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絮傾感受不到外界,包括黎郁言語,他完全無法對少年做出任何回應(yīng)。
在他此刻感受里,不過是場睡醒就忘記一切的春.夢。
冰冷鎖銬禁錮溫絮傾腕骨,黎郁不敢留下更多明顯痕跡,他銬得很松,即使如此,溫絮傾也不可能掙脫。
貪婪視線注意到綠毛毛蟲上的布偶,黎郁睫毛顫了顫,不高興地把它推遠(yuǎn),玩偶腦袋傾斜砸到床頭柜。
柜身和里面的電子元相撞,發(fā)出聲悶悶的咚聲。
黎郁置若罔聞,只顧著捧溫絮傾手,漆黑發(fā)藍(lán)的虹膜直勾勾盯著他掌心這道傷,被指尖抓破,血跡早已干涸,可依然是道會泛疼的傷。
黎郁伸出舌尖輕舔,一遍一遍,濕軟舌肉反復(fù)摩挲舔舐溫絮傾傷痕:“哥哥,幺幺給你呼呼……”
如果溫絮傾此時能聽見,就會察覺黎郁這稱謂是他老家喚小朋友的方言,說不定能因此回憶起來什么。
可他醒不過來。
黎郁笨拙模仿著動畫片里以及溫絮傾曾哄他時的話語,可惜除了他自己,只有滿屋監(jiān)聽器能聽見并回響。
手心的熱燙艷舌沒能撬開溫絮傾昏沉腦海,他緊著雙眼,隱約間,他感覺混沌大腦里有熱意在肆虐。
在炙熱發(fā)燙。
又淺淺泛著潤軟。
黎郁濕昳眉眼微垂,小心觀察溫絮傾傷口,又舔了遍才放下,他也知道光靠舔舐根本沒什么用,找到醫(yī)藥箱。
用棉簽給溫絮傾涂好了藥,涂完把醫(yī)藥箱歸于原處,沾染哥哥血跡氣息的棉簽則小心收藏進口袋,黎郁腳鏈清脆響動,長腿不緊不慢地踩過地面,碾著地板。
鈴鐺聲輕響,鏡面反映出道頎長身姿,他穿著長款外套,遮掩他身體所有肌膚。
尖尖的下巴帶動脖頸轉(zhuǎn)動,黎郁黑漆漆眼眸眨也不眨地鎖定溫絮傾臉龐,貪戀地掠吻他眉眼。
足尖往床上安靜閉眸的男人移去,腳鏈聲與鈴鐺音共同作響,黎郁抬起腳踝,腳面碾滾于床面,腳背輕踩腹肌。
腳鏈蹭過溫絮傾腰腹時,似有若無地卷了些許體溫。
他走近就嗅聞到了明顯的花露水氣息,床頭插.座還有電子驅(qū)蚊器。
黎郁挑開男人衣領(lǐng),噴了花露水,還像往常那樣留下紅印的話,會烙印下破綻。
他只能遺憾地重新合攏起溫絮傾衣裳。
黎郁又輕輕踩了兩下男人胸.腹,腳尖觸碰溫絮傾鼓脹肌肉,即使隔著層衣服,沒感受得太真切,但行為依然帶著旖旎感。
長腿擦過溫絮傾腰身,坐下,黎郁腰.臀觸碰到手銬,泛著冷硬的疼,他眼尾立刻浮現(xiàn)生理性淚水。
黎郁天生淚腺就很發(fā)達(dá),稍微磕磕碰碰一疼,眼淚就在框里打轉(zhuǎn)。
以前他還沒過保質(zhì)期的時候,疼了或者累了,淚水就在眼里晃,偏偏也不朝溫絮傾撒嬌說疼,非要等人發(fā)現(xiàn),心疼安慰他給他做小餅干和糖醋排骨。
可如今……
恐怕他眼睛哭瞎了,溫絮傾都只拿陌生人態(tài)度對他。
黎郁沉沉斂下睫毛,指尖滑移,觸碰男人肌膚,不斷往上攀,指腹輕點溫絮傾唇角,虎口卡住他下頜,逼迫他張開嘴唇。
眸色漆黑無比。
餅干保質(zhì)期有十天,而他保質(zhì)期卻只有兩年,就像櫥柜里用來展示的人偶模特。
因為不重要,所以丟了也沒什么可惜,根本不會想找,即使溫絮傾曾和這件人偶朝夕相處過兩年。
眉尾濕潤淚意很快就歸于平息,眼淚只有在溫絮傾眼前掉才有意義。
溫絮傾停擺的思緒隱約被撬動,滾燙在他腦海里徜徉,隱約間,他感覺自己做了場永不會停歇的旖夢。
熱意在溫絮傾骨骼血肉里流動肆虐,似乎下秒他就能沖破屏障。
然而黎郁的異能太過霸道,他呼吸還是被控制,根本醒不過來。
黎郁虎口微收,懲罰似的用力,迫使溫絮傾唇齒開起,他俯身,與他氣息交纏,兩張唇隔著半厘米,他到底沒繼續(xù)俯身而下。
哥哥的初吻和他的初吻,不能就這么草草失去,唔,下次買玫瑰花的時候再親哥哥吧。
他外套拉鏈拍過男人側(cè)臉時,泛起涼,黎郁把玩著鏈條,眼里閃過興意,坐姿向前,彎腰,挺身。
拉鏈被溫絮傾含住,黎郁稍微用力,拉鏈就借著男人的齒間力道滑落,露出黎郁大片泛粉的皮膚。
里面是套連體“衣物”,幾根繩子交叉束縛黎郁的身體,什么都遮不住,和溫絮傾漫畫里的受穿著一樣。
黎郁也綴了兩枚鈴鐺,夾式的,所以不太穩(wěn),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能掉落,從而砸到溫絮傾心口,喚醒他,親眼看見黎郁的不堪。
鈴鐺狠狠夾著,黎郁淚腺實在發(fā)達(dá),疼感敏銳,但他不怕疼,夾得很用力,粉色都夾出了些許青紫。
憑空給他身體增添了幾分凌.辱般的傷痕,邐艷多姿。
而三年年近乎苛刻的身材管理,黎郁身材極佳,只是相比于溫絮傾肌肉,會更薄一點。
黎郁被幾根黑繩交叉勒起時,心口肌肉綴著的鈴鐺更顯突出,肌膚白到晃眼。
冷硬鏈鎖咬至少年腹部時,就因兩人此時姿態(tài),而無法在往下,黎郁黑沉沉眼珠盯著,指尖勾住衣擺,粉色舌頭探出,舔舐了圈拉鏈。
黎郁接替睡夢中的男人咬住,這枚拉鏈裹挾上他們兩個人的體溫,略微鋒利的鏈體割傷他們唇肉,溢出了些許血液。
一點點撕下,咔噠一聲,這件外套徹底散開,露出里面那件完全不能稱為衣服的連體繩衣。
黎郁面無表情地把外套扔下,青澀地模仿溫絮傾畫里的受方,上下起伏。
笨拙生澀,明顯不熟練。
溫絮傾全身都穿戴整齊,更何況被時間暫停的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回饋。
黎郁所有行為不過自尋快樂罷了。
蒼白面色多了抹瑰艷色彩,唇肉被尖牙磨出血痕,黎郁視線落在溫絮傾臉上,腳腕細(xì)鏈晃動,鈴音也搖。
曳著清皎月光。
黎郁眼尾緋紅著輕喘,齒間吐出的稀碎啞調(diào)又緩慢地歸于平靜。
他練了五年的舞,體力與柔韌性都很好,這么點時間,黎郁不至于累。
可指尖泛起的白與眼底溢淌的忽閃藍(lán)光,無一不在昭示,他的異能快失效了。
黎郁腳踝踩著床板,腳尖輕蹭溫絮傾腰與腹肌,一點點滑動,依依不舍地擦著男人腰身往下,腳背慢慢踩實地面。
外套歪歪扭扭地重新披在他肩上,手銬也被解下,貓玩偶被臭著臉的黎郁重新擺正,細(xì)碎聲響回蕩,他鼻尖縈繞著刺鼻的花露水氣息。
先前俯在溫絮傾懷抱時,這氣味同樣一點點沾染上黎郁。
花露水味道越來越淡,黎郁一步一步緩慢遠(yuǎn)離溫絮傾。
身影站在門口,步伐停住,回頭,腳踝鎖鏈伴隨著他動作猛搖,夾式鈴鐺蕩起。
黎郁大拇指緊靠食指,食指與中指一起豎直,拇指彎貼著食指,無名指與小指屈起,對著溫絮傾比“槍”。
嘴唇微動,嗓音軟啞:“biu~”
一槍擊在溫絮傾心口。
槍聲無形無影,黎郁鮮紅唇角輕勾,溫絮傾沒有感受到絲毫疼痛,他就報復(fù)成功似的啞聲低笑,眼睛像月牙一樣彎下。
黎郁手腕往上抬,嘴唇開合,發(fā)出“bong”的一聲,擊在掛鐘,秒針滴答滴答轉(zhuǎn),時間開始正常流動,他聽見兩顆心跳聲。
咚、咚。
咚。
在鮮活熱烈地跳動。
哥哥,我回來了,在你看得見看不見的任何角落。
請歡迎我。
他轉(zhuǎn)身,背影消失,纖細(xì)腳腕這兩根細(xì)長鏈條禁錮的何止是黎郁踝骨,經(jīng)由月色鏈接,另外一端映在溫絮傾手腕。
溫絮傾感覺自己做了場旖旎的夢,剛睡醒時還殘留些印象,清醒時,卻什么都想不起來。
他生活規(guī)律,溫絮傾早早就睡醒,打了個哈欠,他很少賴床,既然已經(jīng)醒了,就利落地從床上起來,穿鞋洗漱。
用毛巾擦完臉時,他低頭看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傷痕淡了很多,可能是時間過去好了。
溫絮傾又抬頭看向鏡子,鎖骨上沒有新的紅印,剩下的都是舊的,染在皮膚上,已經(jīng)褪色不少。
看來買的驅(qū)蚊用品有用,溫絮傾滿意心想。
只是他唇上卻多了抹傷痕,溫絮傾左右看了看,像是被拉鏈邊角劃傷的,他什么時候傷到了這里?
溫絮傾沒有印象,仔細(xì)盯著看了半晌,將這件小事放下。
他照常圍上圍裙給自己做早餐,兩個煎蛋再熱杯牛奶,順帶蒸四個奶黃包,溫絮傾飯量不大,吃這些也就夠了。
吃完早飯,溫絮傾給陽臺的薔薇澆水,他喜歡生命力旺盛的真花,假花雖然不需要照顧還不會枯萎,但太虛假,他養(yǎng)著只覺得空蕩。
這些真花照料起來并不難,薔薇花隔一星期甚至更久澆一下都可以。
窗臺風(fēng)鈴叮叮咚咚響,蜜色光線親撫溫絮傾臉頰,溫暖宜人。
以往吃完早飯,溫絮傾會直播畫畫,但……
他眼神望向烤箱,家里還有材料做其他甜點,不如現(xiàn)在做吧,正好送給少年吃,黎郁看起來很喜歡他做的點心。
反正烤箱買都買了。
溫絮傾準(zhǔn)備做奶油泡芙,他做甜點的桌臺上方,剛好有個窗口,他個高,直接就能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景色還有……
粉頭發(fā)的漂亮美少年和胖胖的橘貓。
高挑身影蹲在地面,貓條在他手心,橘貓慵懶地一點點舔吃著,晨曦照耀他們身姿,美好又治愈的畫面。
溫絮傾心情不由更愉悅了。
鄰居與貓比蚊子可愛多了。
他彎唇低頭,將奶油灌在泡芙球里面,心想,可不能把黎郁與其他小動物相比,不禮貌。
只是沒想到竟然一低頭就看見了少年,太巧了,而且少年長得確實好看,難怪黎郁那么火呢。
很快,溫絮傾就灌好六個泡芙,把白軟香甜的奶油灌進空空蕩蕩的泡芙中。
扁扁的泡芙球立刻變得鼓鼓囊囊,奶油灌太多,泡芙尾巴間尖尖上的小洞溢出些許奶油,無意間滴在溫絮傾手臂。
白奶油沿著小臂曲線流淌,沿著指尖滴在桌臺。
溫絮傾洗完手,順手把桌臺清洗干凈,桌臺立即變得一塵不染。
他把泡芙裝在盒子里,奶油在里面塞滿滿的,體型剛好是黎郁可以一口一個的大小。
溫絮傾看向窗口,黎郁已經(jīng)喂完橘貓,正好起身回眸,看到他,表情帶著羞澀地微怔,不好意思地朝他揮揮手。
陽光正好灑在少年面容上,更是增添幾分姣好色彩。
溫絮傾更覺得黎郁靦腆單純,唇角勾起,提著泡芙在窗口搖,示意點心做好了,快來消滅它們。
黎郁看清他的意思,眉眼彎彎,揉著橘貓腦袋對他笑,意思是馬上來。
大貓小貓排排坐,一起亮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
溫絮傾眼神頓了下,感覺有支寫著萌字的箭戳到他心間,他收回視線,連忙開始擦洗,奶油有些沒裝好,桌臺有點臟。
然而擦布卻干干凈凈,沒沾半點奶油。
黎郁余光斂回。
不枉費他特意學(xué)習(xí)各種理論,知道人在被太陽照耀時會分泌多巴胺,同時在被陽光直射時會放松警惕,對沐浴陽光的美好事物產(chǎn)生正面情緒。
從這個角度,哥哥剛好被晨曦照耀,而他則在光線中央,想來會給哥哥一個好印象。
黎郁看著橘貓,眼眸浸透層陽光都刺不進的陰霾,不過顯然他此時心情不錯,唇角輕勾:“貓,明天給你帶罐頭。”
胖橘貓懶懶散散晃了晃長尾巴,埋頭舔了舔自己身上蒜瓣毛,不慌不忙地對黎郁喵了聲。
人,貓愛吃罐頭,謝謝人。
貓決定原諒人大清早就抓貓到這里吃貓條。
大概過了幾分鐘,門鈴作響,吸取第一次的教訓(xùn),溫絮傾出門帶泡芙時,也戴著手套做好全身防護。
門一打開,就看見站立在門口身姿頎長,容貌姣好精致的美少年,黎郁看著他手里捧著的泡芙,瀲滟眼眸盈滿歡喜。
他眼睛彎彎,睫毛卷起輕顫,露出水潤眼眸,語氣甜甜:“謝謝哥哥。”
還沒送到他手里呢,黎郁倒先道謝了,溫絮傾嘴角上揚,將泡芙遞到他手里,叮囑:“洗完手再吃。”
他看見黎郁摸了“大橘子”,也就是樓下那只流浪的胖橘貓,雖然那只貓被小區(qū)里的人抓去打了疫苗,做了驅(qū)蟲,但以防萬一還是清洗好手再吃比較衛(wèi)生。
黎郁接過包裝精美的點心盒子,看向他,大眼睛里倒映的只有他一個人。
溫絮傾心情更愉悅了,他眼眸停留在少年臉上時,注意到了他唇上同樣的傷痕,他指尖抬起,懸在自己唇上,疑惑:“你這里怎么也受傷了?”
傷痕與他唇上如出一轍。
溫絮傾好像起了疑心,也像隨口一說。
黎郁呼吸微滯,緊張地弓直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