,“不是周三才回。”
“昨天簽完合同了,留了幾個技術部的員工在那學習交流, 沒有什么事就先回來了。”
顧宴執平靜的說。
沈呈立刻:“星然給我帶了伴手禮, 我請他吃飯, 感謝一下而已。我連酒都沒給他倒。”
顧宴執勾了勾唇角, 什么都沒說, 沈呈就有幾分不寒而栗。
天地良心, 他可都是為了顧宴執這傻狗!
怎么還不識好人心的?
哪像顧斐熠,呈哥長,呈哥短的。三句不離:呈哥真好。
令他欣慰的是。
之前他問顧斐熠:我和你哥誰更好?
顧斐熠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哥。
現在在問他這個問題,他會說:都好,呈哥對我更溫柔。
他們要不是有兩三分的相似, 沈呈真懷疑這倆是不是親兄弟。
“是答謝, 還是趁機背后說我壞話?”顧宴執直接坐在了郁星然身邊的空位上。
郁星然叫來了服務生, “你好, 添一副碗筷。”
沈呈從一開始的從容自得, 再到坐立不安。
顧宴執閉口不提剛才聽到的話,他怎么不問呢?他倒是問啊。
問了他就可以解釋了。
郁星然不懂沈呈的交流,神態自若的和顧宴執聊天,“看來昨天談得很順利?”
“還行。”顧宴執夾了一只蝦。
沈呈正忐忑不安戳著筷子, 看見他剝完一只蝦大驚失色。
沒等他開口,顧宴執將白灼蝦放進郁星然的碗里。
沈呈:“……”
他就多余的擔心。
顧宴執能不知道自己對蝦過敏嗎?
用得著他瞎擔心嗎?人給老婆剝蝦,他在這像個巨型電燈泡。
沈呈一臉麻木。
早知道叫顧斐熠一起來,兩只錚亮的電燈泡,多好。
顧宴執毫無感謝之意,來了就坐下,半點不把他放在眼里。
要是顧斐熠在這,至少還會說一句:謝謝呈哥請我吃飯。
……
一頓飯吃的還算開心。
主要是郁星然吃得開心,顧宴執陪得開心,只有沈呈強迫自己開心。
“那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沈總破費了,下次讓顧總請。”郁星然朝他笑了笑。
沈呈覺得,還挺他媽神奇的。
郁星然叫他沈總,是客氣,算不上多生疏,卻也沒有多親近。
可郁星然叫顧宴執顧總,不僅不讓他覺得生疏,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雖然他包養過小情人,其實也算不上多,基本只要對方不越界,沈呈不會頻繁換人。
但這些人里,他還真沒和誰膩歪過,只是各取所需。
不過他就算沒談過,也是見過。郁星然和顧宴執哪里是他以為的那樣?
靠!
這顯得剛才替顧宴執說話的他像個傻子,顧宴執用得著他多嘴?
顧宴執明明樂在其中!
要是因為他的話,郁星然疏遠顧宴執,顧宴執一定會殺了他!!!
他現在收回那些話還來得及嗎?
“回公司?”
目送沈呈離開,郁星然看向顧宴執。
“去買杯咖啡。”
“好。”
這里離公司不遠,步行到咖啡廳,全當飯后消食了。
“他找你只是為了答謝?”
“他們公司好像新簽了個藝人,打算力捧,找我畫同人圖。”
“你接嗎?他有錢,你可以大膽要價。”
郁星然抿唇笑了下,“你們還真是好兄弟。”
坑起對方毫不手軟。
“沒說別的?”
顧宴執想問他,沈呈后面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但總不能承認沈呈說的傻狗是他自己。
郁星然:“應該沒有?”
顧宴執:“應該?”
郁星然:“他在八卦我們是不是假戲真做。”
“你怎么說的?”
“我讓他來問你。”郁星然朝他眨眨眼,“我應變能力強吧?”
“沒別的了?”顧宴執試探。
“沒了。”
顧宴執張了張口,不知道怎么問。
買完咖啡兩人回到公司。
郁星然還想著沈呈說的話。
卻收到了沈呈的消息。
【那什么,我中午說的那些話你別當真。是我誤會了,你就當我放了個屁。】
郁星然:“……”
【這是另外的價錢】可是我已經和顧總說了(無辜)
【告訴老顧,我今晚飛F國,下輩子回來】
郁星然看了他的回復,笑了下。可還是很在意沈呈那句:
“你總不能甩他甩上癮了吧?”
還有后面那句。
“傻狗嘛,遛一次就好,也不能總遛。”
沈呈覺得是他甩了顧宴執?
為什么?
以郁星然對顧宴執的了解,哪怕郁星然真甩了他,他也許會嘴硬地說一句:“是我甩的他。”
可沈呈為什么會覺得,他和顧宴執分手的原因在他?
郁星然不會直接去問顧宴執,他沒弄清楚就去問,萬一是烏龍怎么辦?
也許沈呈也不知道顧宴執其實是個大渣男?
郁星然當初給顧宴執發過消息的。
得到的是顧宴執肯定的回復。
【感情本來就是一時興起,我平時對你也不錯,好聚好散。】
郁星然想問他,既然決定好聚好散,為什么不當面和他說?為什么要讓別人來轉告,借此羞辱他。
這個別人就是顧宴執的生母。
而現在郁星然也覺得,也許不完全是那樣。顧母來找他,顧宴執或許是不知情的。
所以顧宴執沒什么好心虛的。
但一開始不知情,后來呢?
當顧母又一次找上他,顧宴執的的確確護著他,可顧宴執后來也說過:
“抱歉,我不知道她會再來找你。”
哪怕顧宴執一開始不知情,也證明他后來是知道顧母來找過他。
郁星然也不是聽了顧母的一面之詞就信了,他想過很多種誤會的可能。
在收到顧宴執消息的那一刻,郁星然就知道他不該再抱有幻想。
什么顧宴執不知情,或者顧宴執是迫于壓力才和他分手。
這些通通都不成立。
也許顧宴執不是不喜歡,但他放手的那一刻,一定是不那么喜歡了。
郁星然從前沒想過會有除母親之外的人。愛他,護他。
后來他遇到了顧宴執。
他以為這份喜歡的保質期很長,卻不曾想如此的短暫。
而且他本來一個人過得好好的,是顧宴執強行闖進他的生活。
他試圖爭取過,挽留過,但沒有結果。
郁星然允許自己直白的追求欲望,但他沒有勇氣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追問一個一定會讓他輸的答案。
……
另一邊。
顧宴執一個下午都還在想著這件事。
直到晚飯后,顧宴執處理完工作,終于沒忍住給沈呈打電話。
“你和他說什么?”顧宴執開門見山地問。
“就是找他約個稿。”沈呈支支吾吾地說。
“我問的不是這個,最后一句。”顧宴執的語氣稍顯不耐。
“我怕你又經不住誘惑,被他甩第二次,我也沒說什么,讓他別逮著你一個人甩。”
顧宴執神色陰郁,“你的意思是,讓他甩其他人?”
“對……不對。”沈呈也反應過來,他那句話就像在和郁星然說。
顧宴執太慘了。
你別甩他。
你去給顧宴執帶個綠帽,甩甩其他人吧。
沈呈:“……”
他發誓,他當時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我可以解釋。”沈呈說。
顧宴執:“好,你解釋。”
沈呈:“……”要怎么解釋?
“其實我剛和郁星然解釋,我讓他別當真,我是在放屁。”
顧宴執眉梢蹙了蹙,“我和他的事,我自己能處理。”
“我知道,是我多管閑事。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沒放下他,還在我面前裝什么灑脫。”
“不過我看他對你……”
顧宴執的聲音都變得有幾分緊張,“怎么樣?”
“沒怎么樣,我只是記得有人信誓旦旦的說過,和郁星然結婚是為了報復他,不知道你現在報復得怎么樣了?”
顧宴執正要說什么,敲門聲響起。
是郁星然。
見到他在打電話,郁星然以為他在忙工作,沒有出聲,而是展示了下左右手拿著的兩套睡衣。
這是顧宴執買的。
比普通的睡衣要丨性丨感一些。
是情趣睡衣。
一套是大了兩碼的白襯衫,和普通襯衫不一樣的地方在于,更輕薄,是透丨肉丨的薄。
而襯衫里面搭配的是一條銀色,還墜了珍珠的胸丨鏈。
還有一條和襯衫同款質地的緞帶,可以自由發揮。蒙在眼睛上,或者綁在手上。
另一套是黑透的蕾絲睡袍,大v領,長度比襯衫要長一點。
配套的是一條黑色頸環,一對黑色貓耳,還有一條黑色柔順的尾巴。
顧宴執沒敢拿出來,一直藏在他的衣帽間里。
不知道郁星然是怎么發現的。
顧宴執面上浮起薄紅,郁星然會不會覺得他是變態?
然而郁星然沒說什么,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他:穿哪套?
顧宴執:“!”
他喉結滾動了下,只覺得身體都熱了起來,郁星然不僅沒覺得他變態,還愿意穿給他看!?
這不止是變相的邀請,還給顧宴執一種兩人變態到一塊的興奮感。
沈呈等了半天,以為顧宴執在醞釀什么話,結果什么也沒等到,懷疑顧宴執是不是把他晾一邊。
“你怎么不說話?”
他顧宴執深吸一口氣,“別吵,我有自己的節奏。”
說完,顧宴執掛斷電話,起身朝著郁星然走去。
郁星然留下一抹微笑,轉身就走。
顧宴執怎么可能放他離開,三步并作兩步,大步追上郁星然。
直接將人扛起。
“又想撩了就跑?”
第52章 第 52 章 “你當時為什么要和我分……
“顧總, 你好騷啊。”
郁星然挑眉,食指勾著白色的緞帶繞了個圈,緞帶絲滑地從指間溜走。
“你喜歡這樣的啊?”郁星然問。
顧宴執抓住他的手, 郁星然靈活地掙開他的桎梏。
他眸色如春水,連鼻梁上的小痣都生動撩人, “想我穿?”
顧宴執喉結一滾, 郁星然將兩套睡衣往床上一丟。
“是不是該為你簽下合同慶祝一下?”
顧宴執腦子里已經閃過無數種不宜描繪的情節,而郁星然一改方才的媚態,語氣柔情似水。
顧宴執:“怎么慶祝?”
郁星然:“小酌一杯?反正在家里, 喝多了也沒事。”
顧宴執看了一眼, 上一秒還被郁星然溫柔輕撫的情·趣睡衣, 這一秒就被冷落了。
他略為遺憾地收回視線, 應了一聲“嗯”。
“你想喝什么酒?”
郁星然朝著客廳走去, “那得看看顧總哪瓶酒最貴了。”
“那個度數太高了, 你容易醉。”顧宴執說,“明天頭疼你又不舒服了。”
“不是說好酒喝多了也不容易頭疼嗎?”郁星然經常聽人家這么說。
“是這樣,但不絕對,每個人體質不同。”
郁星然點了點頭,“那我喝了不就知道了?”
顧宴執聽明白了。
郁星然就是想開貴的酒。
隨便他吧。
顧宴執也不是舍不得, 只是在提醒他度數比較高。
郁星然關掉了主燈, 開了吧臺的氛圍燈帶, 還特別有儀式感地點了個香薰。
顧宴執已經拿來了兩瓶酒, 讓郁星然選, “喝龍舌蘭還是葡萄酒?”
郁星然還沒開口,顧宴執就像是知道他要問什么,“價格差不多,一個兩千左右, 一個一千九。”
郁星然頓了下。
覺得后面的單位肯定不是元,顧宴執帶他去西餐廳開瓶酒的價格都是六位數。
他知道家里的藏酒肯定更貴,但也沒想到是這個貴法。
“萬元?”
顧宴執點了下頭。
郁星然又覺得有點暴殄天物,因為他也不懂品酒。
“倒也不用這么貴。”
郁星然只是想拿來灌醉顧宴執,哦不對……
是給顧宴執慶祝。
這么貴的酒,這么喝不太值。
“想喝就喝。”顧宴執不太在意。
郁星然:“……”他什么時候能像顧宴執這樣闊綽?
顧宴執正要換個度數低的酒,郁星然忽然攔住他,沒忍住問:
“這酒瓶鑲鉆的意義是?”
顧宴執:“看起來更貴。”
郁星然:“……”
真是樸實無華的理由啊。
兩相比較下,葡萄酒瓶的外觀就顯得低調很多。
郁星然這一回沒再執著于貴不貴,選了幾瓶度數高的。
他拿了兩個酒杯,倒滿了酒,一杯遞到顧宴執面前,“干一杯,慶祝你這次簽約順利。”
“我酒量不好,我一口,你隨意。”
顧宴執;“……”
郁星然喝了一口,他喝了半杯。
不知道是不是顧宴執的錯覺,他總覺得郁星然的眸色瞬間亮起,像是在預謀什么壞事。
顧宴執兩杯酒喝完,郁星然立刻幫他續上第三杯,而郁星然的酒看起來還像沒喝過。
郁星然不會喝酒他是知道的,但還是第一次見郁星然這么殷切地幫他倒酒。
“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說的。”
郁星然眨眼,“沒有啊,我就是想和你喝點酒。”
“這不是情·趣嗎?”
“聽說半醉又有點眩暈的時候,do起來特別有感覺。”郁星然朝他拋了個媚眼。“你不想試試嗎?”
顧宴執看了眼又見底的酒,郁星然已經又開了一瓶。
真的只是喝個半醉嗎?
郁星然這開酒的架勢,像是想把他灌·倒。
顧宴執早些年也是酒桌上混出去的,那會他還不是顧總,跟在叔叔身邊應酬。
酒桌上都是輩分能當他爹的長輩,顧宴執經常被灌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而他叔叔有意鍛煉他。
畢竟有自己人在身邊,喝多了問題不大,以后自己出去應酬可就沒人作配。
顧宴執沒落下胃病,全靠家里的營養師,現在酒桌文化也還在,卻不像以前那樣玩命喝。
且他身份不同,給他灌酒的人就少了。
郁星然這樣根本就灌不醉他。
“我們來玩點刺激的吧?”
郁星然似乎也意識到顧宴執清醒得就像沒喝酒,他換了個方式。
“我們來搖骰子?”
“嗯?”
郁星然:“你輸了你喝一杯,我輸了,我脫一件衣服。”
顧宴執:“……”
郁星然就差直接把想要灌醉他的目的,直白的掛在臉上。
也不知道郁星然是覺得自己偽裝得很好,還是覺得哪怕他看出郁星然意有所圖,也會配合他。
顧宴執思考了下,終于確定應該是后者。
郁星然那么會演,要真不想讓他察覺,也不會表現得這么明顯。
這是吃準了他會答應的。
“怎么樣?好不好嘛?”郁星然抬起手臂,輕輕撞了下顧宴執的手。
“你就穿了兩件,夠脫?”
“我運氣好,你連喝三杯,我都不一定會脫掉身上這件外套。”
顧宴執:“這么自信?”
“當然。”郁星然眨了眨眼,“來不來?”
郁星然從吧臺下面拿出了兩套骰蠱。
架勢倒是挺唬人的。
“經常玩?”
“還行。”郁星然回答。
顧宴執:“看來酒吧夜店沒少去。”
郁星然避而不談,能少去嗎?
他在酒吧做過服務生,除了酒量不好,酒桌游戲倒是玩得不錯。
那會母親剛去世,郁星然總得找點事情讓自己忙碌起來,沒空胡思亂想。
夜晚總是容易令人多愁善感,所以酒吧忙碌熱鬧的夜晚,就是郁星然排解情緒的方式。
“兩個人玩點簡單的,比點數。”
顧宴執沒意見。
一套有五個骰子,郁星然從給兩套骰蠱里各拿走了三個骰子。
比大小,兩個骰子就夠了。
骰子點數相加,過十位數就只算個位的點數。
郁星然隨意搖了幾下骰蠱,壓在桌上。
顧宴執搖晃了幾下,也扣在桌上。
“你開。”
顧宴執拿掉蠱罩。
他搖到了一個六點和五點,相加是十一點,但過十只計個位數,那就是一點。
郁星然輕笑了一聲,“顧總這是讓我嗎?”
他當然知道這不是讓,只是顧宴執運氣不好,所以故意嘲笑。
顧宴執抬了抬下巴,示意郁星然開。
兩個三點,相加六點。
“承讓了顧總,你喝吧。“
顧宴執端起酒杯,又喝掉了一杯,兩人開始了第二輪。
這一次顧宴執搖到了一點和五點,相加是六點。
郁星然從容揭開。
四點和三點。
不多不少,正好大顧宴執一個點數。
“不好意思,又承讓了。”
郁星然游刃有余的樣子,成功喚醒顧宴執的勝負欲,他就不信郁星然今晚運氣這么好。
顧宴執又喝完一杯,郁星然幫他滿上,顧宴執卻在催促他快點搖。
五點。
七點。
郁星然三連勝,要不是這些東西是沈呈買來的,顧宴執都要懷疑郁星然動過手腳了。
終于第四輪,郁星然第一次輸了。
“態度不能太張狂。”顧宴執勾唇一笑,“脫吧。”
郁星然豪放地脫掉了外套,里面穿了件低領毛衣。
“暖氣要不要開高一點?我怕你等會脫了毛衣會冷。”顧宴執一副善解人意的語氣。
“顧總還是操心下自己剩下的酒怎么喝吧。”
郁星然不甘示弱的溫柔回懟。
又幾輪結束,第三瓶已經快見底了。
顧宴執臉頰浮上紅暈,可眼神依舊清明。
“顧總好酒量。”
顧宴執謙虛,“還行。”
郁星然:“……”
他這一杯還剩半杯,顧宴執一個人喝了那么多,竟然一點醉意都沒有。
郁星然都不得不懷疑,顧宴執能不能被他灌醉了。
不可能。
酒量再好也有限度的。
郁星然給自己打氣,再接再厲,顧宴執卻提出了新要求。
“這樣,等會要是你的衣服脫完了,再輸的話……”
顧宴執漆黑的眸子注視著郁星然,像是盯緊獵物的黑豹。
“輸一次,穿一件。”顧宴執沒說穿什么,郁星然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
還能是什么。
當然是那套·情·趣·睡衣了。
行啊。
又是幾輪過去。
郁星然終于覺得顧宴執似乎有了點醉意,基本上只要開始醉了,就更容易灌醉了。
郁星然又輸了一次,他把拖鞋拖了。
顧宴執說他耍賴。
“怎么能是耍賴,拖鞋也是我穿著的一部分。”
顧宴執:“……”
“那你后面脫什么?”
為了安撫顧宴執,郁星然討好地說,“看你想讓我脫上衣,還是脫褲子。”
他很確信,顧宴執已經從微醺到微醉,因為如果是清醒時候的顧宴執,不會和他計較拖鞋的。
果然。
醉酒的顧宴執更誠實。
想到自己的目的,郁星然按捺不住,“下一輪你輸了喝兩杯,我輸了衣服褲子一起脫?”
顧宴執沒有立刻回應,略顯遲緩的思考了幾秒,郁星然見他這反應更高興。
醉了醉了。
他就不信最后兩杯,灌不倒顧宴執。
又是一輪。
郁星然搖完骰子,沒有方才那么游刃有余,而是雙手合十拜了拜。
不用很大,比顧宴執的點數大就行。
剛才自信滿滿的,其實是之前帶他的領班教他的一點兒小玄學。
當你氣勢很足,充滿自信,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只要能唬到對手,那你的勝率會很高。
但最后一次,郁星然賭得有點大。
畢竟真脫光了,他很難保證接下去能如他所想的那般發展。
“你開。”
顧宴執八個點。
郁星然七個點。
正好比顧宴執少一個點。
顧宴執似乎真的醉得有點厲害,他瞇了瞇眼準備湊過來看。
郁星然指著空瓶說,“你再去拿一瓶酒。”
“我杯子里還有。”
顧宴執低頭的瞬間,郁星然快速地把其中一個三點改成五點。
加起來是九點。
比顧宴執多了一個點。
“你剛才是三點。”顧宴執說。
“哪有,你喝多了看錯了。”郁星然面不改色地說。
“顧總不會玩不起吧?”
“要是玩不起,我們可以不玩的。”
顧宴執擰了下眉,然后端起杯子。
郁星然的視線眼巴巴地追著酒杯,等著他喝完再趕緊續上一杯。
顧宴執咳了幾聲,郁星然又幫他順了順背,“慢點喝。”
“再來。”顧宴執說。
“你先把這杯喝完。”
郁星然覺得顧宴執已經有些視線朦朧,也不能讓他醉的太徹底,要不然還怎么套話?
終于。
顧宴執將那杯酒喝完,郁星然還沒來得及高興,顧宴執腦袋往桌子上一磕。
要不是郁星然眼疾手快抵住他的額頭,顧宴執不醉也得把自己磕暈了。
“這是幾?”郁星然在他眼前比了個數字。
“3。”顧宴執拍開他的手,“我沒醉。”
“對對對,你沒醉。”
郁星然比的確實是3,但要是顧宴執沒醉,根本不會這么認認真真的回答。
“你知道我是誰嗎?”郁星然又問。
“老婆。”
郁星然:“!”
忽然被這句帶著醉意的“老婆”給撩到了,郁星然撫了撫胸口。
“我出國,你有去找過我嗎?”郁星然試探地問。
“有。”
郁星然眼睛一亮,酒后吐真言,看來是真的。
顧宴執都不嘴硬了。
“為什么去找我?”
顧宴執不說話了。
“為什么?”郁星然又問。
顧宴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沉悶,“……不知道。”
“舍不得我?”
顧宴執搖頭否認。
郁星然捧住顧宴執的臉,在他茫然的目光下,強迫顧宴執點了點頭。
“你舍不得我,知道了嗎?”
郁星然強行改了他的回答,然后又摸小狗似的,摸了摸顧宴執的腦袋。
“這才乖。”
顧宴執怒視郁星然,然后偏過頭輕哼一聲。
郁星然:“……”
有點可愛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沒得到郁星然的回應,顧宴執以為郁星然沒聽到,又把腦袋轉了回來。
他看向郁星然,學著郁星然剛才捧他臉的動作,捧住郁星然的臉,讓郁星然只能直視他。
然后,他又重新“哼”了一次。
比剛才哼得重。
郁星然這次是真沒忍住,毫不客氣地笑了出聲來。
救命,也沒人告訴他顧宴執喝醉了這么可愛。
讓人更想欺負了。
“你哼也沒用。”郁星然對他說。
顧宴執呆愣了幾秒,似乎在理解郁星然這句話的意思,只見他漆黑朦朧的眸子像是蓄上了一層薄霧。
像是晴天忽然蒙上了一層烏云,是要下雨的前奏。
“你,不會要哭吧?”
郁星然的語氣里不是慌亂,而是興奮,他還沒見過顧宴執哭。
顧宴執會哭嗎?
顧宴執哭起來什么樣子?
郁星然快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顧宴執氣得拉住他的手,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真生氣了?”
郁星然故意,又在顧宴執看過來時說。
“我不信。”
“除非你哭給我看。”
顧宴執不理他,轉過身去,高大的身子轉身時還有點晃悠。
“跟你開玩笑的,我沒有欺負你,也沒有要氣哭你,我就是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顧宴執又重新看向他,似乎在辨別他話里的真假。
“真的,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我是你老婆,我怎么會欺負你?”
“別人才會欺負你,我只會和你站在同一邊的。”
郁星然循循善誘。
他覺得喝醉的顧宴執,比顧斐熠還要幼稚百倍。
“騙人。”
“真的,你看我們兩個現在牽著手,我只和你牽手的。難道你還和其他人牽手了?”
郁星然故意倒打一耙。
“沒有。”顧宴執否認飛快。
郁星然:“我也沒有,所以我們是世界上最要好的,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也要誠實回答我,可以嗎?”
顧宴執思考了幾秒,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唇。
郁星然:“?”
“你親我一下我才信。”
郁星然:“……”
行吧。
郁星然親了他一下。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親你一下。我已經親了你,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你當時為什么要和我分手?”
第53章 第 53 章 “是你纏著我的。”……
郁星然戳了戳他的臉頰。
“干嘛又不說話。”
顧宴執一臉控訴, 那眼神好像在看什么絕世大渣男。
郁星然:“?”
下一秒,顧宴執忽然抱住郁星然,將他緊緊的鎖在懷里, 像是怕他逃跑。
“你不接我電話。”顧宴執抱住郁星然的手收得更緊了些。
“松開點。”郁星然懷疑他是蓄意報復。
“不要。”顧宴執拒絕。
“我什么時候不接你電話了?”
郁星然稍微動了下,顧宴執以為他要掙脫, 直接把臉埋進他的脖頸處, 嚴防死守。
“你拉黑我。”
“講道理,是你讓我不要糾纏,好聚好散的。”
也許是因為顧宴執喝醉了, 郁星然也沒那么多顧忌, “你母親來羞辱我的事你怎么不說?”
“她說得那么難聽。”
“好像是我死纏爛打, 不要臉地賴著你。”
“可……”
“明明是你追的我。”
郁星然原以為他至少能平靜地說出這些話, 然而話到嘴邊了, 聲音卻忍不住哽咽。
“是你纏著我的。”
郁星然眼睫一濕。
淚水從眼尾滑落,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原來當初那種感覺叫做委屈。
“我那時候想過,會不會你什么也不知道。會不會是你母親擅作主張來找的我。”
“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我又給你發消息,你和我說好聚好散。”
被顧母罵不要臉,罵死纏爛打他沒哭。可顧宴執一句“好聚好散”, 讓郁星然失魂落魄好久。
他哪還敢去多問為什么?
恰好那時候母親病情嚴重, 醫生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郁星然不得不打起精神, 連夜趕往醫院。
十幾個小時的等待。
郁星然不記得那會他在想什么。
也許什么也沒想。
那一刻, 他只有一個熱切的期盼。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只求母親手術順利。
也許是聽見了他的禱告,也許是因為他不再那么貪心。
手術很成功。
連醫生都說這個手術如此成功,令人意外。
郁星然不敢再多想,他把有關于顧宴執的記憶強行封存。
哪怕有護工陪床, 可郁星然仍會每天來探望,手術成功不代表度過危險期。
后來母親病情穩定下來,郁星然大病了一場。而他也終于有時間,有精力為這段感情的結束感到難過。
母親雖然生病,卻也看得出郁星然那陣子郁郁寡歡,強顏歡笑。
她讓郁星然回國去。
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可郁星然哪有什么事情要做,他最珍惜的兩個人,一個棄他而去,另一個郁星然怎么也得緊緊抓住。
于是郁星然留在國外讀研。
同學群里傳的都是他出國是為了讀研,享受父母托舉。而他讀研,最初只是為了讓重病的母親安心。
他知道母親最擔心的是,他因為母親生病才被捆綁在病床前。
那時候母親一臉欣慰,“工作也好,讀書也好,你有自己的事情做媽媽才放心。”
郁星然感覺顧宴執松了手,那雙還滿是醉意的眸子寫滿了不可思議,還有一些著急。
他拉住郁星然的手,心疼地給郁星然擦眼淚。
“你別哭。”
“是我的錯。”
顧宴執有些慌亂,哪怕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么用。”郁星然情緒也上來了,躲開他的手,“現在裝什么好人。”
哪知,顧宴執卻這么打算和他講道理,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如果忽略掉他迷離的眼神。
“你不辭而別,我都原諒你了。現在,你得原諒我。”
顧宴執哪怕喝多了,邏輯也依舊清晰。
他在表示,原諒郁星然的離開,所以郁星然也應該接受他的道歉。
即便他不知道為什么要道歉,他只知道現在郁星然很傷心,是因為他。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不辭而別。是你先提的分手,我才離開的,而且我原本沒打算在國外讀研的,是后來……”
他是覺得國內沒有任何牽掛,而他讀研還能順帶照顧母親。
“你有。”顧宴執明顯有點急,他拉著郁星然的手,“我回了公寓,你已經走了。”
“你沒等我回來。”
“你騙我。”
“你說過要等我,要給我慶祝的。”
郁星然忽地回握住顧宴執,“你再說一遍。你,你還回去過?”
郁星然以為,顧宴執或許連那些東西都不會要。
“我在公寓等你一個月了,你都沒回來。”
顧宴執委屈巴巴地看著他,“你不要我的。”
“我沒有,可是……”
郁星然不知道顧宴執是喝多了記憶錯亂,還是怎么樣,但顧宴執明明知道顧母來找過他的。
不然,顧宴執為什么會說出,我不知道她又來找你。
這話不就說明,顧宴執知道顧母曾來找過他嗎?
“你最好記得你晚上說過的話,明天要是敢忘了,你就死定了!”
郁星然害怕這又是他的自作多情。
“那你來為什么不來找我?你去M國那么多次,一次都不來見我。”
顧宴執眼里閃過一絲慌亂,“沒,沒去找你。”
“我都看到了。你不說,我走了。”郁星然故意轉身,顧宴執慌忙拉住他。
“你和別人一起。”顧宴執垂下頭。
“哪有什么別人,你別又污蔑我。”
“好幾次,我看見了。”顧宴執一臉不高興,“他還給你戴圍巾。”
郁星然完全沒有印象,試圖從記憶里找出顧宴執說的那個人。
搜尋完畢。
郁星然確定了。
顧宴執在胡說八道。
“算了。不和醉鬼說。”
“你不敢承認。”
“我有什么不敢承認,你明早要是記得再來找我對質。要是忘了……”
郁星然兇巴巴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看著辦。”
兇歸兇,郁星然也不可能不管醉酒的顧宴執。
給他泡了杯蜂蜜水,帶顧宴執回臥室。
顧宴執哪怕喝醉了,也一眼認出郁星然丟在床上的睡衣。
他試探地拉了拉郁星然的衣角,“穿。”
“我穿?”
顧宴執點頭。
“想看?”
郁星然朝他溫溫柔柔一笑,顧宴執一時看呆了。
卻見郁星然神色一變,“做夢。”
顧宴執:“……”
郁星然:“但也不是不行。”
顧宴執眼睛又亮了起來,郁星然說。
“明天醒來你要是記得,我就穿。不記得……我把衣服燒了,你等下輩子去吧。”
郁星然聽說有些人喝多了第二天會斷片,他不知道顧宴執會不會,但他不想再和顧宴執復述一遍。
他想顧宴執明天自己來跟他解釋。
顧宴執聽見的:吧啦吧啦……把衣服燒了。
他忙抱住衣服,杜絕被郁星然搶走的可能。
郁星然隨他去了,將蜂蜜水往桌上一放,“自己喝。”
語氣不算溫柔。
顧宴執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視線。
他端起桌上的玻璃杯,低頭慢慢喝著,時不時偷看郁星然一眼。
“干嘛?”郁星然故意冷著臉。
顧宴執眼睫抖了下,討好道:“你喝嗎?”
“不。”
“哦。”
“喝完躺好睡覺。”
顧宴執一點也不想睡覺,但是郁星然的神色好恐怖,他不情不愿的“嗯”了一聲。
顧宴執磨磨蹭蹭喝完蜂蜜水,在郁星然猶如教導主任般嚴肅的眼神中,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郁星然:“閉眼。”
顧宴執咽了下口水,問:“你不和我一起睡嗎?”
“美得你,不和醉鬼睡。”
顧宴執“哦”了一聲,小聲反駁,“你上次喝醉,我都不嫌棄你。”
“我就嫌棄你。”郁星然扯了下唇角,“有問題?”
顧宴執有問題也不敢說。
“十分鐘內沒睡著,衣服我就燒掉了。”
顧宴執當即抱住衣服,閉上了眼睛。
郁星然關了臥室燈,出去。
他回自己房間睡了。
但他一整夜都沒睡好。
先是夢見顧宴執一覺醒來斷片了,任郁星然著急得怎么提醒他都沒印象。
接著發現只是一個夢。
郁星然松了口氣繼續睡,但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著了。
然后夢見顧宴執沒有斷片,沒等他高興,顧宴執又說。
“喝多了不清醒,胡編瞎造的話。你別信。”
氣得郁星然又醒了,這才意識到是夢中夢。
其他都是假的,醒來輾轉反側是真的。
郁星然望著漆黑的天花板發呆。
顧宴執明天會記得的吧?
也不知道后來怎么睡著的,等郁星然再次醒來,被窗簾遮住的窗外早已天光大亮。
郁星然覺得腦袋有點昏昏沉沉,人還沒清醒,身體已經形成生物鐘,下床洗漱。
又是上班的一天。
郁星然完全不記得昨晚是怎么側夜難眠,現在滿腦子都是——
人為什么要上班!?
刷牙的時候郁星然都希望自己在做夢,其實時間還沒到,他仍在睡覺。
當他拉開房門,終于接受要上班的事實。
郁星然拖著步子來到餐廳,顧宴執正在低頭看平板,郁星然抬了下眼皮,語氣懶散,“早。”
“……早。”
顧宴執沉默了幾秒,問:“還沒睡醒?”
“醒了。”
郁星然說完又打了個哈欠。
顧宴執頓了頓,“我昨晚喝多了。”
郁星然猛然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么,他困倦的神色瞬間變得清明。
顧宴執主動提起,是不是代表他記得。
兩人視線相交,都在試探。
“嗯。”郁星然無中生有,“你昨天太難伺候了,為了照顧你,我都沒睡好。”
顧宴執:“?”
“如果我沒記錯,你昨晚讓我閉上眼睛就走了。”
郁星然:“!”
“你還記得什么?”
“你要燒了我買的衣服。”
顧宴執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怎么樣,就是不說郁星然想聽的話。
“還有呢?”
“還有……”
顧宴執在他的視線追逐下,用著平靜且略微緩慢的語氣問:
“如果你昨天沒喝多,你想表達的意思是你沒有不辭而別?”
第54章 第 54 章 “你們繼續親。”……
郁星然是站著的, 他垂眸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顧宴執。
很輕的“嗯”了一聲。
顧宴執早上醒的很早,想起昨天和郁星然喝酒的事。
記憶一點點浮現。
記起郁星然淚眼婆娑的樣子,想起郁星然問他為什么要分手。
想起他收到的那封分手信。
也想起郁星然那句:好聚好散。
他的記憶不可能出錯, 郁星然也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這些話。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
他們之間存在誤會。
顧宴執想這個問題想了一早上,強忍著去打擾郁星然睡覺的沖動。
硬是等到郁星然睡醒。
他心底其實有很多問題, 不知道應該先問哪個, 他感覺每個問題都很重要。
最先問出口的卻是,昨晚惹得郁星然落淚的那件事。
“你昨天說我媽去找你,是什么時候的事?”
郁星然也和顧宴執一樣, 同樣沉浸在不知道應該先問什么的糾結中。
聞言, 他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顧宴執疑惑, 他覺得這是問題所在。
“我不知道, 你從來沒和我說過。”
“可上回在蛋糕店門口, 你母親來找我。你說過你不知道她會再來找我,那她前一次找我,你是知道的。”
顧宴執沒想到會是這句話引起的誤會。
“我指的‘外’是,我們領證后她到公司來過,那次你不在, 而我知道后便和她說不許再來打擾你。”
郁星然呼吸一頓, 呆愣地看著顧宴執, 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樣的反應。
“所以她去找你……”顧宴執聲音艱澀, “你就和我分手了?”
郁星然沉默, “她說你要和我分手,還讓我別糾纏你。”
顧宴執神色沉了下去,他肯定不止這些話,如果只是這樣, 郁星然不至于什么也不問就這么離開。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親,能想象出她說了多么刻薄的話,顧宴執從小聽到大,可他不想郁星然聽。
“她說了,你就信了?”
“她說你不是同性戀,是因為我帶壞了你。說我沒教養,小小年紀就會勾引人,不要臉。”
如果只是這些,郁星然當然不會悶聲不響就離開……
可顧宴執確實是遇上他才喜歡男人的,而且……
那時候顧宴執有事瞞著他。
他和郁星然合租是因為郁星然以為他家境不好。后來談了戀愛,顧宴執仍然在他面前裝窮。
郁星然是偶然得知這件事。
其實他中途有懷疑過,因為顧宴執很多時候的表現不像是窮人家的孩子,但顧宴執和他說的是。
“我家從前有錢,后來家里破產了。”
“我那輛摩托你坐過的,我生日禮物,高中畢業后就被拿去抵債了。”
郁星然深信不疑,并且為了照顧顧宴執的心情,再也不問相關的問題。
直到后來,他從沈呈不經意的一句話里發現了端倪。
他不知道顧宴執為什么要裝窮騙他,他沒有問,而是想等顧宴執主動給他一個解釋。
但是他沒來得及等到,只等到顧母那些咄咄逼人的話。
“你知道他的家庭情況嗎?他要是真想和你認真,為什么要瞞著你?”
“因為他還小的時候我就告訴他,最可怕的不是窮人,窮人目光短淺,自卑是刻進骨子里的,他們沒那個勇氣。”
“反倒是像你這樣家里有幾個小錢,就驕矜自得,把自己當少爺,一門心思妄想攀附權貴,擠進豪門。你學美術的是吧?在我們圈子里,見多了你這種上趕著當情人,自以為能上位的,連自尊都不要。”
“仗著家里給的資源,見過一點世面,便以為自己夠得著上流社會。”
“他瞞著你,就是防著你。你真以為他和你談戀愛有多認真,不就是因為你這張臉好看,玩玩而已。”
“你見到我很意外,可你并不意外我是他的母親,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家世不凡,裝什么清高小白花。”
“看在你確實在這段時間讓他開心的份上,分手費多少,你說。我都會給的,這是他的意思。”
有一句話顧母說錯了。
郁星然自尊心很強,尤其是那個時候離開郁家,母親又患重病。
能鼓起勇氣打了三個電話,和發那一條質問的短信,郁星然已經是降低自己的底線了。
況且也不是石沉大海,他收到了顧宴執的回復。
“那不是我發的。”
顧宴執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根本看見你發的短信,也沒接到過電話。”
“我回來的那天。”
顧宴執回想起那天,母親也來到了顧家,說是為他慶祝。
然后他喝了好多好多酒。
那只能是有人拿了他的手機。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顧宴執第一次發現,語言如此的蒼白。
“那你當時出國,是因為我讓你傷心了嗎?”
“因為我媽媽動手術,M國有個很權威的主治醫生,所以我也去了。”
顧宴執的拳頭不自覺握緊,他當時在恨郁星然的不辭而別,現在想到郁星然是獨自面對那些事,心臟就像被針扎一樣。
他不知道郁星然一個人的時候有沒有哭。
甚至能想象到郁星然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醫院里,在手術室外有多無助。
而他連陪在郁星然身邊都做不到。
他在因為情情愛愛責怪記恨郁星然,郁星然一個人承受莫大的煎熬。
而現在,他能說的也只有對不起。
“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早就不難過了。”郁星然還是不忍心讓顧宴執因他難過,出聲安慰他。
不是不難過,而是早就不難過。
顧宴執還是有一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額角突突地跳,不知道是宿醉后的原因,還是因為什么別的。
他想問郁星然為什么不給他打電話,可那會在郁星然的心里,是他拋棄了郁星然。
他當然知道郁星然其實是挺驕傲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又來打擾他?
如果,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因為記恨,因為不甘,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覺得沒面子。
就因為面子的原因,他失去了很多次接觸真相的機會。
如果他早點去找郁星然,早點出現在他面前,哪還會錯過三年?
顧宴執難以原諒自己的母親,也難以原諒留郁星然獨自面對困境的自己。
郁星然問:“你昨天說我和別人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顧宴執莫名心虛,他已經確定,這可能又是一個誤會。
“我覺得不重要了。”顧宴執試圖跳過這個話題,因為昨晚那么在意的他,今天像個小丑。
“不行。”郁星然表示,“既然要說開,那就什么問題也別跳過。”
顧宴執擰不過他,只好大致描述了下對方的長相
“那是我媽媽的主治醫生,他確實比較照顧我,可能是看我一個人可憐吧,但人家有家庭,也不是同性戀!”
“我知道,我剛就說不重要。”顧宴執有幾分心虛。
郁星然:“是我非要解釋的。”
顧宴執不敢吱聲。
“是不是該去上班了?”郁星然提醒。
“還有一件事,你為什么要裝窮?”
顧宴執解釋,“我不是故意的,一開始是你誤會了。我就將錯就錯,因為那會你可憐我。”
不管是出于什么情緒,郁星然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而他也發現,賣慘是最能讓郁星然不排斥他靠近的方法。
“那你后來為什么不解釋?”
“我說實話,你別生氣。”顧宴執頓了頓。
“一開始是怕你生氣和我分手,后來又覺得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問題,我那時候想等我們的關系再穩定一些,我就坦白。”
顧宴執說完,已經做好了郁星然會生氣的準備,可郁星然淡淡應了一聲,“只是這樣?”
“是,只是這樣。”
他竟然相信了顧母的話,誤以為顧宴執是在防著他。
可怎么會?
他明明感覺得出來,顧宴執對他的用心,他只是那時候不能理解。
“好了,我沒問題了。”郁星然站起身,“該上班了。”
“怎么就沒問題了?”顧宴執不解,“怎么能沒問題?”
郁星然:“你還有什么問題?”
顧宴執:“……”
問題可就多了去了。
“沒了。”
顧宴執暫時沒想好怎么說,只能跟著站起身。
車子一路開到公司,郁星然正準備進電梯,顧宴執拉住了他。
將他拉進專屬梯。
只有他和郁星然。
“怎么了?”
顧宴執又沉默了。
郁星然:“不說就算了,我快到了。”
顧宴執看了眼電梯樓層,“……我們現在算什么關系?”
“上下屬?”
顧宴執:“……”
顯然他很不滿意這個答案。
郁星然問:“那你覺得?”
顧宴執又沉默了。
“其實我也覺得,是有點太生疏了。”郁星然語氣緩慢。
顧宴執眸色微亮,期待著郁星然的另一個回答。
“我們還是一紙協議的關系,是同居室友的關系。”
顧宴執:“……” 他就不該期待郁星然能說出令他高興的話。
“好吧,其實還是火包友關系。”
顧宴執:“……你別說了。”
郁星然抿唇一笑,正準備出電梯,顧宴執已經先一步摁掉郁星然的樓層。
門沒有開,電梯繼續上行。
下一秒,郁星然就被顧宴執逼到角落里,沒等他問出口,顧宴執的吻落了下來。
他一手環住郁星然的腰,另一手扣住郁星然的后腦勺,不給他躲閃的機會。
“唔……”
郁星然掙扎了一下,但效果不大。
眼看著電梯就要到達頂樓,郁星然用力地推了下顧宴執,沒等到他推開,電梯門先一步開啟。
然后他聽見了幾道抽氣聲。
顧宴執停止吻他,抬頭看去,卻見沈呈和林特助,以及許秘書正在等電梯。
沈呈反應很快,左手林特助,右手許秘書,硬是帶兩人轉了個身,背對電梯口。
“我們什么也沒看見,你們繼續親。”
第55章 第 55 章 “最近太上火。”
郁星然瞪了顧宴執一眼, 走出電梯。
沈呈三人背對著他,還真沒多看一眼,郁星然摁了旁邊的員工梯, 大步走進去。
電梯門關上。
沈呈才轉過身,“你怎么還把人氣跑了?”
“你來干什么?”
“我來當然是有事。”
顧宴執輕哼一聲, 側身從他身邊離開, 沈呈立刻追了上去。
“什么情況?”
“家里不夠你們恩愛的,一大早在公司就這么情不自禁。”
“虧我之前還為你們擔心。”
顧宴執懶得搭理他,“又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呈嘿嘿一笑。“我公司不是簽了個新人嗎?”
“說重點。”
“你不是認識王導, 能不能牽個線, 不是讓你要資源, 就是搭個橋, 讓我帶他和王導吃個飯?”
“什么時候你還干上經紀人的活?”顧宴執打量了他一眼, 似乎想到了什么, 眉頭微蹙。
“別亂想,正經的上下屬關系。他挺慘的被前公司雪藏,被隊友背刺,很多導演一聽是他,連個試鏡機會都不給。”
“你開娛樂公司是為了做慈善?”
“你這話說的, 我就是覺得他能火, 真的我覺得他以后就是我公司的臺柱。”
“這話你說過不下十次, 上次你說有一哥之相的藝人, 現在退圈了。”
沈呈:“……這次不一樣。”
“你每次都不一樣。”顧宴執習慣了, “你前兩個月還說捧溫鈺。”
“你還記得他名字?”沈呈驚奇。
“他主要是影視作品還不夠多,升咖需要有作品說話的,反正資源不愁,經紀人帶著就把關就行。”
“但我新簽的這個不一樣, 我不盯著點,就算拿到手的資源,也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黃了。”
“說起來也氣人,就是因為他不愿意陪地中海老總,現在人家放話,要雪藏,不會有人為了一個沒有名氣的藝人得罪投資商。”
“不是,你這眼神什么意思!?”
顧宴執不語,只是上下打量他。
“雖、雖然我也玩包養,但我可從不強迫人。而且我已經兩個月沒找情人,我現在可是專心搞事業。”
沈呈這話一出,顧宴執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詫異,“終于虛了?”
“滾!你才虛了,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啪嗒。
文件掉落在地,林特助的眼鏡下的眸色變化多端,他揚起一抹微笑,“抱歉!我忘敲門了。”
然后他退了出去,敲門聲響起。
沈呈:“……”
顧宴執眉頭微蹙,顯然知道沈呈這話多遭人誤會,嫌棄之情全寫在臉上了。
“進來。”
林特助將文件放在辦公桌上,正準備出去,沈呈叫住他。
“我剛要說的是為了顧總的弟弟,你可別多想,我和顧總可是撞號了,就算沒撞,他這樣死裝哥,我可看不上。”
顧宴執額角青筋直跳,沈呈還不知死活的繼續澄清。
他敢說,林特助都不敢聽,匆匆丟下一句。
“很抱歉沈總,我還有急事。”
林特助說完這句話,看似步伐穩當,其實落荒而逃。獨留沈呈一人面對。
“和顧斐熠有什么關系?”
“啊?你不知道啊,他最近在我公司實習。”
顧宴執瞇了瞇眼,他怎么不知道顧斐熠要出來實習了,這離六月份還有三四個月。
“啊,你真不知道?就是他們的期末作業,要做報告的,他說娛樂公司比較符合他的報告主題,我想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帶身邊了。”
“別的不說,小熠工作能力還是挺強,也挺靠譜的,就你總嫌他毛手毛腳。”
“主要是小熠老跟著我,我還不是怕你說我帶壞他,都沒敢找人。我都為了你和你弟到這份上,你不應該為了我的事業添磚加瓦嗎?”
顧宴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就覺得有點怪。
偏沈呈不這么覺得,還在夸顧斐熠。
雖然顧宴執確實不太滿意顧斐熠太毛躁,但顧家的孩子就不可能是傻白甜。
可他實在想不出,顧斐熠去沈呈公司干什么。
“你說你兩個月沒約人了?”
話題跳太快,以至于沈呈差點沒跟上,他茫然地嗯了一聲,“最近太忙了,好像就沒什么欲望。”
“我突然懂你為什么能守身如玉三年,一天到晚連軸轉,確實挺讓人養胃的。”
“我現在到家只想睡覺,根本提不起任何興致,連自己動手都懶得。”
顧宴執:“……”
他對沈呈有沒有性趣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煩躁地打斷沈呈,“說正事,我等會還有別的事。”
“正事就是幫我約王導一起吃個飯,你只要幫我約人就好,真的不需要你開口多說一句話。”
……
距離顧宴執和郁星然解開矛盾已經過去兩天了,兩人的關系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變化。
顧宴執對此很不滿意。
但又找不到什么突破口。
這天,正好是周末。
郁星然大概是心情很好,又開始直播。
顧宴執有些心癢,他好久沒見郁星然穿他送的衣服。
但是郁星然回國后就沒透露過地址,他在直播間說還有很多衣服沒試完,所以暫時收粉絲寄的衣服了。
顧宴執相當遺憾。
前幾天被郁星然發現的情趣睡衣,他也拒絕穿,顧宴執的快樂少了一大半。
【寶寶今天穿什么衣服?】
【能不能每天直播啊,我上班這么累,下班還不能看點我喜歡的放松一下嗎】
【貓貓做全職主播帶貨吧,我們肯定積極購買,只要你肯每天直播】
【主播主播,可以露臉嗎?我覺得你長得肯定特別美!!】
【這么多愿望真的一個都不能滿足嗎?】
“今天繼續開箱,是粉絲們夏天寄的衣服,還很好多沒試過。”
“直播只是我的愛好,不會成為主業。”郁星然笑了下,“當直播變成需要每天完成的任務,就開心不起來啦。”
“還是很感謝大家對我的喜歡,喜歡看換裝的可以關注我,事業粉別關注,我怕你們氣死。”
郁星然說著,拆開一個箱子。
拿出來一看,是一件旗袍。
紫色的。
還是高開叉!
郁星然:“……”
直播間的觀眾則興奮起來。
【哇哇哇,這套旗袍好貴氣!】
【像極了我前幾天看的小說,男主他爹娶的新姨太,雍容華貴,把男主都迷得神魂顛倒,開啟禁忌之戀】
【前面別跑,留下書名】
【啊啊啊啊!寶寶快換,吸溜!】
【女人,你在玩火(點煙)】
郁星然換個衣服的時間,彈幕已經聊到了郁星然能不能生孩子。
回來一看彈幕的郁星然,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
做工精致的旗袍,剪裁得剛好,凸顯緊致的腰身,還有高開叉下露出的長腿。
【啊啊啊啊啊啊,寶寶身材好火辣】
【這腿,我看了都羨慕】
【不行,不能穿給他們看,只能穿給我看?】
【這個顏色太美了。】
【真的不能露臉嗎?我想象力不好,看小說總想象不出主角的樣子,貓貓露個臉,以后我看的小說男主受都有臉了!】
【能不能轉個圈?想看看后面。】
【樓上是想看屁股吧!!!】
【轉轉轉!!】
郁星然倒沒什么,大大方方的轉了個圈,讓粉絲全方位無死角的看見這套衣服的樣式。
正當郁星然想換套衣服,敲門聲響起。
連直播間的觀眾都聽見了。
這個時間點,不會是阿姨,只有顧宴執。
郁星然:“!”
他下意識準備躲,雖然也不知道為什么,直播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好像也沒必要瞞顧宴執。
可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郁星然精準地點了下播按鍵。
恰好門外響起顧宴執的聲音。
“我可以進來嗎?”
郁星然飛快地開始藏直播設備,三兩下全都踢進了床下。
打開門,顧宴執正站在門口。
郁星然已經把頭發染回黑色,顧宴執有開特別關心,郁星然上線他就發現了。
因為不滿足于只在屏幕里看見,所以才來敲門。
但親眼看見,顧宴執只覺得鼻子一熱。
郁星然:“……你流鼻血了。”
“最近太上火。”
郁星然側身讓他進來,“你等一下,我找一下藥箱。”
郁星然去翻床尾柜。
最上面的抽屜沒有。
中間的抽屜沒有。
在倒數第二個抽屜找到了。
郁星然彎腰低頭拿藥箱,高高翹起的臀,因為身體姿勢而繃緊的小腿。
顧宴執從左邊流血,到右邊也出血。
他有些后悔來敲門,有點丟人。可又覺得賺到了,這不比在屏幕前看見的更性感?
他故作不經意的問,“怎么突然換上衣服了?”
“從衣柜里找到的。沒穿過,拿出來試試。”
郁星然接話接的坦然,順便從藥箱里找到了棉花。
他剛拿著棉花起身,就看見顧宴執兩個鼻孔都出血,頓時嚇了一跳。
“怎么回事?”
“沒事。”
知道是因為什么的顧宴執一臉心虛。
“沒事怎么會流鼻血?”
“真沒事。”顧宴執說,“棉花給我吧,我自己來。”
郁星然遞給他,顧宴執用棉花堵住鼻子,樣子有些滑稽。
“就是來問問你晚上要吃什么。我先去洗臉,你想好了告訴我。”
說完,顧宴執落荒而逃。
郁星然:“……”
怎么看起來比他還心虛。
郁星然也顧不上換衣服,跟了上去,“我去拿冰袋。”
冰敷也是可以止血。
顧宴執都沒來得及阻止,他進浴室洗了把臉,鼻子已經沒有出血。
他松了口氣,想叫郁星然別折騰了,結果當郁星然拿著冰袋,靠近他。
顧宴執甚至能感受到郁星然靠近的香氣,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只要他稍稍低頭就能親到柔軟的薄唇。
然后,鼻血不爭氣地從棉花滲出來了。
顧宴執:“……”
第56章 第 56 章 “我們今晚可不可以小做……
郁星然被喬向南帶得滿腦子狗血文劇情。
他心不在焉的幫顧宴執冰敷, 完全忘記時間太長會凍鼻子。
直到顧宴執躲了一下,郁星然才回神。
根據古早狗血劇的劇情,一般解開誤會后, 男主或女主就該出車禍,或者查出不治之癥。
郁星然一臉肅然地看著他。
顧宴執:“?”
“我覺得要去醫院看看。”
顧宴執果斷拒絕, 開玩笑, 去醫院讓醫生告訴郁星然他火氣太大嗎?
郁星然覺得他諱疾忌醫。
“怎么會無緣無故流鼻血?”
顧宴執:“最近吃得太上火。”
郁星然不信,尤其是顧宴執欲蓋彌彰的樣子,他更覺得有問題了。
“你們霸總沒有家庭醫生嗎?小說里都是這么寫的, 隨叫隨到。”
顧宴執:“……老宅有, 主要是照顧我爺爺。”
“我現在已經好了。”顧宴執拿開冰袋, 將棉花丟掉。
郁星然盯著他看了好久, 確定他真的沒有再流鼻血, 悄悄放下心。
“那你最近飲食得注意清淡降火, 要是還流鼻血你得去醫院看看。”
“好。”
顧宴執也松了口氣,他每年都有體檢,真不需要去醫院,他覺得自己壯的跟頭牛似的。
“你在擔心我?”顧宴執后知后覺,又有點開心。
“那當然, 離了你誰還給我雙份工資?”
顧宴執:“……”
不愛了唄。
***
當晚。
阿姨來做飯, 顧宴執就被另外安排了清淡的小粥素菜。
郁星然倒是魚肉蝦一樣不落, 還讓阿姨給他開小灶做了辣子雞丁。
顧宴執看郁星然吃得唇色嫣紅, 眼里都包著顆淚珠, 被辣的。
他連喝了好幾口水,卻還是不肯放棄辣子雞。
顧宴執有些嘴饞,“我幫你吃點。”
郁星然立刻端走,“不行, 你得清淡飲食。”
顧宴執:“問題不大,只是天氣干燥。”
“干燥的是秋冬季節,現在春天快步入夏天了,哪里干燥?”
顧宴執:“……”
“我該不會明天也吃這個吧?”顧宴執問。
“當然,至少得保證三天飲食清淡,這三天沒流鼻血才能吃辛辣。”
“我真的沒事。”
顧宴執百口莫辯,他的上火不是郁星然以為的上火!!
“你說的不算,你在我這有案底,我不信你。”
顧宴執莫名覺得,較真的郁星然真可愛,想親……
不對。
他現在是想吃……辣子雞。
“我這這也太素了吧,你讓我三天不吃肉?”
“那倒不是,明天讓阿姨給你做青菜瘦肉粥。”
顧宴執:“。”
眼里瞬間就沒光了。
他現在聽不得青菜兩個字。
太苦了。
實在是太苦了。
……
恰好門鈴響起,顧宴執眸色一亮,“你去開門吧。”
郁星然警惕地看了顧宴執一眼,“你不會想偷吃吧?”
“當然不會,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
郁星然半信半疑,“我記得我自己吃了多少,你要是偷吃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嗯嗯。”
顧宴執乖巧點頭。
郁星然起身去開門。
門鈴響了又響,許是見沒人開門,門鈴聲變成了重重地拍門聲。
“來了。”
郁星然應了一聲,打開門。
“啊,星然哥。”
顧斐熠及時收手,才沒打到郁星然,“怎么淋了一身水,外面下雨了嗎?”
“沒有,就是一不小心掉水里了。”
郁星然:“……”
“快進來,我拿你哥的衣服給你換。”
“麻煩星然哥了。”
兩人邊說話邊往里走。
顧宴執偷吃了一個辣子雞,郁星然沒進來。他又偷吃了一塊,郁星然還是沒進來。于是,他最后再吃一塊……
“顧宴執,你在干什么?”
郁星然語氣平靜,卻讓被抓包的顧宴執下意識松了筷子,雞肉又掉回了碟子里。
“我要夾菜,不小心夾錯了。”顧宴執心虛。
郁星然不說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編,顧宴執矛頭一轉,“顧斐熠你來干嘛?”
顧斐熠:“?”
“不是,你沒看到我渾身都濕了嗎?星然哥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是關心我為什么淋濕了,你怎么這樣!?”
換做平時,顧宴執肯定讓他有多遠滾多遠,但現在……
“你怎么淋濕了?”
顧斐熠被他哥突然的關心嚇得毛骨悚然,看了看郁星然,又看了看顧宴執,說。
“我不小心掉水里了。”
“蠢。”
顧斐熠臉色一黑,以前他哥罵他蠢,他還會湊上去蹭一蹭。
現在不一樣了,有了呈哥和星然哥的對比,顧宴執就像個黑心哥哥。
“星然哥,你看他。”
“他現在都敢背著你偷吃!你看他唇上還有辣子雞丁醬!!!”
“你們才結婚多久啊,他就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以后還得了?”
顧宴執:“顧斐熠,你最好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顧斐熠眼巴巴地望著顧宴執,“星然哥,他威脅我!”
郁星然:“……你先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別感冒了。”
“好的,星然哥。”
顧斐熠直接去了客房的浴室。
“我真的沒事,而且我就吃了一塊,你就進來了。”
“怪我進來的太早了?”
“不是。”顧宴執啞聲,礙于郁星然無形的威壓,他主動認錯。
“好吧,我不應該偷吃。”
郁星然輕哼一聲,然后當著顧宴執的面將所有的辣子雞丁倒進了自己的碗里。
他其實不太會吃辣,沒有顧宴執會吃。
對于顧宴執來說剛好的辣度,對郁星然來說有點太辣。
“你這樣吃太辣了。”
顧宴執蹙了蹙眉,郁星然不以為意,只當顧宴執最饞。
“我就喜歡辣,你去給斐熠拿套衣服。”
顧宴執原本想說,管他干嘛。但一想到顧斐熠沒衣服穿,直接就這么出來的話……
然后他臭著一張臉去拿衣服,送到了客房。
他也沒敲門,就直接走進去,把衣服放在了床上。
顧斐熠正在沖澡,顧宴執聽見水聲嘩嘩,提醒了他一句。
“衣服我放床上了。”
“好,謝謝哥。”顧斐熠應的很快。
顧宴執:“趕緊洗完趕緊走。”
顧斐熠只當沒聽見。
……
顧斐熠洗完澡出來,郁星然和顧宴執已經坐在客廳看劇。
“星然哥,你也看這個劇啊?”
“嗯,無聊看看。”
“嘿嘿,這劇主演是溫鈺,是呈哥公司的藝人。”
顧宴執這才想起來。
“聽說你最近去沈呈公司學習?你還沒到實習期,去他公司干什么?要學什么不能在自家公司學?”
“我們的期末課題和影視方向有關,我只是為了做好課題。”
“真的?”
“當然,不然還能因為什么?”顧斐熠垂眸看著腳下的地板,顧宴執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謊。
“你這么說,沈呈就信了?”
“當然,他又不像你……什么叫做就信了?我說的是事實。”
“那好,明天我打電話問一下你們專業課老師。”
顧斐熠抬眸看他,“問唄,問了也是一樣。”
顧宴執確定了,課題和影視有關是真的,但顧斐熠犯不著去給沈呈當助理。
可他又實在想不出,這兩人湊在一起能干嘛?
他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隨他去吧。
顧斐熠雖然毛躁也沒膽子干什么壞事,沈呈還是顧及顧斐熠是他弟弟,都為此戒色了。
應該也翻不出什么大事。
“那你怎么掉水里了?”
“還不是那傻逼……”顧斐熠罵人的話瞬間熄火,顧宴執不準他說臟話。
“就是……郁盛沅。”他說完看了眼郁星然,見郁星然沒什么特別反應才道。
“今天下午我和組員去公園拍微短劇,誰知道那傻……郁盛沅和他朋友也在,故意打擾我們,我氣不過就把他推湖里了。”
顧宴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也成落水狗?”
顧斐熠:“……”
“他偷襲,把我也推下去。”
顧宴執冷笑一聲,“說了讓你多練練,這么虛。”
顧斐熠覺得男人的尊嚴受到了詆毀,氣得眉毛擰在一起。
“說了是他偷襲,要不然我一個人能打三個郁盛沅。”
郁星然沒忍住笑了下。
“說起來……”顧斐熠猶猶豫豫,不知道應不應該說,視線落在郁星然的身上。
“怎么了?”
“郁盛沅最近脾氣特別特別暴躁,雖然他以前也和抽瘋了一樣,但以前那是嘚瑟,最近我聽說一些傳聞。”
郁星然:“什么傳聞?”
“郁家好像遇上了一些資金問題,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但我舍友的父母說看見郁董到處求投資。”
“據說好像有個投資商突然撤資,而郁家籌備新項目已經開始,目前資金跟不上。”
郁星然聽了沒什么太大反應,自從他離開郁家,郁家是興盛還是衰敗都和他沒關系。
他也沒拿郁家的資產,他拿的只是母親為他謀劃的,他應得的資產。
顧宴執打斷他,“郁家怎么樣和星然沒關系。”
顧斐熠一想也是,現在郁星然是他們顧家的人,郁家也就小門小戶,總不能拉下臉皮求到顧家來吧?
那還真是不要臉。
“沒事就走吧。”顧宴執下了逐客令。
要是以前,顧斐熠肯定要想方設法賴一下,或者抱怨幾句。但今天,他干脆利落地說。
“再等二十分鐘就走。”
郁星然疑惑,“為什么是二十分鐘?”
“呈哥說要來接我,二十分鐘后到。”
顧宴執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他為什么要來接你?”
顧斐熠一臉得意,“他人好,又不像你是個冷酷無情的哥哥。”
郁星然:“……”
顧宴執總覺得,每次和顧斐熠說話,額角的青筋就跳個不停。
“他好,你去認他當哥。”
“我不是已經這么叫了嗎?”顧斐熠眨了眨眼。
郁星然:“……”
他一手攔一個,“停。”
郁星然沒覺得有什么奇怪,只覺得沈呈人還怪好嘞。
把顧宴執的弟弟都當親弟弟照顧。
顧宴執:“他現在是你上司,哪個上司還親自去接下屬?”
顧斐熠振振有詞,“你不也接星然哥?”
“這能一樣?”顧宴執反問。
“怎么不一樣,不就是有證和沒證的區別。”
顧斐熠說完,接了個電話,飛快溜走了。
顧宴執總覺得這句話對又不太對。
這是能放在一起對比的?
郁星然倒沒覺得哪里不對,人一走,他就開始和顧宴執算賬。
“偷吃?”
顧宴執:“沒有下次。”
“呵。”郁星然冷眼看他,“你還說過,不會再騙我。”
本質是偷吃,實際好像也確實又騙了郁星然。
“我就是沒忍住,明天我肯定老老實實吃素菜。”
郁星然想要的可不是這個答案。
“既然你不想吃素,你和我去醫院檢查一下,要是醫生說沒事,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顧宴執老實巴交,“好吧,其實我不是上火。”
郁星然一顆心高高懸起,顧宴執終于不瞞了?
他只覺得手心都出汗了,心臟砰砰直跳,郁星然覺得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啞。
“那,那是因為什么?”
“……不是字面意思的上火。”
郁星然:完了。
罕見病。
更難治了!
“就是……”顧宴執頓了頓。
郁星然:“你說不說?”
“太久沒做,憋的。”
郁星然:“……”
郁星然:“…………”
他緊張忐忑了一下午,擔驚受怕了一下午。
結果顧宴執告訴他,是這個上火!?
郁星然現在是真上火。
臉色瞬間通紅,被氣的。
顧宴執還一無所知,以為郁星然還害羞了。
他美滋滋地去拉郁星然的手,覺得今晚穩了。
“我們今晚可不可以小做一下?”
郁星然揚唇笑了笑,“好啊。”
顧宴執:“!”
早知道郁星然答應得這么快,他早就該說了,沒準已經吃上了。
“那……”顧宴執得寸進尺,“你可以穿我給你買的情趣睡衣嗎?”
第57章 第 57 章 撩完就跑真刺激
“好啊。”
郁星然眼角彎彎的, 語調拖得很長,黏糊糊的,像是撒嬌。
顧宴執已經開始想, 晚上會是個多么美妙的夜晚。
等情到濃時,他就可以和郁星然提復合的事, 而且他們本來也沒分手, 就只是誤會而已。
郁星然不會不同意的。
就、就算他真的沒感覺,顧宴執也有自信重新追到人。
郁星然現在又沒對象,兩人在床上又這么契合, 復合也是早晚的事。
“我去洗個澡。”郁星然說。
顧宴執連連點頭, 還想跟著郁星然進浴室, 其實他和郁星然一起洗, 親手幫他穿上再脫下來也很帶感。
然而郁星然拒絕了他一起洗澡的提議。
“你也去洗澡, 在床上等我。”
顧宴執喉結一滾, “……好。”
……
郁星然換上那件堪稱男友襯衫的白襯衫,很透的材質,衣服里胸鏈的形狀完全展現出來。
他還噴了香水,不是普通的香,是帶了點催情的。
一股清淡又甜蜜的花香。
顧宴執比郁星然洗得快, 他換上藍色的睡袍, 來到郁星然的臥室。
順手關掉了臥室的主燈, 開了床頭燈和氛圍感燈帶。
隨手拿了一本郁星然的睡前讀物, 隨意翻了幾頁。
聽見浴室門開啟的聲音, 顧宴執抬眸看去。
衣服是他選的。
他想象過郁星然穿起來的樣子,但真看到了,又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和他想象中一樣的撩人,又比他想象中的更性感。
郁星然沒有扣上面的兩顆扣子, 露出了性感的鎖骨,雪白的胸膛。
他有些瘦,卻又瘦的恰到好處,胸鏈隱入衣服里,細細的鏈條因為走動而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惹得人總忍不住循聲看去,卻又只能看見半透不透的白襯衫。
顧宴執呼吸一重。
小拇指已經先一步勾住郁星然的手,迫不及待將人往床上帶。
郁星然輕笑一聲,“著什么急?”
他冷白色的指節捏著黑色的緞帶,順勢坐在顧宴執的腿上,一手環住顧宴執的脖子。
顧宴執寬大的手掌握住郁星然皓白的手腕,“這是干什么?”
“我都滿足了你的愿望,你是不是也應該配合我的節奏?”
郁星然薄唇微抿,嫣紅色的唇瓣像是雪中綻開的紅梅。
顧宴執的下巴被勾住,郁星然逗貓似的,撓了撓他的下巴,指腹輕輕摩挲過他的唇。
顧宴執已經迫不及待,抬了抬下巴,他趁機親了親郁星然的手指。
沒來得及舔一下,郁星然已經收回手。
顧宴執覺得今晚的郁星然好香。
黑色的緞帶遮住顧宴執的眼睛,郁星然在他腦后打了個結,唇湊到他的耳邊。
“看不見的時候,身體會更加敏感,你會嗎?”
顧宴執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顫栗,叫囂。
當然會。
郁星然只是貼了貼他的臉,顧大執已經高高站立,他想要更多的觸碰,而不是貼臉吻。
“老婆。”顧宴執三兩下就被釣得找不著北,“再碰碰我。”
郁星然很輕地笑了下,慢慢攏住顧宴執的手,聲音軟軟的,“好。”
顧宴執都能想象到,郁星然那雙手如游蛇般劃過他的掌心,手背,或者指節。
只是這樣。
顧宴執就覺得丨爽丨到頭皮發麻。
下一秒。
顧宴執忽然覺得手腕被什么束縛住。
“蒙我眼睛就算了,綁我的手做什么?”顧宴執語調曖丨昧丨含丨糊,“等會你做累了,我怎么托著你?”
“我不累。”
郁星然蹭了蹭他的下巴,溫熱的唇貼在他的喉結上,不輕不重地丨咬丨了下。
顧宴執呼吸變得丨粗丨重。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蓄勢待發。
然而懷里忽然一空,他不明所以,下意識仰頭。
“怎么了?”
郁星然抬手拍了拍顧宴執的臉頰,眸底閃過幾分惡劣,他捏住他的臉,“顧總,等我一下。”
顧宴執很想說,等什么,完全不用等。
然而郁星然又很溫柔地摸了摸顧大執,他瞬間又被哄得找不著北。
“好。”
郁星然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顧宴執手背的青筋暴起,看得出他極力在隱忍。
接著,他聽見遠去的腳步聲。
下一秒,關門聲傳來。
顧宴執:“?”
怎么還出去了?這是在準備什么驚喜?
顧宴執一邊期待,一邊忍得痛苦,開始想著等會要讓郁星然怎么補償他。
郁星然今晚這么配合他,多難得,不得趁機多要點平時得不到的福利。
然而顧宴執等了幾分鐘,郁星然還沒回來。
顧宴執:“?”
郁星然此刻已經進了顧宴執的臥室,并把門反鎖。
讓顧宴執在他的房間里慢慢等去吧。
郁星然換掉了身上的衣服,穿上舒適的睡衣,往床上一躺,兩眼一閉就是睡。
顧宴執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頓時氣笑了。
給他蒙上眼睛,又把他綁住,以為這樣他就解不開了?
顧宴執大力出奇跡。
花了點時間解開手上的桎梏,一把扯掉蒙在眼睛上的緞帶。
三五分鐘的事。
顧宴執打開房門,直奔他的房間,門把手擰了好幾下都沒打開。
郁星然把門反鎖了。
顧宴執氣得磨了磨牙,這是郁星然第幾次點火不滅了?
他想敲門,又怕郁星然睡著了。
一怒之下,顧宴執回到郁星然的房間。
呵。
以為他不會報復嗎?
他又不是沒手,他可以自己弄。
他要弄臟郁星然的床和被子,讓郁星然明天沒床睡!
到時候再讓郁星然來求他開門。
……
然而第二天。
顧宴執認為應該因此心虛的郁星然,正坐在餐桌前,慢悠悠把奶酪涂抹在貝果上。
心情很好的哼著歌,沒有半點愧疚。
“郁星然!”
郁星然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抹完奶酪,又開始抹藍莓醬。
“我生氣了!”顧宴執說。
郁星然完全無視他,張口咬了一口,感受口腔中奶香混著藍莓醬的酸甜味道。
他端起咖啡,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
顧宴執覺得,郁星然優雅又從容不迫的樣子,顯得他像是在無能狂怒。
太過分了。
他又沒做錯什么,郁星然整蠱他就算了,竟然還和他冷戰!
這次是郁星然的錯。
顧宴執想。
郁星然不理他,他也決定晚飯前都不搭理郁星然。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今天阿姨沒來做早餐。
郁星然吃的貝果是他自己烤的,咖啡也是他自己煮的,但都是一人份。
郁星然根本沒想分他吃!
顧宴執生氣地轉過身,要是郁星然現在叫住他,他就勉強原諒郁星然。
顧宴執往前走了一步,郁星然沒叫他。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郁星然還沒叫住他。
他再往前走了一步,郁星然還是沒有叫住他。
顧宴執人都快走出餐廳了,郁星然終于掀起眼睫看向他。
顧宴執一步三回頭的,一下就注意到郁星然的眼神。
終于要叫住他了?
然而郁星然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專心吃自己的早餐。
他知道顧宴執想引起他的注意,但不是很能理解,顧宴執走一步就猶如網卡了的樣子。
郁星然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顧宴執也體會一下這種什么都不知道,又只能靠自己胡思亂想的感覺。
天知道他昨天看似冷靜,腦子里已經閃過幾十種 BE的結局。
還自我感地想了好幾個,有關要是顧宴執故意趕走他,他要怎么才能賴著不走。
他擔驚受怕,結果顧宴執滿腦子黃色廢料,郁星然能不生氣嗎?
有那么一瞬間。
他都要覺得顧宴執當初找他協議結婚,百分之五十的原因是他最好睡,或者睡起來真舒服。
剩下百分之五十的原因是……
顧宴執想報復他!
顧宴執竟然想報復他,顧宴執怎么可以想著報復他?
雖然郁星然自己也想過報復顧宴執。
可顧宴執怎么能報復他?
郁星然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雙標,嚴以待人,寬以律己,有什么錯?
……
顧宴執也懶得自己做早餐,直接去地下車庫,司機已經在車上等他了。
“顧總,早上好。”
司機忙下來給他開門,又朝著顧宴執來的方向看,始終沒看見郁星然。
“上車。”顧宴執說。
司機關上車門,利落地系上安全帶,“郁先生還沒下來?”
“不用等他。”
顧宴執冷聲說。
“噢。”今天值班的司機比較木訥,讓怎么做就怎么做。
眼看就要一腳油門駛出停車位,顧宴執蹙了蹙眉,“給他打電話。”
“啊?”
司機點了點頭,還沒撥出去,顧宴執就說,“你就問他要不要等他,別說是我問。”
“好的顧總。”
司機給郁星然打去電話,等待接聽的過程中,顧宴執的呼吸都變得緊張。
“你好,郁先生。我已經在車庫,要等你一起去公司嗎?”
顧宴執豎起耳朵,奈何司機沒開免提,他聽不見郁星然的回答,只能聽見司機……
“好的,好的。”
“好的,好的。”
“好的,好的。”
顧宴執手指不耐煩地敲著座椅,他是聘請了個復讀機嗎?
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不知道開免提?
顧宴執正不爽,電話掛斷了。
“顧總,郁先生說不用等他,等會有人送他上班。”
顧宴執:不等就不等,好像誰稀罕等他……
等等。
接他?
是誰?
“那我們直接去公司?”司機又詢問了一遍。
顧宴執打斷他,“時間還早,不用這么早去公司。”
司機“噢”了一聲,堅決不多問一句別的。
顧宴執看了看腕表,又十分鐘過去了,郁星然終于下樓了。
然而郁星然沒有走向他自己的車,而是走到后車門。
在顧宴執的注視下,很自然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顧宴執:???
第58章 第 58 章 “那你們復合了?”……
顧宴執想問他不是要坐別人的車, 干嘛還上他的車?
但一想到郁星然在和他冷戰,又沒開口。
司機也沒有打算多問的意思,顧宴執聽不見解釋。
郁星然坐好后, 對司機說。“可以走了。”
“好的。”
司機發動車子,駛出了停車庫。
顧宴執:“?”
他到底是誰的司機?
郁星然瞟了他一眼, “顧總這么看我, 是想說什么?”
“誰看你了?”
“你。”
“在這等這么久,不就是想我上車?”
顧宴執:“?”
“我只是覺得現在去公司太早了。”顧宴執狡辯。
他才不是在這等郁星然,他只是想看郁星然要上誰的車。
“所以我下來, 時間就剛好了?”
顧宴執偏過頭不搭理他。
現在又干嘛主動和他說話, 早上不還不搭理他嗎?
不知道是吃完早餐心情好, 還是見他沒走心情好, 又主動和他說話, 只不過說的話不是顧宴執想聽的。
“知道錯了?”
顧宴執:“?”
這話應該他來說才對吧?
倒反天罡。
郁星然昨晚耍他還有理了?他還反倒要去給郁星然道歉?
道歉什么?
為他昨晚一下就解開手腕上的緞帶而道歉?
一直不說話的司機, 瞄了眼后視鏡,立刻笑著說。
“知道的,是顧總讓我打電話給你的,聽說你不坐車,他還讓我繼續等。肯定知道錯了, 在這哄你。”
顧宴執:“?”
不是。
他到底是誰的司機?
這個時候話又多了?
“噢。”郁星然看向顧宴執, “別人代為道歉不算, 沒誠意, 我要聽你親口說。”
顧宴執輕“呵”一聲, 這件事他根本沒有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錯。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還不至于戀愛腦到這種程度。
以后讓郁星然嘗到甜頭,還不得一天讓他道歉三次?
顧宴執心想, 該慣的時候慣,不該慣的壞毛病可不能瞎慣。
要是哪天郁星然給他戴綠帽,還要他道歉,那他找誰說理去?
顧宴執堅定內心的想法,直到——
“郁星然,我錯了。”
顧宴執在郁星然的放門口低聲下氣地道歉。
郁星然無動于衷,他已經給顧宴執道歉的機會。
今天一整天,顧宴執都沒想和他道歉。
他不過是穿了件比較薄的睡衣,沒穿褲子,顧宴執就追著過來道歉。
道歉是假,想睡他是真。
顧宴執又繼續敲門,“我真的知道錯了。”
顧·有原則·宴執:“要不然你說,想我怎么做,我肯定都聽你的。”
郁星然一把拉開房門。
顧宴執及時收回了繼續敲門的手,陪著笑,“你不生氣了?”
“都聽我的?”郁星然問。
顧宴執點頭。
“那你先給我道個歉,再寫一千字檢討。”
顧宴執:“?”
“……可以。”顧宴執很有原則的又退了一大步,“那我明天再寫。”
顧宴執說著,想伸手去抱他。
顧宴執其實不知道自己錯哪了,郁星然也知道,但他就是要顧宴執和他道歉。
因為顧宴執嚇到他了。
但他不會告訴顧宴執他錯在哪里,因為郁星然覺得有點丟臉。
錯哪了不重要。
重要的是顧宴執為他的錯誤道歉了就行。
顧宴執抱到人了就開始低頭親他。
舔郁星然的唇,吮吸他的唇.肉,昨天把他撩成那樣就晾在一旁不管,顧宴執肯定要報復回來。
他的報復就是……
把昨天沒來得及做的,以及今天想做的,全都一并做了。
郁星然沒有推他,配合顧宴執回吻他,舌尖輕輕舔了下顧宴執的唇。
顧宴執.吸.住他的舌尖,手指摩挲郁星然的臉頰,慢慢加深了這個吻。
呼吸.交.融,綿長的濕.吻在安靜的房間里帶出點水聲。
郁星然脫掉顧宴執的外套,顧宴執的手也伸進他的衣擺,摸.著他平坦的小腹,細.軟.滑.嫩的皮膚變得灼熱。
兩人的唇.舌繼續.糾.纏,顧宴執是弓著身體,沒有完全壓在郁星然的身上,漆黑的眸子燎起火花。
郁星然卷翹的睫毛顫了下,顧宴執的呼吸加重,吻落到郁星然的下巴,再到胸口。
一點點向下。
顧宴執的額頭.抵.在郁星然的小腹上,呼吸落在郁星然的皮膚上.
郁星然呼吸一頓,只覺得有點癢。
他下意識抬起腳,像嬰兒般將身體蜷縮起來,顧宴執桎梏住他的腳踝,讓他的腳背勾住自己腰。
顧宴執很少這么磨人,郁星然早就起.反.應了。可顧宴執沒有下一步動作,他眉頭微蹙。
“快點。”
顧宴執沒有理會他的催促,像是故意要讓他體會昨晚等待的折磨。
郁星然伸手胡亂地去拉顧宴執的手,想讓他摸一摸小小郁。
顧宴執卻反握住他的手,同他十指交握。
“你昨天害我洗了半個多小時的冷水澡。”
郁星然默不作聲。
“你要怎么補償我?”
郁星然瞇著眼,眼尾泛著紅,那雙淺色的眸子里似有水霧,他皮膚白,臉頰瞬間染上薄紅。
“你、你想我……”郁星然呼吸一顫,“怎么補償?”
“你也幫我一次。”顧宴執未盡的話用行動表達出來。
郁星然只覺得熱。
顧宴執口腔的溫度特別高,郁星然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他像被架在火爐上,被烈火灼燒,身上的汗水涔涔,連手心都冒出了細汗,濡.濕.了被他攥.緊的床單。
“然然。”顧宴執在耳邊親昵的喚他。
像極了熱戀時期的低聲耳語。
“寶寶。”
“老婆。”
耳鬢廝磨。
郁星然的耳根被燙得通紅,呼吸粗重,又推不開身上的顧宴執。
他累得手都抬不起來,那點兒推拒的力道像溫柔的輕撫,但顧宴執顯然還想哄他再來一次。
“明天檢討加一千字,行不行?”顧宴執貼著他的耳朵,輕輕啄了下他的耳垂。
郁星然累得話都不想說,但還是盡力和他討價還價,“少三百字。”
意思是只要顧宴執不繼續,明天可以少寫三百字。
“我可以多寫三千字。”顧宴執顯然不肯就這么結束,他溫柔地撩開郁星然貼被汗濕的頭發。
親昵且討好地吻了下他的唇。
“少五百。”
顧宴執將他的大.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郁星然忙說,“不讓你寫了,行不行?”
“不行。”
顧宴執黑漆漆的眼眸緊緊盯著郁星然,“我就愛寫檢討。”
郁星然:“……”
他愛的哪是寫檢討。
*
隔天。
顧宴執神清氣爽,就連新來的生活助理忘記給他的咖啡加冰,顧宴執都沒有生氣。
也沒讓他重新煮,而是讓他端出去加冰塊。
“顧總脾氣也太好了吧。”新助理張口就是夸,“這是我第一次遇到脾氣這么好的老板,我一定要好好當牛馬。”
總裁辦被兇過的每一人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顧總哪是脾氣好。
他是今天心情好。
和大多數老板一樣,顧總脾氣的好壞取決于他的心情,其次是你做錯事的嚴重程度。
當他心情不好,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也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那些“不要被情緒掌控,要做情緒的主人”的心靈雞湯,其實就是說給所謂的牛馬聽的。
老板之所以是老板,當然是因為他能隨時隨地,隨心所欲的罵人,且不計后果。
而打工人忍一時海闊天空,不忍就是丟飯碗了。
林特助拍了拍新助理的肩膀,“加冰塊去吧。”
“好嘞,林哥。”
林特助搖了搖頭。
算了,等他觸霉頭了他就懂了。
先讓孩子快樂幾天吧。
林特助敲響辦公室的門,他需要去匯報下顧總下午的時間安排。
“下午三點,約了王導去西郊的馬場。”
顧宴執當然記得,他點了下頭,“讓他們把需要簽名或者上報的事中午前報上來。”
“好的,我剛已經在群里說了。還有一件事,下周六有個慈善晚宴,我們上個月收到的邀請函,您記得空出時間。”
“我知道了。”
林特助出去后,顧宴執拿出手機給郁星然發消息。
【咕嚕】下午有時間沒?
【這是另外的價錢】要改線稿,怎么了?
【咕嚕】急嗎?
【這是另外的價錢】倒是不急,是這周的工作。
【咕嚕】帶你去馬場玩,要去嗎?
【這是另外的價錢】去!
【這是另外的價錢】貓貓可愛.jpg
郁星然和經理請了個假。
他還沒騎過馬,顧宴執見他喜歡,直接帶他去買了套馬術服。
郁星然的個子不算很高,不到一米八,可他身材比例很好,是天生的衣架子。
他穿了件白色襯衫,配了件黑色燕尾服,將他纖細的腰身展現得淋漓盡致,白色的修身馬褲搭上黑色長靴。
視覺上又一次拉長比例,凌厲又不失帥氣,顧宴執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心猿意馬。
他走過去幫郁星然扎了左側的低馬尾,又幫他戴好頭盔。
別的不說,就郁星然這氣勢,誰能看得出他不會騎馬?
顧宴執讓工作人員給他找了一匹小馬,親自帶著郁星然在場上走了一圈。
郁星然坐在馬背上,一手拉著韁繩,頓覺心曠神怡。
“沈呈還沒來?”
“來了,估計在換衣服。”顧宴執這次約王導來馬場,就是給沈呈牽線搭橋。
他只負責約,至于怎么談那是沈呈的事,顧宴執不會幫著說話的。
郁星然被顧宴執帶著走了一圈,沈呈也換好了馬術服,帶著他新簽的男藝人過來和他們打招呼。
“老顧,星然。”
郁星然朝他點點頭,看到沈呈身邊的男藝人頓時愣了下,他見過的。
是上回和顧宴執去看電影,遇到的那位鏡頭只有兩三分鐘,卻導致男女主險些陰陽相隔的神經病男配。
郁星然聽顧宴執說,這人因為得罪人被雪藏。
而那部電影能有路閑出鏡,是因為電影是早兩年拍的,那時候他還沒得罪人,而電影是今年才排上片。
路閑飾演的角色就那么幾分鐘的戲份,卻又是個重要的轉機,自然不可能刪減掉。
別的不說,郁星然覺得路閑的演技其實還挺好的,眼神特寫里有一股瘋勁和執拗。
“顧總好,郁先生好。我叫路閑。”
路閑倒是很有禮數,卻又不是過分熱情,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沒一會,王導也來了。
顧宴執約他的時候,有告訴他約了三兩個朋友,對于顧宴執主動約他,王導也猜到了是有事,只不過不知道是什么事。
幾人相互打了個招呼,當然不會見面就談正事,前半段還是以玩為主。
“王導最近倒是越來越年輕。”沈呈笑呵呵地夸他,“要不要來比一場?”
“好啊。”
王導喜歡的是賽馬,沈呈自然是投其所好,指著路閑說。
“我這朋友參加過比賽,我記得王導也參加過,正好你倆可以比比,我和顧總只是業余玩家,就重在參與好了。”
顧宴執雖不參和,但陪玩是沒問題,也很有分寸的不搶風頭,將表現的機會留給路閑。
郁星然才剛學會騎馬,甚至都不算會,只是能被馬帶著兜風而已,他攬下裁判一職。
“我到終點線去等你們。”郁星然拿著小旗走向終點。
四人則在起點準備。
“我倒計時三個數。”沈呈左右看看,開始倒計時。
“3。”
“2。”
“1。”
四匹馬同時朝著終點跑去,郁星然站在高臺上,看著飛奔而來的四匹馬,他們的差距并不大,還有些勝負難分。
郁星然是第一次騎馬,也是第一次看賽馬,看得興奮,舉起手揮著旗幟。
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郁星然一顆心跟著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暫時領先的王導,緊隨其后的是顧宴執,第三的是路閑,最后的是沈呈。
只過了一個彎道,四人的位置發生了變化。
原本第三的路閑彎道加速,超過顧宴執和王導。
顧宴執緊隨其后,跟在路閑的后面,王導排在第三,沈呈還是墊底。
郁星然從中看出了些許門道,又有些沒看懂。
他以為路閑是會讓著王導。
電視劇里的職場都是這么演的,員工讓領導,還不能讓得太明顯。
最好是差一點險勝,讓領導體驗追逐的樂趣,又體會到勝利的樂趣。
郁星然見他們跑近了,自彎道超車后,路閑就一直領先,顧宴執和王導現在并列第二,沈呈穩定的排在最后。
下一秒,路閑沖過終點線,毫不意外取得了第一。
王導夸贊,“果然厲害。”
路閑從容一笑,“王導過獎了。”
“謙虛什么,有我年輕時的風采。”
路閑繼續謙虛,“那還是比不過的。”
王導擺了擺手,又看向郁星然,“我剛第一眼見你,還以為你是剛出道的新人,長這么好看不出道,有些浪費。”
郁星然笑了下,“我倒是想,可惜老天只給我這張臉,沒給我這方面的天賦。”
“天賦確實不是想有就有的,但哪有天生專業的,不都是后天努力修來的。要不是知道你是顧總的先生,我肯定挖你進演藝圈。”
王導倒是對郁星然這張臉格外滿意,他和路閑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長相。
郁星然的長相是清純中了點欲,可清純,可妖冶。
而路閑的長相則像一株淡淡盛開的花,像是在皚皚白雪和陡峭的山峰中夾縫生長,卻依然開得燦爛耀眼。
他看過路閑演的劇,劇里劇外是兩個不相干的人,完全是換臉式的演技,他的戲路可以很廣,能駕馭很多角色。
但是……
王導樂呵呵地看向沈呈和顧宴執,“我最近手上這部劇確實有適合路老師的角色。”
他都主動提起,沈呈知道這是穩了,但也很顯然,王導也有事。
“就是資金……”
沈呈了然,他將話說得漂亮。
“當然,我和顧總平日也喜歡看劇看電影,有感興趣的本子也會為之投錢,不為投資,只為支持。”
顧宴執“嗯”了一聲,MX以前也投過電影,投了兩部,但好巧不巧,劇本是不錯,可惜遇上了不守法的藝人。
最后都沒能上映,只能是賠錢。
以至于顧宴執認為,也許MX不適合分影視這塊蛋糕。
不過……
顧宴執將視線轉向郁星然。
郁星然:“?”
“有興趣嗎?”他小聲的和郁星然交流。
“什么?”
“帶你賺錢。”
郁星然警惕,他的錢只存定期,不投理財,更別說風險這么大的影視投資。
“你自己怎么不投?”郁星然問。
顧宴執張口就胡說八道,“有個風水大師說,集團不適合影視類的投資。你要是相信我,以你個人名義投資,不會賠的。”
郁星然:“……”
他總覺得顧宴執好像騙人買股的保險經理。
“不。”郁星然拒絕。
“賠了算我的。”顧宴執說,“賺了算你的。”
郁星然眼睛一亮,“還有這種好好事?”
“那顧總打算投多少?”
顧宴執朝他笑了笑,“那得看你打算賺多少。”
沈呈咳嗽一聲,“知道兩位新婚燕爾,怎么在家還聊不夠,出來還要說悄悄話。”
王導笑呵呵地說,“沈總不懂了吧,趕緊談一個就知道了。”
沈呈聳了聳肩。
“我哪有時間,忙得要死。我可不像顧總運氣這么好,高中這么緊張的三年,他都能一心二用的鎖定目標。”
“而我只能一心一意地做一件事。”
顧宴執輕哼一聲,“你蠢就不用說了。”
“滾,我是在夸你嗎?”沈呈無語。
幾人跟著笑了笑,王導說,“在跑一圈,去泡茶歇歇”
“好啊。”
顧宴執問郁星然,想不想體驗一把馬背上飛馳。
“你帶我?”
顧宴執伸手,直接將郁星然從他的馬上抱到了自己的馬上,手臂環過郁星然的腰,拉住了韁繩。
“顧總和他先生感情可真好,讓人艷羨。”王導搖了搖頭,“我還以為像你們這種豪門談愛情的少。”
“確實少。”沈呈贊同地表示,“別說豪門,哪怕是普通人因愛情結婚的也不是特別多,愛情可是奢侈品,不貴,但難得。”
王導贊同點了點頭,又看向路閑,“你談過戀愛嗎?現在有交往的對象嗎?”
路閑搖頭。
“要不你去談個戀愛?”王導建議,“我這部劇的角色是個情場高手,我怕你演不出來。”
路閑對自己的演技非常有自信,“我能演,不需要去體驗。”
王導其實很少見到像路閑這么自信的藝人,很多藝人在面對導演都會有幾分謙虛。
而路閑演過的劇并不多,卻敢這么信誓旦旦,又不是盲目自信,確實讓王導有幾分興趣。
王導點點頭,對他更加滿意了。
另一邊。
郁星然被帶著跑了一圈,還出了汗,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熱的,只覺下午的太陽還是挺大的。
“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郁星然應了聲“好”。
顧宴執把馬交給工作人員,輕車熟路帶著郁星然去了貴賓休息室。
然而嘴上說著要帶郁星然去洗澡,實際上,郁星然剛進門就被顧宴執推到墻上親吻。
郁星然都沒反應過來,被顧宴執親得暈乎乎,他卷翹的睫毛顫了下,顧宴執的唇.瓣稍微退開些,又重新吻了上去。
剛才看見郁星然換好衣服出來,他就想親他。但想到郁星然不喜歡被圍觀,所以忍住了。
但現在只有他們兩個,顧宴執就沒打算忍。休息室都是獨立的小包間,也不會有人進來,和酒店套間差不多。
房間里還有小溫泉池,可以給客人放松休息。
郁星然幾次想張口說話,都沒找到機會開口,他整個人掛在顧宴執的身上,反抗無果后干脆任他親吻。
兩人從墻上吻到沙發上。
只聽“咔嚓”一聲,門被從外面打開了,郁星然正坐在顧宴執的腿上,兩人同時回頭。
路閑握著門把手呆愣在原地。
郁星然瞪了顧宴執一眼,責怪他沒有反鎖。
路閑反應慢半拍,忙得眼神亂瞟,手腳不聽使喚。
他的手要關門,腳要進去,腦袋還有自己的想法。
砰地一聲,腦袋撞到門上。
“嘶。”
路閑捂住額頭。
結結實實的聲音,聽得郁星然都覺得痛。
郁星然原本尷尬得不行,可見路閑這比當事人還要尷尬忙碌的反應,頓時又沒那么尷尬,還有點想笑。
他沒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又覺得不太好,想掐自己的腿忍笑,然后掐到顧宴執的腿。
顧宴執眉頭一蹙,不明白郁星然為什么要掐他。
郁星然只覺得掐得不疼,又加重了力道,然后才發現他掐到顧宴執的腿,默默收回了手。
“對、對不起。”
路閑終于從六神無主中反應過來,磕磕巴巴的道歉,和郁星然剛見到他時的從容和游刃有余迥然不同。
這人反差還挺大。
“沒關系。”郁星然只能這么說。
然后氣氛一時沉浸下來,換做正常人,一般撞破后道個歉就飛快逃離現場。
路閑不知道第一次撞破這種場景,所以沒經驗。還是大腦過載,又在原地愣了好久,顫巍巍地開口。
“好,好巧啊。”
六目相對,路閑更慌亂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顧總還親自接吻啊。”
顧宴執:“?”
郁星然:“……”救。
路閑長得一臉清冷高智的模樣,怎么說出來的話這么不聰明。
“不、不是。”路閑連連擺手,慌亂之下,左手一不小心扇了右手背一巴掌。
郁星然只聽到清脆的巴掌聲落下,緊接著是路閑強忍著的輕“嘶”一聲。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我是說……你,你們親嘴親得可真好。”
郁星然:“……”
顧宴執:“……”
沈呈簽藝人的標準是必須要張口亂說話嗎?
路閑:“……”
SOS。
救命,誰來救救他。
郁星然唯恐他在說出什么更驚為天人的話,好心提醒他,“你可以換個休息室。”
“啊,對對對。”路閑似乎才反應過來,他可以出去的,“對對,對不起。”
路閑一把關上門,郁星然捂住眼睛,不忍直視。但他已經眼睜睜地看著路閑夾到了自己的手。
“嘶。”
郁星然忍不住替他痛呼一聲。
沒想到他和顧宴執在這接個吻,把這看著一臉清冷外表的路閑給嚇成這樣。
接著,是一聲很輕地關門聲。
這一次,路閑終于成功隔絕了里面的尷尬。
但門是關上了,那種尷尬的感覺還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環繞著他。
他虛弱地坐在地上。
一邊給被門夾到的手吹氣,一邊捂住撞到門的額頭。
他今天本來演的不錯,這是經紀人給他的人設,說他長相偏清冷掛,就當個話少的冷美人。
路閑信誓旦旦保證完成任務,可就在兩分鐘前功虧一簣。
完蛋了。
顧總和郁先生還會投資嗎?
他要是把王導的投資攪黃了,別說被選上,他可能又得被雪藏了。
“小路,你這是?”沈呈見他一副快要死掉過去的樣子。
“沒事。”路閑心死,“我只是社死了。”
沈呈疑惑,“你剛在王導面前表現的很好。”
“可我在顧總和郁先生的面前社死了。”
路閑閉上眼睛,越想越尷尬。
沈呈安慰他,“下輩子注意點就好了。”
下一秒。
房門打開了。
路閑幾乎彈射起步,百米沖刺的速度逃離現場。
沈呈:“……”
“你和郁星然在里面干嘛?”沈呈驚奇地問。
顧宴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接個吻而已。”
沈呈對顧宴執的了解,看似平靜的陳述,其實就是明晃晃的炫耀。
畢竟,顧宴執真不在意的事,根本不會提這一嘴。
沈呈明知故問,“那你們復合了?”
顧宴執這次連眼神都沒給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沈呈:“?”
哥,你怎么不炫了,是不想嗎?
第59章 第 59 章 “真說了你又不愛聽。”……
顧晏執覺得要把“復合”的事提上日程。
他和郁星然現在挺好的, 顧晏執都覺得有點兒老夫老妻的生活,沒必要改變。
郁星然那么喜歡花他的錢,怎么不算喜歡他?
他也沒見郁星然喜歡別人的錢。
顧晏執想到他和郁星然在一起時, 連正兒八經的告白都沒有。
他原本想著等他比賽回來,再給郁星然補一個, 只不過后來兩人就因誤會分開了。
所以他還欠郁星然一個表白。
二十歲的郁星然還是很好哄, 顧晏執覺得他除了付出一顆真心,什么都沒能給郁星然,而郁星然就愿意接受他的愛意。
那會的顧晏執也沒想那么多, 只覺得他喜歡郁星然, 喜歡到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
卻從未認真的想過, 他能給郁星然什么樣的生活。
好像有點太欺負郁星然了。
再見時, 他又覺得郁星然物質。就因為一些身外之物, 便隨隨便便簽下結婚協議, 為此他沒少在嘴上刺郁星然。
那時候的他,只覺得郁星然對不起自己,覺得他一顆真心錯付。
他從未主動去了解郁星然離開的三年,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
他只是每個月會抽出點時間,自虐似的去看看郁星然是不是又和別的男人走在一起, 聽他在直播間說那些不知真假的情史, 氣得跳腳又無只會無能狂怒。
但可想而知, 郁星然離開郁家后生活條件肯定不如呆在郁家的時候, 郁母離世對郁星然一定是個很大的打擊。
他這三年過得一定沒他所說的那么好。
郁星然好面子, 傲嬌,愛逞強他是知道的。
他的“物質”,也許只是那三年過得不好,所以為自己以后尋求一些“安全感”。
郁星然沒做錯什么。
以前他“一無所有”都敢追求郁星然, 郁星然也不嫌棄他,那他現在什么都有,郁星然想要什么,他也能給得起。
顧晏執想了下,郁星然好像很喜歡這套房子,可以把這套房子和郁星然樓下租的那套一起送給郁星然。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還瞞著郁星然一件事。
郁星然不知道自己租的那套房子是他的。
顧晏執:“……”
“又在想什么? ”郁星然托住他的臉,眼睫眨了眨,一雙明亮透徹的眸子直視他。
顧晏執下意識的回答:“沒有。”
“那就是有。”
郁星然淡淡地收回視線,“沒關系,我們現在不是情侶關系,你不用對我坦誠。”
顧晏執:“……”
沒等顧晏執解釋,郁星然又來了一句,“反正是情侶關系也沒見你坦誠。”
顧晏執:“……”
“好吧,是有一件事。”
顧晏執張了張口,有沒想好要怎么說,感覺很像他不懷好意地接近郁星然。
郁星然非常善解人意,“沒事,不用勉強。”
“你租的那套房子其實是我的。”顧晏執一咬牙,一句話簡單解釋清楚了。
郁星然眸子里閃過星星點點的詫異,似乎又有幾分笑意,顧晏執分辨不出這笑意是因為什么。
“怪不得這種掉餡餅的好事能落我頭上。”
顧晏執:“?”
“以前在國外也租了一套房子,租金便宜,我以為我運氣好,結果那些家具都是破舊重新刷漆,一碰就壞,房東要我賠錢他好多錢。”
所以這一次,郁星然才會讓中介幫忙找人看房,就是因為踩過坑才懂得留心眼。
郁星然說得輕描淡寫,但顧晏執聽了只覺得心里悶悶的。
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事。
他真該死啊。
怎么能覺得郁星然物質,郁星然肯定是吃過苦頭才會這樣。
以前郁星然是郁家大少爺時,雖然比不上真正的豪門,好歹是個富二代,哪需要處處留心眼。
郁星然饒有興致的看著顧宴執,看著顧宴執眼神里的心疼。
他是故意的。
之前不說,是覺得沒必要,矯情。而且又不是他弄壞的家具,賠是不可能賠,就是免不了扯皮。
但他喜歡看顧宴執因為他的話,而有情緒變化。
顧晏執還沒開口,郁星然都能猜出他要說什么,他扯了下唇角,故意說,“不過已經過去了。”
顧晏執現在不止覺得胸口悶,還有絲絲縷縷像被撕扯開的疼。
剛才是有一點心疼,現在是心疼加懊悔。
郁星然將這些都看在眼里。
他又不傻,當然看得出顧晏執有想復合的意思,但顧晏執沒提,郁星然也不會主動提。
郁星然才不要主動。
他就是喜歡顧晏執以前追他的那股勁,憑什么以前能追,現在就不追了?
顧晏執之所以沒有任何行動,是因為現在的情形讓他太過放松了。
他瞇了瞇眼,需要一些外力,給他制造一點危機感。
郁星然可從來不是單純天真的性子。
在他知道父親出軌,并且有個私生子后,他早就沒有了同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童真。
他一直覺得自己心機挺深的,他不知道自己在顧晏執眼里什么樣,其實也不清楚顧晏執到底喜歡他什么,如果只是這張臉,那他確實很自信。
兩次都讓顧晏執對他這么上心。
第一次郁星然什么都沒做,是顧晏執對他窮追不舍。
而這一次,從協議結婚開始,郁星然就沒有心思單純過。
最開始想讓顧晏執重新喜歡上他,再甩掉他。而現在是他想讓顧晏執重新追他。
顧晏執看著他,什么也沒說出口,伸手牽住他,郁星然故作疑惑。
“你生日快到了,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禮物?”
顧晏執生硬地轉移話題,只字不提為什么突然牽郁星然。
郁星然順了他的意,開始思考,“什么禮物都可以?”
顧晏執“嗯”了一聲,不管郁星然要什么他都給,房子、車子、票子都行。
“那……”郁星然故意停頓半秒,“提前結束協議,不扣報酬也可以嗎?”
顧晏執臉色頓時就黑了,“不行,你說過你有協議精神的。”
“是你說什么禮物都可以,真要了你又不高興。”
郁星然抽回手,輕哼一聲看向別處。
“我是說,你想買什么都可以。”
“我現在也可以,為什么要等到生日?”郁星然順勢掏出了顧晏執給他的黑金卡。
顧晏執:“……”
雖然是他給的吧,也讓郁星然隨便花,但……
“其他呢,除了用錢能買到的,你沒有別的想要的嗎?”
郁星然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有。”
“什么?”顧晏執神色認真了幾分。
“想多認識點有腹肌、高顏值的男生慢慢培養感覺,等我們離婚了,我……”
“你當我死的?”顧晏執這次是當真了,臉色黑如鍋底,“協議期限還沒過一半,你就這么著急離?”
“想聽實話?”郁星然故意。
顧晏執果斷,“不想。好了你別說,沒一句我愛聽的。”
郁星然輕笑出聲,顧晏執莫名不爽。
郁星然:“問也是你想問,說了你又不想聽。”
顧晏執重新握住他的手,和他對視,“那你說點我愛聽的。”
“我怎么知道你愛聽什么。”郁星然漫不經心地說。
“以前的顧晏執或許我知道,現在物是人非,誰知道呢。”
“以前愛聽的,現在也愛聽。”顧晏執說。
郁星然:“以前你是我男朋友,我愿意哄你開心,現在你又不是。”
顧晏執:“……”
他算是聽出來了,郁星然哪里是不知道,郁星然只是不想他如愿。
愛捉弄人這點倒是和從前一樣,半分都沒變過。
顧晏執眼睫顫了顫,有點不甘心,漆黑的眸子映著郁星然白皙的面容。
“你其實知道的。”
知道他想說什么,知道他想求復合。
郁星然眨了眨眼,并不接話。
他知道,和顧晏執說給他聽是不一樣的。
“我還有事。”郁星然拒絕和他對視,起身離開。
“要去哪?”
郁星然回頭,朝他粲然一笑,“蘇諾約我看畫展,時間快到了。”
顧晏執:???
怎么還有蘇諾的事?
他早就把蘇諾丟到腦后,這人的競爭力太弱,他并不覺得郁星然會和他發展出什么。
因為如果有那個可能,他們早在M國就在一起,何必等到回國。
“他懂什么畫展?他不是學管理的嗎?”
郁星然沒想到,顧晏執連蘇諾什么專業都知道,“學管理和他愛好什么不沖突。”
顧晏執無言,郁星然卻不打算和他多說什么。
轉身就離開了。
蘇諾約郁星然還真是看畫展,但不完全是看畫展。
兩人剛碰面,郁星然沒忍住問他的。
“你是怎么發現的?”
“這個畫展我是舅舅的學生的叔叔的朋友的弟弟辦的。”
郁星然:“……”這還搭得上關系嗎?
“但怎么會用這么直白的方式?”郁星然還是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不懂了吧,最樸素的方式最為低調。”蘇諾得意,“也算幫了你一個小忙?打算怎么感謝我?”
“是一個大忙。”郁星然揚唇一笑,“只要我能做得到,我都盡量。”
“嘖嘖嘖,到底是和顧總待久了,說話都一股霸總味。”蘇諾笑了下,“要不你讓顧總投資下我們家的小餐館?”
蘇諾親戚的私房菜哪里是什么小餐館,平日都需要預約,還是連鎖餐館,目前開了第八家,又有很多人慕名而來。
哪里需要招投資,分明是在調笑他。
“走了,這會郁總估計正忙著招待客人,不知道碰不碰得上。”
……
邀請函是蘇諾搞到的。
一共兩張。
這個畫展當然不是郁國棟一個人辦的,他可沒有那個財力。但有幾幅畫作,是郁國棟的收藏品。
如果真是他和蘇諾猜測的那樣。
今天一定會有買家出現。
這次的展會沒有主題,有一種雜亂感,什么畫都有,還沒有特別的分類,看起來像是只是把能租到或者買到的畫全都一股腦的擺出來。
畫作下面的編號也很隨意。
郁星然看過很多畫展,這是第一個讓他看得直皺眉的。
毫不藝術可言,也沒有美感。
反正郁星然也不是來看畫的,然而沒等郁星然仔細看,他就看到一個形跡可疑的身影。
郁星然:“……”
除了顧晏執還能是誰?
他還自以為藏得很好。
察覺郁星然朝他的方向看去,顧宴執欲蓋彌彰地轉過身,裝作賞畫的路人。
但凡他換一件郁星然沒見過的衣服,或者換個和平日打扮相差很大的風格?
郁星然裝作沒看見他,視線移開,“我們去二樓看看。”
“好啊。”蘇諾站在他的身邊,指著另一邊,“電梯在那。”
兩人一走。
顧晏執就摘掉了墨鏡,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他們哪里像是來逛畫展的,從頭到尾就沒見郁星然的視線在哪一幅畫上多做停留。
顧晏執其實也欣賞不來什么畫作,他對畫的鑒賞能力只在郁星然的筆下。
以前他對郁星然的畫作不完全了解時,也曾說過以后給他辦畫展,那會郁星然只是笑,顧晏執以為他是在笑窘迫的經濟情況。
后來才知道…
郁星然畫得那些畫,可不是想著以后要辦畫展拿獎之類的遠大理想,郁星然畫的那些半.裸或者全.裸的畫像,只是郁星然自 己的喜好,無關藝術,單純好色罷了。
郁星然也會畫油畫,風景綠植,但他很少畫,只有必須以此為主題的作業,他才會畫,而他自己想畫的時候是隨心所欲的。
兩人戀愛后。
郁星然還畫過顧晏執的半.裸的畫像,顧晏執只當是情調。
看著乘電梯上去的兩人,顧晏執只能等電梯下來后再上去,他走到電梯口,一臉不耐地看著電梯抵達二層后又下來。
他怕兩人沒走遠,不敢直接上去,萬一兩人在電梯口聊天,他就暴露了。
反正畫展就這么大,也不會跟丟。
顧晏執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
忽然有個青年上來搭訕。
“先生你也是一個人嗎?要不要一起。”
“不是。”
青年左右看看,沒見到其他人正要問,就聽顧晏執說,“我和我老婆一起來的。”
一聽人都結婚了,青年紅著臉說了句“抱歉,打擾”,然后飛速地離開。
顧晏執覺得時間差不多,也坐電梯上二樓。
……
“嘖,我當是誰。郁星然你來干什么?”
郁盛沅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以為你學了幾年美術,就是個高雅的畫家了吧?還真看起了畫展,你看得懂嗎?”
郁星然沒搭理他,朝蘇諾抬了抬下巴,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郁盛沅沒敢主動來找郁星然的麻煩,因為他知道顧斐熠是真的敢揍他。
郁星然不會主動去搭理他,這又是工作場合,還有那么多人在,他賭郁星然更在意形象,不會對他怎么樣,于是膽子也大了幾分。
“大家看看,這位就是A大的學生,但誰知道他當時是怎么考進A大的,畢竟連參賽作品都敢剽竊,也不知道和校領導什么關系,這么大的問題都被校方壓了下來,可憐了,被他剽竊的美術生,沒準可是未來的新銳畫家。”
“剽竊?這樣太惡心了吧,可他看起來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不會吧,看起來不像啊。”
離得近的幾人竊竊私語,還時不時看一眼郁星然。
“這就是人不可貌相,他原來開了個畫室還教藝考生,后來剽竊的事出來,那些家長聯合去退款,他才關了畫室,差點就耽誤了藝考生。”
“他剽竊的作品還差點兒拿了獎,也幸好及時發現取消了參賽資格。”
“我勸身邊這位朋友,郁星然平日在你面前的樣子可都是裝出來的,你可別被他騙了。小心招惹了一身腥。”
郁盛沅看向蘇諾,一副好言相勸的態度。
“你肯的不知道郁星然的過往,郁星然就是欺負那美術生沒有家庭背景,光明正大的剽竊后還威脅人家,說要是敢舉報,他可要逼人退學。”
蘇諾看了郁星然一眼,夸張的捂住口鼻,還后退一步。
“星然,你上哪招惹的這個大傻逼,怎么大庭廣眾下就滿口噴糞,一點都不文明。”
第60章 第 60 章 “你在害羞啊?”……
郁星然挑眉看了郁盛沅一眼, 他一句話沒說,郁盛沅已經先后退一步。
“干什么?我說錯了?敢做還不敢承認?”
“我沒做過的事為什么要承認?”郁星然往前一步,郁盛沅又后退一步。
“我告訴你, 有安保的。你別亂來!”
“你在怕什么?是怕人知道你找人陷害我,假借請教的方式接近我, 偷我參賽稿, 再賊喊捉賊的誣陷我剽竊?”
郁盛沅瞪圓了眼睛,郁星然怎么會知道?
可他當時倉皇出國,難道不是扛不住輿論壓力才逃的嗎?
郁星然輕笑一聲。
輕輕地拍了拍郁盛沅的臉, 眉眼彎彎, 壓低了聲說。
“郁國棟讓你今天過來, 是有任務給你吧?”
郁盛沅瞇著眼, 郁星然怎么會知道?
難不成父親怕他完不成任務, 還找來郁星然?
不可能。
郁星然離開郁家的那天, 就已經不是郁家人。郁星然沒準是來離間他和父親的關系,好趁虛而入。
他才不會給郁星然這個機會。
只要他完美的完成了這個重任,父親才不會多看郁星然一眼。這些年他一直跟在父親身邊學習,而郁星然一個學藝術的,懂什么公司管理?
郁盛沅越想越有道理。
他不能因為郁星然的突然出現就亂了計劃, 郁盛沅冷靜下來, 雖然他也不知道父親為什么突然轉移這筆資金。
但肯定有父親的道理。
他要做的, 是完成父親的任務, 而不是在這里和郁星然浪費時間。
“我們走。”
郁盛沅朝著身后的兩人抬了抬下巴, 郁星然卻擋在他的面前。
“怎么,心虛?”
“誰心虛。”郁盛沅怒視他,身后的兩人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什么。
“那你跑什么?”郁星然笑瞇瞇地望著他,“如果你說的是事實, 為什么不敢和我對峙?”
“你最擅長詭辯,我為什么要和你爭論這個,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做。”郁盛沅到底是沒中他的激將法。
郁星然一臉遺憾。
郁盛沅確定了心底的想法,果然。
郁星然就是想破壞他的任務。
郁盛沅不再和他糾纏,直接轉身離開。
“我們跟嗎?”蘇諾問。
郁星然搖頭,“我們現在過去,被發現了只會打斷他們的交易。”
“那?”
“專業的事當然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蘇諾挑眉,他還真不知道郁星然所謂的專業人士是誰。
“顧總?”
郁星然:“……當然不是。”
他晃了晃手機,“我是說報警。”
既然是轉移大量現金,明明可以轉賬,卻要這么麻煩,說明肯定是見不得光的錢。
既然如此,他們當個熱心市民就好,何必親自去調查?
他們能有警察專業?
但郁星然還是拍了幾張照片,蘇諾不明所以,“這又是?”
“有備無患。”
蘇諾沒懂,不過也沒多問,郁星然一向很有想法,倒是不太需要為他擔心。
郁星然沒有過多去關注郁盛沅,比起無關緊要的人,他更在意……
他的視線朝著斜后方看去,顧宴執已經背過身去。
“看見什么有意思的東西?”蘇諾也察覺到郁星然的視線,卻被郁星然阻止。
“怎么?”
“我們去那邊看。”郁星然扶著他的肩膀帶著他往另一邊走。
顧宴執躲在角落,暗戳戳地握緊拳頭,怎么還動上手了。
還是郁星然主動的。
他真沒覺得這些畫有什么值得觀賞。
“你不讓我看,不會是顧總吧?”
郁星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屬狗啊,鼻子這么靈。”
“勉強當做是在夸我好了。”蘇諾毫不在意地笑了下,“你們現在什么情況?”
八卦是人的本能,也是好奇使然。
“沒什么情況。”
“我才不信。”蘇諾往前走了兩步,“都追到這來,你和我說沒什么?”
“你怎么想的?有打算復合嗎?”
郁星然還沒接話,蘇諾就肯定地說,“我這話問的多余。”
郁星然:“?”
“你要是沒那方面的想法,根本不給人留機會。”蘇諾搖了搖頭,“真讓人嫉妒。”
“我以前追你的時候,你都拒絕得毫不留情。”
郁星然要真不愿意,顧宴執開出天價都不可能讓郁星然簽下協議。
“那你現在怎么想的?”蘇諾還挺好奇。
郁星然既然愿意,顧宴執也余情未了,怎么大半年了還是毫無進展。
這要是換做其他人,早就黏黏糊糊,膩歪在一起了。
郁星然掀起眼睫,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算不算矯情。但他就是想要顧宴執重新追他一次。
郁星然有些擰巴地想。
“和我還有什么不能說?”蘇諾一手插進風衣口袋,“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說不定還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郁星然遲疑了半秒,垂下眼睫,臉上泛起不太自然的粉,“他又沒說要和我復合。”
蘇諾思考了半秒,就理解郁星然的意思。
“懂了,所以你是在怪他沒有主動?”
郁星然別過臉,很輕地“嗯”了一聲。
蘇諾像是發現什么好玩事,盯著郁星然看了好幾眼,把人惹毛了也不收回視線。
“你在害羞啊?”蘇諾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奇的事。
原來郁星然是會害羞的。
只不過能讓他感到害羞的人只有顧宴執。
“看什么?”
蘇諾揚唇,“我可以幫你。”
郁星然疑惑地看著他,蘇諾的手還沒來得及搭在他的肩上,顧宴執已經死死扣住蘇諾的手。
“好巧。”顧宴執一臉冷色。
蘇諾懷疑他想說的不是“好巧”,而是“想死”。
“好巧。”蘇諾用力抽回手,站在郁星然的身旁,疑惑地問,“顧總怎么在這?小然約我看展,我還疑惑顧總怎么不陪著去。”
小然?
顧宴執瞇了瞇眼,又看向郁星然,蹙著眉問,“你都沒約我。”
郁星然又看向蘇諾,分明是蘇諾約的他。
蘇諾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問。“是顧總太忙沒時間?還是顧總看不懂展,你才約的我?不管因為什么,你約我我都很高興。”
顧宴執臉色陰沉沉,看蘇諾的眼神像是要當場刀了他。
蘇諾毫不在意,還一個勁往郁星然那邊看。
顧宴執直接把郁星然拉到自己的身邊,然后看向蘇諾。
“我對畫展是沒什么興趣,但看個展而已,我還沒有那么小氣。”
他嘴上這么說,但卻橫在了兩人中間,“別人送的展會門票,沒事來逛逛,正好一起。”
顧宴執的手已經握住郁星然,帶著他往前走,郁星然回頭看蘇諾,朝他豎起大拇指。
蘇諾揚了揚眉梢,只要有人稍微主動一些,顧宴執就坐不住,這說不喜歡誰信?
顧宴執看著兩人眉來眼去,臉色沉了沉,小聲地問郁星然。
“你約他看展干什么?”
“看個展而已,顧總應該沒那么小氣。”郁星然朝他笑了笑,用顧宴執剛才嘴硬的話堵他。
顧宴執吃癟,心里不高興,但這話又是他自己說的。
他扣住郁星然的手,也不說話,顧宴執實在想不出來,郁星然為什么要找蘇諾。
明明他有時間的。
顧宴執這么想著,握住郁星然的手重了幾分。
正這時,蘇諾接到一通電話。
“現在?”
“好,我知道了。”
電話一掛斷,顧宴執就張口,“蘇先生這么忙,還是趕緊去吧。我會陪星然的。”
蘇諾看了郁星然一眼,朝他眨了眨眼。
“他找你什么事?還是你找他什么事?”
郁星然沒想到顧宴執在這方面這么敏銳。
“沒什么事,看畫展。”
顧宴執不完全信。
“只是這樣?”
郁星然點頭,反問他,“不然顧總覺得是什么樣?”
“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說話?”
郁星然要抽回手,被顧宴執緊緊握住,“我有事要問你。”
“郁盛沅說的那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郁星然垂眸,因為他沒和顧宴執說過。
兩人的交友圈并沒有重合,比賽也是他們美院舉辦的,顧宴執知道這個比賽。
他不知道的是,郁星然被潑臟水這件事。
那段時間他去參賽,在省外住了一個月,郁星然沒有和他提過哪怕一句。
是怕他擔心,在比賽上分心嗎?
顧宴執思考了下,當時的他,確實很可能因為這件事特意跑回來,所以郁星然才不告訴他的。
他只知道后來郁星然還是拿了獎。
也聽到過一些爭議,只以為那些人或許是出于嫉妒或者其他等原因,沒想過是因為剽竊的謠言。
“原本想等你回來再告訴你。”郁星然垂下眼睫。
后面的話,郁星然沒往下說。畢竟顧宴執是回來了,但郁星然離開了。
關于抄襲剽竊這件事,雖然校方方已經做出了解釋,郁星然也拿得出自己是原創的證據。
但他拿了獎,總有人不服氣的。有人聽風就是雨,還有一些喜歡陰謀論,認定了是校方包庇。
郁星然沒對此做出過多解釋,謠言止于智者。不相信你的人……不是不知道你是清白的,他們只是不想承認你的優秀。
“反正也過去了。”
郁星然不以為意,顧宴執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如果他當時知道,一定不只是澄清謠言這么簡單。
他當然記得那時候郁星然每次和他視頻都表現得很高興,讓他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對。
顧宴執什么也不知道,還自顧自的和郁星然分享很多他自己的事,問起郁星然,他只會挑一些日常發生的事來說。
話題都往他身上引,他卻沒感覺出有什么不對。
“我……”
“過去的事就不用提了。”郁星然語氣淡淡。
“沒有意義。”
最后四個字,像是四顆釘子牢牢地扎進顧宴執的心底,疼得他有些喘不上氣。
或許郁星然是真的不在意。
郁星然覺得沒意義的是過去的事,還是也包括過去的他?
“走了。”
郁星然不清楚顧宴執在想什么,但他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
不提過去,提提現在啊。
然而顧宴執只是“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郁星然:“……”
氣死。
*
郁星然已經很久沒有直播。
他登上賬號,一水全是催他直播的。
【還有那么多衣服沒試,你睡得著嗎?】
【寶寶,你不能不管我們的死活啊】
【你知道你已經多久沒更新了】
【又是沒有直播的一天】
郁星然閑暇時間會看看私信,但私信很多,他不可能每條都看,也會挑著有趣的回復。
【貓老師,我又發現了幾套很適合你的衣服,就是價格有點貴,等一只大佬翻牌】
郁星然點開看了一眼。
是一套長裙裝,郁星然倒是很受穿長裙,他的粉絲都喜歡給他寄短裙。
再一看價格。
十三萬。
這種設計款,確實不便宜的。
郁星然回復了幾條評論,表示過幾天閑下來會開播。正好開播前換個新發型,雖然他不露臉,但可以露頭發。
他前幾天在猶豫要不要剪頭發。
之前留的是狼尾發,頭發到肩膀下面一點點,有一段時間沒剪,頭發長長了許多。
郁星然對著鏡子照了一會,決定明天把長長的頭發剪掉一點。
“你的托尼老師什么時候上門?”
顧宴執看向他的頭發,“你要剪頭發?”
郁星然點頭,“我感覺他給你剪的還挺好看。”
越普通的發型其實越考驗發型師的技術,顧宴執不喜歡去店里,都是直接預約托尼□□。
“你要想剪,隨時都可以。我明天叫他過來?”
顧宴執說著摸了把他的頭發,“現在這樣扎起來也挺好看。”
郁星然“嗯”了一聲,但是不扎的時候太長了,他想再修短一點,不扎不妨礙,又剛好夠扎的長度。
“你的托尼老師給染色嗎?”
郁星然的粉毛因為掉色染回了黑色,這才沒多久,怎么又要染發。
“你要染什么顏色?”
“換個藍色。”
顧宴執:“……”
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郁星然染色后,和他站在一起不像一個年齡段的。
郁星然像個朝氣蓬勃、青春洋溢的大學生,而他像個無趣死板的老男人。
他咳嗽了一聲,輕聲問,“你覺得我適合染什么顏色的頭發?”
郁星然:“?”
“你要染?”
顧宴執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換個顏色換個心情。”
郁星然狐疑地看著他,之前他染粉色的,顧宴執還不太喜歡的樣子。
他恍然,原來當時是羨慕嗎?
他看了眼顧宴執,似乎也能理解,高中時期顧宴執也喜歡染發燙頭,還紋身。
雖然是他幫顧宴執紋的。
“你想要沉穩一點的顏色,還是……”
“像你這樣。”顧宴執果斷說。
郁星然:“……”
他不敢想象,顧宴執頂著一頭較為靚麗的發色,去和人談合作。
“棕色系怎么樣?”郁星然問。
顧宴執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繼母倒是挺喜歡染棕色系,郁星然一頭藍毛,他染什么棕色系?
他才不要染這么古板的顏色。
顧宴執想了下那個場景,還不如一頭黑發。
“要不我也染個藍色的?”顧宴執邊說邊看郁星然的反應。
郁星然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顧宴執忽然抽什么瘋,怎么好端端的要染這么顯眼的色。
“你確定你要頂著一頭藍毛去和人談合作?”
“那怎么了?”顧宴執揚眉,“有人規定總裁不能染藍毛嗎?”
郁星然:“……沒有。”
“但你要是染成藍毛……”
“怎么了?”
“沒,挺有兄弟相的。”郁星然說。
顧宴執一聽,頓時覺得藍毛也不好,他才不要和郁星然被當成兄弟,他想站在郁星然身邊,就被人認成一對。
一對……
顧宴執忽然想到網絡上那句:自古紅藍出CP。
郁星然要染藍毛,那他染紅毛不就行了?
粉毛也行。
郁星然那個粉色還挺好看,但是顧宴執拿走郁星然手中的鏡子,對著自己的臉看了又看。
他這么硬酷的長相,粉毛會不會很有違和感?
他這么想著,也就這么問了。
“我覺得你上次染的粉色還不錯。”顧宴執想,“你覺得我染這個色怎么樣?”
郁星然這回倒是認真起來,他沒想到顧宴執是真想染。
“受什么刺激了?”
顧宴執木著臉,一開始還嘴硬地說沒有,在郁星然的多次詢問下,別別扭扭地說。
“我總覺得我站在你身邊,看著比你大好幾歲。”
郁星然:“……?”
顧宴執什么時候還在意起這個,離奔三也有三四年,這么快就有年齡焦慮了嗎?
“我們是同齡的。”郁星然提醒他。
“我知道,但是你的發色看上去更年輕。”
郁星然安慰他,“你長相又不老,很帥,真的。”
“但沒你看著年輕。”
郁星然不是幼態臉,只不過顧宴執因為職務原因,衣著打扮得往成熟穩重上靠。
而郁星然又對美有一定追求,大多數的衣服都比普通人的日常服要更精致一點。
“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很帥。”郁星然說。
顧宴執狐疑地看著他,“真的?”
郁星然點頭。
顧宴執頓了頓,問。
“那如果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同時追你,你會答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