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句話有些……曖昧了吧……
崔易禾哼著歌,伸手拎起桌上放著的保溫杯。
她戳了戳邊上的徐書禹:“徐書禹,來嘗嘗紅棗薏米茶。”說著便取走徐書禹桌上的水杯,自顧自地倒上一杯。
徐書禹捧著熱騰騰的茶水道謝。
崔易禾接著轉(zhuǎn)身,瞇眼笑著看自己的后桌:“顏舒,嘗一嘗這個,我媽泡的對身體好的。”
后桌顏舒有些詫異崔易禾的動作,愣了一會立即捧上笑臉:“好呀。”
給顏舒倒完茶后,崔易禾這才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目標。
她找準時機,快準狠地一把奪過姜清風(fēng)的水杯,手腕一抖就將水倒進自己的小垃圾桶中,趁著姜清風(fēng)還未反應(yīng)過來,先發(fā)制人笑道:“你也嘗一嘗紅棗薏米茶吧,對身體好。”
姜清風(fēng)手中的水杯忽然被奪,眼神順著水杯移動的軌跡,落到崔易禾的身上,眉頭微皺,嘴唇向下垂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崔易禾擠著笑,朝顏舒一瞟,顏舒立即意會,捧著杯子夸贊茶水的味道。
崔易禾在姜清風(fēng)的杯中倒入茶水,笑瞇瞇地雙手奉上:“真的挺好喝的,你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多喝點有好處。”
顏舒附和道:“確實喝這種茶會比較養(yǎng)生呢。”
姜清風(fēng)不懂崔易禾的腦回路,但她分辨得出崔易禾沒有什么惡意,便接過水杯輕聲道謝,繼續(xù)低頭背書。
崔易禾回正身體,她松了口氣。
徐書禹察覺到崔易禾的動作,抬眼多看了一眼,他的眸中有些疑惑,不知道崔易禾為何做出這反應(yīng)。
崔易禾看著徐書禹,臉上掛著笑,沒有解釋,見她不說,徐書禹也沒有多問。
經(jīng)過白天和崔易禾的一番對話,顏舒開始主動和姜清風(fēng)說話,一會給姜清風(fēng)遞顆巧克力,一會給姜清風(fēng)遞點水果。
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主動向姜清風(fēng)示好,一開始她還有些反應(yīng)不來,因為開學(xué)初期的事情,她其實有些抗拒和班里的人社交,但看見顏舒的笑臉后也不好意思拒絕,只能輕聲道謝。
顏舒也是個自然熟的,見姜清風(fēng)不拒絕又主動貼上去,一會問問題目,一會找她聊聊閑話。
一個下午下來,二人的關(guān)系倒是拉進了不少,晚上崔易禾躺在床上收到了顏舒發(fā)來的消息。
[酥酥小蘋果:嘿嘿,姜清風(fēng)好漂亮啊。]
崔易禾看見一直在列表里躺尸的顏舒忽然給自己發(fā)消息,看見內(nèi)容后,她單手按在鼻背上,眉頭鎖起,面露古怪。
她抬手打字。
[催什么崔:?]
那頭很快傳來消息。
[酥酥小蘋果:嘿嘿,你也好漂亮。]
[催什么崔:?]
崔易禾噘著嘴,這顏舒,怎么莫名其妙的。
[酥酥小蘋果:【圖片】]
崔易禾放大圖片,看見是兩只穿著校服的胳膊挽在一起,她抓耳撓腮,不理解顏舒的意思,又發(fā)了一個問號過去。
[酥酥小蘋果:是我和姜清風(fēng)的手哦~] !!!
崔易禾看見這條消息后瞳孔地震,打了個滾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顏舒這是怎么做到的,才一天的時間,居然已經(jīng)和姜清風(fēng)挽上手了!
[催什么崔:你是怎么做到的!?]
[催什么崔:【眼珠子掉出來.gif】]
為什么姜清風(fēng)對她就愛答不理的,看她的神情不是厭惡就是無奈?
[酥酥小蘋果:我也不知道呀,可能是看我真誠可愛吧。]
“靠!”崔易禾罵了一聲,將手機摔在床上,她右手握拳捶打著柔軟的被褥,仰天長嘯,“為什么啊——”
“怎么了?”臥室門忽然被打開,崔母握著門把手站著,崔父也從門框旁探出一個頭,滿眼的擔(dān)憂。
崔父扒著門框道:“小崔咋啦,是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嗎,可以和老爸說說啊。”
崔易禾跪在床上,對上崔父崔母關(guān)懷的神情,她默默將手機撈回懷中,笑著敷衍:“哈哈,能有什么事情啊,小說結(jié)局男女主死了,我發(fā)瘋而已。”
“哦,是這樣啊。”
門被掩上,崔易禾松了口氣,門后的崔父崔母卻是對視一眼,看見彼此眼中的懷疑。
他們異口同聲道:“不對勁。”
崔母的手輕輕放在下頜上:“小崔有小秘密了。”
崔父看著門板,眼中憂慮:“該不會是小崔表白了,徐書禹那孩子拒絕了吧。”
他覺得自己講的有道理,繼續(xù)道:“你想想,小崔剛才吼了一句為什么,為什么什么呢,會不會是‘為什么徐書禹不喜歡她,為什么徐書禹拒絕她’?”
崔母瞪了眼崔父:“你腦子里怎么就只有這些情情愛愛啊。”
瞪完后,崔母又說:“不過也確實可能,小崔平常也沒什么煩心事。”
崔父搖頭嘆氣:“是時候要小崔吃一下苦了,要她知道,只有優(yōu)秀的人才能配得上徐書禹那樣優(yōu)秀的同學(xué)。”
聽了這話,崔母眉頭一蹙,立即反駁:“這話什么意思,我們小崔不優(yōu)秀嗎,我們家小崔好得很。”
崔父解釋道:“小崔是好,可是你想想看徐書禹,從小到大的家長會,哪次老師沒拉著他夸,那些獎狀獎牌,徐靜都是一車一車往家里拉,我們小崔有什么啊。”
“話不能這么說,小崔的好只是不在這方面而已。”崔母道。
她攬著崔父的手臂,將人往臥室?guī)В骸斑@些事情小崔不愿意說就別管了,青春期嘛,我們也是這么過來的。”
“好。”
崔易禾趴在床上看著舒顏的消息,百思不得其解。
真誠可愛?
如果姜清風(fēng)喜歡可愛的,她也不是不能扮一扮,只是她覺得問題應(yīng)該不在這上,之前的許彤也不是可愛那一掛的。
莫非是自己不夠真誠?
崔易禾的手指一下一下點著腦袋瓜,思索半天,決定搬出外援。
若是之前,遇到這些問題她準第一個跑去找廖鳴露,只是如今……她算是不敢再和廖鳴露接觸太多了。
崔易禾晃了晃
腦袋,將廖鳴露的身影從腦海中甩出,隨后捧著臉,眼珠子來回轱轆轉(zhuǎn)著,一個名字漸漸從腦中浮現(xiàn)。
徐書禹!
崔易禾大喜,雙手一拍,眼中浮出光彩。
她怎么沒有早些想到呢,徐書禹和誰的關(guān)系都能處好,問他準沒錯!
[催什么崔:【兔子探頭.gif】]
[催什么崔:睡了嗎?]
那頭幾乎是秒回。
[。:還沒,怎么了?]
[催什么崔: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你說叭]
[催什么崔:我看你和每個人關(guān)系都挺好的,能不能告訴我怎么才能和別人打好關(guān)系呢?]
見到這個問題徐書禹一愣,他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是從書桌上拿出一張紙,握著鋼筆在上面飛快畫了一個思維導(dǎo)圖,清晰的列出了一二三四的要點,畫完后才拍照發(fā)給崔易禾。
[。: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崔易禾本來見徐書禹不回話還有些焦慮,見到忽然甩過來的這張圖后,她兩眼瞪大,滿眼都是崇拜。
徐書禹果然可靠!
[催什么崔:好!謝謝你!此圖我將奉為圣典!]
[。:不客氣,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來問我的。]
[催什么崔:這么好啊,我還怕打擾你呢。]
那頭沒有秒回,崔易禾研究了一會思維導(dǎo)圖后,手機上才跳出消息。
[。:只要是你,都不算打擾]
崔易禾看著這話發(fā)了懵,她對著屏幕不斷眨著眼睛,總覺得有些奇怪。
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言情小說是看了一本又一本,這句話有些……曖昧了吧?
可是男主怎么可能和她一個惡毒女配曖昧啊?
崔易禾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揉著手臂,一定是自己誤會徐書禹了,他可是男主誒!
怪不得漫畫里的崔易禾喜歡徐書禹,原來是徐書禹的話容易讓人遐想,還好現(xiàn)在的她知道漫畫,不然她準懷疑徐書禹暗戀她。
崔易禾退出微信消息,繼續(xù)打開思維導(dǎo)圖仔細研究著。
只見徐書禹的思維導(dǎo)圖上寫著:
[散發(fā)善意;如:偶爾給朋友送一些小禮物,面包糖果等。]
自己好像沒有除了姜清風(fēng)生理期那次就沒送過東西了,莫非是沒有散發(fā)出足夠的善意讓姜清風(fēng)注意到?
崔易禾回憶起她做的事情,在課堂上出言讓姜清風(fēng)難堪,當(dāng)眾摔了姜清風(fēng)的筆,把姜清風(fēng)關(guān)在器材室,撞倒姜清風(fēng),一件件看起來都是惡意滿滿,與自己送布洛芬的一點點善意比起來確實是不值一提。
崔易禾悟了,如果是文字游戲,之前自己的這些惡行一個就是扣10-30分,而送布洛芬,借衣服這些小事估計一次也就加個1-5分,現(xiàn)在自己的好感度肯定還是負的。
想到這,崔易禾真想一巴掌呼給過去的自己。
叫你傻,為人出頭前不調(diào)查一下真相,都冤枉誤會別人了。
她悔意滿滿,下定決心自己以后要真心真誠地待姜清風(fēng)好一些。
想著想著,她便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的鬧鐘響起。
她看著昏暗的天色在床上發(fā)出哀嚎,本想再睡一會,卻想起來自己與徐書禹約好一起去上學(xué)的事情,只能撐著一口氣從床上爬了起來。
艱難地挪出了門,徐書禹早已在電梯口等候,看見她這幅睡眼惺忪的樣子笑了。
“我?guī)湍隳弥鴷伞!?br />
崔易禾意識還未復(fù)蘇,徐書禹說什么便是什么,乖乖將書包遞給徐書禹。
寒風(fēng)對崔易禾絲毫沒有作用,一路上她險些要睡著,好幾次都是徐書禹伸手拉住她以免慘劇發(fā)生,二人就這樣萬分艱難地到了學(xué)校。
崔易禾回到座位上嘟囔著:“徐書禹我再也不會早起和你一起來學(xué)校了,太受罪了。”
說著她就要朝桌上趴下,手上被東西一膈,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手腕上套了一個紙袋,驀然瞪大眼睛,瞬間清醒地掏出早餐遞給徐書禹。
“我居然給忘了,你快點吃等一下就涼了。”
“謝謝。”徐書禹看見崔易禾沒有下一步動作,“你不吃嗎,等會涼了,吃冷的對身體不好。”
崔易禾朝他神秘一笑:“這不是我的,是我要送給別人的。”
徐書禹挑眉,不經(jīng)想到昨天崔易禾忽然找他問的問題:“哦?”
他還來不及多問什么,教室門被推開,崔易禾立即轉(zhuǎn)頭,眼睛如恒星般熾熱閃亮,見到門口之人后,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笑容燦爛,朝那人揮著手。
她喊道:“何御!”
第42章 “你也給何御帶早飯?”……
啪噠一聲。
水杯被徐書禹打翻,白水瞬間在桌面流淌,打濕課本。
崔易禾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迅速抽出幾張紙巾按在水跡上方。
徐書禹道謝,利索地收拾著桌面上的殘局,崔易禾則站在一旁不斷遞著紙巾。
崔易禾嘟囔著說:“你怎么就把水打翻了,這么不小心。”
桌上的水跡被擦拭地一干二凈,徐書禹拎著被打濕的課本,彎著的唇角中充斥著苦澀。
何御也是在這時拎著塑料袋走到二人旁邊,他將塑料袋往崔易禾桌上一放,眼睛看著徐書禹手中還在滴滴答答的課本。
他齜牙感慨:“唉呀媽呀,都濕透了,發(fā)生啥事了還能讓你水撒成這樣。”
徐書禹原先勾著的唇角已經(jīng)被抹平,他回應(yīng):“沒拿穩(wěn)而已。”
“哦。”何御不再關(guān)注,他一雙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崔易禾,咧嘴露齒,“我的早餐呢?”
“在這呢。”崔易禾看見桌上的蝦滑粉絲,臉上的笑遮都遮不住,一只手從書包中掏三明治遞給何御。
徐書禹晾課本的間隙抬眼看著二人的動作,視線在三明治上停留幾秒,眸色愈深。
待何御抱著三明治離開后,徐書禹才出聲:“你也給何御帶早飯?”
“對啊。”崔易禾利落點頭,回答的聲音輕快。
徐書禹逃也似地回避了崔易禾的視線,認真在課本被打濕的頁面上墊上紙巾。
“不過我和他是以物易物。”
徐書禹抬頭,只見崔易禾笑得兩只眼睛都瞇起來了,像個寶似得捧著塑料袋。
崔易禾將塑料袋扒拉開,露出里面的塑料碗,迫不及待地抓起竹筷。
她握著竹筷,慢慢湊近徐書禹,睫毛快速上下顫動眨著:“徐書禹,我在教室吃蝦滑粉絲應(yīng)該沒事吧,現(xiàn)在還沒上課呢。”
“沒事。”徐書禹看著眼前笑顏如花的人。
“太好了,我速戰(zhàn)速決。”崔易禾一喜,立即轉(zhuǎn)身看著粉絲,想起徐書禹昨天的思維導(dǎo)圖,忍住口水又問了一句,“你要不要來點?”
“不用了,謝謝。”
聽了這話,崔易禾迅速松了口氣,握著筷子大口吃起了粉絲。
她吃飽喝足,收拾桌上的殘骸時,徐書禹擰著身,單手撐在脖上看著她,在她起身要去丟垃圾時,徐書禹動了起來,接過崔易禾手中的垃圾。
“我去丟吧。”
崔易禾看著空蕩蕩的手,有些意外:“我自己去吧。”
“沒事,我順路。”說著徐書禹便拎著垃圾離開座位。
崔易禾捧著臉看著徐書禹離開的背影,唇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著,她從包中翻出特意從家里抓的糖果,撿了幾顆放在徐書禹和顏舒的桌上,又做賊似得在姜清風(fēng)的桌上丟了幾顆。
徐書禹回來后看著桌上的奶糖朝崔易禾道謝,他坐下后眼睛偷偷朝邊上瞟了幾次,最后似是好奇朝崔易禾問道:“你昨天晚上為什么忽然問我那個問題。”
崔易禾嚼著奶糖,聽見這個問題后身體朝背后的椅子上一靠,她嘆了口氣:“我發(fā)現(xiàn)我的朋友實在是太少了,現(xiàn)在都沒人和我玩了。”
徐書禹問道:“廖鳴露呢?”
聽見這個名字,崔易禾撇撇嘴,視線朝教室那端投去,廖鳴露正好和自己的前桌聊
天,二人有說有笑,她垂眸掩住眼底復(fù)雜的神色:“我可能一直以來都看錯人了。”
徐書禹抿唇安慰:“現(xiàn)在看清了也不遲。”
他說:“你會有很多朋友的。”
*
崔易禾與廖鳴露那日在操場上爭吵過后,崔易禾便一直是一個人吃飯,她端著餐盤想像前幾天那樣找個角落速戰(zhàn)速決,卻看見顏舒和姜清風(fēng)在一張四人桌旁坐下,她的視線在自己的餐盤和那張四人桌上掃來掃去,最后大跨步朝那邊走去。
餐盤被她擱在餐桌上,她一屁股坐在顏舒旁邊,臉上露出標準的笑容:“我坐在這里你們不介意吧?”分明是詢問的話,語氣卻沒有一絲詢問的意味,硬邦邦的。
顏舒看著崔易禾愣了幾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而姜清風(fēng)眉頭輕輕被壓了下去,她看著崔易禾,手搭在自己的餐盤上便起身:“你們吃,我不打擾——”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崔易禾一把拽住衣服,被拉著坐回到原位。
崔易禾一時著急,也沒料到自己的動作這么粗魯,見到姜清風(fēng)被砸在沙發(fā)椅上時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她磕巴道:“一……一起吃唄。”
姜清風(fēng)坐在沙發(fā)椅上,腦子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站起來,怎么視線一模糊就又坐下了,臀部背部還有些發(fā)疼,她看著面前的崔易禾,神色復(fù)雜難言,最近的崔易禾真是奇怪得很。
這時顏舒打圓場了:“一起吃。”
三個人坐在一張桌上,崔易禾尷尷尬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姜清風(fēng)則根本不想講話,一頓飯下來只有顏舒一個人不斷動著嘴巴活躍氣氛,顏舒覺得自己再吃幾次這樣的飯還能減肥,被累的。
這頓飯吃得崔易禾坐立難安,她一直想開口講話緩和氣氛,看見姜清風(fēng)冷淡的神色后到嘴邊的話便立即熄火,本來想和姜清風(fēng)拉進關(guān)系,怎么感覺起了反效果。
外人自然是不知道這桌上尷尬的氣氛,許彤從食堂二樓走下來,視線無意一瞥便被那一桌的高顏值吸引,定睛一看見到是崔易禾和姜清風(fēng)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她的眼睛瞪大了幾分,腳下動作也快了,幾步走近,揉著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花眼。
“崔易禾怎么和姜清風(fēng)坐一起吃飯。”許彤喃喃,視線搜尋著廖鳴露的身影,卻一無所獲,她眉頭鎖起,心中覺得奇怪。
許彤也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當(dāng)即就回了教室,看了一圈沒有人,掏出手機給廖鳴露發(fā)消息。
她在走廊上走了幾步,手上快速敲著鍵盤,意有所感地抬頭,只見廖鳴露恰巧從走廊的邊緣走來,她臉上一喜,忙上前幾步拽住廖鳴露的手。
“廖鳴露,我有事想找你。”
廖鳴露表情一瞬間茫然,看清是許彤后,臉上又掛起了笑,聲音輕巧:“怎么啦,許彤。”
許彤道:“我剛才看見姜清風(fēng)和崔易禾坐在一起吃飯,你不是說崔易禾討厭姜清風(fēng)嗎,這是怎么回事?”
廖鳴露垂下頭,咬住唇,視線飛快掃過左右,確認走廊上沒有人,她這才委屈道:“我最近和崔易禾吵架了,可能是她想氣我吧。”
這幾天崔易禾與廖鳴露疏遠的挺明顯的,崔易禾的一舉一動班里人也比較關(guān)注,她們疑似吵架的這個事情許彤早便知道了,因此也沒有詫異。
她思索著,依舊覺得古怪:“你們吵架了關(guān)姜清風(fēng)什么事情?”
她打量著廖鳴露,挑眉道:“難道你討厭姜清風(fēng)?”
“怎么可能呢。”廖鳴露立即解釋,一向掛在臉上溫和的笑消失了,唇角耷拉,眼神中都有些疲憊,“我也不知道,我?guī)滋鞗]和崔易禾講話了,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想什么。”
許彤依舊在琢磨,沒有搭話,廖鳴露見許彤沒說話,便自顧自地挑起話題。
“崔易禾實在是太陰晴不定了,真是不知道哪里不對就惹到她了,可能之前也是姜清風(fēng)惹到她了,現(xiàn)在換位子后又覺得姜清風(fēng)順眼了吧,而我嘛……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可能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她總是這樣。”
“她脾氣不好我們都知道,不過她想氣你為什么和姜清風(fēng)待在一起啊,我之前信你的話才和姜清風(fēng)斷了的,現(xiàn)在她們兩個待在一起,那我之前這樣算什么啊?”許彤想不明白,心情不好,語氣也兇了一些。
許彤表情不好,聲音充滿埋怨:“真是,你之前說話也太夸張了,不然我也不會那么尷尬。”
廖鳴露聽見這話,插在兜里的手捏的作響,臉上的表情白上一些,卻沒有接話,心中不斷罵著許彤。
“鳴露。”一道男聲遠遠傳來,接著是腳步聲。
許彤回眸,只見一人分明穿著校服,卻像是穿著秀場的高定,整個人的氣質(zhì)清冷疏離。
是廖庭鶴,許彤時常在校園論壇見到他,也知道這人是廖鳴露的哥哥。
可剛才回眸那瞬,她有些恍惚,覺得廖庭鶴與姜清風(fēng)十分相似,她立即回憶起論壇上之前那些捕風(fēng)捉影的消息。
“你是許彤吧?”廖庭鶴的笑禮貌疏離。
許彤也笑著:“是,你認識我?”
廖庭鶴道:“之前在宴會上見過一面,因為你是我妹妹的同學(xué),便特意記住了。”
他掃過廖鳴露蒼白的臉,繼續(xù)對許彤道:“我妹妹最近和幾個朋友吵架了,心情很是郁悶,還好身邊還有你們這些朋友陪著。”
許彤臉上的笑容尷尬了起來,她和廖鳴露只是同學(xué)關(guān)系,倒也算不上什么朋友,可廖庭鶴的話她也不好直接反駁,便禮貌回應(yīng)了幾句,隨后找個理由回了教室。
等許彤走后,廖庭鶴原本風(fēng)輕云淡的表情變了,唇愈向上彎,眸色卻更深了。
他的聲音輕輕敲擊著廖鳴露的心:“說吧,怎么回事。”
廖鳴露唇色慘白:“你都知道了?”
廖庭鶴輕笑一聲:“從小到大,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瞞過我,之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是因為我們是多年的兄妹,無論如何兄妹情意還是真的。”
廖鳴露垂下頭,盯著自己的皮鞋,不敢抬頭看廖庭鶴一眼。
淡漠的男聲從上方傳來:“昨天,清風(fēng)提出要自己一個人搬去學(xué)校宿舍住。”
廖庭鶴的視線落在廖鳴露的身上,明明沒有溫度,廖鳴露卻覺著那倒視線冰冷到要將她凝結(jié)。
“住宿的事情我壓下去了,若她這想法傳到爸媽耳中,你就應(yīng)該小心了。鳴露,那些心思收一收,你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修復(fù)和崔易禾以及姜清風(fēng)的關(guān)系。”
廖鳴露沒有抬頭,只聽見嘆氣聲傳來,最后男聲一句:“話我已經(jīng)說明白了,你一定是明白的吧。”
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
廖鳴露這才喘出一口氣,她臉上濕冷一片,右手顫抖著摸上臉頰,這才發(fā)覺不知何時淚水從眼框中流出,打濕了臉頰。
第43章 兩個小家伙約會去了……
周末,H市的溫度漸漸回升,大街上不再是羽絨服當(dāng)?shù)溃鞣N大衣毛衣給H市的市容市貌都增了些亮彩。
崔易禾站在鏡子前糾結(jié)是穿駝色呢子大衣好看,還是穿菱格紋棕色外套好看,她左右兩只手各拎著一個衣架,反復(fù)對比著依舊決定不了,便出去找了崔母。
“老媽,你看我穿哪一件好看點?”
崔母坐在沙發(fā)上沏茶,聽見女兒喊她才悠悠抬頭,見到崔易禾的模樣后眼中露出欣賞。
只見崔易禾一頭烏發(fā)被卷起,別致的毛線發(fā)卡卡在耳上,白皙的臉上泛著嫩粉,嘴唇上涂了唇釉,整個嘴巴像果凍般誘人。
崔母回答:“右邊那件外套比較襯你今天的打扮。”
崔易禾歡快應(yīng)聲,回臥室穿上了那件菱格紋的外套,她在鏡子前變換著姿勢,欣賞著鏡子里的美貌。
崔母放下手中的茶,幾步走到崔易禾的臥室外,單手搭在門框上:“小崔,今天要去哪里玩嗎?”
“對,要去寵物店接一只貓貓。”崔易禾湊近鏡子,在臉上又撲了點腮紅。
崔母仔細觀察
崔易禾的表情:“和誰一起?”
“是和——”崔易禾的話戛然而止,她握著刷子的手頓住。
她今天打扮得那么好看干嘛?和徐書禹出去用得著打扮得這么美?
崔易禾呆愣住,她起床后便開始打扮,都沒想過原因,莫非又是劇情控制的?
她可不能和崔母說是和徐書禹出去玩,萬一被誤會就不好了,想到這崔易禾隨口扯句話搪塞,又岔開話題:“和我朋友啦,你最近怎么都不去公司了?”
“最近公司業(yè)務(wù)淡季,我給自己放個小假。”
“滴滴——”手腕上的手表震動,崔易禾看了眼時間,放下手中的刷子,將早就準備好的包背上,丟下一句“晚上回來”便跑出了門,頭也不回一下。
崔母看見崔易禾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
而崔易禾關(guān)上家門后才松了一口氣,表情有些尷尬,她取出包里的小鏡子,看著里面那張精致的臉蛋,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太隆重了些,讓徐書禹產(chǎn)生誤會。
這時電梯門打開的聲音響起,崔易禾迅速將鏡子塞入兜里,單手插兜,臉上表情一變,恢復(fù)往日那副模樣。
徐書禹站在電梯里,他今天穿了一件棕色呢子大衣,里面是一件菱格毛衣,兩人的衣服配色相似,倒是顯得有些像情侶款。
崔易禾抬起的腿在空中頓住,她默默收回腿,退了一步,視線在徐書禹衣服上盯了一會。
她說:“要不我還是去換件衣服吧。”
徐書禹原本靠著電梯站著,在看見最易禾的那刻站直了身體,聽見她這么說后一手擋住電梯,另一只手拉住崔易禾的手腕,將其拽入電梯,拽至自己的身側(cè)。
他低頭對著身側(cè)的人輕笑:“約好的時間快到了,我們還是早點走吧。”
電梯門合上,崔易禾乖乖站在徐書禹身側(cè),二人一同離開小區(qū)。
21樓,崔母站在窗邊看著兩個棕褐色的背影并肩而行,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發(fā)給崔父。
[林:兩個小家伙約會去了……]
不過三秒,手機上立即彈出微信電話,崔母得逞一笑,接起了電話。
崔易禾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父母在背后嘰里咕嚕熱烈討論著什么,她和徐書禹在寵物醫(yī)院接到小野貓后,回到了小公園。
貓包被放在地上,崔易禾隔著太空艙和里面的小貓互動了許久,才戀戀不舍地朝徐書禹點頭,貓包被徐書禹拉開,小野貓液體般從貓包內(nèi)流出,在崔易禾與徐書禹的身上分別蹭了蹭,一溜煙地鉆入草叢中。
“小貓跑得好快。”崔易禾蹲在地上,雙手捧著臉,看著草叢眼中滿是失落和不舍。
徐書禹站在崔易禾的身旁,眸中盡是溫柔,他看出崔易禾的失落,下意識地伸出手安慰,他的手險些就要落在崔易禾的頭上,被他硬生生拐了個彎,搭在崔易禾的背上,輕輕拍了兩下。
徐書禹說:“別傷心,我請你吃飯。”
“好啊。”崔易禾站起身,原先眉心的郁色消散干凈,“我們?nèi)コ允裁矗俊?br />
徐書禹瞇眼笑著:“請你吃,你想吃什么我們就去吃什么。”
崔易禾想了半天,腦中劃過無數(shù)美食:“還沒想好,要不先去最近的商城?”
“好啊。”
崔易禾站在商城中,聽著各個餐飲店的叫號聲,聞著各種美食交織在一起的味道,她饞的幾乎要流口水,打開手機開始翻看著美食推薦。
一杯奶茶被遞到她的手上,崔易禾這才發(fā)現(xiàn)徐書禹剛才去買奶茶了,她輕聲道謝,手中那杯奶茶是上次在教室里那杯的同款,是她喜歡的口味。
崔易禾眨著眼睛:“我們?nèi)コ曰疱伆伞!?br />
“好啊。”徐書禹秒答應(yīng)。
“不過我們兩個人吃火鍋不太好,感覺吃不盡興,要不多叫幾個人?”崔易禾的手指在下巴上輕點,同徐書禹商量著,“讓他們AA,你請我的那份就行。”
聽了這話徐書禹失笑,單手扶額無奈搖頭:“我不在意這個。”
崔易禾嘿嘿一笑:“那可以多喊幾個人嗎?”
徐書禹低眉看著她,嘴角的笑從未落下:“當(dāng)然可以,喊誰?”
崔易禾立即掏出手機,打開一個聊天框,徐書禹看見那聊天框上并非空白,綠色與白色的氣泡有來有回,二人似乎聊得十分火熱。
她說:“何御那小子最閑了,喊他。”
徐書禹唇角一秒耷拉下來,眼睛盯著聊天框,想要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可崔易禾的速度太快,他一條消息都沒讀完,崔易禾便劃走了聊天框。
徐書禹說:“再喊些人吧。”
“喊陳之橙吧,我們都認識。”崔易禾又給陳之橙發(fā)去消息。
四個人吃火鍋還是有些少,崔易禾看著小程序上的菜品,每道菜都想嘗過去,又怕點了沒人吃浪費,便想著再喊幾個人。
她想到了姜清風(fēng),周末聚餐應(yīng)該是一個促進感情的好機會吧。
她的視線偷偷瞥向身側(cè)雙手插兜的頎長身影,徐書禹也在,姜清風(fēng)應(yīng)該會來的吧。
于是她輕咳兩聲,吸引來徐書禹的注意后才道:“徐書禹,要不你喊一下姜清風(fēng)吧,你們應(yīng)該挺熟的。”
“熟?”徐書禹單邊眉毛挑起,目光帶著疑惑與迷茫。
崔易禾快速點頭,像是絲毫沒注意到徐書禹眼中的疑惑。
“你怎么會覺得我和姜清風(fēng)熟?”
“哎呀,別裝啦。”崔易禾甩甩手,擠眉弄眼的笑著,見徐書禹盯著自己沒有接話,這才收起放肆的表情。
還裝還裝,果然自己在徐書禹心里還沒混到能講實話的地位,不過徐書禹不樂意說,她也裝作不知道。
她說:“因為你和班里每個人都挺熟的啊。”
“……”聽見這話徐書禹沒法再說什么,只能聽崔易禾的安排去找了姜清風(fēng)。
對面回復(fù)了一個問號,徐書禹也問道:“為什么要喊姜清風(fēng)?”
崔易禾嚼著奶茶:“因為人多熱鬧,我又沒什么朋友,她是我斜后桌,還算比較熟吧。”
她這么解釋完后又補充了一句:“你一定要把姜清風(fēng)喊過來,我再喊一下顏舒。”
聽她下的命令,徐書禹一聳肩,無奈繼續(xù)給姜清風(fēng)發(fā)來消息。
幾輪對話過后,徐書禹抬頭:“她答應(yīng)了。”
崔易禾歡呼,高興到攬住徐書禹的肩膀夸贊:“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那我們先去包廂點菜吧。”
少女特有的馨香撲面而來,徐書禹轉(zhuǎn)過臉耳根子不爭氣地紅了,可當(dāng)崔易禾縮回手時,他又覺得空空蕩蕩,貪戀著身上殘留的溫度。
火鍋店安排的包廂古風(fēng)古色,崔易禾找到一個背景最好看的位置坐下,她毫不見外地將手機塞給徐書禹,讓其幫忙拍照。
今天打扮得那么漂亮,不拍照實在是可惜了。
徐書禹乖乖接受安排,找各種角度構(gòu)圖拍出崔易禾想要的照片。
微信彈窗彈出,崔易禾沒有設(shè)置隱私保護,因此徐書禹清晰地看見那條消息。
[御皇大帝:【圖片】]
[御皇大帝:馬上抵達目的地!]
徐書禹自然劃走消息,當(dāng)做沒有看見繼續(xù)給崔易禾拍了兩張照片,接著坐到崔易禾身側(cè)的椅子上,將手機還了回去。
他說:“我感覺拍的挺好看的,你看看滿意嗎,不滿意我再給你重拍。”
崔易禾比了一個ok的手勢,捧著手機開始選起了照片,徐書禹將頭湊在她旁邊一起看著手機屏幕里的照片,兩個人說說笑笑,點評著哪里拍的好了哪里拍的不好。
何御進來時便是看見的這一幕,他雙手插著兜大搖大擺地走進包廂,咧著嘴不知道原本在傻樂些什么,一進包廂后看見交流的兩個人頭湊在一起,原本喜滋滋的表情也收了下去,心中莫名咯噔一聲,開心的情緒消散了不少。
何御走近,拉開崔易禾邊上的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坐男的邊上?”崔易禾看向他。
何御雙手一攤,大大咧咧道:“習(xí)慣了,誰讓你之前是我同桌,坐都坐下了,懶得動彈。”
崔易禾抿唇翻了個白眼,她又將視線默默挪向徐書禹。
徐書禹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起身的意思:“我們都當(dāng)了這么多天同桌了,我也習(xí)慣了,而且我來的比他早。”
氣氛變得奇怪,崔易禾左右轉(zhuǎn)頭看著身旁的兩個人,見他們一動不動,無奈選擇自己起身換位,在起身的那刻,兩邊衣袖被同時拽住。
何御:“你就坐著唄”
徐書禹:“這里背景好看,等下上菜了可以拍照。”
崔易禾看著兩只衣袖:“……”
第44章 “我有個朋友想一起來吃……
“哦豁。”
陳之橙甩著包一進來便看見這一幕,崔易禾站在桌旁,左右兩邊的人皆拉著她的衣袖抬頭看她,活像兩個妃子在爭寵。
“你們這是……”陳之橙兩只眉毛扭曲,戲謔地看著場上三人,“在干什么呢?”
“橙子!”崔易禾聽見她的聲音猛地抬頭,宛如看見救星。
徐書禹左手拽住崔易禾的袖子,右手拍了拍身旁的桌子,極有主人翁精神道:“先坐,看看有沒有什么愛吃的菜。”
“好。”
陳之橙見崔易禾左右兩邊都沒有空座,而這飯局里的人她都不認識,便朝自己最熟的徐書禹身旁坐去。
可陳之橙還未落座,崔易禾便出聲制止了她,陳之橙半扎馬步懸在半空,臉朝左轉(zhuǎn)去,一臉疑惑。
“那個位置有人了。”
“誰?”徐書禹和陳之橙異口同聲。
崔易禾趁機掙脫左右兩只手,雙手環(huán)臂誰也不碰:“那是我特意為姜清風(fēng)安排的座位。”
“……”徐書禹感覺奇怪,擰眉看著崔易禾。
“啊?”陳之橙疑惑,崔易禾不是喜歡徐書禹嗎,怎么還給徐書禹旁邊安排女生。
“別聽她的,你坐。”徐書禹起身,將陳之橙按到座位上。
崔易禾還未來得及不滿,只見徐書禹繞出座位,隔開崔易禾與何御,雙手按在崔易禾的肩上,將她推到自己剛才坐著的位置上。
他似乎特別滿意這個座位安排,眉眼彎彎,唇角綻放一抹清淺的笑:“我和易禾換個位置就行了。”
“哦~你和易禾換個位置。”陳之橙一秒抓住徐書禹話中的特別,戲謔模仿著。
徐書禹像是沒聽見般,坐下后搭上何御的背,握著手機湊了過去:“你看看有沒有想吃的菜,我記得你喜歡吃脆筍?”
何御看著徐書禹,明明平日里也經(jīng)常和徐書禹坐一起吃飯,今天怎么這么不舒服呢,他眉心結(jié)郁神色悶悶:“來兩份。”
陳之橙的視線在崔易禾與徐書禹身上來回打轉(zhuǎn),擠眉弄眼,看得崔易禾頭皮發(fā)麻。
“你干嘛?”崔易禾感到莫名其妙,摸了摸雞皮疙瘩。
“沒事,嘿嘿沒事,替你開心。”
“有什么好開心的。”
就裝吧,陳之橙心里這樣想著,她可不愿和崔易禾多說,免得說錯話惹崔易禾不高興了,到時候還要哄,麻煩。
于是她道:“吃火鍋你不開心?”
崔易禾訕訕道:“開心。”
“我們來遲了嗎?”顏舒挽著姜清風(fēng)出現(xiàn)在門口。
崔易禾下意識地露出官方禮貌的微笑,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不遲不遲,剛好,快來坐下。”
這番表現(xiàn),像極了接見什么領(lǐng)導(dǎo),把邊上的陳之橙嚇得握筷的手一抖。
崔易禾什么時候露出過這幅模樣?
陳之橙打量著門口站著的兩個女孩,說話的那人圓頭圓腦,一頭短發(fā)被抓成兩個小揪,整個人看著特別和氣可愛,另一個女孩和她截然相反,瓜子臉輕輕揚起,唇角雖說牽著笑,卻感受不到多少笑意,顯得整個人冷清淡漠。
顏舒牽著姜清風(fēng)坐在了陳之橙的旁邊,一張圓桌便填滿了。
陳之橙笑容熱切,朝崔易禾道:“介紹介紹?”
崔易禾這才后知后覺:“這是我后桌顏舒。”
她的手挪到姜清風(fēng)身旁,張了幾次口都不知道該怎么介紹,最后道:“這是徐書禹后桌,顏舒的同桌,我的斜后桌,姜清風(fēng)。”
陳之橙聽到這介紹,剛抿下的一口飲料險些被她噴出:“崔易禾你這介紹絕了。”
“怎么,有意見啊。”崔易禾忿忿,眼睛卻時不時地瞥向姜清風(fēng),觀察著姜清風(fēng)的表情。
而姜清風(fēng)和陳之橙簡單地打過招呼后便低頭握杯,沒有再去搭理外界。
火鍋菜上的很快,崔易禾以前吃火鍋幾乎只負責(zé)吃,總有人夾著好吃的肉放在她的碗里,這次她為了在男女主的面前刷好感,十分積極地承擔(dān)著下菜撈菜的角色。
撈出肉后便夾給姜清風(fēng),又怕過于熱情引起懷疑,為了掩飾自己的動作,給一桌子的人都夾了菜,她算是理解了什么是為了擁抱一個人而擁抱全班的人。
陳之橙咬著崔易禾夾來的肉:“小禾你今天怎么這么熱情?”
“我一直很熱情。”崔易禾用手臂擦干額上的汗,坐下時發(fā)現(xiàn)碗中堆滿了肉和菜。
她正疑惑著,一雙筷子夾著肉的筷子伸了過來,她與筷子的主人對視,徐書禹眼神閃動,喉間傳來輕微的悶笑。
一旁的何御正好看見這一幕,他口腔鼓氣,看著翻滾的火鍋:“崔易禾,我要吃脆筍。”
那聲音理直氣壯,聽得崔易禾來氣:“你有病啊,自己夾。”
被罵了,何御嘟囔著:“自己夾就自己夾。”
說著從鍋中撈出兩條脆筍,一條丟入崔易禾的碗里:“謝謝你剛才給我夾菜。”
“……”何御這番動作給崔易禾整笑了,她一時說不出話,不知該繼續(xù)罵何御還是做什么。
“這筍好像沒熟,先別吃了吧。”徐書禹他夾了一塊毛肚放在崔易禾的碗里,他的聲音自然清潤,“這個熟了可以吃。”
“謝謝。”崔易禾看著自己又疊高一層的碗發(fā)懵,怎么忙活一圈下來,自己碗里的菜是最多的。
陳之橙注意到這一幕,掩著唇輕輕笑了,又怕崔易禾注意到立即繃成撲克臉,她又看向身旁的兩個女孩,剛才姜清風(fēng)的名字有被提到過。
崔易禾刻意為姜清風(fēng)安排了徐書禹旁邊的座位。
陳之橙朝顏舒湊去:“你們幾個關(guān)系是不是很不錯呀?”
顏舒抿唇,看了眼姜清風(fēng)笑著道:“還不錯吧。”
姜清風(fēng)禮貌勾唇,未置一詞。
看來崔易禾和姜清風(fēng)的關(guān)系一般啊,陳之橙托著臉暗中打量著坐著的清冷美女,心中胡亂猜測著各種可能。
今日崔易禾的一舉一動都很異常,莫非姜清風(fēng)原先和崔易禾是朋友,姜清風(fēng)和崔易禾同時喜歡徐書禹,以至于現(xiàn)在關(guān)系鬧僵了?
“這火鍋店怎么還有滿分套餐啊?”何御看著手機突然驚呼,吸引著周圍的注意。
崔易禾想起小時候看的搞笑漫畫:“不會是一根油條兩個蛋吧。”
桌上眾人笑著,氣氛輕快。
忽然顏舒道:“下周就要期中考試了。”
“啊……”何御發(fā)出哀嚎,兩眼一閉就朝椅子上躺去,扮演著尸體。
崔易禾對考試沒有絲毫敬畏之心,聽著桌上幾人猜測著試卷內(nèi)容,考試范圍,她干巴巴地嚼著菜。
何御也不想聽這些倒胃口的內(nèi)容,撐著臉放空看著桌上幾人,視線亂竄,忽然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拍手喊道:“誒,崔易禾你的好朋友呢?”
“什么?”崔易禾不知道何御又是整哪出。
何御道:“廖鳴露啊,你們不是說是最好的朋友嗎,之前還你儂我儂的搞得和同性戀似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崔易禾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她瞪著何御,何御的聲音立即小了下去。
姜清風(fēng)若有所思抬頭,原來崔易禾和廖鳴露鬧掰了,怪不得最近崔易禾對自己的態(tài)度奇怪,比起以前好轉(zhuǎn)了許多。
她的手機震動,姜清風(fēng)垂眸看向手機屏幕。
[廖家-廖鳴露:清風(fēng),聽哥說你在吃火鍋?我剛好也在附近,可以一起嗎?]
真是巧了。
若是平日,姜清風(fēng)定是第一時間拒絕。
只是現(xiàn)在,她的惡劣性忽然上來了,想看看崔易禾與廖鳴露這對撕破臉的前姐妹花相遇會有什么尷尬的場面。
姜清風(fēng)道:“我有個朋友想來一起吃飯。”
“好啊。”聽見姜清風(fēng)開口,崔易禾立即應(yīng)聲,熱情地又點了些菜。
[生姜:可以,3號包廂,我有幾個朋友也在。]
姜清風(fēng)發(fā)完消息后收起手機,朝著崔易禾勾唇一
笑,這笑容讓崔易禾整個人都飄飄然了,要知道除了第一次見面,姜清風(fēng)見到她可沒有過好臉色,即便后來自己幫了姜清風(fēng)幾個小忙,姜清風(fēng)的表情也很淡漠,連道謝聲都淡淡的。
崔易禾開心了,胃口都好了些,美滋滋地吃著碗里的肉,見她的碗空了下去,徐書禹又放了幾片肉在她碗里。
沒過多久,包廂的門被推開。
“你們好,我——”廖鳴露臉上甜膩的笑容瞬間僵硬。
瓷碗磕在桌上發(fā)出響聲,木筷也掉在桌上滾落在地,徐書禹快速抽出一雙新筷子放在崔易禾的碗上。
姜清風(fēng)站起來,主動拉住廖鳴露的手往身旁的空座上帶。
她唇角勾起,臉上的笑隱隱有些不懷好意:“和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剛才說過的,我的——”她刻意拉長聲音,看著廖鳴露的表情。
廖鳴露的手攥緊,臉上笑容僵硬,背后冒出冷汗。
姜清風(fēng)不會已經(jīng)透露她與廖家的關(guān)系了吧。
“——朋友。”姜清風(fēng)看向崔易禾,繼而道,“你們之前的關(guān)系好像很不錯呢。”
崔易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好像在姜清風(fēng)的眼中讀出了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她心中轟隆一聲,忽然想到:
姜清風(fēng)這個時候不會還不知道廖鳴露做過的事情吧,自己和廖鳴露吵架后,廖鳴露會不會在姜清風(fēng)面前抹黑自己,之前的運動服事件不就是那樣嗎。
不行,她不能讓這種情況發(fā)生。
崔易禾的手在桌上一拍,目光炯炯地盯著廖鳴露。
第45章 “對!我們是情侶!”……
“廖鳴露,沒想到是你來了啊。”
廖鳴露看著正對面的那雙眼睛,明眸似水,卻微微瞇起,像一頭兇悍的小獸,她扯唇笑著:“小禾。”
姜清風(fēng)笑著看著二人,伸手在廖鳴露肩膀上一按:“坐下吃。”
廖鳴露被迫坐下,對面的崔易禾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這讓她坐如針氈。
何御嚼著菜:“我說廖鳴露怎么不在,原來是現(xiàn)在才來。”
話說著,他臉上的神色一變,視線朝旁邊的人一瞪:“靠,徐書禹你踩我干嘛,這是我新買的鞋。”
徐書禹神情自然,笑容不變:“不小心的。”
陳之橙敏銳地發(fā)覺了氣氛的微妙,她左右打量著,心中疑惑,這是什么情況啊?廖鳴露不是崔易禾朋友嗎?她戰(zhàn)術(shù)性喝水,決定繼續(xù)觀察。
崔易禾皮笑肉不笑,視線微移落在姜清風(fēng)的身上,只見姜清風(fēng)端著飲料唇角漾笑,難得心情很好的模樣,估計姜清風(fēng)心里還認為廖鳴露是她的好姐妹呢,唉,自己要冷靜一些,不能讓姜清風(fēng)誤會自己在欺負廖鳴露。
思索著,她站起身繞了一圈走至廖鳴露的身旁,冰涼的手握住廖鳴露的肩:“我去上個廁所,你會陪我去的吧。”
“當(dāng)然會了。”廖鳴露笑著挽住崔易禾的手臂。
二人出門后,徐書禹在屏幕上戳了幾下,按下發(fā)送,接著姜清風(fēng)的手機一震。
[。:你這是想做什么?]
[生姜:不覺得很有趣嗎,昔日好閨蜜再相見。]
徐書禹抬頭,正好看見桌對面的姜清風(fēng)對著自己笑得一臉玩味,他抿唇起身,落下一句“我出去一會”
崔易禾拽著廖鳴露到商城的安全通道內(nèi),將手一甩廖鳴露便因為慣性站不穩(wěn)后退幾步撞在墻上,崔易禾可沒管這些,只是環(huán)著手臂神色復(fù)雜地盯著廖鳴露。
她問:“你怎么來了?”
廖鳴露背后一疼,臉色微白:“是姜清風(fēng)讓我來的,我是來找她的。”
“你們關(guān)系不錯?”
廖鳴露觀測著崔易禾的表情,見她臉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心中有了主意:“我們畢竟是姐妹。”
崔易禾盯著廖鳴露,撇了撇唇,直接了當(dāng)?shù)溃骸澳阌袥]有在姜清風(fēng)面前說我什么?就像你之前做的那些,在我面前搬弄是非,造謠姜清風(fēng)。”
“我怎么會說你呢。”廖鳴露皺著眉,柔柔地挽上了崔易禾的衣袖,“我之前騙你那些話都是因為我太害怕了。”
她的眼中升起水霧,晶瑩的淚珠馬上就要滾落:“家里人本來就不重視我,忽然得知我是被抱錯的,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姜清風(fēng)會奪走我的一切,我知道你是好人,如果不這樣說你肯定不會幫我的,所以我才騙了你,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崔易禾皺著眉頭,神色復(fù)雜地看著眼前抽泣的少女,如果沒有看過那本漫畫,恐怕她便信了這一番話。
“你考不考慮去藝考。”
廖鳴露被這話弄懵:“啊?”
崔易禾冷哼一聲:“我覺得你演技挺好的,不當(dāng)演員可惜了。”
廖鳴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攥緊崔易禾的胳膊:“小禾,你為什么不相信我,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難道都是假的嗎?”
“假不假你心里清楚。”崔易禾甩開廖鳴露的手,后撤一步保持距離,“你偷姜清風(fēng)運動服的那次不就準備栽贓給我嗎?”
“不是這樣的小禾。”廖鳴露搖著頭,眼淚橫著流,看著她這番模樣崔易禾心里卻毫無波動,甚至感到厭煩。
關(guān)系破裂,把話都說開后,崔易禾將自己徹底抽離出身,以旁觀者的角度回顧她們的這段友情,從一開始的初遇便有著許多拙劣的巧合,有那么多的不自然,那么多的謊言,她卻一直傻乎乎的信了。
愚蠢,是她自己給自己的評語。
崔易禾的聲音冷漠至極:“我警告你別再有些小動作了,我的性格你清清楚楚。”
說罷,她推門離開安全通道,留下廖鳴露一人哭泣。
她擺弄著手機,忽然身前一道陰影出現(xiàn),她被人攔下,被迫抬頭。
少年笑意盈盈地站在面前,額前的碎發(fā)微微下垂,雙手插在兜里,站姿不像往常那般端正,微微彎腰看著眼前之人。
“小禾,那邊的冰激凌有聯(lián)名活動,買兩個送貓咪發(fā)卡,我們?nèi)ベI吧。”
崔易禾詫異地看著少年:“你想要貓咪發(fā)卡?”
“……”
崔易禾認真打量著徐書禹:“不過你的頭發(fā)是有些長長了,別個卡子應(yīng)該不遮視線。”
徐書禹直起腰,甩了甩頭,頭發(fā)因為他的動作飄起,有些被掛在頭頂,露出干凈的額頭:“我以為你會喜歡那個發(fā)卡,長得和小區(qū)樓下的大橘很像。”
聽見這句話崔易禾來了性質(zhì),轉(zhuǎn)身撐著欄桿左右轉(zhuǎn)頭搜尋目標:“哪呢?我們?nèi)ベI吧!”
徐書禹得逞一笑:“好啊,跟著我。”
因為聯(lián)名,那家冰激凌店裝扮成橘色調(diào),連店員的帽子上都帶著貓耳朵,窗口旁已經(jīng)排了不少人。
徐書禹和崔易禾站在了隊伍尾端,過了沒多久便排到了二人。
崔易禾朝店員道:“一個五常大米味,一個開心果味。”
店員機械地操作著收銀機,機械開口說著今天已經(jīng)說過成千上萬便的話:“客人這邊是情侶嗎,情侶打卡拍照可以再送兩個橘貓手環(huán)。”
“橘貓手環(huán)?”崔易禾的視線順著店員的指示看向一旁的展示架,那手環(huán)橘白相間,上方有許多貓咪元素,在看見的第一眼崔易禾的心里就瘋狂叫囂著想要。
崔易禾立即點頭:“對!我們是情侶!”
徐書禹耳朵通紅,抿唇未吱聲。
崔易禾迅速按照店員的指示和徐書禹合照打卡,她如獲至寶地捧著兩個貓咪手環(huán),連冰激凌都不顧上拿。
徐書禹一手一個冰激凌站在崔易禾的旁邊,耳上的紅還未消散。
崔易禾給貓咪手環(huán)拍了好幾張照片后,才按下心中的喜悅,將其中一個手環(huán)遞給了徐書禹,又拿走了冰激凌。
她看著徐書禹
通紅的耳朵噗嗤一笑:“你害羞什么呀,貓貓手環(huán)難得,我是迫不得已撒謊的。”
徐書禹回避崔易禾的視線,他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搖頭。
真是純情呢,崔易禾腹誹著,她見徐書禹這幅被蒸熟了的模樣,無奈替換掉剛才打卡拍攝的照片,舉著手機在徐書禹面前晃了晃道:“別擔(dān)心,我把照片替換掉了,不會有人誤會我們是情侶的。”
“啊——我不是在意這個。”徐書禹的聲音越來越輕,顯得有些失落。
崔易禾嘿嘿一笑,安慰道:“領(lǐng)到就是賺到,別想這些了,我們快些回去吃火鍋了。”
說著她就朝火鍋店的方向小步跑去,徐書禹只能追著她背影小跑起來。
女人皺著眉看著兩個跑入火鍋店的棕褐色背影,她的短發(fā)被利落地卡在耳后,一身職業(yè)套裝干凈利落,身旁的員工抱著電腦和圖紙不斷地講解著,她只得收回視線轉(zhuǎn)而去看員工手中的圖紙,只是蹙著的眉頭久久未解。
“你們?nèi)ツ牧税。俊焙斡姷蕉嘶貋恚澳銈冊趺催有冰激凌!我的份呢?”
“自己排隊買去。”崔易禾朝何御一努嘴,打發(fā)道。
她回到座位上發(fā)現(xiàn)廖鳴露安靜坐著,便也沒有搭理,只是將手中的冰激凌遞給陳之橙嘗一嘗,又讓其幫忙遞給姜清風(fēng)和顏舒,而廖鳴露被她徹底忽視。
一頓火鍋,除了廖鳴露不開心,剩下的人都挺開心的,幾個人說著笑著,何御甚至嚷著要再去KTV玩一會。
崔易禾一口拒絕:“未成年人禁止進KTV。”
何御像是發(fā)了瘋,不停地搖頭說不要,他大喊:“崔易禾你是這么守規(guī)矩的人嗎!”
“反正今天是。”崔易禾有條不亂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小挎包往身上一背,“走啦徐書禹。”
“好的。”徐書禹迅速應(yīng)答乖巧起身,又覺得少了些什么補了一句,“小禾。”
嚯,剛才還是易禾現(xiàn)在就是小禾了?陳之橙滿眼揶揄地目送二人離開。
何御見崔易禾走了便也沒了性質(zhì),剛才還嚷嚷著要再玩一會,現(xiàn)在確直接起身離開了。
顏舒和姜清風(fēng)牽著手也離開,廖鳴露只得一臉尷尬地跟在姜清風(fēng)的身后。
陳之橙拎起包,小跑幾步就跑到廖鳴露的身邊。
她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和崔易禾吵架了?”
“嗯……”廖鳴露下意識地想裝委屈,卻想起樓梯間時崔易禾的警告,沒有繼續(xù)發(fā)言。
陳之橙笑著嘆了口氣,拍了拍廖鳴露的肩膀:“沒事的,我也經(jīng)常和崔易禾吵架的,哄一哄就好了。”說罷就小跑著離開了。
廖鳴露聽了她的話,打開手機看著備忘錄里自己絞盡腦汁寫的道歉小作文。
哄哄,真的有用嗎?
*
崔易禾回到家后就跑去與崔母炫耀著自己的小貓手環(huán)。
崔母只看一眼,唇角便忍不住勾起:“這個活動是我公司做的宣傳,我記得這個手環(huán)是要情侶才能拿到吧。”
她的視線落在崔易禾身上,調(diào)笑著道:“崔易禾,你對象呢?”
“我哪有對象,我就是隨便抓了個男生打了卡。”崔易禾將頭發(fā)捋到耳后,眼神飄忽,心虛難耐,溜回了臥室。
徐書禹一人在家,自學(xué)著未教的課程,手中的筆寫寫停停,最終落筆時又寫完了幾張卷子。
開門聲想起,徐書禹起身離開臥室。
“媽,你回來了。”他端著一杯溫?zé)岬亻_水遞給徐靜。
徐靜卻沒有第一時間接過水,她一臉冷漠地盯著徐書禹,接著自顧自地步入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
徐書禹只能跟著,將水放在了茶幾上。
他剛想離開,徐靜卻掀起眼皮看他。
“坐下。”徐靜道。
第46章 “姜清風(fēng)!不要——”……
屋內(nèi)沒有開主燈,唯有幾盞昏黃的夜燈當(dāng)做光源,那光微弱,看不清人臉。
黑暗中的徐書禹頓住腳步,他聽從徐靜的話,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媽,怎么了?”
“今天出去了?”徐靜的聲音冷漠。
徐書禹自然回應(yīng):“對。”
“和誰,去哪了。”
徐靜的聲音嚴肅又帶著探究,徐書禹眼神一暗,解釋道:“和同學(xué),去了補課班,中午一道去商場吃了飯。”
“同學(xué)是男的還是女的。”
“有男有女人挺多的,我們一起吃了火鍋,發(fā)票還在我這。”徐書禹摸出口袋中的發(fā)票遞給徐靜,發(fā)票上的金額不可能是兩個人能做到的。
徐靜接過發(fā)票,盯著看了一會,語氣隨之放軟:“今天花了的錢都告訴我,我給你報銷。”
“謝謝媽。”徐書禹唇角微不可見地輕上揚,知道這次盤問是躲過去了。
他伸手想要接回徐靜手中的發(fā)票,而徐靜卻發(fā)力將他的手緊緊攥住,聲音變得尖銳憤怒。
“這是什么!”
徐靜的手拉扯著徐書禹手上的手環(huán),即便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徐書禹也感受到那道炙熱憤怒的目光盯著自己。
徐書禹連呼吸聲都輕了:“是冰激凌店活動送的。”
“你以為媽媽不關(guān)注你們年輕人的東西嗎,徐書禹你會騙媽媽了,而且騙的很高明,避重就輕。”徐靜甩開徐書禹的手,笑了起來,那笑聲落在徐書禹的耳中十分尖銳。
“這明明是情侶手環(huán),只有情侶才能領(lǐng)!”
徐靜吼著,徐書禹沉默著。
徐靜的手攥著徐書禹的衣領(lǐng),臉不斷湊近著,那雙眼睛盯著徐書禹像是要將他看透:“你不能談戀愛,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什么你還記得嗎,你必須要有出息,要讓那個男人看看他當(dāng)初失去的是什么!”
“媽,我都記得。”徐書禹覆上徐靜的手。
“我沒有談戀愛,只要是兩個人聲稱自己是情侶店員就會給這個手環(huán)。”徐書禹安撫道,“您也知道,店員是不會查的那么仔細的。”
徐靜依舊攥著徐書禹的衣領(lǐng),只是力道漸漸變小。
徐書禹趁機掰開徐靜的手,聲音放柔:“媽,我不會談戀愛的,我知道自己的任務(wù)。”
“您累了,先休息吧。”
徐靜的情緒穩(wěn)當(dāng)下來,徐書禹貼心地將她送回房后才獨自回屋。
臥室門被合上,隔絕了客廳的黑暗,徐書禹背靠著門,闔上眼皮,一陣無力感襲來,他這樣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直到兜內(nèi)的手機振動。
[催什么崔:【圖片】]
[催什么崔:手環(huán)和發(fā)卡都很可愛【愛心.jpg】睡了晚安【月亮.jpg】]
徐書禹看著屏幕上的兩行消息,原本空洞的眼中升起了柔意,唇角不自覺地向上翹起。
他回復(fù)了一個晚安的表情包,回到書桌面前,將手腕上險些被扯壞的手環(huán)褪下,放入抽屜深層的鐵盒之中。
*
期中考如期而至,這幾日教室內(nèi)的學(xué)習(xí)氛圍濃厚,連崔易禾都被迫拿起課本學(xué)了起來。
物理考試結(jié)束后,徐書禹的課桌旁圍滿了人。
“班長,這題選什么?”
“徐書禹,物理最后一道大題你算起來的答案是什么?”
“填空題第四題你寫了什么?”
諸如此類重重問題不斷地在附近盤旋,崔易禾睡意全無,她起身讓位給周圍好學(xué)的同學(xué),離開教室。
那些嘈雜的聲音在耳旁消散,終于清凈了。
崔易禾伸伸懶腰,在走廊的欄桿上趴了一會,仰著脖子看著云朵變換。
好無聊啊,現(xiàn)在在學(xué)校都沒什么人可以和她聊天游戲了。
崔易禾嘆了口氣,她撫著酸澀的脖子,仰頭看天好累啊,如果能躺著就好了。
崔易禾這樣想著,腦中一個激靈,想到了躺著看天的好地方。
她轉(zhuǎn)身小跑上樓,輕快地推開天臺的門。
她臉上綻放的笑容卻在門被推開后迅速僵住,連帶著身體關(guān)節(jié)都僵硬。
天臺上有人,而且那人一只腳掛在天臺的欄桿上,似乎是想要翻越過去。
崔易禾腦中轟地一聲,她
手腳發(fā)涼,雙眸驀然瞪大,臉上俱是恐懼,朝那人大喊:“姜清風(fēng)!不要——”
欄桿上的少女回頭,狂風(fēng)將她順直的長發(fā)吹亂,部分糊在臉上,烏發(fā)襯地她的皮膚更加蒼白,她身形消瘦,氣質(zhì)出塵,宛如一塊搖搖欲墜的美玉,下一刻便要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姜清風(fēng)你冷靜一些!”崔易禾雙手攤掌,放在身前,試探性地朝姜清風(fēng)的方向走近。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姜清風(fēng)為什么會想要跳樓,是出什么事情了嗎,這個時間點會發(fā)生什么刺激到姜清風(fēng)想要跳樓呢?
這日子很平常啊,也沒聽見姜清風(fēng)有什么消息,莫非是——考試!
崔易禾的眼睛噌地變亮,對的,聽邊上同學(xué)說這次考試很難,姜清風(fēng)又是轉(zhuǎn)學(xué)以來的第一次考試,她平日里那般努力學(xué)習(xí),沒考好肯定很在意。
她絞盡腦汁安慰道:“你想開一點,活著是最重要的,只要活著什么事情都有轉(zhuǎn)機都有機會,但是死了那就什么也沒了!不就是一次考試嗎,下一次考好點就好了。”
姜清風(fēng)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迷了眼,她瞇著眼睛甩開臉上的頭發(fā),風(fēng)太大,崔易禾的聲音傳入她耳中變得朦朦朧朧。
崔易禾這家伙在說些什么?
而在緩步挪到天臺中央的崔易禾眼中,姜清風(fēng)搖著頭,貼臉的頭發(fā)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崔易禾能感受到姜清風(fēng)外表下隱藏著的痛苦,她好像快要碎掉。
崔易禾朝她喊道:“你想開一點,就算成績不好,你和我一樣享受日子就好了,廖家的財產(chǎn)還是可以養(yǎng)你幾輩子的!”
隨著距離變近,這下姜清風(fēng)算是聽清楚了一些,只是她沒有理解崔易禾說這些干嘛?
她想要動彈,這才想起來自己一只腿掛在欄桿上,難道崔易禾以為她想不開要跳樓?
姜清風(fēng)剛想明白,腰上忽然被一股力道抱住,她整個人都被拉入天臺內(nèi),摔在了地上,所幸有個軟軟的肉墊當(dāng)做緩沖,那肉墊正是崔易禾,此刻正喘著氣看著她。
崔易禾顧不上剛才用力過猛摔在地上的疼痛,她不敢分心,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姜清風(fēng)又扒在欄桿上了。
她死命抱住姜清風(fēng)的腰,將其往遠離欄桿的方向拖去。
“松手,你松手。”姜清風(fēng)感覺自己要窒息了,崔易禾看著也不壯實,怎么力氣那么大,她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
“不放!”崔易禾瘋狂搖頭,一個勁地想將姜清風(fēng)拉離天臺,“不可能放開的!”
“你快些松手,我沒打算跳樓!”姜清風(fēng)暗罵一聲,扒拉著崔易禾的手。
崔易禾聽到這話發(fā)了懵,一雙清澈的眸子像是蔓上了霧氣,疑惑與不解在其中流轉(zhuǎn)。
她歪頭:“真的?”
“對,所以快松手吧。”姜清風(fēng)沒好氣地瞪了崔易禾一眼,終于扒開腰上的那雙手。
崔易禾懵了,聲音都有些磕巴,她模仿著姜清風(fēng)方才的動作:“那……那你剛才這是在干嘛?”
姜清風(fēng)見崔易禾的動作滑稽,不禁想笑:“我想過去撿一支鋼筆。”
崔易禾順著姜清風(fēng)的引導(dǎo),看清了一只孤零零地躺在欄桿外的墻體上。
“就為了一支鋼筆,你就想做這么危險的事情?!”崔易禾眉毛扭曲,不理解姜清風(fēng)的動作。
她雙手抱臂挺直腰板,看著姜清風(fēng)教育道:“翻越欄桿是很危險的,這里可是有七層樓高,萬一你一個打滑摔下去了,可是連后悔都沒地方哭,你能不能有點安全意識啊。”
姜清風(fēng)聽著崔易禾的教育,難得沒有出聲。
崔易禾說了一堆,最后沒好氣地看著姜清風(fēng):“那支鋼筆什么牌子的,我給你再買一支。”
“你剛才是在擔(dān)心我?”姜清風(fēng)沒有回答她的話,眉毛微動。
當(dāng)然了,這不是廢話!崔易禾想說自己都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了,姜清風(fēng)怎么還問這個?
不過這倒是個好時機,可以直接和女主表露自己的好意。
崔易禾張口就想表露心意,可話在嘴邊卻死活吐不出來,好像一根魚刺卡在喉嚨上。
“我……咕嚕……咕嚕。”
“什么?”姜清風(fēng)湊近耳朵去聽。
崔易禾欲哭無淚,她百般嘗試都吐不出話,知曉這肯定是漫畫劇情搞的鬼。
許久不見的白霧出現(xiàn)在半空,它們圍著崔易禾似乎是在嘲笑著她的無能,隨后才變換組成文字。
[否定]
否定,呵呵,否定。
崔易禾在心里給漫畫豎起了八百個中指,可即便不愿,也得按照任務(wù)文字進行。
“沒有。”崔易禾終于發(fā)出聲音。
她看著姜清風(fēng),將頭往邊上一扭,聲音犟犟:“我才不會關(guān)心你呢。”十足的一副口是心非模樣。
她這番小巧思,女主應(yīng)該會明白自己說的是反話吧。
“哦。”姜清風(fēng)淡然點頭,崔易禾沒明白她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卻又不能出聲詢問,只得委屈閉麥。
姜清風(fēng)解釋著崔易禾之前的問題:“我的那支鋼筆是奶奶留下遺物,這世界上只此一只。”
說完后,她回到欄桿邊上,伸出腿便想跨越欄桿,繼續(xù)剛才那危險的動作。
崔易禾見狀趕忙阻止,她不能替姜清風(fēng)去拿那支筆,又擔(dān)心姜清風(fēng)出事,揪著姜清風(fēng)的衣袖半天,只能憋出一句:“你小心些,我拉著你。”
“好,謝謝。”姜清風(fēng)微微彎唇,這是她第1回 對崔易禾露出真心的笑容。
這笑宛若春風(fēng)拂過冬雪,驅(qū)散她身上的寒意,崔易禾見狀不禁彎起眼眸,眼角被笑意浸染。
果然女主聰明,知道自己的口是心非!
第47章 女主對不起了
那支鋼筆在寒風(fēng)中堅持了許久,終于在被風(fēng)吹地跌落前被姜清風(fēng)撈到了手中。
崔易禾看的驚心膽戰(zhàn),在姜清風(fēng)兩只腳都踏在天臺后才有了實感,肩膀一沉,長松一口氣。
“嚇死我了。”
姜清風(fēng)檢查著鋼筆的外表,聽見崔易禾的聲音后抬臉看她,眼中帶著笑意:“挺冷的,我們回教室吧。”
崔易禾點點頭,二人并肩下樓,沉默中她聽見姜清風(fēng)的聲音再次響起。
“中午……我請你吃食堂吧,就當(dāng)是感謝你。”
崔易禾轉(zhuǎn)頭看著身側(cè)之人,那雙澄澈的眼眸輕輕眨著,聲音含著被壓抑的激動:“真的嗎?”
“嗯,所以中午見。”姜清風(fēng)說完這話后快走幾步,率先離開樓道。
只留下崔易禾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兩只手握拳放在胸前,雙腳離地彈跳,滿臉的激動。
她壓抑著聲音:“終于!終于給我混上去了!女主的朋友之位!”如果這不是學(xué)校,崔易禾甚至想要放聲大喊,姜清風(fēng)已經(jīng)對她有轉(zhuǎn)變了,那狗屁結(jié)局定落不到她身上來!
她在臺階上雀躍著,全然沒有注意背后天臺的門被拉開一條細縫。
回到教室后,崔易禾身上的那種興奮勁都沒有消散。
原本圍在徐書禹座位旁的學(xué)生都離開了,崔易禾一蹦一跳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徐書禹撐著臉看見看一幕,眼中含笑。
“怎么這么開心?”
崔易禾咧嘴嘿嘿一笑,撩開長發(fā),兩只手在臉側(cè)舞動著手指,眨著眼睛聲音中滿是得意:“當(dāng)然是有好事發(fā)生呀~”
看起來心情確實很好,徐書禹在學(xué)校里就沒有見過這般模樣的崔易禾,見狀崔易禾開心,徐書禹也跟著低頭淺笑。
“那就祝你常常好事發(fā)生。”徐書禹伸手,一小包東西便被放在崔易禾的桌前。
原來是巴掌大小的一袋花生零食。
崔易禾握著零食,疑惑驚嘆:“你怎么還帶花生啊?”
徐書禹笑容神秘,右手在桌格里摸了摸,又掏出一個紅紅的柿餅:“我還有柿柿如意呢。”
“蛤?”崔易禾張大嘴巴,笑意爬滿她的臉頰,“不是吧徐書禹,你還搞迷信啊?”
“有總比沒有好。”徐書禹高深莫測道。
崔易禾一只手撫這下巴,另一只手捏著花生,看著花生若有所思:“原來你信這些,聽說平安寺的護身符特別管用,下回我媽帶我去的時候我?guī)湍闱笠粋。”
徐
書禹沒想到崔易禾能在出去玩的時候想到自己,立即笑著感謝。
時間一點點流逝,翻書聲背書聲響起,教室里的同學(xué)認真復(fù)習(xí),以應(yīng)對下午還有一場考試。
崔易禾裝模作樣地背著書上的知識點,眼睛卻不斷地瞥著時鐘。
終于在59跳轉(zhuǎn)成為00的那刻,崔易禾傾轉(zhuǎn)身體看向姜清風(fēng),那視線熾熱叫人不容忽視。
她眨巴著眼睛道:“清風(fēng),我們?nèi)コ燥埌伞!?br />
姜清風(fēng)放下筆,朝她點頭,起身朝外走去,崔易禾趕忙跟上姜清風(fēng)的步伐。
“我們?nèi)コ允裁囱剑粯嵌䴓沁是三樓?”二人保持著兩拳的距離,崔易禾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動,忍不住出聲問道。
“隨你。”
“那我們就吃一樓吧。”一樓食堂是最樸素的快餐,也是最便宜的,崔易禾不想讓姜清風(fēng)覺得自己特意選貴的,便說了一樓,這可是第一次和女主單獨吃飯,她不敢行錯半步。
“你要吃什么菜和我說,我去點菜,你去占個位置。”姜清風(fēng)指揮著。
崔易禾立即聽話朝用餐處,她想挑一個靠窗的位置,到時候清風(fēng)一吹,陽光一照,這氛圍感妥妥的來了,多適合第一次約會啊。
然而她還沒走到自己心儀的座位旁,拐角處一只手伸了過來,將她往邊上一拽。
恰巧姜清風(fēng)轉(zhuǎn)頭想看崔易禾挑選的座位,卻見到崔易禾與廖鳴露湊在一塊,崔易禾背對著她,看不見表情,只能瞧見廖鳴露的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見到廖鳴露準沒好事,姜清風(fēng)心中下意識一煩,眉頭漸漸隆起。
而那頭,廖鳴露拽住崔易禾的手臂,將她往邊上一拉,二人正對站著。
“小禾。”廖鳴露輕柔柔地喊著。
崔易禾本來被猛地一拽還發(fā)著懵,聽見這聲后汗毛下意識豎起,她想抽出手臂,廖鳴露卻牢牢拽著沒有絲毫退步。
廖鳴露看著眼前的崔易禾,不是前幾次見到的委屈神色,反而含著淡淡的笑看她,就像往日還是好友時。
“你干什么?”崔易禾瞪著眼。
廖鳴露原來臉上的淡笑消散,仿佛是崔易禾的聲音將她嚇到,立即轉(zhuǎn)了一副委屈柔弱的神情:“對不起,是我不對。”
“小禾,我微信上給你發(fā)的話你都看了嗎,我是真心覺得我錯了。”她淚眼朦朧,聲音又極輕。
少女站在一塊,二人在年級段里本身就有些名聲,其中一個又是淚眼朦朧的模樣,食堂中不少人都關(guān)注到她們,努力立起耳朵分辨著二人的聲音。
淚水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你能不能原諒我,我確實是做錯了,可是之前那些感情也都不是假的啊,小禾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狠心。”
崔易禾皺著眉看著眼前的人,她對廖鳴露的眼淚已經(jīng)免疫了,實在是不理解為什么廖鳴露要在大庭廣眾下拉著自己掉眼淚。
是想施壓讓自己原諒她嗎?崔易禾轉(zhuǎn)脖環(huán)顧一圈,瞪著那些偷瞄的視線。
如果是這樣,那廖鳴露可真是想錯了,她崔易禾才不怕周圍那些人的想法。
崔易禾甩開廖鳴露的手,聲音冷漠:“太長了,懶得看。”
“小禾,你真的要這樣嗎?”廖鳴露用手背擦著臉上的淚,抬眸看著崔易禾,眼中的委屈已經(jīng)消散,她的眼眸黝黑,像是散不盡的濃霧。
崔易禾看著面前之人:“你這話自己聽著不覺得好笑嗎,我承認我們之前是有感情,可你一次次不顧及我,一次次選擇將污水潑向我,就應(yīng)該知道這感情遲早會消散。”
最后,她沉聲認真道:“體面一點吧。”
隨后毫不留情地轉(zhuǎn)身,離開廖鳴露的身側(cè),來到自己選定的座位上。
她將整個人都埋入椅內(nèi),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唇角耷拉著,沉默地劃著,手上動作飛快,不知道那些短視頻有多少真正進過她的腦中。
兩個餐盤出現(xiàn)在桌上,崔易禾這才放下手機。
她像是一個凍僵的人想讓自己的臉恢復(fù)知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擠出一個笑容。
“哇,謝謝你。”
她這反應(yīng)與聲音像是綜藝節(jié)目上沒有感情的捧場,姜清風(fēng)掃了她一眼隨即垂下眼眸安靜地吃起了餐盤中的飯。
崔易禾也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反應(yīng)略假,正想找些什么話來補救一番,就在她絞盡腦汁時,空中出現(xiàn)一行文字。
[在姜清風(fēng)的身上和餐盤上倒剩飯]
這一行字近乎讓崔易禾目眥欲裂,這不就是韓劇里面最常見的校園霸凌片段嗎?
通常表現(xiàn)為女配帶著幾個跟班,高傲地拿著餐盤走到女主的邊上,將剩菜剩飯從女主頭上淋到女主的餐盤中,再說上一些難聽的話語。
她都不知道在幾部電視劇中看過這個橋段了,現(xiàn)在想起來原版漫畫里確實有這樣一幕,被自己囫圇吞棗地看了一遍后遺忘在角落了。
崔易禾咬牙切齒,臉都漲成了紅色。
這漫畫作者有病啊,這么土的劇情還要設(shè)置!
去死去死去死!
崔易禾握著筷子地手都在抖,她顫顫巍巍地夾起米飯塞入口中,中途還有一大塊米飯從筷中掉落。
姜清風(fēng)也注意到崔易禾的動作,正奇怪著抬頭,卻發(fā)現(xiàn)崔易禾的臉色通紅,眉頭輕擰眸中泛起憂色。
她問道:“你的臉好紅啊,是發(fā)燒了嗎?”
“哈哈,沒有呢。”崔易禾咀嚼著米飯,生無可戀地看著姜清風(fēng)。
姜清風(fēng)依舊不放心:“真的沒事?”
崔易禾點頭:“我身體可好了,現(xiàn)在臉紅是熱的。”
說著,她放下筷子,兩只手不停朝自己扇著風(fēng),嘴上不斷說著好熱。
見她這番模樣,姜清風(fēng)也不好再說些什么,況且崔易禾的性格在她眼里本就有些古怪,偶爾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倒也正常。
她繼續(xù)吃著飯,崔易禾盯著姜清風(fēng)的餐盤也跟著吃飯。
她想過將自己餐盤上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凈,可低頭一看自己碗里的排骨,和滿是青椒的青椒肉絲,以及仿佛是阿姨手抖不小心留下的大團米飯,知道自己這個計劃是泡湯了。
早知道自己去打飯了,崔易禾內(nèi)心哭唧唧,口中的飯也變得沒有味道,到后來甚至是一口飯也塞不進去。
她放棄掙扎,將筷子往餐盤上一擱,靜靜地看著姜清風(fēng)吃飯。
見崔易禾那么快放下筷子,姜清風(fēng)也加快了用食的速度。
等姜清風(fēng)放下筷子后,崔易禾睜著眼睛,傾身問道:“你吃飽了?”
“盤里的東西一口都不想吃了?”
“你確定盤里的東西都不要了對吧。”
多次詢問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崔易禾終于放下半顆心,端著餐盤站起了身。
姜清風(fēng)見她起身后便轉(zhuǎn)身朝倒飯?zhí)幾呷ィ抟缀淘诤蠓胶爸骸暗鹊任遥覀円黄稹!?br />
崔易禾小跑幾步,找準時機右腳故意朝邊上一崴,餐盤從手中脫離,斜斜的朝姜清風(fēng)的手中摔去。
青菜沾著肉片米粒混成一團,倒在姜清風(fēng)的餐盤上,更有部分沾到姜清風(fēng)的衣服上。
計劃成!
崔易禾瞇著眼睛看見那些污漬后,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似哭似笑,她腳上力氣沒收住,直接朝地上撲了過去,砰地一聲砸在地上。
女主對不起了。
痛痛痛——膝蓋好痛,摔太過了!
第48章 身敗名裂,鋃鐺入獄,這……
“……”
姜清風(fēng)看著手中的餐盤上歪歪地疊著另一個餐盤,各種剩菜交雜在一起,油膩的湯汁濕噠噠的,一路從餐盤上漏到她的手上,衣上,地上。
好不狼狽。
然而地上的崔易禾更加狼狽。
她整個人撲在地上,一頭微卷發(fā)朝臉前翻著,甚至掛著一根油光水滑的菜葉,衣服裙子黑一塊灰一塊,沾滿了地上的污漬,似乎因為摔得太過用力,女孩捂著腳踝,壓抑著痛呼聲隱隱傳來。
姜清風(fēng)將手中的兩個餐盤往邊上的桌面一放,沾著湯汁的手往已經(jīng)臟了的裙擺上隨意一擦,彎腰扶住崔易禾。
“你還好嗎?”
“嗚……不太好。”崔易禾咬著
嘴唇捂著腳踝,整個五官都被痛到扭曲。
她緩緩抬頭,見到姜清風(fēng)臉色陰沉,心中一涼。
崔易禾哭喪著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事。”姜清風(fēng)的聲音冷冷淡淡,“你能站起來嗎?”
“試試。”崔易禾挪著腳撐著桌子,一點一點讓自己站起身。
頭上的青菜葉被姜清風(fēng)丟掉,崔易禾撩開頭發(fā),面色慘白,這般慘白的臉上彎起一個似哭似笑的弧度,這副模樣要多滲人有多滲人,姜清風(fēng)都不自主地松了些扶人的力氣。
姜清風(fēng)擰頭不再看崔易禾,聲音硬邦邦的:“我?guī)闳メt(yī)務(wù)室。”
“好。”崔易禾見到姜清風(fēng)這番動作,唇角耷拉,臉上盡是苦澀。
完蛋了,好像得罪女主了。
*
“同學(xué)又是你啊?”醫(yī)務(wù)室老師推了推臉上的鏡框,看著崔易禾被扶著一瘸一拐地走進醫(yī)務(wù)室,發(fā)出感慨。
崔易禾笑容苦澀:“哈哈,老師好。”
姜清風(fēng)扶著崔易禾坐到床上,醫(yī)務(wù)室老師拿著一個小藥箱檢查著崔易禾腳踝的情況。
崔易禾卻顧不上自己的腳踝了,她不斷地瞥著站在邊上的姜清風(fēng),估不準姜清風(fēng)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
思來想去半天,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才道:“我一個人待在這就行,下午的考試快開始了,你先回去吧。”
姜清風(fēng)掃了眼時間,點頭:“好,你自己注意點。”
說罷就轉(zhuǎn)身離開醫(yī)務(wù)室,那背影干脆極了。
崔易禾在心中留下兩行清淚,完了,姜清風(fēng)走得那么快,甚至連一句客套的話都沒有,一看便知是不想在這里多待,她這是討厭自己了吧。
“嗚嗚嗚嗚”她的女主朋友位,她辛辛苦苦刷來的好感度。
咔嚓一聲,醫(yī)務(wù)室老師兩只手抓著崔易禾的腳,將錯位的關(guān)節(jié)接正:“同學(xué),你別哭啊,抗一抗這點痛就過去了,等下考試還能趕上呢。”
崔易禾哭的更大聲了:“老師……”我沒那么熱愛學(xué)習(xí)。
考試的鈴聲已經(jīng)響起,崔易禾賴在醫(yī)務(wù)室的床上,安靜躺著任由眼淚橫流。
她腦中不斷回憶著剛才的任務(wù)內(nèi)容,以及自己的應(yīng)對方案,想著要是時間倒退,她換成什么樣的應(yīng)對方案能讓局面完美化解。
想來想去依舊無解,崔易禾無能捶床,發(fā)泄著心中的苦悶。
她捏著被角,小聲嘰嘰歪歪:“死任務(wù)啊死任務(wù),怎么可以那么狗啊。”
看來自己要注意和女主保持些距離了,不然那個死任務(wù)出現(xiàn)避無可避,好感度沒刷到反而倒扣。
醫(yī)務(wù)室老師聽著鐵床上發(fā)出的聲音,快速收拾好桌面,往脖上掛著牌子:“同學(xué),你小心點腳,老師出去巡考了。”
“好的。”崔易禾目送醫(yī)務(wù)室老師離開,隨后開始放肆嘰嘰歪歪。
怨天怨地,怨任務(wù)怨作者,怨了一圈后,她怨累了,不知不覺中合上了眼皮,安靜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周圍靜悄悄的,陽光剛好透過窗戶,斜斜地照在崔易禾的臉上。
她看了眼時間,離考試結(jié)束只余下十分鐘了,她從現(xiàn)在開始一點一點挪回教室應(yīng)該剛好趕得上考試結(jié)束。
想到這,崔易禾便提溜著腳,一點一點蹦出醫(yī)務(wù)室,扶著墻壁在走廊上慢慢挪了起來。
還沒挪出多遠的距離,連廊上有個挺拔的人影似乎在朝這邊走來,崔易禾覺得那人有些眼熟,便朝那端盯了一會,辨認出那個人影后崔易禾趕忙轉(zhuǎn)身,雙手撐在欄桿上,裝作一副松弛看風(fēng)景的模樣。
“易禾?”那人停下步子,似乎意外在這里遇見崔易禾。
“你好。”崔易禾淡定轉(zhuǎn)身,只見廖庭鶴安靜站著,身姿筆挺,氣質(zhì)出塵,和姜清風(fēng)有著八成的相似,只是他清疏的面容上總是掛著淺淡的微笑,與姜清風(fēng)那毫不掩飾的冷漠不同。
廖庭鶴問:“現(xiàn)在不是考試嗎,你怎么在這?”
崔易禾胳膊撐在欄桿上,懶散道:“不想考就沒去。”
她又問:“你呢,你怎么沒去?”
廖庭鶴聽到這問題微愣一瞬:“國際部不參與考試。”
“哦哦,抱歉抱歉,睡糊涂了。”崔易禾尷尬一笑,甩了甩手,“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曬會太陽。”
廖庭鶴的視線掃過崔易禾的腳腕,問道:“你的腳怎么樣了,聽說你在食堂摔倒了。”
崔易禾將那只受傷的腳往身后一縮,看著廖庭鶴的眸中溢著驚訝:“你從哪聽到的消息。”
“校園論壇上看見的。”廖庭鶴舉著手機。
靠,這些家伙怎么那么愛發(fā)論壇啊,她摔倒的事情有什么好說啊,一天天的怎么那么閑呢?
崔易禾一臉菜色,想到自己染臟了的校服,以及當(dāng)時凌亂的發(fā)絲打了個寒顫。
那種照片不會被發(fā)到論壇上了吧,她要臉的啊!
崔易禾立即打開論壇,若是真有那些照片,她不管花多少錢也要找人刪的干干凈凈。
然而論壇中的場景并不像崔易禾想象中的那樣,她看見最頂端飄著紅字的熱帖,瞳孔顫動。
【扒一扒高二火箭一班崔易禾初中逼死同學(xué)的事】
崔一禾看見‘逼死同學(xué)’四字,呼吸一滯,一段灰暗的回憶從記憶深處爬出,她手腳冰涼,抖著手點開帖子。
[1L:關(guān)公鎮(zhèn)貼,希望帖子活得久一點,別被崔易禾操作刪了。]
[2L:崔易禾?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崔易禾?逼死同學(xué)???]
[3L:她長得就不像好人。]
[5L:板凳已經(jīng)搬好了,前排售賣瓜子奶茶~]
[15L:樓主別賣關(guān)子啊,都蓋十幾層了]
[16L:不是考試嗎,怎么那么多人?]
[18L:回16L,我們國際班也是人好不。]
崔易禾面色慘白,她一點一點爬著樓,還沒看見樓主發(fā)布的內(nèi)容,這個帖子是在五分鐘前發(fā)布的,評論一直在瘋漲,帖子后綴也貼上了紅色的‘爆’字。
廖庭鶴看見崔易禾臉色不對,也拿起手機打開校園論壇,他自然也是第一眼看見了飄紅的帖子。
他眉頭皺起,點進帖子向下翻著。
[31L:我和崔易禾是一個初中的,她初三那年學(xué)校有人跳樓了,當(dāng)時警察都找上門把崔易禾帶走了,后面應(yīng)該是崔家塞錢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32L:跳樓的那個女生以前和崔易禾還是朋友呢]
[34L:我去,真的假的?]
[35L:感覺很假]
[37L:別不相信,那個女生當(dāng)時是在實驗室頂樓的空教室跳的樓,那個時間段崔易禾也在空教室。]
崔易禾看著屏幕上的字,用力握著手機,連關(guān)節(jié)都泛起了白色,她看著不斷增加的樓層和那些文字,眼眶漸紅,將整個帖子申請了舉報。
廖庭鶴看著帖子的內(nèi)容,神情漸漸冷了下去,眸色愈來愈深,他想到了某種可能,將手機揣回兜內(nèi),看著崔易禾道:“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你慢點回去。”
崔易禾看著帖子的內(nèi)容,身體越來越冷,她將帖子轉(zhuǎn)給何御。
【催什么崔:幫我讓人把這個帖子刪一下,多少錢都行。】
崔易禾打完這句話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趴在欄桿上,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五分鐘,起碼還有五分鐘何御才能看見消息,五分鐘,不知道這個帖子還會被多少人看見。
她撐著腿,一點一點朝教室的方向挪去。
鈴聲響起,考試結(jié)束。
教室里充滿窸窸窣窣的收卷聲,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句:“我去,快看論壇,大新聞啊!”
“什么什么?”
立即有人點開論壇,看見內(nèi)容后面容驚訝,迅速轉(zhuǎn)發(fā)給自己的好友。
考試結(jié)束后的短短幾分鐘內(nèi),帖子的點擊率與轉(zhuǎn)發(fā)量一路飚升。
崔易禾走在路上,聽見周圍的議論聲,感受到那些暗地里打量自己的視線。
“沒想到她是這種人啊。”
“好惡心,快點坐牢吧。”
“她就是這樣的人你們不知道嗎,經(jīng)常欺負同學(xué),虐待動物。”
人們躲在網(wǎng)線背后,在黑暗中,那些猜測的虛假的被夸張地冠上真相的稱謂,一點一點疊加在她的身上。
短短一條回教室的路,那些視線由打量漸漸化為鄙夷和不齒,崔易禾遍體生寒。
結(jié)局無法改變,無論她多努力地改變劇情,世界意志終究會通過各種方式修正結(jié)局 。
身敗名裂,鋃鐺入獄,這就是她惡毒女配應(yīng)有的結(jié)局。
是這樣嗎?
她思緒混亂,在走廊的議論聲中聽見那個許久未曾出現(xiàn)的名字,記憶被拉回幾年前那個灰暗的傍晚。
第49章 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跳樓的那個女生叫方笑語。”
*
烏云擠壓著天空,明媚的陽光被蒙上厚厚的灰色面紗,一切都變得陰沉沉。
少女在走廊上,烏發(fā)堪堪及肩,夏季襯衫校服被她當(dāng)成外套松垮垮地穿著,里面的黑色短袖隱隱透出顏色,A字裙的末端被她當(dāng)成工具,順手夾上兩個發(fā)卡。
手機屏幕上發(fā)出亮光照在她的臉上,少女眉頭皺起,臉上滿是郁色,她按下?lián)艽蜴I,手機那端卻一直是忙音。
“什么情況啊。”崔易禾盯著屏幕,腳步漸漸加快。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機械女聲不斷地從電話中傳來,混著淅淅瀝瀝地雨聲,傳到崔易禾的耳中。
見電話一直打不通,崔易禾不再去嘗試,她抬眸遠跳實驗樓的頂端,心跳砰砰,莫名的恐慌涌上她的心頭。
她邁開的步子越來越大,一路狂奔,裙擺上的發(fā)夾因為她的動作不知散落在何處。
實驗樓共有六層樓,只有下方四層樓的教室啟用,五六層被當(dāng)做雜物間,擺放著一些退休的桌椅器材。
五樓的樓道透著四樓傳來的光亮,聲控?zé)綦S著崔易禾的腳步忽明忽滅。
她拽著扶手,短跑沖刺再加一口氣跑了五層臺階,崔易禾的力氣早就被耗盡,她腳步沉重,張著唇喘著氣。
六層幾乎沒有人踏足,樓道上的燈壞了許久也未報修,崔易禾撐著腿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跑上六層,踏在平地上時近乎踉蹌。
空教室,究竟是哪間空教室?
崔易禾顧不上腿上的酸痛,順著一個方向跑著,每一間教室的門都被她推開。
她連著找過四五間教室,每一間都是空無一人,六樓只剩下最后一間教室沒被她搜尋過。
“方笑語,你可別耍我。”崔易禾咬牙切齒,拖著酸痛的腿往盡頭走去。
吱嘎——
轟隆——
門被推開的瞬間,天空被疾馳地閃電劃破,剎那間點亮世界,接著閃電的光,崔易禾看見一個消瘦的身影蹲在窗臺上。
崔易禾目眥欲裂:“方笑語!——”
那身影一躍而下,崔易禾超前跑著,耗盡力氣摔在窗臺前,不可置信地看著空無一人的窗。
“方笑語?”崔易禾幾乎發(fā)不出聲,她跌跌撞撞站起身,扶著窗臺探頭朝外看去,心中祈求著最后一絲可能。
鮮血從那具穿著校服的身軀上流出,染紅了水泥地,更刺痛了她的眼。
“啊——”
尖叫聲,警笛聲,黑的,紅的,混雜著交織著充斥在那個傍晚。
崔易禾咬緊唇瓣,雙眼泛紅。
如果當(dāng)時再快一點,方笑語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或者,當(dāng)時自己不那樣做,方笑語是不是就能活下來了。
“崔易禾。”聲音清透,干凈到像是雪后的青松。
那道熟悉的聲音將崔易禾從過往的回憶中拉出,她小幅度抬頭,眼中失焦,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影。
徐書禹神色復(fù)雜,眸中似是疼惜。
他拉起崔易禾的手腕:“走吧,我們一起回去。”
“嗯……”崔易禾低頭回避著他的視線,發(fā)出鼻音回應(yīng)。
徐書禹扶著崔易禾,二人出現(xiàn)在教室,原本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不過三秒,交談聲如野草般瘋漲,充斥教室。
扶崔易禾回到座位坐下后,向來溫和的徐書禹擰眉掃視眾人,他一手拍在桌上發(fā)出響聲,聲音是少見的嚴肅:“自習(xí)課別說話,閑著就多刷點題,別聽風(fēng)就是雨地議論同學(xué)。”
難得一見徐書禹黑臉,班里議論的聲音立即小了下去,漸漸沒了聲響。
徐書禹確認班里再沒有人講話后才坐下,他看著身旁將臉埋在手心的崔易禾。
“你不要害怕,你什么都沒有做錯。”
論壇上的帖子已經(jīng)被刪除,可議論崔易禾的新帖像是雨后春筍源源不斷地冒出。
何御看著論壇犯愁,這件事情熱度太高了,帖子怎么刪都刪不完,連他負責(zé)論壇管理的那位朋友都刪煩了帖子。
他回頭看向后方的崔易禾,只見少女垂頭擺弄著手機,他立即打字詢問。
[御皇大帝:崔易禾,論壇上的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何御一直沒收到回復(fù),他頻頻回頭看見崔易禾低頭看著手機,知曉崔易禾定是看見消息了,卻沒有選擇回復(fù)。
他垂下眼眸,看著那串綠色的氣泡消息,心中越來越?jīng)觯孟癫粦?yīng)該發(fā)這條消息。
最后幾節(jié)課,徐書禹沒有顧得上桌上的試卷習(xí)題,一反常態(tài)地握著手機,他點開一個又一個帶著紅點的聊天框,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舞動著。
[。:別亂猜,那件事情和她沒有一點關(guān)系。]
[。:我和她是初中同學(xué),真相我當(dāng)然知道。]
[。:她不是那種人]
徐書禹不斷地朝著各路來打探消息的同學(xué)解釋著,在他按下最后一個發(fā)送時,下課鈴聲響起。
崔易禾背上書包,踏著鈴聲朝外走去,見狀徐書禹顧不得收拾桌面,將東西胡亂地倒入書包后也跟了上去。
“我送你去校門口。”他幾步便追上了崔易禾。
“不用,我能自己走。”崔易禾將被徐書禹扶住的胳膊扯回,面若寒霜一瘸一拐地朝校門方向走去。
徐書禹感受到手中的溫度消散,踱步跟在旁邊:“我就送你到車上。”
崔易禾沒有回話,固執(zhí)地獨自走著,終于走到平日里司機停靠著的地方后,卻沒看見那輛熟悉的車,這時兜內(nèi)手機振動。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能文能武超絕母上大人:小崔,今天司機請假了,媽媽臨時出差了,爸爸要加班開營銷會議應(yīng)該挺晚到家的,你照顧好自己。]
“……”怎么什么都不順。
崔易禾將手機塞入兜內(nèi),不再去搜尋司機的蹤影,撐著腿朝碧水灣的方向走去。
剛才那條消息徐書禹也看見了:“回家嗎,一起吧。”
徐書禹又問:“能走嗎,我背你吧。”
“不用。”崔易禾一口回絕。
徐書禹默默跟在身側(cè),在崔易禾撐不住腿,周圍又沒有東西任她倚靠,就要朝地上摔去之時,從后拽住崔易禾的手臂,將她往懷中一帶。
女孩的氣息鉆入鼻中,徐書禹將書包卸下拎在手中,默默上前半蹲身子:“上來吧,再這么走下去明天都到不了家里。”
崔易禾的腳踝作痛,她低著頭沉默著,她知道僅憑自己是走不回去的,在徐書禹第二次邀請下,她雙手搭上了徐書禹的肩膀,腿上用力,整個人都趴到了徐書禹的背上。
安靜的路上,只有三三兩兩幾個人,少男背著少女,光線昏暗,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能聽見清淺的呼吸聲交纏。
在經(jīng)過某地時,崔易禾說:“我想去小公園坐坐。”
“好。”
老舊的秋千吱嘎吱嘎響著,崔易禾挽著鐵鏈,坐在秋千上輕輕地蕩著,徐書禹確認過她不會摔倒后才坐在另一旁的秋千上。
“那個……”崔易禾開口,她似是難言,支吾半天,“你這樣請假沒關(guān)系嗎?今天應(yīng)該也有補習(xí)班的課程吧。 ”
徐書禹低聲笑著:“沒事,不用補課我也能考好。”
崔易禾也跟著笑著,二人又是一陣沉默,半響后崔易禾才再次出聲:“今天,謝謝你。”
“嗯?”徐書禹側(cè)頭看著崔易禾,小公園的路燈光線昏暗,投在二人身上時幾乎已經(jīng)起不了作用了,朦朧中徐書禹看清崔易禾那雙清泉般的眼眸正看向自己。
“謝謝你,我知道你很關(guān)心我。”
徐書禹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看著眼前之人,借著黑暗,他眼底洶涌的情緒沒有絲毫遮掩:“不用謝,我只是做了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崔易禾意識到了些什么,垂眸低頭,回避著徐書禹滾燙的視線。
……
崔易禾盯著自己的腳尖,伴隨著秋千吱嘎吱嘎的聲響,她的聲音傳來:“論壇上的那件事情,我真的很后悔,如果我當(dāng)時對方笑語再好點,再多關(guān)心她一點,是不是她就不會死了。”
*
甜品店里充斥著甜膩的香氣,二樓的用餐區(qū)內(nèi),角落的桌上擺著三塊蛋糕,有兩塊已經(jīng)被消滅干凈。
崔易禾喝著奶茶,口中的甜味不能緩解心中的焦躁,她將奶茶往桌上一放,發(fā)出響聲,發(fā)泄著自己的怨氣。
“無語,怎么還沒來。”她沒好氣道。
廖鳴露坐在一旁安慰著:“小禾你別生氣,要不再打個電話問一下吧。”
崔易禾撇了撇唇,手中翻找著通訊錄上的號碼:“她要是還不接我們就直接走吧,等那么久了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一陣等待,就在崔易禾以為這回也沒有人接電話時,電話被接通了。
她立即質(zhì)問:“方笑語你到哪了啊?”
“抱歉小禾,我還有一條馬路的距離,馬上就到了。”那頭傳來風(fēng)聲,將女孩的聲音吹得支離破碎。
崔易禾還想在說些什么,電話已經(jīng)被掛了,她將手機摔在桌上,翻了個白眼繼續(xù)等著。
又過了一會,樓梯傳來聲響,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孩背著挎包,微彎著腰,臉上滿是歉意。
“小禾,露露,抱歉我來晚了,臨時有點事情。”
“你有事情怎么不提前說一下,電話也不接。”崔易禾皺著眉頭,見女孩不斷地說著對不起,情緒變得更加煩躁,“別再說對不起了,一直對不起也不見改,你已經(jīng)很多次這樣了。”
“對不起,對不起,小禾,我真的對不起。”
崔易禾抿唇,挑剔的目光又落到方笑語的身上:“還有你這個頭發(fā)怎么亂糟糟的,今天不是說出來拍照打卡嗎,你到底有沒有好好收拾自己啊。”
方笑語尷尬一笑,抬手順著自己的頭發(fā)。
她抬手之際,崔易禾看見她的衣袖,又是一陣不滿:“大夏天的,你穿這衣服不熱嗎?”
崔易禾想幫方笑語挽起過長的衣袖,她剛一伸手,方笑語立即將手往背后一藏,身體后傾遠離崔易禾。
這反應(yīng)讓崔易禾一愣,她皺眉冷臉:“你這是什么意思?”
第50章 “那你喜歡我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方笑語立即道歉。
崔易禾懶得再去管方笑語的衣袖,她背往椅上一靠,抱臂看著面前局促小心的人,皺眉問道:“你最近怎么回事?”
“我……什么事情也沒有啊?”方笑語摸著后腦勺,笑容憨厚。
“真的嗎?”廖鳴露睜大眼睛,雙手撐在下巴,天真無邪問道,“那你為什么總是遲到呀,莫非是有了新朋友,不在意我們這些老朋友了?”
聽見這話,方笑語立即擺手:“沒有沒有,怎么會啊。”
崔易禾撇撇唇,將桌上僅剩的蛋糕推到方笑語面前:“你先把這個吃了吧,等一下我們再點三個拍照。”
那蛋糕是崔易禾精挑細選的,上面的奶油花邊格外精致,上方點綴的水果顆顆新鮮,她知道方笑語喜歡水果特意選了水果最多的一款。
看見那蛋糕,方笑語的臉上立即咧開笑容,她接過叉子,將蛋糕送入口,綿密的奶油與松軟的蛋糕瞬間在口腔中化開,直達上顎。
“好好吃啊!”方笑語捏著勺子,一雙眸子亮閃閃地看著崔易禾,隱約透著崇拜。
崔易禾對這視線很是受用,下巴輕輕揚起,聲音得意:“這可是我按照你的口味特意挑的。”
“謝謝小禾!”方笑語臉上的笑意還沒洋溢多久,兜內(nèi)的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她臉上的神情驟變,秒放下勺子,拿起手機查看著消息。
崔易禾不知道方笑語看見了什么,只見她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發(fā)出難聽的聲響,連周圍的顧客都皺著眉扭頭看著這邊。
“小禾,露露,我還有些急事,我先走了。”說罷便轉(zhuǎn)身朝樓下跑去,險些撞倒要上樓的客人。
崔易禾的疑問聲被按在喉中無法發(fā)出,她看著自己精挑細選的蛋糕只被吃了一口便被丟在桌上,胸膛中洶涌著難言的躁意,連話也變得尖銳:“不想來可以不來,這是什么意思啊!”
“哎呀,小禾你不要生氣啦。”邊上的廖鳴露細語安慰,“你還有我陪你玩呢。”
崔易禾氣鼓鼓地掃了桌子上的二維碼:“我們點個精致的下午茶套組,拍好多照片發(fā)朋友圈,讓方笑語這家伙看看自己錯過了什么!”
這話幼稚到讓廖鳴露失笑,她輕聲道:“笑語這幾天確實古怪,總是忽略我們,聽說太容易得到的就不會被珍惜,要不我們作一點吧?”
“作一點?”崔易禾未明白廖鳴露的意思。
只見廖鳴露神秘一笑,湊近崔易禾的耳畔輕聲說這些什么,崔易禾的表情從原先的疑惑漸漸舒展眉頭,到后面唇角翹起,滿臉的興奮。
當(dāng)天,崔易禾沒有回復(fù)方笑語發(fā)的道歉信息。
次日,在學(xué)校相遇,崔易禾也沒有搭理方笑語。
崔易禾與廖鳴露兩個人待在一塊,方笑語怎么插話,崔易禾都沒有搭理她,就這樣過了兩日后方笑語便不再主動。
見方笑語時常一人行色匆匆地在校園里穿梭,時常趴在窗戶上對著外界的景色傻笑,似乎心情絲毫未受到影響。
崔易禾原本的興奮早就消散,只留下不滿。
“她怎么不主動來找我了?”崔易禾朝廖鳴露問到。
廖鳴露搖頭嘆氣:“我也沒想到,才兩天的時間就不來了,或許是真的不在意吧,你看她的表情,好像一點都沒受到影響。”
崔易禾忿忿盯著那邊滿臉笑意的女孩,賭氣道:“既然她這樣也別怪我絕情了,我崔易禾才不缺朋友呢,我要和她絕交,以后我是不會和她講一句話的。”
后來,崔易禾真的一句話也沒和方笑語講過,二人就像是陌路人,這般情景不知維持了多久。
直到某天,崔易禾趴在課桌上睡醒后發(fā)現(xiàn)自己收到了來自方笑語的微信。
只有一句話:救救我,實驗樓六樓空教室。
*
“如果我當(dāng)時不那么幼稚,不和她賭氣,主動去問她的情況,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崔易禾鼻尖泛紅,臉頰上布滿了淚水。
一張紙巾被默默遞到她的手心,崔易禾攥緊紙巾繼續(xù)道:“我后來才知道她夏天穿長袖是因為手臂上全是傷疤,那些人一直在欺負她,她從來沒和我說過。”
崔易禾神情激動:“我到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想扇自己兩巴掌,我真的是該死,如果我那天不趴著睡覺,及時看見了方笑語的消息那她也不會跳樓!”
“可是沒有如果,我就是沒看見。”說完這句話后,她像是泄盡力氣,脊背都彎了許多。
這個世界既然是一本漫畫,能夠神奇地出現(xiàn)配角覺醒的事情,為什么不能出現(xiàn)重生?如果她能重生回到那天就好了。
“你不要這樣說。”徐書禹見崔易禾哭成這般模樣,心中也不好受。
他安慰道:“方笑語看見你哭成這樣肯定也會傷心的。”
“算了吧,如果我死了,我肯定希望我的朋友為我的死傷感,反正不能忘了我。”崔易禾擦著鼻涕,“她爸媽給了我一封方笑語寫給我的信。”
“那封信上寫著她一直把我當(dāng)成最好的朋友,很珍惜我們的友情,字字句句寫滿了她的歉意,還寫了她被霸凌的事情,可是我看見這封信卻是在她的葬禮上。”紙巾被團成團塞入口袋,“如果她勇敢一點早些給我這封信就好了。”
“你確定她以前沒有給過你?”
崔易禾點著頭:“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從來沒收到過信。”
徐書禹蹙眉:“我和你們也都是初中同學(xué),印象里我有見到方笑語捏著信去你的座位上。”
“什么?”崔易禾驀然瞪大雙眼,“可是我真的沒收到過。”
徐書禹思索著:“可能是她后來把信拿回去了,或者是被別人還回去了。”
這話讓崔易禾想到了些什么,她表情變幻,最后卻只是道:“……算了,追究這些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復(fù)生。”
見她不想議論,徐書禹便換了個話題:“今天論壇上的事情你覺得是誰在搗鬼?”
“和我們一個初中的,國際班的,剩下的我也不知道。”崔易禾揉了揉眉心,“我也說不好,論壇的安全等級太高了根本查不到。”
“也是。”徐書禹從秋千上站起身,輕輕拍了崔易禾的肩,似是在安慰。
崔易禾跟著他的動作抬頭,看見徐書禹唇角掛著溫和的笑,微瞇的眼睛似是盛滿星河。
他說:“不要自責(zé),那不是你的錯。”
他說:“不要擔(dān)心,你沒做錯任何事情,論壇上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馬上就會結(jié)束。”
崔易禾像是要溺死在他的眼眸中,緩了半天才撇嘴挪開視線:“那么傷心的事情,你為什么要笑啊。”
徐書禹有些無奈:“好了,天黑了冷,我們早點回去吧,我背你。”
崔易禾看著面前半蹲著的人影,想到了方才秋千上他熾熱的眼神,磨蹭著不情不愿地趴到了他的背上。
“那個……徐書禹。”她嗡聲道。
“嗯?”
崔易禾鼓起勇氣問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徐書禹沉默了,空氣安靜。
隨著這份沉默,崔易禾難以形容現(xiàn)在的心情,害怕,忐忑,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
“沒有。”
那絲興奮戛然而止,失落的情緒掙扎著破土而出。
“真的?”崔易禾好奇地盯著徐書禹的臉,目光熾熱滾燙。
“嗯。”徐書禹的聲音堅定。
“那你……那你……”崔易禾磕巴著,腦中機械轉(zhuǎn)著,半天才想到要說什么,“那你覺得姜清風(fēng)怎么樣?”
徐書禹直言道:“挺好的。”
“那你不喜歡她嗎?”
“不喜歡。”徐書禹被這問題問的有些頭疼,“崔易禾,我很奇怪,你怎么總是把我和她湊到一起?我和她平常的交流只有些學(xué)習(xí)上的內(nèi)容吧?”
崔易禾神情幽幽,解釋道:“你不是覺得她挺好的嗎?”
徐書禹有些無奈:“覺得她挺好的就要喜歡她嗎,那我還覺得小賣部阿姨挺好的,英語老師挺好的,你也挺好的,我覺得挺好的人多的去了,我要一個個都去喜歡嗎,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喜歡我嗎?”
原本嚷嚷地徐書禹瞬間安靜下來,他掂了掂背上下滑的女孩,才道:“不喜歡。”
“哦。”崔易禾不再看他的臉,轉(zhuǎn)而看著黑暗中蕭瑟的樹葉,“太好了,我也不喜歡你。”
“呵。”徐書禹咬緊牙關(guān),發(fā)出冷哼。
他走了幾步路后便將崔易禾放下:“馬上就要到碧水灣了,我還是不背你了,到時候被人看見還要解釋。”
崔易禾被放到地上,神情還有些懵,她有些不能相信:“你要讓我跳著走回去?”
“你先前不是說自己能走?”徐書禹揶揄,說著崔易禾放學(xué)時所說的話。
崔易禾猛搖頭,睜眼說瞎話:“這不是我說的話,我不記得了。”
她一個人站在路中央,一只腳懸在半空,一幅孤苦伶仃的模樣,眼睛上還有方才哭泣留下的紅印,看著可憐極了。
“好啦,不逗你玩了。”
徐書禹將手臂伸到崔易禾的面前,頭朝碧水灣的方向一努:“扶著我,送你回去。”
崔易禾立即把手搭在徐書禹結(jié)實的手臂上,笑意盈盈:“這才像話嘛。”
此時此刻,H市另一所高層住宅中,屋內(nèi)漆黑一片,唯有手機傳來一點微弱的光亮。
女生手指舞動,輸入完最后幾個字,按下發(fā)送,論壇中立即出現(xiàn)一個新帖。
她抿唇笑著:“小禾,謝謝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