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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石蕊則讓吩咐力氣大的太監(jiān)搬了美人榻去屋前的院子中央,又擺了遮陽的屏風,以及冰鎮(zhèn)的水果拼盤,讓丫鬟們在旁打著扇子,擺著冰盆,這才舒舒服服的躺在美人榻上,一邊吃著冰鎮(zhèn)過的水果,一邊半闔著眼簾。

    那悠哉的樣兒,別提有多愜意了。

    下午兩點左右,弘晳大阿哥率先醒來。與往常一樣,醒了就鬧著要見額娘。照顧長生的奶嬤嬤趕緊將弘晳抱來。

    石蕊很喜歡孩子,對于修·真界的人來說,任何幼崽都值得愛護。畢竟修·真界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不孕不育。倒不是不孕不育保平安,而是沒得生就是沒得生。

    在這樣的情況下,幼崽們,哪怕是妖族、魔族的幼崽們,都被保護得好好的,根本沒有修行者會傷害。

    當然了,這局限于修·真界。

    修·真界之下的人間界,可不一樣。

    這么說吧,人間界和其他世界的人間界一樣,污濁混亂不堪,時不時就會發(fā)生戰(zhàn)爭,且百姓大多重男輕女。

    上輩子胤礽出生在人間界。之所以一出世就被拋棄在冰天雪地中,其實只是因為胤礽生而帶異象。親生父母愚昧,覺得胤礽妖孽轉(zhuǎn)世,害怕帶來災難,所以選擇拋棄胤礽。

    把胤礽丟棄在冰天雪地中,一開始就沒想過讓胤礽活著。

    幸好胤礽、石蕊共同的師傅天人感應,感覺從冰天雪地中路過的話,會撿到徒弟,不然胤礽只怕早就步入下一個輪回,現(xiàn)在都不一定能夠回來。

    胤礽是注定要在修·真·界歷練一番的,然后再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回到上上輩子,解決所有因果,讓自己釋懷。從而能夠再次回到修·真·界,功德圓滿,順利飛升。

    不過胤礽也沒有想到。不止他回來了,還附帶一個動手速度永遠快過腦子的師姐。

    胤礽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因為回到最初,還有同門師姐陪伴,何其有幸。又因為有同門師姐相伴,同門師姐又是有一個動手能力超強,直來直去的人。胤礽自然免不了為同門師姐收拾爛攤子。

    比如說,同門師姐她不光是個吃貨,而且胃口極好,連摔跤壯漢都比不上她的好胃口。據(jù)說,真的是據(jù)說啊,連康熙都曾有過懷疑,石蕊在家,是不是從來沒吃飽過。

    而關(guān)于這點疑問,在胤礽辦差回來的第二天,康熙單獨將胤礽留下來時就問過這話,直接被胤礽噘了回去。

    “皇阿瑪可真閑,連兒子院中事都要過問。”

    “那是關(guān)心。”康熙只覺被氣得心肌梗塞,怒視不孝子。

    “太子妃自小教養(yǎng),都由皇阿瑪特意派遣的教養(yǎng)嬤嬤負責。難道教養(yǎng)嬤嬤們,面對皇阿瑪,還要來詢問兒子?”

    胤礽面露不屑,將帶孝子的精髓,發(fā)揮到了極致。

    “不過皇阿瑪有一句話問對了。”胤礽笑著道:“太子妃的確沒有吃飽過。皇阿瑪如今還要問,不禁讓兒子想問,我們愛新覺羅一氏,是不是養(yǎng)不起一個大胃王太子妃”

    要是養(yǎng)不起的話,趁早改封他為王爺,他帶著石蕊一起出宮討生活去。

    胤礽私以為自己說的實話,并不是在懟康熙,結(jié)果康熙的承受能力好像變?nèi)趿耍攬鼍妥兞四樕_‘裝模作樣’的捂住胸口,一副被胤礽氣得差點背過去的可憐模樣兒。

    面對這樣的康熙,胤礽還能說什么呢,趕緊麻溜的跑了,順便打算接下來的幾天都窩在毓慶宮,哪里都不去。等康熙什么時候‘緩’過去,又開始滿腔父愛無處宣泄的時候,胤礽才打算跳出來。

    要不怎么說咸魚就是好呢,看看胤礽和石蕊,一個‘霸占’了床鋪,一覺睡到了四五點鐘,一個則悠哉悠哉的躺在美人榻上,和可愛幼崽吃著冰鎮(zhèn)的水果。

    等胤礽悠悠轉(zhuǎn)醒,打著哈欠從房間里出來時,四個崽崽排排坐,正用勺子舀著冰鎮(zhèn)的奶皮子吃。

    “倒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石蕊伸了伸懶腰,喝退伺候的宮娥太監(jiān),只留下四個孩子。

    “什么事?”胤礽不怎么在意的問。

    “林側(cè)福晉有孕了。”石蕊毫不在意的道:“將近五個月了。”

    胤礽:“???”

    “太子回來之時,不是剛好大婚嗎?”石蕊瞄了一眼四個蘿卜頭,很淡定的沒有稱呼胤礽師弟。‘師姐’‘師弟’這兩稱呼,只是兩人單獨相處時才會這樣子稱呼。“算算時間,林側(cè)福晉應該是你我大婚之前有的。”

    胤礽一生之中有12個兒子,14個女兒。其中長子長生,生于康熙三十年,生母大李佳側(cè)福晉,次子弘晳生于康熙三十三年,生母大李佳側(cè)福晉,三子弘晉生于康熙三十五年,生母林側(cè)福晉

    中間夭折了兩子,生母均為通房妾室。到第六子出生,已是康熙五十二年的事。

    長女和曦,生于康熙三十二年,生母程格格,次女和曖,生于康熙三十三年,生母李格格,三女和昭生于康熙三十六,生母太子妃瓜爾佳氏

    如今康熙三十四年九月份,按照胤礽上上輩子的記憶,林側(cè)福晉這時候是該懷有身孕了。但是吧,應該是才懷有身孕,而不是已經(jīng)懷了身孕五個月了。

    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從胤礽穿回來的那一天起,歷史軌跡已經(jīng)完完全全不同了。早在一開始就岔開了道兒,扭轉(zhuǎn)成了架空。

    胤礽呆愣住,好半晌才回過神。

    “所以,我的第三子要提前來到人世了?”胤礽忍不住呢喃道。

    這話說得,直接就讓長生好奇的扭過頭,看著貌似在走神想事情的胤礽。

    “阿瑪。”現(xiàn)年四歲半的長生開口道:“你是沒有睡清醒嗎?怎么阿瑪說的話,長生聽不懂呢。”

    “你要聽懂那就奇了怪了。”胤礽回過神,哭笑不得的道:“照顧你的弟弟妹妹,看看長寧(弘晳)、和曦、和曖,都吃成了大花貓。”

    “不是花貓。”長女和曦抗議的說話。“是饞貓。”

    “饞貓和花貓有區(qū)別嗎?”

    胤礽無奈的接過石蕊遞來的手帕,給和曦擦臉。動作十分的溫柔,一點都沒有嫌棄的意思。

    “有呀。花貓臟兮兮的。但是饞貓干凈,喜歡吃東西。”和曦振振有詞,條理分明的說話。哪里像個才兩歲多的孩子。

    石蕊在一旁樂得直不起腰肢。

    “和曦真棒,不愧是額娘的崽兒。”石蕊認認真真的夸獎。就是笑的時候,像嘴皮在抽筋,特別的難看。

    胤礽無奈的讓宮人給自己端一碗冰鎮(zhèn)過的奶皮子。

    “林氏的話,對比李佳氏,是個十分安分的人。”胤礽努力回憶,依然想不起個所以然來,只得接著道:“這樣算來,預產(chǎn)期應該在來年的一月份。”

    石蕊點頭,表示胤礽算得沒錯。

    “現(xiàn)在我就怕林氏為了討個好兆頭,特意選在正月初一這天,生下孩子。”

    或者大年三十這一天也是及其有可能的。

    只要大年三十的晚上,悄然喝上一碗催產(chǎn)藥,保管孩子生在正月初一。這種方式,可是不少妄想爭寵的女人們用過的。并不局限于深宮的女人們。

    林氏看起來的確安分,可人性往往無法揣測,面甜心苦的人太多,誰知道面上笑語盈盈的人,背地里是什么樣兒的。

    說到底,胤礽對后院的其他女人并不上心,哪怕現(xiàn)在,胤礽連林氏具體的面容都想不起來了。

    要說責任,胤礽覺得自己并沒有多大的責任,畢竟他的妻妾,都是康熙指的。

    他最大的責任,便是保證她們衣食無憂,就可以了。

    其他的,像扶持她們娘家什么的,不好意思,胤礽表示自己上上輩子就做不到,難道這輩子還能做到?

    就算能夠做到,出嫁女的娘家,什么時候輪到女婿都稱不上的他來負責。

    “選在正月初一生孩子,有危險嗎?”石蕊沒想明白,就打斷胤礽的沉思,詢問道。

    “大人的話,怎么說呢,只要準備妥當,不會出什么事。”胤礽回答道。

    “那太子有什么好憂愁的?”石蕊想不明白,又直截了當?shù)恼f:“她如果做了這個決定,那怪得了誰?反正怪不了師弟。”

    “倒不是這個原因。”胤礽溫和一笑,很就事論事的道:“就是感嘆世事無常。沒想到終有一天,一切都面目全非。”

    就是康熙,他的好阿瑪,還是那個調(diào)調(diào),讓他更加的感嘆萬千。就想著刺激再刺激,要是康熙被刺激得吐血,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就和康熙的壽命一樣,康熙的承受能力還是很強大的,畢竟虐虐更健康嘛。說不得被他經(jīng)常刺激,這輩子的康熙,能活得更久呢。

    胤礽這么想著,再次無比確定他可真是個大孝子,頓時把自己都給感動壞了。

    “面目全非?”石蕊瞄了一眼感嘆萬千后,又莫名勾唇笑得很開心的胤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太子事業(yè)心不錯,以往專心給汗阿瑪辦差,自然有些事情就忽略了。或許一開始,就是那樣。只不過太子沒有發(fā)現(xiàn)罷了。”

    這話說得,直接讓胤礽詫異連連。因為根本就不像石蕊會說的話。

    “別那樣看我啊。小心吃苦頭。”石蕊很文雅的沒有說‘揍’的話,直接逗笑了胤礽。

    胤礽本想調(diào)侃石蕊幾句的,剛巧冰鎮(zhèn)奶皮子被端了上來。胤礽也就和石蕊、四個孩子一樣,忙著吃東西,忘了調(diào)侃這回事。反倒是石蕊,又吃完一碗冰鎮(zhèn)奶皮子后,嘴巴一抹,反倒率先開口。

    “太子食欲看起來倒比出宮的時候,差了不少。這樣不行,明兒妾身就吩咐廚房的師傅,多做些菜肴。”石蕊振振有詞的說:“像乾果、蜜餞、點心之類的,也要多多益善。”

    胤礽:“”打著我的名義,要求再多吃點合適?

    胤礽無力扶額,只得道:“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蘋果、合意餅、御膳豆黃、芝麻卷、金糕、棗泥糕、翠玉豆糕、栗子糕、雙色豆糕、豆沙卷、豆面餑餑、奶汁角、金絲酥雀、如意卷甚至肉末燒餅、龍須面等等,御膳房的點心師傅都會做,到時候孤打發(fā)人去說一聲就是了。只是太子妃,御膳房送什么點心就吃什么點心。別讓后宮的嬪妃們自以為抓住錯處,跑到皇烏庫瑪姆、皇阿嬤的面前嘰嘰喳喳。”

    石蕊這回倒是抓住了重點,很不高興的道:“所以有人因為我按照俸祿吃,跑到了慈寧宮找皇烏庫瑪姆和皇阿嬤說酸話?”

    第32章

    石蕊握緊拳頭,顯得特別的生氣。

    “呸。不要臉。”石蕊單手握拳,顯然氣得不得了。

    “太子妃以為呢?”胤礽笑瞇瞇的反問。

    “我以為什么?”石蕊感覺很不可思議的道:“我吃的是太子妃的份例,又沒有吃他家的大米,至于這樣不當人,連我吃多吃少都有閑話講。可真是一天到晚閑的。”

    “聽說過這樣的話沒有你?”胤礽接著笑瞇瞇的道:“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同理,針對太子妃,自然也就是針對我這個太子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是這個樣子,沒有道理可言。

    “我聽說后,便在想皇烏庫瑪姆什么時候宣你到慈寧宮說話。結(jié)果出乎意外,皇烏庫瑪姆沒有這個意思。”說到這里,胤礽曬然一笑,笑自己也笑妄動小人之心的后宮女人們。

    “左右不過那幾個人。”胤礽又道:“原本太子妃未與我大婚之前,宮務(wù)是由四妃共同處理的,且以惠妃為首。現(xiàn)在嘛,自然是將宮務(wù)交由太子妃處理。”

    “太子妃知曉鄙視鏈的說法吧。”

    “知道啊。”石蕊和四個幼崽一樣,看向胤礽的雙目充滿了好奇。“所以誰鄙視誰?或者說誰看不起誰?”

    “愛新覺羅·胤祉的生母榮妃馬佳氏,滿洲正黃旗出生。愛心覺羅·胤禔生母惠妃葉赫那拉氏,滿洲正黃旗出生。愛新覺羅·胤祺、胤禟生母宜妃郭絡(luò)羅氏,滿洲鑲黃旗出生。胤禛生母德妃烏雅氏,正黃旗包衣,父親目前在內(nèi)務(wù)府擔任總管一職。”

    “內(nèi)務(wù)府總管?”石蕊詫異,思維再一次跟上了胤礽的節(jié)奏。“內(nèi)務(wù)府管理皇家的衣食住行,可不能有私心。德妃娘娘的生父目前還在內(nèi)務(wù)府擔任總管一職。萬一,我說萬一,要是有了私心,想著要幫助德妃娘娘徹底的在后宮站穩(wěn)腳跟,從而那個啥的話,只怕整個后宮都要遭殃。”

    胤礽:“老爺子控制欲強,有暗衛(wèi)替他監(jiān)視整個后宮。后宮的人,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循規(guī)蹈矩才是完全必要的。”

    長生側(cè)著腦袋,大大的貓眼閃爍著好奇。

    “阿瑪、額娘,你們在說什么呀。老爺子是誰?皇瑪法嗎?”

    “不是。老爺子就是老爺子。”胤礽忽悠長生道:“當然了,要是想用老爺子代指你皇瑪法也是可以的。就是吧,沒皇瑪法的稱呼好聽。”

    “這樣嗎?”

    長生歪著腦袋,左看右看,發(fā)現(xiàn)他的嫡額娘很認真的點頭附和他阿瑪?shù)恼f法。

    那應該是真的吧。

    阿瑪沒有騙崽崽哦。

    長生笑彎了眼睛。“額娘,我想吃涼糕糕。”

    “才吃了冰鎮(zhèn)奶皮子,又吃涼糕?”胤礽默了默,無奈的道:“你的小肚肚受得住?”

    “能受住的。”長生認認真真,可可愛愛的說話。

    “就算受得住,也不能現(xiàn)在就吃。”胤礽可沒把長生當做小孩子,直接就命令。而是委以重任,讓長生看好弟弟妹妹。胤礽則繼續(xù)和石蕊說話。

    就這樣,大約黃昏時候,慈寧宮突然來了人。說是太皇太后久不見重孫,讓太子和太子妃帶著長生、長寧(弘晳)去慈寧宮坐坐。

    這個時候,胤礽才恍惚想起,上上輩子的時候,太皇太后早在康熙二十六年的時候,就魂歸長生天了。這輩子居然活到了康熙三十四年,足足多活了八年,也不知是幸與不幸。

    胤礽扯動嘴巴,露出一抹淺淡得不得了的微笑,隨即就和石蕊一人一個抱起了長生、長寧,跟著來的宮娥,去了慈寧宮。和曦、和曖兩姐妹則留在毓慶宮由奶嬤嬤照顧。

    很快,抵達慈寧宮。

    叫門的小太監(jiān)喊了一聲‘太子、太子妃到’,就迎著胤礽、石蕊殷勤的進了殿。

    孝莊的精神頭兒十分的好,臉上皺紋漫布,卻讓孝莊更顯和藹慈祥。

    “大阿哥、二阿哥越長越壯實了。瞧臉上的肉窩窩,真是可人。”

    跟著她坐在一塊兒的皇太后附和點頭。只道:“母后說得沒錯,大阿哥、二阿哥的的確確長得十分的可人,可見太子妃會養(yǎng)孩子。”

    皇太后從蒙古嫁到大清來已經(jīng)幾十年過去,依然不會說滿語,只會說蒙語。幸好皇子阿哥的教育,歷來都是滿語、蒙語、漢語三種語言一起學。

    石蕊的原身石氏也學了蒙語,和胤礽一樣,稱得上滿蒙漢三種語言精通。

    皇太后說的夸獎,胤礽和石蕊聽得明明白白,倆崽兒聽得糊糊涂涂,總歸有個印象,皇太后是在夸獎他們,而不是教育他們。

    胤礽卻有點兒心不在焉,主要是剛剛一瞬間,胤礽看到了太孝莊的面相發(fā)生了變化。灰敗之相,代表孝莊即將不久于人士。

    胤礽心中詫異,甚至不太明白,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變化的。一時之間,難免有些走神。

    不過還好,胤礽很快就回過神,而且表面上絲毫不漏風聲,以最孝順的晚輩姿態(tài),陪著孝莊、皇太后說話。

    石蕊不太會說話,可也時不時的附和一句,氣氛很好,溫馨環(huán)繞。特別是長生,乖乖巧巧的依偎在孝莊懷里,哄得孝莊眉開眼笑,讓皇太后一陣眼熱。

    皇太后的膝下養(yǎng)著五阿哥胤祺,如今十五歲了。小的時候玉雪可愛,就是一只胖團子。可如今上書房讀書,人比以往相比,更胖了,也更黑了。

    這胖團子吧,他其實很挑膚色的。又白又胖,才是可愛的團子,可又黑又胖嘛。不好意思,團子家族不需要糙得狠的黑胖團子。

    而且胤祹都九歲了,再等幾年就該娶媳婦了。

    人類幼崽最可愛,可是幼崽往上嘛,咦,那是什么玩意兒,咋那么扎眼呢。

    “以后常帶著大阿哥、二阿哥來哀家這兒多坐坐。”

    “好的,只要皇烏庫瑪姆不嫌煩。重孫定然帶著長生、長寧來看望皇烏庫瑪姆。”胤礽溫柔的笑了笑,沒有表現(xiàn)出一丁點的不耐煩。

    “長生、長寧?”孝莊略顯詫異的道:“保成給大阿哥、二阿哥取的名字?”

    “小名。”胤礽再次輕笑:“大名汗阿瑪說了他來取,重孫兒就等著汗阿瑪來取。如今長生已經(jīng)四歲多了,等到五歲,汗阿瑪總會給長生取好名字的。”

    前面的話,還很正常,可是后面的話呢,就怎么聽怎么覺得陰陽怪氣的。

    皇太后聽不太明白,是因為胤礽這回說的話,是用滿語說的。孝莊后宮浸淫多年,又豈會聽不出來。

    只是聽出來了歸聽出來了,難道孝莊還能把話挑明了說,你汗阿瑪不是故意的?只是貴人多事忙,所以才不記得自己的長孫、次孫沒有取名字。

    依著胤礽猴精的性格,難道會不懂,康熙不是故意的,只是說到底,沒怎么上心罷了。

    少不得懷疑康熙對他的偏愛,只是做樣子。

    哦,不是懷疑,而是確定。

    孝莊深深的看了看胤礽,過了半晌,突然說自己乏了。

    也是,已經(jīng)晚上了。按照孝莊的作息時間,這個時候,應該已經(jīng)上床睡覺了吧。

    胤礽從善如流的說了一句抱歉,只道:“倒是保成的不對,沒注意到皇烏庫瑪姆乏了。還請皇烏庫瑪姆好生休息,皇瑪嬤一樣,也要好生休息,才能看到五弟、十二弟娶妻生子,然后重孫長大成人,成婚生子的那一天。”

    “好好好,皇瑪嬤記得。”皇太后笑容滿面,看起來倒比孝莊的慈愛真誠多了。

    石蕊其實在發(fā)呆,因為她吧,發(fā)現(xiàn)應該說大婚時的那一天就發(fā)現(xiàn)和宮里的人,有點,不不不,是十分的格格不入。

    這么說吧,石蕊就不是擅長與人交往的類型。

    石蕊并不是一開始就得了‘面癱’的毛病,她呢,純粹就是最開始急于求成,走火入魔造成的。雖然后面被師傅一頓好罵,給罵醒,石蕊卻失去了笑容。

    像上上輩子,她和胤礽發(fā)生爭吵,通常都是笑得越燦爛,揍胤礽揍得越兇。她和胤礽的同門情誼,基本上都是靠‘揍’起來的。而現(xiàn)在

    石蕊試著勾唇,露處微笑。結(jié)果微笑沒有,扭曲笑倒有。胤礽冷不丁瞥見,差點弄得心肌梗塞。只能暗自慶幸,幸好前一刻,自己就已經(jīng)拉著石蕊出慈寧宮了。

    “太子妃,注意點。”胤礽哭笑不得的道:“現(xiàn)在我們搭伙過日子呢,你把我嚇得心臟驟停有什么好處?”

    石蕊:“”

    石蕊的身子,罕見的變得僵硬起來。

    “我笑得真的難看?”石蕊艱難無比的問。

    胤礽:“其實吧,太子妃美若天仙,就是不笑的時候,比笑的時候好看百倍。”

    還是變著法兒,承認石蕊笑得很難看。

    石蕊:“”

    石蕊怒氣沖沖的抱起長寧(弘晳)就走,徒留下胤礽和長生面面相覷。

    “阿瑪,你惹嫡額娘生氣了。”長生很肯定的道。

    “哦。”胤礽不以為然的笑笑,湊不要臉的看著長生說。“雖然惹了你嫡額娘生氣。可是吧,你嫡額娘那么‘溫柔’的一個人,是不會將怒火隨意發(fā)泄在你阿瑪?shù)纳砩系摹!?br />
    “嫡額娘溫柔?”長生漂亮的圓眼睛里閃爍著震驚。“可毓慶宮的庶額娘們,都說嫡額娘兇得要死,上輩子絕對是母夜叉投胎轉(zhuǎn)世成的虎姑婆。”

    這個

    說得太對了。

    如果不是不想挨揍,胤礽一定要瘋狂點贊。

    但是現(xiàn)在嘛

    胤礽沉默少許,還是開口道。“背后說人是不對的,特別那人還是你的嫡額娘。”

    第33章

    長生歪了歪腦袋,很不理解。

    “可是阿瑪。”長生脆生生的道:“你也在背后嘀咕嫡額娘啊!”

    胤礽:“”

    “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胤礽無奈了,警告臭小子別亂講。“背后說人壞話,說的還是當家主母這點超級不好。”“還有長生啊,被抓住嚼舌頭,又說阿瑪也說過,這不是好孩子的行為哦!”

    長生搖頭,大大的圓臉閃爍著認真。“不會的阿瑪,長生是好孩子,才不會背著說人壞話呢。”

    “不會就好。”

    胤礽曬然一笑,隨即一把抱起長生,快步的往毓慶宮走。腳程不快不慢,等他們走回毓慶宮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沉下來。

    黑壓壓的,紅艷艷的大紅燈籠高高的掛起,映得夜色格外的好看。

    去慈寧宮的時候,胤礽和石蕊外加兩個孩子,都吃了點東西墊肚子。回來的時候,和曦、和曖兩個丫頭已經(jīng)睡了,晚膳已經(jīng)擺上。就在里屋的外間的八仙桌上,都是一些好克化的菜肴。

    胤礽最喜歡的一道菜,其實很普通。木耳絲、黃瓜絲、胡蘿卜絲一起拌的涼拌三絲。記得上輩子偶爾心情來了,他會在同門師弟師妹們偷抓仙鶴烤的時候,做一道涼拌三絲。

    現(xiàn)在嘛,又成了太子,哪怕再次面臨被廢,這一輩子應該都不會有動手做飯的機會。當然了,有興致想自個兒動手的時候除外。

    “這粥挺不錯的。”

    胤礽主動找貌似在生悶氣的石蕊說話。

    石蕊瞄了他一眼,沒理會。繼續(xù)吃著味道頂頂不錯的山藥粳米粥。

    今兒晚上,一共做了兩種粥。山藥粳米粥和燕窩粥。

    胤礽說的‘這粥’卻是燕窩粥,結(jié)果石蕊就吃了山藥粳米粥。倒不是不碰燕窩粥,而是先吃山藥粳米粥,等將八仙桌子上的菜肴都掃蕩得干干凈凈后,才吃燕窩粥墊肚子。

    ——真懷疑師姐也有上上輩子的記憶。

    ——要是有,師姐定然是從末世來的吧!

    ——聽隔壁仙流派的師姐說,末世太亂了,而且吃不飽穿不暖,每分每秒都要用生命去換取生存。

    胤礽懷疑的瞄了石蕊一眼,然后低頭開始慢條斯理的吃東西。長生、長寧也同桌坐著。不過長生自己吃飯,而長寧則是奶嬤嬤抱著喂粥。

    很快,一碗燕窩粥,被奶嬤嬤喂進了肚子里。而挨著石蕊坐的長生,還在慢慢的用勺子舀山藥粳米粥吃。一勺一口,舀得穩(wěn)穩(wěn)當當,喂自己喂得滿滿當當。

    “阿瑪,吃蛋羹。”長寧開始咿咿呀呀的鬧。

    “給二阿哥盛半碗蛋羹。”胤礽吩咐道。

    一旁伺候的荷春立馬舀了半碗蛋羹,遞給奶嬤嬤,好讓奶嬤嬤喂給長寧吃。長寧卻不愿意,開始鬧著要自己吃。荷春只得拿了木勺子,讓長寧握著用木勺子,慢悠悠的舀蛋羹吃。

    長寧目前才一歲多,自己給自己喂飯的動作,自然比不上長安。基本舀一勺子,吃半勺子就不錯了。胤礽、石蕊卻由著他,讓他把自己喂得滿臉都是蛋羹。

    很快,晚膳吃完,殘羹剩肴被撤了下去。胤礽親自動手給自己泡了一壺好茶,本來以為將長安、長寧兄弟倆送回房間,回來后石蕊要收拾他的。結(jié)果

    誰曾想呢,石蕊回來后直接沖他翻了一記大大的白眼,然后一JIO把胤礽踹出了里屋。

    胤礽:“”

    好嘛,果然還是在生氣,就是只踹了他一jio,他是該慶幸呢還是該慶幸。

    “難道我做夢都想重溫上輩子的經(jīng)歷?”

    這樣想的胤礽頓時打起了冷顫。上輩子的他,為了和石蕊爭奪門派大師兄/大師姐的稱號,不知道掐了多少回。他呢,水系靈根,石蕊上輩子則是變異冰靈根。

    再加上石蕊比劍修還劍修,基本上都是壓著他打,以至于一心想要門派大師兄稱號的自己,只能屈服石蕊的暴力,成了師弟。怎么說呢,反正在胤礽的心中,那個叫‘石草心’的女子兇得很,能把人打死絕對不打得半死不活,所以現(xiàn)在

    “石草三心,你變善良了?”胤礽欠揍討打的高呼。

    房間里的石蕊:“”

    “滾嘛。我知道。”不給石蕊說話的機會,胤礽麻溜的進房,然后麻溜的走出來,并且站在走廊臺階處,繼續(xù)欠揍討打說話。“剛才我就滾進來,現(xiàn)在又滾出去了。”

    石蕊:“你是不是想死。”

    胤礽瘋狂搖頭,才不管石蕊看得到還是看不到。“這輩子我還想活個千八百歲呢。”

    “那完了。”石蕊沒好氣的哼說:“活個千八百歲,稱得上英年早逝哦。”

    對于他們修·真人士來說,元嬰大能的壽命長達數(shù)萬年。胤礽這輩子只要求活個千八百歲,可不是英年早逝又是什么?

    “石草三心,你不生氣了?”胤礽心頭一松,又開始在作死的邊緣大鵬展翅。

    “愛新覺羅·胤礽,說了不準叫我石草三心,你還叫。”

    石蕊這下子徹底抓狂了,忙挽起衣袖,以飛一般的速度沖出房間,和胤礽鬧了起來。奇異的是,這一幕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因為一開始‘撩撥’‘母老虎’的時候,胤礽就丟出了防御陣法。

    只有兩種功能的防御陣法,隔絕聲音和制造幻像。

    在陣法籠罩之下,他跑,她追,他插翅難飛。反正到最后,欠揍討打的胤礽被石蕊抓住,按在地上狠狠的被揍了一頓。

    而且專打的臉,很快胤礽就頂著黑黑的眼圈,欲哭無淚。

    “打人不打臉啊師姐。”胤礽捂臉,呲牙咧嘴的哭訴石蕊的暴力。

    “活該。”石蕊得意的哼哼。“誰讓你不光嘲笑我不會笑了,還喊我‘石草san 三心’。”

    “那草三心?”胤礽小心翼翼試探。

    石蕊眉毛一橫,那癱著的俏臉更添兇神惡煞。

    “以前又不只有我叫你石草三心。”胤礽同樣哼哼,卻顯得有點兒陰陽怪氣。“結(jié)果呢,每回你就揍我,別的師弟師妹你都不揍。還說最疼愛的就是我呢,現(xiàn)在想想你是最喜歡我給你做沙包吧。”

    說到這兒,胤礽突然就怨氣滿滿的質(zhì)問。“我還是不是你最疼愛的師弟了?”

    “不是。”石蕊異常肯定的說:“門口的大黃狗都比你可愛。”

    胤礽:“”

    “氣不活了。”胤礽一頭栽進榻里,有氣無力的道:“師姐的手不是手,而是奪命的連環(huán)巴掌刀。”

    石蕊直接被逗笑,奇異的,得了面癱毛病的石蕊這時候露出的笑容并不難看。并沒有扭曲到人見人愣,鬼見鬼笑。

    “行了,今晚上你好生在美人榻上反省。”石蕊開始比拳頭。“不然的話,小心我又揍你。”

    “師姐就欺負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吧。”

    胤礽哼唧一聲,倒沒真的生氣,不過還是有點點小情緒,這不,直接拉過蠶絲被,將自己從頭到尾的蓋住。

    看到突然幼稚了不少的胤礽,石蕊連白眼都懶得翻,丟下一句‘晚安’就上床歇息。

    裹在蠶絲被里的胤礽輕笑出聲,不知不覺間,就這樣進入了夢鄉(xiāng)。

    又是一夜無夢。早上的時候,胤礽率先醒來。等丫鬟們聽到動靜,捧著毛巾、裝了熱水的銅盆、漱口的青鹽等東西,魚貫而進的時候,石蕊也醒了過來。

    “起來洗漱。”胤礽這時候才想起昨晚上忙著‘鬧’,居然忘了告訴石蕊,孝莊即將不久于人世的話。便說:“洗漱好了就吃飯,不然說不得連吃早膳的時間都沒了。”

    該說胤礽得了特殊的烏鴉嘴技能呢,這話才剛剛說完,早膳也才剛剛擺上,紫禁城上空就敲響了喪鐘。又有宮人來報,說是昨晚上,孝莊去了。

    石蕊:“???”

    胤礽:“”

    師姐弟倆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趕緊扒飯,順便找來一身還沒來得及繡上刺繡的素凈衣服換上,然后匆匆往慈寧宮而去。

    上個月胤礽離京辦差的時候,胤禔、胤祉、胤禛三已經(jīng)大婚的阿哥,就正式離開皇宮建府另居。而以胤祺為首的阿哥們,則繼續(xù)住在阿哥所。

    不過阿哥所距離慈寧宮比較遠,最起碼比從毓慶宮到慈寧宮遠。未大婚的阿哥們,同樣要收拾妥當,因此胤礽和石蕊,算是第一個抵達慈寧宮的,康熙則是第二個。

    此時,慈寧宮已經(jīng)掛上鎬素。

    皇太后被蘇沫兒攙扶著,兩位老人家哭得不能制己。

    穿著白色常服的康熙,眼神悲痛而復雜。他看了看匆匆從阿哥所趕來的阿哥們,忍不住喝問慈寧宮的宮人。“太皇太后昨夜走的,為什么沒有奴才來告訴朕?”

    慈寧宮的宮人赫赫發(fā)抖,趕緊出聲辯解道:“萬歲爺,昨晚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召見了太子爺、太子妃,以及兩位小阿哥。說了好一會兒話,太子爺、太子妃、兩位小阿哥走了后,太皇太后十分的高興,就吩咐小廚房的人給做了一碗奶酪酥。”

    “皇太后當時也在,陪著太皇太后一起吃的奶酪酥。吃完奶酪酥,皇太后又陪太皇太后用蒙語說了一會兒話,直到太皇太后乏了,皇太后才回的壽安宮。”

    頓了頓,宮人又繼續(xù)說:“而皇太后走后不久,太皇太后就說累了,要歇息。”

    “太皇太后讓奴婢們不要守著,奴婢們就聽了太皇太后的話,就在門外守著。誰曾想到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就這么悄然無聲的在夢中去了。”

    第34章

    胤礽上上輩子的記憶中,孝莊是在康熙二十六年去世,如今多活了八年,享年八十三歲,真真算得上高壽了。

    孝莊于睡夢中去世,說起來算是喜喪,康熙還想咋地?

    說句大不孝的話,康熙本身就對孝莊感情復雜,且因為生母早喪的緣故,懷疑過孝莊。

    如今孝莊無病無痛,于睡夢中去世,康熙難不成還想著讓孝莊經(jīng)歷一番病痛的折磨,他在病榻前盡夠了孝心,孝莊才能死?

    這種想法很是陰暗,胤礽卻止不住這么想。

    康熙本身真孝順的話,也不會做出讓孝莊的棺木停在所謂的暫安奉殿,直到胤禛登基后,棺木才正式下葬。要知道這個時候,講究的可是入土為安。

    康熙干的,說是人事有些差強人意,但總的來說,就不像一個對祖母滿懷敬意之人,能夠干出來的。

    一瞬間,胤礽心中思緒翻涌,難免有些走神。卻沒人看得出來,胤礽看向康熙,輕聲說著幾句讓康熙不要過多傷心的話。

    康熙點頭,倒是沒有將孝莊的‘突然’離世,怪罪到慈寧宮伺候的宮人身上。

    “皇額娘且回去歇息。”康熙溫言對皇太后說道:“皇阿嬤喜喪,皇額娘當為皇阿嬤開心,無病無災的回歸長生天,這是天大的喜事。”是用蒙古語說的,直接說得皇太后老淚縱橫,淚流滿面。

    “皇額娘知曉。”皇太后擦著眼淚。“皇帝也要好好保重身體,不要讓太皇太后走得不安心。”

    “朕謹記皇額娘的教誨。”

    又說了幾句話,身心疲憊的皇太后就被身強力壯的嬤嬤攙扶進了里屋休息。

    過了一會兒,皇子阿哥們陸陸續(xù)續(xù)到來,貴人以上的后宮嬪妃也來了。有孩子的,都帶著年齡尚小的孩子。

    唯一特例的,大概就是生了十三阿哥胤祥,以及皇十三女和碩溫恪公主、皇十五女和碩敦恪公主的章佳庶妃了。

    畢竟只是庶妃,能來給孝莊跪靈堂,完全是看在她生了一兒兩女的份上。

    康熙對后宮的女人,一向吝嗇。不,應該說,對上了心的后宮嬪妃很好,沒上心的,則忽略個徹底,連份位都懶得給。這才有了康熙對后宮女人很吝嗇的說法。

    而這份吝嗇,具體提現(xiàn)在后宮女人的份位上。康熙在份位上真的很吝嗇,拿章佳氏來說吧,初為宮女,康熙朝時無冊封,為庶妃。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卒,閏七月初二被追封為敏妃。

    雍正繼位后,才追封章佳氏為敬敏皇貴妃,并且將章佳氏娘家合族人等由包衣?lián)艹鼍幰蛔纛I(lǐng),也就是章佳一脈由鑲黃旗包衣被抬進了滿鑲黃旗。

    如此看來,雍正也是個偏心眼的。要知道他的生母烏雅氏,也才由包衣抬入滿鑲藍旗而已。

    又扯遠了,總之章佳庶妃一來,早早來慈寧宮‘占’位置的嬪妃們,個個眼中流露出意味不明來。

    說起來章佳庶妃之所以進宮,是章佳一脈想復制德妃娘娘的得寵路線,結(jié)果章佳庶妃相較德妃娘娘手段太過低端,又被同樣出身包衣的嬪妃們聯(lián)手壓制,結(jié)果到死才被追封為敏妃。

    如今還是庶妃,享貴人份例的庶妃。她的貴人份例,還是看在她生了一子兩女給的。

    章佳庶妃低頭垂目,恭恭敬敬的給高份位的嬪妃請安。

    康熙此時不在已經(jīng)布置成了靈堂的前殿,他和胤礽正在西暖閣說話,石蕊則在靈堂處盯著。畢竟石蕊是太子妃,又拿著鳳印,于情于理都該負責處理孝莊的喪事。

    石蕊她直來直往慣了,很多時候說話都不怎么中聽。可到底出生大家,鎮(zhèn)得住場面。而且這種場合,并不需要嬉皮笑臉,反倒石蕊那張帶著肅殺之氣的冷漠臉,更能體現(xiàn)厲害。

    這不,石蕊微微環(huán)視了靈堂一圈兒,原本想著怎么哭才好看的貴人們,頓時安安分分的跪在靈堂前,就連四妃都是如此,甚至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還匆匆趕來,和惠妃跪在了一起。

    石蕊見了,隱隱皺起眉頭。

    可不是不待見伊爾根覺羅氏,而是覺得伊爾根覺羅氏懷著身孕,身體能不能熬過生產(chǎn)之苦。要知道得知孝莊去世后,他們趕來慈寧宮之前,就讓同樣懷了幾個月身孕的林側(cè)福晉安心待在毓慶宮。

    不是太醫(yī)聯(lián)合檢查說伊爾根覺羅氏這回懷的是男胎,前面連生四胎都是閨女,這胎既然是男胎,胤禔一心一意的想要生康熙的‘嫡長孫’,身為親生額娘的惠妃娘娘怎么不勸勸,非要讓身懷六甲的伊爾根覺羅氏來表孝心?

    想了想,石蕊到底選擇開口。

    “惠妃娘娘。”石蕊耿直發(fā)言:“大嫂這個樣子,是否讓她回去休息?”

    惠妃娘娘今日和其他娘娘一樣穿著素凈,兩把式上的珠翠全部取下,帶上了白色絨花。就連耳墜,也是黃豆大小的白珍珠。素雅極了。

    她看了看石蕊,又看了看扶著肚子,眉目間難掩憔悴的伊爾根覺羅氏,感覺有些頭疼。

    惠妃娘娘不是沒有開口讓伊爾根覺羅氏去休息,可誰曾想伊爾根覺羅氏直接回答會讓胤禔難做的。

    胤禔難做什么,孝莊那么多重孫,不差胤禔一個跪在靈堂盡孝。

    而且皇子阿哥、皇家格格們跪靈堂,論起尊卑來,還是該太子殿下這位嫡皇阿哥打頭,不該胤禔這個庶長阿哥冒頭。

    胤禔‘舍’了媳婦這個時候出風頭合適,忘了自己媳婦已經(jīng)身懷六甲,很快就要生產(chǎn)了?

    惠妃娘娘頭疼的按了按額頭。

    “下去休息,你不顧你自個兒的身體,也要顧惜肚子里的孩子。”惠妃娘娘到底忍不住,再次勸誡道:“這里不缺你守著。”

    伊爾根覺羅氏張嘴,想反駁幾句,誰曾想,還沒出聲呢,就感覺整個人搖搖欲墜,不禁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就這樣昏死過去。

    好在石蕊一直注意著伊爾根覺羅氏,伊爾根覺羅氏身體剛一晃蕩,石蕊就動作敏捷的將人給接住,才免了伊爾根覺羅氏往地上‘砸’的下場。

    平日也就罷了,如今懷著孩子,這往地上一砸,只怕得早產(chǎn)。

    “還不趕緊請?zhí)t(yī)。”惠妃娘娘急急的說道。

    其余的三妃,都被這變故驚呆了,還是惠妃娘娘率先開口,讓人趕緊送伊爾根覺羅氏去偏殿休息。

    鬧鬧哄哄的,胤禔直接被這變故給驚了。然后冷不丁聽到宜妃冷嘲熱諷的道:“大福晉可真是小家子氣,這樣子搞,還以為皇家有多刻薄呢,居然讓大肚婆守靈。”

    惠妃焦急的神色頓時收斂不及,僵硬且扭曲。

    “宜妃妹妹,本宮沒得罪過你吧。”惠妃咬牙切齒的道:“在太皇太后靈前挑事,誰給你的膽子?”

    宜妃挑眉,一副‘你冤枉我’的委屈模樣,頓時將惠妃惡心壞了。

    德妃神色跟著變得不爽利了,這賤人,居然學她。不是說自己出生滿洲著姓大族,性格最該明媚張揚嗎?怎么今兒

    “好了,別說廢話了。靈堂之上這樣吵吵鬧鬧合適?”榮妃開口了,很明顯站在惠妃這邊。德妃呢,就不吭聲了。

    自從被封妃后,德妃在外展露的便是小意溫存,秀麗端莊。可以用通俗的話語形容就是,比皇后還要有皇后的款兒。而德妃這一不搭理,很讓宜妃暗自惱怒不已。

    果然是蠱惑人心的狐媚子,佟皇后一死,康熙已經(jīng)明確不再立后,居然還處處擺著正宮娘娘的款兒,真是惡心的讓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宜妃當即就做出欲嘔的動作。

    德妃瞥見,眸光一閃道:“宜妃妹妹這是有孕了?”

    “說什么呢?”宜妃沒好氣的道:“本宮那么大的年齡了,難不成還能像德妃娘娘一樣老蚌生珠,再懷一個?”

    宜妃說起來也是早年進宮的人物,比榮妃、惠妃晚進宮。不過和榮妃、惠妃一樣,一開始當了好久的庶妃,直到康熙二十六年才一躍成妃不同,宜妃一進宮便是貴人,然后和榮妃、惠妃、德妃一起成了四妃之一的宜妃。

    對此,宜妃很是驕傲自得。要說哪里不得勁兒,估計就是康熙曾單獨冊封過德妃,而且德妃的后宮遷升史,堪稱神奇。

    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也就是說德妃的心機深沉,遠非常人能比。

    這不,面對宜妃明晃晃的挖苦,德妃絲毫不見動怒,反而笑語晏晏的感嘆:“要是宜妃妹妹能夠老蚌生珠倒還好了。可惜啊,福分不夠,就像宜妃妹妹自己說的,生不出來了。不然給五阿哥、九阿哥添個妹妹也是極好的”

    宜妃:“”

    ——賤人安敢?

    宜妃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眼神悻悻然的瞪著德妃。

    德妃滿意一笑,倒是見好就收,沒有再擠兌宜妃。倒是榮妃、惠妃倆笑得異常開心,好像挺滿意宜妃被德妃擠兌得繃不住身為妃子該有的款兒。

    “行了,別說了。”榮妃用帕子在眼角四周按了按,壓低聲音道:“一會兒萬歲爺出來,看了我們這樣,定然會生氣的。”

    “榮妃妹妹說得極是。”惠妃嘆息著道:“好歹咱們同為四妃,讓萬歲爺看笑話也就罷了,總不能還讓其他妹妹們看笑話吧!”

    正巧,惠妃這話一出口,就見胤礽攙扶著康熙從西暖閣走了出來。

    胤礽步伐很穩(wěn),面色平靜,而康熙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才抱著自己的二兒子嚎嚎大哭一番。萎靡的情緒里面,帶著茫然和不知所措。

    這樣的揣測,讓嬪妃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漂移。“萬歲爺”宜妃趕緊關(guān)懷滿滿的道:“靈前有臣妾們在呢!萬歲爺保重身體為好。”

    第35章

    康熙是很堅強的人。不是貶義詞,而是褒獎。

    怎么說呢,很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唯一有的,大概就是胤礽這個帶孝子,老愛煽風點火的懟他。

    康熙隔山差五,就會被胤礽懟得跳jio。別說,這人嘛,哪怕身為九五之尊,也要多運動。瞧瞧,康熙如今身體倍兒棒,很少生病,說不得就有胤礽時不時‘幫助’鍛煉的功勞。

    康熙如此堅強,如今竟然背著嬪妃以及其他兒子,當著胤礽的面兒哭鼻子。這下子連同先前圍觀四妃‘爭斗’的皇子阿哥以及皇家格格們,都目瞪口呆了好吧。

    大的皇子阿哥、皇家格格們,倒還藏得住心思,沒有將詫異擺在臉色,年齡小的,根本就掩飾得不好。好在康熙傷心是真?zhèn)模瑐闹缶裎乙彩钦娴?br />
    胤礽就琢磨著,康熙之所以會這樣,還是對孝莊感情太過于復雜的緣故。要知道康熙的生母孝康章皇后,在康熙當上皇帝的第二年,就因‘思慮過重’去世了。

    后人很多都說,孝康章皇后英年早逝,是遭受了順治的冷落。可了解順治時期的歷史就知曉,順治皇帝時期,順治皇帝六宮粉黛一個不愛,唯獨愛弟媳。

    為了得到董鄂妃,順治可是寧愿背上謀害異母弟弟的罪名。孝康章皇后是經(jīng)正常選秀程序進宮的,也就是說孝康章皇后被順治冷落,那是一開始就被冷落。

    再者她生的孩子,成了皇帝,作為生母的她,母憑子貴成了太后,再多的憂愁,都會隨著水漲船高的地位煙消云散。可偏偏,孝康章皇后在康熙當上皇上的第二年就去了。

    很難說,沒有孝莊在里面動手腳。

    畢竟幼年失恃的康熙,可比還有生母在世的康熙好控制多了。為了科爾沁,為了自己本身的利益,就連胤礽這個晚輩,都傾向于孝康章皇后的去世,與孝莊有關(guān)。

    可問題是,沒有證據(jù)啊。

    沒有證據(jù)的話,一切就只是憑空揣測。

    誰讓孝康章皇后死的時候,康熙還小呢,即使心有懷疑,卻找不到證據(jù)。難說康熙成年以后親政,親手捧出‘佟半朝’,沒有生母疑似喪命孝莊之手的原因。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康熙和孝莊之間,可不能單純用和睦來形容。

    孝莊無病無災、于睡夢中去世,康熙的心情簡直復雜死了。既難過又高興,以至于單獨叫了胤礽,進去西暖閣說話時,忍不住哭了,還說了一大堆掏心窩子的話。

    胤礽當場震驚,不是他故意挑事。主要是沒見過康熙這么情緒外露的時候啊。哪怕上上輩子康熙對他‘失望’決心廢掉他的時候,康熙也只是憤怒、失望,并夾雜著恨鐵不成鋼。

    胤礽震驚極了,以至于做出了攙扶康熙的動作來。

    如今吧,還處于震驚,即使康熙率先恢復鎮(zhèn)定,甚至語調(diào)悠長的表示孩兒們好好給他們的皇烏庫瑪姆守靈,他心情不好,先回乾清宮自閉。

    嗯,‘自閉’的意思是胤礽自個兒理解的。就康熙慣會裝模作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怎么可能不自閉?

    ——麻煩,忘了禍害遺七年的說法了。

    胤礽心中嘆息,面色卻很溫柔的道:“汗阿瑪且去休息,這里有兒臣以及諸位兄弟們。定然會讓皇烏庫瑪姆走得安心。”

    “朕自然是信的。”康熙老懷寬慰,隨后就道:“只是保成,你也要注意休息。你是太子,難不成要將協(xié)助朕辦理的差事,都甩給其他的兄弟?”

    “哦。”胤礽一點都不在意,且顯得異常真心實意的道。“汗阿瑪且隨心所欲安排就是。兒臣私心以為,汗阿瑪不必對我多做解釋。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兒臣知曉的。”

    胤礽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看起來有些虛偽,可實際上,胤礽是真心實意說這些話的。

    你不要小看一個回來之后就沒了上進心,佛系得翻面都咸魚的人才,有多大的上進心?

    要安排其他皇子阿哥進入朝堂辦差,那就安排好了。反正上上輩子就是這樣,總喜歡打著為他好,有兄弟幫襯的名義,盡干些倒灶到了極點的背時事兒。

    說惡心嘛,胤礽肯定惡心的。

    所以面對康熙若有似無的試探,胤礽內(nèi)心毫無波動,甚至想笑。事實上,胤礽也笑了。看似溫和知禮,實際上就一個意思,當我還是當年那個又傻又天真,全心全意信任生父的少年不成?

    胤礽再次勾唇微笑:“汗阿瑪做事情自有章法,兒臣年齡尚淺,想問題做事情,都萬萬不及汗阿瑪,自然該汗阿瑪說什么就是什么。”

    康熙:“”

    明明胤礽說得句句在理,康熙卻感受到了無言的尷尬。

    就好像有無形的尷尬,將康熙包圍了。

    康熙默了默,下一刻就果斷轉(zhuǎn)身離開,將慈寧宮的一大灘事兒都留給了胤礽。

    胤礽無所謂的聳聳肩,就開始著手處理孝莊的喪事。

    平常百姓家長輩去世,尚有一大堆繁瑣的事情處理,何況是皇家。還是規(guī)矩繁多,烏七八糟的清朝皇室,更是勞心勞德。身體不好者,僅僅是守靈這一種,都可以去了人半條命。

    好比如上上輩子康熙去世,雍正繼位后,雍正的妃嬪給康熙守靈,身嬌體弱的年貴妃就累得小產(chǎn)。

    而這一回為孝莊守靈,康熙的那群鶯鶯燕燕就不必多說了,只說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

    伊爾根覺羅氏自從懷上第五胎后,人就變得異常憔悴,完全不同以往的四胎,夜里盜汗失眠睡不著,白日又要處理大阿哥府邸的事務(wù),幾乎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也就是說,本身就休息不好,吃不好又睡不好,她不憔悴誰憔悴。

    說真的,要是伊爾根覺羅氏不顧勸誡,非要上趕著表現(xiàn)自己孝順,因此落了胎,或者遭遇難產(chǎn),不管是胤礽還是石蕊只會惋惜,卻沒有多余的同情心。

    人從來救不了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兒的家伙。

    好在這一回,伊爾根覺羅氏比較聽勸,或者說比較聽惠妃的勸。惠妃再怎么人老珠黃,榮寵不再,也是她所嫁丈夫的親生母親。

    胤禔這孩子還算是個孝順的娃兒,對生母惠妃娘娘很是敬重。伊爾根覺羅氏和胤禔的夫妻感情還算可以。作為孝順兒媳,惠妃娘娘已經(jīng)對她攬著管家權(quán),不顧肚里孩子的行為很生氣了。

    伊爾根覺羅氏要是想失去婆婆的心,導致她和胤禔夫妻失和的話,大可以繼續(xù)表現(xiàn)自己。

    伊爾根覺羅氏自然是怕的,而怕的話,自然就聽話了。

    孝莊的遺體停棺慈寧宮多久,伊爾根覺羅氏就休息了多久。哪怕孝莊棺木運出紫禁城,如上上輩子那樣,拆了慈寧宮,搭建了什么暫安奉殿,停靈其中,伊爾根覺羅氏依然沒有‘機會’表現(xiàn)自己。

    對此,伊爾根覺羅氏自然是心情不爽利的。

    挺奇葩的,沒有考慮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否決他人善意的同時,卻不敢恨長輩,只怪到了石蕊的頭上。認為石蕊協(xié)助胤礽辦理孝莊的喪事,讓她休息,是不想她出風頭,進而幫到胤禔,贏得康熙更加看重。

    這種思維是不是特別的奇葩。

    奇葩到石蕊無意中得知后,那叫一個啼笑皆非。差點就治好了石蕊的后天面癱的毛病。

    胤礽哈哈大笑,笑的不是石蕊,而是嘲笑伊爾根覺羅氏的‘妙用’。

    “師姐要是想變回以前會笑的仙子,不妨和大福晉多多接觸。”胤礽微笑著說出了一個絕妙好主意。“不過嘛,得忍得住氣。”

    石蕊:“”

    有些想吐槽,但是槽多無口,根本不知道怎么說了。過了好一會兒,石蕊才幽幽的道:“和大福晉多接觸?只怕要被她氣死。”

    “不不不,師姐不要妄自菲薄。”胤礽笑彎了唇瓣,樂得差點直不起腰肢。“依著師姐的口才,那才是真的懟死人不償命。師傅不是曾說過嗎,不管什么婊,都怕擅長直球的直男、直女。”

    石蕊是誰,是直裂蒼穹的鋼鐵大直女,先天就對男女之事少跟筋。

    他們的師傅還曾說過,先天對男女之事少根筋的石蕊,是天生修道的苗子。只可惜他們的合歡宗走的從來都不是正經(jīng)修·真路線,最擅長的,永遠都是雙修大法。

    像他,雖然和石蕊一樣,沒有選擇雙修大法,而且修的其他功法,但是吧,雙修大法的玉簡還是保存完整的。如今他們的修為都停在煉氣上,要想快速精進,可以選擇雙修大法。

    但是

    選擇雙修大法就代表了胤礽和石蕊,都只有彼此的選擇。

    他們真的是標標準準的師姐弟情,沒有其他感情。要真有其他感情,比如說愛情,早在修·真界的時候,他們就成道侶了,也不用等到現(xiàn)在。

    想到此處,胤礽不算突兀的嘆了一口氣。

    “師姐我能問問,對于未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36章

    “什么對未來怎么想的?”石蕊莫名其妙的看著胤礽。“師弟你今天吃錯藥啦,可惜師姐這兒沒藥了,不然準第一時間給師弟服用,還不用師弟特意提醒。”

    胤礽:“”

    “師姐就沒好話?”胤礽默了默,吁嘆出聲:“雖然師姐說的是事實,可是吧,師弟依然覺得心好痛。”

    “心痛也是一種病,建議師弟找藥吃。”石蕊坐得端端正正,回答得也嚴嚴肅肅。

    胤礽再次沉默一小會兒,選擇將自己心里想法,干脆利落的說出來。“師姐還記得雙修功法不?”

    “記得。”

    沒曾想石蕊記得清清楚楚,現(xiàn)在還深沉的來了一個嘆息。

    “要不是太熟,我早就對你下手了。”

    很好,不擇手段又有原則這點,果然是和他同門的師姐。

    他同樣是這樣想的,要不是太熟

    “哎,那我們師姐弟可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胤礽嬉笑道,假裝不嚴肅且不正經(jīng)的說:“我也是這么想的。殺人要殺生,對熟人的話,真的下不了手。”

    “也不一定。”

    石蕊皺起了眉頭,又道:“如果美好的未來需要對熟人下手的話,我會蒙著眼睛進行。”

    胤礽:“???”

    胤礽:“!!!”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師姐。”

    胤礽抹了一把臉,也不耍寶了,而是就最近一段時間所發(fā)生的事情做了一個總結(jié)。比方說被‘關(guān)’在大阿哥府上養(yǎng)身體的伊爾根覺羅氏心情抑郁,差點滑胎

    “差點滑胎?我記得她懷了有七個多月了吧。”石蕊沉思片刻,突然道:“七個多月,其實現(xiàn)在把孩子生了還好,要是拖著,想著在肚子里多保一段時間,說不得會拖累她的身體,連累孩子體弱。”

    “是這樣沒錯。”胤礽撇撇嘴,眼中一片冷漠。“可惜大福晉不明白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本末倒置,她的結(jié)局永遠不會好。”

    “莫說掃興之事了。”胤礽又道:“接下來有得忙了。”

    “哈?”石蕊沒料到話題轉(zhuǎn)得這么迅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顯得有些呆頭呆腦的看著胤礽。“師弟在說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感嘆一下,只怕師姐沒有休息的時間。”

    這可不是假話,而是大實話。談話過后沒隔幾天,德妃就傳出病了的消息,讓四福晉進宮給她侍疾,順便再將她手上掌管的宮務(wù)轉(zhuǎn)給其他妃子。

    對的,沒有直接給手掌鳳印的石蕊,而是將宮務(wù)轉(zhuǎn)給其他妃子,還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說,是為了避免石蕊太過忙碌,耽誤了石蕊和胤礽處感情。

    石蕊對此倒沒有想法,就是覺得德妃有毛病,沒想著去找德妃的麻煩。

    誰曾想呢,石蕊不去找德妃的麻煩,反倒是德妃不甘寂寞起來,變著花樣兒針對石蕊,不對,是借著賢惠大度的四福晉之手,變著花樣兒針對石蕊。

    石蕊的確搞不懂彎彎繞繞,心不像胤礽一樣臟得厲害,哪怕咸魚都無法掩蓋。

    石蕊不懂歸不懂,可她擅長打直球啊。這么說吧,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抵擋不了絕對的實力。就像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的說法,擅長打直球的石蕊,不是一般人抵御得了的。

    任德妃再怎么白蓮,再怎么深得康熙的心意,堪稱解語花之最,自以為拿捏石蕊也是手到擒來,結(jié)果還真的應了那句直女是一切婊的克星。

    關(guān)鍵在于,石蕊還一臉茫然,天真無邪的問德妃:“在德妃娘娘看來,是本宮這個太子妃比不上德妃娘娘來得珍貴?還是說,就因為德妃娘娘是太子殿下的庶母,本宮就得敬德妃娘娘一分。哪怕被冤枉,哪怕被德妃娘娘欺負到了頭上,本宮都得忍氣吞聲,畢竟德妃娘娘是太子殿下的庶母嘛!”

    直言不諱的詢問,可把德妃郁悶壞了。半晌回不過來神不說,還下意識的察覺不好。

    德妃本就是在裝病,原因嘛,跟突然做夢,有了天人感應一樣,覺得是時候給十四阿哥鋪路了。不光胤礽和石蕊是被德妃選擇的踏腳石,就連感官復雜的大兒子,同樣是小兒子的踏腳石。

    只是出師就不利,被石蕊直言不諱懟得開不了腔的同時,恍惚驚覺,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

    裝病的這幾天,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連惠妃、榮妃都沒有蹦跶,她一個從包衣宮女一躍成為四妃之一的宮斗好手,最會的難道不是謹小慎微嗎?她又怎么會

    簡直就像被迷了心智一般,腦抽似的做出了意想不到,以往自己絕對不會做的事情來。

    德妃揉了揉太陽穴,果斷的承認錯誤。

    “是本宮不對。”德妃充滿歉意的道:“是我把事情顯得太簡單了,沒曾想太子妃居然也是怪本宮,還請?zhí)渝灰鷼狻!?br />
    石蕊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兒,總覺得德妃話中有話。可到底話里的含義是什么,石蕊卻不明白。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心思去仔細琢磨德妃說這種蓮里蓮氣的話的意思。

    反正聽不懂,總會懟人吧。

    石蕊就這樣磨刀霍霍向德妃,先懟了幾句,接著又想懟幾句的時候,德妃居然開始打連環(huán)噴嚏,一個接著一個。

    石蕊:“???”

    “德妃娘娘這是感冒了?”石蕊吃驚的瞪大眼睛,想也不想就道:“還是說虧心事做多了,所以邪風入體,感冒了?”

    德妃娘娘:“”

    “太子妃說笑了。”

    德妃深呼吸一口氣,再次后悔自己腦子糊涂,惹上不走尋常路,陰謀詭計一個不玩的石蕊。

    堂堂的太子妃,說話直來直往,哪里痛戳哪里合適?

    “有啥不合適的。”

    石蕊瞄了德妃一眼,福至心靈,猜到了德妃僵硬的笑容下,到底在誹謗什么。

    又道:“德妃娘娘也是一大把年齡,孩子都生了六個。怎么連六歲小兒都懂得的尊卑之分,給忘記了呢。”

    德妃頓時感覺到了心梗。難受死了,就好像有痰堵著,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一張秀氣的臉蛋兒,憋得通紅。

    “誰人說太子妃不會說話了?本宮瞧著,沒人比太子妃更會說話。今日本宮真真是長了見識。”

    “以后還有機會見識的。”石蕊抿嘴,很應景的沖德妃扭曲一笑。

    沒有讓德妃感受她的喜悅,反倒讓德妃感覺毛毛的。就感覺不是大清首位太子妃在對著她笑,而是史前怪獸。

    德妃咬牙,憋屈無比的送客。

    石蕊卻不想走了,可惜四福晉烏拉那拉氏開腔了。

    得給四福晉面子,畢竟胤礽說了,四福晉最是和善,算是康熙為兒子們選擇兒媳婦時,唯一沒眼瞎的一回。

    不對,四福晉好像是佟皇后親自選的。據(jù)說選定后,為了給佟皇后沖喜,四福晉堪堪滿了十三,就和胤禛大婚。

    依著康熙一貫眼瞎,親自挑選的兒媳婦都挺一言難盡的,所以烏拉那拉氏能夠成為四福晉,只代表了佟皇后眼光好。

    如今四福晉出面,說德妃娘娘病得糊涂,還請石蕊不要跟德妃娘娘一般見識。話說得這么好聽,石蕊還能說什么呢,只得給四福晉一個面子,還拉著四福晉的手,情真意切的來了句。

    “有這么個婆婆,四弟妹真是辛苦了。”

    四福晉:“”

    “二嫂說笑了。”四福晉依然笑得溫柔,好像面團兒一樣沒有脾氣。“德母妃很好的,只是最近幾日病了,所以才也是我伺候得不盡心,要是我伺候得更加精心一點,德母妃也不至于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可不是不著邊際嗎?”石蕊拍著胸口,一副漲了見識的模樣兒。“我今日真是好不意外,也不知道德妃娘娘受了哪門子的邪風,居然說教起我來了。難道德妃娘娘忘了,我可是汗阿瑪親自冊封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娘娘。于情于理,德妃娘娘都沒有資格對我進行說教。太皇太后去了,也就慈安宮住著的皇太后才有資格。”

    這一席話,說得四福晉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只能保持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溫柔的送石蕊出了景仁宮。卻不知道,四福晉的丈夫,愛新覺羅·胤禛同學,也在遭受和她一樣的磨難。

    愛新覺羅·胤禛同學被人堵了個正著。堵胤禛不是別人,正式在作死的邊緣,不斷大鵬展翅的胤礽。

    胤禛黑線滿滿,心情好不復雜的看著胤礽。

    “二哥,你穿成這樣,汗阿瑪要是知道了,會再一次的認為,二哥你身邊伺候的人把二哥帶壞了。”

    “哦,沒事。”胤礽不在意的揮揮爪子。“到時候我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好了。”

    胤禛:“”

    “二哥。”胤禛頭疼的按著太陽穴。“不是怎么來,就怎么回去的問題,而是二哥,你怎么從乾清宮溜出來了?”

    ——你溜出來了,難道汗阿瑪就不知道?

    ——說不得早就知曉了胤礽換上太監(jiān)服的用意。

    “不是溜出來的。”胤礽摸摸鼻子,笑得有幾分得意。“我是光明正大從乾清宮走出來的。”

    胤禛:“”汗阿瑪縱容的結(jié)果吧!

    胤禛吸氣,心中居然起了咪咪點的嫉妒。“所以二哥,你穿小太監(jiān)的衣服特意攔住弟弟,原因到底是什么?”

    “親愛的四弟。”胤礽雙手背于后,淺笑嫣然。“有沒有覺得今天的天氣超級好!”

    胤禛:“”

    其實胤礽堵胤禛的原因,真的很簡單。

    春色無邊好,胤礽動了散步談心的心思,就想著和胤禛一塊兒,也好表達自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愛弟之心。

    第37章

    作為一條連翻面都懶得翻,卻已經(jīng)兩面金黃的咸魚,胤礽是不會有什么其他偉大的追求的。

    難得起了興致,自然拉上胤禛。

    為什么要這么做呢,自然是和胤禛繼承皇位后,累死在皇位上有關(guān)。

    他的確是已經(jīng)沒了偉大的追求。可是呢,還是決定大發(fā)善心,最好潛默移化的改變胤禛務(wù)實,龜毛的性格。

    旁的不說,最起碼繼位后多在皇位上坐幾年,免得弘歷那個兔崽子登位太過順風順水,以至于成了千古第一的敗家子。

    哦,還有瞎嘚瑟,到處拿章蓋,破壞文物。他最喜歡的一副王羲之的話,就被弘歷那個兔崽子蓋滿了紅章。

    想起這個,胤礽就犯了心絞痛的毛病,恨不得沖到弘歷面前,左右開弓,讓他提前感受來自長輩的怒火。

    “四弟啊。”

    胤礽將爪子搭在了胤禛的肩膀上。作為異母兄弟,除了長相不同外,更多的不同則在身高差異上。

    比如說胤禔,就是標準的大腦空空,四肢發(fā)達。本人長得牛高馬大,按照后世的標準來說,身高足足有1米87以上。

    胤礽呢,個頭要稍微矮點,可也有1米80。胤祉就更矮了,大概有1米70。然后胤禛,1米75左右,人干干瘦瘦,稱不上丑更加稱不上好看。

    估計唯一能提高氣質(zhì)的,大概就是一雙薄唇了。

    只見胤禛抿著薄唇,神色未明的道:“二哥,你還是去把衣服換了吧。”

    “不想換。”胤礽無所謂的聳聳肩,接著又道:“走吧,今日二哥舍命陪君子,陪你好好逛逛御花園。”

    “不想去。”胤禛拒絕。

    胤礽:“為什么呀!”

    “還有事情要辦。”胤禛給出了一個不走心的解釋。

    “哦。”胤礽隨口問道:“是不是德妃娘娘又有喜了?”

    胤禛:“”

    胤禛差點找不回自己的聲音,言不由衷的問:“二哥為什么要這么說。”

    “老蚌生珠,才是地地道道的喜事。”胤礽勾唇笑得異常燦爛。“四弟覺得呢?依著德妃娘娘的盛寵,還是極有可能老蚌生珠的。”

    胤禛狠狠的皺起眉頭,好久才幽幽的說:“德母妃病了,烏拉那拉氏已經(jīng)進宮侍疾多日了。”

    “四弟不用提醒孤。”

    胤礽拍了拍胤礽的肩膀,故意湊近了,才帶著幾分狹促,低沉的道:“孤知道這事兒。還知道德妃娘娘得了癔癥,把自己這朵善解汗阿瑪心意的解語花看得比已經(jīng)仙逝的三位皇后娘娘還要高貴。”

    胤禛冷漠臉,一點都不對胤礽的調(diào)侃有其他的異議。反正他和德妃娘娘的關(guān)系,是公認的不好。也就康熙那個眼瞎的,才會覺得德妃娘娘是宮里少有擁有慈母心腸的賢惠人。

    實際上呢,德妃娘娘的慈母心腸,只面對胤禎的時候,才會有。最多德妃娘娘所生的三個女兒,能分薄一二。他這個一生下就被抱養(yǎng)給佟皇后,與生母自幼不親近,離心離德的兒子。只會在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才能得到施舍一般的關(guān)注。

    “二哥。”胤禛斟酌著說話。“可是德母妃找了二嫂的麻煩?”

    “我們兄弟倆邊走邊說。”

    穿著太監(jiān)服飾的胤礽,帶著胤禛大搖大擺的往御花園的方向走。胤礽如此穿著,自然是引人注目的。可他不以為然,甚至帶著點沾沾自喜。

    “瞧瞧,只有孤才能想到如此低調(diào)的穿著。”胤礽洋洋自得的說。

    胤禛:“”

    胤禛還能說什么呢,只能說毫無吐槽的欲望。沉默的跟著胤礽走,直到走到?jīng)鐾ぬ帲范G才開口說話。

    “所以,德母妃真的找了二嫂的麻煩。”胤禛一錘定音的道。

    “算是吧。”胤礽想想,這么回答道:“你二嫂的性格直來直去,如果德妃娘娘采取直接的說話方式,說教瓜爾佳氏,或許德妃娘娘會占據(jù)上風。可要是德妃娘娘依然采用后宮女人們含蓄的說話方式,那么真相一個,只怕德妃娘娘會被懟得暴血管。”

    胤礽伸手給胤禛倒了一碗涼茶。

    又有小太監(jiān)奉上糕點,之后就退下涼亭,將談話空間繼續(xù)留給兄弟二人。

    “四弟不信的話,不妨等四弟妹離開景仁宮回府時,四弟好生詢問一番。”說到這兒,胤礽突然‘咦’了一聲,左環(huán)右顧后,偷偷摸摸的壓低聲音,放了一個炸雷。

    “四弟就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嗎?”

    胤禛:“???”

    胤禛驚愕,不不不,是驚悸的看著胤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孤記得當初你出生時,佟皇額娘也在生產(chǎn),德妃娘娘當時只是小小的宮女子,承寵之后被安置在景仁宮后殿。”想想,胤礽又道。

    “德妃娘娘懷的孩子,是足月出生,卻瘦瘦巴巴,不足五斤。而佟皇額娘所生的格格,個頭大,白白胖胖比足月的孩子更飽滿圓潤。可實際上佟皇額娘從懷孕生下皇八女,只用了七個來月”

    不得不說,胤礽的話,帶給了胤禛極大的震撼。

    不是懷疑話語的真實。而是

    是真的嗎?其實他不是德妃的孩子,而是佟皇后的骨肉?

    “烏雅一氏,可是很有勢力的包衣家族。”眼瞅著胤禛相信了自己的話語,胤礽想想,又補充說明道:“佟佳一脈,最開始只是漢軍旗,還是因為當年的皇阿嬤生下了汗阿瑪,才水漲船高抬旗進了滿鑲黃旗,論在后宮的勢力,始終處于被皇烏庫瑪姆的壓制下,很難有太大的發(fā)展。不像世代盤踞內(nèi)務(wù)府的包衣世家,攀枝錯節(jié)。他們的勢力,如果不去追尋,怕你永遠想不到其中的錯綜復雜。”

    “二哥的意思是”

    “什么意思?嗯,善意的提醒。”胤礽輕笑起來,帶著幾分涼薄。“順便給德妃娘娘對四弟、十四弟的差別對待,提出自己的看法。說不得,四弟真的不是德妃娘娘生的哦。”

    胤禛不愧是心機深沉的代言人,此時已經(jīng)將詫異收了。

    “弟弟知道了。”胤禛點頭表示理解。“會想辦法好好查查的。”

    “查吧。在孤看來,真相永遠是最不可能的那個。”

    胤礽端著涼茶喝了一口,就又放下了茶盞。“這魚池里的錦鯉挺肥碩的。”

    胤礽走到欄桿處,捏碎了一塊點心,往魚池里丟。

    魚池里的錦鯉頓時一擁而上,爭食點心碎。

    胤礽看得有趣,起了舀幾尾錦鯉烤著吃的想法。

    “小鉤子。”胤礽突然喊道:“給孤拿往來,孤要舀幾尾錦鯉。”

    小鉤子便是守在不遠處,確保兄弟倆人談話不被人打擾的小太監(jiān)。一聽胤礽的喊話,趕緊找來了漁網(wǎng),從魚池里舀了幾尾顏色漂亮的紅錦鯉。

    “挺肥的。”胤礽贊美道:“烤來吃一定美味極了。”

    正在思索胤礽話語真實性的胤禛:“”

    “小鉤子,把錦鯉拿去開膛破肚。”胤礽吩咐道,末了才問胤禛吃不吃烤魚。

    相較肉食,胤禛的確更愛吃蔬菜,卻并不代表胤禛就不吃肉。至少烤魚是要吃的,就是沒吃過烤錦鯉。

    胤禛沒法阻止胤礽烤錦鯉吃的‘任性’之舉,只得拐彎抹角的說御花園不是燒烤的好地點,不如回毓慶宮或者出宮去四阿哥府上燒烤。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胤礽拒絕了胤禛的提議,就說御花園好。他身為太子,為什么不能在御花園燒烤?

    好嘛,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胤禛還有什么好說的呢。只得舀出孝莊才剛剛?cè)ナ啦痪茫鳛閺膶O輩,最起碼得守孝一年,吃素三年。

    胤礽:“不是吃素一年嗎?”

    “吃素好。”胤禛很干脆的道:“二哥也要像弟弟一樣,多吃素才是。”

    “像你一樣瘦竹竿,還是像你一樣,臂力不足一石?”胤礽也是很干脆的吐槽,一點都不跟胤禛見外。“四弟啊,二哥真心覺得,你臂力差,就是因為肉吃少了的緣故。”

    胤禛:“”

    不提這個,我們還是好兄弟。

    “錦鯉都殺了,不吃浪費了。”胤礽轉(zhuǎn)而感嘆道:“這樣吧,還是烤了,然后給汗阿瑪送去。汗阿瑪日夜操勞,需要多補補。”

    ——你可真孝順!

    胤禛:“”

    “這就是二哥時不時就給汗阿瑪送鹿鞭的理由?”胤禛忍不住問。

    “嘿。還真是這個。”胤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道:“真的,汗阿瑪太辛苦了。不光白天要忙碌于政務(wù),晚上還要廣灑雨露,為愛新覺羅一脈開枝散葉做出了重大犧牲。好辛苦的。孤這個一事無成,平平無奇的太子,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時不時送些鹿鞭、虎骨之類的食材給汗阿瑪補身體。”

    “哎,說句不孝的話,皇烏庫瑪姆走了,汗阿瑪現(xiàn)如今,才算夜里得到了休息。”

    胤禛:“”

    ——聽聽這是人話嗎?

    ——這是一個當兒子的該做的事,該說的話?

    胤禛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時候,只聽胤礽又道:“咦,左邊路徑花叢中,那一大坨,好像胤禔那個鐵憨憨啊。”

    聞言,胤禛下意識的轉(zhuǎn)過頭去,正好看到牛高馬大的胤禔,以十分‘委屈’的姿勢蹲在花叢里,表情看起來特別的一言難盡。

    胤禛:“???”

    “喲,鐵憨憨,啊,不是,大哥你來了!”胤礽嬉笑,故作不經(jīng)意的問:“大哥你蹲在這兒,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還是說一時內(nèi)急,所以找了個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角落’方便!”

    胤禔:“”

    第38章

    什么了不得的事?

    將魚池里放養(yǎng)的錦鯉抓了,烤來吃?

    還是誹謗汗阿瑪日夜操勞,就跟耕田的老黃牛一樣?

    胤禔心情好不復雜,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笑,還是幸災樂禍胤礽的大膽。結(jié)果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胤礽對他的形容詞,是一大坨。

    能用‘坨’形容的是什么?

    胤禔頓時怒火沖天,氣沖沖的就嚷嚷開來。

    “老二,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胤礽翻白眼。“大哥你禮貌嗎?還有啊,大哥莫非忘了孤的身份。老二,是你喊的?”

    胤禔被轉(zhuǎn)移了腦子:“不是爺喊的,難道還是老四能喊的。”

    胤禛:“不,我不敢。”

    “老四,你怎么能這么膽小,你還是不是汗阿瑪?shù)膬鹤樱俊必范A轉(zhuǎn)而將炮口對準胤禛,開始噼里啪啦的口沫橫飛。“你這樣不行,大哥可看不上。”

    “拉倒吧。誰要你看上了。”

    胤禛哭笑不得,但上面那句誹謗之言可不是他說的,而是胤礽。

    胤礽真心覺得胤禔就是鐵憨憨,也不知道惠妃娘娘到底給胤禔吃了啥,導致胤禔從小到大,都是一副智商欠費的樣兒。

    哎。也就他善良,才沒有跟胤禔一般見識。

    他真小心眼的話,就憑胤禔上上輩子上竄下跳的猴樣兒,這輩子回來早就第一時間把胤禔收拾了。

    “大哥啊,缺智不可怕,可怕的是缺了智,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缺了智。”胤礽感嘆萬千,并且真誠建議:“聽說吃啥補啥,要不大哥吩咐府上的廚子,多給大哥準備點豬腦花?實在不行,羊的牛的甚至雞腦殼都可以吃點。”

    胤禔怒了,“你是誹謗我是豬?”

    “不止說了豬。”胤礽感嘆萬千。“所以嘛,孤才會說大哥你智商不夠,大哥還不承認?孤讓大哥你多吃點動物的腦花是為了大哥你好。”

    胤礽笑得好不欠扁,讓胤禔感覺自己的拳頭都硬了。

    胤禔握緊拳頭,氣喘如牛。

    “老二,你是不是一天到晚沒好話?”

    胤禔差點就把拳頭揮到胤礽的身上,好懸控制住了。

    不想揍自家兄弟,也不敢揍。

    當然,主要是不敢揍。畢竟康熙那老登兒最為偏心眼。他可以對自己親封的太子不好,但其他人絕對不可以。

    “汗阿瑪還說你脾氣好,這叫脾氣好?那爺?shù)钠馐遣皇呛玫每煲咸炝耍俊?br />
    “大哥的的確確快要上天了。”胤礽笑瞇了眼睛,更顯欠扁。“以前孤從來沒有想過,大哥居然有隨地大小便的習慣。”

    “你說誰隨地大小便了。”胤禔只覺血壓升高,‘突突突’的暴血管。

    “噓噓,小聲點,淡定點。這有什么呢,誰沒有三急,慌張又找不到地兒,只能就近解決的時候。”

    拿胤礽一歲半的時候舉列子。那時候的胤礽因為年齡太小,穿的又厚的緣故,直接尿到了龍椅上,康熙不也沒說什么,反而一直笑著說,這是正常的情況。

    同理,胤禔白長那么大的塊頭,像小孩子一樣蹲草叢噓噓,一點都不奇怪。就是嗯,或許當著兩個弟弟的面兒被抓到,很尷尬吧。

    “你放你娘的屁。”胤禔氣得直接飆臟話。“胡說八道些什么,虧你還是當朝太子。上書房讀書的時候,就是這樣讀的書?”

    “不這樣讀書,還想怎樣讀?”胤礽依然保持微笑,風度翩翩說著讓‘圍觀’的胤禛懷疑人生的話語。“大哥,你不能把你的錯誤歸納旁人的身上。還有啊,惠妃娘娘不說飽讀詩書,最起碼讀書認字吧,怎么大哥就沒學到惠妃娘娘的幾分文雅呢。”

    “我%&#¥¥@*%”

    胤禔當真是氣狠了,看看都被氣得直飚亂碼了。

    也不怪胤禔被氣成這樣,主要是胤礽這張嘴巴,不得理都不饒人了,何況是得理的時候。胤禔越生氣,胤礽感覺就越高興。十分的高興,還哼起了歌兒的那種十分高興。

    就很欠扁。

    氣得胤禔直接不管不顧,就要上前揍人。

    胤禔自是信心滿滿,想著胤礽這個養(yǎng)尊處優(yōu),四肢不勤的廢物點心,這回一定可以得到教訓,結(jié)果可好,剛剛靠近就被胤礽一jio撂倒,然后

    沒有然后了,胤禔直接被胤礽踩在腳下,差點成了大花貓。

    這樣的變故,老實講,連胤禛都沒有預料到。

    胤禛晚了半拍回過神,然后趕緊拉起胤禔,只道:“大哥走路怎么那么不小心,居然滑倒在了二哥的jio底下?”

    胤禔:“???”

    “老四你個王八蛋。”胤禔憤怒的捂著臉,指責道:“老四你是老二的走狗嗎?他說老子拿臉碰瓷他的鞋,就是老子的臉的問題啊。”

    胤禛:“大哥,你冷靜點。”

    “冷靜個屁冷靜。”胤禔繼續(xù)憤憤不平,還把胤禛一并罵了進去。“你沒瞧見老二打老子啊,臉都打腫了。”

    嗯,胤礽不要臉,打人光打臉。瞧瞧胤禔那張臉,就跟桃樹一樣,盛開了無數(shù)朵紅艷艷的桃花。

    不對,全是鞋印。讓胤禔的一張俊臉都差點成了鞋拔子。

    胤禛:“大哥,二哥他不是故意的。”

    “四弟這話說得沒錯。”胤礽點頭很嘚瑟的道:“爺不是故意的,爺是有意的。”

    胤禛:“”

    胤禔:“”

    “所以你就是有意找茬,想著揍爺一頓。”

    胤禔這下子當真是氣慘了。要是能像動漫中那樣噴血,說不得胤禔已經(jīng)噴了一大口血。

    不過沒有噴血,胤禔還是虛弱的捂著胸口。眼神還憤憤的瞪著胤礽。大有要不是胤禛拉著他,大有再沖過來,將胤礽打死的架勢。

    胤礽微微挑眉,下一刻居然從善如流的道歉。

    大出意外,一時間,原本氣沖沖的胤禔居然愣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覺得你錯了,就可以彌補爺所受到的委屈?”胤禔大開嘲諷的道:“告訴你太子殿下,沒可能。爺小心眼得很,不是你想得罪就能得罪的人。”

    “既然大哥不愿意接受道歉,那就這樣吧。”

    胤礽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后就抓住胤禛,拖著他大步的往毓慶宮走。美其名曰,時間充足一起聚聚。

    胤禛的臂力小,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機會。直到一起吃了一碗銀絲雞湯面,才幽幽想起說道:“大哥今日如此狼狽,二哥就不怕大哥找汗阿瑪告狀嗎?”

    “大哥什么時候不告狀了?”

    胤礽冷笑,突然掐著嗓子,學習以往胤禔在康熙面前是怎么告他黑狀的。

    “汗阿瑪,太子二弟今日遲到了一刻鐘,估計是早上睡懶覺,起來時沒注意看時辰”

    “太子二弟今日上課時候吃糕點,母妃說了,這是不尊師重道的表現(xiàn)。太子二弟”

    胤礽噼里啪啦說了一通,都是有關(guān)胤禔有小到大,告狀的內(nèi)容。對此,康熙從來不當著胤禔的面,訓斥胤礽。可私底下,沒少罵胤礽。

    上上輩子以及這輩子大婚之前,胤礽和胤禔之間關(guān)系差得要死,勢如水火,絕對有胤禔是個告狀精的原因在里面。這輩子,胤礽除了耍嘴炮懟胤禔外,懶得再跟胤禔爭鋒相對,但并不代表有些時候就能忘了。

    天知道胤禔告狀精的行為,從小到大,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以至于上輩子活了幾百年,還對胤禔的告狀精行為,記得清清楚楚。

    “孤有時候都懷疑,孤不知道哪輩子刨了他胤禔的祖墳,以至這輩子成了異母兄弟。”胤礽感嘆萬千,忍不住又道:“要是孤會學書,孤一定寫一本《我和我的怨種兄長》的白話書,連祭奠孤和大哥的兄弟之情。”

    胤禛:“”都稱呼怨種兄長了,能有什么兄弟情。

    胤禛沉默半晌,突然又道:“弟弟知曉了,只是二哥今日已經(jīng)晚了,弟弟得去景仁宮接烏拉那拉氏回府。”

    “德妃娘娘好了?”胤礽故作詫異的問。“不裝病了?”

    胤禛:“”

    “今天二嫂去了景仁宮。”胤禛干巴巴的道:“拖二嫂的福,德母妃再也不敢病了。”

    這個‘再也不敢病了’的說法很魔性。這么說吧,就是明擺著回答,德妃就是在裝病。胤禛知道,可是他身為人子有什么辦法呢。

    以前被苛待,胤禛曾經(jīng)懷疑過德妃娘娘是不是他的生母。如今被胤礽冷不丁的揭露,胤禛反而變得不確定起來。

    是忐忑,是不安,同時又在期待。

    “要不,嗯,孤是說讓瓜爾佳氏幫你去接四弟妹。”胤礽很認真的道:“剛好瓜爾佳氏沒過癮,想再去景仁宮坐坐。”

    過癮?

    什么過癮?

    指沒有把德妃娘娘活生生的氣昏厥過去嗎?

    胤禛默了默,很想,到底還是拒絕了。胤礽就沒再勸,以很意味深長的眼神目送胤禛離開毓慶宮,去了景仁宮。

    而胤禛一離開,陪‘玩’孩子了好一會兒的石蕊進來正殿,一開口就是問胤礽說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什么假的?”胤礽翻白眼,做了個怪表情。“我騙他胤禛,有什么好處?”

    “好處嘛?讓胤禛和德妃娘娘的關(guān)系,還能再差點。”石蕊想想,回答道。

    胤礽就笑,哈哈大笑起來。

    “放心,胤禛不蠢,我更加不蠢。”

    “沒說師弟蠢,我只是想說”石蕊想起今日在景仁宮的見聞,不免同樣笑容滿面起來。“蠢的是德妃娘娘,她對胤禛,對胤禎的差別不要太明白。”

    “是啊,不要太明顯。偏偏汗阿瑪眼瞎看不到。”說到這兒,胤礽收斂了笑容,開始用很正經(jīng)的口吻說話。“不光看不到不說,還一個勁兒的在胤禛面前說,他闔宮上下的女人,除了早已仙逝的皇額娘外,就只有德妃娘娘最合他的心意。”

    “最合他的心意?那鈕鈷祿皇后,佟皇后呢?”石蕊沒搞清楚康熙當著兒子的面稱贊他母妃的用意。“不合他的心意,干嘛在皇額娘死后不久,就立了鈕鈷祿氏為繼后。”

    “嗯,后世有種說法是說,德妃娘娘才是汗阿瑪?shù)恼鎼邸6R死之前才得到皇后之位的佟皇后,不過是德妃娘娘的擋箭牌。”

    “???佟皇后?真愛?擋箭牌?”石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到的。“就憑汗阿瑪?shù)牡滦裕枰獮榱苏鎼哿跫疲俊?br />
    第39章

    “佟皇后?真愛?擋箭牌?”石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到的。“就憑汗阿瑪?shù)牡滦裕枰獮榱苏鎼哿跫疲俊?br />
    “是呀。依著汗阿瑪?shù)牡滦裕瑥膩矶际窍雽櫺艺l就寵幸誰,根本就不需要為了真愛立擋箭牌。”

    胤礽附和石蕊的說話,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和師姐一起點評生父有什么不對?都說了他是帶孝子,顧名思義,只要孝順的事兒,都跟他不太沾邊。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大概康熙是不需要胤礽孝順的,畢竟兒子那么多,并非都是帶孝子。

    胤礽是最特別的,不接受反駁。

    “只是到底德妃娘娘笑到了最后。”胤礽雙手一灘,躺倒在了美人榻上,整個人顯得慵懶至極的道:“德妃娘娘母憑子貴,成了汗阿瑪?shù)牡谒娜位屎蟆!?br />
    要不是德妃無法接受胤禛取得了奪嫡勝利,喊出‘胤禛得位非她所愿’的話語,拒絕接受太后寶座,也不會最終惹怒胤禛,害得她最疼愛的兒子胤禎,守了一輩子的皇陵。

    “可惜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德妃注定沒那么大的福氣,坐穩(wěn)太后的寶座。”

    “你就是根據(jù)這一點,說胤禛極有可能不是德妃所生,生母另有其人。只是,為何是佟皇后,這有什么依據(jù)?”石蕊輕蹙眉頭,細細琢磨起來。也是過了一會兒才想到,胤礽他是個萬金油。

    意思是說,胤礽他什么都會,但都不太精通。面相之術(shù),胤礽會一點點,不算太精通。可就靠著這一點點面相之術(shù),胤礽看出了德妃和胤禛之間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

    那么問題來了,既然德妃和胤禛沒有血緣關(guān)系,那么為什么要擔著胤禛生母的身份,康熙他知道這事兒嗎?

    或許是不知道吧!

    畢竟包衣世家盤踞內(nèi)務(wù)府經(jīng)營了幾輩子,深宮大院是他們的主場,有些手段,不是心機深沉就能夠察覺的。康熙的帝王手段,很少有皇帝比得了。可其他的,比如說內(nèi)務(wù)府,要是沒人提醒他的話,只怕康熙難以發(fā)現(xiàn)他信任的奴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他嫡親表妹生的孩子和德妃生的死胎調(diào)換了。

    從此佟皇后所生的皇四女出世既殤,德妃所生的皇四阿哥白白胖胖,一滿月就抱養(yǎng)給了佟皇后,德妃并因此一躍從宮女子封為貴人。

    隨后更是獲得殊榮,單獨晉升為嬪,又和惠妃、榮妃、宜妃一起,被封為德妃,并立四妃之一。

    要說德妃娘娘深得康熙心意,是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德妃的確是朵絕美的解語花,可要說她單純善良,每一處美好都長到了康熙的審美上,那就是鬼話了。從一介宮女爬到高位,又生了三子三女的人物,能單純善良?

    這話說出去,怕地洞里的老鼠都不相信。

    何況是身處環(huán)境本就復雜,小小年齡就跟人精兒似的皇子阿哥們呢!

    德妃得康熙幾分青眼,最大的原因在于娘家不顯,甚至卑微,又對康熙始終小意溫存,有漢女的柔軟,更有漢女的嫵媚,遠遠不是脾氣火爆、不懂得如何更能討男人歡心的滿洲姑奶奶能夠比擬的。

    只能說德妃出現(xiàn)的時間太過恰當好處,才一步步的成為了現(xiàn)如今的四妃之一。后期與她一樣出生的宮女子想復制她的路,也就是成功之路,卻寥寥無幾,沒幾個人成功的原因所在。

    “德妃不是個簡單的。這回也是腦抽,才會讓師姐抓住把柄狠懟了一通,卻毫無招架之力的緣故。”

    石蕊讓胤礽將幾上的糕點遞給他。

    胤礽依言,遞了一盤堆得滿滿當當?shù)母恻c給石蕊。

    石蕊接過,捻起一塊糕點就丟進嘴巴,咀嚼幾口囫圇下肚。

    “我沒有抓住德妃的把柄。她有什么把柄能讓我抓的?”石蕊咬著糕點,含糊的說話。“我懟人,從來只隨心情,才沒有忍氣吞聲呢。”

    “的確,依著師姐的本事,誰敢讓師姐忍氣吞聲?”胤礽輕笑起來,并給石蕊倒了一杯涼茶,讓石蕊慢點吃,等嘴巴里的糕點吃完,再說話不遲。

    石蕊擺手,拒絕了那杯涼茶。

    “我也想知道,誰敢讓我忍氣吞聲。”石蕊想了想,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等明兒我再去景仁宮逛逛。”

    胤礽:“???”

    石蕊:“德妃娘娘不是想教導我做事情嘛,只教導一天可不行,得多教導幾天才行。”

    “我在想,德妃娘娘什么時候才能領(lǐng)悟師姐巨大的殺傷力。”直女啊,可是專克一切婊的利器。就沖德妃蓮里蓮氣的做派,對上石蕊,別的不說,只怕得少活好幾年。

    想到這里,胤礽曬然一笑,又道:“所以師姐,要不你按照一周七天的時間來排。比如一三日,去景仁宮陪德妃說話,二四日輪流去惠妃娘娘、榮妃娘娘那兒坐坐,然后五號單獨留給宜妃。不是我說,宜妃那拈酸吃醋的做派,可是后宮獨一面,師姐閑得發(fā)慌,不妨與宜妃娘娘多些接觸。”

    “那周六周日怎么辦?”

    “可以找皇阿瑪?shù)膵濉①F人們聊聊。”胤礽一點都不覺得依著石蕊‘直來直去’的性子,對上康熙后宮女人們會輸。區(qū)別只在于石蕊會不會說著說著,一臉惋惜的‘哦哦哦’。如果真這樣,其實更讓人火大。

    “好主意。”

    石蕊放下空了的點心盤子,然后招呼宮人給她上菜。

    “太子殿下要吃烤乳豬。”石蕊從善如流的拿胤礽頂包。

    胤礽:“???”

    誰要吃?

    等等,你說啥?

    胤礽震驚的看著石蕊,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太子妃,你這樣搞,孤可要生氣了啊!”

    “孤什么孤?孤寡的孤啊!”石蕊翻白眼,硬是將自己的扭曲笑容展現(xiàn)得淋淋盡致。“太子喜歡吃肉,妾是知曉的。這不,妾立馬就給你點了太子殿下最最喜歡的烤乳豬。”

    胤礽:“”

    ——我喜歡吃,難道不是你喜歡吃?

    胤礽無語,這真的是天降黑鍋啊。

    石蕊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簡直不要太可惡。

    “嗯,孤不止喜歡吃烤乳豬,孤還喜歡吃八寶鴨,紅燒豬蹄,熏烤鹿肉,涼拌地三鮮,羊肉鍋子。”頓了頓,胤礽真誠提出建議:“要不我們今晚上吃鍋子吧。”

    “只有清湯,沒有麻辣口味的。”石蕊認真動腦子思考,還是沒想出來辣椒是什么時候傳入華夏的。反正這時候是有了,而且還是和西紅柿一樣,被當成觀賞作物種植。

    “麻辣口味?孤記得后殿的小花園里種了五彩辣椒,那是伺候花木的小太監(jiān)種的。要不太子妃去擼幾串,孤給太子妃炒麻辣口味的湯鍋底料?”

    石蕊狂點頭,并沒有覺得身為太子的胤礽去炒湯鍋底料有什么不對。

    胤礽同樣不覺得,上輩子動手的時候多了,導致他學了很多的技能。廚藝便是其中一種。胤礽的廚藝稱不上有多好,甚至只能算平平無奇,可他的好師姐,從來沒有嫌棄過。

    倒不是因為啥,而是石蕊的手藝更差。

    胤礽做的能吃,石蕊做的,直接難以下口。

    可惜‘兩口子’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其他人卻覺得問題大了。

    毓慶宮是篩子,字面上的意思。

    意思是說,不管是重生之前還是重生之后,胤礽都沒想過將毓慶宮好好的整治一番。管它毓慶宮是成了篩子,還是成了豆腐渣,反正胤礽覺得保持毓慶宮的現(xiàn)狀最好。

    畢竟對于康熙來說,沒有人手,沒有機會暗中發(fā)展勢力的他,沒能力將毓慶宮整治成鐵桶一塊。毓慶宮真要成了鐵桶一塊,康熙反倒要疑神疑鬼起來。

    當然了,鑒于胤礽畢竟去了修·真·界走了一遭,有些手段,神鬼莫測,是常人無法想象也察覺不出來的。也就是說,有些消息,胤礽要是不刻意隱瞞的話,康熙以及后宮的其他人,是一定會知曉的。

    這不,太子爺先是白日在御花園抓錦鯉想烤了吃,途中氣哭大阿哥,然后晚上又親自動手炒湯鍋底料,饞哭毓慶宮人的事,在胤礽的有意放縱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紫禁城,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別宮的娘娘們心情如何不知道,但是康熙吧,他的心情真的好不復雜。

    “君子遠廚皰。朕真的沒有想過,朕的保成,居然有自己動手做飯的時候。”康熙越說越心酸,最后忍不住抱怨起來。“朕也想吃保成親自動手煮的湯鍋啊,聽說味道極好?”

    梁九功低著腦袋,恭敬的回答。“想來是味道極好,聽說毓慶宮伺候的宮人,都被饞哭了。”

    “所以保成還有做飯的天賦?”康熙冷笑,“朕的保成能干啊,瓜爾佳氏可是好樣的。”

    “萬歲爺。”梁九功斟酌的道:“要不奴婢去毓慶宮瞅瞅,暗示一下太子爺,讓太子爺也給萬歲爺炒一鍋麻辣口味的湯鍋底料?”

    康熙變得有些尷尬。“咳,朕不吃麻辣口味的鍋子。”

    “那清淡口味的?”梁九功小心翼翼的問。

    康熙橫了梁九功一眼,一雙丹鳳眼,充滿了殺氣。

    “奴婢知曉了,這就親自去毓慶宮瞧瞧。”

    說罷,梁九功果真告退離開乾清宮,往毓慶宮而去。目的嘛,自然是讓覺得兒砸沒有孝順自己的康熙,再一次感受來自兒子的孝順。

    只能說梁九功到毓慶宮的時間段選的超級不錯,胤礽和石蕊正興致勃勃的在毓慶宮小廚房研究美食。梁九功一來,還沒有說出目的呢,就聽胤礽說話道。

    “正巧梁公公來了,這盤玫瑰方糕是剛剛蒸好的,梁公公且給汗阿瑪送去,也算全了孤的一番孝心。”

    第40章

    前文說過幾回,胤礽這家伙屬萬精油的。什么都懂,什么都不算太精通。不過是自己動手做糕點,小意思呢。值得梁九功這老貨,如此驚訝?

    胤礽搖頭,轉(zhuǎn)而就繼續(xù)蒸糕點,石蕊沒有說幫忙,只是端著糕點在啃。一問原因,美其名曰嘗嘗哪種糕點做得美味。

    梁九功:“”

    “辛苦太子妃了。”梁九功沒法翹蘭花指,端著點心呢。就言語恭維,言不由衷。“奴才這就給萬歲爺送去,萬歲爺有太子爺親自動手做的孝敬,定然高興極了。”

    “是該高興。”胤礽卻沒沾沾自喜,反而顯得很稀疏平常的說話。“畢竟親兒子做的嘛,肯定沒下毒。”

    梁九功:“???”

    ——不是,怎么好好的,就說到下毒不下毒的話了。

    梁九功單手端著糕點盤子,另外一只手抹掉額頭根本就不存在的虛汗。

    “太子爺說笑了,太子爺?shù)男⑿模斓厝赵驴设b,怎么會在糕點里下毒呢。太子爺你瞧,你親手做出來的糕點,太子妃吃得多歡啊。”

    石蕊拿著糕點往嘴巴里塞的動作,頓了頓。

    “本宮在試毒。”石蕊嚴肅且認真的道。

    梁九功:“”

    “奴才這就告退,太子爺且和太子妃繼續(xù)研究糕點吧。”梁九功覺得話沒法說了,只得趕緊打住,端著糕點就出了毓慶宮,直奔乾清宮。

    回到乾清宮的時候,康熙正拿著一本書,裝模作樣的在翻閱。瞄見梁九功賊頭賊腦的走進來,手中還端著糕點,不免出聲。“怎么回事?”

    “回稟萬歲爺,好讓萬歲爺知曉,這碟糕點是太子爺親手做的。”

    “哦?”

    康熙詫異的挑眉,頓時有了興致,忙讓梁九功將糕點端給他。

    的確,胤礽親手做的糕點味道極好,不像御膳房糕點師傅做出來的糕點甜膩死人,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里面應該加了藥材。

    康熙吃了一塊,又捻了一塊繼續(xù)吃。一連吃了三塊,康熙才端起涼茶喝了一口,并問:“保成做的?打發(fā)人送去慈安宮了沒?”

    “太子妃打發(fā)人送去了。另外惠妃娘娘、德妃娘娘、榮妃娘娘、宜妃娘娘那兒,同樣送了一碟糕點。”

    康熙點頭,倒是暗贊一句石蕊總算處事妥當了。就是吧,不太像石蕊會做的,說不得是他的大孝兒。

    猜得沒錯,的的確確是胤礽吩咐的。

    梁九功一來,胤礽就猜到了梁九功來的目的。雖說沒有刻意隱瞞不重要的消息,但是吧,某些時候,胤礽還是愿意做面子功夫的。

    皇太后那兒送點,四妃那里送點。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歸石蕊吃,而且都是帶著淡淡清香,并不甜膩的糕點,石蕊一口一個都嫌不過癮。

    胤礽也吃,卻吃得極少,主要是他不太喜歡吃糕點,更喜歡啃鳳爪。特別是泡椒味兒的鳳爪,胤礽一啃起頭,能消耗好幾斤。

    只不過回來之后,胤礽就不再吃泡鳳爪了。

    主要麻煩,而且御膳房的大廚做的,始終沒有那股喜歡的味兒。

    當然了,這個愛好是在上輩子養(yǎng)成的,這輩子除了石蕊外,康熙根本不知道,因此康熙還在一個勁兒的欣慰胤礽,終于懂事了。

    這是懂事?

    行唄,是皇帝,康熙最大,知道了都不會有異議,何況是不知道。

    康熙再次捻了一塊糕點,吃了一半,突然感慨道:“朕好久沒有和保成好生說過話了。保成每次說話,總是”

    “九功,你來說說,朕這個做汗阿瑪?shù)模遣皇亲龅糜行┦ж煛k廾β祰拢雎粤吮3傻男那椋瑢е滤捅G濉?br />
    “他們兄弟二人,怎么就跟天生的冤家似的,見面不是掐就是懟。昨天在御花園,保成直接將保清氣哭”

    好家伙,都二十幾歲的人了,哭得比六歲小兒還要凄慘。

    康熙見了,都不知道該說胤禔幼稚呢,還是說胤礽不知道兄友弟恭?

    胤礽的嘴巴毒不是一天兩天了,怎么胤禔就不知道吸取教訓,一次又一次的撞槍口上呢?

    想起胤禔哭的那個熊樣兒,再想想甚有心情自己動手制作糕點的胤礽,康熙又是一嘆:“朕真的很懷疑,當初惠妃真的給朕生的是兒子,而不是胎盤?怎么二十多年過去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梁九功不敢說話,不敢附和,只低著腦袋,不住的點頭。好在康熙說這話,也沒期待梁九功能回答,只是自言自語,順便吐個槽。

    胤禔看起來牛高馬大,戰(zhàn)斗力超強。結(jié)果呢,被弟弟毒舌一番居然哭鼻子。而且是哭著鼻子跑來找他告狀。當時康熙真的無語死了。

    二十幾歲的小伙子因為被異母弟弟擠兌,居然哭著跑來告狀,這是嫌棄自己不夠丟人啊。

    康熙無語過后,直接氣得破口大罵。

    從胤禔罵到了惠妃娘娘的身上,足足罵了一個多時辰都不待停歇的。直接又把胤禔罵哭,又把惠妃娘娘罵得羞愧不已,直恨不得將胤禔塞回肚子里回爐重造。

    而想起昨兒的事,康熙免不了就沒心情繼續(xù)吃東西。

    康熙放下糕點,轉(zhuǎn)而問惠妃的情況。當然了,鑒于梁九功說了胤礽那兒送了他親手制作的糕點,康熙問過惠妃的情況后,就打發(fā)人去惠妃那兒瞧瞧。

    這

    梁九功心中嘆息,只盼著惠妃娘娘能夠想明白,別因為胤禔的蠢,遷怒胤礽。不然的話,依著康熙的偏心眼兒,只怕會認為惠妃心眼小,沒有容人雅量,進而進一步的失寵。

    好在惠妃到底是老人,即使如今寵愛不再,依然算是人間清醒。胤礽借著石蕊的名義,打發(fā)人送來據(jù)說是胤礽親手制作的糕點,惠妃娘娘先是一愣,隨即表現(xiàn)出欣喜若狂的姿態(tài)。

    忙道謝,忙說太子和太子妃太懂禮了,她不擅廚藝,索性就回了一套顏色正紅的頭面。

    伊爾根覺羅氏也在,不太懂惠妃娘娘為什么會這么說。等毓慶宮的人一走,伊爾根覺羅氏就問惠妃娘娘。

    “惠母妃為何對毓慶宮的奴才那么客氣?”

    “你也說那是毓慶宮的奴才。”惠妃娘娘淡淡的掃了伊爾根覺羅氏一眼,越發(fā)覺得自己這個兒媳蠢笨不堪。“打狗也要看主人。別忘了毓慶宮的那位可是當朝太子,萬歲爺明公正道的繼承人。”

    伊爾根覺羅氏咬住唇瓣,有些不服氣的道:“兒媳自是明白打狗還要看主人的道理。只是惠母妃,爺那里可受了委屈。惠母妃就不心疼爺嗎?”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惠妃娘娘只覺得一股郁氣堵在嗓子眼,那是哭也不是氣也不是。

    “本宮十月懷胎生下大阿哥,怎么不心疼大阿哥了?倒是你,你要是真心疼大阿哥,就別見天的往宮里跑。難道你忘了,你現(xiàn)在身懷六甲。你不顧你的身子,可本宮心疼本宮的孫兒。”

    伊爾根覺羅氏被訓得昏頭土臉,偏偏找不到話語反駁。

    她經(jīng)常進宮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給她家爺盡孝,怎么到了惠母妃的嘴巴里,就成了她不知道心疼她家爺了呢。

    伊爾根覺羅氏覺得傷心極了,冷不丁肚子一陣抽疼。

    伊爾根覺羅氏頓時臉色一白,幾乎顫聲的道:“惠母妃,兒媳肚子疼。”

    惠妃娘娘緊跟著變了臉色。

    “趕緊叫太醫(yī)。”

    惠妃娘娘厲聲吩咐,就有宮娥上前,攙扶伊爾根覺羅氏進偏殿休息。

    伊爾根覺羅氏此時已經(jīng)疼得沒了力氣,奴婢好不容易將她攙扶進偏殿,就聽‘轟隆’一聲,地龍翻身,屋子上的瓦片紛紛滾落,摔成了八瓣兒。

    大家頓時變得慌亂無比,跑的跑,走的走,都慌慌張張的。

    惠妃娘娘所住的鐘粹宮,除了惠妃娘娘這位主位嬪妃外,還住著衛(wèi)貴人和幾個常在。地龍翻身的動靜很大,直接讓衛(wèi)貴人和幾個常在跑了出來,就站在寬敞的正殿外,難掩惶恐。

    “可是大福晉要生了?”

    衛(wèi)貴人率先冷靜,忙上前搭把手,很快提前好一段時間發(fā)作的伊爾根覺羅氏,還算平安的生下了胤禔的長子弘昱。猶記得上上輩子,愛新覺羅·弘昱是康熙三十五年九月出生的。

    當時懷上,伊爾根覺羅氏就以了不得的口吻說自己做夢,夢到擁日入懷。后來吧,伊爾根覺羅氏遭遇難產(chǎn),以命換了弘昱活命后,康熙老爺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選了‘昱’這個子作為胤禔長子的名字。

    昱代表日光、光明,而‘晳’則是明白,清楚的意思。弘晳作為胤礽活到成年的長子,得了代表‘明白、清楚’意思的名字。

    如何讓當時其實很敏感的胤礽,對胤禔心生怨恨,從而更加的針對胤禔,以及和胤禔相關(guān)的一切。

    而除此之外,胤禛的長子弘暉,名字的含義也是極好的。

    和‘昱’一樣代表了陽光、光明

    這一輩子,如無意外,早出生好幾個月的胤禔長子,還會叫弘昱這個名字。

    只是這一回,胤礽懶得嫉妒,只是懶洋洋的提醒康熙。

    “大哥的長子一出生,汗阿瑪就給取了名字。而兒臣膝下的長生、長寧,只有小名,沒有汗阿瑪親自取的大名。汗阿瑪可不要厚此薄彼,免得讓兒臣確定汗阿瑪從來不偏心兒臣,而是偏心大哥。”

    本來就是,胤禔生的是孫子,難道他的孩子就不是康熙的孫子了?至于弘昱乃是康熙第一個名義上的嫡長孫。

    父親都是庶出,弘昱卻混了一個嫡長孫的名頭,可真是棒棒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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