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完藥,林子辰和趙瀾已經上床休息。
薄琢才開始洗漱。
顧爵跟他一塊,速戰速決。
兩人無話,爭取多睡會兒。
錄制完主題曲舞臺,節目組就給他們放假一天。
有人出去玩,也有人留在廠里。
薄琢一個人回宿舍補眠,另外三舍友都出去了。
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
薄琢被餓醒,起來收拾,準備去外面便利店買點吃的。
他一邊吃著面包,一邊回到宿舍。
下午他們就該回來了。薄琢漫無邊際地隨意想著,獨居時光馬上就要結束,等會兒玩把游戲吧。
他一開門,被站在窗邊的人嚇了一跳。
“你怎么回來了?”薄琢調整好紊亂的心跳,看著沐浴在晝光中的男人,他關掉門,隨口問道,“吃飯了嗎?”
安靜。
薄琢后知后覺對方的怪異:“出什么事了嗎?”
“你上網了嗎?”顧爵的發聲仿佛陳舊的風箱,每一個音階都透著古怪的暗調,他從刺目的白光走到薄琢面前,那片深邃的眉骨凝起晦暗的冷意,捉摸不定地映出薄琢的身影。
薄琢感到氣氛詭異的壓抑,思索著網絡上會有什么東西,讓顧爵變成這幅模樣:“沒有。”
“那你看看。”顧爵拿出手機懟到他眼前。
手機屏幕停頓在一個視頻上,視頻里有一個被掐著下巴的男生。
渾濁的氛圍燈閃爍,男生眼尾熏紅,緋紅水潤的唇輕啟,酒瓶口碾壓在他唇瓣上,單薄的襯衫似乎被什么浸濕,貼在略有起伏的肌肉上。
視頻開始播放。
嘈雜不清的音樂聲里,男生生有一張雌雄莫辨的相貌,是極具沖擊力的美,而英朗的眼眉不會讓人覺得他太過柔弱。
男生仰著頭一口一口飲下灌來的酒,酒液多到來不及咽下,涌出他的嘴角,滾落下巴滴在衣襟處,可能是酒喝得急,男生的眼睛被逼出少許殷桃之色,瞳中的高光漸漸渙散。
有種無法描述的破碎性感。
捏著男生下巴的手做著鮮艷的美甲,映在雪白的肌膚上,添起難以言說的靡旎感。
“爆出來了啊。”薄琢神情自若,他早就知曉自己的曾經會被找出來,否則也不至于對節目得過且過,從未考慮過出道的可能,事情塵埃落定,他倒不會為此生起多少心緒。
“你沒什么想說的?”顧爵硬邦邦地說。
薄琢莫名其妙:“有什么說的?視頻是真的。”他頓了頓,“你介意我做過這事?”
“爆料說你做過鴨。”顧爵翻轉手機,似是隨口。
那還是要澄清下,薄琢:“沒賣身,只是陪酒。”
顧爵忽地貼近他,氣息相交,四目相對。
“和客人接過吻嗎?”顧爵視線自薄琢眼鼻,凝聚到薄琢輕抿的唇瓣。
薄琢推開顧爵,卻被抓住手腕,旋即五指交纏,扣到了身側,令他無法躲開對方如有實質的侵略目光。
“客人有摸過你哪兒?”顧爵沉下臉。
薄琢受不了他的冒犯,一個膝踢想掙脫開對方的束縛,然而顧爵早有準備,側身卸掉他的襲擊,壓著他的肩倒在床褥中。
十指相扣的手橫過薄琢的喉頸,與另一只手一起反扣在臉側。
“親過,摸過,對吧。”顧爵陳述的話語中,生出一股冷颼颼的陰冷,穿透進骨骼里,漠然到令人膽寒。
薄琢被這么逼問,終于沒按捺住怒意:“是,你嫌棄,你有什么資格嫌棄?你不也是靠出賣色相讀的學?現在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顯得你多么冰清玉潔嗎?”
這番話出來,兩人本就濃郁的火藥味,添上熱油,一觸即燃。
顧爵低垂著頭,烏黑的發絲一縷一縷滑落在臉頰邊,隱沒在陰影里的五官瞧不出情緒,那雙點漆星眸失去往日的高光,露出擇人而噬的可怖幽森。
薄琢和顧爵的呼吸在寂靜室內,交相響起,若有若無的熱息打在雙方的面上,吹拂開輕軟的發絲。
“放開。”薄琢不想再和人眼對眼浪費時間,他早午飯還沒來得及吃多少,胃部正在抽搐,向他發送進食信號。
顧爵空出一只手抬起薄琢的下巴,動作與視頻里的女人如出一轍,拇指輕輕碾磨過紅潤的唇珠,按在嘴角點了點,他的動作應當是充滿狎昵意味的,可他的神態卻過于平淡無奇,仿佛在做一件日常常見的事。
一陣咕嚕叫打破此刻不知會邁向何處的氛圍。
顧爵看一眼薄琢因方才的掙動,衣服上移顯露出的腹部,緊致的肌肉繃起利落的線條,隨著主人的每次呼吸輕輕起伏,皮膚很白,像是玉,把玩在手中的感覺又難以用玉替代。
“看夠了嗎?”薄琢的聲音拉回了發神中的顧爵理智,“我做過什么樣的職業,不值得你發這么大的脾氣吧,如果你是覺得我臟,我會搬出這里,認為我可能染病,那不必擔心,我大一時候干的陪酒,做了一年就沒做了,過去四年多,現在的我還很健康,體檢報告也顯示正常。”
“我剛才說的話,是我口不擇言,抱歉。”薄琢緊繃著臉,自從遇上顧爵,他道歉多少次了?總感覺節目組和他八字不合,諸事不順。
顧爵沒料到他的道歉,眉宇間的冷硬凝滯,眼眸中恢復少許明光。
薄琢察覺到顧爵的松動,試探著抽手,就被強壓制住動彈不得,無語了:不是,到底為什么有這么大的氣?他都解釋清楚了,還要怎樣?
顧爵只是下意識攥緊掌心里的東西,不是他自己主動放開,別人休想拿走,自小到大的習慣,改變不了也不想改變:“你吃飯吧。”
得到這句話,薄琢才可以坐起來,面包撒在床上,所幸有包裝袋,倒沒有直接接觸床面。
薄琢撿起面包,和著牛奶慢慢吃。
顧爵站在一邊無聲無息。
面包解決完畢,薄琢用紙巾擦過嘴,看見腕骨處顯眼的指痕,估摸過不了多久就會發青,他拉了拉衣袖將痕跡遮住:“我會跟節目組商量看能不能換宿舍,快放排名了,應該會有人淘汰,宿舍就空出來了。”
“你搬我就跟你搬一塊。”顧爵有點無賴地說,他取出抽屜里的紅花油,也不打招呼,直接拉過薄琢的手,撩起袖子給人擦藥,“你知道我的過去,就明白我不是保守的性子。”
沖鼻的氣味彌漫在空間內,驅散了前不久的冷凝,窗外的陽光不再被顧爵遮擋,灑在薄琢身上,蘊起暖暖的溫度。
為他抹藥的人動作輕柔,把他當做易碎品般的小心。
之前還恨不得弄死他的狠絕,當下又堪稱呵護的溫柔,如此割裂的前后反差,讓薄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里莫名生起股悚然,但興許是正午的暖陽太過舒適,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轉眼消逝,了無痕跡到未在心間留下足夠的印象。
“我自己擦。”薄琢心說我手又沒斷,就不必勞煩顧爵動手。
顧爵完全無視他的話,自顧自地拿起薄琢另一只手抹藥,良久道:“聽到了嗎?不準搬。”
“為什么?”薄琢不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剛才不是很嫌棄他,眼下又一副沒他不行的樣子。
顧爵一時沒說話,當藥涂完,他吐出一口氣:“我覺得我受到了欺騙。”
“欺騙?”薄琢,“我欺騙你?”
“我以為你是只給別人遠觀,不可觸碰的,可事實卻與我想的不同。”顧爵臉上瞧不出心緒,淡然說道。
薄琢皺眉:“我一直都只是個凡俗人,我不清楚你怎么會有那樣的想法,但你不要把你的想法強加給我,到頭來貨不對板,還怪我。”
“嗯,我知道了。”顧爵。
“……”
“你還搬嗎?”顧爵問道。
“趙瀾和林子辰不在乎,我就不搬。”薄琢想到顧爵的表現,不知道他倆是個什么態度,如果不能接受,他就離人遠點,反正很快就沒人給他投票淘汰了吧。
他想得悲觀,但其實網絡上,他的處境并不算糟糕。
被爆料的人,不止他一個,有幾位比他炸裂,吸引了大部分關注。
《戀愛偶像》熱門選手之一鄒云慈和男友的私密視頻曝出,小小年紀就身經百戰,舌吻、口、床全都有,火辣十足。
熱門選手二戚泱澤時間管理大師無縫銜接,對鏡裸//照群發給女友們。
熱門選手三鄧蕭安和節目里的余聞闕曾交往過,分手分得很難看,差點出人命。
熱門選手四薄琢酒吧男模視頻。
熱門選手五顧爵大少爺,高中出柜。
顧爵的爆料水花最小,畢竟《戀愛偶像》表面宣傳是選秀,實質觀眾就是沖著男男戀愛來看的,早就做好選手可能是gay的準備,而有錢算啥黑料,無人在意。
至于薄琢有點影響,但網上冒出不少為他說話解釋的人,說明薄琢家境不好,父母不管,上大學的學費生活費全靠他自己一人,每天就吃饅頭咸菜,穿著也很樸素,基本是換洗兩套翻來覆去穿,直到穿不了,因為過于可憐和慘,倒是惹得粉絲很是心疼,凝聚力更強了。
另外三位由于抓馬程度,且粉絲不好洗白,鬧得沸沸揚揚。
首先是鄒云慈報警傳播自己私密視頻的人,戚泱澤沒吱聲裝死,鄧蕭安和余聞闕亦是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