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象(八)
見毛利蘭劇烈波動的心一下子緩解, 白蘭禁不住詢問,“黑澤君,你那小弟都不會懷疑發短信的人?”
“惜命, 不敢質疑。”黑澤陣并不知道此人, 但不妨礙他根據短信分析性格。
老實說, 毛利蘭在平行世界的經歷不可謂不精彩, 尤其是那遇到緊急情況, 展現的驚人行動力。
本能的決斷, 加上后天培養的技擊, 無懈可擊。
黑澤陣面無表情的看著毛利蘭緩下來休息,撫了撫座椅的扶手, 在心底淡淡的加上一個詞。
膽怯。
他從易受情感影響的少年時代走了出來,思維變得成熟時, 心越來越硬。
毛利蘭回到了和平時代, 她強行與世界豎上的堅冰在融化, 變得軟弱。
他不再是唯一一個能影響她的人。
黑澤陣垂眸, 半響, 抿了抿唇道,“快了。”
剝開最后虛殼的時候,還能剩下什么,他總會明白。
涅繭利以為黑澤陣是在對他說話, “確切的說,十年火箭炮的時間效應,將將消失。”
語畢, 拍賣會的客廳里, 毛利蘭疲乏的身影一屁股坐回原來的位置,全身濕噠噠的十三歲尤尼出現在旁邊。
伽馬的驚聲中裹挾著焦灼:“尤尼!”
尤尼消失的一瞬間, 伽馬心臟差點驟停,要不是腦袋里繃著的那根弦,一直在告訴自己平行世界四個字,他恐怕要再次瘋掉!
伽馬慌張的給尤尼擦拭著,“怎么弄成這樣?你們剛剛——”
尤尼搖頭,“我在十年前,睡在一個充滿營養液的玻璃容器里,除了濕潤,沒什么感覺。”
陰冷潮濕的逼仄感,差點以為自己又被抓的絕望來襲時,想起最后一刻被抱住的場景,毛利蘭應該跟她在一起。
恐懼、害怕、腦子里關于這里的記憶也一并涌上,她為什么要一直撐下去?
疑惑一起,僵硬了的腦子也嘎達嘎達轉動起來……
對,她想起來了,有希望,十年后有人來救出了她,她們去了里包恩叔叔他們在的那個世界……
批了個外套的尤尼抹把臉,簡短道,“十年火箭炮,我去了十年前。”
【謝謝,蘭。】
尤尼嗓音微顫,攜著復雜難辨的心緒,真誠的感激著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毛利蘭笑容燦了燦,心懷善意的人自然也希望別人對自己也心懷善意。
縱然只是一點點,這也會讓毛利蘭感到由衷的溫暖。
“我跟十年前的尤尼去了趟平行世界。”毛利蘭的視線移向伽馬,“應該是由某種技術與白蘭能力的結合所促成。”
毛利蘭低頭,手上仍握有回來時,下意識往前一抓,抓到的紙。
傳單……
【兩分鐘后,右前方一米,只碰你要帶的人。】
“誰要去平行世界?”
“我。”
“我跟尤尼一起!”——
【平行世界】——
這次毛利蘭三人出現的地方就很正常,安靜,空無一人,還沒有攝像頭。
毛利蘭和十三歲版的尤尼都松了口氣。
伽馬卻是有些窘迫,“這里不是男廁所,不好吧?”
兩個女孩子同時幽幽的望過來——
伽馬立即正色道,“這樣很好,方便又安全。”
忽然,咔噠咔噠的高跟鞋聲在逼近,毛利蘭和尤尼迅速把伽馬塞進廁所的一個隔間內,兩人一起躲進隔壁。
“晦氣,今天出來玩,居然發生了兩次謀殺!”
“你比我好,我就在鬼屋,一陣陰風把我撞得跌在死尸上,差點吃了滿嘴混著福爾馬林味的番茄醬,那滋味,你懂嗎?”
“……你是比較倒霉,不過你去鬼屋有這個結果也是預料之中?”
“別提了,我不就是聽同事們都鼓吹這里是全國最嚇人的鬼屋,不相信,想來求證而已啊!”
“你膽子真大,除了想求刺激和發泄的人,很少人愿意去,那里大部分都是真的尸體啊!”
毛利蘭和尤尼同時頓住。
“反正都死了嘛,又沒有真的鬼,哪知道……”
“算了算了,你啃兩口吃不了多大虧,都是些被處理過的無菌尸體怕啥?”
“可是惡心啊,想想都是些干了什么壞事的死刑犯,我胃難受!”
兩個裝扮時髦的女子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理了理妝容就走出了廁所。
“蘭,她們說的……”
尤尼猶豫的看向毛利蘭,得到她的點頭后,臉色煞是雪白,這個世界變得這樣兇殘?
毛利蘭猶記得初到鬼屋,就被里面濃郁的血味和真實的人體驚到,不然怎么會在看見它們動了時,被嚇得六神無主?
曾經的假道具變裝飾,真道具變真尸,驚慌失措跑出鬼屋,還沒理清緣由,又被謀殺案絆住。
“我們需要查查這個世界的一些基礎常識。”伽馬整了整衣領,轉向尤尼,“首先,得去先換身衣服。”
尤尼的衣服帶著潮濕,必須要換。
伽馬道:“你倆在這里等等,我去買身衣服,很快回來。”
伽馬確實很快,每過十來分鐘,就帶著衣服回來。尤尼趕緊換上,誰知道在這個陌生世界還有什么在等著他們?
尤尼看著鏡子里鼓起臉做自我安慰的毛利蘭,眨了眨眼,“有必要這樣?”
毛利蘭嚴肅道,“一個人見過我可以是長相相似帶來的錯覺,但不能讓其他人也看見這樣的我。”
鏡子里過于秀麗的臉和凹凸有致的身材,雖然打扮凈爽得中性,但笑容一露,整個一完全的毛利蘭。
毛利蘭沉重道:“我得加深元太‘長得像’的錯覺。”
游樂園接連遇到熟人的事實告訴毛利蘭,帶著這樣一張臉,遲早要碰見。
伏特加會對監控做模糊處理,看不出里面毛利蘭慘白尖叫的臉與以前一模一樣。且不同經歷帶來的影響,也加大了與17歲的她的區別。
毛利蘭有可操作的空間。
“可是……”想起這個世界的毛利蘭,尤尼躊躇著,“你確定?”
照著鏡子的毛利蘭肩膀頓時一垮,剛鼓起的勇氣泄了泄,“我又沒見過她。”
毛利蘭僅有的認知就是,她與新一談戀愛,17歲死亡,殺了或殺過烏丸蓮耶?
毛利蘭把頭轉向尤尼,“你見過她嗎?”
“毛利蘭?”尤尼有一瞬間的恍神,“大火燒得很熱,毛利蘭向烏丸蓮耶開槍,黑澤陣殺了她,烏丸蓮耶帶我回到了原來世界。”
再次聽到這件事,毛利蘭懵了懵。
尤尼藍色的眼睛看著毛利蘭,怔怔道:“你們很像。”
毛利蘭:“?”
尤尼拍了拍毛利蘭的臉,“你笑一笑。”
這什么要求?
但看著尤尼認真的神色,毛利蘭還是扯了扯臉,露出個不自然的微笑,“這樣?”
“行了。”尤尼重重拍了下毛利蘭的肩膀,“你少笑,表現得越冷越好,在十年時間的加持下,他們大概會覺得你就是長得像的一個人。”
毛利蘭抽了抽嘴角,這什么奇葩認知?當初她剛扮演Merlot,也常常笑啊,那群人不也沒懷疑。
尤尼無奈道:“我就隨便提個建議,陌生人不都這樣嗎?萬一撞上了呢。”
【你笑容太親切了。】
“有嗎?”毛利蘭對著鏡子照了照,半天沒看出來,干脆放棄,“這時候,我要是有貝爾摩德的本事就好了!”
直接易容多棒,不用因為這張臉,絞盡腦汁編自己的身份,偽造來歷。
等等,偽造?
這她熟悉啊!
尤尼不就是靈感來源嗎?
毛利蘭目光灼灼盯著尤尼的樣子,令后者冷寒。
“尤尼~”毛利蘭笑嘻嘻的語氣,可疑的帶上了俏皮,“我接受你的提議,簡直不要太棒!”
尤尼搞不懂毛利蘭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直覺告訴她不要多問,“……”
廁所的交談沒超過十分鐘,出來時,厲害的伽馬已經找來了三部手機,交到她們手上,也一并拿到了想要的資訊。
伽馬提起鬼屋的事,“我上了下網,鬼屋的尸體可以在政府允許下投入。”
尤尼張了張嘴,不知道從何判斷,她對政治不敏感,但心里本能的排斥。
毛利蘭藍紫色的眸里同樣迷惑不解。
“七年前,國際新條例推出,并得到各國贊同,相繼出臺了這一項政策。”
伽馬皺起了眉,“經由社會公眾廣泛認可并考取了執照的偵探、刑警查清犯人罪行,司法公開審判為死刑的犯人,將剝奪其人的權利。”
說到這里,伽馬加了一句,“偵探、刑警必須實事求是,不得因個人原因包庇、歪曲罪行,否則將承擔與死刑犯同等的惡果。”
毛利蘭:“死刑犯的惡果?”
伽馬道:“犯下重罪的死刑犯,將交由醫科大學或權威研究中心,成為合法的研究材料,用他們僅有的命去向社會贖罪。”
尤尼聽得一驚,“這好嗎?” 她不喜歡人體研究,但死刑犯又好像……
合法研究材料?
毛利蘭聽得陌生又耳熟,拂去心底的不適后,問道:“鬼屋的尸體……”
伽馬隨后道:“死刑犯研究后,所剩下的尸體,經黑澤制藥‘消菌’處理,可售賣給對國家有貢獻的大型企業,在做好備案后,可將其投放市場,很多鬼屋、影視劇等的尸體大都來源于此。”
尤尼大把日子都沒接觸過外界,不懂這些,“不會有不好的影響嗎?”
“很難說。”伽馬攤了攤手,“我評判不了。”
他們都不是政治方面的人才,這種涵蓋整個社會法律和人性方面的事,需要綜合的因素太廣。
光是死刑犯的判定,伽馬都有上百種插手其中的辦法。
毛利蘭也明白點:“國家的政治領導層、偵探的性格喜好等等,人性是復雜的,公正的維護從古至今一直都在進行,真正的公正很難,而且……”
“尸體的處理方式。”伽馬嘆了口氣,“投入市場,也就有了人們活泛的原地。”
尤尼:“……什么?”
毛利蘭舉個例,“比如當市場上尸體眾多,人們能分得清那具尸體是真正的死刑犯嗎?不明身份的人有很多,整容的方式也不少,不是所有人都能記清每一位死刑犯的各種特征。”
談完這個,大家都煩雜起來,烏丸蓮耶縱然不在這個世界,但也在這個世界處處留下陰影。
毛利蘭不由得深想,園子和琴酒在這里面出了幾分力?
伽馬忽然道:“你那三個小孩子是現在去找?”
尤尼也抬頭看著毛利蘭。
“我知道他們在哪里。”毛利蘭想起這個就頭痛,鈴木家的自尊心怎么就那么重?但轉念一想,似乎也有可行性?
毛利蘭摸摸下巴,“現在他們被警察圍著,我們先去外面等。”
三人來到游樂園門口,天色快要暗沉,饑腸轆轆的小孩們走出游樂園,就迎來了驚喜。
“姐姐!”
“小蘭姐——”
鈴木一郎脫口而出的尖叫被毛利蘭捂住,“一郎,直接叫姐姐。”
毛利蘭叮囑三個小孩,“你們記住,千萬別對任何人說我的名字。有人問,你們就說我叫Merlot。”
小燁子無所謂,她從不叫人名,除非審訊。
鈴木二人眨巴眼,“為什么?”
毛利蘭嚴肅道:“這里不是我們的世界,而且還有與我們一些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們有些身上有麻煩,讓別人知道,我們也會很危險。”
鈴木二人繼續眨眼,“我們世界?”聽不懂,這本來就不是他們世界,這是未來世界啊。
毛利蘭道:“這個世界另——”
伽馬打斷她,“你們只需要記住,我們身份保密就行。”一解釋,就容易沒完沒了。
毛利蘭一頓,“對,保密。”
鈴木他們乖乖點了點頭,“那姐姐,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毛利蘭呆了呆,隨后有些吞吞吐吐道,“我們在想辦法,等確定了就能送你們回家。”
鈴木他們要回的是百年前,烏丸蓮耶是怎么做到從這里到另一個世界的百年前啊?
瑪雷指環應該只是穿越到平行世界,與時間無關。
方法要在這個世界找?
忽然熟悉的拉扯感傳來,毛利蘭驚得叫住大家,“鈴木,小燁子拉住我!”
“姐姐——”
驚叫聲過后,星光璀璨的游樂園一角,三個大人原地消失,只剩下三個小孩子荒神的看著彼此。
“他們……”
“回去了。”
這一離奇的一幕,被一個藏在草叢里的藍發藍眸小孩看在眼里。
“找到了,媽媽。”——
“第一次,她待了半小時左右;第二次,一個小時。”涅繭利激動的敲著鍵盤換算,“確定完畢,兩個世界時間差的比例約為1比5。”
黑澤陣這次沒有將心放在實驗上,墨綠的眼睛微微瞇起,打量著畫面里三四歲的小女孩,“克隆體。”
烏丸蓮耶都沒能成功復制的克隆體。
第142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象(九)
手中一空的感覺傳來, 毛利蘭就知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容易。
他們可以去平行世界,也能從平行世界帶東西回來。但唯獨鈴木他們三個小孩子沒法從另一個世界帶回來。
時間不對。百年與十年火箭炮帶來的時間差距太大,兩者的相差太遠。
毛利蘭看了看四周, 數個小團體圍著渺茫的火光聚攏, 劇烈音樂下, 人群中大喊大叫的聲音斷斷續續。
“……畫像……三十萬……”
“…123…五十……”
“你搶……”
“……維多利亞皇冠……在……”
“哈哈……傻不傻……”
毛利蘭捂了捂耳朵, 嘈雜的聲音都快逼出幻覺了嗎?
尤尼扯了扯毛利蘭衣角, “他們不在這里?”
“嗯。”
“不止。”伽馬聲音詫異, “我們同桌的他們都不在。”
毛利蘭頓時抬頭望去——
隱隱約約的黑暗中, 原本他們一桌人做的地方變得空蕩蕩,Xanxus、川平大叔, 以及那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酷似兒童的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毛利蘭甩了甩昏沉沉的腦袋, 連續兩次眩暈帶來的副作用令她難受。
他們, 這是去尋找神秘指環的持有者?
不等毛利蘭思索, 黑澤陣這該死的聲音, 又在腦海中放大。
【立刻, 78號桌,這一回,你可以呆三天。】
毛利蘭他們消失的同時,一墻之隔的監控室里, 黑澤陣切換著電腦畫面,隨著每個監控攝像頭都一一被看完,他冷峻的眉也越皺越緊。
“一、二、三、四……”白蘭一一數著, “黑澤君, 變黑的攝像頭在增多啊。”
涅繭利拍桌子,“照這樣的速度下去, 不到十分鐘,拍賣場的攝像頭就會全沒用!”
“哈哈,他們三個在里面東張西望。”白蘭指尖點了點畫面里的人,“顯然是其中有人想把監控破壞,免得你打擾他們行動呢。”
高明的黑/手黨做事,不想留下后患。
白蘭若抱著胸,瞅瞅,“黑澤君,他們都不是你雇傭的人?”偏頭看著沉思的男人,訝聲道,“三十年前的指環你不是最終得主?”
三十年前的拍賣會在黃昏別館,現場受邀參加的人中,活下來的就只剩黑/手黨部分精英。
而僅存信息下,身為死神的黑澤陣曾出現在黃昏別館,并與別館主人有過短暫的交流。
所以,里世界的人都暗自猜測,這次活動舉辦人也是那枚指環的最終得主。
“現場很多人都死于幻覺的自相殘殺。”白蘭眼睛微微張開,“黑澤君,你當時沒動手?”
“想太多。”黑澤陣眼睛瞇了瞇,“白蘭,你似乎一直有種錯誤的認知?”
暗含嘲諷的一句話,白蘭疑惑,“你的斬魄刀有這個能——”
忽然間,白蘭臉色一變,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涅繭利看著白蘭的精光也亮得驚人,“認知偏差?”嗓音中的笑意愈發滲人,“哈哈,白蘭·杰索,”
“——我們可是死神。”
長長的靜默,狹小的房間里,兩雙不同色彩的眼睛,莫名令白蘭心里浮起不好的預感。
兀的,白蘭破口笑了笑,“哈哈,我穿梭的世界有點多,記憶混亂了些。”
真是不能放松一點心神呢,稍不注意就被人抓到把柄。
黑澤陣盯著監控畫面的眼睛看了過來,淡聲道,“我相信。”
相信白蘭·杰索原來記憶中的死神,能夠影響活人,就像那個不男不女的朽木露琪亞。
也相信白蘭·杰索會全心全意配合他們穿行平行世界的計劃,以期拿到瑪雷指環。
“白蘭,我現在心情不錯,可以解答下你的疑惑。”黑澤陣瞟了眼監控里的人,嘴角一翹,“三十年前的黃昏別館,我的確去見了位熟人。”
黑澤陣悠哉悠哉的搖著椅子,“我們簡短的達成了一個合作,給了彼此最想要的東西。
“我接受他三個命令,而他替我做一件事。”
黑澤陣的斬魄刀在手中出現,倒映著他的眼睛,“如今,他已經替我完成了這件事。”
“毛利蘭?”白蘭驚了驚,“他帶的她出現在這里。”
野獸一樣凌厲的眼睛看過來,白蘭笑臉僵了僵,“黑澤君,你不怕他提過分的要求?不怕風險?比如你的拍賣會和那枚指環?”
“呵。”黑澤陣手中的斬魄刀一晃,一把鋒利的小刀立即插到監控顯示器上,瞬間炸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我的設備!”涅繭利心痛的尖叫。
“廢了的東西我不需要。”黑澤陣冷冷的笑了笑,“五分鐘后,再次啟動十年火箭炮,這次最大火力,不要停。”
涅繭利眼睛瞪得就像烏賊那么大,“按照存量瞄準所有人,只能使用三次。”
“一次一周,時間足夠了。”黑澤陣道,“我倒要看看,他會找誰做誘餌,誰做烏鴉。”
“你要進去?”白蘭看著黑澤陣起身的動作一愣,“不是全封閉形式?”
黑澤陣再次用嘲諷的眼神,上上下下的看了看白蘭,隨即用毫不留情的動作打擊他,“你果真沒用過肩膀以上的部位。”
死神的身形穿過墻壁,輕松到達另一邊的混亂又漆黑的現場。
白蘭氣得咬了咬牙,“難道他一開始就在現場準備了義骸?”
“這位七的三次方持有人之一,你是真的不了解尸魂界?”涅繭利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有一種東西,叫做‘便攜式義骸’。”
白蘭:“……”
此時的JUKE酒店十七樓,安排給朽木露琪亞的房間,走出一位戴著四方形眼睛,溫文爾雅的棕發男人。
棕發男人走到其中一扇門前,穿了進去。
整個房間只打開了一盞書桌前的臺燈,昏暗燈光下,黑發男人慢悠悠關上正在寫的筆記,轉過身看著不請自來的人。
他道:“藍染忽右介,進門前,請敲一敲門。”
“你來我的世界難道還問過我?”藍染自顧自的找了沙發坐下,“說說吧,死了的你怎么活著來到這個世界?”
烏丸蓮耶雙手撐著下巴,看著藍染的笑容深了深,“Silver Bullet,It\s ture。”
“能讓人死而復生的銀色子彈?”藍染抬眼,“你最后成功研制了出來?”
“是啊,那是幸運女神第一次眷顧我……”烏丸蓮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得到了唯一的一枚‘銀色子彈’。”
“你還在這個世界繼續做它的研究?”藍染抬了抬眼鏡,“那非常難,這里融合的世界,導致生與死的界限更加分明。”
“人之所以為人,就是敢想敢做。”烏丸蓮耶看了他一眼,“藍染,成功過一次的東西,舍棄簡直心如刀割,難道你想舍棄你的力量,成為碌碌無為的普通人?”
“呵呵,你是越發令人欣賞了,比以前瘋狂追尋長生不老的你更有趣。”藍染笑瞇瞇的抬了抬腰間的刀,“似乎你有了信心的資本。”
烏丸蓮耶閃了閃眼睛,“你不用防備我,畢竟我還想要你身上的寶物呢,合作一直都在。”
“好。”藍染忽右介拿下眼鏡,盯著他,“為了以示誠意,先看著我手中的刀。”
……
“你會得到瑪雷指環和自由。”
藍染忽右介離開后,烏丸蓮耶看著桌上的筆記笑了笑,吹了一聲口哨,悠哉的把書收好。
他敲著二郎腿,點了根煙望著窗外花花綠綠的景色,“很漂亮的世界。”
封閉的窗戶導致煙霧排不到外面,隨著抽的煙變多,屋子里越加煙霧連繞,直至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朗姆,哪些人解出了暗號?”
“黑澤陣、川平、馮·維肯蘇坦、Xanxus,以及埃德加·愛倫。”
烏丸蓮耶聞言很是詫異,“才過去不到半小時,就這么多的人接近了他?”
“額……”朗姆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表現得太明顯。”
“沒用的東西。”烏丸蓮耶罵了一句,“得虧毛利蘭沒空在現場亂逛。”
此時的拍賣場,黑澤陣坐在一張椅子上,一圈的人圍著瞇著眼睛、借不遠處一簇小火苗的微弱光線、看著書的男人。
他打了個哈欠,極暗的微光看得眼睛疼,但也舍不得把書放下,“要是誰能借個大點的火給我就好了……”
“給。”
咻的一下,亮起通亮的光線,川平和藹的聲音嚇了專心致志看小說的人一跳。
“誰?”他驚得抬起頭,一圈人專注的看著他手中四個大字的書,“你們圍著我干嘛?不去拍你們想要的東西?”
“我從一進場就坐在這里,是你看小說太入迷。”
青少年肩膀上圍著一只浣熊,蓬松的黑發很長,完全把他的眼睛遮住,即使這樣也沒影響他看人,“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無人生還》,里面主人公邀請了8個客人,你是8號。”
男人翻了翻白眼,“我就是在入口處桌上,無意中看到這本書啊!這都被盯上。”
可疑的一身黑問道,“指環,你出什么價?”
Xanxus道:“多少?”
川平也一臉微笑的看著男人。
黑澤陣打量著男人,越看越奇怪。
男人愣了愣,看了看手里的書,又看了看周圍的一圈人,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就那個被算計來決定8號拍品歸屬的人啊……”
埃德加·愛倫舉手,“我對指環不感興趣,只是好奇這里會發生什么?”
男人沒理他,轉了轉眼珠子,直接發布要求,“我現在不想要錢,只有一件事困在心里面,如果誰幫我解決這件事,8號的東西就歸誰。”
“說。”
“老婆打電話告訴我寶貝閨女被勒索,我也因為藏——咳咳,被罵了一通,就請同事發了張照片給我,湊巧了,照片上的人我在酒店看到了她們。”
男人敲了敲桌子,微笑的著看這些人,“她們不像普通人,你們也不是普通人,我抓很難。”
他起身,走到毛利蘭消失的地方,面對他們,“誰抓到她們,誰就是得主。”
黑澤陣眉頭皺緊,下一秒,男人的發言令他向來轉得快的腦子都不禁空白幾秒。
“我叫毛利小五郎,一名正在出差公干的刑警。”
第143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象(十)——
【平行世界】——
并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人生最艱難事情的毛利蘭, 第三次來到了平行世界。
因為幾乎無間隙的銜接,毛利蘭剛和尤尼她們站穩,鈴木二人驚慌的臉上驟然一喜, 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在同一張臉上顯得格外扭曲。
鈴木恭子猛地撲上來, “姐姐!”
“小、姐姐, 你嚇死我們了!”鈴木一郎紅著眼眶道, “我們還以為又要找、等你很久。”
他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都呆了兩周, 好不容易才等到, 如果再來兩周, 太難受了。
“沒事沒事,我這不又回來了嗎?”毛利蘭揉了揉眼前的腦袋, “就算我再次不見,你們放心等著, 我一定會回來。”
“好。”鈴木恭子嗓子帶著哽咽, “姐姐, 你們這是不是不能久呆?”
毛利蘭答道, “這次三天。”察覺到懷里的人顫了顫, 又道,“放心,三天后,我們會再次出現, 直到你們回家。”
鈴木一郎從毛利蘭的話里,察覺到這件事的艱難,“謝謝, 姐姐。”
出現在這個世界, 也有他們不聽話的責任,他們才相遇不久, 毛利蘭就這樣幫他們,鈴木一郎很感激。
兩個鈴木不是眼淚汪汪,就是感動斐然的看著毛利蘭,氛圍很溫馨,讓人都舍不得打擾。
小燁子則是看不懂氛圍的一個,“我餓了。”
夏日夜晚的東京很熱,在一秒收住氣氛的角落,空氣可疑的停頓了幾秒。
鈴木恭子掏出皺巴巴的幾個硬幣,臉皺成苦瓜。
鈴木一郎眼巴巴的看著毛利蘭,“姐姐,錢不夠。”
毛利蘭艱難的咽了咽喉,“……我也……”
伽馬扶著暈眩的尤尼道:“我有。”
眾目睽睽下,伽馬從兜里拿出一個透明拉鏈的小袋子,里面金燦燦的彈珠,引得在為錢犯過難的人心潮起伏不定。
即便伽馬語氣淡然,但毛利蘭還是從他的話里聽出了得意,“黃金,是世界的硬通貨。”
難怪能剛到這個世界,就能弄來衣服和手機!
基本需求得到保障,一行人就近找了家不需要身份證的酒店暫住,為避免接下來時間里,來回穿梭的問題,伽馬一次性付了一個月的房費。
兩間房,男女各一間,以免過于分散帶來的不便。
毛利蘭打開窗戶眺望了一下夜景,“還好,離市中心就幾百米。”
“價錢高不是沒有道理,家電都很新。”尤尼一下子撲到床上,喟嘆道,“還很舒服。”
毛利蘭把窗戶關上,“最重要的是沒有監控。”
做什么事都很方便,不用擔心留下痕跡。
毛利蘭轉身,掏出隨身攜帶的本子,又開始自己的日常工作,認真的模樣激起了尤尼的好奇心。
尤尼走到她身后,等看清楚上面的字眼后,臉色古怪起來,“蘭,你愛好真特別。”
毛利蘭握筆的手頓了頓,“……我是在想辦法。”
“嗯。”尤尼隨口道,而后又一目十行的看了看,意猶未盡的道,“接下來呢?”
毛利蘭想了想,看到從浴室出來的小燁子,眼睛忽然一亮,對著恢復幼女狀態的小燁子招了招手,“小燁子,幫我個忙。”
小燁子歪了歪頭,“公主,要我做事得有獎勵。”
“小問題,明天帶你去吃豪華大餐。”毛利蘭答應得很干脆,這小孩子很好哄。
果然,小燁子臉色興奮得發紅,“做什么?”
毛利蘭把瑪雷指環交給小燁子,叮囑道:“戴在頸子上不要取下來,如果有人來偷,你就把他抓住。”
小燁子是難得的一個,在平行世界還能用異能的人才啊,小小年紀就很厲害。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起了個大早的人都精力充沛,在酒店經理看財神爺的眼神下,坐在一桌,吃著服務員送上來的早餐。
“姐姐,你真的要參與我們的拍賣會?”鈴木一郎臉上的笑容都快溢了出來,“是不是覺得我們想出來吸引人的辦法很棒?”
鈴木恭子邀功道:“姐姐,我也出了力,故事是我們共同編出來的呢!”
“對!”鈴木一郎摟著鈴木恭子的肩膀,哥倆好的道,“不愧是我兄弟!這張臉下面的腦子就是聰明!”
自豪的語氣說不清楚是在夸人,還是在夸那張臉。
毛利蘭咽下嘴里的魚肉,“你們很聰明。”就是有些人倒霉。
眾人吃著飯,客廳的大型液晶電視屏上播出的新聞,一些耳熟的名詞引得大家一致望向電視。
烏泱泱的人群中,成排的黑衣保鏢開出一條道,一個穿著時髦褲裙的女子戴著墨鏡走在上面,踏著大大的步子走向等候的豪車。
外圍的記者舉著話筒激動的介紹著詳情。
“各位電視機前的觀眾,大家好!今日遠赴德國談判的鈴木集團掌權人已經回國。據鈴木財團透露,早期與黑澤集團旗下合作的SB開發研究已進入尾聲……”
“SB即Silver Bullet,作為改善促進大腦分子活躍,改善肌體損傷的良藥出現,將會為我們帶來更大的福音……人們將不在恐懼病痛的折磨……”
“不日,鈴木園子將于黑澤集團的負責人魚冢三郎進行最終談判,確認SB的相關售賣渠道……”
園子……
毛利蘭看著電視里面色冷厲的園子,嘴里的食物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
伽馬直直的看著她,“里包恩他們不是在鈴木園子手里,就是在黑澤集團手里。”
“蘭……”尤尼吶吶的道,“鈴木她……”
毛利蘭看向伽馬,“我會幫你們找彩虹之子,但你們也不能動園子。”
“她可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你想得太美好。”伽馬臉色不太好,“如果她對彩虹之子——”
“可以!”尤尼打住伽馬的警告,一把答應,“我相信你。”
“尤尼!”伽馬非常不贊同。
尤尼直接甩出一句話,“我是首領,聽我的。”
伽馬喉口一堵,完全沒法反駁尤尼,不想說話,只得咬著嘴里的面包發泄心理的不舒坦。
一下子,三個大人間的爭論弄得飯桌很安靜,鈴木恭子瞪了瞪伽馬,轉過頭牽著毛利蘭的衣服,擔心的看著她。
鈴木一郎想緩和下氣氛,干脆把話題轉回來,“姐姐,你來得非常是時候,正巧看一看我們最大的宣傳手段。”
鈴木恭子也跟著振奮了,“姐姐,我們在上面耗費心思最多!保證全國的人都能看到!”
“看!”兩人指著電視上新聞結束后,播放的消息,“絕對引人注意!”
眾人只見電視上,一則由警方發布的尋人信息在新聞結束后,輪回播出。
屏幕里中森警官一臉的痛心疾首,說的話一下子擊碎了萬千少女的心。
“怪盜基德,我以為你平時只是盜竊,但沒想到人品居然還如此低下!”
中森警官指著旁邊三人:哭得一臉憤憤的鈴木二人,幼女版小燁子眼淚汪汪的咬著嘴巴(餓的)。
“你竟然做出拋棄妻女的這種事情!”
電視機前的某人一口水噴了出去,惡狠狠的看著上面抹黑他的新聞。
中森警官依舊說得振振有詞,“你不要否認!你聽聽孩子們的哭訴!看看證據!他們主動走到警察局就是為了找行蹤不定的你!”
鈴木一郎抹了抹眼淚,簡直哽咽得快說不出話來,“怪盜基德叔叔,你當初跟燁子阿姨第一次見面是在盜取黑暗星辰的晚上,自此你對阿姨一見鐘情,你們陷入了愛河,相愛了好一陣子……”
鈴木恭子拿出一張大燁子戴著黑暗星辰笑得燦爛的照片,“這是第一次見面阿姨拍的照片,這顆鈴木家的傳家寶一直戴在鈴木夫人脖子上,除了那個晚上,沒有離開過鈴木家的視線……”
“爸爸,我好想你……”小燁子哭得傷心極了,手上舉著在陽光下璀璨奪目,帶著翅膀的指環,“你看,你送給媽媽的傳家寶我一直都戴在身上……”
“你說這上面的寶石價值連城,是失傳已久西班牙皇室菲利普的拉雷格林珠。”鈴木一郎介紹道,“祖父從百多年前大富翁烏丸蓮耶手里拍得,經歷兩次大火絲毫無損……”
小燁子拿出一張烏丸蓮耶的黑白相片,手上真的是戴了一個指環。
鈴木恭子很生氣的接著道,“如果你不出現,我們將在本周日晚上6點的鈴木商城頂層拍賣出去!”
“爸爸!”小燁子哭唧唧道,“你說了,這枚戒指屬于家里的女主人!我相信你不會騙媽媽!她想見你!”
中森警官最后道:“怪盜基德,你要是個男人,就主動站出來!”
在周圍的驚呼聲中,東京某一處一個人手里的飲料變了形。
毛利蘭想起那滿天飛的‘找爸爸’傳單,表情很怪異,“你們怎么會想到這種(人身攻擊)方式吸引人?”
“在我家里,爸爸或爺爺只要一跟女人走得近,第二日就能傳出鈴木新夫人的消息。”鈴木一郎很自信,“記者也最愛寫這種東西。”
鈴木恭子點頭道,“聽說怪盜基德女粉絲多得嚇人,就算是為了確認事情真相,她們也都會來!而且,我們還拋出了讓她們瘋狂的噱頭——”
“得到瑪雷指環,就能成為女主人,再不濟,也能見見他啊。”
“我就不信,人能忍住這種誹謗。”
怪盜基德是造了什么大孽?令鈴木一郎懷恨在心。
毛利蘭問,“黑暗星辰你戴在身上?”
“這種彈珠我剛好有,再造一顆黑暗星辰多簡單。”鈴木一郎道,“就是不能拿來賣,畢竟真品戴在鈴木朋子身上,以后回家了再拿來放著吧。”
毛利蘭:“……”不會吧,她那個世界的黑暗星辰……
尤尼對另一件事好奇,“那張烏丸蓮耶的照片?”
鈴木一郎有些唾棄道,“用網上搜的黑澤陣照片,加上小燁子的記憶,微改了一下,P了一張出來。”
“反正沒人關注真假。”鈴木恭子無辜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怪盜基德身上。”
“對了!”鈴木一郎想起這一點,問著毛利蘭,“那到底是我們認識的黑澤陣,還是他家的傳人啊?一百多年過去都長這么像,基因真強大。”
毛利蘭:“……”他還真兩者都是。
不想說這個話題,毛利蘭嚴肅的看著這三個小孩,“記著,這三天都跟我呆在一起!”
縱使是用來引人上鉤,這一下子得罪的人,毛利蘭都有點心虛。
想了想,毛利蘭再加上一句,“以后不要做這種事,敗壞人風評不道德。”
此時毛利蘭還未認識到,過一會兒,自己將被迫接著走上這條路。
總之,這東京豈止一個熱鬧了得,各種小報在尋人報道發出后,迅速撰寫了有關世紀大盜的花邊新聞。
成千上萬女子或震驚、或憤怒、或傷心欲絕的打算趕到現場對質,那圍在鈴木商城的人群看得毛利蘭滿頭大汗。
當翌日怪盜基德預告函發出來時,大家都沸騰了。
“愚者們,神不在的星期天,冒險的匹諾曹,我將親手剪下天使恩賜的羽翼。——怪盜基德 ”
拍賣這天,毛利蘭他們在走到鈴木商城時,一個眼熟得可怕的小女孩遞著一張紙過來,滿含熱切。
周圍記者的閃光燈晃得毛利蘭蒼白的臉更加蒼白。
“媽媽,我是尤尼,你不認我了嗎?”三歲的小尤尼指著尤尼,淚水漣漣,“你要她,不要我?”
尤尼渾身顫個不停,如果不是伽馬扶著她,只怕當即摔倒。
小尤尼直勾勾的盯著毛利蘭,“你不喜歡爸爸,也不喜歡尤尼?”
小朋友,話不能亂說!
鈴木二人立馬擋在毛利蘭身前,說出所有人的心里話,“證據呢?不是隨口胡編亂造就能來認媽!”
小尤尼執著的遞著那張紙,一臉篤定。
“你以為我是能隨便糊弄的,跟我們學——”鈴木恭子順口的話,在看清上面的子后卡在喉嚨里。
【基因鑒定報告,黑澤陣和毛利蘭——!】
【姐姐,你跟尤尼難道真有血緣關系——!】
記者瞬間涌過來,對著上面的鑒定書瘋狂拍照,隨即更加癲狂的討論開始展開。
“毛利蘭?好熟悉的名字……”
“毛利蘭?這不是十年前轟動一時的新聞人名嗎?”
“不是說死了嗎?真的假的?”
“你看,這小女孩和她身旁的女孩好像!”
“她真是毛利蘭?”
……
毛利蘭的臉冷得不能再冷,“小姑娘,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圍觀的人吵得很兇,毛利蘭努力想辦法擺脫嫌疑,這都是什么事——!
就在毛利蘭腦子亂成一團時,小尤尼發出了的致命問題,“媽媽,我們可以去醫院做親子鑒定。”
堅,決,不,去。
……
新聞發酵得很快,一直處在找孩子狀態的伏特加看到了這則消息,顫顫巍巍的撥通了一個電話。
“大哥,找不到尤尼……離家出走……鬼,新聞……”
哆嗦的話一直說不清楚,琴酒很想一把掛斷,卻不想一個早死了的名字冒了出來,“蘭小姐……”
琴酒扼斷通訊,毛利蘭?
鈴木集團總部,十年來首次見故人的鈴木園子也看見了電視上人的臉,徹底呆住。
辦公室里的兩人,在很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鈴木園子偏過頭,看著眼睛瞪得驚恐的人,“安室警官,告訴工藤新一,我不會更改決定。”
第144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象(十一)——
【平行世界】——
鈴木大商場門口, 一雙雙火熱的眼睛看得毛利蘭騎虎難下,面對這個咄咄逼人的小尤尼,她恨不得昏死過去。
小尤尼泛著淚花, 縮手縮腳的靠近毛利蘭, “媽媽, 別不要我。”
記者們的閃光燈咔擦咔擦拍個不停, 看著強光下迫近的小女孩, 毛利蘭禁不住后退一步, 差點踩在尤尼的腳上。
尤尼悶哼一聲, 顫栗的心音響在毛利蘭耳邊。
【蘭,我一看到她, 骨子里就發冷。】
毛利蘭微微皺眉,略顯冷淡的臉令圍觀群眾心里升起不滿, 紛亂地開始指責著她。
“到底是不是孩子她媽, 去做個親子鑒定不就行了?你這么猶豫……”
“沒看到孩子在哭嗎?”
“喂, 好歹是做人母親的, 就真不管孩子了嗎?”
吵, 太吵。
人群的繁雜聲里,毛利蘭站上臺階,面向這群迫切想知道真相的人,藍紫色的眸里滿是寒冰, 掃得眾人打了一個顫,不自覺的止住了話。
“我說……”
毛利蘭輕柔的嗓音,攜著西伯利亞的冰雪, “我不是這孩子的媽。”
不管這個世界的毛利蘭跟小尤尼是何關系, 毛利蘭都不想接下這個鍋。
她道:“我或許是與一個人長得非常相似。”
記者的燈光閃得更亮了,職業性的想要提問, 卻被毛利蘭冷酷得近似暴虐的臉震住,不敢靠近。
“我不喜歡與無關人士扯上關系。”毛利蘭嗓音冷淡中帶著不耐煩,“我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眾人望過去,鈴木二人揚著臉,雙手環胸,表明無聲的支持,而一旁的小尤尼眼睛腫得好不可憐。
冷血無情,這幾乎是為眼前發言的毛利蘭量身定制,“親子鑒定?”
毛利蘭呵了一聲,“你們開什么玩笑?我從不相信陌生人,憑什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能拿走我身上的一部分!萬一落到某個殺人犯手里呢?是不是要讓我承擔上莫須有的罪名?”
有人小聲反駁,“醫院不會作假……有權威……”
“不要用你們的世界觀限定我。”毛利蘭臉色更加冰冷,“我只相信自己。”
毛利蘭表現出來的張狂和冷酷令眾人相當不適,但在那看死人的目光下,莫名不敢發聲。
“我這次來這里,只為小燁子尋找父親。”毛利蘭坦然道,“你們可以質疑我的存在,但也請用用腦子,十七歲死去的毛利蘭,如何會在十年后,與十八歲的我扯上關系!”
小尤尼打著嗝,眼睛通紅,她擺明了是真心認為面前人是她母親。
但比起小孩子的童言稚語,眾人卻是一驚,對啊,鑒定書上寫名字是毛利蘭……毛利蘭的話就顯得更加合理和有了可信度。
“小姑娘,你今年看著才三四歲,也不可能是十年前已經死亡的毛利蘭的孩子,你拿著的那張鑒定書,肯定有問題!是什么人想利用你這么可愛的小孩子?”
毛利蘭開始陰謀論了,“你放心,既然背后的人把你送過來,我就不會丟下你不管,我會查清楚真相!”
實際上自己悄摸摸跑來的尤尼,一聽毛利蘭有留下她的意圖,也立馬抱住不撒手。
圍觀人駭了駭,也開始朝著毛利蘭背后的思路偏,一個與十年前犯下命案的名偵探之女長相一模一樣,還與黑澤集團不長常露面的董事長……摯友是鈴木集團的當家人……前男友工藤新一還是當世最有名的偵探……
這是有什么驚天大陰謀?
SB計劃的支持與反對兩派的主要領導人,即將簽約在即,都在里面……嚯!
自以為找到答案的眾人驚醒了,是有人要利用毛利蘭挑撥離間!
一瞬間局勢逆轉,毛利蘭從一開始的質疑里得到一眾崇拜的目光。
這個小姐太聰明了!
見時機合適,毛利蘭開始解釋自己的來歷,“我自小在托克馬根島長大,一個幾乎網上查不到,也沒人聽過的閉塞島嶼。”
托克馬根島,能查到就真的很邪門。
“這兩天我出來找過孩子,或許被某些人注意到容貌,借此有了不好的想法。”
毛利蘭神色很冷,似乎很不爽被利用,“背后之人,我接受這次挑戰,你們要藏好,毛利蘭這個身份背后所隱藏的秘密。”
眾記者精神一振,繼續聽著這人近似挑釁的宣言。
“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我非良善。”毛利蘭的表情有著曾經Merlot第一次出現在他人面前,相似的冰冷,“只相信自己查到的真相。”
當年毛利蘭殺人的事,確實很突然,沒人知道她為什么對一個病床上的老人動手?流傳得最廣的說法,是其男友與她分手,導致了精神失常……
利用這次機會,毛利蘭光明正大的宣告,“沒有任何秘密能在我面前隱藏。”
狂妄、囂張,盛氣凌人得就像曾經的某人彈指間毀去一座高樓大廈。
有記者提問了,“小姐,您的名字是……”
毛利蘭看著提問的人,冷酷的眼神直盯得記者額頭冒汗,強烈的氣勢硬生生壓得現場人移開了視線。
“Merlot,我父親愛喝酒,就取了個酒名。”
工藤新一、阿笠博士宅邸的人看著電視,舊時的陰影伴隨一張美麗的臉龐重新卷土而來,“琴酒……”
赤井秀一看向渾渾噩噩的人,“工藤,我們都清楚,毛利小姐已經死了,我們親眼看著她下葬。”
“新一……”阿笠博士皺紋密布的臉,滿是擔心,“你要振作。”
“她不可能是小蘭。”本堂瑛祐臉上陰云密布,“Merlot,那樣明顯酷似琴酒的表情和代號,一定與琴酒有關系!”
“三言兩語撥弄人的思維,與琴酒如出一撤的狡詐。”赤井秀一眉宇間閃過一絲深思,摸著下巴道,“但又感覺哪里不對勁……”
工藤新一暗沉著臉,他以為他已經忘記了那一切,卻突然發現,自己由始至終都記得很清楚。
蘭最后一次見他,眼中那如釋重負的歡喜,是他忽略了什么嗎?
世良真純左右看看,小心的表達自己的觀點,“不可能是蘭,但她明顯是對著我們來的。”
“……或許是我們。”工藤新一幽幽的道。
他轉達給眾人安室透帶來的消息,“園子執意要與琴酒達成SB的交易,她不再相信我,即使我提供再多的證據。”
貝爾摩德帶來的消息不會有錯,琴酒延續的SB研究,所生產藥物最終將人引向的是死亡。
“那個女人……”赤井秀一突然道,“她真的是對著我們來?毛利蘭……”
赤井秀一沒有說下去,但他們更明白這一點,毛利蘭死于琴酒槍下,連帶著當時去救她的毛利夫婦都死在組織里。
宮野志保抬起頭,看著眼前這群人,提醒他們,“我們都不知道,她是如何聯系上琴酒?這一直是個謎。”
宮野志保一直有個猜測,不敢告訴人,近乎殘酷的猜想,一模一樣的人如果真帶來這個答案……
工藤,活不下去。
“園子。”工藤新一平靜道,“園子一直清楚,但她始終守口如瓶。”
黑澤集團總部。
鈴木園子盯著座椅上抽煙的人,冷冷道:“你沒看好她。”
琴酒彈了彈煙灰,“你得弄明白一點。”他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我不是保姆。”
“琴酒,你創造了她,就得負責。”鈴木園子臉色很難看,“生理學上,她是你和蘭的孩子。”
琴酒明顯很反感這一點,“我愿意稱之她為世界的產物。”
他轉過身,把書扔在一邊,“你不能否認,她那幅模樣,代表的,她最想要的是那股能量。”
“彩虹之子。”鈴木園子看著電視上的尤尼,“我們要加快時間,她回來了。”
“那是你的問題。”琴酒坐下,捻滅煙蒂,“我對另一群人更感興趣。”
“當他們還在絞盡腦汁思考對付我的計劃時,卻沒發現自己已然被放棄。這群人對我的忌憚,令我想起了以前很愉快的一段回憶。”
鈴木園子嘴唇咬得泛白,“你住嘴。”
琴酒顯然不是有善心的人,“主動找上我的毛利蘭,相繼慘死的家人,你說她會不會慶幸自己死得最早?”
鈴木園子牙齒磨出了血,“我說——你給我住嘴——”
“我很久沒玩游戲了。”琴酒依然忘我,拿出一副撲克牌,擺在辦公桌上,“上一次,她贏得了四個,這一次,你說另一個人能贏得什么?”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蘭!”鈴木園子怒道,“我們都知道!毛利蘭死得很徹底!”
琴酒冷戾的眉眼微微聚攏,“你過于激動,在游戲里,很容易處于下風。”他思索的目光轉向電視,“她不同,優秀的大膽,以及——”
“毛利蘭,永遠失去的自信。”
……
鈴木大商場的頂層,即使很寬敞,在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時,毛利蘭等人也不得不邁著艱辛的步子,走上正中央的高臺。
小燁子依仗著嬌小的身形,穿梭在人群里顯擺著造型奇特的指環,亮眼的探照燈下,指環閃爍的光彩,迷離又詭異。
它的珍貴,毋庸置疑。
在與安排好警衛的中森警官互相寒暄后,毛利蘭把目光飄向身旁,一直死死捏著自己手的小尤尼。
尤尼受詛咒的體質應該不能克隆,就像黑澤陣的靈魂唯一性。
毛利蘭總感覺在哪里聽過這個說法……“尤尼的體細胞在……子宮內,……與黑澤陣……細胞核……排異反應。”
對!她想起來了,是在烏丸蓮耶的黃金籠那里,聽到了這個說法!小尤尼真的跟毛利蘭有關!
“Merlot小姐。”中森警官走上來打斷了毛利蘭的驚駭,看了一圈四周,“小燁子的母親呢?日暮警官說上次還在游樂園見過她,這次沒來?”
毛利蘭微笑,“她會出現。”
“燁子阿姨在房間休息。”鈴木一郎小聲湊到中森警官耳邊道,“其實是她不相信怪盜基德會來。”
鈴木一郎掃了眼小燁子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心情很舒暢,“沒關系,大不了賣了指環。”
鈴木恭子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中森警官,你能不能借我張銀行卡,我們來的時候身份證都找不到……”
“銀行卡?”中森警官有點不好的預感。
毛利蘭看著鈴木一郎一副機靈鬼的樣子,表接著轉過頭看著眼前的人山人海緩緩道,“中森警官,不用管他們,指環能拍高價但是賣不出去。”
鈴木二人立馬呆成豆豆眼。
小燁子笑容明媚,看得來質疑的人都不好對著她發問,努力不去想小女孩與偶像的關系,大家不由自主的把打量的眼神往下移,去看那枚指環。
“其實色澤還不錯?造型很獨特啊!”“純天然的寶石吧!”
“你們有沒有感覺,看久了就覺得那指環的光芒……”
“漂亮?”“說不上來的感覺……”
有些不差錢的人,收藏癖開始蠢蠢欲動了,“二十萬?”
“小姑娘,讓我看看怎么樣?我出三十萬。”
小燁子沒搭理他,搖搖頭,公主說了不要取下來。
陸陸續續有人開始報價,隨著報價人的增多,一路從幾十萬上升到上百萬,甚至有上億的趨勢,熱火朝天的氛圍里,小燁子是死活都不答應。
在小燁子周圍人增多的情形下,一個靚麗的身形出現了,高挑身材,長長的紅發,自稱小燁子媽媽的女人靠近,群眾都不由讓開了路。
“小燁子乖,跟媽媽離開這些怪叔叔,怪阿姨,我們先去吃飯。”
毛利蘭起身,把小尤尼交給中森警官看著,怪盜基德果然改不了裝親近人的毛病。
小燁子看了眼毛利蘭,轉身乖乖跟著女人走了出去,在一個無人的地盤,女人對著指環伸出了手——
“哥哥。”
紅發粉瞳的小女孩笑得很可愛,叫得女人一驚,他瞬間感覺不對,“——公主說,你得告訴她一件事,我們就澄清小哥哥們的胡話。”
不對勁,這小女孩不對勁。
“公主?”怪盜基德干笑著一步步后退,滑翔翼就在他身后,只要一躍,就能離開,但是這小女孩奇奇怪怪的感覺……“我不認識她。”
小女孩,他應該斗得贏吧?
怪盜基德不確定的想,畢竟胳膊腿的差距在那里擺著呢。
“小燁子很擅長審訊,但公主想親自審訊你。”小燁子走著走著,一只小手牽上怪盜基德,“所以我只能聽話。”
“——靈魂的喘息。”
另一邊,毛利蘭熟悉的眩暈來臨,眼睛一爭,幾個男人陡然朝毛利蘭她們撲來——
流氓啊——!
一道聲音叫得很高昂,“快點,給我抓搶劫犯——!
第145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象(十二)——
【平行世界】——
毛利蘭跟尤尼驚魂未定的站在鈴木商城的一層, 盡力回憶跳躍時間前的畫面。
“我剛剛好像聽到有人叫我們……”毛利蘭不確定的低頭,腳踢中什么的錯覺……
尤尼有種做噩夢的沖擊感,“好幾張臉!”
毛利蘭與尤尼呆呆的對視, “我似乎聽到——”
尤尼動了動嘴唇, “搶劫犯。”
她倆干過的搶劫事情, 就只有那么一件……
毛利蘭捂臉, “我好像踢到了我爸爸!”
一旦聯系上來, 那道聲音就耳熟得難以忘記!爸爸怎么會在那里!聽他那意思, 不會專程來找她們吧?
“蘭……”尤尼發覺哪里不對勁了, “伽馬沒拉住你?”
毛利蘭愣了愣,“右邊是你, 左邊是——”說著忽然一驚,“碰了我衣角的不止兩個!”
還有其他人!
當時突襲的人有好幾個, 而且身手都不是一般人, 毛利蘭根本來不及全部甩開, 如果碰到她一點點都能穿來, 那事情就大條了!
毛利蘭立刻道:“我們先回酒店。”
一回到住所, 兩人等了不少時間,垂頭喪氣的鈴木二人、帶著六七歲孩童的小燁子,以及蹦蹦跳跳的小尤尼就都回了酒店。
結果很明確,伽馬沒有穿越過來。
那么, 事情糟糕了,穿越過來的人都有誰?以抓毛利蘭她們兩人為目的……
先把亂作一團的事放一邊,毛利蘭讓鈴木帶著小尤尼去休息, 兩人一致看著迷瞪瞪的小男孩。
毛利蘭一臉狐疑, 這是被小燁子嚇傻了,還是被小燁子嚇傻了?
毛利蘭的意思表露得太直白, 小燁子抗議道:“公主,我只是把他變小。”不過變小的痛楚,她可控制不住。
公主?
熟悉的稱呼,怪盜基德不由自主的望向為首的女人,那副面容,令他一下子倒抽了一口涼氣,“毛利蘭?”
毛利蘭沒有答應,也沒有否認,“黑羽快斗,一群人當中你知道我為什么選擇你嗎?”
黑羽快斗已經不想知道,她為什么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小燁子的存在令他三觀岌岌可危,真不想知道面前人是真是假,是人是鬼?
黑羽快斗幾乎是自暴自棄的放棄了掙扎,“你直接問問題吧。”
本以為毛利蘭會問工藤新一相關問題的他,卻被她的問話徑直驚住,“你父親,黑羽盜一與工藤夫婦認識。”
“你怎么知道?”黑羽快斗的聲音略顯慌亂,“你見過我父親?”
“我沒見過。”毛利蘭見的,不是這個世界的黑羽盜一,“你父親有沒有說過烏丸蓮耶這個名字?”
JUKE酒店,同住一層樓,一圈相熟的人極有可能是烏丸蓮耶安排,毛利蘭不信烏丸蓮耶的安排沒有意義。
赤井武務成為黑衣組織高層、工藤叔叔的兒子成為實驗品、黑羽盜一最終也被關押在組織,爸爸也在那里……
黑衣組織,年長的一輩也身涉其中。
毛利蘭問道:“你聽過黑衣組織的滅亡吧,曾經一度放在新聞資訊里,被工藤新一帶人聯合剿滅的組織,組織Boss就是烏丸蓮耶。”
“我知道,黑衣組織的實驗室和內部成員,都已經被工藤新一摧毀。”黑羽快斗瞄了眼對這個名字無動于衷的女人,“與我有關?”
毛利蘭沒回答這個問題,這是邊緣人物,真正中心的那群人全部被園子厭棄,只除了怪盜基德依舊被崇拜。
但一定也是有聯系的人……
就如核心成員貝爾摩德與黑羽快斗如出一轍的易容術。
毛利蘭試圖找到關鍵點,“你父親與工藤間有發生什么共同的事件嗎?”
“UMASACARA。”黑羽快斗微微低頭,“他們遇到的時候好像發生了青少年謀殺案,受害人留下了這些字母,暗指了真兇的名字,烏丸蓮耶。”
烏丸蓮耶,能指出烏丸蓮耶那個年齡段人的身份,是作為青年能認識的人?
毛利蘭思忖,“還有其他嗎?”
黑羽快斗搖頭,“我知道的只有這些,老爸直到去世都沒和他們再聯系,照舊在全國巡演魔術。”
毛利蘭垂眸,“好,還剩最后一個問題。”
黑羽快斗坐得端正,“請問。”
毛利蘭淡聲道,“你記憶中,毛利蘭懷疑過多少次柯南的真實身份?或者說你幫助騙過她多少次?”
黑羽快斗僵了僵,這兩句話中的信息,柯南?真實身份?
黑羽快斗囁嚅著,心跳得很快,快得很不安,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那個死去的女孩,欺騙……
【記不清楚了……】
毛利蘭閉了閉眼,“你可以走了。”
黑羽快斗身子僵直,甚至小燁子把他變回原樣時的痛楚,似乎也忘了,他走到門口,嗓音有著些微的暗啞,“有我的原因嗎?”
黑羽快斗不敢回頭看那張臉,“有一次盜竊中,蘭小姐找過我,她問,‘柯南是不是很怕穿全身黑的人?一聽酒名就臉色發白。’。”
一樣的人,都是來找黑羽快斗確認一些答案。因為他涉事不深,又與工藤或者毛利蘭是在怪盜基德這個身份上相熟。
他不會有危險。
毛利蘭問,“你當時是怎么回答的?”她想,她已經明白。
黑羽快斗笑得有些諷刺,不知在對誰,“我說,‘小孩子嘛,當然怕長得可怕黑黢黢的人,酒這種東西大人一直都說小孩子喝了不好。’”
撒謊會養成習慣,但被騙之人已經死亡,曾經的謊言也會被帶上無數陰影。
毛利蘭頓了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黑羽快斗搖了搖頭,在跨出門前,毛利蘭加了一句,“基德先生,毛利蘭的死只會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不怪任何人。”
“我也是這樣欺騙自己的。”黑羽快斗淡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你不用像她一樣。”
黑羽快斗走后,尤尼看了看在強自忍耐什么的毛利蘭,“蘭,很嚴重?”
“或許。”毛利蘭聲音很低,“但只是猜測,做不得數。”
毛利蘭已經有了思路,因為這是另一個自己,只需要想一下當自己處在那樣的環境中,會產生什么樣的想法,會走什么樣的路……
很容易。
“毛利蘭親自想辦法找到了琴酒。”毛利蘭抱著沙發上的抱枕,眸色很深,“如果是我,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會聯系園子。”
柯南身份被確定,周圍人找不到人幫忙,毛利蘭能察覺到蛛絲馬跡間柯南的忌諱,所以請求了園子或者鈴木家的人脈。
琴酒被毛利蘭找到。
“我很驚訝,一個溫溫柔柔的女孩子竟然是第一個找到我的人。”琴酒往杯子里倒滿酒,“通過一些人無意間透露的行為習慣。”
琴酒坐到做到辦公椅上,靠著背,“被黑衣組織迫害過的人,總能本能對兩樣東西產生反應,全身黑,酒名。”
“應激反應,最無法遮掩的一種,便是恐懼。”對面銀色長發的男人晃了晃酒杯,“你令很多人都深深畏懼。”
“別人說這句話,我心情會很痛快。”琴酒飲了口自己那杯酒,“你一說,這句話就變了味。”
黑澤陣放下酒杯,敲著桌子,“你不可能成為烏丸蓮耶的心腹,但你會想盡辦法鏟除烏丸蓮耶的心腹。”
黑澤陣看著對面金色長頭發的男人,“毛利蘭找上你的原因,跟他有關?”
“一個朗姆。”琴酒眼里閃過一絲厭惡,隨即正視他,充滿戾氣的笑容夾著諷刺,“一個拜毛利小五郎為師的朗姆,毛利蘭毫無防備的在他面前提了工藤新一這個男朋友的名字。”
黑澤陣的手頓了頓。
琴酒揚起眉,自顧自道,“一個組織叛徒上報過死亡的名字,毛利蘭卻一直在等這人回來,忠貞是良好美德,卻成了朗姆刺探的理由。”
“給她介紹男朋友,她都會拒絕說自己有男朋友,又有人說,她男朋友都這么久沒回來,不會出事了吧?她就會擔心的打電話去確認……”
“工藤新一沒有死。”這個名字讓黑澤陣生理性不適的皺起眉,“他怎么不徹底死了?腦子沒問題?”
“我也驚奇得不行。”琴酒摸了摸下巴,“是我思想太老舊理解不了現今的人?既然隱瞞,不如直接通報死訊更好?親密人逼真的反應就會是最有力的證據。”
黑澤陣猜人心思一直不乏惡意,“他或許怕自己‘真死’后,毛利蘭找新男友,有新感情。”
琴酒古怪的搖了搖頭,“毛利蘭似乎認為,工藤新一看不得她傷心。”
黑澤陣跟琴酒對視一眼,一模一樣的幽綠色瞳孔里都有著難以理解的疑惑。
傷心比危險和死亡更可怕?
琴酒咳了咳,“朗姆確認了工藤新一活著,開始命令波本查工藤新一,雪莉死亡名單上的人他也在重新確認。”
朗姆有的多疑不比他少。
“朗姆變得很想得到工藤新一的下落,然后——”琴酒嘴角翹起,“他做了個決定,一個完完全全暴露他,也毀了他的小決定。”
“——綁架毛利蘭。”
毛利偵探事務所。
在鈴木商城發覺環境和時間都不對時,毛利小五郎帶著一個懶洋洋的偵探,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家。
空蕩蕩的房間,家具上蓋滿白布,呼吸很清新,有人來經常打掃,但也掩蓋不了沒有絲毫人氣的事實。
埃德加·愛倫環顧一圈后,推理到,“這家人已經死得透透了,警官。”
“你可以不用說話。”毛利小五郎看得出來,“我有眼睛,也有腦子。”
毛利小五郎垂下眼,沒人能看清他眼里的神色,他走到放著電視機的桌子上,成堆的委托堆著,擺放凌亂。
這里,沒有人私自改變分毫,像是有人想憑著毫無變化的環境,試圖留住主人生活的痕跡。
毛利小五郎轉了一圈,在桌子下,木質地板的一個縫隙里,拿出了一部手機,是他慣用的牌子,沖野洋子代言的手機。
他解開了上面的密碼,里面照片、多余的聯系人都被刪得一干二凈,只有一個號碼下,留有的通話錄音。
“新一,你不要過來,有危險——”
“工藤新一是嗎?你女朋友毛利蘭在我手里,帶著三百萬來中央米花公園,記住,不能報警和告訴其他人,我現在定位了你的手機信號。”
“你從現在開始,行動軌跡都在我眼里,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只能是你一個人來救你女朋友。”
“這是你的號碼。”愛倫坡看著沉默的人,“你女兒卻打給了你,綁匪提了一個你根本做不到的要求。”
毛利小五郎打開手機蓋,里面有一張紙條,字跡很亂。
‘我救不了女兒,但是天黑前醫院傳來了消息,女兒笑著對我說,車禍不小心傷到了手腳,只能裝上義肢,不能再大動作。’
第146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象(十三)
“毛利蘭是我見過對自己最狠的女人。”琴酒點了根煙, “以折斷手腳為代價從朗姆手里逃了出來。”
黑澤陣端詳著他,“毛利蘭如果選擇找上你,肯定是找到了能誘惑你的東西, 判斷你有能力且必須履行她的要求。”
“有一個手機和三段監控, 鈴木園子收集起來并保管著, 里面記錄著從醫院回來直至死亡, 期間發生的一切事情。”琴酒吐了口煙霧。
煙霧籠罩間, 琴酒深瞳里的神色微不可察, “一部手機確定周圍人的身份和意圖, 監控中一段試探組織內部的成員構成,一段是我與毛利蘭的交易, 最后一段——”
“組織毀滅時的內部景象,足以毀了工藤新一。”
“監控?”黑澤陣靜了靜, “你因此與鈴木園子合作, 甚至重啟了你厭惡的實驗, 你被她將了一軍, 用來保護她的人。”
提到這里, 琴酒臉色非但沒有怒意,反而嘴上的笑容咧得越大,“她太完美,完美得刻上一個圓, 相信美好,卻漏算復雜的人心。”
“工藤新一他們的欺騙,就成了最大的隱患。”琴酒咬著煙, 淡淡道, “雖然她跟我謀劃,就注定了死亡。”
琴酒忌諱威脅和背叛, 毛利蘭一開始就沒作他會放了她的打算。
“你聽起來有點遺憾。”黑澤陣翹著腿,道,“僅僅相處一周,還是你親手殺死的一個人。”
“我不討厭好女人。”琴酒撥弄了一下煙灰,“對于她,我甚至算得上欣賞,殺了她便是我最大的仁慈。”
琴酒看向自己,“不是嗎?敵人可不能給他痛快。”
“折磨是背叛應有的懲罰,無論站哪一方。”黑澤陣平靜的道,“你想讓我折磨剩下的人。”
“你無法拒絕。”琴酒把玩著銀色的點火器,“因為你想了解毛利蘭最大的弱點。”
火光明明滅滅,琴酒看著陰影下的銀發男人,嗤笑著,“簡直奇跡,我會選擇英年早逝。”
黑澤陣無所謂他的嘲弄,挑起唇道,“因為我找到了,比看瘋子追尋長生不老或死而復生而不得,更有挑戰性的事。”
毛利蘭讓他起了惻隱之心,放過一直報復烏丸蓮耶,那她最好就得讓他一直保有這種惻隱之心。
善良、正義和守護,都是黑澤陣不屑一顧的東西,卻是毛利蘭一直堅持的東西,當遇到矛盾,該怎么辦?
誰都可以放棄,但他黑澤陣絕不做被放棄的那一個。
“游戲總有輸贏。”琴酒把點火器扔給他,“她勝利的獎品,也會為我帶來這次最大的勝利。”
黑澤陣點上一個根煙,“我會代替你去跟鈴木集團談交易,你去拿監控。”
“作為報酬,我會送那對雙胞胎回去。”琴酒嘖了一聲,“就像你研究平行世界,而我探討時間。”
咚咚咚
短暫的靜默后,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伏特加把SB的企劃放到兩人中間,克制住不去看發色不一樣,稍顯年輕的男人。
伏特加:“大哥,SB計劃,卡莫集團也想參一腳,他們準備派江川史奈去鈴木大廈,與鈴木園子合談。”
“天真。”琴酒笑得冷酷,“他們現在想動手是在找死。”
黑澤陣翻了翻企劃書,揚眉,“江川希便是傷害京極真的男人,江川史奈趕來摻一腳,不怕鈴木園子提早給他收尸。”
江川希與江川史奈是兄弟,本來江川希是想通過獲得鈴木園子的好感,在卡莫集團有一席之地,結果現在被鈴木園子當條狗喂著。
江川史奈是想步后塵?
“他似乎得了有力的籌碼。”琴酒笑容很深,“這場游戲越來越宏大,過去與現在、愛與恨、金錢與權力、生存與死亡。”
黑澤陣合上書,“但他注定是輸家。”
琴酒抽出三張照片給他,相似的年紀,不同程度的成熟,“這三張照片上的人,可以成為開啟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戴眼鏡的短發男孩、棕色齊肩發的女孩、金發碧眼的瘦弱女孩。
一同遞給黑澤陣的還有一個黑色鐵盒,“二代版APTX4869,一顆二十年,一顆十年,一顆解藥。”
毛利偵探事務所,毛利小五郎拿上手機和搜出來的三張照片來到了樓下,波洛咖啡廳。
在這經濟高速發展的時期,只有這條街還帶有十年前的氣息,客桌椅整潔干勁卻隱約蹭了點漆,柜臺對面的墻壁上,有線電視正播報著新聞。
金發黑皮膚的男人看著進來的兩人,手上正在擦拭的玻璃杯,突的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老師……”
愛倫坡響亮的聲音瞬間把這低喃壓下,“來一杯Sherry、一杯Bourbon Whiskey!”
雪莉?波本?
安室透瞬間從恍惚中回神,凌厲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兩人,一個養淙熊的黑發青年,一個——
“警官,都是同行,不請我們喝一杯有違彼此間的友誼啊……”毛利小五郎笑著將三張照片遞給他,“我相信這上面的人很愿意請我喝酒。”
毛利小五郎盯著賣咖啡、茶點小店唯一不合常理的地方,柜臺左后方,一個陳列著滿滿洋酒的酒架。
“警察先生,我雖然用不了能力,但你也動不了我哦。”愛倫坡指了指身旁的人,“他射擊速度絕對比你快。”
安室透低頭,毛利小五郎的手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在手上轉了個圈,似乎他一把手從褲兜伸出來,槍就能瞄上太陽穴。
安室透瞳孔縮了縮,啞聲道,“老師。”
毛利老師沒死!他們分明看見琴酒連發兩槍,擊中了太陽穴和心臟!
“你可以忽略不重要的細節。”毛利小五郎側身倚在柜臺,槍在手里轉出了花樣,“就當我是個好奇的小伙子。”
毛利小五郎年輕的笑臉上,沒有安室透諳熟的大大咧咧,給人輕松的傻笑,此刻竟有了幾分莫名的危險。
安室透分不清腦子里漿做一團的是什么,“您……”
電視里冒出的疑似毛利蘭,突兀出現的毛利小五郎,有的是十年前死亡的年紀,有的比十年前年輕。
SB真的能逆流時間?還是琴酒的另一個陰謀?但是……這確實是他的老師,警校的又一個傳奇。
愛倫坡不滿道:“我要酒,一大把年紀還紅眼眶,真丟臉!”
“來兩杯。”毛利小五郎拉著個凳子坐下,“我們談談這三個孩子。”
安室透重新拿了個杯子擦了擦,放到兩人面前,“您想了解什么?”
毛利小五郎掏出根煙點了起來,“談談你這里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安室透倒酒的手抖了抖,差點把酒水灑出去,穩了穩呼吸后,才重新將酒滿上,“我只是這里小小的兼職員。”
“你是店主。”愛倫坡瞬間拆穿他的謊言,“這里不對外售賣酒水,背后酒架上的名酒,隨便一瓶都能盤下整個店鋪,你卻隨意拿來給我們倒上,且沒有通知其他人,店里的員工也沒對此有意見。”
安室透僵了僵臉,“這位先生是……”
“熱愛推理的小說家,埃德加·愛倫·坡,你可以叫我愛倫坡。”愛倫坡抬起慵懶的眼,道,“sir,你工作繁忙,卻依舊堅持在這里打工,為什么?臥底?興趣?懷念?還是……愧疚。”
安室透顫了顫,“推理小說家?有點像我一個朋友的父親,很厲害的偵探小說家。”
“你說起他的語氣像在懷念,病了?死了?”愛倫坡醒悟,“英雄的壯烈犧牲,你們曾共同干過一件大事。”
安室透發覺這天他有點聊不下去了。
愛倫坡繼續道,“我注意到你在與我們交流時,中途看了電視三次,都是在電視上出現同一個人時,你的眼光會不自覺看過去,熟人?敵人。”
愛倫坡跟著安室透掃了掃,彎起了嘴角,“黑澤陣,你在警惕他。”
黑澤陣在這里的身份竟然還活著?他一來到平行世界,干脆去找了另一個自己?好作弊!
“他讓你們遭受很大的損失?你隱約有種不滿他光明正大的出現,認為他應該繩之以法。”愛倫坡開始來興趣了,“你看毛利警官的眼神是愧疚,沒保護到他們?你認為自己該對此負責。”
愛倫坡很精神,“你駐留在這里,是不是這里有什么令你疑惑的事?”
“對,毛利蘭,她如果要聯系琴酒,在這之前,她會先請求你們的幫助,你們行不通,她就會轉而刺探你們背后對付的人,因為她覺得自己——”
“愛倫坡先生,你來干什么?”安室透深吸口氣道,“請直接談吧。”
再呆久一點,安室透總覺得自己都要被扒光。
毛利小五郎飲了口酒,心口被酒灼得有種烈火焚燒的錯覺,看著擺放整齊的三張照片,“我們一樣,都在推理真相。”
安室透臉上紳士的笑容漸漸消失。
“我要知道,小蘭從醫院回來后,一一見過哪些人?打過誰的電話。”毛利小五郎把酒一口干完,“再告訴我這三個孩子現如今的情況。”
安室透手里的布來回擦著桌子,桌面蹭得光亮,“我沒有時刻——”
“你在毛利偵探事務所裝了竊聽器。”毛利小五郎抬了抬眼,“家是她心中安全的地方,第一次做有愧‘良心’的事免不了留下馬腳。”
愛倫坡把唯一的小男孩照片推到他面前,“江戶川柯南,與工藤新一。”
咖啡廳陷入死寂。
在毛利小五郎的目光下,安室透心上有著幾乎窒息的疼痛,源自一個無辜女孩的哭泣。
安室透的聲音回到了十年前,“每天,她都會給工藤新一打電話。”
安室透不止一次猜測,從那里,毛利蘭就在引工藤新一暴露身份。
******
“新一,我傷完全沒問題,你放心,義肢用習慣就好啦,我打算先每天早上去跑步,多早?也不早就5點,別告訴柯南,他是小孩子需要休息。”
“新一,你竟然讓柯南來盯著我!太過分了!我馬上就出去,看還在睡覺的柯南怎么跟過去!”
……
“新一,我每次給你打完電話,一出去就撞上柯南,你倆是心有靈犀?”
“新一,你還聯系小女孩盯梢……”
“新一,安室先生拜我爸爸為師,他看起來比爸爸聰明多了,為什么啊?他會不會另有目的……”
“新一,我感覺小哀不喜歡沖矢先生哎……”
“新一,世良的妹妹臉色好蒼白,就是給我種與小哀一樣的感覺,不喜歡跟人說話,也幾乎不叫我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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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工藤新一在緊張毛利蘭,盯得很緊,每次一動作就能遇見江戶川,有些甚至是電話聯系來不及的時候。”
愛倫坡翻了翻白眼,“嚴重的傷勢修養至少長達兩三個月,每日頻繁的試探使她確認,江戶川就是工藤新一。”
一旦有了懷疑對象,身邊跟小孩子交往過密、愿意對小孩子說深奧話題的人都會被懷疑。
“這是她做過最有耐心的事,從未欺騙過她人的蘭小姐,在欺騙她最信任的人。”安室透擦桌子的手變得機械,“她的良心在每一日的試探里備受煎熬。”
愛倫坡點評道,“周圍一個又一個對象被揪出,按她的性格,會以最大的善意揣摩你們,是守護不是排斥。”
真是悲哀,清醒的知道所有人在欺騙,也努力領會他們的真實意圖,努力不去往惡意的地方想。
因為思想一旦滑到另一邊,她會崩潰。
安室透不動作了,垂下了眼,“她打了最后一通電話,說想喝酒。”
愛倫坡難得嘆了嘆氣,“孤獨。”
毛利小五郎狠狠的抽了口煙。
“那個晚上,蘭小姐一直在對著手機那邊的工藤哭,邊哭還邊用手指敲著桌子,煩躁和傷心。”安室透那一整晚都沒睡著,“工藤安慰了一整晚。”
“第二天,她恢復了笑容,在咖啡廳里約了很多小孩子,看她用新義肢練習調酒。”安室透指著后面的酒柜,“很多種類的酒。”
“你對此耿耿于懷。”愛倫坡瞇起了眼,“還買了同樣的酒水放在店里。”
安室透望著正對面的攝像頭,“那天的監控后來丟失了。”
他用最好的技術也還原不了。
“他們三個也在其中。”安室透指了指三張照片,“現在恢復了健康的三個人。”
工藤他們在現場,安室透本也以為不會有任何馬腳,直到組織破滅,鈴木園子再也不肯見工藤新一。
安室透有了答案,“鈴木園子在我去警局的一天,取走了這里的監控。”
愛倫坡伸了個懶腰,看向沉思的毛利小五郎,“警官,要去抓人?先聲明,他們哪一個我都打不過。”
沒有異能,比起受過訓練的黑/手黨,他就是個戰五渣。
“其實吧……”愛倫坡慢吞吞道,“要真相,最簡單的方法,去問問跟尤尼在一起的她啊……”
毛利小五郎瞪了他一眼,“會對這感興趣的只有我們。”
兩人離開波洛咖啡廳很久,安室透都站在原地擦酒杯,沒有問他們多余的話,不去探究話里指代的意思。
他手里的杯子因為力用得過大,酒杯漸漸被他擦出裂紋,碎在手里,扎得滿手的血。
安室透望著滿手的鮮血,他突然拉起一個耳機聽了起來,邊聽邊拿筆在上面記錄。
他的手越寫越抖,對應著耳機里的敲擊聲,三句話反復的占滿了整頁紙。
我有罪。
我不值得被你們保護。
朗姆知道你活著。
“真相是很殘忍的東西。”毛利蘭坐在沙發上,輕聲道,“她最后的求助,沒有被聽到。”
第147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象(十四)
毛利蘭有一下沒一下的揪著抱枕, 清麗的眉眼染上淡淡的愁緒,清澈的眸里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毛利蘭突然道:“你說來了平行世界的人有哪些?”
“說實話,蘭。”尤尼藍色的眸里閃爍著糾結, “你爸爸……”
再怎么想毛利小五郎的可能性都在其中吧!那中氣十足的吼叫聲, 壓根不像被踢傷!蘭在看清人臉的一瞬間肯定收了力道!
“蘭, 有沒有這種可能?”尤尼帶著自己都有幾分不信的天真, “你爸爸在這里發現你跟他未來女兒長得一樣, 會不會心一軟就放過我們?”
如果毛利小五郎從拍賣場一開始就注意了她們, 也就注意到留在原地變小的中彈人, 知道十年火箭炮的效果……
或許能猜到毛利蘭是他未來的女兒呢?能做刑警的人夠得上聰明吧?
“我搶劫自己,知道小毛利蘭清楚他私房錢及新一和園子有錢的事, 已經表明了身份。” 但不等尤尼升起慶幸,毛利蘭一秒打破她的臆想。
毛利道:“他會更想抓住我們。”
“為什么啊!” 尤尼不敢相信, “你是他女兒!”
一個爸爸不應該保護女兒嗎!
“因為……”毛利蘭眼睛酸了酸, “他查到了一個過度保護女兒的結局。”
毛利小五郎總能在親近人身上發揮超乎尋常的判別能力, 朝著最有利的方向進展。
他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再次踏上同一個深淵。
這里毛利蘭的死亡究其根本原因, 善良, 被所有人公認的如同圣人般的善良,善良得不去責怪任何人,犯了錯第一認知就是自省。
錯的是自己。
“能讓一群不同黨派的黑/手黨,共同對付我們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是8號。”毛利蘭抓緊了抱枕, “會讓他們不遺余力的來抓我們。”
尤尼努力理解她話里的意思,“叔叔是想測驗你面對困難或者危險的能力。”
千方百計的阻撓,就是毛利小五郎給毛利蘭的考驗。
很好, 是添了很高的一堵墻。她們還不得不應下這種挑戰!
往好了一方想, 萬一輸了,毛利小五郎也有可能……
“他不會心軟。”毛利蘭敲碎她的僥幸, “而且,我也不會讓自己輸。”
尤尼:“……”
次日,鈴木二人帶著一臉奔赴刑場的樣子跟著小燁子去了警局,處理拍賣會的遺留癥。毛利蘭則帶著兩個尤尼去了東京的一座高樓大廈。
尤尼抬著頭,望著筆挺挺的大樓,“卡莫集團在本國的分部。”
卡莫集團,成立距今一百多年,烏丸蓮耶時代還僅僅是美國一個小小的牧場,在戰爭中借著美軍往各國駐軍,在戰場上收攏一批無家可歸的技術人才,戰后迅速崛起,成為美國屈指可數的大家族。
經歷百多年的發展,卡莫集團逐漸把分部擴展到了加拿大、英國、澳大利亞等諸多發達國家,日本的東京就是其中之一。
固然同樣百年史的鈴木集團數一數二,但兩者間硬碰硬,必定元氣大傷,只能采取迂回手段蠶食對方。
毛利蘭推測,鈴木集團擋在前面,給黑澤集團的誕生和發展,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在見到黑澤集團驚人的發展后,卡莫也不會再坐以待斃,任由二者繼續合作下去,插一腳是必然。
挑撥離間,從中得益。
特別是在卡莫已經徹底得罪鈴木園子的情況下,要讓黑澤集團名正言順與鈴木集團反目,需要從兩個方面入手,一是輿論,二是系成兩者合作的堅固紐帶——琴酒與鈴木園子本人。
主要領導人任誰死一個,新掌權人若是在換上傾向卡莫的人,就更立于不敗之地。
“Merlot小姐,你說需要我幫忙?”卡莫的總經理,安達涼驚訝地看著要求見他的人,“你怕鈴木集團和黑澤集團報復?”
常看新聞的人,基本上都認識這張臉,跟SB企劃也牽連的些微關系。這正是安達涼愿意抽開公務來見她的原因。
“對。”毛利蘭語氣帶著受制于人的不爽,“我查清了毛利蘭當年殺人的真相,也拿到了證據,我怕公布出來時,我會有危險。”
安達涼眼里一喜,“真相?”
毛利蘭話里,這個謀殺案背后隱藏的秘密,對兩個企業的威脅意味太濃厚。
安達涼不介意自己這邊再多拿一點籌碼,去對付二者。
“Merlot小姐,你放大了膽子說。”安達涼拍著胸脯保證,“我們卡莫愿意站在真相這一邊,你無需害怕。”
弦外之音,卡莫會保護Merlot的人身安全,為她解決這個麻煩。
毛利蘭笑笑,“我不能只告訴你一個人,我要當眾講,不然你知道后殺人滅口呢?你們前任執行長江川希做過的事,大家都清楚呢。”
追求鈴木園子不成,惱羞成怒下殺手這件事舉國皆知。
“要求并不過分。”劣跡在前,安達涼也理解她心中的顧慮,但,“小姐,你得先讓我知道真相和部分證據,關鍵性的你可以握在手里。”
毛利蘭下意識捏了捏小尤尼的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毛利蘭是殺人兇手,這個事實不容置疑。”
“這?”安達涼皺眉,“Merlot小姐,這是當年眾人都清楚的事,報道上大肆報道過的真相。”
他要的是背后隱藏的信息,能夠動搖兩者。
“鈴木園子是毛利蘭摯友,但她做了一件事。”毛利蘭忽然頓了頓,“與黑澤集團合作,給了報社證據,大肆報道毛利蘭殺人的事實。”
安達涼一震,“他們想一起敗壞毛利蘭的名聲——!”
太不符合常理!鈴木園子重視毛利蘭這個朋友是所有人都清楚,甚至為了她與同為青梅竹馬的工藤新一斷絕來往。
因為以工藤新一為首的一群人和毛利夫婦一起去毀滅國際犯罪組織,最后毛利夫婦犧牲這件事,鈴木公開承認不會原諒他!
在他們攻破組織的時候,毛利蘭在醫院殺死一名老人,這個老人還是大家都認可的慈善家時,所有人都震驚了。
英雄的女兒居然殺人,之后毛利蘭被琴酒殺死,這也成了琴酒洗白的一個證據。
琴酒殺的人手上都沾過血。
現在竟然有證據兩人合謀栽贓毛利蘭,難道是他們在引誘毛利蘭……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好人去殺另一個好人,肯定是有人蠱惑!
安達涼有些相信女子說的真相能威脅兩人了,“證據。”
這件事爆出來,兩個集團都會有危機!再加上他的計劃……
【兩個人中總有一個會死!】
毛利蘭翹起了嘴角,笑容溫柔如水,是的,總會有人找死。
“安達先生。”毛利蘭笑著看向監控,“您可以讓另一堆人,一起來聽聽這個證據,由他們來判斷我有沒有作假,不是更能取信您?”
安達涼一驚,故作尷尬的笑了,“請見諒,我只是普通人,以防危險,需要時刻在人們的眼下。”
“我理解。”毛利蘭笑著頷首,“一群大英雄來保護您的安全很好。”
一致認為琴酒是殺人犯、有著不可化解血仇的人,是卡莫人最好的護身符。
他們會傾盡所有對付琴酒。
辦公室的另一扇門開啟,走出一群成熟穩重,又眼帶震驚和懷疑的人,工藤、赤井、宮野、茱蒂和安德魯,及本堂瑛祐。
工藤新一臉色難看的嚇人,“你是誰?為什么要誣陷園子?她不可能做對不起蘭的事!”尤其是用那樣一張臉!
“為什么不可能?人都會變。”毛利蘭坐在客桌椅的一邊,腿蹺起,“毛利蘭不是在最后一周常與琴酒呆在一起?”
工藤新一大聲辯駁,“一定是琴酒用什么手段威脅了她!園子不可能放任蘭跟那個惡魔在一起!”
“惡魔?”毛利蘭贊同這個詞來形容琴酒,“你說得很對。”
工藤新一喉嚨一堵,這人這油鹽不進又平平淡淡的態度,讓他莫名難受!
“這位小姐。”赤井秀一站了出來,“我們要看證據。”
毛利蘭點頭,“毛利蘭殺人的事情,你們一定早已查過,沒有任何疑點。”
唯一的疑點,就是殺人動機。但毛利蘭不會告訴這群人。
工藤新一他們當年在案件發生時,已經經過多次推論,對毛利蘭殺人的事供認不諱,所以在報道出現時,都選擇了沉默。
這件事梗在他們心頭十年。
“他們兩人一起發布了那些報道。”毛利蘭言語冰冷至極,“在她身上填上污點。”
眾人是打從心底不相信會救貝爾摩德的毛利蘭,會去殺一個無辜的人。
“難怪他們能合作這么些年?”本堂瑛祐眼前就像被瞬間照亮,“傷害那么多人!我不會放過他們!”
安達涼咳了咳,被這些人忽視很不自在,“Merlot小姐,你可以拿出證據了,他們跟黑澤兩人都有不可化解的矛盾,不會泄露出去。”
當年覆滅黑衣組織犧牲的英雄,毛利夫婦、赤井武務、工藤優作,都是他們執意對付洗白的琴酒的原因。
以及,鈴木園子后來聯合琴酒,將水無憐奈過往殺人的事翻了出來,將其判了死刑。
他們可謂是跟這兩人不死不休。
“強烈的恨意,是因為深愛?”毛利蘭喃喃著,手下意識用力——
“媽媽,疼。”小尤尼癟著嘴,要哭不哭的道,“手疼。”
“對不起對不起。”毛利蘭立刻松開,送到嘴邊呼了呼,“對不起啊,我沒注意。”
“沒事,媽媽。”毛利蘭關心的樣子讓小尤尼開心地道,“只要你永永遠遠跟我在一起就好啦~”
毛利蘭一頓,溫柔的哄了哄,把小尤尼重新報好,看著愣住的大家,語氣倏地變冷,“要看證據嗎?”
工藤新一一群人頓時回神,沒辦法,毛利蘭道歉的樣子,跟曾經對著少年偵探團的那人太像。
赤井秀一盯著她,眉頭又皺了皺,“你說。”
毛利蘭打了個電話,“尤尼,把人帶上來。”
三分鐘后,尤尼帶著一個畏首畏尾的男人走進了總經理辦公室,看到他的眾人皆是一愣,東京最大報社主編淺崗。
淺崗瞟見眾人中心的女人,瞳孔不由放大,“是你。”
“咳咳。”安達涼將他的視線拉過來,“淺崗先生,當年毛利蘭殺人的報道與鈴木園子和黑澤陣有關?”
“在看到Merlot小姐的一刻,我就知道,終于有人來詢問我了。”
淺崗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黑澤先生提供了殺人證據,鈴木小姐往報社里打了一大筆錢,要求大肆傳播。”
見他們有些人質疑的看著他,淺崗怒道,“我以我職業生涯發誓,我從不做虛假報道!”
“不、”工藤新一踉蹌著坐在椅子上,“我不相信——!園子不會因為琴酒有價值就去利用蘭!”
毛利蘭的嗓音格外清冷,一把澆在工藤新一頭上,“你曾經也不相信毛利蘭會殺人,但那是事實。”
“有原因、一定有原因、”工藤新一堅持道,“我會查到真相,一定可以!”
毛利蘭抱著小尤尼不再說話,尤尼離著兩人是八丈遠。
赤井秀一凌厲的眼神看向證人,“你為什么這么輕易說了出來?”這份證據得來得太容易。
“不能說?”淺崗十分詫異,“十年都沒人來問,我憋得也很幸苦。”
他轉頭看著毛利蘭,眼里盡是熱忱,“我也想要真相背后的秘密,這篇報道更加震動世人!”
毛利蘭抬頭,掃了眼四周的人,視線落在安達涼身上,“物證我會在所有人面前拿出來,鈴木園子個人賬戶的打款票據。”
工藤新一一怔。
安達涼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好,我會派很多保鏢保護你和證人的安全。”
毛利蘭看向工藤幾人,“他們一行人就行。”琢磨了片刻,又道,“我是如此的像故人,相信他們會保護好我。”
溫暖的笑容,帶著攝人心魄的魅力,好似能消弭那句話里的疏離。
……
畫面調轉,鈴木園子坐在搖椅上,往著豢養狼犬的圍欄里丟進去一塊新鮮的血肉。
大塊的肉一落入里面,兇惡的野犬一擁而上的哄搶,其間一個骯臟的身形也像狗一樣,去拼命搶奪,不顧狼犬在身上咬得渾身是血,斑駁猙獰。
“野獸能將人養大也有道理。”鈴木園子就像在欣賞動物園里的猴子,搖晃著懶人椅,“人沒了人性,就比狗還不如。”
血盆大口看得鈴木園子傷眼睛的轉過頭,“你有事?”
秘書秋津麗子道,“淺崗在卡莫那里,他們查到您當初做的事了。”
“哪件事?”鈴木疑惑的摸著下巴,“我做的事太多,他們是指哪件?淺崗是誰?”
秋津麗子一噎,“十年前,報社。”猶豫的加重語氣強調一遍,“證據拿出來,對我們很不利。”
鈴木園子一愣,有些恍然,“那件事啊……”
“該怎么做?”秋津麗子面色嚴肅,“要不要我們先主動——”
“不用。”鈴木園子打斷她,起身在旁邊的清水里洗了洗手,“讓他們查。”
一盆水很快就染上紅,鈴木園子將手洗干凈后,拿過她手上的一疊應聘保鏢的人員名單,瀏覽后抽出幾張,“這三個不錯。”
“好。”秋津麗子瞅了瞅,古怪的道,“有一個是不是太小了點?”
“小?”鈴木園子嗤笑,“有些看似小孩,實際上可真不比我們小,經驗豐富著呢。”
秋津麗子:“……”
鈴木園子指了指狼犬群里的人,“讓他看著江川希。”腳步往前邁了邁又挺住,“記著,先洗干凈點。”
秋津麗子無奈道:“好。”
安排好事,鈴木園子大步走進了別墅,洗漱完后進入房間,看著床上的人眼神一柔,“阿真,我們會一起譜寫黃金時代。”
一道黑影在窗外閃過,駐留的門前,想要往前踏一步,竟被無形的斥力排開。
第148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象(十五)
毛利蘭這些日子帶著一群小孩, 腦袋難得空閑,不用思考太多,在工藤他們做保鏢的時候, 過得無比滋潤。
嗯, 只要撇開他們每到一個新地點, 就會觸發新人物、新故事、新謀殺案的意外, 一切都會很美好。
毛利蘭不知道是該感到懷念還是頭痛, 這該死的既視感, 為什么比死神還要死神的效應, 縱使過了十年仍然沒變化!
她有點想在心里開罵,這世界是不是人滿為患?能不能讓她安心的喝口湯?
“先生, 給你紙擦擦指甲縫。”毛利蘭冷著張臉把紙塞到下毒人的手上,“我不喜歡化學味道這么重的湯。”中毒永遠杏仁味!
前面排隊拿到餐的男人瞬間白臉, 抬起腳就要逃, “啊——”
世良真純拍了拍手, 俯視著被她過肩摔的人, 對飯店老板道, “謀殺未遂,報警。”
“哦、哦、”反應過來的老板熟練地抓起手機打電話。
“Merlot小姐,你怎么看出湯里有毒?”赤井秀一一直盯她很緊,剛剛這女人伸出的手, 在空中頓了一秒便自如地轉換了方向。
她是故意拿有毒的那碗湯,兇手要殺的對象也不是她。
毛利蘭隨手換了新的一碗,走到座位上喝了一口, 才道, “我鼻子比敏感。”
“對,我姐姐超級厲害!”姐姐吹鈴木恭子科普道, “不僅嗅覺棒,武——”
“吃飯不要說話。”毛利蘭拿三明治堵住他的嘴,“接下來想去哪玩?大哥哥姐姐們請客。”
鈴木一郎攤了攤手,“我隨意。”
片刻后,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一直打量著工藤新一一群人,他承認推理是工藤新一看家本領,但是運氣……
不約而同的,他與毛利蘭的思想同步了。
一旁的小尤尼聽到毛利蘭發言,高興的拍手,“我跟媽媽在一起就好!”
鈴木恭子死死盯著小尤尼幾秒,哼著轉過了頭,“馬屁精!”尤尼比她乖巧得多!從不粘著姐姐!
“尤尼!你坐那么遠干什么?”鈴木恭子叫著在角落有一口沒一口嚼飯團的人,“我們認定的外甥女只有你!好歹是我們親眼看著長——”
“吃。”毛利蘭又給他夾了一口生菜,“乖乖吃飯,向小燁子學習。”
小燁子雷打不動的大口塞東西,這在他們的年代,比有錢人的食物還能入口,不割喉、不嗆嗓,回去了肯定都吃不到。
毛利蘭瞧了眼懷里的人,小尤尼怪異的感覺更加濃厚了,看著她和尤尼的眼神,從歡喜到熱情再到癡纏,最近也開始令她毛骨悚然。
尤尼對小尤尼是本能的抗拒,能遠離就遠離。
“小尤尼,你為什么喜歡我?”毛利蘭抱緊了她,“能告訴媽媽原因嗎?”
尤尼蹭著毛利蘭心口,親昵道,“孩子喜歡母親,是本能。”
透過淡薄襯衫傳來的磨蹭感,冰涼黏膩,令毛利蘭瞬間后背發麻,強忍住立馬丟出去的沖動。
她在對她流口水!
毛利蘭拼命忍住這種不適,抱緊了小尤尼,她有種感覺,如果不抱住,讓小尤尼靠近了尤尼,就會發生很嚴重的事。
孩子對母親,是這種本能、或是規則在克制著嗎……
“蘭、Merlot小姐。”工藤新一很不適應面前人冷漠的模樣,“你們一家關系真好,你平時照顧他們很辛苦吧?小燁子的母親呢?可以一起啊。”
前不久在電視上被警察罵的痛哭流涕,鈴木二人再次狠狠的出名了一把,跟園子同姓卻不是鈴木的兩人?
“她母親有事。”毛利蘭揉了揉小燁子快埋進碗里的腦袋,“這群孩子都聽我的話,不會惹大麻煩,惹上的人,他們都能自己解決。”
譬如跟黑澤陣長一樣的琴酒,沒有毛利蘭,他們是接都不敢接觸他,只在鈴木的地盤上打轉。
毛利蘭收回手,把牛奶推給小燁子,“嗯?怎么不說話了?”
“不是,我覺得你說得對。”工藤新一抿緊嘴,沒了發言的欲望,這張臉說的話,他總能放到心上,也受不了她對自己視若無睹的表情。
世良真純反倒想套點消息,“Merlot,你父親喜歡酒?對酒的見解應該不錯,那你認為金酒、伏特加、白蘭地這些酒怎么樣?”
一瞬間,赤井秀一等人的眼神都看了過來。
“不怎么樣……”毛利蘭頭偏了偏,眼睛明明是在看他們,卻像是在回憶什么東西,“若硬要說的話,我只對琴酒熟悉。”
“琴酒——”工藤新一反射性的白了臉,“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知道啊,酒都不是好東西。”毛利蘭嘴角彎了個清淺的弧度,“但是總有那么些時候,酒的存在必不可少,而且是越烈越好,比如舒筋活血、消毒殺菌、還有……祭祀?”
工藤新一動了動嘴唇,他想說的不是這個,可是女子看似合理的幾句解釋,句句都扯得他心臟難受。
“工藤……”世良覺得自己不該提起這個話題,這張臉輕描淡寫的話,都能讓他這些年鍛煉的冷靜和理智亂了套。
赤井秀一習慣了反復思量對手話里的含義,沒錯,這個女人即便名義上站在他們這一邊,但她句句都表達著冷淡和生疏,也不提她準備在鈴木和黑澤簽約時的打算。
神秘、戒備、不信任,及若有若無的接近……不滿。
赤井秀一指尖蜷縮了半分,“小姐,你不喜歡我們,為什么還要讓我們做你的保鏢?”
挑明的話,絕情的打破了一群人間偽裝的和諧氛圍。
“因為……”
工藤新一緊緊看著她。
毛利蘭的視線卻沒有在他身上,而是落到了那雙透著冷意的臉上,“赤井先生,我查過您,FBI,曾為黑衣組織臥底,先后兩段感情都理智的放棄,是一個目標明確且不會受感情影響的男人。”
“不過、”毛利蘭掃了眼從見面起就沒說一句話,微微顫抖著的宮野志保,“黑衣組織毀滅,你還一直和FBI呆在日本,是琴酒的出現阻撓了你?還是有要保護的人?一個你愧疚之人最重要的存在。”
宮野志保會永遠怨恨諸星大,即使他付出性命保護她。
嘲諷地話,沒有令四十來歲的赤井秀一面色有一絲動容,一點也沒有旁邊世良的憤慨,“兩者都有。”
“那毛利蘭呢?”毛利蘭絲毫沒有忌諱這個令所有人呼吸同時一頓的名字,“是什么使你隱隱排斥又不自覺想要接近?因為像你逝去的女朋友?”
眾人一愣,為毛利蘭過于深度的分析。
毛利蘭端起熱湯,潤了潤嗓子,“赤井先生,你沒法否認,包括感情在內什么都可以利用的你,憐惜她們的故作堅強,也忌諱她們易被利用的情感和善良。”
毛利蘭印象很深,她哭泣時四周寂靜無聲的那個雨夜,是赤井秀一感嘆聲里,生平不多的情感流露。
矛盾中的傷心和不悔。
“能利用的你會好好把握,不能利用又有約束的你只能盡力忽視。”
赤井秀一堅定的臉龐依舊,但環胸的手,在看不見的角度握緊。
“赤井先生,你知道他不會讓任何人有利用毛利蘭的機會。”毛利蘭恍若看不見某人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所以你放棄毛利一家知曉黑衣組織,說服了自己這是為所有人都好。”
能與琴酒周旋著擺脫組織對工藤一家的追查、又成功策劃基爾回歸組織、并且多次抹消降谷零懷疑他身份的人,怎么會看不透毛利一家的風險?
工藤新一保護欲疊滿,赤井秀一矛盾中的竭力忽視,安室透忙碌中的分身乏術,都將成為他們一生中最痛苦的事。
并且這個痛苦,會隨著與琴酒的對抗,血肉里的愛和正義會深入成一層唯一的腐爛。
“我其實懂了,”工藤新一抬著頭,把眼眶里的軟弱逼下去,“所以我會用不惜代價把琴酒送進監獄!”
“你在挑撥離間。”世良真純聲線微微顫抖,“秀哥不會有錯!”
“真純。”赤井秀一嗓音帶著些微的沙啞,冷漠的眼神定向毛利蘭,“小姐,你知道的有些多,而且你話里話外都在勸我們放棄琴酒。”
世良真純的目光跟著大家一同轉過去,怒聲道,“你是什么目的?跟琴酒一伙的?!!”
毛利蘭不在意他們的質疑,又偏頭看著宮野志保,二十來歲的她仍如十七八歲那樣,清冷漂亮,敏感得脆弱,“宮野小姐,如果是你姐姐會怎么說?”
“放下吧,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要報仇……”宮野志保嗓音顫抖得可怕,像是質問,又像是在吶喊,“放棄,不好嗎?”
……死寂的沉默,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這里的人殺死琴酒已經成了執念,噩夢不除,一日不得安寧。
鈴木二人看著這修羅場的氛圍,含著湯匙咬了咬。
尤尼低頭沉默的吃著飯,努力消化里面的意思,如果她有里包恩叔叔的犀利就好了……聽不懂。
宮野志保絕望的看向毛利蘭,藍紫色的眸里疲倦一閃而逝,“如果你是毛利蘭,會有什么想法?”
“我會希望,所有人都好好活著。”毛利蘭起身,邁腳離開,“但希望都只能是希望。”
毛利蘭的圓滿,沒有在黑衣組織破滅時獲得,事實上,那場襲擊死了太多人,已經破壞了她的圓滿。
為什么贏了琴酒卻會沒有圓滿?
“赤井先生,我選擇你們,是想你們先開心一點。”毛利蘭冷漠的話飄蕩在空中,“我怕過段時間會忍不住放棄。”
“——我膽子有點小。”
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圣人,神也不例外。
很快到了鈴木集團與黑澤集團簽約的這天,卡莫抱著表面的祝賀來了這里,多家新聞媒體都爭取獲得最大爆點,在簽約儀式上久厚。
現場邀請的人很少,看起來都比不上鈴木園子身邊成排的保鏢人數多,但這些人都是日本的知名企業家。
毛利蘭在工藤一群人的保護下,看到從門口大步走進來的男人時,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
冷峻的面孔,銀發被染成金色,走在伏特加前面的男人,對著毛利蘭遙遙露出了一抹笑容。
【好久未見,你看著真……小。】
是黑澤陣不是琴酒!
此時的琴酒本人正朝著保鏢眾多的鈴木宅前進,對這里了若指掌的他,不消多久,便到放有京極真的房間。
琴酒停住腳步,“稀客,竟然有類似藍染能力的人出現。”轉過身,看著陰影里的男人笑了,“又一個白頭發?叫什么名字?”
“伽卡菲斯,你也可以叫我正常點的名字,川平。”川平瞧著屋子里遮都快遮不住的死氣,眉皺得很緊,“你們對彩虹之子做了什么?”
“一個小小實驗。”琴酒無所謂道,“燃燒靈魂的詛咒確實好用,加劇的詛咒就能燃燒更強大的靈魂,一個在這個世界閑逛的死神。”
川平臉色難看,“你加劇他們身體的損耗來強大詛咒,對付藍染?”
“多喂幾顆藥就能解決的事,為什么不使用?”琴酒不屑的笑了,“幸虧我及時知道有人吃藥變成小孩子的事。”
藍染真TM的仗著能力,幫烏丸蓮耶來任意取他的血,那他就能讓藍染自己品嘗彩虹之子的研究所得,APTX4869。
給彩虹之子多來點,詛咒疊加的效果翻倍,藍染就只能自食其果。
“一個詛咒燃燒靈魂守著奶嘴,一個本就是靈魂。”琴酒都要被藍染蠢笑了,“還想吸取彩虹之子的力量,真是絕配。”
嗯,也有很大可能是藍染根本不知道,白蘭瞞著還是眼前人瞞著?
不過,只要自己重傷自己的藍染終于跑了,剩下個被地獄壓制得只有穿梭能力的人,解決真的不要太簡單。
川平本不想理一臉嘲諷的人,但是他不得不,“你們做過頭了,他們靈魂的光芒比風中燭火都要弱。”
兩人所處的地方,墻壁上正好是一個窗戶,一左一右的對峙站著,從窗戶望進去,六顆包裹著奶嘴的六色寶石,色澤晦暗無光。
“這叫做假死。”琴酒瞥了眼他手指戴的美杜莎之發,“再說以防萬一,不是還剩了個尤尼?”
川平眼里的殺氣涌現,“睜眼說瞎話,尤尼的生命能量根本不夠復活他們!”尤尼的詛咒是短命!
就算重新篩選彩虹之子,新任彩虹之子的靈魂也不一定能再次點亮奶嘴!
“那是你們自己該想的辦法。”琴酒冷笑道,“不關我事。”
說完,沒有遇到川平那樣的阻撓,琴酒輕松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略過床上死氣沉沉的京極真,左右打量些時刻,終于找到自己要的監控錄像。
時間足夠,打開房間里的設備,看了起來,畫面很清晰,是毛利蘭當初想從畫面里找出破綻,而特意找了個靠近攝像頭的距離。
第一個監控錄像里,沒有出現毛利蘭,只有傻兮兮的幾個自稱少年偵探團的人,端著酒問來問去。
“根據自己不防備孩子,也用同樣的辦法套話?”
琴酒簡單看了一下,查了第二段監控,好吧,這應該是給另一批人的,那剩下那個就是他需要的那份。
“琴酒,我跟你做個交易,我幫你殺了朗姆,你給我三顆解藥或者你們研究藥物的資料。”
琴酒猶記得那時的震驚,是他第一次知道逆流時間可行性,腦子快速的繞了一圈,就做出了決定。
“可以,如果你再從一個人那里給我拿來個指環,我就再答應你一個條件,你的父母。”
……
真遺憾,若不是背叛著殺了烏丸蓮耶又偷走他的血清,他可能真會心軟,告知她這個完美里,唯一的不完美。
他琴酒要報復的人,怎么能簡單的死了就算了?
……
琴酒把錄像帶取了出來,踏出房間,門口的人還在那里面無表情的等著。
他腳步頓了頓,“你呆多久都沒用,因為你不受地獄的歡迎,除非你背叛信仰,或者作惡多端。”
毛利蘭的信仰是什么?琴酒至今不知道,但她確實在死后走進了地獄。
太諷刺,一個徹徹底底的好人,最后的結局竟然是惡貫滿盈之地。
米花醫院的一間病房,毛利小五郎面無表情的裝著彈夾,一顆一顆的記著數,仔細回想著查到的事,安安靜靜的呆了幾分鐘。
愛倫坡靠在墻上,有氣無力的道,“你應該冷靜,往好點想,你老婆死的環境還算干凈?中槍失血都能堅持到琴酒一個人來——好吧,我閉嘴。”
毛利小五郎把目光轉回屋子里哆哆嗦嗦的人,手里的槍一個一個指過去,笑了笑,“安心,我知道你們跟我一路很累了,但還是得再走一趟。”
“好、好、”
“毛利先生,我們答應你,要說什么就說什么!”
“要做什么,我們都答應!”
“當初毛利蘭殺的那個人住哪間房?”毛利小五郎笑著對他們道,“我相信,你們保存有她殺人的全過程,我要那卷錄像。”
受害者,安騰淺倉,一個安安分分工作,把收入的絕大部分捐贈去扶助孤寡殘弱,苦了自己一生去奉獻的大好人。
查不到任何問題。
妃英理死前,看的一卷錄像,看了一整夜——毛利蘭的殺人計劃。
第149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象(十六)
蒼白的病房, 只住了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她捧著七色寶石的玻璃罐走到他面前的時候,老人慈祥的眼里笑意上涌, 溫暖和煦得能照亮冰冷的心。
直到看清她眼底令人窒息的難過, 那雙溫暖眼里的笑意立刻變得驚慌。
“安騰先生, 對不起……”
老人啊啊啊的想要挺起身子, 呼吸機因為大喘氣布滿了白霧, 對不起什么?
她彎腰湊到老人耳邊, 耳語了幾句, 再起身時,神情冰冷, 舉起槍,朝著床上的他扣動了扳機。
“對不起, 我殺了你。”
“嘭嘭——”
一枚子彈沖碎窗戶, 擊穿手里的玻璃罐, 一枚擊中眉心。
一間房, 倒了兩具尸體, 明亮的白熾燈下,兩張臉都帶同樣的平靜,仿若早有所料。
死寂的藍紫色雙眸直直地望著攝像頭。
……
鈴木園子猛地驚醒,揉了揉眉心, 從真皮沙發上起身,十年,真的太久, 久到快忘記發生的一切, 直到現在,它終于要被翻開。
但是, 那有什么關系?
鈴木園子笑著迎上黑澤陣,“歡迎,我還以為你今天會派魚冢三郎來。”
魚冢三郎,是伏特加明面上的身份,黑澤集團的大部分事宜都由他來負責,琴酒很少出面。
黑澤陣抬眼和毛利蘭的視線對上,抬了抬嘴角,“故人都在這里,這么有趣的場面,我可不能錯過。”
他視線一轉,又掃了圈圍在鈴木身邊的保鏢,嘴角的笑容擴大,“游戲要身臨其境才更愉快。”
鈴木園子跟著瞟了眼,淡聲道,“你隨意。”
伏特加把手里的SB資料和一個銀色箱子交給她,讓她仔細看看,準備好發言,談論該怎么合作。
鈴木園子把銀色手提箱放到兩米的長桌上,一下子就吸引全部人的目光,緊緊追隨著手上的動作,啪嗒一聲解除密碼鎖后,露出里面的物品。
“Silver Bullet?”江川史奈道出眾人的心聲,“銀色子彈真的是子彈?!!但怎么不是銀色?”
鈴木園子充耳不聞,審視著泡沫填充的箱子里,三顆金色的子彈,手往旁邊一伸,秋津麗子立刻會意的遞上一把小刀。
“小心……”伏特加肉疼的皺著臉,“現在只有三枚。”
鈴木園子拿著特質小刀,在子彈上輕輕一劃,“我需要檢驗真假。”
“那是什么?!!”
“你們看!銀色液體!”
大家的驚呼聲中,金色子彈破開的小口上,銀色的流質液體在手心形成一滴水珠,刀子再在上面碰了碰,圓潤有彈性,始終是一個整體。
鈴木園子滿意的笑道,“不錯。”
帶著謎團,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鈴木園子將SB的詳解一起放入銀箱,鎖上這個只有正確密碼才能解開的箱子。
江川史奈按耐不住的問了,“黑澤先生,SB的最終效用是什么?”
黑澤陣漫不經心的插著兜,看了眼急于求成的江川史奈,淡然的視線莫名嚇得人不敢吭聲,“時間一到,自會有人解釋。”
江川史奈臉上燦爛的笑容一頓,語氣多了幾分不快,“黑澤先生相當有把握啊,就是不知道,到時候——”
不耐煩耳邊絮叨的聲音,黑澤陣拔起大長腿,邁步朝著江川史奈背后的人群走去。
江川史奈:“……”
伏特加朝他伸手,一板一眼的道,“大哥不喜歡跟無關人多話,有事可以跟我談。”
無關人員江川史奈咬牙,“你大哥真有個性啊。”
這會,鈴木園子嗤了一句,“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今天能讓你進我們鈴木的簽約現場,已經是給足了卡莫面子。”
鈴木園子就差把死皮賴臉四個字貼他臉上了,江川史奈被奚落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忍著沒當場臉子,已經是他涵養好了。
江川史奈強自扯著一抹笑容,“鈴木小姐脾性還是如此坦率,難得啊,就是不知道等會兒是不是仍能保持這種真性情。”
“江川先生很有信心啊。”大門走入了一排穿制服的人,公安部長福田笑道,“您雇傭FBI和CIA的刑警,也不知道要大費周章的對我國公民做什么事?”
江川史奈臉笑臉持續一僵,這老頭子也湊熱鬧?
福田頭上的黑發都快要全白,臉上還是一派威嚴,“我們好歹是國家安全部門,國際友人來此,我們怎么能不打個招呼?”
江戶川史奈笑了笑,“哪有?他們都是以私人身份來此,就想見見好友,解除下誤會,我這才借著保鏢的名義,帶他們當面談談嗎?”
“以前阿希的事,錯在他,您放一百個心,鈴木小姐再怎么懲罰他,我都沒有怨言。帶這群人來,也是鈴木小姐知道他們對她的關心,重新挽回一段年少時真摯的友誼。”
鈴木園子冷笑,“我借你吉言。”
“哎,你有這個心是好的。”福田臉上的笑容越發和藹,“那我們也去見見他們,少說也曾合作過。”
“鈴木小姐,我們不耽擱你談生意了。”福田笑道,“不然又有哪個犯罪組織現身,我們也好盡盡責。”
福田右手的降谷零對著鈴木園子一笑,“鈴木小姐,又見面了。”
鈴木園子對著笑面虎的兩張臉,擺了擺手,“都是朋友,你們隨意做。”
這群公安,十年前,與黑衣組織纏斗所付出的努力,雖然表面上沒怎么被報道出來,把功勞都推給了偵探、FBI和CIA等國際組織。
然而,黑衣組織覆滅當晚,是最容易有先機獲得黑衣組織研究成果和資料的時候,因此,國內暗藏的間諜基本都被這場圍剿行動引誘了出來。
沒人察覺,降谷零替工藤新一他們傳遞進攻黑衣組織總部的地圖時,一面幫著毀滅黑衣組織,一面也得到了其他國家的間諜名單。
畢竟,間諜和反間諜都是一門學問,把一些重要的人握在手里,派人盯著或者制造個意外除去,有利于他們自己。
黑衣組織研究資料?呵呵,沒有了降谷零關注的朗姆,他們照樣收獲了個活的核心成員——琴酒。
“江川,你自便。”鈴木園子披著披肩,示意秋瑾麗子拿著東西,自己到一桌的主位坐下,“今日真是熱鬧。”
偌大的近一百平的會客廳,云集了大大小小十來個圓桌,大廳外圍站立著不少保鏢和公安,一場商業的聯誼搞得像秘密會議。
鈴木園子帶著秘書跟要商討事情的伏特加一桌,位高權重的公安部長當然跟著坐在主位,卡莫這邊江川史奈識趣的沒上前,安排了安達涼一起。
江川史奈帶著秘書和降谷零一起,做到了卡莫這群人身邊,也就是抱著小孩的毛利蘭和工藤新一、赤井秀一及黑澤陣這一桌。
桌上還坐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大美人,及一個七八歲裹一身黑的小孩,小孩子手上有一根鐵鏈,鐵鏈牽的另一端那張臉成功令江川史奈臉色漆黑。
江川希吐著大舌頭,嘴角的哈喇子流得干凈的衣服上全是,不時還拿著腳撓撓踢踢腿,撓撓耳朵,完全一只狗的模樣!
鈴木園子,這是想羞辱他!
桌子上剩下的位置就只有挨著江川希的三個,降谷零搶先坐在了赤井秀一旁邊,所以江川史奈的秘書只能自告奮勇的坐在江川希旁邊,不讓自家上司那么難堪。
這一桌很安靜,安靜得有點不正常,起因是之前黑澤陣來到桌上的一些行為,原來毛利蘭身邊做的是她那個小跟班的弟弟。
黑澤陣一來,就自來熟的把鈴木恭子扔給相鄰桌上的尤尼,順帶把毛利蘭懷里的小尤尼提溜出來,甩給她那桌的鈴木一郎,“抱緊了。”
小尤尼抓著他手臂哭著要媽媽,黑澤陣干脆的拿刀在她臉上,比劃著——
“琴酒,你要做什么——?!”
“小孩子你都不放過!”
“住手!”
茱蒂、世良和工藤等人沉不住氣的先發聲了,看著黑澤陣威脅小孩子的刀,心一下子跳老高。
小尤尼哭得很可憐,黑澤陣掐住她的脖子,“其實,我很想知道手中的刀能不能滅了你。”
明目張膽的威脅,看得眾人都皺了眉,但黑澤陣扣緊地手沒有一點松開的意思,反而另一只手還把刀逼得與那張通紅的小臉更近。
“琴酒——!”
“不要太過分!”
【殺了你】
……耳邊的聲音似乎能穿透耳膜,毛利蘭精致的眉蹙了幾分,“黑澤陣,給我。”
黑澤陣聞言,嘴角的笑容挑得老高,顯得那張冷峻的臉危險到了極點,“你說的話,我當然聽。”
‘你’字咬得極重,生怕不知道兩人認識的感覺,毛利蘭是眉心突突直跳,冷著臉把小尤尼和刀一并取了下來,交給鈴木一郎照顧。
“姐姐,這……”
鈴木一郎很僵硬,僵硬地摟緊突然被塞到懷里的小孩子,僵硬地接過刀受著黑澤陣危險的目光,心跳好快,手好癢,好想把刀還回去!
小尤尼扁著嘴不敢哭了,幽怨的眼神持續不斷地輸出,毛利蘭索性撇開眼不去看。
“黑澤陣,你個狗男——”鈴木恭子醒過神來的叫喊,被尤尼死死捂住,不斷掙扎的手腳,表達了他被扔開后極端憤怒的心。
尤尼尷尬的對大家笑笑,“小孩子火氣旺,火氣旺。”
黑澤陣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翹著二郎腿,大搖大擺的打量起毛利蘭,墨綠色的眼睛里,放肆的目光令后者頭皮發麻。
“Merlot……”黑澤陣唇齒間韻味無長的單詞,散發著嗜血的意味,“很久不見,想我了嗎?”
想什么?想再捅你一刀,還是你還她一刀?你要敢在這發瘋,她就還敢再捅!也不知道斬魄刀還管不管用?上次用過袖白雪就再沒出過聲?消失了?還是因為露琪亞在的關系?……
心底碎碎念無數,毛利蘭面色是一點不慌,“想,我很想,如果你再不出現,我都懷疑你背地里做了更大的事。”
說到這里,毛利蘭悄悄靠近他,低聲道:“你知道我爸爸現在到哪里了嗎?”
“你爸?”黑澤陣看著不自覺湊到面前的腦袋,眸底深處閃過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是誰?”
毛利蘭恨聲道:“別給我裝傻!我不信你沒去查過‘毛利蘭’!8號是誰你不可能不知道!”
“哦,他呀。”黑澤陣偏白的手拿過桌上一瓶紅酒,搖了搖后拔開木塞,才不急不緩的道,“活著。”
毛利蘭松了一口,忽然頓了頓,急忙補充道,“我是想問,他在——”
“咳咳——”
響亮的咳嗽聲打斷了毛利蘭的問話,頓時一抬頭,一個大巴掌就抵在她腦袋上,隨意的往邊上撥了撥,不讓她撞到自己的臉。
黑澤陣翻起桌上的玻璃杯,挨個倒上紅酒,在這寂靜的長桌上,他低沉的嗓音格外滲人,“你不介紹介紹?我們都很好奇對方。”
毛利蘭身子僵了僵,腦子也僵成漿糊。
快要坐滿的長方桌,在江川史奈等人落座后,安靜的氛圍幾乎達到頂峰,旁桌的小燁子很貼心地跑過來,把滿溢紅酒的杯子,送到每個人面前。
赤井秀一剛咳嗽過的嗓子,在見到面前裝滿酒的杯子時,癢了又癢。
敢問,琴酒倒的酒敢不敢喝?
“咳咳——”赤井秀一壓下喉嚨的不適,看向毛利蘭,“Merlot小姐,你們很熟悉?”
黑澤陣冷白的指尖點著深紅色澤的酒杯,白與紅的對比,好似手上倒映著鮮血,加上毛利蘭突然微笑起來的臉,像是有狂風暴雨襲來。
毛利蘭道:“當然熟悉,從他小時候我就認識。”
“不可能——”貝爾摩德沒法控制自己的音量,尖叫著,“你知道他多大——”
突然,貝爾摩德想到什么,尖利的嗓音頓時止住,努力平復自己的心跳,這才直勾勾地盯著毛利蘭,問了個問題,“你多大?”
“年齡?”毛利蘭笑得很溫柔,說的話卻帶著些莫名的意味,“我永遠18歲,人生中最美好的年歲。”
黑澤陣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低聲的呢喃著人們聽不懂,“18歲啊……”
貝爾摩德皺了皺眉,她感覺自己被敷衍了,“女人都想永遠十八。”
赤井秀一屈起手指,用力按向桌面時的疼痛如約而至。
好,不是做夢。
“你們關系很好?”
赤井秀一沒有遺漏一開始時,黑澤陣與毛利蘭間熟稔的語言,自然而然親昵的行為,這、這TM——
不行,他想不下去了。
尤其是連赤井秀一都快覺得這人不只是像毛利蘭的問題!她知道得太多!說話的態度也太令人多想!
工藤新一自黑澤陣出現在這里,臉從煞白一路轉向震驚再向驚惶失措,眼里的神色就像是被丟棄的小孩,惶惶不安。
剎那間,腦子里想過很多畫面……溫柔的蘭、生氣的蘭、笑得甜蜜的蘭……跟拿著M\92F掃射的琴酒——
毛利蘭的臉有些苦惱,嘴角卻不自覺的彎起個弧度,“朋友?”想了下,又肯定的點頭,“比較親密的搭檔吧。”
工藤新一腦袋一下子宕機了,帶著一桌子的人恍恍惚惚。
江川史奈聽到這不滿了,“Merlot小姐,你是想騙我說,毛利蘭殺人的證據沒有我想要的部分?耍我玩?”
“證據?”黑澤陣不知為何忽然一笑,看向她,“你想我拿出來。”
這句話是肯定句,鈴木園子的那部分毛利蘭能搞到,琴酒這邊的就需要他提供了。
毛利蘭慢慢抿了口酒,“不行嗎?”
江川史奈:“……”這方式和對象是不是不對?
黑澤陣側過頭,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挑起她耳側自然而然垂落的黑發,光滑柔軟,指腹不由得摩挲著,帶著說不出的繾綣和詭異,“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毛利不適的動了動身子,把頭發扯出來,“呵呵,多謝。”
說話就說話,動什么手!
被很糊弄的感謝黑澤陣也不生氣,平靜的拿著手機發了個消息,接著把紅酒一飲而盡。
黑澤陣瞟了眼紅了紅耳朵的人,指尖無意識的捻著,笑了笑,“有意思。”
這種感覺,也不賴。
而看著這親密一幕的人,心臟都不太好,那種別人插不進去的氛圍,都令他們震驚得難以置信。
毛利蘭和黑澤陣在一起的畫面,不亞于給他們所有人火星撞地球的沖擊感!
江川史奈看著手機上發來的照片,臉色更是古怪,“你把你自己轉賬給安騰淺倉妻子的匯款單給我?”
說話的對象不用問,就是黑澤陣,“你不滿意?我還可以再添一點?”
工藤新一一震,“是什么?”
江川史奈手機上剛好又來了一條信息,眼睛不由睜大,“鈴木園子轉錢給報社,你轉錢給安騰家屬!”
“你們還一起抹消了安騰淺倉從住院到死亡的所有記錄!除了毛利蘭殺人的那段錄像,安騰淺倉在醫院的任何記錄都是空白!”
“你們做了什么?!!”
黑澤陣略過這群質詢他的人,轉向身旁的人,輕笑道,“你知道真相?不是嗎?包括毛利蘭死時在想什么?”
眾人全部看過去,一雙雙急切和震驚的眼中,降谷零的臉色白得可怕,他想到一點——
這時,人群嘈雜起來,大廳門口突然走入了一張眾所周知的臉,跟會客廳里毛利蘭的視線對上,眾人有種亡者歸來的荒謬感。
“沉睡的……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帶著人朝這邊走了過來,走到這一桌不知道是震駭還是驚慌的人面前,把牽著江川希的小孩子提起來,做到他位子上。
小孩子皺眉,以著既不符合本人身形的力道,把江川希扯開,弄到地上去蹲著,坐上桌。
毛利小五郎笑笑,“要真相?我可以給你們,所有。”指了指后面的人,“受害者家屬,及主治醫生。”
毛利蘭動了動唇,只說了一句話,“她是真的想殺人。”
第150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象(十七)
這句話, 確確實實是至今眾人都不敢承認,也想不明白的真相。
一個‘想’字,沒有人不懂, 這是毛利蘭最真實的意愿, 不存在逼迫。
毛利蘭想殺人, 還是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安騰淺倉很清白, 清白則是他成為被選中對象的原因。
“我不相信。”工藤新一顫顫巍巍的搖頭, “我不相信蘭會殺一個無辜的人!”
他朝著這些人大吼, “你們在騙我!”
做得有些遠的鈴木園子都聽到了這句話,她從見到毛利小五郎的震驚中醒來, 嘴角的笑容是使人凍到骨子里的寒冷。
鈴木園子不懼人查出真相,或者說她迫不及待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她等這一刻等了十年, 十年啊, 都沒人能領會她的意思。
鈴木園子朝著那邊看不見她的人, 遙遙的舉了一杯酒, “再也沒有香格里拉。”
旁邊桌上的宮野志保已經低頭,不敢看驟然出現的人,茱蒂、世良,甚至赤井等人都不明白、也不想相信這個真相。
工藤新一是不肯承認這個真相, 但現場有人帶來了最全面的證據,不得不逼他去承認。
毛利小五郎堂而皇之的把槍放桌上,接受到他眼神的證人開始一一上前, 陳述自己知道的事。
“我是醫生藤井, 毛利小姐查了我病人的一些記錄,我不是故意給她看, 是她有槍,我不敢不答應……”
精心挑選人物。
“我是護士遠藤優子,毛利小姐觀察了很多天,探望安騰先生的人很多,她妻子安騰惠香日夜不停的照顧著,只有那一天她沒來……”
選擇無人的時間。
“淺倉是我丈夫,那天我出門車壞了,只能拖護士照顧他,沒想到……”惠香布滿褶子的臉滿是悲傷,似乎很后悔那天沒有去醫院。
“我雖然早有準備會有這么一天,但也太突然,在新聞報道出來的一個月后,我收到一筆一億的轉賬和一條寫著‘謝謝’的短信,以為是老頭子幫助的哪個對象轉來的……”
琴酒轉的那筆賬!
“什么短信?”工藤新一立時叫出聲,“殺人怎么會說‘謝謝’?!!還是琴酒那種人!”
黑澤陣嗤了一聲,手又一次在M92F的手槍上徘徊不定,他敢確定如果是在空無一人的地方,不賞這人一顆子彈都對不起他響亮的嗓門。
忍耐,還不到時候。
毛利蘭嘆了口氣,“你們都明白,那實際上不是琴酒會干的事,不如說,那封短信和匯款更像是——”
毛利蘭。
所有人心底都劃過這個名字,像是琴酒一樣,在她死于黑衣組織時,一同成了心底驅不散的陰影。
“為什么……”工藤新一的腦袋已經無法運轉,毛利蘭向來能帶走他的理智,“我找不到理由,我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一封短信,毛利蘭是在感謝這個她殺死的人,匯款,則是殺人的報酬?愧意?
工藤新一呆呆的坐在位子上,眼前所有的色彩和畫面瘋狂在腦子里旋轉,過去的一幕幕在回憶里反復打撈。
他迫切想撕開一道口子,頭破血流也要找到那段過去分叉的路口。
波本說朗姆被琴酒暗算,組織內亂正適合突襲……第二天,基爾說蘭出現在黑衣組織總部似是激怒了琴酒……大叔質問他們蘭的去向……他們去救她……妃英理重傷被路人發現送入醫院……
清繳完黑衣組織成員后趕到研究室,尸體躺了一地,解藥被爸死死握在手心……琴酒開槍殺死大叔……從黑衣組織回來才知道蘭在基爾傳情報時已經被琴酒射殺,妃英理在他們回來前一天死在醫院……
對抗黑衣組織的勝利,是用許多人的犧牲換得。
毛利一家的葬禮上,園子一把火燒了墓地和那片象征著三人友誼的花海……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正正經經的叫他的名字,“……新一,你走吧,你們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園子,恨上了他們。
無可厚非,是他給他們帶來了災難,也是他沒有保護好他們。
但是,蘭為什么會在死前做一次毫無意義的謀殺?因為知道琴酒會殺她而她躲不過,就選擇去殺人?這太像、太像……
“她的遺愿。”愛倫坡抱著淙熊,不適應這人多的現場,扯了扯嗓子難受道,“她一生中最瘋狂的選擇,不是殺罪該萬死的人,而是去殺一個好人。”
安騰淺倉的妻子道,“我也沒多大恨,他得了癌癥堅持不了多久……”
本來就快死了?!!!
一道雷披在眾人心頭,毛利蘭為什么會要去殺一個將死之人?就為了殺人?!
毛利小五郎劈手奪過江川史奈的手機,瞟了眼后甩給眾人,“病歷證明。”
工藤新一搶過來,看著那張被復原的病歷,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攥成一團,嘴唇發白,干啞的嗓子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
“知道嗎?沒人怕你們查。”黑澤陣笑得毫無憐憫,甚至有點幸災樂禍,“我猜,她是想讓你們查出來的。”
雖然證據大部分都握在不會給他們的琴酒手里,但報社那里鈴木園子留了線索,安騰淺倉妻子那里也有一部分關鍵。
可悲的事,監控的證據足以定毛利蘭的罪,他們是建立在毛利蘭不可能殺無辜人、一廂情愿的想法上,去翻案,去找背后的人,找受益人……
黑澤陣笑容很大,卻冷酷得殘忍,“她想給所有人看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非良善。”
幾乎同一時刻,眾人腦中都閃過這一句話,一模一樣的臉,在電視上向著所有人宣告著歸來。
過往的一切都摧枯拉朽,不曾遺忘的回憶終于化作穿透脊骨的寒冰,顫栗得他們無法呼吸,一些意識在懸崖邊遙遙欲墜。
“不、不、”聽到這一切的世良真純從恍惚中掙脫,拉緊了母親的手,“小蘭、小蘭怎、怎么——”
赤井瑪麗看了眼那死寂的一桌人,即便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擺在眼前,他們也茫然著難以置信,但最受打擊的也只有工藤……
工藤新一的臉已經沒有絲毫血色,他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害怕著什么?他曾以為蘭死后已經沒有人能再令自己產生類似的悲痛和悔恨……
“她恨著我們。”
宮野志保的嗓音如她的理智一樣清醒,清清冷冷的打破眾人的幻想,“以這種慘烈的方式證明。”
寬容善良、善解人意的愛已經是她的枷鎖,包容著一切的愛,身邊人為此喜愛她,也為此想守護她,不想讓她承受一絲負面影響。
所以,她怕一旦表現出與他們心中的她不一樣,會迎來周圍人的失望和責備……
不敢表現斥責,不敢表現不滿,不敢怨,也不敢恨。
但怎么能夠不怨?不恨?她相信的人背叛了她的信任,她不想活得這么累,她沒有信心能在這場欺騙發生后還能笑得坦然。
所以,這個世界的她太壓抑,壓抑得放棄了自己,想用自己的命換這些人安好,也會確保了琴酒能遵守諾言,那其中怎么會……
毛利蘭偷瞄了眼沉思的爸爸,她忽略了什么?
出神的想了好一會兒,空腹飲下酒后遺癥來了,于是毛利蘭趁著眾人精神恍惚的空檔,去趟廁所。
不出意外,一出洗手間,走廊里面部有大片傷疤的男人在等著她,猩紅色的雙眼目下無塵,好似他周圍的人都只配站在腳下。
“Xanxus,彭格列暗殺部隊瓦利安的首領。”
毛利蘭看著正對自己的兩把雙槍,額頭留下了冷汗,“你不會對女人下手吧……”
“是手無寸鐵的弱女人。”Xanxus的手就扣在扳機上,明晃晃的威脅,“你算嗎?”
直面這雙完成過無數彭格列暗殺任務的槍,毛利蘭默默吐槽,“比起你,我認為自己算手無寸鐵。”
“而且,你也沒打算抓我吧?就為了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破指環。”毛利蘭分析道,“要抓你早抓了,也不會一來就選擇潛伏在園子身邊。”
Xanxus收回了槍,“我是有任務,但不是你,參與拍賣會也是因為有人暗地里放出消息,找到8號,就能找到彩虹之子。”
毛利蘭詫異,“你也要找彩虹之子?不是聽說你看不慣十代目嗎?服從的是九代目。”
雖然指環爭奪戰,Xanxus敗給了沢田綱吉,但這人此時應該還忠于九代,不承認十代目。
“沢田綱吉這蠢貨關心誰,我不在意,但是、”Xanxus紅色的雙眼中閃過狠厲,“我的人不是誰都能拐走,即使是一個不聽話的下屬。”
瓦利安的人?
Xanxus道,“霧屬性的彩虹之子,瑪蒙。”舉著一張嬰兒提手提箱的照片,“在沢田綱吉去平行世界的同一天,他受上任大空艾莉亞之邀后,就失去了蹤影。”
“我們在現場只發現艾莉亞尸體,彩虹之子全部不見,經查探,艾莉亞死于詛咒,她死前像是耗費力量做了一件事,近日,一筆定期的金額打到了我賬上。”
“三十年前那枚指環的最終金額,十六億?所以嚴格說,她知道你也會找彩虹之子,所以雇傭你做某件事。”
一個同樣擁有預知能力的大空,她預知到了什么?知道Xanxus最終會來到平行世界?因此安排她做某件事?
“拿到Silver Bullet,就能救彩虹之子。”Xanxus盯著她,“Silver Bullet究竟是什么?”
毛利蘭愣住,琴酒研究的Silver Bullet?“我也不清楚,這恐怕得問——”
“殺人了——!!!”
“死人了——!!!”
……
里面大廳數聲尖叫岔斷了兩人的談話,頓時忙趕回驚慌聲不斷的大廳。
一片混亂的現場,人們都慌亂的遠離尸體出現的地方,鈴木園子一人站的主講臺上,后方拉開的帷幕上倒吊著一個鮮血直流的男人——江川史奈。
好一陣子的混亂后,現場的公安才將人群控制住,一群知名的偵探已經跑到臺上,查詢著死者的情況。
“死得真慘啊……”
“臉都被劃爛了,人還跟木偶一樣吊在臺上,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血都流干了吧……”
“你說,會不會是得罪了鈴木才被報復啊?”
“不會吧,江川希這人,鈴木也好好養著,何況這就只是沒見過幾面的人。”
“這是鈴木主辦的簽約儀式,要報復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吧?”
“這模樣,不會是血流而盡死的吧?”
……
“毒殺。”工藤新一此時臉還有些白,看得出是強行振作的樣子,“面部、口腔、嘴唇呈青黑色,血液暗紅,人是在被毒死后吊在這里的。”
不會一會兒,負責刑事案件的警察也來了,在聽到結論后,日暮警官開始排查嫌疑人,現場有機會作案、且中途出過大廳的人則是有重大嫌疑。
好樣的,毛利蘭知道自己這次成為嫌疑人是勢在必得,但這其中有的人還著實讓她驚了一下。
嫌疑人不僅背景,名單也長得日暮警官懷疑人生,當一個個名字念出,念道某個名字時語氣都是飄忽的。
“卡莫集團的安達涼和哀川貴子、鈴木集團的鈴木園子及兩個保鏢Xanxus和馮、降谷零、黑澤陣、Xanxus、Merlot、福田部長、安騰惠香、毛利小五郎?”
日暮警官平復了下心跳,怎么這么多人都中途跑出過大廳?又接著看下面的兩個名字及對應的人,臉色復雜起來。
“這馮和小燁子是誰加進來的名字啊?這么小的兩個孩子能干成這些事?把人吊起來根本不可能吧?”
愛倫坡往前一站,“警官,不要小看這兩小孩啊,他們能耐著呢。”
日暮警官表示懷疑。
“盲目的人啊。”愛倫坡搖頭晃腦的站到一邊。
這時候,世良真純又說了一句話,“死者死前只喝了一杯紅酒,是那個小女孩幫著端給其他人。”頓了頓,又道,“琴、黑澤陣倒的酒。”
所有人都看向周圍空了一圈的黑澤陣,他一聽到這句指控,眉不自覺的揚了揚,一些人幾乎都看懂了那幅表情。
黑澤陣表示稀奇,“我居然被指控,下毒殺人?”
眾人一致沉默。
毛利蘭卻是皺著眉向園子看去,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內心從來毫無波瀾的她,仿若震驚的心聲。
【Silver Bullet!不可能!】
現場萬眾矚目的銀色箱子被打開,每個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鈴木園子面前,僅余的兩顆Silver Bullet,沒有人動過或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