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哈利醒來時，鼻腔里充滿的，是書本、墨水還有老舊家具的味道。
他的后背與屁股靠在一張墊了好多張?zhí)鹤拥哪局铺梢紊希捎谏眢w剛剛經(jīng)歷了超越生理極限的戰(zhàn)斗，哈利直感覺全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骼與肌肉都酸痛不已。
“伏地魔呢？”
他下意識地開口問道，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睜不開眼睛。
超量攝入魔藥的副作用將他的大腦和中樞系統(tǒng)攪成一團(tuán)亂麻，僅僅是一個起身的功夫，他就仿佛置身于帆船甲板之上，搖晃的厲害。
“伏地魔死了。”
一個蒼老而堅定的聲音穿過哈利模糊的聽覺神經(jīng)，將這個好消息準(zhǔn)確地傳達(dá)給他。
那正是鄧布利多。
“所有魂器都被毀掉了，你用格蘭芬多之劍給予了他最后一擊，一切都結(jié)束了。”
“哈！”
哈利笑了一聲，隨后便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別急，調(diào)整一下呼吸。”
鄧布利多溫和的說，他冷靜的聲音多了一絲平日里沒有的興奮。
“你的魔力幾乎被用光了，身體急需補充糖分，先繼續(xù)閉眼休息，等你的頭不那么暈了之后，可以吃點太妃糖或者巧克力。”
咔嚓咔嚓！
桌面上傳來了一陣瓷盤劃過木頭的聲音。
哈利感覺身體搖搖晃晃，腦袋里好像一直有錘子在敲，但饒是如此，他還是強撐著問出了另外一個同樣重要的問題。
“墨然在哪？他沒事吧？”
“他在龐弗雷夫人那。”
鄧布利多輕聲回道：
“他的狀況比較特殊，在他去找你前，就將大部分精力都耗費到了另一件事上。不過他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
“那小巴蒂？”
“也被抓住了，沒有交給魔法部，我將他關(guān)到了天文塔上，西弗勒斯和穆迪正守著他呢。”
“呼......”
聞言，哈利終于長舒一口氣。
接連傳來的捷報讓他前所未有的放松。突然之間，身后的毯子好像也變得柔軟許多，整個世界好像被天鵝絨塞滿了。
就這樣，哈利放棄了一切思考，往后一躺，任由困意將自己再度送入了夢鄉(xiāng)。
霍格沃茨的校長室里一片安靜。
鄧布利多沒有半分想要叫醒哈利的想法。
連同所有被掛在墻上的前任霍格沃茨校長們一樣，他靜靜地欣賞著眼前這名了不起的學(xué)生，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想起自己年輕時的崢嶸歲月。
......
大約又過了大概一個半小時，恢復(fù)了些許精神的哈利終于再次睜開了眼。
校長室的燈光昏暗而溫馨，隨著哈利第二次醒來他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被各種書籍堆滿的辦公桌上，此時竟沒有一張羊皮紙或羽毛筆。
蟑螂堆、巧克力、奶油太妃糖以及檸檬雪寶......凡是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甜品。
“我是怎么......”
“別急，哈利。”
鄧布利多輕聲打斷了哈利。
“我明白你還有一大堆問題想知道答案，這也是為什么我從龐弗雷夫人那把你搶了過來。先吃點東西，等我這邊說完了，你若還有問題，再問也不遲。”
瞧著眼前琳瑯滿目的電信，哈利確實也感受到了身體渴望糖分的信號。他拿起一盒蜂蜜公爵糖果店的椰子香草冰激凌，又配上另一款他沒見過的手指餅干，蘸著吃了起來。
鄧布利多似乎對哈利的吃法似乎很是贊同，他微笑著點頭道：
“嗯嗯，餅干可以豐富冰激凌的口感......你想要點奶油嗎？或者這邊還有巧克力餅干，你可以換著口味吃。”
“教授......”
“咳咳......好吧......”
在一陣慢悠悠的講述聲中，哈利得知了大部分墨然與鄧布利多曾對他隱瞞的秘密。
從在時間旅行中摧毀魂器，再到借助攝魂怪與華夏巫師的力量一步步完成了肉身重塑，墨然的故事不可謂不精彩。但由始至終，關(guān)于墨然從何而來又為何會成為自己的伴生靈魂，鄧布利多既不了解，也沒有與哈利提及。
他最后講述的故事，是關(guān)于自己如何將伏地魔的靈魂碎片分離出來，并將其摧毀的。
“伏地魔和你之間的聯(lián)系比我想的還要堅固，即使我們幫助墨然完成了造化魔法的最后一步，那些屬于湯姆的靈魂碎片仍然沒有消散。我本以為自己可以和墨然一同趕回霍格沃茨，給一切畫上個句號，但按照當(dāng)時的情況，我不得不留下來處理殘留于默默然黑霧之外的東西。”
“啊？”
哈利放下了手中吃了一半的冰耗子吃驚地說：
“可是，我和墨然當(dāng)時在戈德里克山谷看到了伏地魔啊？那難道不代表我和他的聯(lián)系被徹底斷開了嗎？”
“戈德里克山谷？”
“是啊，就是我和我父母曾經(jīng)住過的房子，在我第一次和伏地魔用魔杖連接起來又?jǐn)嚅_后。”
鄧布利多的表情產(chǎn)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沉吟片刻，又再次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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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魔杖連接起來......嗯......哈利，我可能需要你重新把之前發(fā)生過的事情講一遍......”
......
當(dāng)哈利開始描述數(shù)個小時前發(fā)生的一切時，墻壁上的許多校長們都紛紛換上了無比凝重的表情。無論有多不想承認(rèn)，從伏地魔起死回生并召回自己的食死徒追隨者開始，事情的經(jīng)過就超出了他們的認(rèn)知。
多洛霍夫的出逃，小巴蒂-克勞奇的瞞天過海，伏地魔與哈利之間的斗法，以及孿生魔杖引發(fā)閃回咒之后的種種......
有一兩次，阿曼多-迪佩特發(fā)出了一點聲音，似乎想說些什么；但鄧布利多卻抬手制止了他。
打開了話匣的哈利滔滔不絕地講個不停，這四年來，他刻苦學(xué)習(xí)，經(jīng)歷無數(shù)危險的動力，都來自于擊敗伏地魔這個執(zhí)念。
如今，伏地魔已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如釋重負(fù)。
一種頑疾被治愈，毒素與傷痛從身體里一點一點排空的感覺講哈利包裹起來。
毫不夸張的講，光是用口頭復(fù)述的方式重新回顧昨晚發(fā)生的一切，他都能從中得到極大的滿足。
大約一刻鐘之后，哈利將腦海中能想到的事都說了一遍。
和原著中不同，鄧布利多的關(guān)注點并不在于二人魔杖引發(fā)的閃回咒。他更在意的，反倒是哈利與墨然進(jìn)入的精神領(lǐng)域，以及后來二人再度合體，打敗了伏地魔的過程。
“你說當(dāng)時的伏地魔變成了受傷嬰兒的模樣，躺在你的床下面。”
“是這樣的。”
“嗯......”
鄧布利多沉吟了一下，隨后繼續(xù)說：
“在戈德里克山谷......嗯......如果我沒猜錯，你看到那幅畫面的時間剛好和墨然完成造化魔法的時候重疊。但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按照你的說法，你和伏地魔的連接從那時起也應(yīng)該斷掉了才是，為什么那家伙的靈魂碎片在失去附著的宿主之后，還會凝聚不散呢？怪事......怪事......”
鄧布利多的自言自語慢慢的變成了誰都聽不清的嘟囔。
哈利沒有多說什么，他就這么一邊吃，一邊等待自家校長總結(jié)出個答案。然而，直到整個辦公室里的文獻(xiàn)都被翻閱了一遍，鄧布利多還是無法說清發(fā)生在黑魔王與救世主身上的怪事。
嗖嗖嗖！
所有書籍、卷軸以及羊皮紙，都在鄧布利多精準(zhǔn)的操控下飛回了書架與柜子中。已經(jīng)在魔法世界學(xué)習(xí)、探索了快100年的最偉大的巫師嘆了口氣，略顯懊惱地承認(rèn)了自己的“力薄才疏”。
他說道：
“實話告訴你，哈利......發(fā)生在你和伏地魔身上的事情，我很難完全想通或解釋清楚，但唯一比較幸運的是，伏地魔這方面恐怕做得比我還要糟。”
“這樣啊......”
哈利點點頭，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苛責(zé)下去，便安慰著說：
“那不是也沒什么問題嗎？教授？至少現(xiàn)在一切都完美解決了。”
鄧布利多的心情似乎沒有好轉(zhuǎn)起來的跡象，他揮了揮手，語氣中又添幾分苦惱。
“按理來講，你作為承載伏地魔靈魂碎片的人體魂器，就等同于跟他的性命做了綁定......你能原諒我嗎？哈利？原諒我沒有把所有計劃全盤托出，并且把你的性命當(dāng)作了某種賭注。“
“什么意思？您剛剛不是還說，自己早就和墨然商量好了解決掉伏地魔靈魂碎片的辦法嗎？”
“我沒有像伏地魔一樣在探索黑魔法領(lǐng)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不過，為了能徹底打敗他，我也做好了犧牲了許多東西的準(zhǔn)備，比如說你和墨然的性命......”
房間內(nèi)的氣氛，在鄧布利多接下來的講述聲中慢慢變得有些低落。
原來，自哈利體內(nèi)的默默然暴走后的那次家訪，鄧布利多就利用攝神取念魔法竊取了墨然腦海中的部分記憶。
一開始的他還有些將信將疑，可隨著一年級的故事和《魔法石》的情節(jié)越來越貼合，一個大膽而又超前的念頭便開始在鄧布利多腦海中滋生。
既然哈利和墨然各自都有著非常出眾的天賦，并且對力量也十分渴求，那么只需在最適當(dāng)?shù)臅r機加以引導(dǎo)，就足以塑造出一個不需要他人保護(hù)，憑借自身本事就能和黑魔王分禮抗衡的救世主。
如此一來，或許魔法界真有可能在付出極少代價的前提下終結(jié)伏地魔。
或許，原本將要在未來犧牲的穆迪、斯內(nèi)普、盧平、小天狼星、多比、唐克斯、弗雷德還有塞德里克等人，都無需再丟掉性命？
相比于讓無數(shù)家庭妻離子散，魔法界動蕩不安，哪怕讓哈利和墨然直接去和伏地魔同歸于盡都似乎是可以接受的。更何況，他們二人又不是真的必死無疑。
這樣的抉擇，放在魔法部的政治家眼中根本就是一單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到時只需給哈利-波特立一座紀(jì)念碑，再假惺惺地哭幾次，便可以無憂無慮地暢想天下太平的勝利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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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
曾經(jīng)相信”更偉大的利益”，能做出殺少救多抉擇的鄧布利多，早在年輕時與格林德沃分道揚鑣后隨他妹妹一起死去了。
他內(nèi)心深處或許始終有著些許瘋狂存在，可那些由愧疚與愛帶來的善良與責(zé)任感，同樣提醒著他不該在極端的道路上走的太遠(yuǎn)。
一邊做著最壞打算，一邊竭盡全力地尋找能救下墨然與哈利二人的方法。
鄧布利多甚至不屑于講出他摧毀魂器過程中所遭受的苦難。
慢慢地，他說話的模樣越來越像一個做了壞事被人抓住的小男孩，毫不掩飾地表現(xiàn)出想要從學(xué)生那聽到一句“我原諒你”的欲望。
哈利臉上的凝重沒有持續(xù)太久。
根據(jù)鄧布利多的坦白，他最信任的人與最敬仰的校長，都曾經(jīng)因為各種原因隱瞞甚至欺騙過他。
但他又怎么能生這兩人的氣呢？
他現(xiàn)在還活得好好的，而且，他的命還不止一次被他們救下。
“我當(dāng)然會原諒你。”
哈利說道：
“但您干嘛非要把事情搞得這么復(fù)雜呢？”
“說明我是個傻瓜，哈利。”
鄧布利多直言了當(dāng)?shù)卣f：
“說明我經(jīng)歷了這么多年之后，還是毫無長進(jìn)。我想救你們，又害怕你們沒有面對死亡的勇氣，從而走上錯誤的道路。但其實我很早的時候就應(yīng)該明白，其實你和他都比我要優(yōu)秀。”
“呃......教授。”
哈利不好意思地?fù)u了搖頭道：
“您每次說類似這種話的時候，我都感覺很不自在，要不然您以后還是換一種夸人方式吧。”
“這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鄧布利多繼續(xù)解釋說：
“我的計劃沒能成功，你是憑自己的本事完成了預(yù)言，解決掉了伏地魔。如果不是你和墨然的超常發(fā)揮，能不能抹去伏地魔的靈魂碎片事小，霍格沃茨師生們會不會遭遇毒手事大。你救下的人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那些與你朝夕相處的同學(xué)們。”
“您肯定還有后手，要不然第三個項目的迷宮怎么會攻擊傳送過來的伏地魔等人呢？”
“那點小把戲?qū)Ω妒乘劳竭�說的過去，但它們肯定攔不住伏地魔。或許在一百萬次的選擇當(dāng)中，我都會返回霍格沃茨，并任由伏地魔的殘魂逃走。但就是這一次，我選擇相信你和墨然。”
聽到這話，恢復(fù)了更多力氣的哈利從躺椅上坐直了一些。
他看了看不遠(yuǎn)處為保護(hù)自己吞下殺戮咒而變回雛鳥的福克斯，又瞥了一眼鄧布利多漆黑手指上的假詛咒，忽然靈光一閃地想起了什么。
“我知道了！教授！我應(yīng)該是得到了那個什么斯芬克斯的祝福才活了下來！它當(dāng)時一直問我謎語，我回答了足有7個才放我走，但它也承諾給我獎勵，您說是不是這個樣子？”
面對哈利突如其來的一番話，眼角還泛著淚花的鄧布利多突然撲哧一聲笑了。
“哈哈哈......”
他扶了扶快跌到鼻頭上的半月眼睛說：
“紐特對于掌握人類語言的魔法智慧生物非常偏袒，認(rèn)為學(xué)者們不該把它們歸類為普通的神奇生物。但在我看來，斯芬克斯應(yīng)當(dāng)沒有那么大的能耐。當(dāng)然了，如果它的話讓你的心變得更加堅定，我相信那就是有助力的。”
講到這，鄧布利多嘆了口氣。
他感嘆道：
“啊......你能活下來可真是個奇跡，它的確證明我的猜測出錯了，卻也同樣證明，魔法世界中還有太多值得探究的東西，嗯......我想，最重要的話題可能就這么多，你今晚還是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急著去找格蘭杰小姐，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就先去龐弗雷夫人那借住一晚吧。”
“我......啊？啊......好吧......”
沒由來的話鋒轉(zhuǎn)變把哈利弄得有些懵，他從躺椅上站起身，正欲離開校長室，突然又想起了一個被留在小漢格頓墓地里的家伙。
“巴蒂-克勞奇呢？教授？我是說那位真的國際魔法合作司司長。”
“他沒死。”
鄧布利多回道：
“但他以后大抵無法自理生活了......我發(fā)覺小巴蒂秘密的時候太晚，以為他本人已遭不測，不過你在墓地里使用雙面鏡發(fā)信號的時候，卻讓我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我通知魔法部的人在岡特老宅附近找到了他，現(xiàn)在正由閃閃照顧著。”
“他失憶了？”
“嗯......之前受了太多折磨，又被伏地魔一遍一遍用魔法調(diào)取記憶，導(dǎo)致腦子有些燒壞了。”
哈利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關(guān)心話。
鄧布利多知道巴蒂-克勞奇曾經(jīng)未經(jīng)審問就把小天狼星送進(jìn)了阿茲卡班的事，所以，對于哈利略顯冷漠的態(tài)度，也多少能夠理解。
人家已經(jīng)仁至義盡地把你救下來了，還要強求什么呢？
眼看著面前的年輕背影就要走出自己辦公室的大門，鄧布利多從蟑螂堆里抓起一只頗為肥碩的小家伙，頗為好奇地提醒道：
“你不好奇誰贏下了三強爭霸賽嗎？”
“啊？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比賽沒有被叫停嗎？”
哈利轉(zhuǎn)過身，臉上寫滿了驚詫。
“火焰杯和三強爭霸杯可都是了不得的魔法造物，一但項目開始，就一定要有個結(jié)果。”
“所以......教授？”
“提前和你說一聲恭喜，傲羅們在跟著米勒娃她們制服食死徒的時候找到了三強爭霸杯，而那獎杯恰好能記錄第一個觸碰它的選手......哈利，你是第126界三強爭霸賽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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