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論強捧誰是強捧

    《畢業那年》熱映期間， 在年輕人群體中爆火，也是給了家長們一個了解缺少共同語言處于相應年齡孩子的途徑。

    電視劇幾位主演知名度和名氣增長，最直觀的展示方式便是主動找來經紀公司的商務和項目資源。

    就像作為男二的樸海振的代言廣告被成世宇看到那樣， 電視劇中其他主演同樣也有了不少商務代言和新的作品。

    三位女演員的家境都還不錯， 孔侑同樣也是基于興趣才進入的娛樂圈，但經濟方面有些窘迫的玄斌和樸海振在突然之間受到極大關注曝光的同時，也顯然接受到了金錢沖擊。

    換言之，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聽說這倆人最近有些飄忽，成世宇還真是有些好奇雖然扎堆很活躍、但留給自己的多數印象都還算踏實的倆弟弟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會讓算是他們入圈起經紀人的李民奎跟自己告狀。

    成世宇到明宇娛樂時正巧看到從走廊不遠處手挽著手嘻嘻哈哈走過來的孫怡珍和孔孝真， 兩個人的明顯反應也比較令人玩味， 孫怡珍是好久沒看到她的驚喜揮了揮手， 而孔孝真則是下意識立正站好收斂了笑容。

    雖然也不知道為什么遇到領導就要收斂起快樂笑容， 但孔孝真下意識覺得在領導面前別表現太開心為好，算是打工人的經驗。

    成世宇被這迎面的對照組逗得浮現起笑容， 讓孔孝真可以稍微松口氣的事，她并不算是什么看到手下輕松就要給她找茬的那類黑心老板。

    不過從這里也能看出來，對比經歷過一些故事的孫怡珍，孔孝真對這位頻繁活躍在金融新聞上的大老板還是持敬而遠之的態度的。

    “發生什么好事啦？”成世宇饒有興致問道。

    想到剛剛李部長私底下透露給兩個人的通知，這下連孔孝真都遮掩不住喜悅，被成世宇恰好瞥到，直接點了點她，“正好孝真說給我聽聽。”

    “啊、這個、”孔孝真的笑容一下子被惡作劇的成世宇搞得停在了臉上， 因為電視劇的拍攝她們幾個倒是沒跟男演員有什么經紀公司擔心的發展，而是同性之間發展出了關系密切的友誼。

    而雖然每次偶然提到大老板， 怡珍就會以自己的親身經歷作為例子，試圖說服她跟斗妠姐大老板是個多么多么好心隨和的一個人， 她倆私下還是會對這點存疑。

    但老板點名問到自己，孔孝真稍稍冷靜下來倒也實話實話，“李部長告訴我們倆，說是因為去年的投資作品和這部電視劇表現都不錯，您提議后面很可能像去年年初那樣去國外度假一周。”

    要知道看到之前有員工放在桌面的斐濟度假游樂照片，有多么令人羨慕啊。

    而且這次自己也提供了助力，玩起來也會更加起勁兒吧。

    這事兒確實是成世宇說的，不過當時跟李民奎說是在電視劇徹底結束之后再跟大家講。看起來這倆姑娘屬于在李民奎看來嘴嚴且性子穩的，倒是挺高的認可。

    “順利的話確實，你們倆現在就可以好好想想，有沒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了。”成世宇肯定了她說著有些不敢確定的話，“不過我估計你們會更想去一個休閑度假的地方，放松放松吧？”

    “或許還是斐濟？”實在是眼饞老員工們的炫耀，也發現笑容溫和的老板在心情好時真的是好脾氣大姐姐的樣子，孔孝真立刻提議道。

    “還是開辟些新天地吧，小姑娘。”成世宇抬手虛點了下孔孝真的額頭，這姑娘脾氣性格倒是爽朗陽光，他們公司也是百花齊放啊。

    挺好，成世宇覺得她現在的心態就喜歡新人茁壯成長，在這過程中能夠為自己賺錢就更是好了。

    “有風景迷人海島的國家還是蠻多的，你們可以再去想想，我等著你們的答案。”斐濟確實是度假勝地，但度假海島可絕對不少，換個地方唄，還能讓她其他產業也解鎖一下。

    “那您今天是來？”孫怡珍之前沒聽說世宇姐會開集體會議，那應該就是另有其他安排。

    “聽說有倆臭小子最近有點兒飄～”成世宇活動了一下脖頸，仿佛進入熱身狀態，“你們李部長讓我來給他倆緊緊弦。”

    還以老員工自居呢，成世宇覺得他倆是找不到北了。

    兩方道別，成世宇往前走走就拐向會議室方向了，目前里面應該是李部長和玄斌及其經紀人在挑后續的項目，形象年輕英俊且身型極富男性魅力的玄斌哪怕在演技方面不排除本色出演的成分，也不耽誤他收到了不少配置不錯的電視劇男主角邀請。

    其實說實話，項目從一開始就是明宇自己立項，根本不涉及到系統投資建議并給予評分。所以成世宇也沒想到只是為了讓公司藝人別太清閑的試水劇居然——

    咳、居然超乎想象成功。

    她覺得編劇寫的也挺輕松愉快的啊？

    成世宇推門進來，就看到幾個人聚在一起在看劇本，只是明明是玄斌自己的項目，看上去卻成了最不上心或者說無所謂的那個。

    “你干嘛呢！”成世宇冷不丁進來出現在玄斌身后拍了拍他肩膀，把盯著電視劇前幾集劇本發呆的玄斌嚇得差點兒從沙發上竄起來。

    “世宇姐你回來啦！”玄斌顯然沒看到對面倆人對視一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還挺驚喜的。

    “是啊是啊我回來啦，聽說你最近挺厲害啊？”成世宇本來只是拍拍肩膀，但覺得這手感有點兒離譜，沒留意時拍下去都有些手疼，沒忍住使勁兒往下按了按，“你小子這肌肉練的可以啊？”

    不怎么像是出名后放縱自我啊？

    玄斌顯然沒有想到更多，嘿嘿一笑格外陽光燦爛，顯然對于這位最初發掘自己的伯樂，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想要聽到更多夸獎。

    他最近的成績不是很好嘛、聽其他部門的姐姐說投資回報率也很喜人，早就已經從廣告商那兒都賺回來了，那聽到消息的世宇姐這應該就是來夸夸自己的吧？

    【李民奎：你想得美！】

    不知道正式入組拍攝尤其還是擔當主角是不是真就這么磨礪人，之前成世宇是覺得玄斌在路人里過分顯眼但是放娛樂圈灰撲撲的，但是這次鏡頭鍛煉與紅氣養人，看上去都更有明星相了。

    “挺好，我助理都因為電視劇成為你的粉絲啦，還在跟我推薦你表現多么多么好。”成世宇見他們在看劇本，干脆坐在玄斌身邊也抬手拿了個本子開始翻看，“你瞧，有名氣之后就不需要自己去找項目，都是項目主動找過來啦，這就是你的新的煩惱啦。”

    “也沒有那么煩惱。”玄斌小聲嘀咕了一句，顯然這就是他剛剛在篩選劇本時還不如對面兩人用心的原因，“有的角色設計或者故事劇情，不是太狗血就是太無趣。”

    淺淺看了一遍也沒哪個有演的欲望，這應該就算不上煩惱了吧？

    這話一出，他經紀人因為這有些放肆的回答剛想訓斥他，旁邊的李民奎直接拽住，大老板來不就是處理這事的，現在在老板面前訓人凸顯他的存在感嗎？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別看《畢業那年》看似是個新人云集的草臺班子，但想正經干一番大事的和按照既定公式出劇本自然不同。而在已經把起點壘高的情況下，有藝術追求也不是壞事。

    但要不他們公司就還是繼續自己組項目，要不然外界的好劇本自然優先由一線影視劇明星挑選，之后層層篩選不要的、或者想另辟蹊徑試試新人的，劇本便才會到玄斌這邊。

    其實演員們也或多或少是有欣賞水平的，很多時候不是不想接好本子，僧多粥少，能分到手中的本子質量自然無法保證。

    歸根究底也是因為玄斌剛剛出道資歷淺又沒什么獎項加持，也沒怎么證明自己的收視率號召力，本身韓娛盤子就小，輪到他時質量可想而知。

    但這種時候經紀公司就覺得需要的是曝光率和數量，而不是演員想要愛惜羽毛追求的質量。

    “最近有人推薦我了一堆電影，其中有好幾部爛片，毫無邏輯可言。”成世宇想想自己最近的‘是總裁就看它保你平安’影片庫，示意玄斌去影音室準備一下設備，一會兒她帶他打開一下新世界。

    他平常電影鑒賞和演技學習課上看到的都是名篇佳作，對電影平均質量的預期可能有點兒偏頗，成世宇決定帶他領略一下水準之下的下限。

    雖然感覺到自己是在被敷衍，但玄斌也只能乖乖順著成世宇的指示先去影音室，等候一會兒接受所謂“爛片洗禮”。

    而留在會議室里的成世宇翻看了兩個劇本也不打算再看第三個了，“雖然劇本送上門是好事，但你們好歹也得去爭取一下更加搶手的項目角色，哪怕是配角呢。”

    李民奎在這方面有話要說，玄斌經紀人看出兩位領導的意思立刻起身告罪離開，待辦公室大門重新關閉，“主要是咱們同齡的新人演員有點兒多，總歸是有個資源傾斜問題。”

    那家里不是還有個關系戶嘛，而且硬件條件各方面也在線，李民奎原先的想法有好的項目是先緊著太子來。

    “你說姜棟沅？”成世宇思考了兩秒搖頭，“電視劇資源先不考慮棟沅。”

    “您的意思是？”

    “棟沅那邊之前我恰好有個比較看好的電影項目，試試看能不能給棟沅搶過來。”

    李民奎沉默兩秒看向自家老大，不是吧、你都忙成什么樣了，怎么還有時間和精力顧著這件事啊？

    這可比資源完全傾斜主捧姜棟沅還要可怕吧，這是老大搶資源也要強捧啊。

    第152章 總有道理成世宇

    “棟沅那邊打算往電影方向發展， 電視劇相關資源可以不優先考慮他。”

    可能是之前被大長篇連續劇給磨得夠嗆，姜棟沅的角色雖然也很受女性觀眾歡迎，但等編劇讓角色下線時， 這小子完全沒有首部劇殺青的遺憾， 而是對終于結束真是歡喜雀躍極了。

    之前沒能把人塞進自家電視劇，雖然有在歷史連續劇擔當配角的資源補上，但成世宇事后就有囑咐人另外找尋些合適的資源。

    說來也巧，如果說當初姜棟沅沒入選是因為看起來‘太貴了’，那合適的電影《我的野蠻女老師》這其中， 男主角干脆就是一個富家公子哥。

    聽老板提到電影項目的名字， 李民奎欲言又止。

    倒不是因為沒聽說過這個項目， 恰恰相反， 他有所耳聞、耳聞到很清楚目前這部電影女主角還沒定下， 卻基本已經明晰最接近男主角的是權相佑。

    以權相佑的名聲和人氣，一部聽上去就是仿著之前大火的《我的野蠻女友》風格延續的愛情輕喜劇， 姜棟沅哪來的競爭力？

    然而資方想要直接下場，哪里還是單純演員之間競爭力的事？

    成世宇還覺得有理有據，聽名字就知道一如《我的野蠻女友》主捧智羨，這部電影的最亮眼的是女主角，因為競爭較多才沒最終確定下來。

    那作為綠葉的角色演繹難度不會太高，權相佑xi還是應該珍惜羽毛挑戰更有難度的角色呀。

    最關鍵的是，想想權相佑的年紀和臉，怎么看都是棟沅更加符合角色本身吧？

    雖然是留了兩級的高中生， 但好歹選角還是要盡量年輕點兒吧。

    這么想著，成世宇肯定地點點頭， “棟沅更適合這個角色，對吧？”

    聽著是問句， 但這顯然毋庸置疑，李民奎還能多說什么，就只能點頭表示好的老板我下面照辦。不過這樣也正好，算是老板自己找來的資源，那其他安排也更加省事了。

    “那行，我先去看電影了，你自己消化吧。”其實成世宇在不甚了解的娛樂領域很少做主太多事，但相對應的因為覺得自己不用太主事，很多時候會暴露出在明宇集團本部實屬罕見的不靠譜的一面。

    都說了要去影音室看電影，成世宇端著咖啡杯推門進來，結果看到已經坐了十來個人的影音室有些懵懵，不是、怎么也是工作日，你們這么當著老板的面兒明目張膽偷懶真的好嗎？

    還是該說你們如此喜愛公司，明明沒有通告還一個兩個在公司呆著。

    也沒想到只是叫下正好在公司的樸海振，結果東拽西扯多了這么多人的玄斌有些忐忑地搓手，看到世宇姐在影音室門口先是迷茫，然后不等自己招呼便被后面剛進來的姜棟沅推著肩膀找了個合適的座位坐下。

    那個動作和姿態自然而流暢熟識極了，一下子就將兩人關系親近這點彰顯明了。

    算是同期進入、又連續合作兩部作品且性格相合的玄斌樸海振兩人關系很好，但相對應跟姜棟沅好像一直沒有太多交集。

    倒是這位在公司有名的很，也不知道怎么整的，誰都知道是跟老板密切的合作伙伴的孩子，也是老板特別囑咐好好照顧。

    說真的，自打這位來單位，真跟成世宇關系不錯的樸海振都不明顯了。

    但這位‘關系戶’好像完全無所謂自己會不會被公司其他人認為會從成世宇這里獲得青睞或者偏向，也不在乎因此受到的異樣眼光，從這一點看，是很聽從本意、隨心所欲的性格，依舊我行我素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的這種性格，在充滿競爭和利益糾葛的職場環境中顯得格外獨特，就像一個游離在規則之外的人，只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不受外界的干擾。

    放在娛樂圈這個大環境，男藝人和女社長之間往往容易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引發各種桃色聯想。尤其是成世宇 “顏控” 的名聲在公司內外愈傳愈烈、自己前男友和現男友都是帥氣男藝人，更是讓人們對她和身邊男藝人的關系格外關注。

    但有些奇妙，對于成世宇和姜棟沅之間的關系，最多也只是一些關于他們關系曖昧的猜測，卻沒有人會無端地將其上升到包養傳聞的層面。

    如果說姜棟沅純粹是隨心所欲我行我素，成世宇會特殊照顧他一方面因為對姜哲宇的尊重和合作態度，另一方面也是這男孩是眼神清澈的小鹿眼讓人覺得他在表達不摻雜質的信任感。

    成世宇之前就跟姜哲宇私底下吐槽過，棟沅確實不像是能接他班的人，更像是靠感覺和隨心的藝術家，也算是給自己找了個好的發展方向，是工科生的理性思維下的決策。

    只是電影開始十分鐘，成世宇還是忍無可忍地一胳膊肘懟了一下“靠感覺和隨心”的姜藝術家，在精神放松下冷不丁遭受攻擊的姜棟沅茫然無辜地看過來，雖然沒有出聲，但已經明顯寫著“咋的了我的姐？”

    “別抖腿。”原本還能忍忍，但是總感覺電梯搖晃也給不到這種晃動程度，成世宇還是沒忍住管束一下他那不羈狂放的靈魂。

    看著電影突然身邊開始帶著沙發直晃，這是什么容易引起PTSD的發展。

    大概是影音室音效太好而沙發也太舒服，姜棟沅過于放松地沒去留意這一點，有些訕訕笑了雙手掌心乖巧放在雙膝又緊緊并攏，一種在家里被突然襲擊“別塌肩膀”或者“別抖腿”的既視感。

    都說了今天是為了刷新電影審美下限，質量堪憂的影片自然也很難一直吸引人注意力，成世宇索性就當那是個背景音，“你爸媽都去國外了你呢？自己留首爾？”

    “也沒什么事啊，我平常也是自己在首爾呆著。”不像是家里長輩那么看重過年不過年，在姜棟沅看來就是合理放假，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么必須要團聚才夠熱鬧的必要。

    而且年輕人嘛，總有自己的標新立異，不是那么追求合群。

    “別的也就算了，那兩天外賣可都難點，你又不會自己做飯”這大少爺自己做飯大概就隨便瞎湊活了。

    其實這事本來沒必要成世宇操心，但想想姜哲宇干嘛特意跟自己說這件事，必然不是覺得她能說服姜棟沅跟他們一道出國，那只有一種可能，倒也還行，“干脆我定個餐廳咱倆去吃，吃完飯各回各家繼續休息吧。”

    “啊？”這個提議顯然有些突然，整的姜棟沅都顧不上覺得四肢受限僵硬發癢了，“你不跟我姐夫一起過啊？”這、雖然姜棟沅自己沒什么儀式感啦，但是情侶不一起過而是跟他這個年輕帥氣的好青年，有點兒不太好吧？

    “他回家啊，這年總跟我在美國呆著，難得過年怎么也得回家嘛。”成世宇說完補充了一句，“你干嘛總叫他姐夫，感覺奇奇怪怪的。”

    尤其主要是他一般叫自己都是叫‘世宇姐’，而且他還有親姐姐，總感覺這個不點名道姓的‘姐夫’很微妙。

    姜棟沅也不去講元彬聽上去挺滿意這個稱呼、他這副長相就得注意不會引起同性下意識的警覺和敵意，聽出成世宇的意思點點頭表示了解，“是不是需要提前預定，現在還來得及嗎？”

    這時又好像不需要注意會不會引起警覺了似的。

    默認了她說的二人聚餐安排，直接詢問起了餐飲店安排。

    成世宇抬了抬下巴故作自負說道，“也不看看你面前的是誰，我想去的餐廳還需要預定嗎？”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需要的，倒不用插隊，那些餐廳以往會預留一兩間方便臨時安排的餐桌或包間。

    “這可比現在播放的這部電影好看多了。”姜棟沅意有所指說完，抬手捻起嘴巴，表示計劃說定還是回頭繼續看“荒誕喜劇”吧。

    *

    “我回去幾天，這周六就回來。”劇組那邊三天前就停工了，元彬還特意又拖延了兩天才卡在最后回旌善，電話里父母催促的電話已經打了好幾撥，但他還是有些掛懷成世宇一個人呆在首爾。

    “好啦好啦，我保證幾天之后你將看到的還是一個全須全尾、”成世宇說到這里立刻感覺到對面人炸毛的激靈，連忙呸呸呸表示年輕氣盛不作數，“我是說，體重一斤不減的我，好了吧？”

    “晚上跟棟沅出去吃飯，少喝點兒酒，還有——”元彬還要交代，成世宇聽了個開頭立刻推著人往門口走，表示“好了好了都明白我跟那小孩能喝什么酒”，總算把人給送上了回家的路。

    自打聽說自己今天晚飯跟姜棟沅單獨吃飯，元彬在努力提過幾次“你們公司就沒有其他也留首爾的藝人跟著一起嘛”之后得到否定答案后只能消極對待。算了，這么安排也確實有道理，小世總是這么有道理。

    而“總是有道理”的成世宇扭頭重新回到了通往公寓樓層的電梯。

    順道一提，元彬從劇組回來之后也沒掙扎，直接主動拎包入住了成世宇的地盤。

    第153章 456億開始的

    因為不想將一切搞得太正式， 雖然成世宇拍胸脯信誓旦旦她能夠預約到任何高人氣餐廳，但其實兩個人就只是去了一家姜棟沅推薦的珍藏小酒館，老板是在法國深造多年后回國經營了這家店。

    聽說店面位置有些難找， 比起描述一個地址給成世宇， 姜棟沅主動擔下了接引司機的重任，提前在成世宇公寓樓下等待，有些無聊地看著手機。

    時間觀念很強的成世宇沒有讓姜棟沅久等，在約定時間便走了下來。前兩天剛下了一場大雪，成世宇一出樓門就被有些寒冷的空氣凍到， 失誤失誤， 應該還是穿羽絨服的， 羊絨大衣版型好看歸好看、也容易端出優雅大方的氣質， 但保暖效果畢竟有限。

    所以當成世宇三步并兩步快步坐進副駕駛位置， 對于姜棟沅打招呼的‘新年好’，成世宇本來抬手跟他問好， 卻是在車內充足暖風這一冷一熱刺激下打了個寒顫。

    “空調真是偉大的發明。”成世宇緩過來后如此感慨。

    姜棟沅看著她以往干凈利落的長發被特意卷出蓬松的弧度，進入舒適環境不經意滿意地瞇眼笑，身上棕色羊絨大衣內搭是淺咖色高領毛衣，十分湊巧地和自己衣著除去顏色不同大體一致。

    親近柔美的一面將以往精明果敢的女強人形象中和了不少，才讓原本最開始是出于暗戳戳促狹心理才叫她‘姐姐’的姜棟沅突然意識到，她雖總是展現出超越年齡的成熟和干練，明明是自己的同齡人才對。

    從過于成功、高不可攀的女企業家搖身一變成為身姿曼妙、明艷動人的美人，掉以輕心的姜棟沅被撲面而來的美麗沖擊震了一波， 但緩過來也快，停頓了幾秒像是在耐心等待， 在確定對方沒有后話后才開口，“我還以為你會說你想要在新的一年收購一家空調公司。”

    “？”成世宇一腦門問號， 這小子本人就跟他有些對比明顯的一雙眼睛（有一只內雙又臥蠶）似的，總讓人覺得一半是無辜天使，一半是一肚子壞水的小惡魔。

    這下她是真有些好奇了，“所以我是給你留下了一個什么形象啊？”

    “有錢任性？”姜棟沅如實說著，順道暢想了一下如果他自己有世宇姐這么有錢，大概要買一棟空大樓從頭到尾按照愛好和需求自行設計，打造一片獨屬于自己的天地。

    “行吧，倒是也沒有說錯。”成世宇對于這個評價也沒法反駁，但她也不會無聊到看到什么第一反應就是買家公司的地步！

    咳、應該沒有吧？

    “說起來我去年吧，趁我爸不在家把我們家空調外機給拆了。”姜棟沅可能是覺得這算是挺有意思的壯舉開始自曝，他大學學的機械工程又看了不少專業書，自認為有不少理論知識就開始追求實踐。

    然而想象是美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機械師姜棟沅先生只是個實操小白，零件拆的爽快，還把臟了的零件都清潔了一遍，等安裝回去卻發現多出三個零件不知道該裝回哪里去了。

    至于在他重新訂購的空調當天沒能安裝上、以至于姜父回家熱的夠嗆發現空調掛了氣急敗壞把自己暴揍一頓的事，姜棟沅也就沒跟成世宇講了。

    壯舉和丟臉還是有界限的。

    成世宇聽著熊孩子的黑歷史直笑，姜棟沅一邊開車一邊瞟著她的笑臉，無辜至極地講，“空調外機也是太老了，趁此機會我花自己的零花錢給家里換一個不是好事嗎？”

    “為了避免哪天我聽說你一時興起把公司電腦拆了安裝不回去、又自費換了電腦，在這個問題上我還是決定不盲目鼓勵你了。”成世宇想想這個真會拆家的熊孩子如今可是脫離姜家而呆在明宇娛樂里了，就有點兒笑不出來了。

    “哎一古我還是分得清家里外面的。”姜棟沅表示她這是擔心太多了，他本來在公司就已經存在感驚人了，雖然沒想過趨同，但是也不至于繼續太標新立異。

    “這么說起來，你在公司里還好吧，沒有什么不太自在的吧？”

    “都知道我有后臺，我不讓別人不自在就謝天謝地吧，我會不自在什么？”姜棟沅如此說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了。

    沒有說很快應該就有一個大餅落下來、他的清閑時光也要一去不復返了的成世宇看了眼后視鏡，果然，在車輛少了不少的街道后面緊跟著兩輛車牌號熟悉的車，是她兢兢業業的保鏢們。

    “一會兒的地址大概是哪個街道附近呢？”成世宇問了姜棟沅一句，對方先是一愣，看了眼跟了一路都有點兒眼熟的黑車若有所思，報出了一串地址，看著成世宇噼噼啪啪在手機上編輯短信并發送出去。

    “我就說吧。”綠燈亮起車輛重新起步，一腳油門下去的同時只聽姜棟沅說，“感覺有時候現實生活比電影刺激多了。”

    “你猜我為什么要補這些電影看？”成世宇默默吐槽遠方特雷西的行為，“這不是就是得避雷爛片里總裁們的作死行為？”

    *

    很難講在那些保鏢們眼中，成世宇如今在節日里坐在其他私家車里不知曉目的地的情況下直接上車算不算在“作死行為”之中。

    反正順利到達用餐地點進入，沒有發生什么超出預期的事情。

    因為今天日期特殊，店老板提前也跟姜棟沅打過招呼，說自己小酒館今天開到十點閉店，大約九點就停止后廚點單了。

    這在夜生活普遍靠后的首爾顯然是很早的閉店時間了，不過成世宇和姜棟沅本來也沒想拖到太晚時間，知曉店長的安排后也沒有改變。

    來到店里用餐時甚至更不好意思，店里除了他們兩桌（還有幾個保鏢一桌）也沒見到其他客人，顯然如果不是姜棟沅，說不定店長見店里沒客人就直接歇業了。

    點菜都是提前定好的，兩個人坐在位置沒一會兒就開始從餐前酒和冷盤開始上，不過老板顯然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剛開始一兩眼還沒發現，等到湊近上菜次數多了自然而然就認出來了成世宇的身份。

    比起娛樂圈的新人姜棟沅，這位才是真真正正活躍在新聞上的大人物。

    不過認出來也就認出來，除了后廚做菜更細致一點兒希望能培養一位回頭客之外，作為一個餐館老板，他也沒有其他念頭了。

    悠揚音樂和昏黃燈光加持，為了避免冷場的兩個人東聊西聊，話題從生活瑣事到興趣愛好，漸漸地變得更加深入一些。姜棟沅平日并非是那種好奇心特別重的人，但在幾杯紅酒的微醺作用下，他的話匣子也漸漸打開了，“我爸媽出去旅行、咳、工作去了”姜棟沅說順口了，但是在老板面前還是給老爸挽尊一下。

    “但你家就在首爾，又為什么一個人過節？”

    成世宇聽到問題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復了常態。她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紅酒，語氣和緩平淡說道，“我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節，我媽在我高中時候意外去世了，就剩下我自己了。”

    其實隨著與成世宇的接觸增多，她平日里以公司為家的作派和過年節明顯孤身一人度過，不少人都隱約猜到了她的家庭情況可能有些復雜或者不好多言，也會刻意避開這個話題，生怕一不小心就戳到她的痛處。

    但成世宇自己其實并不怎么在意同人提及此事，畢竟時光已經流轉了多年，在歲月的磨礪中，她早已與過去的傷痛達成了和解。

    說些煲雞湯的話，成世宇一直安慰自己，那些曾經的苦難與悲傷，雖然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但也成為了她成長的基石。

    姜棟沅在她平淡的語氣中倏地清醒了，想要說些什么來安慰她，卻又覺得任何言語在不可逆的悲劇面前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成世宇似乎察覺到了姜棟沅的情緒變化，她露出意料之中卻又無可奈何的笑，試圖緩解這略顯沉重的氛圍，“話題都聊到這里了，不如我給你講講其他有趣的吧，比如我是怎么擁有的第一桶金？”

    從成世宇的只言片語就知道她的初始金并不像是外界公認的來自于家庭支援，那她到底哪里來的那么多錢就更加讓人好奇非常了。

    正好今天成世宇心情好，她如今也早已不在意非得隱瞞秘密，壓低聲音說著“我從來沒跟別人講過，也就是棟沅你，一定要注意保密”的真相，“兩年前我中了大**的頭獎。”

    從來被業內認為有著‘迷之好運’的成世宇說著真正讓人驚嘆究竟是何等運氣的話，“我一輩子都忘記不了那個數字，456，我稅后拿到了四百五十六億韓元。”

    看著驚嘆驚奇到雙眼瞪大成同樣大小的姜棟沅，成世宇發自內心發出一陣真正抑制不住的、甚至有些猖狂地狂氣大笑。

    “也就是說你靠四百五十六億，在兩年之間——”姜棟元真的不想用‘只’來形容這筆啟動金，可是在成世宇目前的成就面前，這第一桶金真正意義變得數字渺小了，“創造出了這樣一個只屬于你的商業帝國？”

    他就說吧，這位女士的現實生活可是比電影電視劇劇情要刺激多了。

    第154章 短暫恍惚

    吃吃喝喝外加閑聊， 時間自然而然過得很快，酒足飯飽的兩個人也不想再耽誤老板的下班時間，確認妥當后兩個人便并肩離開了小酒館。

    雖然餐廳是姜棟沅的安排， 成世宇覺得餐食味道確實很好， 作為年長的姐姐結賬時夸了老板手藝好幾句，在老板心情愉快表示下次再來提前說，他給安排更多拿手好菜時笑著應好，表示以后有機會一定再來。

    “下次可以試試他家的羊排，肉質細嫩、一點兒膻味沒有。”姜棟沅撩開門簾讓成世宇先出來， 沖老板挑挑眉毛， 表示一定要記得自己的好。

    可能是吃飽后從身體內部提供著豐富熱量， 明明夜更深了， 成世宇卻覺得冷風打在身上好像沒有那么讓人難以忍受了， 慢慢悠悠在姜棟沅身前兩步溜溜達達晃著，腳步輕盈而悠閑， 在安靜寧和的月夜中自在漫步。

    姜棟沅跟在身后含笑看著，吃些美食就能心情好，也挺容易滿足的嘛。

    成世宇回頭還想問問顯然更加年輕會玩的姜棟沅還有沒有什么其他安排，和他溫和明亮的目光不期而遇對上，姜棟沅被捕捉到光明正大的注視也沒有遮掩挪開，依舊帶著坦然的欣賞，“怎么了？”

    “該回去了嗎？”成世宇停下腳步讓他走到身邊，姜棟沅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這個時間的話，你想去漢江旁邊溜達溜達嘛？聽說有煙火表演。”

    說是不至于感到被冷風吹透， 聽到姜棟沅這個建議成世宇第一反應還是仿佛已經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大冬天的， 算了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緊了緊身上的大衣，不僅這樣，因為兩個人是在巷子里迎著風往外走，成世宇干脆貓到了姜棟沅身后，以實際行動表達了對于大晚上跟一堆人瑟瑟發抖喝冷風的抗拒。

    真要那么想看煙火表演，等天氣暖和些她干脆請專業團隊再表演一場還不行嗎？

    別說，這小子身材高大還是很能擋擋風的。

    被用來擋風的姜棟沅站住不動，哭笑不得地回頭卻只能看到她的頭頂，他本來就只是提議又不是想要勉強，“你是累了想要回家，還是只是覺得江邊太冷了？”

    氛圍和睦吃頓飯當然談不上累，他提了兩次成世宇也算聽出來他可能比起直接回家更加想有其他活動，伸手把他腦袋板正表示別亂動會漏風，“你有什么安排？”

    頂多是臨時安排，姜棟沅卻生怕他自己回復慢了就讓成世宇拿定主意回家休息，連忙提議，“要不然我叫幾個朋友一起出來，咱們去酒吧？”

    這種節假日里餐館可能會早下班，酒吧這種年輕人后半夜狂歡聚會的地方可不會放過賺錢的時機。

    怎么說呢，有一種孤單，大概是朋友怕你孤單。

    成世宇自己當然不會覺得，但反正她既有時間也有精力，那多些新體驗也沒什么不行。

    “那咱們現在走著？”成世宇戳戳姜棟沅示意他往前走，風里說話傻傻的，有什么事上車再說——姜棟沅喝酒了不能開車，她帶了保鏢還是能臨時客串一下的。

    “時間上還早，不著急。”等兩個人坐上后座，保鏢請示具體要去哪里，姜棟沅思索著，目光上下打量自己和世宇姐的裝扮，好像去酒吧的話就不是那么符合需求了。

    “那咱們先去換身衣服、化化妝再說。”

    *

    震耳欲聾的音樂、迷離的環境燈、特意的濃妝與鮮妍顯眼的首飾，身著裙裝的成世宇感覺自己老了，如果這就是當代年輕人打發時間的方式、她都快跟不上潮流了。

    怎么說呢，迷亂氛圍中全都躁動不安，削弱燈光與濃妝下很難看清面貌長相，該說棟沅準備挺充分嗎，成世宇倒是不用擔心有人認出自己了。

    姜棟沅之前拍胸脯表示輕松能叫來幾個人，但他顯然是為了增強說服力在夸大其詞，在妝造室給成世宇化妝的時間里，姜棟沅的手機就一直沒有停過，打了一圈電話才勉強叫來了兩男一女三個年輕人。

    應該都是模特期間認識的朋友，不是過年沒有回家就是家本身就在首爾。而姜棟沅在介紹成世宇身份時說是自己姐姐，根據之前電話里應承的，姜棟沅干脆表示整場消費他買單。

    酒吧舞池熱鬧非常群魔亂舞，姜棟沅選擇這家卻是因為酒水不錯，于是在幾個陌生人寒暄幾句有人往舞池去時，成世宇借著微弱的桌面燭光仔細看著酒單。

    她打算嘗試幾杯這家備受推崇的雞尾酒，雖然是沒有喝解酒藥的情況，但只憑酒量應該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喝多，這一點成世宇對自己的酒量還是有信心的。

    雞尾酒本就是多種基酒混合、口感清甜但實際酒精度數很高，姜棟沅看著成世宇酷酷點了五六杯說是都想嘗嘗，有些欲言又止。

    他倒不是怕消費，就是對成世宇的酒量沒有個心理預期，既想攔攔又怕是多管閑事。

    “沒事兒，我就都嘗嘗。”成世宇一邊點單一邊還抽空安慰姜棟沅，正還想繼續翻頁看看，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看到上面元彬的名字，成世宇先同服務生表示暫時先這樣，猶豫了兩秒要不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但思考無果也懶得動彈，就選擇了放棄。

    元彬今天到家時已經下午了，雖然被父親嘀咕了幾句到底是不是真的這么忙非得趕到最后回來，但因為許久未見，在父母哥姐這里還處于親昵期，總歸是喜悅穩穩壓住了更多抱怨。

    吃飯時作為很久沒回家的幼子，元彬理所當然成為了話題中心，親人對于他的生活遠比事業更加關心，那不可避免地就會聊到作為他公開女朋友的成世宇。

    比起潑天財富，金父金母更關心的還是兩個人關系穩不穩定、進展到那一步了，那女孩性格如何、長相又怎么樣。

    雖然有些嘮叨，但剛剛回來同樣容忍度也相對更高的元彬倒也配合著逐條回答應和他們的問題。

    等到一頓晚餐吃完，究竟吃了些什么已經沒那么多印象了，總歸就是心累。

    心累的元彬看時間估摸著小世那邊應該也吃完飯了，便將大衣裹好走去院子里，找了個避風的角落給成世宇把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倒是很快就被接通，只是另一頭傳出的震耳朵的音樂聲讓元彬皺了皺眉頭，都有點兒想把手機拿遠。

    “怎么這么鬧，你在哪兒呢？”

    “外面太冷了，跟棟沅和幾個新認識的朋友來附近的酒吧呆一會兒。安心啦，我就喝幾杯酒、”成世宇這話剛說出口就被姜棟沅緊盯著，那副‘你看看你說漏嘴了吧’的表情太顯眼，她連忙改口，“我是說，我就嘗幾口酒。”

    可以說是情侶過于黏膩，也可以認為是對方不放心查崗，不過對于元彬的做法姜棟沅倒是可以理解。

    不如說如果這一晚上元彬一個電話不打、就放心讓世宇姐跟他兩個人慶祝，才會令人懷疑是不是有分手的嫌疑。

    場地里音量太高，呆久了或許聽習慣，但接電話顯然很難聽到電話另一頭的回答，成世宇把手機音量放大一些，才勉強聽清。

    正說著，成世宇本只是無目的望向前方，卻大老遠就看到一個在黑暗環境中面容模糊的衣服架子走了過來，男人大概一米八七、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面部線條硬朗英俊，腳步停留在卡座旁就像是投注了一片陰影。

    “找你可真是費勁。”來人毫不掩飾情緒同姜棟沅抱怨說著，在一眾打扮花哨（寒冷）的男女中，只有他嚴嚴實實裹著長款羽絨服，卻依舊因為硬件條件太好一路走來不斷吸引著注意力。

    羽絨服里包裹著黑色打底毛衣和修身黑色長褲，渾身上下極素沒有任何其他裝飾，黑漆漆地仿佛能立刻融進黑暗之中。

    但衣著再普通、甚至可能放在大街上會跟人撞衫，他也絕對不會被門口的安保人員攔在外面，硬帥就是一切夜場的通行證。

    不過已經不用再去看同樣利落瀟灑將羽絨服撂到一旁的動作了，從聽到男人聲音那刻成世宇就反應過來，以為真能有緣分到這地步的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那人的聲音成熟溫柔，和面前這位低沉甚至有些沙啞的聲音形成了過于鮮明的對比。

    成世宇雖然有短暫的恍惚，但也很快回過神來，繼續集中精神跟電話另一頭的元彬講話，并保證不會喝多、回家不管多晚都跟他電話報告。

    “就是別人也就算了，你也太小瞧我的酒量了吧？”成世宇反而不滿地拖著長音有些撒嬌似的說著。

    突然“別人”的姜棟沅摸摸鼻子，旁邊的小伙伴還在傻乎乎試圖將一整個長款羽絨服疊成豆腐塊再安安穩穩放置在沙發上，他干脆伸手幫忙把衣服拿到卡座里面位置，也就不需要擔心會掉了。

    解決了衣服問題，大半夜從家里偷跑出來吹了半天冷風的男人這才有閑心看了看自他來一直接著電話的女人，眼生應該不認識，這應該就是姜棟沅說的姐姐了，只是，“我怎么沒聽說你還有個姐姐？”

    總感覺借口一層套著一層，已經是人家口中‘別人’的姜棟沅撇撇嘴，將內心被忽略的不爽暫時放置，“我美國的堂姐，怎么我之前還得連這個都跟你講？”

    第155章 走吧，姐姐

    熱鬧非凡的夜場里燈光閃爍， 音樂震耳欲聾，人群在舞池中肆意舞動，釋放著激情與活力。

    等到成世宇的電話結束， 姜棟沅便適時地為她與趙寅城做了引薦， 簡單寒暄之后再次同成世宇確定了下她不要下去跳舞后，便也沒有勉強她融入氛圍之中了。

    趙寅城其實也是被姜棟沅死命call來的，耐不住姜棟沅的熱情邀請給個面子，但是今天沒什么興趣在舞池里人擠人，干脆就來喝喝酒熱鬧熱鬧。

    此刻見姜棟沅一頭扎進舞池玩耍， 十分直男地剩女孩一個人坐在卡座， 趙寅城才有些相信這還真是姐姐， 不是什么其他關系。

    趙寅城近來的生活也并不輕松， 他作為新人踏入演藝圈至今一直不算特別順利。工資極低， 在劇組里需要處處看前輩眼色行事，對于業內那些紛繁復雜、不成文的規矩， 他也只是略知一二，常常在不經意間就犯了錯，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參演的電影票房不佳，外界對他的演技也提出了諸多質疑，“花瓶” 這個刺耳的標簽似乎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盡管發掘他的經紀人鄭勛拓在圈里頗有名氣，但由于公司內部競爭激烈資源有限，他顯然還未得到足夠的重視與資源傾斜， 沒有特別出彩的角色。

    這還是他珍惜羽毛，雖然缺錢卻不會一味追求高薪而忽略對劇本或項目精心篩選。

    更雪上加霜的是， 前段時間在外辛苦工作的父親不慎從樓梯上摔下住院、后面需要長期靜養，弟弟尚在大學就讀還未畢業， 根本無法承擔起家庭的責任。

    作為家里的長男，趙寅城只能承擔起養家的重擔。

    他身邊的熟人都清楚，有什么場子需要湊人數、添熱鬧，只要有人請客，趙寅城必定會欣然前往。

    能趁此機會隨便多吃一點。

    或許在旁人看來，這種類似“蹭吃蹭喝”的行為有些不太體面，但趙寅城卻有著自己的想法。他覺得這只是一種互相配合的方式，對方請客消費、那自己提供情緒價值，大家各取所需。

    雖然生活給予了趙寅城巨大的精神壓力，但他憑借著強大的心理素質，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可羞恥的。

    也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他和姜棟沅漸漸熟絡起來。

    姜棟沅家境優越，轉去的簽約公司也是圈子里口碑極佳的良心經紀公司。在趙寅城最艱難的時刻，姜棟沅向他伸出了援手，倒不會直接借錢或者怎樣，但在一些球類活動或者朋友聚會經常會叫著他一起參與。

    今天也就是姜棟沅像是有什么要緊事叫他，還特意承諾會報銷往返的車費，他這才冒著嚴寒趕來。畢竟在這寒冷的冬天，出行實在是一件苦差事，打車費對于經濟拮據的他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趙寅城的家就在首爾，他時常回去看望家人，但家里的煩心事卻讓他常常感到壓抑，所以他才想離開那個環境，找個地方放松一下。

    而在他看來，最廉價、最容易獲得的放松方式就是酒精了，尤其是在姜棟沅請客的情況下，不需要擔心場合有什么問題的他更是沒有了后顧之憂。

    成世宇正專注地看著手機打字，趙寅城則是在看菜單，只是他的目光倒沒有集中在之前成世宇翻看的酒單上，而是看著花樣不少的小吃，最后決定點一份薯條、洋蔥圈、魷魚圈三拼的小吃拼盤。

    不過還不等趙寅城叫服務生過來，端著幾杯雞尾酒的服務生已經停在了桌邊，看到卡座位置只有兩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顯然是在思考要如何分配托盤上面的五杯酒。

    “你先放下就好。”成世宇抬起頭看著酒杯造型不一、顏色別致的雞尾酒，倒是跟酒水單上的照片沒有發生太多的圖片與實物不符的情況，她看著趙寅城補點了一份拼盤才問，“你看下有什么想喝的嗎，或者再點點？”

    女人的妝容很濃，精致的眼影艷麗的口紅，搭配上大小夸張的耳飾，在夜場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迷人。但成熟大姐姐的聲音溫和動聽，流淌在這略顯嘈雜的環境中，給人一種別樣的舒適感。

    就像所有人在音樂與燈光交織的光怪陸離中盡情舞動、釋放著內心深處的激情與壓力。而她怡然自得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仿佛無論怎樣的環境都能自洽的神秘獨特。

    趙寅城看著那品類繁多的酒水，心中猜到這些原本可能就是成世宇點給她自己的。他搖了搖頭，禮貌地回答道，“我點幾瓶啤酒吧。”在他看來比起那些混合的洋酒，清爽的啤酒是他更喜歡的口感。

    不過有了這番交流，比起喧鬧的周遭，趙寅城倒是更想聽她開口講話了。氣氛不復兩個陌生人恰巧同桌的尷尬，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況且這不也算別人請客，他來提供情緒價值？

    “味道怎么樣？”趙寅城見她每一杯都抿了一口有些好奇問道，其實成世宇喝到第四杯嘴里味道復雜已經嘗不出什么不同了，但這種品酒的閑情逸致對如今的她來說也算是難得體會，所以興致頗高。

    “有的酒精味濃、有的果味更重，不過說實話我已經喝不太出來配比是不是恰當了。”成世宇單手托腮帶著些漫不經心的疏懶，可能是店里客人太多，見他后點的啤酒一直沒有上來，她推了一杯口感相對柔和的遞到趙寅城面前，“要不要嘗嘗？”

    她的動作自始至終帶著閑適淡定的成熟感與理直氣壯的坦然，方才還在內心自嘲喝不慣的趙寅城鬼使神差沒有拒絕、而是接了過來，只是拿在手里不喝會不會不太好，拿的近了才看到杯子另一側紅的誘人的一枚完整口紅印。

    趙寅城動作一頓，下意識抬眼看了一眼絲毫沒有注意自己、還在專心應付另一款雞尾酒的女人，她的眼睛描畫尖利上挑鋒利感十足，看向下方帶著不羈與疏離，偏偏那份迷人性感的成熟讓人難以責怪、也不愿挪開眼，像是有著無數故事性的漩渦，引人好奇了解。

    于是他還是將酒杯湊近嘴邊，大概是一路過來口渴干脆飲了一大口，先是一陣淡淡的果香，隨后是一絲若有若無的酒精的刺激，口感確實十分柔和，喝上去比起酒精其實更像是飲料。

    感覺也沒那么不能接受，趙寅城索性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見自己的壯舉終于重新分得她的注意，帶了些少年人的自得，“你要去跳舞嗎？”

    好端端的不想脫離舒適區、去跟他們人擠人的成世宇剛說了拒絕，對方好像沒有聽清，在圓弧形卡座的另一側往她方向挪了挪，音量提高了一些，“什么？”

    那張還在男孩與男人間徘徊的青澀俊美的臉離得近了，成世宇更能區分出兩人的不同來，而顯然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的趙寅城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恍惚，帶著些少年人的隨性爽朗，干脆趴在桌面自下而上仰視她，“姜姐姐——”

    這稱呼讓成世宇有些古怪地挑挑眉，心想棟沅那小子到底跟他們怎么說的，“我不姓姜。”

    得到這個回復的趙寅城無所謂地聳聳肩，也沒有就勢問她的名字，而是干脆去掉了姓氏，“酒也喝了一些了，那姐姐你想要下去跳舞嗎？”

    “我還是給你們看著衣服吧。”成世宇看著座位四散的外套，婉拒了對方的邀請。只是不知道趙寅城是不是真的沒聽懂當真了，他不甚在意地順著對方的視線瞥了一圈，“這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不用管他們。”

    趙寅城自己羽絨服口袋里空空蕩蕩，幾張鈔票就隨手揣在口袋里，他還記得姜棟沅講她是國外讀書，“在美國不是應該玩的很熱鬧嗎？”

    “好吧好吧，我不太會。”也不知道哪來的固執堅持，成世宇無可奈何說了實話，熱鬧確實熱鬧，但純粹跟著節奏擺動身軀她還是不太擅長。

    但她話中并不算堅持的語氣和莫名熟稔的縱容卻令十分敏銳的趙寅城突然笑了，是那種肆意張揚咧嘴直笑，甚至到了有些放肆的程度，卻因為長相太好怎樣也不會讓人引起反感，“我教你，走吧，姐姐。”

    他每次喊“怒那”時都會特意壓低放緩聲音，成世宇很輕易就發現了有些好笑的小心思，也是真的悶笑出來。

    不是、平常明明沒有，為什么這小子叫姐姐自己感覺很是奇妙。

    趙寅城不管其他，只當這是對自己行動的鼓勵，他伸手放在成世宇面前，在她搭上手心的下一秒嘿咻一下將人拉起來，往舞池中心走去。

    成世宇默默看著自己‘價值不菲’的包包（主要有銀行卡）離自己遠去，如果說出小卡片中的金額，恐怕會將這個對自己魅力自信過頭的男孩嚇一大跳。

    不過相信跟著的保鏢會盯緊，也就沒有拒絕。

    成世宇本就脾氣好，對這個新竄出來的‘弟弟’更是下意識順著了些。

    怎么說呢，今夜真是有很多奇妙體驗。

    從初見時起成世宇就是坐在沙發上，趙寅城這才發現對方的身高放在國內女性里算高的一波，加上高跟鞋更是可觀，顯得隨著舞姿擺動、紅裙之下瑩潤修長的美腿若隱若現，但比例很絕的女人卻完全不會讓人覺得單薄，而是有力量的婷勻。

    兩人十指緊握離得近了，趙寅城明白過來原來她的五官并非是妝容強添存在感，而是本就五官明艷立體、氣場強大銳利的大美人。

    就像她呆在卡座很快能夠吸引趙寅城，站在人群中的女人好像輕輕松松總能成為關注中心。

    周遭不論男女會往她的方向挨近，趙寅城面上叫苦，動作卻誠實且直接地摟上她腰帶束縛下纖細腰肢，將人護在懷中，用身體將之與其他隔絕。

    兩個人挨的太近，成世宇稍不留神被他順勢抱住還有心感慨到底是氣氛加成還是這小子就是膽大心細，她的笑聲仿佛就發生在趙寅城耳邊，可能是帶動的空氣、又或者干脆就是她的氣息在耳旁經過，他難以自控地從耳根開始泛紅。

    “不用那么緊張吧？”

    還以為他有多么擅長玩樂，原來只是少年人的虛勢，黑發紅唇的女人語氣輕松帶了些笑意，她動作自然地抬手攬住他的脖頸，帶著他微微往下俯身湊近過去。

    趙寅城瞳孔微縮，卻只僵硬著立在原地感受著接近的馨香，大腦像是煙花炸后歸于寧靜的空白，感受到那親吻最終只是輕盈落在了唇角，只留下絢爛后想要抓住什么的空茫。

    始作俑者卻已經翩翩然站遠，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造成了什么樣的沖擊，看著方才幽默從容的大男孩成了一個阿巴阿巴的小傻子，她尋思還是適可而止吧，“好啦好啦，我也該回去了。”

    雖然感覺一定會比某人更加聽話一點，但成世宇心想決定還是算了。

    第156章 “沒有”

    姜棟沅在舞池中找到神思不屬的趙寅城時， 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卡座方向，并沒有詢問趙寅城是發生了什么，優先重點是， “我姐姐人呢？”

    “什么？”趙寅城不知道音樂太吵還是剛剛發呆， 總歸沒有聽清，姜棟沅皺著眉頭拽著他的胳膊往卡座回去，等到傻弟弟乖乖坐在位置上，重新問道，“我姐姐呢？”

    我姐姐那么一大個人呢， 怎么不見了？

    “姐姐她、咳、”趙寅城下意識想要摸摸嘴唇位置， 卻還是盡力控制著把手抬起的動作， 解答姜棟沅的困惑， “她說時間不早就先回去了， 可能給你發消息說明情況、你還沒看到吧。”

    有這種猜測的姜棟沅點點頭倒是不著急這就確認情況，而是目光猶疑地在他身上徘徊， 他甚至還聞到了有些熟悉的、他很少在其他人身上嗅到的偏清爽的柑橘香調，而這殘留的味道是從趙寅城手腕上若隱若現傳出的。

    香水味很熟悉、他嘴角由指尖不自知暈染開的口紅色也很明顯，姜棟沅皺皺眉頭想要說些什么，最后還是隱了下去沒有發表什么意見。

    不過一時間也沒有什么繼續跳舞的興致了。

    只是當事人和姜棟沅都知道只是短暫的一時興起，另一位當事人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當是異性之間曖昧拉扯的手段。

    于是當幾天后孔侑從老家釜山回來，姜棟沅再次組個局聚一聚時，兩個素面朝天的人就等來明顯特意捯飭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趙寅城， 本就硬件條件在線，一路走來回頭率比以往都更加翻番。

    要知道他可是屬于裹著件棉服在街上不修邊幅走著都會被人搭訕的程度， 更遑論是特意把外貌利器精心打磨過了。

    只是看到座位對面兩個目瞪口呆的傻哥哥，趙寅城左顧右盼沒有見到以為會看見的人時有些失望， 整個人都從斗志昂揚的氣場耷拉下來，有氣無力沒有形象癱坐在對面，遲來的感覺到了一路走來‘不要溫度要風度’的寒冷。

    “你姐姐沒跟著一起來啊？”失望完全不加掩飾的程度。

    正端著檸檬水喝的姜棟沅被這句問話嗆了一口，他咳咳著才重拾起幾天前的小插曲，“你問這個干嘛？”

    “啊？之前沒來得及交換聯系方式，我還以為這次——”趙寅城還以為當時本身就是棟沅想要撮合他們倆，挺期待今天日常聚會時濃妝以外的真實見面，所以實話實講沒有掩飾。

    “想什么呢，就是他剛回來所以聚聚，之后就又要開始準備各自工作了。”姜棟沅沖著孔侑的方向抬抬下巴，自動忽略了趙寅城渴望得到電話的暗示、不、甚至可以說是明示了，將話題轉移到了回家幾天過得怎么樣的孔侑身上。

    孔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意識到自己不在時有什么奇妙的事情發生，不過還是先順著姜棟沅的話題往下接，緩緩看看后續的發展。

    但趙寅城在這個問題上顯然有著不容小覷的執著，等了又等在服務生將主食剛剛端上后的短暫空隙停頓中突兀開口問道，“所以姐姐她是長居美國了，還是在美國讀書啊？”

    不是、他自己叫姐姐合情合理，這臭小子干嘛要跟著叫啊？

    姜棟沅聽他三番兩次提到成世宇，要不是看到這弟弟一副天真膽大的模樣不似作偽，都想惡意揣測他是認出世宇姐的身份，想來一出“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想是這么想，主要也不知道這倆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究竟發生了什么、世宇姐又是不是真像自己想的無聊招惹，姜棟沅忍了忍還是耐心回答，“她在美國工作，很少回國。”

    人家現實生活就是在美國，回來只是短暫停留，所以別再想了也別再問了，我的傻弟弟。

    得到這個令人悲傷的回答，趙寅城不死心還想繼續問，被姜棟沅一句“她現在已經又出國了”給擋了回去。

    之后肉眼可見的，孔雀開屏花枝招展的傻弟弟情緒暗了幾個色號，變得灰撲撲了。

    “你哪里還有個在美國工作的姐姐？”趁著趙寅城不注意，對姜棟沅家庭情況更加清楚的孔侑疑惑問道。據他了解不是就有一個同在首爾的親姐姐嗎，還是已婚狀態。

    “世宇姐。”為了以防被對面人聽到，姜棟沅氣聲回答。

    這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回答讓孔侑有一瞬的古怪，看向入行以‘小鄭宇盛’名頭進入娛樂圈的傻弟弟，這是遇到了一場怎樣注定無疾而終沒有一絲可能性的艷遇啊？

    想到這里，他也沒忍住補充了一句，“寅城啊，沒可能的事就別去想了。”

    孔侑保證，自己的語氣絕對是安慰為主，沒有一絲一毫嘲笑意味。

    “什么啊？你倆關系好的過頭了吧，就連表姐也認識嗎？”成世宇否定自己姓姜，那趙寅城自動默認對方是姜棟沅母親那邊的親戚，“所以她到底叫什么，我該怎么稱呼她呢？”

    雖然姐姐叫著就很親近，但對方看上去就是成熟掛的大姐姐，他太幼稚是不是也很難凸顯魅力？

    姜棟沅含糊表示如果有下次的話你當面問她吧，趙寅城情商不低，也漸漸看出這兩人的諱莫如深，表情與方才的春心萌動相比也嚴肅了不少，“她不會是已婚吧？”

    “沒有這么嚴重，我也不會看著你犯法好嘛？”姜棟沅吐槽力驚人說完，就見趙寅城長長舒出一口氣，好像覺得除了這一點就沒什么其他太大阻礙了。

    雖然目前最大的阻礙是一面之緣之后根本就沒法遇到、也沒有聯系方式。

    孔侑卻覺得這傻弟弟安心太早試圖暗示，“你都考慮到結婚上面去了，就沒想過萬一她有男朋友呢？”

    “有男朋友又怎么樣，他有我帥氣嗎？”先是牛逼哄哄說完，不過還是壓低聲音確定了下，“所以是有男朋友嗎？”

    孔侑還停留在‘有我帥氣嗎’的無法吐槽的糾結中，怎么說呢，與那位CF皇帝相比，寅城果然還是太青澀幼稚、沒有那種歷經磨礪的男性魅力和明星相。

    想想自家大老板連續兩任對象的品味，顏控本質還是很明顯的。

    姜棟沅卻是想想某個明知道世宇姐孤身一人、卻還是放世宇姐一個人過年的男人，很是理所當然搖了搖頭，“這應該也沒有。”

    在孔侑瞬間“你在說什么鬼話、怎么還騙傻弟弟”的扭頭質問下，姜棟沅卻覺得完全沒什么問題。

    請問，在世宇姐完全不缺金錢的情況下，提供不了陪伴和情緒價值算什么‘正式伴侶’？

    況且不是世宇姐自己說的，沒必要直接叫他姐夫嗎？

    *

    姜棟沅情報沒有問題，成世宇確實已經沒在韓國而是出國了。

    只是她并沒有直接回到紐約或者波士頓，而是等元彬回來后又一并飛去了海那邊大國的首都。

    說起來元彬回來后打量著小世坦然磊落的神情估計沒啥意外插曲，雖然當時接到回到家的電話時已經是后半夜了。

    不過想到小世估計也就是不好拒絕姜棟沅那小子組局（又是一些業務交際），只是閑得無聊喝幾杯酒，元彬倒也沒再更多關注。

    就是這段時間精力集中在拍攝、把之前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英語語感忘了不少的元彬發現，成世宇居然請了個隨行中文家教時刻學習一門新語言。

    卷、女友這實在是太卷了，元彬已經清晰認識到了有些錢確實合該是努力至極的成世宇掙。

    如果說自己演員身份下還有些獎杯、頭銜、記錄是他努力的方向，元彬有時候都不知道，成世宇已經如此成功了，還能天天跟個精力無限小馬達似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這么多活力。

    在她眼中，是不是都是一個個亟待實現的目標，而她看著茫茫多的目標感受到的是無數商機、而不是緊迫壓力。

    “我是不是有點兒太咸魚了？”兩個人呆在真房產遍布全球的成世宇房子里，很有當地特色布局，推開古樸大門里面還有一層密碼門（元彬：？），再來就是三進院落。

    別看房子本身很有年頭了，但后期花大錢進行過改造裝修，冬天呆在屋子里始終暖融融的，兩個人現在正在院子里點著元彬在街邊小賣鋪隨手買的仙女棒，看著一陣陣噴射的火星樂此不疲。

    聽了元彬的話，成世宇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元彬他大概半個月之后回國繼續拍攝，這段時間打算就跟自己呆在這邊，但人生地不熟應該也會覺得無聊吧。

    “其實我倒沒覺得什么，我知道你都是遷就我的工作安排來陪我啦。”也就是這幾天還能一起逛逛景點，成世宇后面就要忙工作了，想了想提議，“《藍色生死戀》不是還沒往內地引進嗎？”

    “啊？還沒有嗎？”元彬一直把自己身份定位在演員位置，在這上面一直無關心，成世宇突然問起自然懵懵不知情況。

    “肯定沒有嘛，不然不就認出你這個大明星啦？”成世宇說著見他還一副狀況外的樣子，只能暗戳戳繼續推動，“這幾年兩國關系還可以，文化交流很密切，我跟廣電總局也打過交道，你感興趣的話，叫制片人過來你們跟對方溝通？”

    對小世的社交圈拓展程度已經沒什么驚訝了，元彬心中一跳，他之前只是將自己定位在演員和CF王者的位置。

    但小世卻給點明了新的方向，就算不直接上手——誰也沒指望他上來作為項目出口的主導，卻至少可以先接觸一下幕后工作。

    習慣了成世宇呼風喚雨，多少被同化的元彬顯然也沒覺得她一個電話把項目組里那位知名制片人喊來工作有什么問題，剛口口聲聲自稱咸魚的男人有點兒熱血上頭，期期艾艾說著，“你覺得我干這些合適嗎？”

    “合適、太合適了。”成世宇笑瞇瞇繼續鼓勵，開口就是一個title，“我這就去讓人給你設計名片，明宇娛樂海外市場部金道振經理。”

    第157章 廠房建設中

    娛樂圈很奇妙， 圈內消息捂得很死輕易不會流到圈外，但與此同時，圈子內部有什么風吹草動不出三天就能讓需要人脈通達的人精們聽聞。

    比如《藍色生死戀》出口到海對面賣出了業內電視劇高價， 有愛打聽的人跟制片人取經詢問細節， 對方倒沒有藏著掖著很是痛快公布答案，拜碼頭拜的哪里，這其中也有項目組里其他人幫忙牽線搭橋。

    在那段時間里誰在那邊，答案一目了然。

    倒沒人會質疑向來演技及格萬歲的元彬怎么會關注到早已結束的電視劇項目出口海外的事，想也知道這其中彎彎繞繞自有隱在背后知名不具的某個大人物， 哪怕早已結項， 制片人也不會在這上面對施以援手的元彬太過吝嗇。

    只這一出， 明明電視劇男主角是宋呈憲， 但元彬未來在圈內行走， 很多人恐怕都將不僅僅以演員的身份看待他了。

    積壓了一肚子疑惑的李稟憲好不容易等來了遲遲不回國的元彬，趁著他進組前連忙把人約出來詳談。比起其他， 李稟憲主要是好奇納罕他為什么突然對幕后工作感興趣了，之前也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啊？

    想也知道不會是單純想念他才叫他出來喝酒，劃重點，李稟憲爽快表示請客，肯定有更深的目的藏在其后。

    但這畢竟是自己關系尚算不錯的圈內人脈之一，元彬還是打算繼續維系下去的。

    果然一進來都還沒把位置坐熱，這人就按耐不住好奇心詢問了，元彬倒是早有準備把懷里的名片遞給了李稟憲。

    他的姿態干凈利落顯得專業瀟灑極了， 讓李稟憲下意識端著坐好雙手接了過來，看著上面的“明宇娛樂海外市場部經理金道振”， 有些傻乎乎地問道，“你要引薦給我的人？不過誰是金道振？”

    這兄弟、自己都還沒說想干嘛呢， 他就已經準備好了？

    “金道振”本人毫無形象地大咧咧翻了個白眼，以示對于他這沒見過世面的嘲諷，緩了緩才想起來‘金道振’何許人也的李稟憲看著這弟弟討打的表情，要不是隔著一張桌子保護，他還真想好好教育教育他。

    果然，又是人家大腿給安排的資源，羨慕不來、羨慕不來。

    李稟憲長長吐出一口氣試圖自我安慰，但是越想越悲憤，“我聽說明宇娛樂福利待遇很好，你不會還另外賺一份工資吧？”

    “就是印著玩的，不作數。”元彬果然還是不像他臉皮那樣厚，做不到再找小世另外討一份工資這種操作，至于李稟憲之前的問題，“其實我倒也還沒有想那么多，就是正好有時間、也有機會，就想接觸看看，萬一感興趣呢？”

    幕后工作也是多種多樣，短短幾天時間他跟那位被call來國外加班的制片人先生也學了不少，又沒有競爭關系，對方也愿意跟元彬處好關系。

    不管是因為他本身韓流明星的身份，還是背后的成世宇。

    比起還沒開始沉下心去想未來職業發展路線的元彬，李稟憲十分肯定自己感興趣，并且已經有了等自己再發展發展開家經紀公司運營藝人的想法。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是指成女士時間方便的話，下次她回國的時間里，你能不能組個幾人小局聚聚，就算是幫哥哥忙了。”李稟憲其實之前就有想法，只是過年放假怕耽誤成世宇安排遲了一步沒說，哪想到對方沒呆幾天又飛國外了。

    “還是你開經紀公司的事想取取經啊？”元彬也聽他不止一次提起過這件事，他印象里成世宇對李稟憲印象還好、他指的是屬于不煩跟他打交道，其實回頭問問，這也不算難事。

    “不過小世她基本上不怎么參與進明宇娛樂的實際經營，你也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我知道她現在集團公司體量這么大，看工作重心就知道在國外的業務只多不少，很難顧得上娛樂圈的事。”李稟憲說到這里卻沒完，像是不經意提起，“不過他們公司的姜棟沅，你聽說過這個人嗎？”

    “她合作伙伴的孩子，在公司里應該也不是秘密，不過怎么了？”這人的態度顯然不是在說些無關緊要的事，而且姜棟沅

    冷不丁躥出來能讓成世宇覺得可以安心一塊過年這種親近程度的“弟弟”，說是毫無危機感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這件事總歸元彬是不好主動跟成世宇問，同姜棟沅幾次會面那小子也挺有分寸的。

    “聽你這么說，你心里有數就行。”他比圈子里其他人能更扒著這條關系的關鍵，李稟憲十分明白如果僅僅因為最初大宇的牽線早就交易還清了。

    更多還是他跟元彬的關系更好，那自然而然李稟憲要穩固住這弟弟的位置才好看看未來有沒有什么合作機會。

    “不過你之前不是在劇組拍攝就是出國了，可能沒得到消息，聽說這位姜棟沅xi空降的電影項目，算是資方直接進場從權相佑那里搶來的。”

    沒什么名氣甚至沒有出演過電影角色的新人演員，開局就是高配置項目，想也知道背后是有資本力捧啊。

    而明宇娛樂背后最大的資本力量是誰，不是一目了然嗎？

    *

    只要想到姜哲宇這半年來累死累活打拼下來的業績，成世宇是覺得再怎么真把一心執著娛樂圈的姜棟沅捧成自家娛樂公司太子都不為過，更別提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電影項目男一號了。

    只能說站在不同的位置、或者說不同的高度，看待問題的視角自然而然會有天差地別的關注點。

    大半年來對娛樂公司無甚關心的大老板好不容易一時興起布置的任務公司當然全力配合完成，為姜棟沅拿下了《我的野蠻女老師》的男一號。

    還在對面首都呆著的成世宇聽到結果淡淡應了句好就放在一旁，她還有很多正事要忙。

    學校那邊對每學期、每門課的出勤率都有著最低的標準，半年來摸清了規則也算跟各位打好關系的成世宇已經做好了瞄著最低出勤標準來的準備。

    肯尼迪教授半年時間里也了解到了自己學生理論知識和實操的優秀，別看是跨專業讀研究生，專業性倒是毋庸置疑。

    況且這姑娘同自己打招呼的理由是為了完成課題，肯尼迪教授更加沒有理由不批——至于研究生作為廉價勞動力需要協助老板完成其他任務，他的組里學生很多，本來也沒有打算讓萊妮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還沒到成世宇為自己劃定的休息時間，休閑度假不是此行主要目的。她一方面是趁機抽空打幾天卡、推進一下長線任務三的完成進度，另一方面也是去到現場看看在隔壁市的廠房建設情況。

    說起來自最初現場勘查踩點選擇建廠位置之后，這還是成世宇第一次來這邊。好像顯得有些不夠重視，讓成世宇有些汗顏。

    廠房建設部分距離該城市市中心很有些距離，區域還很荒蕪，不過周遭國際品牌的廠房隨處可見。

    在規劃階段成世宇就和當地政府就幾片用地簽署了長期戰略合作協議，對方最初以為又是食品工廠或者大廠流水線工序，圖的是這個國家眾所周知的廉價勞動力。

    在聽說對方是來建芯片公司和晶圓廠、且要把核心研發中心都一并落在這邊之后，科技局和商務局評估對方并不是說大話、調研結果表明也確實有這番實力后，從區向市層層上報，在有了建設進展后更是找了個時機報到了首都。

    這也就是后來成世宇又新擴展了人脈網的原因，不管是不是上層指示積極配合，反正都是有跡可循。

    說回當前，雖然全部規劃廠房尚未建完，但一期園區已經大致有了模樣，其中已經搭成的辦公樓和實驗樓更是已有核心團隊開始正式入駐工作了。

    在聘用高端技術人才方面，一如既往是采用的系統人才推薦系統，不管是通過獵頭公司還是其他未知手段，全球范圍內遞出高薪offer。

    其實如果是一家空殼公司，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家重新開始，薪水開的越高反倒越會讓人提高警惕。

    這時候成世宇當初領取任務獎勵涉及的高端研發團隊的作用就凸顯出現，這所謂的研發團隊十數人并不是聯合作戰，而是分別具備帶隊攻關難題的能力，背景介紹中各自都是領域中有些名氣的技術大牛或者首席工程師。

    在這樣的基礎下，成世宇廣泛招徠的主要是給他們各自帶隊填充團隊人才儲備，同時未來還會有跟大學聯合培養研究生的規劃雛形。

    坐進辦公樓的大會議室中，成世宇也算是第一次跟整個團隊成員進行會面，先互相舒適至少認認名字，并且聊聊一個有些嚴肅的主題。

    重點探討一下關于自建一套底層框架的可行性。

    或者說，在成世宇已經默認可行的當下，制定出詳盡具體的執行方向。

    第158章 頭腦風暴

    能容納三十人的會議室位置坐滿， 還有員工在從外面推著轉椅進來，一時間會議室真稱得上滿滿當當。

    成世宇面前攤開著筆記本，等到所有人到位， 作為跟大多數人的初次見面， 她先簡單進行了自我介紹，之后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笑容，“雖然我也會覺得這個環節有些奇怪，但為了方便我跟大家快速熟悉起來，大家簡單進行下自我介紹吧， 包括崗位和工作方向， 當然如果你想要分享更多， 比如興趣愛好、甚至是夢想， 我們也同樣歡迎。”

    大老板要求也算合情合理， 在座的各位便順著成世宇手勢方向依次進行自我介紹，絕大多數都能進行較為流利的英語交流， 或者至少能夠在專有名詞用英文強調方便成世宇有所記憶。

    坐在這里的就是目前德爾斐團隊全部成員，成世宇發現或許是因為公司位置，哪怕還沒有在當地進行大規模招聘，也有大致五分之三的成員是華人或至少華裔。

    在之前全是對高級人才海外招聘的情況下，這個比例已然不低了。

    也挺令人感慨的，據成世宇了解到的情況，這個國家在半導體行業的發展并不占優、想要發展卻技術處處受限。

    但實際上這個群體顯然并不缺少技術人才。

    不過這些想法只是在成世宇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對每個人都有了初級印象， “在未來半個月我會一直在公司，希望也能跟大家盡快熟識起來， 整體工作安排還是依舊由何總工牽頭。”

    今年四十歲的何藝堃并不是技術團隊中年紀最大、經驗最豐富的，卻是各方面綜合能力最高的， 被成世宇直接定為德爾斐公司總工程師，也是之前跟成世宇聯系最多的人。

    “目前絕大多數試驗設備已經齊全了。”何藝堃之前找成世宇最多的事，就是匯總了一批又一批設備清單，跟老板匯報又要支出一筆又一筆錢、出差去各國采購設備。

    核心團隊成員之前工作不是在北美就是在歐洲，各自有人脈和門路，對于采購設備輕車熟路，甚至很多不會輕易獲批的機器也能運作一番。

    “包括光刻機？”成世宇聽著對方匯報，翻看著手中檔案夾里的機器名錄，在看到先進型號時跟何藝堃確定。

    “當然，那是必不可少的。”何藝堃予以肯定，并表示這確實是市面上荷蘭最先進的光刻機。

    對于制造芯片，光刻機是必不可少的，這也是自研光刻機技術如此重要的原因。

    何藝堃口中的“必不可少”卻是對于德爾斐未來光刻機研發來講，因為制造芯片的光刻機本身也需要用到大量的芯片，才有可能實現人機交互、智能制造。

    作為世界上復雜性、精密度數一數二的機器，從0到1才是光刻機設計生產運行的最困難部分。并且哪怕說是市面上最先進的光刻機，荷蘭為了保證自身技術的絕對領先，內部也絕對有不少于兩代后的更高精尖設備。

    在其他國家看似技術突破快要趕超時，就會放出下一代機器，以保證在這一領域的統治地位。

    機器內部零部件繁多且相互關聯，本身不可拆解。越高精尖的光刻機內部運轉芯片越精密，而只有優化光刻機才能印制出精度更高的芯片。

    聽起來就像是套娃。

    成世宇的想法聽上去是天方夜譚，拿出的設計方案也不知真假。但這一屋子天才能留到現在，都是不覺得將這個作為目標有什么可笑的。

    從他們的角度看，有了明確方向反倒是他們少了難題。

    “我們計算過，目前這臺不足以制造出設計方案中那臺光刻機所需的芯片，我們同樣不可能去外部廠商定制。”說話的是理論物理方向的專家，光刻機本就是這樣一個融合眾多學科之力代代更迭的機器。

    只是消息本身并不完全悲觀，至少有了目前這臺設備，他們計劃將技術與目標方案銜接，先研發出更優越的下一代，理想的講就可以解決光刻機內最核心的芯片問題。

    “本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尚缺的零部件慢慢來。”成世宇在筆記本上勾勾畫畫記錄，示意下一個項目組講講研究情況。

    等到整體工作匯報結束，已經一上午時間過去，見用餐時間到了成世宇跟他們去公司食堂吃了頓飯，不知道是本身負責一日三餐的外包團隊廚藝就好、還是要給成世宇這個外來人一個震撼。

    中西式菜品都有，果蔬肉類海鮮齊全，看那只開了幾個窗口意猶未盡的架勢，反倒像是員工數還太少、限制了大廚發揮。

    不過看著員工們三三兩兩分坐用餐習以為常的樣子，成世宇猜測這可能就是常態了。

    對于吃過見過的成世宇，怎么樣的食堂菜色也不至于給她帶來什么震撼。但她還記得德爾斐報來的每日食材預算標準（是的她這個大土豪有時候總會關注一些奇怪的細枝末節），倒是對這里有所耳聞的食品價格有了新的了解。

    餐后又在何藝堃幾人陪同下溜溜達達去在建的廠房外看了一圈，因為行業特殊性重點關注保密和安全，劃重點尤其是“人員健康安全保障”，因此哪怕是基建大國，在多環節精密建設上投注了加倍細致，建設進度自然沒有其他寫字樓那么迅速酷酷成型。

    不過反正按照目前的建設進度也比成世宇原先預估要快，所以她也沒表態需要趕工什么的。

    冬季寒風席卷，工地遍地揚沙，幾人大致看看也就回了，具體介紹情況可以室內進行嘛。

    顯然未來將在這邊停留半個多月的成世宇第一天就進入了狀態，下午時間成世宇再次把核心骨干拽到一起開了個小會。首先就是表示團隊還在不斷擴招，談談他們各自今年的招聘需求和項目組經費。

    再來其實是她的另一個目標。

    “建光刻機，無非還是為了自研芯片。”成世宇說了一個在座眾人都了然的情況，所以光刻機只是開端、只是工具，而不是最終目標，“接下來我想要共同討論一下，重建一套芯片體系架構的可能性。”

    芯片底層架構是芯片設計中的基石和核心環節，可以這么說，芯片架構的設計直接決定了芯片能夠執行什么樣的功能、處理速度和效率，也決定了芯片與外部組件之間包括通信接口、高速互聯傳輸等連接方式。

    而不同芯片架構由于技術路徑等方面差別巨大，哪怕是在實現相同功能時也各有側重，所需要的硬件復雜程度、制造成本、功耗等方面都有所不同。

    當然是將底層基礎把握在自己手中更有話語權，只是道理誰都明白，一群不管是理論知識還是實際經驗都很豐富的技術人才看向中間位置大言不慚說著“不要X86也不要ARM，我們要重構”的年輕人，一時間不知道該給出什么反應。

    太年輕了，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板畢竟還太年輕了，沒經過多少科研方面挫折打擊，還能提出如此駭人聽聞的提議。

    但或許這確實是只有像她這樣資金鏈充裕到足夠支撐任何野望隨意揮霍的年輕富豪，能提出來的天馬行空的想法。

    就像她毅然決然跑到陌生的國家揮舞著鈔票表示要自建芯片廠，僅僅是因為在她國內遭到了區域限制，就決定換個地方另起爐灶。

    怎么說呢，現階段對這位大老板的印象最突出兩個，一個有錢任性，一個不知來處的勃勃野心。

    司行方是目前公司里資歷最深的架構師，在三兩個人使眼色暗示她開口時，司行方雖然開了口，卻并不像其他人那樣試圖給成世宇潑冷水，反倒是饒有興致問道，“如果要重建一套底層架構，您的想法接下來是？”

    這算是問到重點了，成世宇回頭示意秘書將自己帶來的文件夾拿來，她將那份由“秘密團隊”（系統）開發的架構框架部分資料放到了司行方面前。

    見何總工顯然前期溝通過沒有反駁意思、司博士也微微皺著眉頭閱讀，還是有人按捺不住說了最為關鍵的問題，“哪怕我們有了底層架構、就算先想象這一點已經實現，卻沒人使用，這不是白瞎嗎？”

    “在那之后會有專門研究團隊，基于這套底層架構——”成世宇正說著，司博士看著文件里面的Unid名字念了一遍，“是的，Unid，基于Unid打造服務于移動手機的移動操作系統。”

    錢財茫茫多的成世宇平靜非常說著，仿佛并不是在講未來會拓展移動手機產品線這樣的重要信息。

    “低功耗、高效能，如果我們的對標參考對象就是ARM架構——”

    “涉及到計算機系統應用，我們也不能放棄高性能，主打的正是我們的芯片優勢，融合性。”

    系統出品自然不是凡品，主打的就是一個聽上去很難相信的優勢融合。

    “電腦、不是。”不知不覺已經成了成世宇跟多人開展辯論，尤其是聽她又提到移動電腦，“所以為什么要自研底層架構？windows系統不好用嗎？所有電腦廠家，聯想、IBM、惠普、戴爾你能想到的都是基于windows系統。”

    成世宇聽著質疑，這很好，暢所欲言，在頭腦風暴階段本來就是各抒己見。

    “只要獲得授權就可以兼容windows或后續開發，對芯片企業來講是實現商業化最快的方法，哪怕大廠也同樣如此。”成世宇表示她當然也清楚Windows的重要性和肉眼可見的不可替代性，“windows系統好用，但windows是基于x86，就沒有任何可能未來替換應用我們的芯片。”

    成世宇不愿意剛剛開局，就讓自己公司的產品應用范圍如此受到限制。

    “我說過很多遍，那我再次強調，我不需要這家公司的產品‘最快速商業化’、‘最快速變現’，就像我從始至終沒有去跟你們強調，研發的芯片賣出多少才算你們達成指標要求。”

    她一直在強調，想來之后依舊會反復強調，這是長線戰役，而成世宇有的是資金底氣去支撐這一場目前看來遙遠的戰役，“不要著眼當下，這條路徑很明顯，我希望你們專注的是未來。”

    或許十年之后想要取締很困難，但此時此刻的Windows做了什么？

    引入了新的應用程序如Excel和Word，提供了更好的性能和多任務處理能力，引入了開始菜單、任務欄和桌面圖標等，集成了IE瀏覽器——

    作為先驅者，創意靈感當然是一切最有價值的環節，但前輩已經將路淌好不是嗎？

    文本編輯類應用程序開發困難嗎？不難。

    圖形界面設計困難嗎？不難。

    “我有這個想法是在2001年，你們可以看到，在2002年年初我擁有了這座園區和卓越的技術團隊。”

    成世宇說完，并不奇怪自己的“執行力”又引來了一陣倒吸冷氣，繼續道，“所以先生們、女士們，不趁著他的應用程序體系搭建起來之前參與進競爭，我們還再等待什么更加合適的時機呢？”

    再沒有比此時此刻更加合適的時機了。

    磨刀霍霍向行業巨擘，想象一下就很爽吧？

    第159章 金錢開道

    不趁著應用程序體系搭建起來之前參與進競爭， 我們還再等待什么更加合適的時機呢？

    成世宇這番話說完，會議室內先是大片大片的安靜，只是這份安靜并沒有維持太久。

    他們每個人在各自領域都已小有成就， 選擇來到名不見經傳、還處于初創公司的德爾斐， 未嘗不是因為職業發展陷入瓶頸、想要一個更廣闊的天地一展宏圖。

    成世宇的話固然聽上去離經叛道，但他們從中感到的除去最初的匪夷所思，后面便是被描繪的未來景象所說動了。

    換言之，成世宇畫的大餅太圓太具誘惑力了。

    會議室外工作人員們就聽著方才還激烈交談，這倒是意見不合常見爭執， 大家覺得也沒啥問題， 靈感不都是碰撞出來的嘛。

    稍微不同尋常的一點， 感覺里面音量大的都是其他人， 不知道大老板是音量正常聽不到、還是干脆沒開口講話。

    突然這些大佬又開始搞出其他騷動， 歡呼聲、掌聲甚至跺腳聲，讓外面看熱鬧的人們真的好奇究竟發生了什么。

    會議室內有幾個人面紅耳赤， 卻不是爭執平息后的尷尬，而是因為設想一下宏大場面的激動。

    “我們站在最合適入局的時間，毫無疑問。這確實是個難題，但同樣是我們當前鎖定的最值得突破的方向。”

    不管是不是，成世宇咬死了就是最佳發展階段，而技術人才要在這時相信她這個投資人的眼光，“但這并不代表我們能浪費這些優勢，恰恰相反， 大家需要明確的是，時間不等人。”

    “老板， 我還有一個問題！”成世宇看著再次開口的軟件組負責人，在自己這里都已經可以貼一個‘問題達人’標簽了， 她點點頭示意他開口，“最后一個問題，我們入場時間畢竟市場已經逐漸養成習慣，如果我們開發出來卻沒有人使用”

    他后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雖然這些話使人泄氣，未來市場問題還是需要正視、不能回避的。

    “雖然問題本身會由市場方面負責解決，但我們可以先簡單聊聊這個事。”成世宇早有準備，不如說作為這整體想法的創造者，她需要考慮的絕對只多不少。

    “支持人進行創造性工作的動力源泉有什么？”看著在提問后愣住的幾人，成世宇自問自答，“無外乎是財富、歸屬、興趣、自我價值，和被期待的未來。”

    在座有人被說中，但成世宇這里指的倒不是他們公司內部的‘創造性工作’，而是在回答關于前面推廣使用的問題。

    “簡單提一下，等到一切基礎準備就緒，我會設置大額獎金作為比賽參與激勵，在全球范圍內公開選擇最有創造性、應用性甚至趣味性的開發項目和團隊。”

    “告訴我，如果我的比賽每年一屆，不拘身份全球進行，一等獎到三等獎，都有百萬甚至千萬級美金的獎金。”

    成世宇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真抱歉，她又要開始真金白銀靠錢開道了，“為了這種比**中獎率更高、也更實際的獎金，你會不會愿意從頭學習一套底層架構，重新適應軟件開發環境？”

    哪怕剛剛誕生的他并不好用，但無論新手還是大牛至少看上去起點一致，都是從頭學起。

    想想看吧，那可是一千萬美金！

    一千萬美金，這顯然是一筆令目前坐在辦公室內的除成世宇外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的獎金。

    在眾人目光灼灼神情激動注視下，本來只是想宣布到時候公司會投入大量財力在市場推廣上的成世宇都有點兒毛了，只能把還沒有具體規劃、僅僅停留在初期設想階段的思路大致給他們分享一下。

    隨著辦公電腦的普及，也涌現了一批信息系統管理軟件及服務的供應商，而目前規范化應用軟件剛剛推廣起步沒多久，使用者們顯然還沒用慣、產生綁定依賴，即是說還遠沒有到能談到不可替代性的程度。

    而數據庫服務器、應用服務器這些底層服務器，只要配置適合以及性能差距不大，在使用過程中是感受不到替換更迭的。

    “到時候我們要明確宣傳思路是搭建上下游生態，而不是想像那些互聯網巨擘一樣一家獨大。在比賽上對軟硬件進行賽事分區評選，但我們怎么篩選出最好的呢？”

    “評價一個產品、一個軟件好不好用的不能是作為賽事發起者的我們，或者說我們只是在初選階段進行一輪技術篩選，真正決定權不在于我們。”何藝堃喝了一口放溫的茶水壓壓驚，但隨著跟上了思路，他的眼睛愈加明亮，恨不得趕緊將時間軸快速撥動推進到未來。

    在技術方面因為還未看到最終成果，老板成世宇或許是個天馬行空的狂徒；但在市場和投資方面，成世宇真不愧華爾街高度評價甚至稱得上吹捧的天才之名。

    “擁有決定權、或者說投票權的，當然是到時候每一個注冊用戶。”

    擁有投票權與測試權的注冊會員需要繳納一個最基礎的幾美元的費用，但成世宇相信，那些人終歸會成為他們德爾斐的忠實粉絲。

    但那一切尚且遙遠，最終會議主題還是牽了回來，重點是接下來眾人要分開或合作承擔任務，同一任務可能存在不同方向，避免全部人手扎進去發現是死胡同的情況發生。

    不論是公司還是科研本身，都是存在競爭關系的，現階段成世宇只希望能將這一切卡在良性競爭上。

    而未來產品打造上，適配移動手機、臺式機、移動電腦等等方向太多了，成世宇看向之前的問題怪、咳、爭執最激烈的新加坡人，見他還沒找準自己的方向呢，便將適配平板電腦的研發任務交給了他。

    誰叫現在平板電腦大多只是獨立運行的操作系統，軟件看上去很難同其他進行兼容呢？

    問題多是吧，那就想辦法解決解決這個問題。

    何藝堃作為總工程師統籌全局，不再單獨承擔任務，但卻需要跟進每一個進度與方向可行性，責任不可謂不重。

    但這位顯然是跟成世宇的雄心壯志不謀而合，在會議結束后送結束今天工作量的成世宇出門時，又提出了一個新的方向，“我注意到您一直提到的是芯片，雖然大家默認是CPU芯片，但是對于GPU您怎么看呢？”

    1999年英偉達推出全球首款圖形處理器GPU，它的主要應用方向也就是渲染引擎加速圖像處理，在這方面比CPU應用效果更高。

    不如說GPU的誕生本來就是為了滿足日益復雜的圖形處理需求，它的每個構成核心遠比CPU簡單，但數量卻超級多，可以用來快速解算類型高度統一、相互依賴的大規模數據。

    通俗一點講，GPU的特點是速度快但邏輯簡單，擅長處理簡單的算法，對復雜的任務則不太拿手。

    成世宇對籠統概念清晰，還沒有專門深入研究過這個專業方向，但她也知道自己這位總工程師不會無的放矢，“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還不算是建議吧，只是一種嘗試方向。”何藝堃謙虛了一句，開始匯報工作，“在之前采購名單中，我們也購買了一些這部分顯卡，負責性能測試的研究員普遍認為GPU未來比較合適應用于像游戲領域那樣，追求速度而品質可以妥協的領域，完成一些實時渲染任務。”

    而一旦涉及追求真實地模擬物理世界的離線渲染，通常依舊還是得由擅于應付復雜計算的CPU來解決。

    單純從這方面考慮，成世宇覺得聽上去何藝堃是認為CPU＋GPU異構融合架構更有前景，她留了些關注，表示回去會就這方面好好看看，有什么進展隨時聯系。

    *

    由于德爾斐的重要性，成世宇離開返回紐約的時間一拖再拖，等到飛機降落紐約，已經完成了二十五天的打卡，系統任務一下子推進完成四分之一。

    短時間內她恐怕也抽不出這樣的整時間段了，如果任務放在一年前，對她來說倒是很好實現。

    不過成世宇始終在快速成長，她倒不確定放在一年前能否解決之間遇到的問題。

    這么看，就當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吧。

    雖說芯片廠和技術本身絕大多數由系統任務獎勵提供，成世宇后續不斷增加的投入也絕對不是小數目。雖然隨著成世宇的資金不斷擴充，運行狀況優秀的資金源源不斷持續積累，這樣一筆大手筆投入、還是投入到發展中國家，還是讓特雷西覺得有些意外。

    “我倒是知道你這兩年對半導體感興趣，比如之前直接收購那個公司，但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買不就好了，有什么必要重新搞一個嗎？”特雷西有點兒想不明白地詢問。

    “你就當我是為了完成碩士論文吧。”好好解釋太麻煩，成世宇索性胡言亂語回答。

    “你的導師如果知道你的想法，一定非常欣慰。”特雷西自然明白她不想說，也不固執追問，陰陽怪氣說了一句后恢復正色，再次跟她確定，“沒記錯的話，你之前可還特別讓我注意加持微軟的股份呢，數額也不算少，你可得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啊，但這畢竟是兩碼事。”

    “啊？這怎么就是兩碼事了？”特雷西懷疑是不是這段時間跟萊妮交流太少，怎么感覺有點兒摸不清她的想法和思路了？

    “希望他好好發展吃分紅，和希望我自己好好發展賺大頭，兩碼事吧？”成世宇抬手拍拍特雷西肩膀，表示他好好管著美國這攤子事，包括如果合適還可以繼續收些互聯網公司股份，整體方針不變。

    利滾利、錢生錢，這些都已經讓特雷西他們忙不過來了，就不用盯她的錢袋子盯太緊了。

    她大手大腳的行為多了，但賬戶上的錢幾時缺過了？

    第160章 慈善基金會

    不知不覺間， 成世宇在北美因為行事風格向來膽大豪邁、出手闊綽而名聲愈加響亮。

    而且年輕人嘛，還沒找準重點，天馬行空的想法太多， 偏偏因為太有錢作為底氣支撐， 就要付諸行動都嘗試看看，讓人哭笑不得。

    不過也是因此，這姑娘投資廣博且好似什么都能侃上幾句的涉獵廣泛，在許多人眼中早已習以為常。

    再多一件兩件也就不足以引起太大的驚訝稀奇。

    說回成世宇，她前幾天抓緊回到美國倒不是紐約這邊發生了什么必須她出面的緊急情況， 而是將有一場由他們UNi牽頭主辦的基金會將在波士頓舉行。

    最初成世宇有這個想法主要是面向911事件幸存者提供經濟援助和藥品援助， 那場可怕的事件給無數人帶來了巨大傷痛和心理陰影， 許多幸存者雖然勉強活了下來， 但卻從此需要長期的醫療救助。在身體和心理雙重困苦下， 很容易陷入無力看病、放棄治療的問題。

    不過為了避免將成世宇本人與事件幸存者過于緊密地關聯起來，雖然后續基金會資助對象會對前者傾斜， 但還是將“慈善救助項目”的資助對象范圍擴大。

    后續，基金會的 “慈善救助項目” 將不僅僅關注911事件的幸存者，還會圍繞 “患者關愛”、“患者援助”、“濟困扶貧”、“賑災助殘” 等多個方向展開。

    為了確保基金會的運作能夠規范、專業、透明，成世宇還專門雇傭了專業運營團隊來負責具體的工作。

    在基金會的成立儀式上，運營方代表簡單闡明了后續醫療救助受益人遴選標準、公開申請流程和后續執行落地方案。

    這些內容與其他醫療救助慈善基金會相比，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臺下的嘉賓們，出于對UNi和成世宇的尊重，也只是簡單地鼓掌表示支持。

    但如果非要找出不同之處， 一方面，慈善基金會本身不面向社會公眾投資者募集資金、甚至不需要合作伙伴投資。

    這意味著， 基金會的資金來源主要是成世宇及其團隊的自有資金，這種運作模式保證只要成世宇不改變思路， 基金會就能夠更加獨立、自主地開展工作，不受外界因素的干擾。

    而成世宇作為基金會的主導者，她的決策和行動也能夠更加自由地圍繞基金會的宗旨和目標展開，無需過多考慮外界利益訴求和短期市場波動的影響，能夠更穩定且專注于長期項目。

    另一方面，未來受益者并不止將區域局限在美國。成世宇希望這個基金會未來能夠發展壯大成為一個全球性的慈善機構，為世界各地需要幫助的人們開放援助申請通道。

    在臺下坐著的絕大多數人眼中，這就是這個野心不小的小姑娘終于學會了他們這個世界早就清楚的道理。

    通過建立慈善基金會的方式，以慈善行為承擔社會責任、提升品牌聲譽，讓企業樹立良好的社會形象；又能享受一系列稅收優惠政策，合理減輕企業的運營成本壓力，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雙贏。

    不過公益項目只是基金會兩個重點方向之一，除此之外基金會還有一部分重心是放在健康科學類的科研項目。

    介紹第二部分是由成世宇本人親自上場，內容讓臺下不少生物醫藥相關人士打起精神——這本來就是基金會成立選擇放在波士頓而不是紐約的最重要原因。

    面向基礎研究、傳染病、心理健康三個板塊，加強對個人和研究中心的資助，支持將科學進步轉化為臨床試驗的項目。

    “在基礎研究方面，我們將更關注創新和意外發現，重點資助跨學科、好奇心驅動的研究項目。”

    隨著成世宇的講話，背后幻燈片順次播放，基礎醫學涵蓋甚廣，包括細胞學、解剖學、生理學、生物化學、藥理學、病理生理學等等，“我們的傾向，是打破傳統的研究界限，更加重視那些很難受到傳統生命科學資助的項目，支持富有創新但或許有較高回避風險的想法，支持中長期科學計劃。”

    臺上的女人仿佛天生演講者那般自信，早已習慣成為眾人的視線焦點，脫離手卡侃侃而談，思路清晰邏輯嚴密。

    不過事實卻是成世宇在面對學生們講話基于演講大綱現場發揮，但在這種更加正式的場合，所謂的精彩演講都是數次磨煉過的效果，姿態可以自在卻不能過于隨便、語氣可以謙遜但不能消極避讓，而要更鏗鏘有力表達自信，但又不要咄咄逼人傲慢無禮。

    她一貫認為，如果一個講座隨隨便便毫無亮點或新意，那看客們輕輕松松簡簡單單遺忘也是理所當然。

    又分別講述了將在傳染病、心理健康方面的努力方向和未來愿景，尤其將會提高對后者的重視，建立創傷后應激障礙療愈中心與家庭研究中心。

    并不是所有心理問題都能通過放置不管就自然療愈，事實上比起表象的生理問題，心理健康同樣是人類健康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容忽視。

    耳機里接收到成世宇提前囑咐工作人員給自己的八分鐘提醒，成世宇表示演講結束提問環節、以及會后有意愿申請健康科學項目經費的專家學者們隨時可以來跟自己詳細談談，簡單將這部分進行收尾。

    接下來的介紹部分跟基金會本身關聯性不大，但卻跟生物醫藥方向息息相關。

    之前有提到過，成世宇在波士頓-劍橋區域提前便已經買好的土地和寫字樓的應用方向終于確定下來，成為波士頓生物醫藥、生命健康產業集群發力崛起的關鍵一環。

    公司將在劍橋區域匯聚最先進科研設備，成立新藥及先進醫療健康設備研發中心、新藥開發支持中心、非臨床支持中心等核心研究設施，在波士頓周遭生物醫藥基地建設生物制藥生產中心。

    在實際應用上不止局限在自身企業應用，還將開辟出一部分權限開放式區域，方便獲得基金投資的科研團隊進行項目推進，而不用另外租用或耗費大量科研經費和研發精力在場地、設備的協調上。

    成世宇喊的口號足夠慫恿，并反復強調公司的開放心態和合作精神，整個建設目的就是支持世界級新藥和先進醫療設備開發，推動建成成體系的醫學研發和研究成果商業化的核心基礎設施。

    她愿意為這個目標付出努力，為科學家們提供支持和保障，讓他們能夠在一個良好的環境中開展研究工作。

    成世宇的身份是資本家，在座所有人都清楚，她的行為和決策無疑受到了商業利益的驅動。但不可否認，她的種種舉動起碼確實將有益促進區域發展和行業進步。

    畢竟能夠經費充裕到不考慮外部企業資助的科研團隊畢竟少之又少，看臺下那些經費不甚充裕的專家教授們的熱切就知道絕對有很多需求。

    演講最后，成世宇提議成立區域專家庫，并由醫療領域的專家學者、研究團隊負責人、測試評估認證組專家和以犀利目光虎視眈眈注視成世宇的其他醫藥公司代表，共同成立基金會監管科學支持機構。

    這個專家庫將為基金會的決策提供專業的意見和建議，確保基金會的運作更加科學、規范、透明。同時也可以對基金會的資助項目進行嚴格的監督和評估，確保資金的使用效益和項目的實施效果。

    在全場掌聲中揭幕儀式結束，進入到自由隨意的酒會環節，揮舞著鈔票刷存在感的成世宇順利實現了自己的目的，比如此時此刻就已經徹底被興致盎然的相關人士包圍了。

    不過好像、也有意料之外的新收獲。

    好不容易從人群包圍圈中出來，成世宇叉起一塊蜜瓜火腿填填肚子，就聽到了背后故意提醒接近的腳步聲。她咀嚼兩下咽下，重新拿起桌邊的紅酒，臉上帶笑回過頭來，看到來人倒是有些怔愣的意外。

    雖然確確實實是第一天正式碰面，但成世宇還真認識這位大佬的身份，不論是在華爾街還是學術圈，論起資歷來對成世宇都是絕對大佬的程度。

    “你好，成女士，說實話我這次參加活動專門就是想來見見你。”男人帶著友好的笑容同她碰了碰酒杯，雖然看表情對方認出了自己，還是自我介紹說著，“我是大衛肖，初次見面。”

    “我當然認識您，量化對沖基金D.E.Shaw的創始人。”成世宇說完不等對方開口，補充道，“不過或許您更希望我以D.E.Shaw Research首席科學家的身份看待您？”

    “毫無疑問，我希望的身份會是后者。”大衛肖無所謂地聳聳肩，仿佛在金融業賺了數十億美金對他來講只是順手而為，就像他如今已經遠離華爾茲毅然決然重新全職搞科研。

    “不過順道一提，我們沒能夠在紐約碰面倒不是有意為之，對我來講有些遺憾。”

    這位人生經歷也十分傳奇，從斯坦福大學博士畢業后在哥倫比亞大學計算機系任教，主要研究超大規模并行計算。

    后來從大學離開去了華爾街，在摩根士丹利用純粹的信息處理方式解決金融問題，雖然沒過多久，因為‘瘋子’、‘呆子’的不同尋常，在錢多是非多、政治斗爭和技術斗爭激烈的摩根士丹利斗爭失敗被迫離開。

    “被迫離開”，指短短一年半時間募集了將近1000萬開辦了自己的對沖基金。

    那可是1988年的千萬美金。

    然而從去年開始，可能是金融問題已經很難引起他的興趣，大衛毅然決定重返科研領域，雇傭了生物、化學、計算機硬件、軟件等多個領域的人才，成立了D.E.Shaw研究所。

    “之前了解到你在招徠人才，看來如今你的目標方向確定了？”大衛肖自己選擇的方向是分子動力學，從分子層面理解生物過程，不僅能夠提高基礎科學，在研發治療重大疾病如癌癥藥物也有奇效。

    “醫藥方向？目前看來我只是一個參與者。”成世宇還當他說的是自己今天的演講，大衛肖卻笑容意味深長，“你知道嗎，那段時間尤其是計算機軟硬件方面的人才，有多少人拒絕了我提供的高薪、后來去到了你的公司？”

    成世宇聽到這里神色一整，大衛肖卻哈哈笑了擺擺手表示不用緊張，瘋子才不會在意她的最終目的，“只是你把研發人才都籠絡了，我也懶得再繼續找了，干脆跟你來談合作。”

    “合作？”成世宇大腦飛轉，定性計算要靠紙筆，但如果要進行定量計算、甚至是借助實驗數據對高分子空間模型進行精準模擬，計算量顯然不是人能計算的。

    “你想要自建超算？”

    “確切的講，如今我想的是共建一臺特殊設計的、功能單一的專用超級計算機——”大衛肖想的清楚，這臺超算的芯片、主板、布線都得特殊設計，盡可能減少數據的傳輸和運算，“令分子動力學模擬運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