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看護著學生們完成任務, 五條悟站在原地目送伊地知帶著學生們回學校。片刻后,離開這里去了另一個地方。
五條悟的日子忙碌有序,白天上課, 偶爾處理一些爛橘子們派發的任務,空閑的時候找到在醫療室沒有出外勤的家入硝子聊聊天。
又熬了一整夜的家入硝子, 看著那個搶先自己一步霸占了醫務室病床的大個子男人,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 夾在指尖,沒有立刻點燃。
“吶,五條, 我說你怎么想起來我這里睡覺?”
被子里的白發男人蛄蛹了一下, 沒有說話。
家入硝子嘆了一口氣:“快點起來, 你躺在我的床上了。”
聽到這句話,五條悟麻溜的從床上爬起來, 換到隔壁的那一張床上。
靠近窗戶的床,可以欣賞到窗外的郁郁蔥蔥的綠色森林。五條悟看著那些在樹林中起飛又落下的鳥兒們,側目看了一眼走到窗戶邊的家入硝子:“你說什么情況,才會導致一個人老是夢到另一個人。”
家入硝子點燃香煙, 煙氣在她的指尖縈繞:“夢見夏油了?”她們兩個都是認識,還長得不錯的,家入硝子第一時間只能想到夏油杰。
五條悟聞言挎著一張臉:“不要用那么冷淡的臉說出這么恐怖的話啊!”
家入硝子:“啊, 那你想問的難道是曾經讓你練胸肌的那位嗎?”
五條悟驚訝地看向她。
家入硝子挑眉。
五條悟對她比了個贊:“你說的還真是準哎。”
家入硝子吸了一口煙,緩緩突出煙氣:“所以呢?你為什么突然問我。”
五條悟揉著自己的下巴:“我這不是沒什么經驗嘛。”
家入硝子驚訝地回頭看向他:“我以為憑借你這張臉, 應該很有優勢。”
五條悟聞言, 不免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你說的很對,但是這個人不一樣。”
家入硝子磕掉香煙上的燃燼的煙葉留下的煙灰:“難道他喜歡夏油那款?”
五條悟皺著眉,噘著嘴:“才不會!”
家入硝子轉過頭:“不要用那副樣子來惡心我。”
五條悟:“欸?可是我每次做這個表情, 家里的女人們都開心的不得了。”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我不是你的感情導師,而且這種事你問我一個沒有經驗的人,你以為會得到什么樣的回答?”而且如果她沒有擦錯的話,五條悟提到的這個總是夢到的人,應該是一個胸肌很大的男人吧?
五條悟躺到床上:“也對,問你完全是多此一舉。”硝子這種宅女能有什么經驗呢。
“我歇一會兒,下午還有課。”他蓋上被子,蒙住頭,放心的閉上了眼睛,小憩一段時間。
家入硝子見他睡著,熄滅手上的香煙,將大開的窗戶稍微合上,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椅上,拿起手機刷著最新的訊息。
伏黑甚爾吃完午飯,回到自己的房間里休息。
避光的窗簾被拉上,房間霎時間處于一片黑暗。進入夢境前,伏黑甚爾掙扎著想,今天這個時間睡覺一定不會進入五條悟的夢境中。
然而事與愿違,今天的五條悟難得的睡了一個午覺。
和往常不一樣,今天的夢境世界,沒有出現巨大的眼睛,出現的是五條悟整個人。他對著自己夢境世界中的一切東摸摸西摸摸,震驚于他們摸起來居然和外面一模一樣。
“那……嘿嘿。”他賊笑了兩聲。
伏黑甚爾出現時,五條悟正在那張純白的大床上不停地翻滾。
看著在那張床上棍哥不停地男人,伏黑甚爾頓住腳步,試圖將自己藏起來,卻被夢境的主人及時發現。
他只好待在原地,假裝自己是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木偶人。
圍著僵硬的伏黑甚爾轉了三圈,五條悟感慨:“果然和現實里那個一模一樣呢,不過……”這個胸肌怎么好像更大點?
他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我真的是一個非常喜歡他胸肌的膚淺男人嗎?
他質問自己。
是的,我是。
他伸出手,在伏黑甚爾偽裝出呆滯的眼神中,摸向那對誘人的胸肌。不過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他卻猛然收回了手。
“不行不行,我可不是那種人。”
不過這不妨礙他圍著伏黑甚爾轉了三圈,得到了對方的三維數據。
伏黑甚爾不知道他一臉奸笑圍著自己轉了幾圈是打算是做什么,但不妨礙他因為這個動作后背寒毛直豎。
五條悟最好藏得死死的,別讓他發現他想干嘛,不然他不介意再次讓他知道自己的拳頭有多硬。
壓切長谷部的叫醒服務準時提供,伏黑甚爾終于從五條悟那令人發怵的夢境中回到現實世界,睡醒第一件事,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果然有一些汗水。
家入硝子蓋在臉上的書本被五條悟拿開,見她雙目微睜,似乎已經醒了,五條悟晃了晃手中的書:“謝謝你的床,我走了。”
家入硝子從他手中搶回自己的書,重新蓋到臉上,放在腹部的一只手指向大門:“趕緊走。”他休息夠了,自己還沒有休息完呢。
家入硝子有一個從少年時期懷揣至今的疑惑: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反轉術式使用者?比起五條悟,她這個專精反轉術式的人,精力反而差了很多。五條悟的作息時間她大概了解,實在不明白他是怎么在那短短的休息時間中保持著旺盛的精力的。
看著五條悟離開的背影,家入硝子覺得這個問題,她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查明了。
后來每個多久,伏黑甚爾便知道了五條悟得到的數據被他用來做了什么。
夢境中的臥室赫然多出了許多個衣柜,里面的一些款式,以伏黑甚爾的眼光來看,也能猜出它們的價值不低。他忽然想起曾經在五條悟家看到的不在少數的時尚雜志,原來是被用來做這些了嗎?
伏黑甚爾安靜的假裝成一個換衣玩偶,任由五條悟拿著那些衣服在他的身上比比劃劃嗎,再借由夢境的力量直接將他看上的衣服換到自己的身上。
“唔,這些穿起來都不錯。”五條悟將先前試過的那些西裝休閑裝放到一邊,從隱藏在最角落的衣柜里鬼鬼祟祟的拿出最后一件,“最后再試一下這件吧。”
伏黑甚爾見他這副模樣,定睛向他手上所謂的最后一套看去。
被五條悟拿在手中的,赫然是一套女仆裝。
伏黑甚爾只覺得腦中的某一根拉扯的很緊的弦直接斷裂,忍無可忍,他一巴掌按在五條悟的臉上:“夠了!”
誰知被他按住臉的五條悟,雙眼變得更亮:“我說之前的怎么還是感覺不對味呢!這才是甚爾平常會對待我的態度嘛!”
“再用力一點。”
即便是自詡見多識廣的伏黑甚爾,見到他這幅模樣,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兩步:他剛剛難道是按到了什么開關嗎?
他向后一步,五條悟前進一步。
不知不覺間,伏黑甚爾已經被五條悟逼到了衣柜的前面。
在夢境世界中,沒有任何遮擋的湛藍的眼眸,此刻寫滿了興奮:“來嘛,讓我們來把這件衣服換上吧。”他激動地甚至說話都在顫抖。
想起自己無意間在書店看到的那些本子,他又向前邁了一步。
伏黑甚爾支起一條腿,抵在他的胸前:“不要,要穿你自己穿。”心中則想著要趁五條悟不備,將那條惡心的裙子撕掉。
五條悟抓著女仆裝的手緊了緊,沒有無視心中那一絲危險的感覺,下意識的將女仆裝保護起來。他的身體繼續逼近伏黑甚爾,伏黑甚爾頂著他的身體用的力道更大,卻沒辦法阻撓他的靠近。
“要是甚爾穿了,我可以考慮看看要不要穿。”他跑出誘餌。
伏黑甚爾不為所動,堅持自己的條件:“要穿就大家一起穿。”
五條悟目露祈求:“要是甚爾穿了,我一定會穿的。”
伏黑甚爾:“我不信。”
五條悟:“這里的裙子現在只有一條。”他找到了借口。
伏黑甚爾不信:“這里的一切難道不是你創造的嗎?”
五條悟愣了一下,反駁道:“可是這些衣服,我都有在現實世界收到實物哦。沒有實物的衣服,我可做不出來。”
伏黑甚爾沒想到他居然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這些衣服,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回過神來。盡管五條悟現在的身高比他高出一截,但是他們兩之間的差距應該沒有大到他的尺碼,五條悟穿不了。
“那你就按照這件再做出來一件,我知道我的尺碼,你肯定也能穿。別想騙我!”
五條悟被他盯著,只好不情不愿的復刻出一件。
“我們一起穿,我會盯著你的。”見實在擺脫不了不穿的命運,伏黑甚爾只能保證自己不是一個人穿了。
兩身一樣的女仆裝很快被換上。
五條悟眼都不眨的盯著伏黑甚爾看,反抗不了直接躺下的伏黑甚爾,對著他挑了挑眉。
五條悟捂住鼻子緩緩地倒下。
好……幸……福……
好……大……
伏黑甚爾撩起裙擺,蹲到他的身邊:“你……”
五條悟睜開眼睛,卻再次被暴擊,不過沒有忘記回話:“怎么了?”
伏黑甚爾指著他的鼻子:“你流鼻血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你還真是夠沒出息的,這種程度就流鼻血了嗎?”
聽著他說這樣的話,五條悟臉色一黑,他想起面前這個男人曾經做過牛郎,他心里不快活,嘴上也很硬:“那倒是比不過你們這些見多識廣的,當初在牛郎店干活的時候沒少見這些吧。”
伏黑甚爾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五條悟也沉默了。
伏黑甚爾沉默是因為這是事實,但他不知道五條悟為什么變得沉默,只好站起身離開。那邊衣柜里還有不少其他正常的衣服,既然五條悟已經看過了,那他換成其他的衣服也是沒問題的。
五條悟躺在地上,貌似還沒緩過勁來。
等待伏黑甚爾換完衣服,夢境世界崩塌,他被踢出了五條悟的夢境世界。
伏黑甚爾離開前,回頭看了眼五條悟,對方還是那副模樣躺在地上。
第112章
忙碌的生活, 減少了五條悟睡覺的時間,但是并沒有減少五條悟見到伏黑甚爾的次數。
夢境外,他時常見到伏黑甚爾的靈魂, 夢境內,他總會見到另一個伏黑甚爾的身影。作為繁忙生活中的調味劑, 五條悟不得不承認,他挺喜歡目前的狀態。
他現在可以說話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少到他不會讓每一個和他能交流的人。
教室前,五條悟坐在反過來,椅背向前的椅子上, 雙手放在椅背上, 下巴擱在手背上, 笑瞇瞇的看著下面的學生們吵吵鬧鬧的說著出任務時的場景。
真好啊!
咒術界的未來們。
伏黑甚爾看著自己難得贏得牌面,豪邁的將牌面推倒:“胡了!”
被他這超長發揮驚到的老頭們, 戴老花眼鏡的趕緊推推眼鏡頭湊過來確認,視力還不錯的也一一核對著他的牌。
經過確認,他確實是胡了后,牌友們紛紛震驚不已:“哎呀, 這可不得了。”
“這還是這么長時間,頭一次見你胡呢。”另一個老頭子說道。
伏黑甚爾敞開自己身邊只剩下兩三包零食的袋子:“交出來吧。”
零食們被丟進袋子,散發著悅耳的摩擦聲。
“繼續。”放好袋子, 伏黑甚爾大手一揮,示意繼續開局。好運短暫的眷顧了他一瞬, 接下來兩局, 伏黑甚爾將贏回來的零食以極快的輸了出去。
拎起空蕩蕩的袋子倒了又倒,落下來的只有空氣,伏黑甚爾遺憾的宣布今天的娛樂時間就此為止。
伏黑甚爾的牌技也不斷地提高著, 五條悟以極快的速度成長著。
伏黑甚爾眼睜睜的看著夢境中的衣柜變得越來越多,衣服的花樣也越來越多。他開始回憶過去,以前他有在五條悟的房子里發現這些衣服嗎?
左思右想后,他可以肯定的說,沒有!
所以,這個時間,五條悟到底將衣服藏在了哪里呢?
這個問題一直困惑著他,直到有一天,五條悟又拿出一件非常離譜的衣服,他問了出來。
五條悟關上衣柜門,夢境自動為衣柜上了無數的鎖,他深深地凝視著伏黑甚爾,眼神中帶著伏黑甚爾許久沒見過的感情:“我一直在想甚爾什么時候會問這個問題呢~”
因為他那奇怪的眼神,一直覺得自己沒有臉皮和下限的伏黑甚爾,不禁扭過了頭,不愿直視他的眼睛。總覺得,如果搞清楚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
五條悟來到他的身邊:“為什么不看我呢?”
伏黑甚爾心虛但嘴硬:“你有什么好看的。”
五條悟摸摸自己的臉:“不好看嗎?”
伏黑甚爾見自己的身體在他的操控下旋轉一圈,直面本在他身后的五條悟,他眼睛半遮,冷靜地說:“再好看的東西,看久了也會覺得膩煩。”
五條悟若有所思:“說的也對呢。”接著他又說道:“看來以后就算是在甚爾的面前,我也要做一個蒙面的好男人呢。”
伏黑甚爾黑線:“不知道你說的這種東西和我有什么關系。”
五條悟訝異:“沒關系嗎?”
直到睡醒,五條悟也沒問出伏黑甚爾為什么會覺得沒關系。不過當他睜眼,見到正在身邊躺著的伏黑甚爾,他沉聲問道:“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
拿著他的銀行卡花了不少錢的伏黑甚爾,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看個不停:“我兒子的新爹。”
聞言,五條悟的眸色一沉。
伏黑甚爾注意到了,但沒有在意。
五條悟很想問一句除此以外呢?但是他沒有問出口。
沒過多久,待在臥室中的伏黑甚爾離開。裝修精美的房間里只剩下五條悟一人,他坐在落地窗前,面對著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對于伏黑甚爾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起初他對于這個男人的認知只是咒術師殺手,沒有咒力的天與咒縛,能夠殺死自己但棋差一著的男人。
后來,隨著伏黑甚爾頻繁地出現在自己的身邊,陪著他經歷了后來的一切,他似乎變得有些習慣他的出現和存在。他也許對他存在著一些感情,但他可以肯定這一定不會是愛情。
說是愛情,好像沒有那么深。
占有欲,大概有一些,畢竟自己是唯一能夠看到他死后靈魂的人。
內心深處,對于守護精靈的感情也在促使著他做出這樣的舉動。盡管他的大腦忘記曾經的這些記憶,但是他的身體為他記憶著這些。
他查過他。
禪院家的完全沒有咒力,被視為污點的存在,在家族中有著和他完全不一樣的地位。有過一段感情,走上人生的轉折點,生下一個注定有著遠大前途的兒子,卻在他沒有長大前,因為妻子的去世再次墮落,最后將兒子賣給了他逃離的那個家族,最后在自己的手上迎來生命的終點。
啊!
想到這里,他右手握拳擊打在左手掌心:“我確實是他兒子的新爹呢!”畢竟他可是花了十億把他兒子從禪院家買了回來。
住在他樓下的伏黑惠,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伏黑津美紀擔憂的看了他一眼,為他端來一杯熱水:“小心身體。”
伏黑惠接過水杯:“謝謝,我會小心的。”不過他并不覺得自己是要感冒,更像是有人被背后提到自己。
會是誰呢?捧著水杯,伏黑惠開始思考起這個可疑的人。時年還在上小學伏黑惠還是一個并不會擅自動用武力手段的好孩子,講究按證據收拾人。
陽光明媚的夏天,五條悟帶著學生們出現在金燦燦的沙灘上。
“五條老師,是什么心情才會讓你在這個炎熱的日子,帶著我們兩個穿著黑色校服的孩子來沙灘上暴曬?”女生舉起手高聲問道。
男生見狀,跟在她后面附和:“就是就是,我們兩個已經完全一身汗了,五條老師。”
女生犀利的眼神射向五條悟:“如果沒有合理地解釋,小心我們兩個舉起反抗大旗!”她歪著身子,看向亦步亦趨跟在五條悟身后的伊地知:“伊地知先生,您好歹也說兩句吧,就任由他這么任性嗎?”
被質問的伊地知擦了擦額角的汗,對她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容。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否決五條先生的這次行動,但他不敢。
五條悟推了推臉上的墨鏡:“今天可是五條老師自費帶你們來玩的哦,開心點吧,孩子們。”他頓了下,在學生們猛然爆射出驚喜的眼神中,繼續說:“今天的消費,全場由五條老師買單。”
聽到他這話,學生們高興地將校服外套甩上了天:“五條老師萬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消失在五條悟的視線中。
伊地知上前為他們撿起校服,掃去沙子,折好,放在自己的臂彎處。五條悟彎頭看他:“伊地知也去玩吧,你的消費我也會全部買單的哦。”
伊地知拍了拍放在臂彎上的兩件校服:“謝謝您,五條先生。”
學生們開心的聲音遠遠傳來,“我們去買超級火辣的泳衣!”
“啊?我一個男生也要嗎?”
“你一會兒不準跟在我的后面,影響我搭訕帥哥!”
“哦……”
五條悟找到沙灘上一個空著的椅子坐了上去,伊地知依舊跟在他的身后,五條悟讓他把手上的校服放到自己身邊空著的椅子上,催著他也去玩:“你也快點去玩吧。”
伊地知順從的離開,不過沒有去玩,而是回到了車上。
沙灘上的人太多,他不太適應。
五條悟獨自坐在椅子上,買完泳衣的學生們出現,他們順利的融入了熱鬧的沙灘上。刺眼的眼光被遮陽傘擋住,海浪的聲音夾帶著海風的氣息將他包圍。
五條悟舒服的長嘆一聲,躺倒在椅子上。
不遠處穿著寬松休閑套裝的夏油杰,遙望他坐著地方,輕笑一聲:“在這種地方回憶過去嗎?”
五條悟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留下這么一句話,夏油杰帶著枷場姐妹離開。他并不懼怕和五條悟對上,但為了讓這兩個孩子玩的開心一點,還是暫時不要和他們出現在一個地方。
夏油杰離開后,五條悟拿出手機,指尖飛快的移動,發送著短訊。
五條悟:“硝子,你猜我看到了誰?”
家入硝子:“誰?”
五條悟:“你猜。”
家入硝子:“誰?”
五條悟:“莫西莫西?”
家入硝子:“誰?”
被人機般的回應欺負的無奈的五條悟,只好老實的將答案寫了上去:“夏油。”
家入硝子:“哦。”
五條悟:“你好冷漠。打滾JPG.”
家入硝子:“昨晚送過來兩個急救的病人,你要是閑就來幫忙。”
五條悟:“說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能治療自己。”
家入硝子:“你也知道啊,別來煩我。”
五條悟:“他帶著那兩個小女孩長得一模一樣哦。”
家入硝子:“不是說是雙胞胎。”
五條悟:“完全忘記了呢。”
家入硝子:“……”她決定接下來不再看手機,逃離五條悟沒有營養的騷擾對話。
沒有拿著手機的另一只手下躺著的人,很快治療結束。她瞄了一眼對方的臉,心跳變得平穩后,他正掙扎著要睜眼,家入硝子順便開口說道:“醒了就趕緊起來。”
“謝謝!”睜開眼發現自己赤裸著上半身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不好意思的用放在一旁的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紅著臉對她道謝。
“好了就趕緊走吧。”家入硝子低頭看著地上磚縫說。
“好的。”男人掀開被子打算離開,不過動作做到一半,他又紅著臉低聲問道,“那個……請問我身上的衣服……在哪里?”
家入硝子眼皮微微撩起,示意他看那邊的垃圾桶:“那邊。”
男人看著垃圾桶被鮮血染紅,且劃得破破爛爛幾成布條的上衣,又看了看自己赤裸著上半身,為難的說:“我能再待一會兒嗎?我找人給我送一套衣服來。”
家入硝子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請便。”
被她擱置的手機,此刻正不停地接收著五條悟的來信。
家入硝子點開看了一眼,將五條悟送進了黑名單。
作為一個正在辛勤工作的人,她不想看到別人悠閑地假日生活。
放下手機,換上度假風衣服的五條悟正在和學生們互相傷害。
“吃我一球!”
排球被大力擊打了過來。
“我接!”
“大力一擊!”
“啊——小心炮彈!”
“五條老師你不許用全力!!!”
五條悟追著球跑的身影的停下,氣息平穩的說道:“我沒有啊。”
“可惡!你的意思是我們拼盡全力也沒有打敗你這個沒用力的家伙嗎?”
“給我叫老師啊,臭小子。”接住對面打來的排球,五條悟毫不在意自己和學生之間的感情,對準他們的臉回了過去。
“夏天好熱啊……”因為炎熱的天氣,伏黑甚爾有一陣子沒有出門。放暑假的四刃也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
可惡,暑假作業怎么這么多。
太鼓鐘貞宗一邊寫一邊試圖借來大和守安定的作業抄一抄,卻遺憾的發現,大家的作業居然是不一樣的。
伏黑甚爾拿著大爺們送給自己的蒲扇,扇個不停,天氣熱的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又過了幾天,氣溫仍在不斷地上升,天氣變得愈發炎熱。大家更是除了空調房,哪里都不想去。不過經過這么些天的努力,上學的這幾刃的作業倒是寫的差不多。
見大家一副要與空調共存亡的樣子,壓切長谷部經過幾天的思索,決定安排一場旅游。
這個決定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好評。只是在商量地點時,引起了一場小小的風波。不大,就是差點讓大家分開出行而已。
壓切長谷部心累的不停地按壓著太陽穴,試圖讓突突跳個不停地太陽穴安分一點。好在,最后大家達成了一致,讓他抽痛不已的太陽穴得到了很大的緩解。
第113章
“沙灘!大海!我——來了!!!”到了沙灘, 太鼓鐘貞宗一把將自己的襯衫丟到天上去。小夜左文字靈活的走位,讓這件花襯衫避免了落到沙灘上的命運。
大家看著已經宛如哈士奇一般沖出去的太鼓鐘貞宗,只當自己不認識他, 拎著放滿沙灘必備品的籃子找了一片空地坐下。
遮陽傘被展開,用力地插入到地面, 亮黃與天藍相間的毯子鋪在傘下,放著東西的籃子壓在毯子的一角, 以防它被海邊的風吹得飛起。
壓切長谷部在籃子中翻翻找找,將他特地帶來的一整瓶防曬油拿出來,殷勤的要喂伏黑甚爾擦油。已經拿出毛巾蓋在臉上, 打算睡覺的伏黑甚爾拒絕了他。壓切長谷部受挫后, 將手上的防曬油遞給了加州清光。
正和大和守安定看著攻略, 打算去潛水的加州清光迷茫的看了他一眼:“干嘛?”
壓切長谷部好心說道:“注意防曬。”
加州清光接過防曬油:“謝啦。”接著扭頭放到了大和守安定的手上,“安定幫我擦吧。”
大和守安定看著手中一句話沒說, 就莫名到了自己的手上的防曬油笑了笑:“好啊,不過你也要幫我涂。”
加州清光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終于睡飽得伏黑甚爾從遮陽傘下,走出來時,明顯的感受到了那些人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抓了一把頭發, 毫不在意的向著海邊走去。
在他即將埋進海水中時,一個清秀白皙的男生紅著臉攔住了他:“下水前最好做一下熱身運動哦。”哇,近看真的好帥啊!
伏黑甚爾和他仰起的臉對個正著, 臉上神情淡淡的,隨意的對他道謝:“謝謝。”繞開他攔在自己身前的手, 繼續向海里走去。
“欸——那你……”男生伸出手, 想要攔下他,卻只見在他即將碰到時,對方不知道怎么個動作, 一下子從自己的眼前消失,跳進了海水中。
男生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直到朋友來喊自己,才如夢初醒,手舞足蹈的對著朋友們比劃:“哇!你們剛剛看到沒!我剛剛……”
朋友們捂著耳朵,然而并沒什么用,他激動地聲音,依舊能夠源源不斷的穿過手掌不斷地荼毒他們。
等到他因為口渴停下,另一位朋友小聲地說:“剛剛那個人的身材好好啊!”他還故意做了擠出肌肉的動作,朋友們因此沒忍住笑了出聲。他紅著臉將他們挨個拍了一下,“干什么啦!”
“沒什么,只是你說的對。”他們吵吵鬧鬧的走遠。
一個人在海水里游泳的伏黑甚爾,盡情地游了幾個來回。直到聽見壓切長谷部喊自己的聲音,才從海水里冒出頭。
捧著兩個大椰子的壓切長谷部,瞇著眼睛試圖從海水中的人頭中找出屬于自己主公的那一顆。伏黑甚爾沒有讓他久等,很快從海里走了上來。
不夠白皙,但足夠吸引人注意的微微深色的皮膚在日光下,仿佛發著光。他晃著頭,黑發上的海水除了順著脖子向下流淌的部分,還有一些被他甩飛出去,圓潤的水滴在陽光下散發著刺眼又奪目的光芒,吸引了無數人的眼光。
壓切長谷部為他奉上大塊的毛巾,他擦過頭發后,順勢系在腰間。
那一瞬間,壓切長谷部明顯聽到了許多人吸氣和嘆氣的聲音。
壓切長谷部的視線慢慢的掃視那些人,和他對上視線的人,有的人不好意思的捂住臉跑走,有的人反倒笑的更加燦爛。壓切長谷部只恨自己沒有超大的可以圍住主公的毯子,為主公擋住所有人的騷擾。
勁瘦的腰身,線條鮮明的腰背,極致的肩背腰臀比,讓伏黑甚爾成為了這片沙灘上極為奪目的風景線。套上下海前脫掉的襯衫,帶上加州清光為這次出行特意挑選的時尚墨鏡,伏黑甚爾捧著壓切長谷部帶回來的椰子坐在遮陽傘下休息,欣賞著海面上的風景。
坐在他身邊的壓切長谷部非常清楚地意識到,自從方才主公游完泳回來,路過他們這個遮陽傘的人明顯的多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伏黑甚爾,盡職的擋在對方的身前,不讓這些人的視線打擾自己的主公。
不過——壓切長谷部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是個相當英俊的美男子呢。
而且和伏黑甚爾的氣質相比,他反而更加受歡迎。
頂著眾人熱情的要把自己射穿的眼神,壓切長谷部面不改色的坐在伏黑甚爾的身前,并時不時給他遞上新鮮的水果飲料等。
大抵是夏天的緣故,五條悟的夢境也不再是沉悶的白色房間,碩大的窗戶外,從一片虛無,變成一片金黃的沙灘以及無垠的海洋。
伏黑甚爾推開窗,一躍而出。
坐在那唯一的一張躺椅上,伏黑甚爾在心底默數。
1,
2,
3……
空間中的藍色巨眼消失,五條悟出現在他的身邊。
甫一出現,五條悟沒有急著去和伏黑甚爾搶奪唯一的躺椅的所有權,他走到沙灘的邊緣,伸手觸摸淺藍色的海水。
涼涼的,帶著一絲太陽的溫度的海水從他的手上輕拂而過。他掬起一捧海水,用力地向空中拋灑,一時之間,水滴四散,他近乎感嘆的說道:“好舒服啊!”
伏黑甚爾翹起腿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他倒要看看,今天五條悟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伏黑甚爾想著,五條悟的聲音傳來:“夏天怎么能不穿泳衣呢?你說是吧,甚爾。”
伏黑甚爾坐著的躺椅旁,赫然出現了各色花樣的男士泳衣,也就是……短褲。
那天晚上在夢境中發生了什么事,只有當事人知道,但屬于伏黑甚爾的付喪神們發現,他們的主公突然變得非常不喜歡穿泳衣,每次見到泳衣都要黑臉許久。
春去秋來,夏往冬至。伏黑甚爾終于再次踏足霓虹的土地。
周圍熟悉的文字,讓伏黑甚爾能夠明確自己現在在哪里。
根據任務的提示,距離那些惡心的東西的到達,僅剩一年的時間。這一年內,他們需要抓住或者殺死先鋒軍,雖然不能阻攔大部隊的到來,但可以有效的降低受災的范圍。
想什么來什么。
還不待他將手機收起來,屏幕上便已經出現先鋒軍帶來的警報。壓切長谷部帶著另外三刃推著堆滿行李箱的行李架走來,小夜左文字站在伏黑甚爾的身邊,伸手拽了拽他。
“他們回來了。”
回來的正好。
伏黑甚爾將手機屏幕展示給他們看。
看清屏幕上提示的消息后,來到這個世界許久,一點正事沒干的眾刃激動起來。
太鼓鐘貞宗揚起手:“那還在等什么,我們快出發。”說完,迫不及待的推著行李架向機場外沖去。眾刃緊緊跟在他的身后,一齊遠去。
看著興奮起來的眾刃,伏黑甚爾遠遠地墜在后面。
現在是2016年。
五條悟當時出現在翔陽那個世界的時候,應該是在26歲的時候吧。伏黑甚爾不確定的想到,他當時在上中學,伏黑惠看起來和自己當時差不多大,應該沒錯。
今年是伏黑惠在中學上學最后一年,明年他將正式成為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一名新生。不過據五條老師說,明年的新生算上他,也不過是兩人。
這些年被五條老師帶著,伏黑惠自認也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人了,但這樣的場景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不知道該怎么說,但他下意識,第一反應,居然是像五條老師曾經對他那樣,拿出手機拍下了兩張照片。
接著才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勸說五條老師快把人家放開。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主公,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抱在懷里,壓切長谷部拔刀怒斥:“把你的手放開,不然我就要不客氣了。”
他的本體刀刀尖指著那個陌生的男人說道。另外四刃站在他的身后,擺出臨戰的姿態。小夜更是本體完全出鞘,已經在向著那邊走去。
伏黑甚爾伸手按住了他,讓他不要擔心。
時年26歲,身高190+的五條悟,將自己的臉完全埋在伏黑甚爾的脖頸處,汲取著對方的氣息,聽到壓切長谷部威脅的話語,才依依不舍的抬起頭。
“這次跟在你身邊的男人變了呢。”他狀似輕松的說。
伏黑甚爾抓住他的頭發,用力向下扯去:“關你什么事。”順便回頭對付喪神們說道,“是熟人,可以把刀收起來。”
壓切長谷部懷疑的看著他身旁滿臉寫滿不懷好意的男人,最后因為主公的吩咐,慢吞吞的收回刀。不過在這期間,他沒有放棄試圖用眼神殺死對方的計劃。
“痛痛痛,甚爾力氣小點啦。”五條悟手舞足蹈著,想要從他的手中搶回自己的頭發,“而且我們的關系可不只是熟人哦。”
嗚哇,這次跟來的這個,眼神也太兇了吧?
看門狗嗎?
還有那幾個,小學生旅行團嗎?
五條悟在心中默默吐槽。
站在他身后的伏黑惠再次默默地摸出了手機:這種場景拍下來,肯定很多人會想看的吧。
“剛剛這里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將五條悟從自己身上剝離開后,他向伏黑惠問道。
聽到聲音的伏黑惠,收起手機疑惑地看向他。
是在和自己說話嗎?。
伏黑甚爾點頭:“對,就是在問你。”被松開頭發的五條悟,此時抱著頭蹲在他的腳下不止在做什么。
伏黑惠求救的眼神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神死。
放棄尋求五條老師的幫助,他絞盡腦汁回憶這些人出現之前的場景,最后失望的搖搖頭:“沒有看到。”
在這些人出現前,除了那只咒靈,并沒有其他的異常。
緩過勁來的五條悟站起身,將自己靠在伏黑甚爾的身上,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問他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啦。”在伏黑甚爾眼神一兇,又打算對自己下手時,他及時補充完,“在你們來之前,這里的咒靈身后突然出現一只給我感覺很惡心的東西。我只是隨便丟了點咒力過去,他就消失了。”
第114章
伏黑甚爾將他貼過來的臉再次推開, 回身對付喪神們說:“既然已經解決,那我們走吧。”
五條悟見他們還拎著行李箱,于是占住伏黑甚爾行李箱的把手, 不經意間,他的手指擦過伏黑甚爾的手背:“剛好我家還有一套空著的房子, 不如住我家?”
他用著疑問句,手下卻將伏黑甚爾的行李箱握的緊緊地。
伏黑甚爾蹙眉看著自己的手背, 一時沒心思去和他搶行李箱。這家伙哪里學的這些手段?他不解。
五條悟拉著他的行李箱就往停車的位置走去,走時還不忘招呼伏黑惠:“反正咒靈已經解決了,惠你待會兒自己打車回去吧。五條老師給你報銷。”
伏黑惠將手機塞進口袋, 無聲點頭, 表示沒問題。不過他有一個問題, 五條老師是高興地數學不好了嗎?那個男人身后,怎么看都有五個人, 一輛車可坐不下。
被伏黑惠關心真的付喪神們,此時拉著行李箱不知該怎么辦。
主公好像和那個男人很熟,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壓切長谷部已經沖上去把主公的箱子搶回來, 但主公還沒發話,他一時不知該怎么辦。
伏黑甚爾回過神,看著前方哼起歌的男人, 心念回轉后對著付喪神們笑了一下:“既然有人主動上趕著讓人占便宜,那就跟著好了。”
聞言, 付喪神們對視一眼, 拉著行李箱跟了上去。
發覺身后的人都跟上后,五條悟被眼罩遮住的眼睛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彎了彎。
咒靈事件前,擁擠的停車場, 現在只停了一輛來自于五條悟的車。
作為輔助監督,伊地知在察覺到任務解決后,便第一時間回到車上,等待他們回來。
此時,面對著一名似曾相識的男人,以及不見人影的伏黑惠,他很好的保持了沉默。
五條悟拉開車門,彎腰和伊地知對視:“喲,伊地知,我今天有事,你待會兒和惠一起打車回去好了。”接著便毫不客氣的將他趕下車,自己坐上了駕駛座。
付喪神們見他坐下,主動地將汽車后備箱打開,小轎車的容量實在堪憂。伏黑甚爾也終于在這會兒開口對五條悟說話:“如果你的數學是正常學的話,我猜你應該知道現場加上你,一共有七個人吧。”
五條悟降低車窗,看向靠在他門上的伏黑甚爾:“嗯?”
伏黑甚爾:“那你這輛五座的車,怎么坐下七個人呢?”
五條悟歪頭,語氣好似眼前的人做出了不得了的事的夸贊道:“甚爾你好聰明啊!”接著話音一轉,“安心啦,我已經提前聯絡人再開一輛車過來。”
不愧是財大氣粗的五條家唯一制定繼承人,五條悟話還沒說完,伏黑甚爾便聽到汽車駛來的聲音。不過和轎車相比,這輛車好像更大一點。
他猜測著即將到達的汽車是什么型號的,五條悟開心的公布了答案:“是一輛超大的家庭SUV哦。”內置七座以及足夠寬敞的后備箱,足夠其他刃坐下。
最后,回去的安排成了五條悟和伏黑甚爾一輛車,五刃和伏黑惠一輛車。伊地知自己打車回自己家或者高專都可以。
伏黑惠看著后排年紀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三刃,心里有些好奇,但還是保持了沉默。
出發時錯過了汽車行駛的高峰期,去往五條悟房子的路上一路暢通。
到了后半程,伏黑甚爾便猜出五條悟打算讓他們住在哪里。如果他沒有記錯,五條悟住的房子上下三層都被他買下了吧。
付喪神們將行李從車上搬下來,伏黑甚爾已經按照以前的記憶,找到了電梯所在處。
五條悟慢他一步走在過道里,空曠的地下車庫里回響著皮鞋跟落地的聲音。噠、噠、噠、噠,吵得人心煩。
好在很快付喪神們熱鬧的聲音響起,打破了車庫里的安靜,他們向著亮光處走去,與伏黑甚爾匯合。經過這一路,伏黑惠也被熱情的太鼓鐘貞宗拉住跟在了后面。在車上的時候,他已經通過超級自來熟的性格,了解到伏黑惠也住這邊。
伏黑甚爾按下電梯,等待著電梯和眾刃的時間,五條悟小聲地在他耳邊說:“歡迎回來。”
溫熱的氣息輕輕地觸碰著他的耳垂,伏黑甚爾不自在的伸手摸了一下。五條悟的嘴角再次勾起。
“真沒想到你能回到這個世界。”坐在沙發上,五條悟感慨了一句,接著問,“還會走嗎?”
伏黑甚爾此時正看著這間似曾相識的房屋,微微皺眉,面上有些嫌棄。這房子怎么裝修的和五條悟夢里那間那么像?
時刻注意著主公的壓切長谷部,將打開的行李箱丟到一旁,關心的問道:“主公,是這里不好嗎?那過兩天我們出去找一間新的房子。”
聽到壓切長谷部的話,五條悟微微歪頭看了他一眼,隨后將自己的腿放到了伏黑甚爾的身上,頗有幾分搶占關注的意思:“甚爾覺得這里不好嗎?沒關系,我還有其他的房子。”
伏黑甚爾回神,先將五條悟的腿丟下去,接著回答壓切長谷部:“沒事。”至于五條悟的話,他剛剛走神,好像沒聽清。
五條悟應該還不知道他夢里出現的是他本人。伏黑甚爾想。
五條悟收回自己的腿,重新搭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夢里出現的真的不是這個男人嗎?出現在他身邊的伏黑甚爾實在是過于多變,且總是伴隨著奇怪的事情,讓他不得不多疑。不過不管怎么樣,這個他在意的男人總算回到這個世界。
片刻后,五條悟發出晚飯的邀請:“這么晚了,這間屋子里還什么都沒有,不如去我家吃飯吧。”
拎著伏黑甚爾的行李箱,打算為主公收拾房間的壓切長谷部一聽,再次沖了過來:“不必了,現在去買也很方便。”
說著,他不待五條悟反應,伸手將大和守安定他們喊了過來:“安定,清光還有貞宗,你們現在去采購一下生活用品吧。之前你們買過兩次了,這次就照著先前的買吧。對了,還有今天的晚餐食材,按照先前寫好的菜單買就行。”
在他擠眉弄眼的指示下,大和守安定表示完全沒問題。回到房間,翻出自己的錢包確認現金足夠后,拉著另外兩刃以及他們特地從大洲帶的兩輪買菜籃出了門。
見他們出了門,壓切長谷部毫不留情的對五條悟說道:“五條先生,非常感謝您的幫助,不過因為我們還沒有收拾完,今天就不招待您了。”快走吧快走吧,你這個盯著主公的狼,我是不會讓你踏進我的防線一步的!
伏黑甚爾坐在五條悟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對此沒有任何表示。
五條悟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讓壓切長谷部有些緊張。眼前這位的身份,他在來時的路上已經了解,據說是當前咒術界的最強者,咒力龐大,咒術超強。如果真的打起來,他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現場并沒有發生壓切長谷部幻想中的慘案。
五條悟在他下了逐客令后,居然按照他的意思起身向門外走去。不過在出門前,他不忘對伏黑甚爾說了聲拜拜。緊接著在壓切長谷部心滿意足的眼神中,他又補充道:“如果有哪里不方便,歡迎隨時來我家找我哦,甚爾~”
說著,他不小心忘記關上門。
在壓切長谷部驚喜且放心下來的眼神中,五條悟打開了對面房屋緊閉的大門。
見此一幕,壓切長谷部指著對面的門,說話時磕巴起來:“他、他、他……”
伏黑甚爾見他這幅樣子,好心為他解釋:“這里上下三層都是他的房子。”
壓切長谷部捧著小夜左文字為他倒的水,一口水還沒咽下去,差點又被嗆到:“主、主公、主公你……”
伏黑甚爾撇他一眼:“我怎么知道的?”
壓切長谷部猛猛點頭:“嗯嗯。”
伏黑甚爾扶著沙發站起身,離開客廳:“你猜?”
這口水,終于還是嗆到了壓切長谷部。等他終于緩過來,他抬頭看向小夜左文字:“你說,主公和對面那個男的是什么關系?”
小夜左文字一臉冷漠。
壓切長谷部長嘆一口氣:“也是,你能知道什么呢。”只希望那位不要給主公帶來麻煩吧。
回到自己家的五條悟,快樂的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嘿嘿。”
到霓虹的第一頓晚餐,伏黑甚爾簡單的吃了一頓拉面。不過雖說是簡單,但還是能夠看出壓切長谷部竭盡全力給了主公最好的。
別人碗里的叉燒只有兩塊,而伏黑甚爾專屬一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回到了這里的緣故,伏黑甚爾今晚睡覺時,終于不再出現在五條悟的夢境中,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如果可以,伏黑甚爾愿意用一輩子賭馬不賺錢換再也不進五條悟的夢境。
盡管今晚的夢中沒有出現伏黑甚爾,但五條悟依舊睡得很香,嘴角帶著笑。
伏黑惠獨自住在樓下,想著今天認識的那些人,尤其是其中那個黑色頭發的男人,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彎彎的月亮高高掛,伏黑惠想著這些人,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蟬鳴鳥叫,安靜的房屋中,逐漸出現腳步聲,流水聲,熱水沸騰的聲音。壓切長谷部動作輕柔地敲響伏黑甚爾的房間門:“主公,您醒了嗎?”
柔順的黑發被睡得亂七八糟,睡覺時僅穿褲子的伏黑甚爾起身,隨意地從衣柜里拿出一件上衣套上,慢悠悠的走出房間。
客廳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今天的早餐,其他刃正等著他的到來。
伏黑甚爾坐下,拿起筷子,預告著早餐的開始。
撲鼻的香氣,很好的緩解了大家昨日勞累了一天的身心。昨晚那頓拉面,經也非常美味,但是累了一天的大家并沒有心情去品嘗,只是當做生命必須的補充劑吃下去而已。今天這頓早餐才是對食物的贊美!
獨居的五條悟,此時也已經醒來,在廚房簡單的為自己做好早餐后,檢查昨晚到現在收到的短訊和郵件,將吃完飯剩下的碗碟塞進水池,換上新的一雙鞋,他開門離開。
站在走廊里等待電梯的時間,他能清楚地聽見隔壁傳來的人聲。吵鬧,喧囂,但……
“真熱鬧啊。”他感慨著走進電梯。
地下車庫,伊地知已經到位:“五條先生。”今天看起來心情好像很不錯。伊地知在心中想到。
而正如他所想,五條悟上車后,居然對他說:“走吧,趁著我心情好,去把那個據說要死刑的小鬼救一下好了。”
第115章
先鋒軍的到來, 意味著伏黑甚爾即將忙碌起來,但——伏黑甚爾死魚眼,大概因為這也是一個高能世界, 所以并非只有他們才能見到逆行軍。
這也就導致,當他們趕到現場時, 這些先鋒軍,已經被路過的咒術師殺死。
“哎……”太鼓鐘貞宗哀嘆一聲, 躺倒在路邊的長椅上,“什么時候,我才能和逆行軍正面交鋒?”他看著天空中的飛秒迷茫的問道。
大和守安定摸摸他的頭:“等大部隊吧。”
太鼓鐘貞宗撥開他的手, 兩眼一瞪:“按照現在這個情況, 即便是大部隊來了, 要是被咒術界那些人提前發現,還輪得到我嗎?而且, 不要用這種摸狗頭的樣子摸我!”
“哎呀,被你發現啦。”大和守安定收回手,俏皮的笑了下。
誰知,見到他這個笑容, 太鼓鐘貞宗嚇得抖三抖。真恐怖,之前每次見到這種事,就代表著有人要倒霉了。
不過關于大部隊會不會被咒術界的人發現, 他們也實在不能保證。
想到這里,兩人同時嘆了口氣。
加州清光撥弄著路邊的野花, 不知道他們在不滿意什么:“這不是挺好的嗎?避免了我們受傷的情況, 還完成了任務。”他摘下一朵花,別在大和守安定的發間,拍拍手, 抖落手上沾染的灰塵草葉后說,“打起精神來,你們兩個!”
太鼓鐘貞宗一躍而起,不滿的看向他:“那可是我們的目標,怎么能讓給別人呢?”
加州清光才不怕他,雙手叉腰:“那你有本事就搶在他們的前面到啊。”
太鼓鐘貞宗頓時泄氣,他就是沒辦法搶在這些人的前面到嘛。
真是的,為什么這個世界的人就能看到逆行軍啊!之前聽說的故事里,其他世界的人都看不到啊!氣死我了!!!
想到這里,他恨恨的跺了幾下腳。
大和守安定出言安慰他:“別生氣了,只要任務能解決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太鼓鐘貞宗聽著他的安慰,再次躺倒在長椅上。
大和守安定見狀,眼珠轉了一圈:“既然我們回來了,不如去看看乙骨憂太吧。幾年不見,他應該也長大了。”
“好啊好啊!”沒想到,第一個答應的居然是加州清光。
大和守安定回頭看向太鼓鐘貞宗,這位也已經再次仰臥起坐站起來,見大和守安定看過來,他若無其事的拍拍衣擺,扯扯衣領:“我們走吧。”
嘴角抽搐了兩下,大和守安定帶著他們兩個向乙骨宅走去。
幾年沒來,一路上的風景變化卻并不怎么大。他們幾乎沒有停頓,很快就到了乙骨宅。只是和期待中不同,許久沒見的宅子顯得陰沉寂靜。
三刃皺著眉站在門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些什么比較好。
路過的人家,看他們站在門前久久不動,帶著滿眼的警惕和小心走上前來問道:“你們是誰?”
大和守安定向前一步解釋道:“我們是這家以前的朋友,出國幾年,現在回來找朋友玩的。”
聽他這么說,路人眼中的警惕少了些許,語氣懷念的說道:“他們家搬家很久了。”
“那您知道他們搬家去哪里了嗎?”太鼓鐘貞宗追問。
路人搖搖頭:“不知道,不過聽和他們家相熟的人家說,他們家好像又出了什么事,現在應該是沒有心情搭理你們。”
“那能麻煩您告訴一下我們,他們家相熟的人家是誰嗎?”大和守安定說。
路人搖搖頭:“我不能隨便把其他人的消息告訴你們,你們還是趕緊走吧。”而且要真是親近的朋友,怎么可能沒有聯系方式呢。
三刃纏了路人一會兒,對方的仍舊旗幟鮮明的拒絕。實在要不到新的信息,三刃只好放棄,轉身離開。
溫熱的晚風拂面,本該心情愉悅放松的三刃,現在悶悶不樂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為什么最近諸事不易?”太鼓鐘貞宗納悶。
不止他納悶,其他人也奇怪,大家以前的運氣有這么差嗎?
可惜,這個問題注定得不到答案。
忙碌了一天的五條老師,下班后,第一時間敲響了隔壁的屋門。雖然他有鑰匙,但這樣更體面不是嗎?
門內腳步聲響起,拖鞋和地板的摩擦聲對五條悟清晰地如在耳旁。他在心中估算著對方和門的距離,在把手響動的那一刻猛地撲了過去。
“甚爾~”
他大喊著——撲了個空。
伏黑甚爾在見到這個大型殺器的第一時間,便避到一邊。此時正順手抱胸,看著五條悟往鞋柜上撞。好在這點挫折,對于五條悟來說小菜一碟,他一個旋身,將自己完美的掛在了伏黑甚爾的身上。
固定住自己后,他抱怨道:“甚爾好過分~”
伏黑甚爾面色不變,拖著這個大型掛件,一步一步向沙發走去:“有事說事。”
五條悟的手悄悄地向自己覬覦已久的部位挪去,在即將抵達目標時,被一把抓住。他僵硬的,以一種極為緩慢地速度抬起頭。
伏黑甚爾緩緩地對他扯出一個極為熱情的笑容。
不對勁。
五條悟的心中閃爍起鮮紅的危險指示燈。
非常不對勁。
他僵硬的扯出一抹故作輕松的笑:“怎么了,甚爾?”
伏黑甚爾不知從何處拿出POS機:“支票還是刷卡?”
五條悟滿臉懵逼:“欸?”
“欸???”
“誒誒誒???!!!”
伏黑甚爾指著自己胸前:“你難道不是想摸嗎?”
五條悟麻木的點頭:“是,但是——”但是直接收費也太過分了吧?他的眼神這么說。
伏黑甚爾搖頭:不過分,一點都不過分。要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掩飾夢中的不是本人,他早就想讓這個人付費。
這么一想,伏黑甚爾心痛起來,這些年來,他少賺五條悟多少錢啊!
兩人眼神對峙,最后五條悟敗下陣來,他聳了一下肩:“好吧,你說多少錢。”
伏黑甚爾得意:“看在你是目前第一個客戶,給你便宜點好了,十萬円。”
五條悟從錢包里拿出銀行卡:“先給我刷十次的吧,”
伏黑甚爾毫不客氣的接過卡,刷走了五條悟一百萬円:“謝謝惠顧。”
既然付了錢,那五條悟也不客氣了。他將自己完全掛在伏黑甚爾的身上,心滿意足的摸著他想念了許久的胸肌。
不愧是天與咒縛,這個肌肉分布的真好啊。他一邊摸著一邊想到。
很快,伏黑甚爾將他的手扯開:“時間到了。”
五條悟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如果他沒有看錯,現在才過去三分鐘左右:“你這一次是三十秒?”
伏黑甚爾驚訝,然后否決了他:“想什么呢!一次當然是——”他拉長了調子,“二十秒。”
五條悟:“……”行吧。
不過通過剛才的舉動,他發現一個問題,眼前的伏黑甚爾的身材,和他夢中的那一位,數據完全一致啊。一個人做夢,真的能將一個許久沒見的人的數據一絲不差的夢到嗎?
他開始懷疑。
眼熟的POS機再次出現在眼前:“要續費嗎?”
五條悟一手擒住伏黑甚爾的手腕,另一手扯下臉上的眼罩,萬分認真的看向他:“那要是我還想要其他的服務呢?”
伏黑甚爾掙了掙,沒掙開,索性就著這個姿勢問道,抬眸看他:“什么服務?”
五條悟湊近他,長而卷翹的睫毛,幾乎戳到伏黑甚爾的綠色的眼球,他一種近乎玩笑著說:“當然是負距離啦~”
伏黑甚爾試圖掙開并遠離他的動作頓了頓,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五條悟手腳并用,宛如一條蟒緊緊地纏繞在伏黑甚爾的身上,隔著輕薄的衣物,伏黑甚爾可以感受他身上的溫度,他的聲音低到近乎纏綿:“甚爾沒有聽錯哦,就是你想到的那個意思~”
“這么多年,因為和你一直糾纏在一起,導致我完全沒有自己的私人時間,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補償我?”
“我記得我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在你的身邊。”伏黑甚爾試圖保持冷靜并反駁他,久不與人津貼的身體此時感到非常的不適。
五條悟沒有否認他的話,只是繼續說道:“可是誰也不想自己的夜生活剛開始,突然冒出來一個男的吧?你自己想一想如果你碰到這樣的事,能夠毫無芥蒂的過自己的夜生活嗎?”
伏黑甚爾無言。如果是這樣,他確實不行,而且按照自己的脾氣還會把對方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五條悟乘勝追擊:“所以我覺得應該由你來補償我的夜生活。”
伏黑甚爾的肩無力地落下,他垂死掙扎,微長的黑發輕輕掃過他的眉眼,遮住了其中的想法:“我不記得你喜歡男的。”
五條悟聳肩耷拉臉,即便是這樣,他的臉依舊很好看:“我不記得我說過我不喜歡男的。”
反抗不了那就躺著接受命運的折磨,伏黑甚爾比了個手勢:“那也行,但是要收費。”他就不信這樣,五條悟還能下得去手。
誰知五條悟竟然直接將自己的銀行卡遞到他的眼前:“要多少自己刷,密碼你應該知道。”
伏黑甚爾遲疑著要不要接過這張卡,這張卡里放的可是賣身錢。
見他猶豫,五條悟直接塞進他的手中,潔白的牙齒露出:“既然你接受了,那擇日不如撞日……”他的指尖在伏黑甚爾的掌心輕柔地繞圈,癢意自掌心蔓延至心臟。
伏黑甚爾的穩定的心跳聲開始加速。
五條悟的耳朵輕顫,將伏黑甚爾心跳變速的過程一絲不落的聽到,深深地記住。
粉色濕潤的,似乎用昂貴的潤唇膏天天滋潤的嘴唇勾起不容抗拒的淺笑,他伸手掐住伏黑甚爾的下巴,強迫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睛。夢境世界中常看的湛藍色眼眸,就這樣和伏黑甚爾綠色的眼睛超近距離對視。他的唇角貼在伏黑甚爾的嘴角的傷疤上,潮濕的氣息噴吐在成陳年的上傷疤上,帶來些許癢意。
伏黑甚爾想要后退,五條悟加大的力道將他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
“甚爾怎么不說話了?嗯?”他問道。
伏黑甚爾自認也不是一個在乎節操的人,但現在一步一步喪失主導權的情況,卻讓他心生抵觸:“這種事,應該雙方都做好準備吧。”
五條悟:“確實呢,不如甚爾現在就開始準備吧。我可是會非常期待今晚的見面的哦。”
他松開手,離開沙發,退出伏黑甚爾家,徒留稀里糊涂喪失主權的伏黑甚爾在屋內。
久久的寂靜過后,伏黑甚爾哼笑了一聲。
被擺了一道嗎?
第116章
當晚, 五條悟穿著睡衣坐在客廳靜靜地等待敲門聲響起。
掛在電視機上方的時鐘里的秒針轉個不停,時間快速地流逝著,眼看著時針即將指向十點, 這間空曠的屋子里依舊只有他一個人。
客廳的窗戶沒有關,白色帶著些許透明的窗紗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不夠明亮的,淺淺的月光一點一點的占據了這間屋子里的空間。
坐在沙發上的五條悟, 身前擺放著一瓶已經打開的紅酒。他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在月光的照射下, 他的身姿不禁讓人想起了展覽館里的石雕。不知又過去多久, 他終于有了動作。
五條悟放在膝蓋上的手抬起, 掌心從下巴緩緩擦過臉頰,托住歪下來的頭:“真是的……不來也要說一聲的嘛。”
那瓶打開的紅酒被他倒出些許在杯子中, 被他一飲而盡。屬于紅酒的那股特殊的風味在口腔中蔓延,五條悟揉揉額角,又倒出一杯。
下午,五條悟離開后沒多久, 出去忙碌了一天的五刃也回來了。享用完晚餐,他們開始商討起這次的任務,重點是怎么在咒術界的人前面到達逆行軍出現的地方。
討論到激烈處時, 被眾刃包圍在中間的伏黑甚爾狠狠打了個噴嚏。等他揉著鼻子,緩解那股不適后打算繼續時, 卻被眾刃按下。
伏黑甚爾不解的看向他們。
五刃此時心中擔憂, 懷疑伏黑甚爾是不是水土不服導致生病了。要知道主公健壯的像頭牛,大家和他待在一起,從來沒聽到主公打過噴嚏, 感冒,生病。這一聲,真的是嚇到大家了。
要是伏黑甚爾知道他們居然這么想,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可惜他不知道。
壓切長谷部站起身,去抽屜中翻找藥品,同時囑咐大和守安定他們去煮一壺生姜茶來。關于生姜茶,還是在大洲的時候從鄰居們手中學到的生活小妙招。
伏黑甚爾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后,伸出手想要制止這一切,結果還沒伸出來,就被找到藥的壓切長谷部一把壓下去:“主公,您現在的任務是要好好休息。”他轉身將小夜左文字找過來,“小夜,看好主公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小夜左文字重重的點頭:“好。”
被打斷的伏黑甚爾,只能無奈的接受他們的好意。
很快,感冒藥和生姜茶全部被擺放在他的身前。在壓切長谷部他們極具壓迫感的眼神中,伏黑甚爾先用熱水喝下感冒藥,接著捧起生姜茶一飲而盡。
壓切長谷部看著僅剩杯底幾滴殘留的生姜茶,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很好,主公請去休息吧。”
伏黑甚爾還沒有忘記他們先前的正在討論的事情:“剛才……”
壓切長谷部立刻打斷他:“這些都不重要,等明天主公您的身體好起來再說吧。”
加州清光同意:“主公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太鼓鐘貞宗附議:“生病會讓人變得不華麗,主公好好休息去吧。我們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方才去將臥室整理好的大和守安定,此時從里面走出來:“臥室收拾好了,主公快去休息吧。”
小夜左文字拉著伏黑甚爾的衣角,把他帶進了臥室。
迫于眾刃的關心,伏黑甚爾只好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臥室挪去。該怎么向這群刃說,他可能只是因為有人在背后想他或者是罵他,才會打這個噴嚏。
殊不知,看到他這樣沉重且緩慢地步伐,付喪神們更加確信,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審神者生病了。
伏黑甚爾關上臥室門后,客廳里的大家并沒有繼續商討先前的事項,反而開始制定起接下來幾天的養生菜譜。
“生病的時候就是要吃一些好的,還有清淡養身的,這樣才能好的快。”大洲阿婆的話,壓切長谷部一直牢牢地記在腦海中。
因為那一杯生姜茶的強大功效,伏黑甚爾熱的有些睡不著,翻來覆去想著今天是不是忘記了什么事。
“啊……原來是忘記了去找五條啊。”
他想起來了。
這個點,那家伙應該已經睡著了吧?
伏黑甚爾逃避現實想。
盡管墻上的鐘顯示現在不過才十點鐘。
客廳里的聲音逐漸消失,感冒藥似乎也在這時起了效果,伏黑甚爾閉上雙眼,等待著進入夢鄉。
“——”
窗戶被打開的聲音將他驚醒。
二十幾層樓高的,他的房間的窗外,此時正有一個白發的男人一手抓著窗戶的上沿,一手則聚起一團咒力,打開了從內鎖上的窗戶。
高樓上的風比地面上要烈許多,五條悟的白發隨風晃作一團,身上的睡衣也被大風扯開衣領露出衣服下白皙的肌膚。
看著這里,伏黑甚爾不由自主的撇了下嘴。這家伙才算是名副其實的小白臉吧?
打開窗戶后,五條悟松開抓住窗沿的手,輕輕一躍,落在了伏黑甚爾的房間的地板上。顧不上打理身上吹開的睡衣,五條悟對著伏黑甚爾做了個耍帥的動作:“喲~甚爾~是不是很驚喜?”
伏黑甚爾坐起身,第一時間將在床上翻來覆去敞開的睡衣,收攏起來。
該死,他明明不是這樣在意細節的人,但今天的五條悟總讓他放不開。
五條悟快步走到床邊,一把拽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動作:“為什么要合上?不想給我看嗎?可我們明明約好的不是嗎?”
高大的身材在此刻更加突然出他的優勢,五條悟單膝跪在床上,一手撐著床保持穩定,另一只手則將握在掌心的手腕向上抬起:“讓我看看嘛~”他撒嬌道。
手腕被拽著拉高,伏黑甚爾不由自主的將頭抬起來:“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五條悟順勢扯著他的手腕將他拉向自己的懷里:“是嗎?可是剛才甚爾明明就看我了。”
“而且現在的我,可不是曾經比你瘦弱的時候的我了。”這么說著的他,將伏黑甚爾的臉按在了自己的懷中。伏黑甚爾有些冰涼的臉頰因為他這一舉動,貼到了他溫熱的胸口肌膚上。
伏黑甚爾自由的另一只手從被子中抽出,用力地抵在五條悟的胸口,想把他從床上推下去,他從牙縫中擠出聲音:“松手。”
他的抗爭不過一瞬間就失去了優勢。
五條悟將自己卡在他的雙腿之間,或者說,將伏黑甚爾的一條腿卡在自己的兩腿之間固定自己的身體。因此而空出來的手,讓他能夠將伏黑甚爾另一只手也禁錮。
失去了雙手的自主權,伏黑甚爾如同被捕魚人的大網住的魚一般,即便仍舊在不斷地掙扎,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送進捕食者的口中。
五條悟一口咬在他的脖頸處,眼神中寫滿了欲.望和興奮:“甚爾好熱情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屬于伏黑甚爾的睡衣被他輕松地扯下,他的睡衣也因為伏黑甚爾的掙扎,被扯壞些許,被他直接一把丟到地上。
光潔的皮膚貼在一起,伏黑甚爾突然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由著五條悟在自己的身上為所欲為。
該說不愧是這么多年的處男嗎?
想到這里,伏黑甚爾不由開口嘲諷道:“技術好差,完全沒有練過嗎你。”
正在他的身上辛苦耕耘的五條悟,聞言扯出一抹笑:“這不是一直在等著你嘛,今天我一定會在甚爾老師身上好好練習的。”
昏昏沉沉中,伏黑甚爾想到。也許他早就在這些年的相伴中,失去了對這個男人的平等心。他不應該就這樣輕易地被五條悟征服,但也不會那么困難。但至少,不會在回來這個地方沒多久,就被這個男人壓制在床上。
淺白色的窗簾,被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穿過,埋首在伏黑甚爾頸間的五條悟嘟囔著拱了拱,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被五條悟像章魚一般纏的無法呼吸的伏黑甚爾,掙扎著想要從他的四肢包裹中,搶回自己的四肢,然而他努力半天,兩人的位置卻絲毫未動。
伏黑甚爾:“……”
他轉動唯一能夠靈活活動的頭,潔白的,鋒利的牙齒伴隨著他眼中展露的一絲兇光,惡狠狠的咬在了五條悟的臉上。
“好痛!”五條悟吃痛驚醒,抽出手摸上了被咬的臉,屬于伏黑甚爾的牙痕清晰。就算是這樣,五條悟也依舊昏昏沉沉完全清醒,不過當他半睜著眼見到眼前的男人后,下意識的移動著身體再次纏上去。
可惜這短短的時間,足夠伏黑甚爾的四肢得到活動的空間,他一把將這個讓人煩躁的白毛扯開:“睡也睡了,你現在可以滾了。”他側過身,打算下床去洗個澡。
五條悟攬住他的腰,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后背,汲取著這個男人的氣息:“昨晚我有好好地幫甚爾清理哦。”
伏黑甚爾一點一點掰開他的手:“是嗎?可我覺得你洗的不夠干凈吶。”他身后指向自己的腿根處。
五條悟,五條悟閉嘴了。
“趁著他們還沒來喊我起床,你最好趕緊從這個房間消失,不然我可不保證你這個房子還能完好無損。”拿著新的浴巾的伏黑甚爾,在走進浴室前歪過身子對五條悟說。
在床下找到自己那件戰損的睡衣后,五條悟笑嘻嘻的說:“沒關系哦,因為是甚爾,所以就算把這三層樓全部都炸了也沒關系哦。”
淋浴器猛烈地將熱水噴灑出來,五條悟的聲音被遮掩在其中,伏黑甚爾閉上眼睛,任由溫熱的水流撒遍全身,似乎沒有聽見五條悟說的話。
等到他從浴室中出來,臥室里已經空無一人。
門外傳來小夜左文字的聲音:“主公,起床。”
站在衣柜前的伏黑甚爾應付了一聲:“我待會兒到。”他們剛來霓虹沒兩天,衣柜里的衣服很好找。
這天,伏黑甚爾難得的穿上長袖長褲,眾刃雖然有些奇怪,但也只當主公是因為昨晚的感冒事件,所以今天穿的多一些。
見沒刃提起他今天穿著的事情,伏黑甚爾放下心。
該死的五條悟,居然敢在他的脖子后面留下咬痕。伏黑甚爾扯著不習慣的高領衣服的領口在心中怒罵。
回到自己房間的五條悟,站在占據著一整面墻的穿衣鏡前,欣賞著伏黑甚爾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突然握拳:“應該是滿意的吧?”
高專的學生們老師們,以及其他和五條悟有接觸的人,驚訝地發現,今天五條悟的心情不知為什么很好,但沒有人敢問。
某不知名硝子女士表示:“總感覺問了以后會被騷擾一整天。”
第117章
人們常說, 任何一件事,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就會來的很快, 甚至在次數足夠多的時候,會習以為常。
伏黑甚爾當下就面臨著這樣的情況。
他開始習慣房間中多出一個人, 習慣睡覺時身邊多出一個白毛八爪魚扒在身上,習慣房間里開始有另一個人的氣息。
不僅如此, 他還開始對五條悟曾經的感受感同身受。不過他始終堅信,自己當時的表現絕對比五條悟好,最起碼他沒有性.騷擾床上的另一個人。
好在五條悟尚存一絲良心, 沒有當著付喪神們的面做出出格的舉動。不然想必壓切長谷部會高舉著保護主公的大旗, 將這個男人踢出房子, 接著以極快的速度搬家。
月黑風高夜,五條來襲時。
伏黑甚爾臥室的窗戶從一開始常閉, 到關上不上鎖,到最后隨意地打開。總有一個人為此付出了努力。
說到就到,那個男人又從上一層的陽臺向伏黑甚爾的窗戶進軍。對此,伏黑甚爾偶爾會想, 如果這個男人不是特級咒術師,哪天要是一不小心腳滑,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五條悟這個人了吧。
想到他墜落時的狼狽, 伏黑甚爾沒忍住笑出聲。盡管這并不可能。
“你在笑什么?”翻窗而入的五條悟好奇的問道。
伏黑甚爾撇他一眼不回話。
五條悟乖巧地閉嘴。
老實說,他對于居然這么輕易地將對方壓制在床上, 感到不可思議。不過就五條悟對伏黑甚爾的認知, 他又覺得伏黑甚爾作為一個享樂主義的人,這個速度算是正常。
親密的接觸過后,五條悟和伏黑甚爾一同站在浴室中清洗著身體, 五條悟突然問道:“回來這么久,你有和惠交流過嗎?”
伏黑甚爾拿洗發水的動作慢了一拍,很快他如常按壓了兩泵液體出來,隨后狀似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沒有,你怎么想起問這個。”
五條悟靠在他的身上,滑膩的泡沫讓他對手下的皮膚更加喜歡,摩挲著他的腰窩五條悟說:“畢竟你是他的親身父親不是嗎?”
伏黑甚爾眼眸低垂:“我覺得不知道對他來說更好。”
五條悟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一縷濕發:“原來你是這么想的啊。”
伏黑甚爾抽回自己的頭發:“不然呢?在他以為自己的父親去世十幾年后,再次出現在身前,告訴他驚不驚喜,你爸活了?”
“我覺得對于我們兩個人,這輩子都不再和對方見面才是最好的結局。”
伏黑惠不需要一個遲來的父親,而他也不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至于那個女人,她早就是一抹記憶。
意識到這一點,伏黑甚爾不快的抿起唇。
五條悟好似知道了什么,他用一種了然的眼神注視著伏黑甚爾:“既然不想見那就算了,不過惠明年就會進入高專學習,這件事你知道嗎?”
伏黑甚爾答非所問:“挺好的。”
五條悟補充:“到時候我會是他的主教老師哦。”
伏黑甚爾:“我聽說京都那邊還有一家咒術學校嗎?可以轉學嗎?”
五條悟不滿:“你這是什么意思?”
伏黑甚爾拿開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背過身去沖洗身上的泡沫:“只是覺得那邊的老師可能會更好一點。”
五條悟將背對著自己的伏黑甚爾轉過身來,認真的看向他:“你可以質疑我的性格,但是絕對不能懷疑我的執教水平。自我入校以來,多少優秀的畢業生從我手下走出去,可以說,我正在身體力行的靠著自己來改善這個發爛發臭的咒術界。”
他擺出沉思者的造型,托著下巴,“更何況,我可是從你把惠交代給我以后,就在認認真真的給他當老師。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再加上我們現在的關系,我可以說是惠名義上的老師和父親,這世界上還能有比我更好,更親近的老師嗎?沒有!”
五條悟瘋狂給自己臉上貼金:“而且我不僅關心他身體的成長,還關心了他心靈的發育,都是多虧了我,你才能見到這樣一個陽光愛笑的大男孩啊!”他開始歪曲事實。
伏黑甚爾聽著他的話,回憶起見過幾次面的伏黑惠,緩緩說道:“你確定是陽光愛笑?”他怎么記得那孩子好像一直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五條悟捶胸頓足:“你見到的只是他的表象,他內心就是這樣的。”
伏黑甚爾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他演戲。
無人搭理的獨角戲,終究還是落幕。五條悟身上的水汽蒸發,他拖著發涼的身體蹭到伏黑甚爾的身邊,和他共享一個淋浴花灑。
洗到一半,他突然抱怨:“你的床睡起來好不舒服。”
三下五除二將自己洗干凈的伏黑甚爾,坐在墊著五條悟睡衣的馬桶蓋上,手指捏著鼻梁放松:“如果我沒記錯,這張床的床墊是住進來時就有的。”言下之意,你覺得不舒服,那也是你自己的原因。
繼伏黑甚爾之后,快速地將自己洗刷干凈的五條悟,圍著一條浴巾就拉著伏黑甚爾走出浴室。他壓著伏黑甚爾的手,在床墊上摸來摸去,告訴對方為什么自己覺得自己這張床墊不舒服。
掛過樹梢,睡過木板,完全沒有在意過床墊的伏黑甚爾僵著一張臉。直到五條悟在角落發現了這張床墊的牌子,他才算是得到解脫:“哈,原來是這家,看來需要換一下了。”
伏黑甚爾表示無所謂,反正什么樣的床墊他都睡得著。
五條悟說做就做,當著伏黑甚爾的面,五條悟給管家打了個電話,這樣那樣囑咐一大堆,才心滿意足的掛斷電話對伏黑甚爾說:“明天就可以睡到新的床墊。”
第二天,正值周末,付喪神們全都待在家里休息。門鈴響起時,大家還納悶了一瞬間,以為時敲錯門。直到門鈴再次響起,并伴隨著按鈴人的呼喚聲,大家才明白真的是來找自己家的。
可是打開門,見到外面占據了極大走廊空間的床墊,壓切長谷部還是迷茫了一瞬間。
這……嗯?
好在不等他追問,負責人就率先開口:“您好,這是伏黑先生訂購的床墊。”
原來是主公買的啊。壓切長谷部恍然大悟。嗯?主公買的?!壓切長谷部失去了顏色,蜷縮在角落,嘴里碎碎念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見他這副模樣,大和守安定嘆口氣,揚起溫和的笑容,接替了他的位置:“那確實是我們這邊,請稍等。”
他找來小夜左文字,讓他去喊醒伏黑甚爾。接著讓開門口的位置,順便踢了一腳壓切長谷部讓他快點恢復正常:“請先搬進來吧。”
碎掉的壓切長谷部沒有站起來,大和守安定只好蹲下去,聽聽他在碎碎念什么。
“我居然沒發現主公的床墊不舒服,我不是合格的管家,我居然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不如干脆利落的辭職吧……”
大和守安定額角蹦出青筋,卻還是耐著性子對他說道:“長谷部君,有空的話不然去幫主公換新的床墊吧。”
一聽要去給伏黑甚爾幫忙,壓切長谷部立刻滿血復活:“我馬上去。”
房間內的空間足夠大,換一張床墊還是非常快速簡單的。只是在屋中只剩下自己人時,壓切長谷部沒忍住向伏黑甚爾詢問道:“您怎么突然想起來換床墊?”
伏黑甚爾語塞,只好隨便給個借口敷衍過去:“網上看到這個據說很舒服,所以就換了。”
壓切長谷部將信將疑,但還是接受了這個答案,不過他的內心總告訴他,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基于床墊事件,壓切長谷部默默提高了對審神者的關注度。
午夜時分,大和守安定因為今天的晚餐不小心放多了鹽,導致半夜口渴醒來。被月光微微照亮的室內一片安寧和靜謐。他端著水杯,刻意小心地走在地板上,以免發出聲音將其他刃吵醒。
這間房,主臥獨占一邊,其他的房間都在主臥的對面。
大和守安定路過主臥時,里面傳來一聲好似凳子被撞開的聲音。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沒想到這聲音再次出現。
出于對審神者的關心,大和守安定輕輕敲了敲門:“主公,您還好嗎?”
被五條悟壓制在椅子上的伏黑甚爾,瞪了一眼身上的男人,只好清了清嗓子,回應此時站在門外的大和守安定:“沒事。”
盡管他這么說,但大和守安定還是在門外又占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腳步聲的兩人,也知道他還沒有走,伏黑甚爾只好再次重復:“真的沒事,剛剛不小心踢到凳子而已。”
既然主公都這樣說,大和守安定只當確實沒事,端著水杯回了房間。房間里,因為他回來的動靜而被吵醒的加州清光小聲問道:“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大和守安定放下水杯:“和主公。”
加州清光一聽是和主公,就沒有繼續問下去的興趣。不是他不喜歡審神者,而是他知道既然安定都回來了,肯定就是沒什么事。
他翻過身,背對著刺眼的燈光:“哦,那你快點睡覺吧。”
“好。”大和守安定關上小夜燈,爬上自己的床,“晚安,清光。”
“晚安……安定。”加州清光模模糊糊的回到。
伏黑甚爾踹開五條悟,并用掌心和五條悟的臉親密接觸,動作間還不忘保持小心,防備著凳子再次發出聲音:“下次再弄出來這樣的聲音,你就不要來了。”
五條悟捂著被他抽了一巴掌的臉:“那甚爾和我一起去樓上的房間吧,我已經提前找人把那邊打掃干凈了哦。”
伏黑甚爾假裝沒有聽見,自顧自的坐在床上。新的床墊輕微的晃了晃,但幅度并不大。別說,貴有貴的道理,這張新的床墊確實很舒服。伏黑甚爾沒忍住又晃了兩下。
見他臉上浮現出滿意,五條悟蹭過來:“今天……”
伏黑甚爾臉色一變:“不行。”該死的五條悟,剛開葷的男人真可怕。雖然伏黑甚爾是天與咒縛,但是他也受不了夜夜笙歌。
“欸……”五條悟挎著個小貓臉,他期期艾艾的把臉湊過去,希望伏黑甚爾能夠看在自己的臉的份上回心轉意,“我已經二十個小時沒有和甚爾親近了。”
伏黑甚爾推開他:“我的屁股也只休息了二十個小時,你要是想奉獻自己的屁股的話,我沒問題。”他的視線若有若無的打量起五條悟的屁股。
五條悟差距到他的視線,老實了:“……好吧,那今天只睡覺。名詞。”
伏黑甚爾見他不再糾纏,狀似失落的嘆了口氣:“那好吧。”
柔軟的床墊,舒服是舒服,卻讓伏黑甚爾有些睡不著。五條悟伸出手固定住他:“你再動一下,我們今晚可以推遲幾個小時睡。”
伏黑甚爾掰開他的手,移動到床的最角落。
五條悟看著自己空掉的臂彎:“真可惜。”
第118章
自從和伏黑甚爾達成交易, 五條悟再度調整了自己的工作時間。除去固定的教學時間,其他能夠分發下去的任務也不再獨自處理。
熊貓等人上課時,看著這個滿面春風的男人, 全都不寒而栗。
背對著五條悟的時間,熊貓對著另外兩人揮手:“喂喂, 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悟超級不對勁?”
禪院真希收回武器,推推眼鏡:“一副發春的樣子。”
狗卷棘:“鮭魚。”
熊貓臉上流下并不存在的汗滴, 滿臉震驚看向禪院真希:“你這話也太糙了。”
禪院真希橫他一眼:“我說的哪里不對嗎?”
熊貓:“要說哪里不對,不如說是描述的過于精準,更惡心了。”
狗卷棘:“鮭魚。”
遠處被孤立的五條悟, 此刻也注意到他們停下了訓練, 大喊著朝他們揮手:“喂——!你們在干什么?體術課不要偷懶啊你們。”
兩人一熊默契的繼續開始了體術鍛煉, 但嘴上依舊沒有停。
熊貓:“你們覺得悟的對象會長什么樣子?”
狗卷棘:“……”想象不出來。
禪院真希:“應該也是一個很強的人吧。”
熊貓:“我覺得肯定不是真希這樣的。”
禪院真希:“你在找死?”
熊貓:“啊啊啊啊,棘救命啊!”
狗卷棘:“木魚花。”
熊貓:“你怎么這么沒有義氣。”
狗卷棘轉移視線:“……”不是他不講義氣, 而是他的體術打不過真希,熊貓你就安心的去吧。
熊貓淚奔。
操場另一邊的五條悟,看見此情此景,流下感動得淚水:“不愧是我的學生, 很好很努力。”
教學樓中偶然見到這一幕的夜蛾校長:“……”轉身離去,眼不見為凈。
下課后,五條悟溜溜達達去到家入硝子的醫務室。當然, 他沒有忘記帶拜訪禮物。
家入硝子看著放在自己桌面上的,醫務室外面的自動販賣機正在激情銷售中的, 罐裝咖啡, 淡淡的說道:“所以這就是你給我帶的拜訪禮物嗎?”
五條悟求饒:“抱歉,但你要知道我現在可是有家室的男人。”
家入硝子默默地打開咖啡,沒有接茬。
五條悟:“……?”怎么不問?
家入硝子眼睛一斜:按照這家伙的性格, 要是自己開口問的話,應該會被煩個不停地吧?
既然她不問,那就主動出擊:“像這種上交家用的日子,不知道硝子你什么時候才可以體會到。”
家入硝子將手中小罐的咖啡一口氣喝下一半,輕松地說:“抱歉,我會是那個掌管家用的人,所以還真是無法共情你。”
五條悟:“……”他轉了個話題,“最近過得還不錯吧?”
家入硝子也沒有繼續糾纏剛剛的話題,順著他的話繼續聊:“還那樣。”看不完的病人,消不下去的黑眼圈,只有香煙可以撫慰自己的心。
“聽說你那邊要來一個新的學生?”家入硝子想起最近聽到的傳言,繼續問道。
五條悟無所謂的點頭:“嗯。”
前陣子因為在學校被欺負,導致糾纏在自己身上的咒靈,將同學擠成一團塞進儲物柜的男生:乙骨憂太。
根據咒術界的規定,他應該被立即處以死刑,當事人據說非常痛快的接受了這個判決。但正義勇敢的五條老師將他勸了下來,并即將作為一名問題學生入學。說句題外話,通過前期的調查,咒術界發現這位男生和他還算是遠親呢。他將這些無關緊要的信息分享給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隨便的聽著。
“最近你有看到夏油嗎?”最近這家伙活躍的簡直讓人無法忽視,家入硝子時常在網路上看到關于盤星教傳教的信息。
五條悟搖頭:“沒有哦。”
叛變的特級咒術師,盤星教新的主理人,以消滅所有非術師的人類為理想的夏油杰。五條悟回憶了一下上次見到的夏油杰的模樣,感嘆了一句:“他的劉海還是那么奇怪。”
家入硝子以為他會說出什么建設性的話,結果卻只說出這樣的話:“什么嘛。”
五條悟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嘛嘛~總之應該還是老樣子吧。”
乙骨憂太很快被送進高專學習,和幾年前相比,如果讓大和守安定他們見到這樣的乙骨憂太,恐怕無法一眼就認出他。和小時候陽光帶點虛弱的模樣相比,現在的氣質變得陰郁,眼下帶著重重的黑青色,耷拉著肩膀很沒有精神的模樣。
不過后來一節體術課,讓原來的三人組意外的發現,他的刀術竟然不錯。可惜對戰時,卻怎么都不愿意用盡全力。
禪院真希一個橫挑將他打倒在地,立在不遠處,手中的長矛尖準確無誤的戳在他的喉嚨大動脈處,只需要輕輕一挑,這條年輕的生命就能被她終結,她開口道:“明明學的不錯,但是卻不用盡全力,你是對我有什么不滿嗎?”
乙骨憂太驚愕的看著她,不明白她怎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然而當和她對上眼神的瞬間,乙骨憂太又猛地低下頭:“不,不是的。”
禪院真希哼了一聲,收回長矛:“接下來你自己一個人練吧。不尊重對手的人,不配和我對練。”說著,她甩著高高的馬尾轉身向狗卷棘走去,“喂,狗卷,你來陪我訓練。”
正和熊貓坐在一邊的狗卷棘,將衣領又向上拉了拉,視死如歸般走了過去。氣頭上的禪院真希可比平常訓練時更難對付。
被丟下的熊貓則向乙骨憂太走去,毛茸茸的熊爪伸向乙骨憂太,想要扶他起來。
乙骨憂太看著這和大洲國寶一樣的,會說話的,據說是變異咒偶的同學,顫顫巍巍的將手伸了出去。會說話的熊貓什么的,真的好不習慣。
熊貓一個用力,將他拽了起來:“你還好嗎?”
乙骨憂太苦笑一聲,眼神看向遠處:“一點都沒問題,禪院同學下手很有分寸。”
熊貓隨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遠處正在和狗卷棘打的有來有回的禪院真希:“不要在意,真希偶爾是會有點較真的。”
乙骨憂太連連擺手:“不是啦,我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只是我的觀念還沒有轉變,接下來我會努力的。”
熊貓又說:“順便提醒你一下,最好不要喊她禪院。”
乙骨憂太迷茫,熊貓也不解釋,只一個勁說他可是為了他好。不想再被問,熊貓戴上拳套,對了對拳:“看你狀態的很好的樣子,那我們兩個來對練吧,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乙骨憂太看著他和自己臉差不多大的拳頭,振作勇氣拔出刀迎了上去:“那我上了。”
一場大汗淋漓的對練結束后,乙骨憂太失去力量躺在地上:“要死了……”
先他們一步結束對練的禪院真希和狗卷棘,帶著冰涼的飲料走了回來:“吶,給你的。”
慢了一步沒有接到的乙骨憂太,被易拉罐重重的砸在胸口上:“咳,咳咳。”
狗卷棘蹲下身:“大芥?”
熊貓走過來:“他在問你有沒有事。”
乙骨憂太坐起身,撿起滾落到一邊的飲料打開,先對狗卷棘說:“沒事。”然后抬頭看向將長矛戳在地上,靠在上面的禪院真希:“謝謝。”
禪院真希瞄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乙骨憂太喝下一口飲料,開始訴說自己的事情。
“所以你現在有四個學生?”伏黑甚爾挑眉。這個數量就他所知還挺多的,一般一個年級能有三個人都算不錯了。
五條悟今天難得從大門走進來,無視壓切長谷部兇惡的眼神,一屁股坐在伏黑甚爾的身邊,向他說著最近發生的事。
見他感興趣,五條悟不免多說了兩句:“是啊,新來的學生叫乙骨憂太,雖然關系很遠,但也算是我的親戚。”
伏黑甚爾想起在他幼年時,跟在他身后參加的那些五條家的家族大會,無趣的說:“反正你家的人多的根本不在意再多一個遠房親戚。”
“憂太是個很不錯的男孩子呢。”五條悟沒有反駁伏黑甚爾的話,轉而說起其他的話。
路過的太鼓鐘貞宗聽到一耳朵,因為驚訝一時沒壓住聲音:“憂太?哪個憂太?乙骨憂太嗎?”
五條悟從伏黑甚爾身上分離了一點:“嗯?你認識憂太?”他收到的乙骨憂太調查中,可沒有提到他們。
太鼓鐘貞宗高興地點點頭:“幾年前認識的小朋友呢,這次回來我們也有去找過他,不過很可惜他們家搬家了。”說到最后,他沮喪起來,“我們和鄰居要他們家新的聯系方式,還被拒絕了。”
不過很快他的眼睛再次亮起來,他激動地看向五條悟:“沒想到憂太居然變成你的學生了,真是太奇妙了。”
“安定,清光!你們快來!”他沖著臥室的方向大喊。
“怎么了?”被他的聲音嚇到,將指甲油涂歪的加州清光怒氣沖沖的走了出來,“如果不是合理地原因讓你吵我,你今天就給我等著吧!”
大和守安定拿著一張卸甲濕巾跟在他的身后:“趁還沒干,趕緊擦掉。”
聽完太鼓鐘貞宗的話,他們兩人也震驚的看向五條悟。
世界上居然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嗎?
五條悟也若有所思,怪不得乙骨的刀術還不錯,原來是和他們學的啊。是的,五條悟見到這些人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們是一群善于使用刀的人。
這邊交換著乙骨憂太的信息,那邊壓切長谷部一邊切菜,一邊惡狠狠的盯著五條悟放在伏黑甚爾的手,手下的刀飛快的揮動著,小夜左文字在一旁將洗干凈要切的菜一一遞給他。等到所有的菜都切完了,壓切長谷部才從這股情緒中脫離出來。
不過當他低頭看到案板上的無數蔬菜絲,肉絲,頓時慘叫一聲。
完、完蛋了,今晚的食材全部被他無意識中切成絲了。
他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廚房,去向伏黑甚爾請罪。
對于他的慘狀,五條悟發出毫無同理心的嘲笑:“你是笨蛋嗎?”
“你!”壓切長谷部瞪他。
五條悟順勢要求伏黑甚爾去自己家吃晚飯:“既然這樣,甚爾不如去我家,嘗嘗我的愛~心~料~理~”他一邊說著,一邊用一種小人得志的表情看著壓切長谷部。
壓切長谷部握拳忍耐。
伏黑甚爾才懶得搭理他們之間的紛爭,他一句話結束當前的局面:“那今天出去吃好了。”
太鼓鐘貞宗,加州清光:“好耶!”雖然大家的手藝都很不錯,但吃久了還是會很想念外面的餐食味道的。
第119章
壓切長谷部恨恨的用刀叉切著盤中的牛排, 他不明白明明是他們的團體活動,這個白毛也要跟上來,實在是討厭。
五條悟體貼的將自己面前的牛排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塊, 放到伏黑甚爾的面前:“吃這份吧,甚爾。這可是我特意為你切好的。”說著他想把伏黑甚爾面前那份拿到自己的面前。
只是當他低下頭, 見到的卻是空空如也的盤子:“欸?肉呢?”
伏黑甚爾拿出一張紙巾擦擦嘴:“吃完了。”擦完嘴,他的視線挪到了五條悟放過來的盤子上, “這個你還吃嗎?”
五條悟嘴角一抽,墨鏡似乎也下滑了些許:“你吃吧。”接著他喊來服務員,為自己重現點了一份, 在服務員要離開時, 他忽然又叫住人家, 他問道,“你還要嗎?”
伏黑甚爾此時已經將方才五條悟放在自己身前的另一份也吃了下去:“那就再來兩盤吧。”
“按他說的, 剛剛那個口味的再來兩份。謝謝!”五條悟重復。
等到一行人吃完飯出來,這座城市的夜晚已然開始。閃爍著五顏六色光芒的霓虹燈,穿梭在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們,陰暗角落處滋生, 尋找著宿主的弱小咒靈,讓這座城市無比的鮮活。
趁著五刃欣賞著天際莫名出現的煙花,五條悟抓住機會帶著伏黑甚爾瞬移移開。
一陣恍惚, 伏黑甚爾被五條悟帶到了一個無人的地界。
方才看起來很遠的煙花,此刻就在兩人面對的湖泊對面。絢麗的煙花一朵接著一朵, 點亮了這片漆黑的森林和湖面。
湖面上的倒影和天空中的煙花相得益彰, 讓眼前的美景更加無法形容。
然而就在此時,伏黑甚爾甩開五條悟的手,看著這陌生的場景, 呵道:“你做什么?”
五條悟被他的動作,搞得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被甩開的手循著他的手再次握了上去。骨節分明的兩只手,在下一束煙花盛開時,緊緊地握在一起,五條悟笑的開心:“在培養感情哦。”
伏黑甚爾擰眉看向他,無法直視對方的眼睛,但是他臉上的神色非常認真,不似開玩笑。
這種認知讓伏黑甚爾一時失神,忘記甩開他的手。
被緊握著的手,掌心微微發燙,五條悟體會著他的溫度,小聲地說:“甚爾的掌心好熱,在出汗,是在緊張嗎?”他其實也有一些緊張,但是他是不會讓伏黑甚爾看出來的。
伏黑甚爾猛地回神,想要將他的手再次甩開,被對方更加的用力地握緊,指骨感受到疼痛,讓他更加清楚認知到此時此刻正在和他人十指交纏:“只是因為熱,而且明明你也在流汗吧。”他還在嘴硬。
五條悟笑了笑,只是稍微放輕了力道。
他和伏黑甚爾并肩站在湖邊,從觸碰在一起的肩向下,是五條悟硬纏在他胳膊上的胳膊,最后則是兩人緊密交纏的雙手。
“這可是非常難得的煙花,甚爾好好欣賞吧。”
伏黑甚爾掙脫不開他,只好這樣安靜的站在原地。
今晚的煙花確實很好看。
一場煙花大秀,足足半個小時。
“真好看啊,主公你說呢?”壓切長谷部向身后看去。只是原本應該站著主公的那處,這會兒站著的卻是其他人。
那人聽見壓切長谷部的稱呼,眼神怪異的看了他一眼,拉著朋友快速地逃離。
壓切長谷部顧不得在意在這種無關路人的心中的形象,急的團團轉:“怎么辦,怎么辦?我把主公弄丟了。”
被人流擠到另一邊去的大和守他們,在煙花結束后找了過來:“長谷部,怎么只有你一個人?”
壓切長谷部一向打理的完美的發型,這會兒被他抓的凌亂:“你們回來了?”
四刃點點頭:“發生什么事了?”
壓切長谷部指了指他們身旁,語氣焦急:“剛站在這里的主公不見了。”
大和守安定聞言,觀察了一遍四周,冷靜地說道:“五條先生也不見了。”
壓切長谷部想起來還有這個人:“肯定他把主公拐跑了。”
“冷靜點,長谷部,主公那么厲害,肯定是自愿和他走的。”太鼓鐘貞宗在他的心上插了一刀。
“不可能,肯定那個心機男把主公拐跑的。”比起主公是被拐跑的,壓切長谷部更加無法接受主公是自愿的。
伏黑甚爾被五條悟帶回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壓切長谷部力戰另外三刃,正在論證他到底是不是自愿被五條悟帶走的。
伏黑甚爾:“……”
五條悟倒是興致勃勃的湊了過去,摩挲著下巴聽的起勁:“不錯不錯,甚爾是自愿的。”
壓切長谷部大怒:“胡說,主公肯定不是自愿的!”他轉過身,打算看看是誰敢說這種話,等他回過身,見到站在身后的五條悟,瞪視雙目大睜,“是你!主公呢!?”
見此情形,伏黑甚爾只好輕咳一聲:“我在這里。”
霎那間,壓切長谷部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他快步跑到伏黑甚爾的身邊。在僅剩一步之遙時,他停下腳步,隔著這點距離,將伏黑甚爾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直到確認和離開前一模一樣,他才激動地流著熱淚喊道:“太好了,主公你回來了。”
伏黑甚爾總覺得,自從回了霓虹,壓切長谷部的情緒變得更加容易激動了。
要是讓壓切長谷部本人知道伏黑甚爾居然是這么想的,一定為自己爭辯:他這樣明明都是被那個臉白心黑的小白臉逼得。
被嫌棄的臉白心黑的小白臉這會兒又湊了過來:“哎呀,這么大的人了,怎么情緒這么善變啊。”
礙于主公在身邊,壓切長谷部忍住了即將要噴灑出去的毒液,對伏黑甚爾道:“主公,飯也吃了,煙花秀也看了,我們回去吧?”
伏黑甚爾想著也沒有其他的事了,無所謂的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壓切長谷部小心地提防著五條悟,生怕他又提出什么鬼點子,把審神者騙走。好在沒有,一行人慢慢走回了家。
直到這天晚上。
“主公你的睡衣……!!!”壓切長谷部用盡全力才沒有讓自己尖叫出聲。
為什么那個小白臉會半夜三更出現在主公的房間里!!!
為什么???
被發現的五條悟對他笑了笑,里面寫滿了得意和小人得志。
來自壓切長谷部的解讀。
“啊、哦——”五條悟發出一聲。
聽到壓切長谷部的聲音,從浴室中走出來的伏黑甚爾,抬頭入眼的便是兩人對峙的場景:“……”他該怎么解釋?干脆不解釋了吧?
看見他出來,五條悟眼睛一亮:“甚爾~”
眼見五條悟就要抱住自己赤裸著上身的主公,壓切長谷部一咬牙,捧著睡衣沖了過去。
他一定會守護主公的清白的!
伏黑甚爾推開五條悟,避過剎不住車的壓切長谷部,順手拿過他捧在手上的睡衣套在身上,離開了這片硝煙之地。
見到即將撞在自己身上的壓切長谷部,五條悟啟動無下限。
在場三人,受傷的只有一刃。
不顧鼻血,壓切長谷部強扯出一抹笑容,請五條悟離開。
五條悟試圖尋求伏黑甚爾的幫助,可惜伏黑甚爾將自己埋在被子里,假裝沒聽見。他只好在壓切長谷部可怕的眼神中,一步一頓,離開伏黑甚爾的臥室。
小心關上伏黑甚爾的臥室門,壓切長谷部開始放狠話:“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進主公的房間的,但是我勸你最好趕緊和我們主公保持安全距離。”
五條悟饒有趣味聽他說完,氣定神閑的說道:“可是你們主公沒有拒絕就是同意的意思呢。”
壓切長谷部臉色更差,將他推出門外。
等他做完深呼吸,回過身見到的便是蒙圈的另外四刃:“好吧,既然這樣,我們就五條悟和主公的關系來開個會吧。”
伏黑甚爾不知道他們開了什么會,也不知道他們確認出什么結果,他只知道被壓切長谷部請走的五條悟,在半夜三更又爬了進來。
撒著嬌將自己埋進伏黑甚爾懷中的五條悟,故作可憐,細看眼角還浮出一滴淚:“壓切君也太兇了。”
伏黑甚爾:“……”好像起雞皮疙瘩了。
見他無動于衷,五條悟再接再厲:“對我的心靈造成了極大地傷害,所以甚爾要補償我~”
伏黑甚爾好想一鍵讓這個世界靜音,這樣就聽不見五條悟離譜的要求。
宛如一具尸體躺在床上的伏黑甚爾,看著五條悟掏出來一件非常過分的緊身衣:“鏘鏘~這可是據說非常能凸顯男性魅力的衣服呢。”
他舉到伏黑甚爾的眼前,期待著對方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眼神,可惜,他等來的只有閉眼。
這樣的緊身衣,要伏黑甚爾說,他曾經穿過不少。
想到這里,他又睜開眼:“以前穿的樣子你難道么看到嗎?我記得我可是穿著這樣的衣服,在你的這里狠狠開過洞呢。”他戳著太陽穴,笑的肆意。
五條悟:“……”糟糕,痛苦的記憶被帶出來了。
他撲到伏黑甚爾的身上,將他壓制的動彈不得:“我不管,我今天就要看。一百萬怎么樣?”
伏黑甚爾的視線被衣服遮擋住,但不妨礙他伸出手:“一千。”
五條悟:“成交。”
久違的穿上這樣的衣服,伏黑甚爾不適的轉著脖子。
這件怎么是高領的?
坐在床邊的五條悟,聽到聲音看過來,頓時眼前一亮:真不錯啊。
…………
糾纏在一體的四肢,伏黑甚爾被五條悟控制在床上。他歪頭視線略過五條悟,看向兩人交握的十指,發現此時的感覺和那時完全不一樣。
注意到他在走神的五條悟,在他的脖頸處咬了一口,額頭、上半身因為劇烈運動產生的豆大的汗滴滾落,他喘著氣說道:“這個時候走神可不好哦~罰甚爾再來一次~”
伏黑甚爾睨他一眼,無言的接受了他的懲罰。
略略略。
第120章
壓切長谷部為心愛的主公端來早餐, 不經意間卻發現主公的脖子后面多出來不應該存在的痕跡。鮮紅的,層層疊疊的痕跡,讓壓切長谷部的眼睛有如針刺。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那痕跡, 但他多看的這兩眼已被伏黑甚爾捕捉到。他略微不自在的摸了摸那一處,開始回想自己的衣柜里還有什么高領的衣服能穿。
好在經過昨晚的討論, 壓切長谷部立刻整理心情,恢復正常。他知道這個時候叫出聲來, 對現在的局勢并沒有什么好處。要是一不小心讓主公直接將事情攤開來說,那他接下來的計劃就可以直接作廢了。
壓切長谷部忍耐,好在他本就不是沖動的人, 只是碰到主公的事情容易激動。過去安寧的日子, 降低了他的警惕心, 好在經過這一晚的沉淀深思,他又恢復到曾經那般沉穩。
等到伏黑甚爾吃完早餐回到房間補覺, 壓切長谷部組織起新一輪的商討。為了防止被偷聽,他拉著其他刃躲到離主臥最遠的房間里。
作為最后一個進門的人,壓切長谷部關門前還不忘左右掃視一番,確認安全后才小心的關上門。
小屋里, 不知何時被掛上了一塊小黑板。板面上,赫然寫著諸多大字。
太鼓鐘貞宗定睛一看:審神者和五條悟拆散計劃商討會 no.1。
五條悟的名字下方還被他用紅色的線條標識出來。
太鼓鐘貞宗:……如果他沒記錯,這種寫法是表示人已經去世了……長谷部對于審神者被別人占有居然有這么大的怨念嗎?
無視大家精彩紛呈的眼神, 壓切長谷部清清嗓子,開始會議。
不過剛說沒幾句, 小夜左文字就舉起手, 這是他在學校里學來的習慣,有問題先舉手。他說:“主公用的都是五條君的錢。”這還是上次他和主公出去玩,無意間發現的。
眾刃:“……”這他們還真不知道。
看來他們的任務又艱巨了幾分。
不過想到自己等人的身份, 加州清光突然說道:“其實我們大可以不用在意,等到這個世界的任務結束,主公就會和我們離開,到時候他們自然會分開。”
壓切長谷部否決他:“那只是因為外界的不可抗力,我看過網上的那些小說了,像這種因為外部力量導致有情人分離兩地的情況,不僅不能拆開他們,還會讓他們的感情會變得更加深。”他只是想讓主公分手,不是想讓主公郁郁寡歡一輩子。畢竟根據先前的經驗來說,等到他們離開這個世界,大概率是不會再回來了。
加州清光收回手:“好吧,那你說要怎么辦?”
壓切長谷部根據自己從漫畫和電視劇中學到的經驗:“我們找個其他人去勾引五條,讓他有別的目標就好了。”
大和守安定舉起手:“可是按照主公和五條先生的顏值,我覺得想要找到差不多的人很難。”
壓切長谷部壓下他的手:“我已經有目標了。”至于是誰,他暫時不會和這群人分享的,以防他們走漏風聲。
雖然不知道他的目標是誰,但總覺得這樣下去會搞出樂子。其他刃看著他心想。
壓切長谷部和他們聚在一起,交代他們一下接下來有計劃。大體就是千方百計阻攔五條悟接觸主公,讓主公注意不到這個男人。至于那個找人勾引五條悟的計劃,將由壓切長谷部全權負責。
“好……”居然不能親眼看樂子。大和守安定有些失落。
壓切長谷部神色正經的喊出小夜左文字的全名:“接下來,就靠你盯著主公。一定不能讓他和那個陰險白毛碰到一起。”
小夜左文字面容肅穆,沉重點頭:“好。”
被忽略的另外三人,見到此情此景,深深的吸了口氣。
只希望壓切長谷部事發,被主公發現后不要連累到自己。
會議結束,大家四散而去。
壓切長谷部穿著西裝搶先一步出門,被他留在家里的四刃,趴在窗戶邊暗中觀察他的行蹤。
看著那越走越遠的身影,幾人小聲交流著。
“我們要不要跟蹤他?”
“不要了吧,被發現會很難收場的。”
“不想去。”
“跟蹤可不是華麗的事啊。”
“但是好想知道他選定的目標是誰啊。”
四刃:“唉……”
伏黑甚爾補完覺一出來,見到這四個擠在一起的腦袋,摸不著頭腦的狀態讓他情不自禁的問道:“你們在干什么?”
四刃齊齊回頭:“什么都沒干!”
伏黑甚爾:“……”這不打自招的模樣,明擺著有什么事。
四刃緊張的盯著伏黑甚爾,生怕他下一句追問,好在伏黑甚爾什么都沒問,進了廚房倒了杯水又離開。
“對了,我買的電腦和游戲機今天應該會送過來,你們到時候誰在家記得收貨。”他交代到。
“好的,主公。”
伏黑甚爾換了一身衣服離開。
電梯里的按鍵周圍的一圈藍環散發著淡淡的光,隨后發出停下的提示音。很快銀色的大門打開,門外走進來一人。
來人腳步輕快,一聽就知道是個年紀不大的孩子。
伏黑甚爾眉目低垂,似乎不想與來人對視。
伏黑惠看著電梯內的人,一時猶豫要不要進去。這位應該是五條老師的朋友,但是五條老師并沒有為他介紹這位,他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這位男人。
見他這副樣子,伏黑甚爾開口道:“進來吧。”
伏黑惠:“謝謝。”
走進電梯后,他將自己挪到了角落里,視線緊盯著自己腳下那塊小小的地面。
伏黑甚爾也沒有主動搭話,只是眼神偶爾控制不住會向那邊看去。
五條悟將他養的很好。
伏黑甚爾突然意識到這一點。
據說他現在是一個人住,但是他的衣服很干凈,身上的氣味也很純凈,沒有夾雜房屋久不打掃留下的塵埃氣息。作為咒術師,執行任務就會有收入,不再會像小時候那樣陷入經濟危機。
這就很好了。
伏黑甚爾想。
“叮~”
電梯到達一樓,伏黑惠比伏黑甚爾搶先一步離開。他背著包,手里還拿著小小的CCD相機,大概要去哪里玩。
伏黑甚爾看著他的背影,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離開。
其實他今天也沒有什么事情要做,會出門也是因為五條悟的邀約。本著沒事做就找點事做的人生條例,他接受了五條悟的邀請。
“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看這個?”伏黑甚爾一副很想原地跑路的模樣、多虧這個地方暫時只有他們兩人,不然伏黑甚爾會什么話都不說,直接離開。
五條悟看著面前自己辛勤幾個小時的戰果,納悶道:“你不喜歡嗎?”
伏黑甚爾一把關上后備箱:“我不知道是什么給了你錯覺,我會喜歡這個。”
不用再看那花花綠綠迷人眼的后備箱,伏黑甚爾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好了許多。
五條悟弓著腰,鉆到他的胳膊下面,試圖把后備箱再次打開,順便對他解釋:“這可是我在網上看到的,男朋友收到都高興哭了的排行榜前十的總和哎。”
伏黑甚爾皺著眉,手下用力,堅決不讓五條悟再次把后備箱打開:“我不想看。”
五條悟:“一定要看!”
伏黑甚爾:“不。”
五條悟:“要。”
……
來來回回幾個回合,五條悟惜敗。
他坐到后備箱上,終于妥協:“好吧,既然你不想看的話,那就欣賞一下這里的風景吧。”
他們現在正在一處偏僻近海的盤山公路上。背后是略帶高度的小山,山上的樹木生長茂盛,林下星星點點的野花開的正盛,顏色各異,形態美麗。前方則是一片寬闊的海域,淡淡的海風,治愈的海水聲,讓這里不失為一個散心的好地方。
伏黑甚爾看著這片哪里都有的海面,雙手抱胸:“如果只是為了看這個的話,那我先走了。”
五條悟一把拉住他:“好討厭,人家只是想認真的和甚爾培養感情嘛。”
伏黑甚爾:“……走了。”
少有人煙的地方,除了五條悟和伏黑甚爾,便是優美的景色。
五條悟的頭發被風吹得凌亂,被他拉住的伏黑甚爾也差不多,只是他的頭發比起五條悟短一些,顯得倒還好一些。
“走吧,我開車帶你回去。”
坐在副駕駛上,伏黑甚爾看著窗外發呆。五條悟突然問道:“甚爾知道坐在副駕駛代表著什么意思嗎?”
伏黑甚爾臉上寫滿無所謂,但還是搭話道:“代表什么?”
五條悟的笑容帶了些許狡黠:“代表著你是我的男朋友哦。”
伏黑甚爾:“……完全沒有聽說過。”
五條悟:“這可是我在戀愛論壇上看來的。”
經過方才那件事,伏黑甚爾沒忍住問道:“你看的是女性論壇嗎?”今天他的這些連招,讓他很難沒有這樣的疑問。
五條悟擰眉回想:“嗯……應該不是吧,不過那個論壇確實粉粉的。”
伏黑甚爾:“……”雖然他知道的不多,但基本可以肯定這就是女性論壇吧!這家伙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嗎?
窗外的景色快速地轉換,五條悟又說:“我可是把乙骨同學的聯系方式交給你們家的那幾個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一起出去玩呢?有點好奇呢。”
伏黑甚爾想都沒想:“大概不會吧。”
五條悟轉過頭:“那我們來打個賭吧。”
伏黑甚爾:“賭什么?”
五條悟:“是啊,賭什么呢?”
伏黑甚爾:“錢的話,暫時不需要了。”
五條悟:“那就賭甚爾的晚上時間吧。我贏了,以后甚爾自己去樓上。”
伏黑甚爾:“那你要是輸了呢?”
五條悟:“輸了的話,我隨甚爾處置。就算是想要再殺我一次也可以哦。”
伏黑甚爾推開他的頭:“不要湊過來,而且你在開車。”這家伙自己死不了,所以是完全不在意別人的死活了嗎?
五條悟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甚爾沒發現我們早就停下來了嗎?”
伏黑甚爾語塞,拉開車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