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道:“掌柜的,不如等……
道:“掌柜的, 不如等回去,您仔細看了這里面的內容后,再決定要不要出版。”
陶青這是第一次嘗試這種風格的寫法, 他不敢確定能不能賣出去,怕掌柜的會虧,才勸掌柜的仔細考慮一下。
掌柜的絲毫沒有體會到陶青的苦心,面上道:“葉夫郎這不是見外了, 您寫的東西, 怎么可能賣不出去。”
但陶青堅持, 掌柜的只好先將書接了過去之后,準備回去看看再做打算。
掌柜的看完之后,才知曉陶青為何這般,與他之前寫的不同:之前陶青和莘欣然他們二人寫的不過是一些小情小愛,因著二人的生活局限于一畝三分地內,他們的見識有限, 只能與市面上所賣的話本一樣, 主要是寫一些情情愛愛。
而這些年來,葉胥每次外出下鄉時,陶青大多數都會跟在葉胥身后。
因此, 也見識了不少的地方風情, 見識的多了, 陶青自然不會拘泥于小情小愛, 于是, 陶青便將自己這些年的所見所聞一一寫了出來。
所以,與其說陶青寫的是話本,不如說是陶青寫的是地方的風土人情,是他眼中的世界。
陶青在文章中, 沒有華麗的辭藻,有的是樸實無華的筆觸,將自己親眼所見,所聞,所想一一寫了出來。
掌柜的將陶青寫的內容細細閱讀之后,一時間有些驚訝于陶青竟然能寫出這般波瀾壯闊的東西,可細細思索之下,心中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若是讓他放棄印刷,他有些不甘心,陶青寫的這般吸引人,若真的放棄,著實有些可惜,一番斟酌之下,掌柜的便試探著出版了十幾本,署名依舊是陶青之前的筆名。
掌柜的想著,若是真的賣相不好,也許會有人看在署名的面子上,買一本。
雖然陶青離京有些時日,但架不住陶青之前寫的話本大賣,陶青用詞言簡意賅,文筆細膩,因此收獲了一批多愁善感的深閨女子和夫郎。
印刷出來后的書本,也確實如掌柜的所想一般,書粉們見陶青的筆名竟然時隔多年,再次寫了書,紛紛來了興趣。
但仔細一瞧這書名,有些疑惑,什么是游記,原本他們還以為是與往常相差無二的話本。
雖然心中好奇,但他們也不差一本書的錢,便買了過來,準備看一下這次寫的是什么東西。
許是書名不同,內容可能大差不差,他們這樣想。
陶青雖然寫的不是情情愛愛這類東西,但他寫的游記也很吸引人。
陶青游記中寫的地方風土人情,文筆細膩,內容豐富,其中時不時的會透出一些大氣磅礴的氣勢,仿佛他們王朝本就該如此。
這般新奇的東西,倒是讓一直待在京中的閨中女郎見到了未曾見過的風景。
一時間陶青寫的書,再次被賣爆。
收到這一消息的陶青也很是震驚,這些內容也不過是他閑著無聊,寫來打發時間的,沒想到竟然賣的這般好。
回京的時間久了,閑下來的陶青便再次開啟了自己的舊業,不同于之前需要自己送上門,這次是掌柜的派人催收。
不用自己去,陶青樂的清閑。
說來也巧,當時掌柜的來人時,多久不出門的陶廷正巧準備出門,見來人的穿著與府中的下人穿的不同,他好奇,便多問了一嘴,然后知曉是來催收書稿的。
陶廷當時聽那小廝說是來收稿子的,陶廷一臉的驚奇,他們家中竟然會有人寫書,細細追問下來后,陶廷便知曉了是他親哥在寫書。
原本他以為是葉胥或者桉桉和錦兒寫書,畢竟葉胥當年能考中狀元,肯定是有些本事的,所以葉胥出書,陶廷能理解。
若是葉歲桉和葉歲錦他們二人寫書,陶廷也能理解,畢竟雖然葉胥看著和氣,但對于兩個小家伙的教育,葉胥絲毫不馬虎。
陶廷想了這么多人,都沒有想到是他哥在寫書。
知曉來人是收他哥的書稿時,陶廷一臉的震驚,像是沒有想到他哥竟然有朝一日竟然會寫書。
在陶廷印象中,他哥好像還是那個溫溫柔柔的哥哥,會時不時的給他塞小點心的哥哥。
這么久不見,他沒有想到陶青竟然這般深藏不漏,竟然已經出書了。
陶廷問了陶青的筆名后,便一口氣將陶青寫的書全部買了過來,也不管是不是會試在即,他花費了些時間細細品味,就當作是換個心情。
不看不知道,看了之后,陶廷才發現他哥真的是深藏不漏,原來之前這在他們鎮上賣的供不應求的書籍,竟然是他哥寫的。
一時間,陶廷手持著書本,表情呆呆的,那模樣似乎是什么東西碎裂了一般。
陶廷眼睛無神的看向前方,竟然覺得這個世界有些魔幻,可令他大開眼界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
直到有一天,他無意間竟然發現,他哥盯著棋盤發呆,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還是陶廷走近了之后,輕咳了一聲,陶青才緩過神來。
隨后看著陶廷的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什么知己一般,拉著陶廷就要讓他坐到對面,與他對弈。
一局后,看著陶青笑瞇瞇的臉龐,陶廷眼神中帶著些迷茫,他簡直不敢想象,方才他竟然被他哥虐的懷疑人生。
陶廷看著再次坐在棋盤前沉思的人,有些飄飄然的問道:“哥,你除了會寫書,下棋之外,你還有什么技能是我不知道的?”
陶青聽到這話,有些疑惑,陶廷是怎么知曉他寫書的,這個事實他也沒想著要隱瞞,畢竟葉父、葉姆、葉胥、桉桉和錦兒他們都知曉,但陶青最后還是誠實的回道:“沒了,除了這兩樣之外,我對其他的并沒有什么了解。”
陶廷倒是信了陶青的話,因為他哥不至于騙他。
等陶廷會試完之后,便有了空閑的時間,這時,陶廷不是拉著陶青磨煉棋技,就是詢問陶青寫書時的所思所想。
陶廷實在是好奇,他哥是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魄力,寫這么厲害的東西。
這般想著,陶廷覺得自己不應該停在之前的回憶中,人總歸是要往前看的,萬事萬物都在變化,不知什么時候,人與人之間就拉開了距離。
當陶廷知曉陶青第一次毛遂自薦時,心中并不像現在這般輕松自然時,陶廷了然,當時陶青的年紀,還沒有他大,也就比桉桉和錦兒大不了多少,怎么可能這般穩重。
也就是現在,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后,他哥才能萬事坦然處之。
*
見陶青此時竟這般緊張,陶廷便開始打趣陶青。
陶青瞥了一眼有些不正經的陶廷,沒有搭理他,目光依舊是望著大門的方向。
陶廷看了外面,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開口道:“既然哥哥這般緊張,不如我們親自去看如何?”
陶青實在是有些坐不住了,他估摸著時間,覺得小廝應該快回來了,有些猶豫,但最后還是沒有同意陶廷的說法,還開口道:“我估計他們快回來了,不用急,我們再等會兒。”
陶青嘴上說著不用急,可臉上的焦急很是明顯,他說這話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陶廷。
陶廷見陶青依舊不自主的用力揪著他手中的帕子,對于他哥強撐的鎮定有些好笑,原本緊張的心情被陶青這般模樣弄得放松了不少。
陶廷嘴角的笑意明顯,這時他也不怎么著急,反倒是有些鎮定,然后一臉好笑的看著陶青,那模樣似乎在說:看你能忍到什么時候。
果然,不出陶廷所料,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陶青最后還是忍不住的看著陶廷道:“是不是小廝在路上遇到了什么?”
陶廷有些悠閑,手中端著茶水,好似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無所謂的回道:“許是如此。”
陶青見陶廷此時竟悠然自得的在品茶,想開口說上兩句,可又不知從何說起,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話可說。
陶廷見陶青一直看著自己,善意的提醒道:“哥哥若實在是憂心,不如我們一同前去,親眼看看那榜上是否有我的名字可好?”
陶青掙扎了一番,終于同意道:“也好。”
臨了,嘀嘀咕咕道:“也不知他們今日是怎么了,往日很是利落的小伙,今日怎的拖拖拉拉的,竟是到了這時還沒有回來。”
于是,站起來的陶廷彈了彈衣裳,跟在陶青的身后,準備出發。
沒等陶青和陶廷出門,之前派出去的兩個小廝便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歡喜中帶這些焦急的說道:“喜事,喜事,考上了,考上了。”
陶青聽完,急忙道:“第幾名!”
那小廝彎下腰喘了口氣,回道:“第五名,是第五名。”
陶廷聽到這個消息似乎有些意外,挑了挑眉,陶青聽到這個好消息后,喜上眉梢,歡喜道:“這確實是喜事,今日也讓府中人都沾沾這喜氣,每人多領一個月的月錢。”
陶青說完,示意身旁的貼身哥兒,那哥兒上前,給了那小廝一些碎銀,那小廝似乎是沒有想到還有這般好事,接過之后,連聲道謝:“多謝主姆,多謝主姆。”
陶青顯然很是高興,開口囑咐道:“別忘了去賬房多領一個月的月錢。”
那小廝顯然是沒想到竟然有這般喜事。
等小廝走后,陶青看著一臉淡定的陶廷道:“你怎的不歡喜,這可是好事。”
陶廷見開心的眉不見眼的陶青,無奈道:“我如何不開心,我心中自是歡喜。”
陶青有些意外道:“那你怎的這般冷漠。”他怎么絲毫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喜悅之情。
陶廷道:“這難不成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心中自有把握。”
仿佛之前聽到消息后,意外挑眉的人不是他一般。
等陶青和陶廷冷靜過后,官衙中報喜的人也來了。
聽到有人前來報喜,陶青和陶廷又上前去迎接,可等到見來人是葉胥,陶青很是意外。
也不知葉胥這是在整什么幺蛾子,竟然自己來報喜,他竟不知,什么時候一個報喜的活,竟然要禮部侍郎親自出馬了。
像是看不到陶青臉上的意外,葉胥一臉冷漠,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他身邊的衙役見葉胥這般冷漠,也不敢出聲說話。
可心中很是好奇,這差事不是葉侍郎自己要求的,怎的到了家后還板著臉,難不成是不樂意?
當官差開小差時,葉胥開口了,道:“喜事,陶廷陶舉人榜上有名,位居第五。”
陶青還有些適應不了葉胥這般冷漠,有些回不過神,倒是陶廷反應極快,道:“辛苦您了,有勞。”
兩人的對話,瞬間將陶青從怔愣中拉了回來,上前給了葉胥身后的官差喜錢。
倒也不是陶青沒想過給葉胥喜錢,是因為陶青想著:都是自家人,況且葉胥手中自然是不差這幾兩銀子,于是陶青就這般自然的將葉胥拋之腦后了。
原本這種事情,他們自然會收這錢,這時主人家給他們的喜錢,他們也沾沾喜氣。
可仙子阿他們的上司在這,還板著臉,自從方才葉家主姆遞碎銀給他們時,周圍的空氣好像更冷了一些,一時間官差們竟然有些猶豫,要不要收下這錢。
見氣氛有些僵硬,陶青不知怎的,腦子一抽,竟然遞給了葉胥一塊銀錠。
那官差似乎沒有見過這般奇葩的事情,一時間張大了嘴巴,竟然不知該說些什么。
反倒是葉胥面色如常,接過了陶青遞來的銀錠。
然后他身后的官員似乎覺得這周圍的氣氛好像有些甜膩,也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
第182章 事情的發展,著實讓人……
事情的發展, 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有眼尖的官差瞧見葉侍郎嘴角那若隱若現的笑意。
恍然大悟,原來是這般。
原來葉大人這么費功夫非要親自跑這一趟, 原來是正大光明的與夫郎要銀子嗎?
那官差心中迷茫,難不成這葉大人的夫郎還會克扣葉大人的月錢不成,若不然,葉大人怎會這般親自回家一趟。
官差心中的迷茫無人能解, 只能默默的注視著他們二人之間的動靜。
見葉胥接過了銀錠, 他身后的幾個官差一個接著一個的收下了喜錢。
然后不動聲色的拎了拎荷包中的銀子, 心中感慨:不虧是葉大人費這般功夫也要回家,原來是這喜錢多啊。
收到喜錢的葉胥沒有絲毫表示,頭也不回的走了。
跟在葉胥身后的官差,見葉胥走了,幾人忙不迭的跟在葉胥身后。
他們還以為葉大人會同夫郎小敘一番呢,結果是他們淺薄了, 葉大人竟然心無旁騖, 徑直趕去下一家。
看著葉胥走的不拖泥帶水,很是利落,讓陶青摸不著頭腦, 只覺得有些奇怪。
他在心中想著今日他是否招惹葉胥了, 可細細想來, 卻發現今日葉胥同往常一樣, 并無什么不同。
早起后, 便纏著他,說是要什么早安吻,之后用了早膳后,他便去上值了。
離開時還滿面風光的, 怎的現在回來就變成鐵面無私的包青天了。
陶青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來,便轉頭問陶廷:“你哥這是怎么了,怎的覺得他今日有些怪怪的。”
陶廷目睹了方才的經過,他不像陶青這般想的片面,也確實琢磨些味來了,道:“也許是他想要你親自遞過來的銀子也說不準。”
“啊。”陶青似乎沒有聽懂,賬房上的銀子不是誰說一聲就能去取的嗎?何時變成了需要他親自給了。
見陶青一臉的不解,陶廷也沒有細說,這畢竟是他們小兩口的事情,陶廷也不好多說什么,便沒有過多的解釋。
等滿頭問號的陶青和淡然的陶廷進了院子后,兩個小家伙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陶青見兩個小家伙這般動靜,生怕他們一個不小心摔著了,趕忙上前給小家伙擦了擦汗道:“怎的這般著急,發生了何事?”
葉歲桉仰著頭乖乖的讓陶青給他擦汗,葉歲錦在后面接道:“我們方才去看榜,舅舅考中了。”
陶青看著兩個小家伙,心中嘟囔,也不知這小家伙們的消息怎的這般落后,方才官差都來報喜了,他們二人像是剛知曉一般。
但見小家伙們這般興奮的模樣,陶青也沒有開口煞風景,繼續給葉歲桉擦汗。
陶青見葉歲錦仰著小臉,眼中滿是歡喜,將葉歲桉臉上的汗珠擦干后,陶青就去給葉歲錦擦汗。
見陶青上來,葉歲錦方才的鬧騰一收,乖乖不動,站著讓陶青擦汗。
若不是看到葉歲錦亮晶晶的眸子,陶青還真的想不到方才那般嘰嘰喳喳的人是他。
陶廷在一旁看的驚奇,像是沒想到陶青竟然有法子能管住這般活潑的兩個小家伙。
被陶青擦完汗的葉歲桉,終于恢復了方才的活潑,走上前恭賀道:“恭喜舅舅高中。”
陶廷見葉歲桉的眼神中滿是喜悅,是發自內心的恭祝他,陶廷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突然間就抬起了手,想像陶青一樣揉一下小家伙的頭。
但最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陶廷放下了手臂,道:“多謝桉桉。”
陶廷覺得奇怪,自己明明尚未成婚,怎的實現體驗了一把當阿父的感覺。
見舅舅這樣說,葉歲桉覺得陶廷有些見外,但現在大喜的日子里,葉歲桉也沒有說什么。
像是說好了一般,葉歲桉祝賀完后,葉歲錦緊跟其后道:“錦兒恭喜舅舅高中。”
陶廷一樣轉頭看向葉歲錦道:“多謝錦兒。”
葉歲錦高興的抿了抿唇。
因著陶廷高中,葉府上上下下洋溢著歡快的氣息,陶青交代后廚,今日好好的準備一下飯菜。
沒等幾人坐下,葉父和葉姆也跟著回來了,葉父剛進門就爽朗的開口道:“小廷高中了!”
府中的下人也是眉開眼笑的跟著道:“確實如此老太爺。”
然后葉父聽小廝這般榮辱同焉的模樣,高興的合不攏嘴,那模樣簡直比葉胥當時高中了還要開心,隨后便邁著步子往大廳走去,葉姆緊隨其后。
陶廷高中的消息,還是酒樓中的客人告訴他的,葉父平日里不怎么在意這些事情。
陶廷會試完之后,葉父倒是仔細問了出榜的時間,得知時間后,葉父一直將日子記在心底,可最近確實有些忙,一時大意,便忘記了出放榜的時間。
還是有個相熟的客人吃完飯后告訴他的。
說來也巧,因著趣味相投,葉父和這個老食客一來二去的也熟悉了起來,因此那老食客對葉家的事情了解一二。
今日他閑著無聊見許多人擠在一起,經過貼身小廝提醒后,他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今日是放榜的日子。
等人群散去,他好奇的湊上前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陶廷的名字,因著地址同葉父老家實在是太近,他仔細想了一下,才想起了這一茬。
然后便馬不停蹄的告知了葉父這個好消息。
這也多虧了他這個老食客。
他今日還在好奇,怎的今日這大堂的學子怎么少了起來,原來大多數都去看榜了。
會試結束后,來自天南海北的學子們,便想趁著這個機會,體驗一下京城的風景,看看這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里子究竟是個什么樣。
體驗之后,大多數學子便會找個地方大吃一頓,他們也體會一下這京城的飯食。
有錢人家的學子自然不差錢,便會打聽這京城中哪家的酒樓比較可口。
葉家的酒樓自然也能算上一家,于是這段時間,葉家的酒樓便多了不少的學子前來。
來的人多了,葉父自然也就忙了起來,忙的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整日回到家后,躺在床上便睡著了。
葉姆看著葉父這般辛苦,眼眸中盡是心疼,因此,葉姆在這段時間里,也會在酒樓中幫忙。
雖說有個人幫忙,葉父也就比之前稍微輕松了一點,于是原本回到家就躺著的人變成了兩個。
二人回家之后,便累的睡著,一時間二人都沒有記起今日是放榜的日子,還是靠別人提醒,他們才想起來。
說起來,他們也很是慚愧。
今日葉父聽到消息后,便拉著葉姆一同趕了回來,他們回來的有些晚了,若是早一些,還能看到葉胥面無表情向陶青要銀子的稀奇事。
陶青看著葉父和葉姆激動的臉龐,竟然覺得有些遺憾。
陶青心中所想,葉父和葉姆自然不知曉,此時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陶廷身上。
葉父看到陶廷之后,心中一陣歡喜,他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般厲害,竟然榜上有名。
這也是他們家中第二個榜上有名的。
葉父喜不自禁,大手拍了拍陶廷,當即表示:“走,今日我們一家去店中慶祝一番。”
“這般好的日子,在家中吃著實有些浪費。”
說著,葉父便拉著陶廷要走,陶青見葉父這般高興,便沒有說府中已經在準備午飯這樣的話。
而在場的幾人都默契的沒有開口。
葉歲桉和葉歲錦被葉姆牽著,葉姆還叫上陶青一起,陶青隨便找了個借口,說自己等會會跟上。
便讓他們先走。
等一行人要出發時,陶青對貼身小廝道:“你去后廚,讓他們別準備今日的午飯了,若是已經開始了,飯做好了,便讓府上的人分分,就當是也沾染一下這喜氣。”
見小廝往后方走去,陶青才放心,抬腳便跟上了葉姆的步伐。
葉姆見陶青跟了上來,有些好奇道:“方才可是有事?”
陶青解釋了兩句道:“只是讓后廚不用準備今日的午膳。”
一旁的葉歲錦小聲的開口,像是怕讓旁人聽去了一般道:“這個我知曉,方才我們回來時,阿姆便讓后廚準備酒菜,說是要好好慶祝一下。”
葉歲錦的話沒說完,葉姆便明白了,開口道:“你阿父高興,我們家今日也算是又中了位進士。”
陶廷今日榜上第五,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應當在一甲內,是進士,葉姆這樣說也沒錯。
陶青也知曉葉姆的話,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陶廷這次考中進士,確實是他們家的第二個。
陶廷與葉父葉姆的關系雖說不如陶青這般親密,但也算不錯,畢竟當年葉家的小鋪子在老家的生意極好。
當時,還在讀書的陶廷就很是喜歡他家的燒烤,知曉陶廷喜歡,每次見到見到陶廷,葉姆總會給他多準備一些,生怕陶廷不夠吃。
有時葉姆去書院送雞蛋糕還會攜帶私貨,給陶廷送一些葷食,讓他時不時的改善一下伙食。
至于為何葉姆不給陶廷帶他愛吃的燒烤,是因為涼了的燒烤,口感不好,吃起來味道不對。
若是剛烤好的,那時味道及其霸道,書院的門童聞見了之后也不讓帶進來。
說是容易讓學子分心,無論葉姆怎么說,那門童就是不愿。
于是,在重重困難之下,葉姆總是會想辦法的給陶廷改善伙食。
有時,恰逢休沐,若是碰上天氣不好,陶廷有時也會住在他們在鎮上買的房子那,便不回家了。
時間過去了那么久,一眨眼的時間,當時的小童生,馬上就是進士了,葉姆覺得時間過得真快。
*
“方才在回來時,你阿父便讓后廚留些串好的食材,說是他要親自動手給小廷吃。”
陶青聽完此話很是意外,葉父現在這個年紀,雖說不能說是年紀大,可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葉胥不允許葉父親自上手燒烤。
說是勞動量大,怕葉父的身體吃不消,葉父剛開始并不同意,在兩個小家伙的輔助下,葉父便同意不再親自上手。
于是葉父在酒樓一般都是充當掌柜的職務。今日聽說陶廷高中,葉父決定要親自上手。
葉姆覺得這是件好事,便也沒有攪了葉父的興致,只好提前給陶青打聲招呼,變得葉胥之后說葉父。
葉姆說了一通,陶青倒是明白了一些,輕聲道:“阿姆,我知曉的。”
葉姆見陶青這樣說,肚子便放在了心上,解釋道:“你阿父是太過高興,當時小胥高中時,我們沒在身旁,也沒有見過小胥打馬游街的場景。”
“現在小廷高中,你阿父心中歡喜,一時間便將所有事情都拋之腦后,忘記了小胥之前的囑咐。”
陶青道:“阿姆,您放心,我是不會將阿父今日要親自上手的事情告知夫君的。”
等眾人到了酒樓,大堂中的人依舊不少,許是看了榜的學子們又過來了,葉姆帶著他們上了廂房。
葉父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了后廚,說是親手烤,他便不會食言。
在眾人等待期間,店里的招牌菜也一一上了過來。
陶廷看著桌子快要擺不下了,有些無奈道:“這么多東西,我們幾人能吃得完嗎?莫要浪費了。”
葉姆見陶廷臉上心疼的表情不似作假,心中歡喜,他們之前都是農戶,自然知曉糧食的不易,見陶廷現在這般愛惜糧食,葉姆覺得農戶之子該是如此,心中不免欣慰。
他還以為:陶廷自記事起,便去讀了私塾,會不知曉糧食的不易,現在陶廷這個反應,實在是出乎葉姆的意外。
葉姆面帶笑意的解釋道:“不會浪費,若是吃不完,店中有需要的小二或者伙夫便回帶回家,給家中人吃,這樣便不會浪費。”
古代沒有什么傳染病,現代的傳染病大多是外面傳來的,所以這時的人也不會講究什么。
現在有人連肚子都填不飽,也不會去管什么傳染病。
見葉姆這樣說,陶廷才稍稍放心,見飯菜都上來了,葉姆便招呼著他們吃。
可陶廷卻有些不愿,道:“叔叔不是還未上來,不若我們等叔叔上來了,大家一起用,豈不更好。”
葉姆解釋道:“你阿叔之前說過,讓我們先用,不必等他。”
陶廷還是有些不愿,見陶廷堅持,一群人也只好隨他,反正現在還不到飯時,一行人也都不怎么餓。
于是一家人便開始話家常,邊說邊等。
葉姆先開口問:“之后,小廷是不是要把你阿父和阿姆接到京中來。”
陶廷自然的開口道:“若是這次能被分配到京中,自然是要將他們二人接來。”
不出意外的話,陶廷應當是做翰林院檢討,從七品。
聽到陶廷的話,葉姆不禁有些淚目,這么多年了,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陶姆,也不知他這些年過得如何。
葉姆想:應當過不了多久,他們二人就能相見了。
葉姆想到這里就覺得眼睛熱熱的。
他們閑聊沒多久,店小二便端上來了一把燒烤,葉姆見此對那小二道:“小崔,你去告訴掌柜的,讓他別弄了,這些夠我們吃了,讓他先過來吃飯。”
見葉姆這般認真,小崔應是,店小二沒下去多久,葉父便上來了。
見葉父滿頭大汗,葉姆將手帕遞給了他,葉父接過后,隨意的擦了一下,便將手帕塞進了懷里。
然后看著桌上沒有動的菜,有些奇怪道:“你們怎么不吃,不是說了不用等我,都是一家人,客氣什么。”
看著葉父怎么都止不住上揚的嘴角,葉姆回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葉父嘿嘿一下,沒敢回話。
等人都到齊了,葉父便讓人送來了果酒,對上陶廷不解的眼神,葉父解釋道:“是小胥,他說你現在還在讀書,喝酒對頭不好。”
“今日,先委屈你一番,等殿試后,我那還有幾罐私藏的杜康,到時候我們爺倆一醉方休。”
陶廷笑著應道:“好,聽叔的。”
讀書人不能喝白酒一事,還是當時陶廷剛到葉父沒多久,那幾日,陶廷時不時的便會到后院看看。
許是看書累了,陶廷到后院的時間也很有規律,葉父觀察了一段時間后,終于到了某日,他便提著自己私藏許久的杜康準備找這個這么多年沒有見過的小輩小敘一番。
當時恰逢葉胥在家中休沐,見葉父提著一罐酒,目標明確的往后院走。
葉胥便知曉葉父想做什么,無非是家中沒有陪他喝酒的人,現在終于有人能陪他,酒癮便上來了。
葉胥上前阻止道:“阿父這是去哪?”
葉父看到葉胥,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不是小廷來了嗎?我便想著把私藏的美酒讓他嘗嘗。”
葉胥見果然如此,開口道:“讀書人現在不能喝酒,若是喝了酒,便記不住書上的內容。”
“阿父若是不想讓小廷發揮失常,不如留著這美酒等到小廷殿試后,再邀他一同品嘗也不遲。”
葉父一聽這美酒有可能讓陶廷發揮失常,當即打消了讓陶廷喝酒的念頭。
又想起之前陶廷因為身子原因,耽誤了一次科舉時后,便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回道:“也行。”
現在陶廷會試結果出來了,葉父著實高興,但又惦念著陶廷不能喝酒,絞盡腦汁思索了一番后,覺得這果酒應當可以。
果酒不像白酒那般入口粗辣,辣的人口舌不適,反倒是口感醇正,入口綿密,這次他們要喝的果酒是葉父不久前專門托人去酒肆買的,還花了人情的。
是閨中夫人閑暇時,用來小酌,打發時間的。入口后,還有一股淡淡的甘甜,這其中是加了糖的。
想來這般,不能稱得上是酒的果酒,陶廷喝了應當無事。
陶廷也不煞風景,當即滿上,與葉父碰杯了之后,便全部干了。
葉父見陶廷竟然這般干脆利落,不禁心中開懷,還有些熱淚盈眶。
這么多年了,他像是終于找到了知音一般。
之前陶廷未來京城時,葉父一個人在家,他想喝酒消遣一下都不成,不是有兒子管著,就是沒人陪。
現在終于找到能陪他一醉方休的人了,著實不易。
葉父見此,也喝了酒盅的全部酒,放下酒盅之后,葉父咂咂嘴,他總覺得這酒不是很對味,也就比他平時喝的茶稍微甜了一些。
葉姆見此,生怕葉父一個不稱心,便讓小二搬來他私藏的美酒,趕忙道:“別老是喝酒,還有這一桌的菜呢。”
葉父見此,成功的被葉姆轉移了注意力,附和道:“是啊,我們先吃菜,若是再不吃,就要涼了。”
說著,葉父遞給陶廷一些剛端上來的串,道:“小廷嘗嘗,這個味道是不是與之前的一般。”
陶廷在葉父的注目下,嘗了一口,隨后夸贊道:“依舊是那個味,還是阿叔的手藝好。”
被人夸贊手藝,葉父當即笑開了眼,道:“小廷喜歡,就多吃一些,后面還有,讓人烤著呢。”
因為眾人的注意力不在兩個小家伙身上,這可算是給了他們機會。
葉歲桉和葉歲錦趁著他們幾人說話的工夫,偷偷摸摸的將葉父帶來的果酒喝了個精光。
等到葉父吃了一輪后,終于想起喝酒,掂起酒壺后,卻發現手中的重量不對,他定眼一瞧,余光卻發現了兩個小家伙的臉蛋紅撲撲的,實在是有些不對勁。
再結合已經空了的酒壺,葉父還有什么不知道的,葉父對著小家伙道:“桉桉和錦兒可是醉了?”
葉歲桉和葉歲錦齊聲道:“沒醉。”
葉父見狀,心中篤定小家伙們已經醉了,小聲嘀咕道:“醉鬼都說自己沒醉。”
其實這并非是兩個小家伙嘴硬,只是他們喝酒上臉,實際上他們的酒量還是不錯的,只是葉父不知罷了。
因為葉父的酒量就很不錯,葉歲桉和葉歲錦也算是一定程度上遺傳了葉父的好酒量。
只是這喝酒上臉,應當是遺傳了葉胥,因為葉胥稍稍喝一杯酒,就會上臉。
陶青顯然知曉緣由,對葉父道:“阿父,您不用擔心,他們沒喝醉,只是上臉了而已。”
葉父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葉歲桉和葉歲錦除了臉有些紅之外,和平時別無二致,也就放下心了。
然后又讓人重新上了一罐果酒。
葉姆看著新上來的果酒,心想:果然,他就該知曉他不是安分的人。
再說這一桌上唯一不在場的人員:葉胥,葉胥今日剛到禮部時,就時不時的受到同僚的恭喜,就連平日里見不上面的禮部尚書也前來道賀。
第183章 看著同僚和上司一個接……
看著同僚和上司一個接一個的來, 像是鴨子下水一般絲滑,葉胥雖然不知他們為何今日這般熱情,雖然心中疑惑, 但葉胥也只好笑臉相迎,以求讓眾人抓不到錯處。
等放了榜之后,他才知曉,原來是陶廷榜上有名, 而且名次靠前, 很是不錯。
然后葉胥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他這是什么腦子,竟然忘記了今日放榜。
因為葉胥這次自愿放棄科舉一事,所以有關科舉的事情,他便沒放在心上。
再加上,他身邊熟悉的官員都是之前同他一起負責祭祖事情的官員,自然也對這次科舉不怎么關心。
他們實質上都是冷情的人, 覺得這次中舉之人同自己無關, 所以都不關心。
若不是這次陶廷榜上有名,這次科舉可能就這樣輕飄飄的過去了。
放了榜之后,禮部上上下下的官員都知曉葉胥的小舅子名次靠前, 不出意外的話, 進士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于是剛喘了一口氣的葉胥又迎來了新一波的祝福, 來人實在是太多, 葉胥有些招架不住。
面對這么多人, 他覺得他的臉都笑僵了,每個人來恭賀,無論是不是發自內心的,葉胥也不好趕人家走, 只好笑臉相迎。
到了最后,葉胥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毫無形象攤在椅子上的葉胥靈光乍現,轉頭對同僚說:他想親自去家中報喜,讓家里人也知曉這個好消息。
葉胥這般說,耳邊才有了片刻清凈。
因著在回家的路上沒有什么需要應酬的人,葉胥只好面無表情的去報喜,以此來緩解他已經僵硬的臉。
到了府中后,他沒想到竟然還有意外之喜,葉胥摸了摸陶青給他的銀錠,想:這也算得上是夫郎給自己的零用錢了。
是獨一無二的,是他夫郎親手遞給他的,其余官差的喜錢都是小廝給的。
葉胥想到這,頓時覺得自己在陶青心中還是與眾不同的。
等葉胥到了家之后發現此時一家人聚在一起,就連平日里不怎么見到人影的葉父此時也在家中。
一群人坐在大廳中,喜氣洋洋的,也不知在說什么,那氛圍如同過年一般喜慶。
桌子上還擺著一些炒好的牙果、地蠶這些糊弄嘴巴的東西,還有一些應季的果子。
若不是葉胥知曉現在的時間,他可能真的會以為此時是他們一家人圍在一起守歲,可現在顯然不是。
葉胥走上前后,剛想開口問:他們這是在說什么,陶青便拉著他去用晚膳。
說一家人等他許久,就等他下值后用飯呢。
想到他們一家人圍在一起原來是在等自己,葉胥就一片心軟,暖暖的感覺,真的是久違了。
等飯后,洗漱完畢的陶青和葉胥上床,準備入睡,不知想到了什么,陶青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一臉嚴肅的看著葉胥,那架勢像秋后算賬一樣,看的葉胥心中一緊。
他開始默默在心中反思自己今日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對的地方,正當葉胥在心中用排除法,排除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事惹陶青生氣時,陶青開口了。道:“你今日到家中報喜時,怎么那個表情?”
葉胥的反思被打斷,看著穿著褻衣,還強裝正經的陶青,他只覺得心中一片柔軟,還是那個一舉一動能牽動他情緒的夫郎。
總歸是自己的夫郎,做些什么也是被準許的,葉胥當即把陶青拉入懷中,頗有些不正經的開口道:“我今日哪個表情了?難道我表情哪里惹得你不快了?”
陶青試圖掙脫葉胥的懷抱,見掙扎不了,語氣格外嚴肅,像是表明了自己此時是在認真的說事,道:“你今日哪個表情都不正經!”
像是知曉自己被葉胥帶跑偏了,陶青沉默一瞬,有些懊惱,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然后當做無事的繼續道:“你今日回到家中,為何表情那般冷?簡直能凍死人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了你銀子一樣。”
葉胥好奇,回想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當時頂破天了也只是臉沒有緩過來,所以不想做任何表情,他沒有冷著臉啊。
葉胥覺得自己簡直能與竇娥一較高下。
況且,在面對夫郎時,葉胥當時已經很是盡力的用上了笑臉,就怕陶青害怕,怎么到他嘴中,就變成了表情冷了?
葉胥想了一下自己當時的表情,他覺得自己當時應當沒有什么過分的表情,怎的到了夫郎口中,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葉胥反思了一下:也許是當時他從禮部出來,沒走多久便到了葉府,時間太短,他還沒來得及做面部管理。
葉胥只好解釋,生怕陶青以后不搭理自己道:“我今日上值后,同僚們便一個一個來恭賀小廷高中。”
見陶青聽的認真,葉胥覺得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繼續道:“我們是一個部門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我自然不能將他們轟出去。”
“況且,他們前來祝賀,我也不好冷臉,只好笑臉相迎。”
然后,葉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語氣都變得憤慨了起來道:“若是他們一起來,也就算了,我只笑一下便好,可不知他們是怎么想的,還是商量好的,他們是一個接著一個的來。”
“我只好一個一個的笑臉迎上去,禮部那么多人,我臉都笑僵了。”
陶青見葉胥憤憤不平的模樣,似乎是想把所有的官員站在他面前,都打一下才能解氣一樣,他就覺得好笑。
葉胥見陶青在笑,當即義正言辭的表示覺得陶青態度不認真,二人好是鬧了一通。
于是陶青就這般錯過了事情的真相,但葉胥也解釋的差不多,陶青也大概能想象的到,葉胥為何到家之后是那個模樣。
無非是臉部笑的僵了,便懶的做表情,想緩一緩,于是第一次見葉胥冷臉的陶青有些不適,大腦宕機,做出了給葉胥喜錢的囧事。
陶廷會試已過,接下來便是殿試,昨日臨睡前,葉胥心中有分寸,沒有鬧到太晚,于是對著半昏半醒的陶青道:“小廷接下來便要參加殿試,你明日若是無事,可以去書房找一下我之前殿試用到的書本,拿給小廷讓他多看看。”
像是怕那些書不夠用,葉胥繼續道:“若是小廷需要,書房他可以進去,書房里面的書,應當對他殿試有所幫助。”
葉胥也不怕陶廷在書房中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書房中的東西也沒什么重要的,有的也是他之前在幾個部門中任職時,覺得不合理的地方而寫出能改進的地方。
根本需要改進的地方,結合他記憶中的知識,寫了怎么改進,是循序漸進,還是快刀斬亂麻,直接推進。
葉胥想:若是這些東西能幫助陶廷,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最后葉胥道:“我明日要上早朝,不能親自給他找,只好勞煩夫郎了。”
陶青模模糊糊之間聽葉胥這樣說,當即清醒了不少,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的書房,小廷真的能進去嗎?”
葉胥有些奇怪的看著陶青,很是不解道:“為何不能,書房不就是放書,處理公務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國家機密,為何不能進?”
陶青見葉胥這樣說,也沒再說什么不應景的話,應道:“好,我明日便告知他。”
說完后,陶青便在葉胥的懷中昏昏欲睡,不消半刻鐘,便睡了過去。
次日,“我哥真的是這樣說的?”陶廷有些不解,書房應當是重地,怎么能隨意讓人進去呢?
陶青見陶廷這個反應,毫不意外,他覺得陶廷的反應才是正常的,也不怪他昨日會那么疑惑。
實在是葉胥昨日的反應太過平淡,以至于他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
陶青再一次肯定道:“確實如此,他昨日親口所說:你若是有什么想看的書,書房應當會有,你不必通知他,直接進去拿便可。他時常不在家,若是等到他回家時,可能時間會有些久。”
陶廷似乎是沒想到葉胥竟然對他這般放心,著實有些震驚,半天緩不過神來。
而此時的葉胥正坐在那悠閑自得,葉胥覺得若是有個太陽鏡,他甚至都能在這院中的大樹下,躺在搖椅上曬太陽,太陽移一寸,他便跟著移一寸。
葉胥喝了一杯茶,有感而發:不怨他在這偷懶,實在是他手中無事可做。
葉胥若是知曉不久的將來,他整日忙得腳不沾地,隨地入睡,甚至比他當時在戶部時還累的話,他會無比珍惜自己此時的每分每秒,不會在心中嘚瑟自己此時的悠閑。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便到了一眾人殿試的時候。
陶青和葉父葉姆都坐在馬車上,在宮門口等著,他們雖然不知曉陶廷在里面的如何,但他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在宮門口等著他,等他出來后,領著他去放松一下。
而此時的大殿上,陶廷自接過題目后,便開始落筆寫,一時間,大殿上寂靜極了,每個考生除了自己的細微的呼吸聲,什么也聽不到。
他們此時書寫的不是紙張,而是他們的未來,與他們未來仕途的起點息息相關。
而此時的皇上坐在大殿上,看著殿下的書生們一個個低著頭寫的入神,覺得自己有些無所事事。
然后茅榮郅便下來準備看看,他可是聽說了今年有葉胥的小舅子參加這次的科舉。
茅榮郅想:葉胥的小舅子也是有些真才實學在身上的,若不是有過硬的本領,又怎么千軍萬馬的闖到殿試。
茅榮郅回到龍椅上坐了會兒,便覺得有些無聊,放輕了腳步,便離開了。
他這次過來,本想是看看這次的考生,都是些什么樣子的人,以后能為朝廷出多久的力。
他掃了一眼,發現還是中年人占多數,也不知這次的一甲前三名是年輕人還是中年人。
茅榮軒看了眼靠近自己的幾人后,心中有了數,便離開了。
他現在也不是說很閑,閑的能看完整場考試,他剛下了早朝,新上奏的折子還有不少,與其看著這些書生在這答題,還不如他現在回去,批一些今日的奏折來的好。
殿中的官員見皇上走了之后,紛紛緩了口氣,然后在心中感嘆道:果然皇上今年還是同往常一樣,坐不久。
陶廷并不知茅榮郅是何時離開的,他只知曉等自己上交自己的考卷時,已經不見皇上的身影。
陶廷離開皇宮后,只覺得身上很是輕松,許是自己以后不用再參加科舉,身上無形的擔子不見了,所以才輕松的。
陶廷出了大殿后的腳步都是輕松的,抬頭看著天上的云,陶廷覺得自己如同那云朵一般,自由自在。
以后他終于不用數十年如一日的在案牘上讀書,也不用在深夜里,點著蠟燭溫書。
出了宮門,陶廷便看到了站在馬車面前等著他的家人。
陶廷想:這些都是我的家人。
然后便向著他們的方向走去。
等陶廷跟著眾人上了馬車后,卻沒有在馬車上看到兩個小家伙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道:“怎么不見桉桉和錦兒,他們二人沒來嗎?”
方才他沒有在宮門口看到他們,還以為小家伙們在馬車上等著自己,可他上了馬車后,還未發現小家伙。
可是以他對小家伙們的了解,不應該這次不來接自己。
每次他出考場時,他都能看到兩個小家伙歡快的身影,可是今日卻沒來,實在是有些反常。
因為好奇,陶廷便問出了口。
陶青開口解釋道:“原本桉桉和錦兒是要來的,可是馬車坐不了那么多人。”
陶廷一聽,倒是明白了,葉府好像就兩輛馬車,平時也不怎么能用得到,便擱置了,除了葉胥每日上值,要用到一輛外,剩余的一輛,都是閑置在家。
今日,葉胥正好上值,他坐的還是那輛較小的馬車,剩下的那輛比較大的,他們今日來接陶廷時正好用到。
可是他們府上比較大的馬車,也坐不下六七個人,頂天了也就能做四五個。
當時在葉府,看著葉父、葉姆和阿姆這般愁苦的表情,葉歲桉和葉歲錦主動開口道:“阿姆,我們不去了,你們不要忘記替我給小舅舅問好,就說我們在家中等著他回來。”
陶青不愿拂了小家伙的好意,只是有些心疼的看著兩個小家伙,只覺得自己當時怎么就沒有多買一輛馬車,弄的現在這個局面,道:“好,等見了你們小舅舅,我便同他說你們是想來的,可是我們家的馬車不夠,你們很是懂事,便沒鬧著要來。”
葉歲桉和葉歲錦點頭道:“好。”
在去宮門的路上,陶青就在心中暗暗下決定,還是再買一輛馬車為好,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用上了。
陶廷聽完陶青的話,他著實是沒想到是這個理由,他還以為是小家伙生病了,所以沒來,害得他白擔心了一場。
然后他有些奇怪的開口道:“既然他們二人這般想來,為何不賃一輛馬車?”
聽到陶廷的話,在座的幾人才反應過來,是啊,他們家的馬車是不夠,但他們還能租一輛啊,他們當時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看著幾人臉上懊惱的表情,陶廷寬慰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回到家中就能見到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等到了家后,就發現葉歲桉和葉歲錦已經在家中等著了。
看到陶廷的身影后,小家伙們就撲了上來,圍著陶廷嘰嘰喳喳道:“舅舅,你感覺怎么樣?”
“可是要休息一下,若是你實在勞累,不如坐下休息一下吧。”說完,還把不遠處的凳子搬了過來,那模樣生怕陶廷真的累著了。
見兩個小家伙如此熱情,陶廷若是不清楚自己的身體,他真的會以為自己是受傷了,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兩個小家伙道:“舅舅今日不累。”
小家伙們沒有經歷過科舉,心中好像有許多疑問,對著陶廷瘋狂輸出:“舅舅,我聽阿父說,他殿試的時候,見到了皇上,是真的嗎?”
陶廷如實回答道:“在我們一眾人剛入座時,倒是見了皇上一面,等我交了考卷后,皇上已經走了,我沒有瞧見皇上的身影。”
葉歲錦道:“我們之前也見過皇上,就是距離有些遠,看的不太清楚,沒有看清皇上長的什么樣子。”
見葉歲錦這樣說,陶廷來了興趣道:“錦兒是何時見到的皇上。”
葉歲錦乖乖回話道:“去年的中秋宴上,我們進宮,參加宮宴,我和阿姆、阿父還有哥哥我們都去了,不過當時離的有些遠,看的不真切。”
中秋宴,五品以上的大臣都能攜家眷參加,因此葉胥便帶著一家人去了。
當時葉歲錦好奇,便抬頭看了一眼,可是皇上坐的位置高,他離得也不近,所以有些模糊。
陶廷今日倒是悄悄的撇了一眼,想了想今日自己看到的,道:“皇上的面容與我們普通人無異,也是一個嘴巴,兩只眼睛,一個鼻子。”
沒想到舅舅竟然這樣說,陶廷樸實的話倒是逗笑了兩個小家伙,道:“舅舅說的有理,但我還是覺得皇上是不同的。”
“那桉桉覺得皇上哪里不同呢?”
葉歲桉道:“我覺得皇上能管住阿父,但是一般人卻不行。”
陶廷聽完后,笑了一聲,道:“桉桉說的有理。”
陶廷在與兩個小家伙的插科打諢之下,也忘記了不久前自己在大殿上答題的模樣。
第184章 像是怕陶廷胡思亂想,……
像是怕陶廷胡思亂想, 兩個小家伙一整個下午都纏著陶廷。
等陶廷剛吃完午飯,小家伙們今日連平日里養成的習慣—午休也放棄了,非要拉著剛吃完飯的陶廷出門, 說是正好飯后散散步,也能讓舅舅陪著他們在京城逛逛。
陶廷被兩個小家伙纏的無奈,只好應了小家伙們的話,隨他們出了門。
原本他是打算下午去書房看些書, 反正也是閑著無聊。
他之前進了書房后, 發現書房中有許多書, 許多都是之前夫子在學堂上說過,因著時間不夠,他從未看過的。
正巧趁著現在有時間了,他能多看看。
可是,陶廷被兩個小家伙纏著,也沒辦法去書房看書。
在小家伙們的堅持不懈的撒潑打滾的攻勢下, 陶廷只好認慫, 跟著他們一起出去看看。
陶青知曉他們三人要出門逛逛時,立馬一人給了一些銀兩,像是怕他們不夠用似的, 陶青還專門讓人去賬房那支出了一筆銀子。
揣著大筆銀票的三人, 一時間都有些恍惚, 看著十分高興的陶青, 三人都覺得有些不現實。
他們身上從未拿過這么多的銀票, 生怕一個不察,便被人摸了去。
葉歲錦摸了摸手中被阿姆強塞進來的銀票,又看了看陶青,他有些猶豫。
還是最后陶廷開口阻止了陶青不理智的做法, 道:“哥哥,我同桉桉和錦兒只是出門逛逛,不是考察哪里的鋪子位置好,把人家的鋪子買下來的準備。”
陶青聽到后,有些不好意思,他見這是陶廷第一次出門,便想著讓他們多拿些銀子,省的到時候想買東西,銀子不夠花的。
也是讓他們買東西沒有負擔,不會斤斤計較,反倒是錯過了看中的東西,激動之下,便給的有些多了。
陶青有些尷尬的說道:“你們先拿著,若是花不完了,便留著以后用,總歸是拿在手里,比較放心。”
沒等陶青將話說完,葉歲錦和葉歲桉便把手中的銀票塞給了陶青,二人還振振有詞道:“我們從未拿過這么多的銀票,若是被人摸了去,得不償失,還是阿姆幫我們保管著吧。”
“我們出去玩,舅舅一人的銀票便足夠了。”
小家伙的一番話,讓原本正在掏銀票給陶青的陶廷動作頓了頓。
然后陶青的目光便看向陶廷道:“這樣也好,小廷你拿著銀子也行,到時候若是你們看上了什么,不要猶豫,買下便可,若是銀子不夠,便記在賬上,等到時候讓他們來府上取。”
陶廷應好。
然后陶青便目送著三人出了府。
于是陶廷成功的被兩個小家伙拉著在京城里逛了整整一個下午。
當然,中間還有一些小插曲,當葉歲桉和葉歲錦拉著陶廷出門時,他們便去了平日里他們總是去逛的那條街。
那條街他們熟悉,新鮮的東西多,吃的也不錯,是他們每次出去玩的第一選擇。
雖然陶廷被拉著出來了,可葉歲桉總覺得舅舅不是心甘情愿的,就一直拉著陶廷的袖子,生怕陶廷在他們慌神的時候回去。
見葉歲桉這般大力的拉著他的袖子,陶廷無奈的對葉歲桉道:“桉桉,你先松手,我不回去。”
葉歲桉聽到陶廷的保證后,才放心不少,松開了陶廷的袖子。
*
有時候,生活如同狗血劇一樣沒有絲毫邏輯,葉歲桉扯著陶廷袖子這一幕,正好被茅祺瑞看到。
原本在他人眼中正常的舅甥聊天,變成了葉歲桉拉著一個男子,親昵的說著什么。
這讓原本漫不經心的茅祺瑞瞬間就變了氣場,他緊盯著陶廷看,像是在弄清楚陶廷是個什么人,有什么魔力,能讓葉歲桉這般在意。
可陶廷是背對著茅祺瑞的,所以就算是茅祺瑞將眼睛看穿,也看不到陶廷的長相。
他只能從背影看出是個男子,應當是個讀書人,不會武功,因為根骨不佳,其余的茅祺瑞就看不出來了。
所以,當鄒星淵買好了東西后,茅祺瑞的目光還死死的貼在陶廷身上。
鄒星淵喚了茅祺瑞一聲,茅祺瑞沒有反應,鄒星淵覺得有些奇怪,卻見茅祺瑞望著遠處在發呆,順著茅祺瑞的目光,鄒星淵看到了葉歲桉和葉歲錦二人。
他心中了然,以為是茅祺瑞這么久沒有見到人家了,此時多看幾眼他也能理解,也就沒有多想。
唯一覺得奇怪的是:他不懂之前看到葉歲桉像是大狗見到骨頭一般眼睛放光的撲上去的茅祺瑞,今日怎的這般矜持,只遠遠的看著。
茅祺瑞看的出神,還是最后鄒星淵拉了拉茅祺瑞的袖子,他才反應過來,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失落,不等鄒星淵開口問,他就對鄒星淵道:“阿姆,我是不是以后都沒有辦法入贅葉府了?”
原本他還以為以自己現在的條件,入贅葉府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他沒想到,就連葉府這般苛刻的條件,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人上趕著去。
令他意外的是:這件事看起來好像還是桉桉主動的。他不是很能接受,難道他們青梅竹馬竟然抵不過天降嗎?
方才他見桉桉一直扯著那男子衣袖,怎么都不松手的模樣,一看就是喜歡的緊,然后茅祺瑞有些失落,桉桉從未這般拽過他的衣袖。
方才那副場景像是死死的焊在他的腦海中一般,揮之不去。
茅祺瑞嫉妒的眼睛都快紅了,也不知那男子怎么這么好的運氣,竟然能入了桉桉的眼。
鄒星淵見他臉上青了白,白了紅的表情,有些好奇,但也不解他為何這般說。
看著茅祺瑞想只落水的小狗一樣,像是被人拋棄了一樣,鄒星淵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好開口安慰道:“為何這樣說?”
“以你現在的成就,桉桉怎么可能看不上你,且不說你現在文武雙全,就你這長相,在京城中的兒郎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況且,你還準備入贅葉府,放眼望去,這整個京城的男子,比你優秀,還愿意入贅葉府的,基本沒有,你不用妄自菲薄。”
“那若那男子不是京城人士呢?”
“啊,這”那邊不好說了,若是那男子看上了葉胥的實力,愿意自薦上門也說不定。
但被茅祺瑞這么一說,鄒星淵著實是沒有想到還能這樣。
茅祺瑞失落的實在是太過明顯,看著垂頭喪氣的小兒子,鄒星淵二話不說,拉著茅祺瑞就向正在小攤上挑揀東西的葉歲桉他們走去。
此時,葉歲桉和葉歲錦正挑的認真,陶廷老神在在的站在他們身后,呈保護姿勢。
他也不懂葉歲桉和葉歲錦手中的兩個東西有什么不同,若是喜歡,都買了也不是不可以,但見二人這般興致勃勃的,陶廷沒出聲,生怕擾了二人的興致。
隨后陶廷就見一個穿著華貴的夫郎身后跟著一個少年,目標明確朝著他們走來,眼睛緊盯著正在挑東西的小家伙們身上。
陶廷看著正認真挑選東西的兩個小家伙,提醒道:“有人來了,你們看一下可是熟人。”
然后葉歲桉和葉歲錦才轉過身,就看到了鄒星淵和跟在他身后,萎靡不振的茅祺瑞。
葉歲桉雖然不解茅祺瑞為何這個模樣,但還是第一時間同鄒星淵打招呼道:“叔叔,許久不見,可還好?”
鄒星淵見葉歲桉這般乖巧,又側臉看了一眼,正低著頭,發泄似的在踢著路上小石子的小兒子,心中有些無奈,怎么都是孩子,就這般不一樣呢。
鄒星淵回到:“還好,桉桉,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我們在看發帶。”
“原是這般,可是有什么喜歡的發帶?”
他們二人在一旁旁若無人的交談,說了一會兒后,鄒星淵像是剛看到陶廷一般道:“不知這位公子是?”
陶廷見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了,拱手道:“回夫郎,在下是桉桉和錦兒的舅舅,今日陪他們出來游玩。”
沒等鄒星淵回話,方才還是失落小狗的茅祺瑞瞬間來了精神,上前一把抓住陶廷還未收回的手道:“原來是舅舅啊,誤會,誤會。”
陶廷:?
你誰?誰是你舅舅?一看就沒按好心,也不知看上了他家那顆小白菜了。
陶廷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道:“不知這位公子是可在下就桉桉和錦兒兩個侄子。”
被陶廷話中深意點醒后,茅祺瑞也不害羞,嘀嘀咕咕道:“那還不是早晚的事。”
鄒星淵見茅祺瑞這般不穩重,一個用力將茅祺瑞拉到了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陶廷說:“他今日犯迷糊,多擔待。”
倒是葉歲桉開口關心道:“可是請了大夫來看了?”
被迫生病的茅祺瑞不知該如何作答,但對上葉歲桉的眼睛,他又不想欺騙,只好低著頭不說話。
鄒星淵見茅祺瑞抓不住好機會,有些恨鐵不成鋼。
最后還是鄒星淵給茅祺瑞解圍道:“已經請了大夫,大夫說多休息就好。”
“不是什么重病就好。”葉歲桉將心放到肚子里。
鄒星淵見話馬上就掉在地上,開口道:“不知你們選的怎么樣了?”
葉歲桉和葉歲錦二人拿著一模一樣的發帶,道:“已經選好了。”
鄒星淵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發帶,雖然不理解為何二人非要一樣的發帶,但還是付了碎銀給攤主。
葉歲桉見此,想要阻止,他們身上有銀子的,出門時,阿姆塞了不少,能把這攤子上的所有發帶都買下。
第185章 他身上有銀子,怎么好……
他身上有銀子, 怎么好意思讓鄒星淵付錢,占長輩的便宜,這于理不合。
葉歲桉剛想開口阻止, 就被鄒星淵摁下了,鄒星淵牽著葉歲桉的手,安慰道:“用不了多少銀子,就當是阿叔送你們的, 也不貴重。”
葉歲桉見鄒星淵這樣說, 深知長輩賜, 不可辭的道理,也就沒有再推脫。
付了錢后,鄒星淵便拽著戀戀不舍的茅祺瑞離開了。
不知情的小家伙們還以為鄒星淵只是單純的來打聲招呼后,專門給他們送銀子的。
看著茅祺瑞略帶著歡快的背影,葉歲桉有些摸不著頭腦。
被兩個小家伙拉著逛了一整天,陶廷的精力終于消耗殆盡了, 回到葉府后, 他覺得自己的雙腳已經沒了知覺,強撐著用了晚膳,之后躺在床上便睡的不省人事。
陶廷臨睡前還在想:也不知那兩個小家伙怎么這么有精力, 逛了那么久, 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 也不知小家伙是吃什么長大的, 身體素質這般好。
逛了一整天的小家伙們頂天了也就是覺得有些腳酸, 不會像陶廷這般,累的倒頭就睡。
他們今日本就是為了消耗陶廷的精力,生怕他有時間胡思亂想,因此, 他們二人牟足了勁的帶著陶廷到處逛。
因為葉歲桉和葉歲錦每日都有習武的習慣,時間長了,身體素質不是陶廷一個整日坐在家中讀書的人能比的,他們自然不像陶廷這般累的抬不起手。
陶廷這一覺睡得非常好,一覺睡到大天明,還覺得不夠,又睡了個回籠覺,他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后,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
最后,還是陶青讓人叫他,他才起來的。
若不然,陶廷定會錯過進宮的時間。還是陶青多留了個心眼,一早便讓人喚他起來。
陶廷這才沒有晚到。
等陶廷迷迷糊糊的醒來后,就開始急匆匆的穿衣、洗漱,生怕自己去的晚了,他急得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便走了。
還是陶青最后塞給他兩個包子,讓他留在路上吃。
陶廷在路上吃了幾口后,后知后覺的才發現原來今日是宣讀昨日名次時,緩過神來的陶廷,心中嘆息:也不知他這次怎么樣。
陶廷依靠在馬車上,他想:再差應該也是在一甲內。
馬車晃晃悠悠的到了皇宮,陶廷就跟著一眾讀書人進了宮,換好衣服后,便去了大殿宣聽名次。
結果不出意外,一甲第四名,陶廷知曉這個消息后,心中很是高興的想:這個成績已經很不錯了,他很知足。
這個成績代表他最起碼不用外放做官,若自己名次不理想,外放了,他父姆的安置又成了一大難事。
陶廷覺得他們的年紀不小了,將他養育成才已經很是不易,若是獨留他們二人在老家,他的良心著實過意不去,再者說,單獨留他們兩個老人在老家,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若是讓他們跟著自己去外地,陶廷又怕路途遙遠,途中勞苦,他們二人身子受不了。
眼下這個局面就很不錯,將二老接過來之后,大不了他在京城先熬些時日,等過了這一陣就好了,總歸不會苦太久。
宣讀完名次后,下一步便是賜官職,陶廷跪在大殿上,如愿的聽到了自己留在京城消息。
因為是低著頭,他臉上的笑容自然無人察覺。
中了進士的陶廷,出了宮的第一件事,是準備回鄉把父姆接回來。
陶廷離開京城的時候,陶青就已經開始著眼挑京城的宅子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等陶廷、陶父和陶姆回到京城時,宅子應當已經安置好了。
當然,陶廷手中的銀子自然是不夠的,依照陶廷的說法,他是先準備在京城中租賃一所小院子先湊合著住,等他手中有了閑錢,再買宅子也不遲。
可陶青不愿,依陶青的話來說是:阿父阿姆來到京城一次不易,若是不能再像在老家時那樣舒適,是他們做子女的不是,別的不論,先買了宅子再說。
這個銀子他出,葉胥外出做官的這些年來,他在外地,沒盡一份孝心,這次就當是他孝敬父母一次。
陶廷知道陶青寫話本有錢,可那總歸是他自己掙得潤筆費,一筆一筆著實是辛苦。
他說什么都不愿意,本想推脫掉,可陶廷見陶青態度如此果決,那架勢誰來了都不好使。
陶廷推脫不掉,也就同意了,若是他不同意的話,他哥心中一定會更加自責,本來就十幾年沒有見過父姆,未曾盡過一分孝心,若是這次還不同意,陶青心中定會更加愧疚。
但陶廷也知曉他哥這是在借著阿父阿姆的名義幫自己。
可這次確實是陶廷想的多了,陶青確實是想著給陶父陶姆在京城買座宅子,陶廷只是沾了陶父陶姆的光。
買的宅子自然是寫陶父陶姆的名字,陶廷最后也只是住在里面。
見陶廷同意,陶青臉上的笑容再次出現了。
這次的回鄉之行,并非是陶廷一個人,陶廷臨走時,還帶著兩個小家伙。
本來陶青聽說這次回鄉,小家伙們也要跟著去,他實在是不放心,小家伙們長這么大,從未離開過他身邊,現在要離開這么久,陶青心中不愿,不想讓他們去。
見阿姆不同意,小家伙們便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口口聲聲說:自己自出生起,便從未見過姥爺他們,他們此次只是想去看看他們,順便看一下阿姆自小生長的地方,看一眼他們素未蒙面的故鄉。
陶青見小家伙們立場明確,還言之有理,便也隨他們去了。
于是,對此事一無所知的茅祺瑞知曉了這個消息后,恨不得快馬加鞭趕上他們,可為時已晚。
那時又逢春獵,身為皇室子弟的茅祺瑞必須參加,就這樣茅祺瑞再一次過上了時隔幾個月沒有見到過葉歲桉一面的生活。
在葉歲桉離開的這段時間,茅祺瑞只要閑下來,就開始算著日子葉歲桉什么時候能回來。
在回鄉的途中,每當隊伍要停下歇息時,葉歲桉和葉歲錦總是會跟在陶廷身后很是好奇的詢問道:“舅舅,我們這是到了哪里?”
等陶廷說了他們此時具體在什么地方時,兩個小家伙又會跟在他身后追問:“那我們還有多久能見到姥姥和姥爺。”
陶廷不會敷衍他們說快了快了,總會認真的在心中思索路程,然后給他們一個準確的答案,得到答案之后的葉歲桉和葉歲錦就會暗自開心一陣。
等葉歲桉和葉歲錦跟著陶廷他們回鄉不久后,京城的春獵就開始了。
葉胥身為禮部侍郎,自然是有資格帶著家人一同前來的。
葉父葉姆覺得折騰,便沒有來,因此,此次的春獵,葉家只來了葉胥和陶青兩人。
每次春獵,都是茅祺瑞每年最為期待的日子,不為別的,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在春獵時,光明正大的同葉歲桉一起狩獵。
不用絞盡腦汁的想借口,約他出來。
在春獵時,他可以隨時見到葉歲桉,就算是說不上話,也能遠遠的看上一眼。
若是條件允許的話,他們甚至還可以一同走走,就著剛長出來的枝丫,有時,還能看到路邊剛長出來較弱不知名的小花。
當然他們也只能走走,即使這樣,茅祺瑞也很是滿足。
可今年,當茅祺瑞滿懷歡喜的尋葉歲桉時,卻被陶青告知:葉歲桉前些日子已經隨著他舅舅回鄉去了。
一個晴天霹靂,于是,茅祺瑞一顆少年的心就這般輕輕的碎了。
陶青見像失了魂一樣的茅祺瑞臨走前還不忘禮貌告別的模樣,弄得他有些心里不安,弄得他像是棒打鴛鴦的壞人一般。
陶青看著茅祺瑞失魂落魄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傷感。
一陣風拂過,吹亂了陶青的發絲,也吹散了陶青發散的思維。
他輕輕的搖了搖腦袋,仿佛這樣就能將腦海中的想法甩了出去。
而站在不遠處正與官員交談的葉胥分出了兩分注意放在陶青身上,這次的春獵,兩個會武的小家伙沒來,陶青只帶了兩個貼身小廝,葉胥不放心,生怕陶青遭遇什么不測。
此時見陶青無緣無故的搖頭,以為是陶青身子不適,葉胥自然焦急,匆匆的交代了同行的官員幾句后,便離開了告別。
朝著站著的方向急匆匆的快步走了過去。
葉胥快步走上前,包裹著陶青的手,擔憂的問道:“可是身子不適,要不要請太醫來瞧瞧?”
陶青方才只是低了下頭,沒想到方才還與同僚交談的正好的葉胥竟然過來了,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方才不是正與同僚在說話,怎的過來了。”
葉胥眼中帶著關切的,渾然沒注意陶青的問話,心思全放在陶青身上,語氣有些急的問道:“方才看你身子好像有些不舒服,便過來了,你身子可還好?”
陶青知道是鬧了個烏龍,道:“無事,只是方才見瑄王家的小兒子來尋桉桉,知曉桉桉不在,灰頭土腦的離開了。”
葉胥有些敷衍的點頭,他有些不想聽那個整天想著入贅小屁孩的事情。
可葉胥的敷衍絲毫沒有打擾到陶青,陶青繼續興致勃勃的輸出道:“依我之見,我覺得那孩子對桉桉是真心的。”
葉胥不想聽陶青說這些,牽著陶青的手往帳篷走,邊走邊轉移話題道:“也不知小廷和桉桉他們此時現在他們是否到了家?”
陶青果然被葉胥轉移了注意力,不再說茅祺瑞的話,接道:“算算時間,應當也快到了。”
二人的話題好像到此就結束了,最后陶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抬頭看向葉胥道:“你方才離開,應當不會造成什么影響吧?”
葉胥道:“無事,方才只不過在叮囑他們加強附近的保衛工作。”
陶青見葉胥這樣說,還是有些不放心道:“我身子無恙,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
陶青雖然對政事上不太了解,可他也知曉,現在皇上手下的幾位皇子已經長大了,長成了野心勃勃的樣子。
他生怕這幾個皇子在春獵時弄出什么幺蛾子,到時候連累了葉胥這個負責相關事情的人。
葉胥為了此次春獵,每日都在書房待到子時,若不是自己去叫,他恨不得能在書房熬個通宵。
陶青自然知曉葉胥對此次春獵的上心程度,若是因為自己,產生了什么差錯,陶青想:他應當不會原諒自己。
被陶青趕走的葉胥,沒有像往常一般死皮賴臉的留在陶青身邊。
第186章 反倒是去忙了公務,葉……
反倒是去忙了公務, 葉胥被陶青趕走后便尋了方才一起談事的官員,將他剛想出來細枝末節的不足之處補上,并著重交代應當注意哪些。
葉胥說的認真, 底下的官員用心記著,自己忘記了什么,若是到時一不小心出了什么錯處,他們所有人的腦袋全部都得移位。
一整個白天, 負責春獵的官員, 每個人的心弦都緊繃著。
葉胥這一去, 直到晚上點了篝火后,才回來。
點了篝火,帳篷外慢慢的便熱鬧了起來,天色暗了下來,原本外出打獵的少年兒郎們也都回來了。
此時的臺上,太監們正在報誰狩的獵物最多, 最珍貴。
皇上坐在一旁, 聽著聽著,眼中的笑意已經藏不住了,他的手下有這么多出色的少年, 他們又何懼北方蠻夷。
情緒一時上頭, 皇上已經開始論件行賞, 今日凡事獵到動物的, 均有獎賞, 就連今日無心在狩獵上而陰差陽錯的射了一只兔子的茅祺瑞都有獎賞。
只不過是一盅酒罷了。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茅祺瑞收下后,便謝恩。
鄒星淵見茅祺瑞的興趣不高,開口道:“怎的, 今日沒有見到桉桉?”
鄒星淵今日也去狩獵了,他是武將出身,碰到這么一個好機會,自然不會錯過,所以并不知曉葉歲桉隨他舅舅回了家鄉的事情。
見兒子這般失魂落魄的,除了沒有見到葉歲桉,或者葉歲桉給他甩臉子之外,鄒星淵想不到別的了。
可依照鄒星淵對葉歲桉的了解,就算是心中不喜,葉歲桉也不會特別明顯的表現出自己的喜惡。
所以鄒星淵能想到的就是葉歲桉今日沒來。
知兒莫過姆,然后鄒星淵便看到茅祺瑞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鄒星淵心思一轉,道:“雖說桉桉不在,可是他阿姆和阿父還都在這待著。”
鄒星淵的話茅祺瑞聽進去了,失落小狗秒變得勝歸來的大將軍,瞬間挺直了腰桿,目光時不時的朝著陶青和葉胥的位置望去。
偷瞄了幾次后,見他們的注意力不在這里后,悄悄的松了口氣,他們沒有注意到自己今日的失態就好。
可茅祺瑞似乎忘了,方才大太監還站在臺上,宣讀了今日狩獵的成果,就連茅祺瑞獵了一只小兔子墊底的事情也讀了出來。
原本大太監顧忌著茅祺瑞的臉面,看到茅祺瑞的戰績后,并沒有讀出來。
可茅榮郅沒有聽到自己大侄子的戰績,以為是大太監沒有看到,往年里,茅祺瑞像是個不知疲倦的小馬駒一般,就算不排在第一名,也從不會掉到前三。
可今日大太監已經讀了第五名,還沒有讀到茅祺瑞時,茅榮郅開口道:“怎的沒有聽到小瑞的名次?可是漏了?”
大太監臨讀前已經翻看過名次了,知曉茅祺瑞這次的名次墊底,便沒好意思說,茅榮郅做了這么多年的皇帝,自然知曉這其中有貓膩,便沒再開口問。
岔開話題讓大太監繼續,于是茅祺瑞的面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算是保住了。
可這次的春獵是葉胥全權負責的,整理獵物的事情自然是經過葉胥這個負責人的手。
于是葉胥是第一個知曉茅祺瑞的成績之人。
葉胥看著眼前的數字,再三的向眼前人確定道:“你確定這上面的統計沒有出差錯?”
眼前人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回大人,這些都是小的親自弄的,自然不會有錯誤。”
葉胥直白道:“這最后一名,怎的這般少?”
那人為難道:“可是這瑄王家的小公子確實是只獵了一只小兔子。”
葉胥看著眼前的花名冊,只覺得眼前一黑,若是茅祺瑞獵了一只狐貍,或者一頭小鹿,還能說的過去,可他獵了一只白兔,算是怎么回事。
葉胥覺得自己雖然是全權負責這次春獵的事宜,這名次的事情是他們自己努力的結果 他也不能更改,便也不管了。
可這般稀奇的事情,葉胥自然是要第一個同陶青分享。
沒等陶青出帳篷,葉胥便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陶青。
陶青顯然也是不信,反應與葉胥如出一轍道:“可是弄錯了?”
葉胥道:“并無出錯。”
葉胥嘆息道:“我竟不知桉桉在那孩子心中的份量竟然這般大,桉桉一走,他竟然連往年最能出風頭的事情也不愿做了。”
葉胥面上一僵,附和道:“原是這樣,這樣便能說得通了。”
此時沒有注意到茅祺瑞目光的葉胥坐下后,深呼了一口氣,暗暗道:看來今日沒出什么差錯。
*
而陶廷這邊仍在趕路,如同陶青所說的那般,陶廷一行人此時已經到了老家的鎮上,到了鎮上,便是離回家不遠了。
陶廷到了鎮上后,也沒有著急趕回家,反正時間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他便想著借此機會,帶葉歲桉和葉歲錦先認認家。
畢竟他們自出生起便不在家鄉,對家鄉一無所知,正好借著這次機會,還能認認葉家的產業。
于是陶廷帶著兩個小家伙來到了之前葉胥他們在鎮上的小院子。
陶廷拿出鑰匙,打開了大門后,便帶著葉歲桉和葉歲錦進去了。
進去后,葉歲桉和葉歲錦有些意外,他們還以為這房子久無人打掃,可看到后卻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他們進去后卻發現房子干凈整潔,像是在住人一般。
等步入院中,陶廷像個導游一樣,帶著他們一個一個的參觀房間,還時不時的帶著恰到好處的講解。
陶廷領著小家伙們到了一個位置稍微不錯的房子,貼心的介紹道:“這個是你們爺爺他們住的房子。”
陶廷說完,葉歲桉和葉歲錦便進去,仔細看了一圈后,出來了。
阿爺他們住的房間,與他們現在在京城的院子沒什么差別,除了京城中的院子大了一些,院子中種了些樹,夏天能乘涼。
見小家伙們出來后,陶廷了然,然后帶著他們去了另一間房子,恰到好處道:“這時你們父親他們當時住的房間。”
這次小家伙們進去的時間久了一些,最后還是出來了,這里的房子不僅是阿父阿姆的房間,還充當阿父的書房。
房間中除了一些書之外,并沒有什么擺件,小家伙們興致缺缺的出來了。
最后,陶廷帶著他們去了最后一間房,面不改色道:“這原本是給你們準備的房子,可當時你們還未出生,等我到鎮上讀書時,若是時間來不及,我也會在這里住上一天。”
小家伙們點了點頭,進去參觀了一些,看到一張小搖床時,心中好奇道:“這個也是我們的嗎?”
“原本是為你們準備的,按常理來說,一般都是一胎一個,誰知你阿姆竟然一下生了你們兩個。這搖床的數量便不夠了。”
“原是這般。”小家伙們心中了然,也沒有過多的計較。
若是他們小,此時還能爭辯一二,可這搖床他們顯然用不上,小家伙們繞著搖床仔細觀察了許久才轉頭看向別處。
陶廷他們并未在這里多待,這間小院,除了屋子看著時常有人打掃,可是水井里面的水已經許久沒用過了。
帶著小家伙們圍著院子逛了一圈,他們連口水都沒有喝上,陶廷想了想,便帶著小家伙們走了,去了他們家的鋪子。
葉歲桉和葉歲錦跟在陶廷的身后,陶廷像是他們的領頭羊,陶廷走到哪里,他們就去哪里。
第一次到了老家的小鎮上,小家伙們對這鎮上的一切都很是好奇,東瞅瞅,西看看,眼睛一刻也沒有得閑。
雖說陶青要求他們在外面要時刻注意禮節,可小家伙心中滿是對家鄉的好奇。
對家鄉的好奇心戰勝了阿姆的叮囑。
因著已經是下午,街上的人并不多,因此也沒幾人見到小家伙們這般東瞅西看的行為。
現在還未到飯點,他們家鋪子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幾人在用飯。
陶廷進去之后,就發現店中只有笛哥兒在守著。
見有人來了,笛哥兒剛想開口迎客,抬頭就見是陶廷,當即激動上前道:“小廷回來了。”
陶廷考中進士的消息在第二日就快馬加鞭的往老家趕,時間過了這么久,消息早就傳到鎮上了。
此時見來人是陶廷,笛哥兒很是激動。
陶廷見笛哥兒這般激動,并未安慰他這激動的情緒,反倒是放出另一個重磅炸彈,道:“哥,這時我的兩個侄子,桉桉和錦兒。”
笛哥兒順著陶廷的話,看向了乖巧站在陶廷身后的葉歲桉和葉歲錦,看著有些熟悉的面孔,笛哥兒瞬間眼含熱淚道:“這是青哥兒生的兩個孩子。”
嘴中喃喃道:“這般像,長得這般好。”
葉歲桉和葉歲錦在陶廷的示意下,當即乖巧的喊人:“阿叔好。”
方才在路上,陶廷已經給他們說過笛哥兒是誰和他們與葉家的關系,葉歲桉二人心中便有了計較,知曉如何喊人。
笛哥兒激動的回道:“好,都好。”
笛哥兒一手抓住兩個小家伙的手臂,激動的臉都紅了道:“這次回來,可是要住上一陣子?”
葉歲桉和葉歲錦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求救般的看向陶廷。
陶廷回道:“在家住上幾天,我們便去京城了。”
笛哥兒也懂,畢竟陶廷中了進士,自然要去京城做官。
笛哥兒轉頭對小家伙們道:“你們家我時常打理著,若是想回村看看,便去我家拿鑰匙。”
兩個小家伙點頭應好。
與笛哥兒打過招呼后,陶廷便準備帶著兩個小家伙回家。
笛哥兒見他們要走,開口挽留道:“怎的這就要走,再多說會兒。”
笛哥兒這剛見到兩個小家伙就要離開,心中有些不舍,繼續道:“用了飯再走也不遲啊。”
時間若是來得及,陶廷自然也想讓兩個小家伙嘗一下正宗的燒烤是何味道,他也想,這些天他在京城吃的,與這里的味道有些不同,他很是想念這一口。
可此時天色已黑,若是再不離開,到時候就晚了。
陶廷解釋道:“哥,我也想念這一口,可現下時間已經不早了,這從鎮上到家中還有段距離,若是回去的晚了,天就要黑了,我們也趕不上這一口熱乎飯。”
笛哥兒聽他這樣說,也沒有開口挽留,當即道:“既然如此,便不耽誤你們了,你們趕緊回去,等有時間來鎮上,到時別忘了到這里用飯,都是自家的東西,不用客氣。”
陶廷也不客氣道:“您放心,等我們來鎮上時,定會敞開了肚子吃。”
第187章 帶著兩個小家伙熟悉了……
帶著兩個小家伙熟悉了葉家的產業后, 陶廷便帶著兩個小家伙踏上了歸家的路途。
臨走前,陶廷將跟著他們一同前來的隨行留在了鎮上。
陶廷家中的房子也只是尋常百姓家的房子,并不夠這么多護衛住, 就連兩個小家伙到了家,都要住陶青未出嫁時的房子。
所以陶廷只好給他們銀子讓他們在鎮上的客棧休息幾天。
陶廷給他們留夠了銀兩,足夠他們這幾天在鎮上的生活。
安頓好護衛后,陶廷便帶著小家伙們出了鎮子。
葉歲桉和葉歲錦滿含期待看著陶廷, 跟在他身后。
三人一人騎著一匹馬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現下的天氣正好, 剛回春,天氣不冷不熱,雖說現在臨近傍晚,幾人也并不感覺到冷。
一路上,小家伙們聽著舅舅講話,說著他記憶中的趣事, 說他們未曾蒙面的故鄉, 說舅舅記憶中的阿姆。
陣陣風聲夾雜著少年人娓娓道來舒緩的聲音飄去了遠方。
因著是騎馬,原本在陶廷記憶中怎么都走不完的路程,今日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竟然奇跡般的走完了。
到了村口時, 陶廷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在記憶中, 他每次歸家時, 都要走上許久, 像今日這么快就到家還是少有的。
陶廷低頭不語,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惋惜時間竟然過得這么快。
快到村口,葉歲桉遠遠的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的盛況。
因著臨近晚飯時間,村口大榕樹下坐滿了閑來無事嘮嗑的人。
老遠就有人看到三匹馬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起初, 眾人還在猜測來人是誰。猜了一通也沒有個結果,還是快走近了,陶廷和兩個小家伙下了馬,幾人牽著馬走進了,眾人才看清來人是誰。
“哎呦。”眾人驚訝道:“原來是陶進士啊。”
村民們一股腦的擠上來關切道:“怎的今日才回來?”
“這次回來是不是接阿父阿姆去京城享福的?”
“你旁邊這兩個長得這般敞亮的小哥兒是誰?”
眾人七嘴八舌的一頓輸出,站在一側的葉歲桉和葉歲錦聽的迷迷糊糊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反倒是陶廷面色如常,顯然是習慣了這個場面,不慌不忙一一回道:“各位叔叔婆婆好,我此次回來確實是來接阿父阿姆去京城的,我身旁的是我的兩個侄子。”
眾人聽到這像是聽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一般,有些猶豫上前拉住葉歲桉和葉歲錦的胳膊,見兩個小家伙沒有抵抗,他們頓時來了勁,像是瞧見了什么稀奇物一般的來回瞅。
葉歲桉和葉歲錦從小到大哪里見到過這樣的陣仗,腦袋空白了片刻,隨即,二人便反應過來了,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對著眾人的提問一一回答,行為舉止很是得體,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誤。
此時,兩個小家伙在心中無比慶幸自己之前跟著教習嬤嬤學習了禮儀,若不然碰到這個架勢,定是要出笑話的。
還有慢一拍沖上來的婆婆和夫郎,對著兩個小家伙東扯扯,西看看,之后還要感慨一番道:“原來青哥兒的孩子都長這般大了。”
葉歲桉和葉歲錦見來人年紀較大,且有可能同他們有親戚關系,對于他們的拉扯動作,便忍了下來。
“這官家長大的孩子,確實與我們這村中長大的不同。”
眼看著這些人還要拉著小家伙們問東問西,沒個盡頭,陶廷趕忙上前阻止道:“叔叔婆婆,我離家這么久,還未見過阿父阿姆,不如我們今日先給他們報個平安,等以后有時間了我們再小聚一番。”
陶廷中了進士的消息,附近這幾個村子的人都知曉,見陶廷這樣說,他們也不敢攔,以后陶廷就是官老爺了,他們自然是不敢無理取鬧。
眾人見狀,隨著陶廷的話道:“那你趕緊回去,先給你阿父阿姆報個喜。”
“我方才出來時,你們家好像正準備做晚飯。”
“即使如此,晚輩便不多留了。”
葉歲桉和葉歲錦跟著陶廷在身后道:“叔叔婆婆們,我們先走一步了。”
然后葉歲桉和葉歲錦便跟在陶廷身后,葉歲桉和葉歲錦身后的馬兒甩了甩尾巴,慢悠悠的跟著兩人的步伐。
沒走多久,陶廷便遠遠的看到來自他家的黑煙直溜溜的升了上去。
陶廷見此有些好笑道:“你們看那不遠處的炊煙。”
等葉歲錦和葉歲桉順著陶廷的方向看去時,陶廷道:“那便是你們外公外婆家了,此時他們剛生了火,我們此時跑快點,他們還能多煮些飯,我們晚飯便能吃頓飽。”
葉歲桉和葉歲錦長這么大,并沒有怎么進過后廚,更別說是燒火了,看煙識狀態的能力他們更沒有。
所以聽到陶廷這樣說,兩個小家伙很是興奮,牟足了勁往陶廷指著的方向趕,反倒是把在前面引路的陶廷落在后面。
小家伙到了門前,卻發現舅舅沒有跟上來,他們在敲門和等待陶廷之中猶豫了片刻,然后果斷扭頭敲門。
正在燒火的陶父聽到聲音后,對著院外喊道:“家中有人來了,你去開門。”
原本正坐在院中的陶姆聽到陶父的話,對陶父這種人在伙房,心不知跑到何處的行為很是無奈。
隨即放下了手中的雞食,擦了擦圍裙,便打開了門。
對上兩雙眼熟的眼眸,陶姆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后反應過來道:“二位可是有事?”
沒等小家伙開口,原本被落在大后方的陶廷不知何時跟了過來,大口喘氣道:“阿姆,我回來了。”
陶姆見到陶廷后,原本疑惑的眼神瞬間紅了起來,聲音都帶這些責怪道:“出去那么久,也不給家里來個信,讓我們好一頓擔心。”
陶廷走后,陶姆就很是不放心,有了上次陶廷被人推下水的風波后,陶姆生怕陶廷一路上再出個什么差錯,一直提心吊膽的。
過了一兩個月后,陶姆估摸著陶廷應當到了京城后,還是不放心,生怕陶廷在京城出個什么差錯。
雖然他覺得大兒子自然會照顧好小兒子,但他心中還是不安。
在會試前,陶廷不寫信回家就算了,可報喜的人都到家了,他還是沒有個信。
這么久的擔心,在見到陶廷人的那一刻,瞬間就濃烈了起來。
陶廷聽到陶姆的抱怨,一時間有些自責,當時他想他哥肯定會寫信回家,于是他便省下了這個功夫,沒想到他自以為的省事,竟然讓阿姆提心吊膽的,陶廷很是自責,道:“都是兒子的不是,讓阿姆擔憂了。”
見陶姆有要哭的架勢,陶廷趕忙給陶姆介紹一直不出聲的小家伙們,道:“阿姆,你看,這是誰?”
陶廷側著身子給兩個小家伙讓出了位置。
于是陶姆再一次看到了葉歲桉和葉歲錦兩個小家伙,看著熟悉的杏眸,陶姆道:“莫不是桉桉和錦兒?”
陶廷裝作驚奇道:“阿姆怎知?”
陶姆見陶廷這個樣子就知陶廷在討巧,沒有搭理他,上前一把攬住兩個小家伙,拍了拍小家伙的背。
看著站在自己身前,快比自己還要高的二人,陶姆有些感慨道:“你們竟然長的這般高。”
青兒之前隨葉胥一同去京城時,還小著呢,和面前的小家伙們年紀差不多大,現在一眨眼的功夫,兩個孩子都這般大了。
陶姆見二人乖乖巧巧的,關心問道:“你們阿姆可好?”
這么多年沒有見到陶青,陶姆很是擔心,陶青在楚庭時,陶姆擔心他水土不服,當陶青在營州時,陶姆擔心陶青的小身板扛不住營州的寒冬,當陶青回到京城時,陶姆又怕陶青在京城的人情往來上吃虧。
總之,陶姆對這個不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很是不放心。
陶姆一貫知曉陶青總是報喜不報憂,生怕陶青受了什么苦。
陶廷見陶姆牽著兩個孩子站在門口有大說特說的架勢,趕忙開口道:“阿姆,有什么事,我們進去再說。”
陶姆聽到這話才反應過來,抹去了眼角的淚水道:“我第一次見兩個孩子,有些激動。”
對著兩個小家伙道:“好孩子,隨姥姥進去。”
然后陶姆對著伙房喊道:“快出來,是廷兒回來了。”
陶父方才在燒火時,還不忘分出兩分注意,關注著院外的情況,可時間越久,陶父越是發覺情況好像不對勁。
可是顧忌著灶爐,他不得已沒有離開,此時心中像是貓抓一般的想知曉到底發生了何事。
現在聽到陶姆的話,他看了看灶上的鍋,見火候差不多了,往爐子里添了最后一把火之后,便出了后廚門。
然后就看到兩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陶父的反應同之前陶姆的一般無二,都有些怔愣,最后還是陶姆的話打斷了陶父的出神。
開口解釋道:“這是青哥兒的兩個孩子。”
陶父聽完這話,一個年過半百的人,頓時紅了眼眶,看著兩個小家伙眼睛也不眨,像是在透過小家伙們看出大兒子的面孔。
陶姆見此還調笑兩句,道:“你一個大老爺們,眼睛說紅就紅。”
陶父罕見的沒接話,對著兩個小家伙道:“你們阿姆可還好?”
小家伙們見姥姥和姥爺見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關心阿姆,心中有些無奈,最后還是葉歲桉乖巧的接話回道:“阿姆現在很好。”
陶廷也在一旁貼心的補充道:“哥哥現在生活的可好了,時不時的就出去聽戲,聽人說書。”
陶父得到肯定的回答,又見陶廷這樣說,知曉陶青生活的好,也放心了不少。
原本溫情的局面被陶姆的一句話打破了,他道:“現在可不是話家常的時候,廷兒和兩個孩子現如今也該餓了,你再去炒兩個菜。”
陶父還沒來記得與外孫聯絡一下久違的親情,就收到了陶姆的頒發的任務,他只好進了伙房,然后陶廷很是自然的進去搭把手,將場地留給了陶姆和兩個小家伙。
葉歲桉和葉歲錦見陶廷也跟著陶父進了伙房,二人對此面面相覷。
舅舅在家時,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所以小家伙們便以為陶廷不會做飯,透過窗戶,見陶廷用刀用的很是利落,頓時瞪大了雙眼,絲毫不敢相信自己雙眼看到的景象。
陶姆對此習以為常,拉著一直站在的兩個小家伙道:“讓他們爺倆去做飯,我們先休息會兒。”
兩個小家伙乖乖應好,順著陶姆的力道坐了下來,但是眼睛還是止不住的往伙房瞅。
第188章 陶姆拉著兩個小家伙問……
陶姆拉著兩個小家伙問東問西, 很是關心,小家伙們的反應也很是給力,只要是他知道的, 都一一給陶姆解答。
祖孫三人沒說多久,陶家父子便端著菜出來了。
陶廷他們三人未回來時,陶父和陶姆吃的也不過是家常淡飯,自然是比不過他們在葉府吃的精貴。
就是這僅有的食材, 硬生生的讓陶父和陶姆做出了不一樣的風味。
葉歲桉和葉歲錦吃的很是開心。
于是葉歲桉和葉歲錦回到家鄉的第一天很是幸運的吃到了外公和舅舅親手做的菜。
飯桌上, 陶父和陶姆也沒閑著, 一個勁的給兩個小家伙夾菜,生怕外孫餓到一點,那場面很是熱鬧,襯得自己夾菜自己吃的陶廷格外可憐,活像一個沒人愛的小白菜。
當然,可憐只是兩個小家伙單方面覺得的, 陶廷一個人樂得自在。
陶父和陶姆的好意, 小家伙們也不好意思拒絕,結果就是小家伙們的碗中都滿滿當當的。
葉歲桉和葉歲錦看著滿滿當當的碗,有些不知所措, 雖說他們覺得自己的胃口不錯, 但應當也吃不完這么多的。
二人頓時覺得來自長輩愛的沉重。
可陶父和陶姆絲毫不知二人心中作何感想, 直到他們二人碗中的菜都冒尖了, 陶父和陶姆才意猶未盡的停下手, 接著道:“你們這一路上也吃不好吧,現在到家了,別拘束,放開了吃。”
葉歲桉和葉歲錦有些顫抖的拿起了筷子, 哆嗦的端起了碗,悶頭狂吃。
在他們的認知中,飯桌上是不能端起碗的,可是看到舅舅端起碗悶頭吃飯的場景,小家伙們覺得端起碗最起碼陶父和陶姆不能隨時給他們夾菜。
于是他們頓時將平日的禮儀拋之腦后,像陶廷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眼中只有面前飯。
所以這回到家的第一頓飯,葉歲桉和葉歲錦在陶父陶姆慈愛的目光下成功的吃撐了。
酒足飯飽之后,陶姆見時間不早了,便讓兩個小家伙擠一擠,住在陶青未出嫁時的房間。
家中沒有多余的房間,也只好如此。
等次日,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到床邊時,暖洋洋的氣息使得小家伙們被曬醒了。
等他們穿戴好出房門時,就見陶姆已經擺好了飯菜,看到葉歲桉他們后,溫聲細語道:“你們先去洗把臉,飯菜已經好了,馬上就能吃了。”
于是葉歲桉和葉歲錦乖乖的去洗漱,等小家伙們洗漱完之后,就見陶廷眼睛微微掙開一條縫,身形不穩,身上穿的是葉歲桉和葉歲錦從未見過的書生衫,揉著眼睛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陶姆見陶廷這個樣子,有些嫌棄,見怪不怪道:“你也去洗漱。”
吃完飯后,陶廷就主動帶著兩個小家伙們去了葉家。
其實時間并不趕,只是陶廷覺得若是今日他們三人留在家中,耳邊定是沒個清凈,與其如此,還不如出去躲躲,順便讓小家伙們認認自己的家,一箭雙雕,多好。
陶廷猜的不錯,他們三人前腳剛出門,后腳他們家就來了許多人,此時陶父還未將碗筷收拾好,客人來了自然是要燒水接待,看著面前的碗筷,陶父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而陶姆只好一邊招待客人,一邊囑咐陶父燒水,一時間便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可來人實在是太多,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只要是他們村子里的人,前前后后來的不少。
這么多人,讓本就不大的小院顯得更加擁擠了。
來的這么多人,顯然都是沖著陶廷和兩個小家伙。
陶廷是今年的進士,是這些人眼中板上釘釘的大官,而葉歲桉和葉歲錦的父親在京城做了這么久的官,自然令人垂涎。
若是能被他們另眼相看,他們的日子過得比現在要好。
誰家嫌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他們手中漏出點縫,都夠他們這些莊稼人吃上一頓好的。
人人都是抱著這個想法來的,看起來都是聰明人,可太多的聰明人湊在了一起,陶姆就有些招待不過來了。
起初,陶姆還讓陶父燒些熱水,里面放了些糖,用來招待客人,生怕自己招待不周,被人說閑話。
可隨著時間越久,來的人越多,眼看著家里的紅糖快見了底,陶姆索性就讓他們喝熱水,直到缸里的水也快沒了的時候,陶姆也沒有辦法。
看著待在家中不走,天馬行空亂聊的這么多人,陶姆很是無奈,再次開口委婉的勸道:“現下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不回家做飯?”
眾人見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見陶廷和兩個小家伙回來的影子,只好告辭。
陶姆見人都走了,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氣,感慨道:“還是廷兒有遠見,早早的帶著桉桉和錦兒出了門,若是他們今日沒有出門,不知現在被圍著問了多少東西了。”
陶姆想起已經空了的水缸,對陶父道:“你還是去挑些水吧,我看水缸已經空了。”
于是燒了一上午的活的陶父又去挑水了,家中沒水,他們中午做飯都做不成。
顯然陶父也知道這個道理,于是剛坐下歇息的陶父又站起來去挑了水。
陶姆好像想到了什么,對著剛站起來的陶父道:“也別挑太多,夠我們今日用的就行。”
陶父立即就會意,不想今晨那般,將水缸挑的滿滿的,這次他只是將水缸挑半滿,任誰也挑不出錯處。
而這邊的三人,按照計劃去笛哥兒家要鑰匙時,本來以為可能是笛哥兒的兒子在,沒想到卻見笛哥兒在家,陶廷對此很是驚奇,道:“今日你怎么不在鎮上?”
陶廷知曉自從葉父和葉姆去楚庭后,他們將店鋪交給了笛哥兒一家,這么多年了,無論是風吹還是雨打,葉家的鋪子總會開門,沒有停過一日。
笛哥兒聽了這話解釋道:“我怕你們想回家看看,又沒鑰匙,便沒去鎮上。”
“鋪子里的事情,有人看著。”笛哥兒隨口解釋了一下。
陶廷當時見笛哥兒在家,只是單純的好奇,這時卻聽到笛哥兒這樣說,陶廷只好閉嘴。
等拿了鑰匙后,陶廷便帶著葉歲桉和葉歲錦二人回了家。
跟在身后的還有笛哥兒,笛哥兒怕陶廷不太清楚去葉家的路,便充當引路人。
等進了家門后,葉歲桉和葉歲錦看著還沒有自己院子大的家,臉上并沒有出現什么詫異的表情。
昨天到了姥姥家后,他們心中便有了計較,覺得他們家的院子應當也大不了哪里去,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沒有期望,便沒有失望。
因為從未回來過,所以葉歲桉和葉歲錦對此并沒有什么印象,沒有回憶,熟悉了一下布局后,知曉家中的方位,在院中與笛哥兒聊了一整個上午后,他們便準備回去了。
此時的笛哥兒自然不會輕易讓他們三人回去,今日才是他第二次見葉歲桉和葉歲錦。
對此,笛哥兒虛虛攔住了要走的三人,盛情邀請他們到自己家中去坐坐。
陶廷見此時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若真是應了笛哥兒的邀請,便只能在笛哥兒家中吃午飯,隨即便拒絕了笛哥兒的請求。
可笛哥兒哪能輕易放棄,見陶廷要走,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剛要轉身的葉歲錦,葉歲錦多年來的習武經驗告訴他要躲,便下意識躲開了。
笛哥兒剛開始抓了個空,但也沒有氣餒,伸手扯住了沒有防備的葉歲桉,被笛哥兒抓住的葉歲桉一臉無辜的看向他。
那表情好像在說:你抓住我做什么。
笛哥兒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妥,但這也是他無奈之下才這般做的,若是他不這樣,葉歲桉他們三人定不會留下來的。
到時,他后悔也來不及。
葉家這般大的恩情,他想為他們做些什么都找不到門路。
現在正巧他們回來,此時留下他們幾人吃個飯,自己還是能做到的。
陶廷見笛哥兒這般執著,在心中嘆了口氣,無奈道:“那我們便坐會兒吧。”
笛哥兒聽到這話,眉開眼笑的,進屋給他們三人一人搬了個凳子。
幾人沒說幾句話,便到了午飯時間,笛哥兒讓他丈夫留在這里陪著陶廷他們說話,自己歡喜的去準備午飯。
今日所需的飯菜,昨日他們歸家時便已經準備好了。
可因著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今日的飯菜還是笛哥兒去相熟的酒樓通融一番才有的菜。
可笛哥兒心中很是遺憾沒有給他們弄最新鮮的。
吃了這一頓,笛哥兒不知這以后還能不能再見他們一面了。
*
沒過多久,飯菜便端了上來。
飯桌上有葷有素,為了應景,笛哥兒還買了一盅酒,禮節很是周全,讓陶廷有了一種自己是貴客的感覺,有些受寵若驚。
陶廷三人如愿的在笛哥兒家用過飯之后便離開了。
離開之前,陶廷告訴笛哥兒若是不出意外他們明日就要離開去京城的消息。
笛哥兒有些驚奇,道:“怎的這般快,不在這兒多待兩天了?”
陶廷隨口解釋道:“哥哥多年未見阿父阿姆,想念的緊,能早些便早些。”
笛哥兒表示理解,他這么多年未見陶青,心中也是想念。
在笛哥兒家用完飯,在他家閑聊不久,陶廷帶著兩個小家伙便離開了。
陶廷深知那些人的性情,知曉若是此時回家,家中定是還會有不相熟的親戚等著他,與其在家同那些上來攀親戚的人東扯西談的,還不如帶著兩個小家伙在村中逛逛。
對此,陶廷覺得自己還是要過問了兩個小家伙的意見,畢竟這次出來是借著小家伙的名義。
陶廷對著他們二人道:“你們是愿意同我在這附近轉轉,熟悉一下,還是愿意現在回去。”
雖然陶廷自己對這里也不是很熟悉,但他覺得他們在這里閑逛,可比在他們村附近安全多了,畢竟在葉家村,并沒有幾人認識他們,可回了村子后,他們的行蹤就藏不住了。
當葉歲錦想說話時,陶廷補充道:“若是現在回家的話,家中也許會有驚喜。”
從陶廷的表情中,兩個小家伙也知曉此驚喜非彼驚喜,二人當即道:“我們從未回來過,與其現在回去坐著,不如隨舅舅一起看看這附近的風景,就當是飯后消食了。”
陶廷聽道二人的選擇后,很是滿意,當即給了他們一個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于是,陶廷便帶著兩個小家伙隨意在附近轉了轉。
眼瞅著天就要黑了,陶廷估摸著時間,覺得快用晚飯時,才掐著點回了家。
第189章 果不其然,等他們三人……
果不其然, 等他們三人到家后,陶姆已經將飯菜擺好了。
陶姆聽到他們三人進門的腳步后,扭頭看了一眼他們, 然后繼續轉身擺碗筷,隨即開口道:“你們洗過手后就能用飯了。”
于是陶廷、葉歲桉和葉歲錦很是聽話,三人排著隊去洗手。
看著三人并排去洗手的畫面,陶姆的目光溫柔, 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
等坐下后, 陶姆看著兩個小家伙關切的問道:“你們午時是怎么吃的?”
其實陶姆更想問的是:你們三人不會是在葉家弄的吃的吧。
畢竟葉家已經十幾年沒有人住了, 現在一些鍋碗瓢盆的東西,不知還能不能用。
陶姆有些擔心,但也了解陶廷,知道陶廷不會餓著二人,可陶姆生怕小家伙們吃的不好。
葉歲桉聽到這話,端著碗, 乖乖回道:“我們午時在笛阿伯家用的飯。”
到現在還不怎么餓呢, 實在是笛哥兒太過熱情,但凡是他們三人誰的筷子不動了,笛哥兒就開始催促道:“你們別客氣, 就當是自己家, 該怎么吃就怎么吃。”
在笛哥兒的過分熱情之下, 葉歲桉成功的吃撐了。
陶姆知曉葉歲桉口中的笛阿伯, 便放下了心。
隨后, 陶廷對正在用飯的陶父和陶姆道:“阿父,阿姆,我們明日便去京城吧。”
陶廷隨口說的,就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閑散, 可聽到此話的陶父和陶姆卻有些措手不及。
陶父有些驚奇,道:“怎的這般趕,可是京城有什么事?”
陶廷道:“我們若是還不走,明日家中定會有許多親戚上門。”
陶父想起了今日自己挑的三缸水和快要燒完的柴火,沉默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若是他們明天不走,他還要上山砍柴。
陶姆聽完陶廷的解釋,有些心動,可心中猶豫,道:“可若是明日就走,我們也來不及收拾。”
他們五人就只有三匹馬,更何況他們還要收拾行李,破船還有三斤釘,更何況,他們在這里生活了這么多年,若是真的要走,自然是要帶些東西的。
陶廷早就將此事考慮好了,道:“阿姆不必擔心,我離京時,帶了一些護衛,已經囑咐他們明日一早帶著馬車來。”
陶姆見陶廷已經將事情都安排好了,便同意明日離開。
第二天,陶姆剛起來,就開始收拾東西,今日陶廷也不像昨日那般吊兒郎當的,沒睡醒出來,反倒今日很是正經,不僅眼睛明亮,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精神。
而且穿著也不像昨日那般,衣服松松垮垮的,將掉不掉的,披散著頭發就出來了。
看起來簡直不像是個讀書人,倒像是個混不吝的不正經。
原本按照陶姆的意思是:先吃早飯,之后再收拾也來得及,可陶廷不同意,非說是早收拾好,能早走。
其實若是沒有那么多人一股腦的圍上來,陶廷也不介意在家多待幾天,因為他們家在這里并沒有什么親戚。
可那些自以為是能算得上親戚的親戚見陶廷中了進士后,非要圍上來。
弄得他一家都沒個空閑的時候。
人情冷暖陶廷已經體會了個遍,并不需要這些假意的親戚來噓寒問暖。
陶姆見陶廷意已決,便也沒有說什么。
于是等葉歲桉和葉歲錦睡醒之后,陶姆他們已經將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兩個小家伙一起來,就要走。
于是兩個小家伙一臉懵的跟在馬車后面,懵懵的到鎮上吃了早飯。
*
趁著太陽還沒怎么出來,一家人便準備出發了,等陶姆鎖上門后,笛哥兒來了。
陶廷看著笛哥兒很是意外,像是沒有想到他回來一樣,畢竟他昨日只是隨口一說,并未做他想。
笛哥兒看著這他們身后的馬車,有些意外,道:“這么早就要走啊。”
陶廷回:“趁著天氣好,早些回去,哥哥也能早日見到阿姆。”
笛哥兒理解,道:“路上注意安全。”
因著這次有陶父和陶姆在,所以在路途上并沒有那么趕。
這次回京途中,他們都是在估摸著時間,若是正好下午到了驛站,就停下來,留在驛站住上一宿。
總歸不會露宿山林野外。
此前,他們回來時,可是沒有這個待遇的,若是恰好趕到驛站,就在驛站休息,可世上哪有那么多正正好的事情。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野外湊合一宿,次日醒來,稍微洗漱一下就繼續趕路。
因著照顧著陶父和陶姆,這一路上走走停停,不趕時間,走了將近兩個月的路,一行人終于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的第一件事,一行人便朝著葉府趕去。
*
半個月前,陶青算著時間,他們也該回來了,就每日去城門口待上一段時間,希望能第一時間看到許久未見的親人。
陶青就這樣在城門口的茶樓等了將近小半個月的時間,還是不見幾人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生怕幾人在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測。
今日陶青照例在城門口坐上一段時間后,便回了家,正巧在回家的路上,幾人碰上了面。
葉歲桉和葉歲錦進了城后,就牽著馬朝著府中的方向趕,離開京城幾個月的時間,倒是有些想念,看著久違的景象,二人倒是有些懷念。
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就是這多看的幾眼,讓二人一眼瞧出前面就是自家的轎子,原本還不確定,可等走進看清了轎夫,二人心中便更加肯定了。
確定了之后,二人心中異常歡喜,快步上前,叫住了前面的轎夫。
陶青聽到耳熟的聲音,還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等他掀開了轎簾,就看到了朝思夜想的面孔,看著兩個小家伙,陶青的表情先是擔心了一番,道:“可是路上吃的不好,看著小臉瘦的。”
葉歲桉和葉歲錦在陶青面前討巧道:“是啊,所以等回府后,阿姆可是要好好的做上一頓,我可是非常想念阿姆的手藝呢。”
陶青笑著看二人插科打諢,忽然,陶青覺得似乎身邊少了些什么,有些急切道:“就只你們二人嗎?你的外祖父他們沒來嗎?”
葉歲桉解釋道:“京中不讓騎馬疾行,我們二人便牽著馬走穩妥一些,舅舅和外祖父他們還在后面。”
“舅舅見我們走的快,便讓我們先回府上通告一聲。”
陶青聽到小家伙這樣說,有些激動,一時間理智出走,便想下轎子,去尋陶父陶姆,最后還是葉歲桉勸道:“阿姆,我們先回府準備一下,在府中等著他們也不遲。”
陶姆聽進去了小家伙的建議,讓轎夫走快一點。
小家伙們跟在陶青身后,也加快了步子。
等陶青他們回到府上時,一邊吩咐廚房準備一下,給陶廷他們接風洗塵,一邊又讓人重新將陶廷和給陶父陶姆準備的院子重新打掃一遍。
雖然昨日剛打掃完院子,可主家吩咐下來后,那些下人不得不執行。
陶青這邊忙得交代這,吩咐那,然后陶廷他們便到了府上。
陶青又急忙趕去,臉上的急切的歡喜怎么都藏不住。
可當看到陶姆有些花白的頭發時,陶青原本緊繃的情緒再也忍不住,趴在陶姆的懷中當即痛哭了起來。
陶姆知曉陶青思念自己,安撫性的拍了拍陶青的背,輕聲安慰道:“我這不是好好的,青兒寬心。”
陶青只是許多年沒有見到陶姆,剛一見到,情緒有些受不住。
此時趴在陶姆懷中的陶青,是個有人疼愛的孩子。方才有條不紊的囑咐后廚的陶青是一個穩重的當家人,二者是不一樣的。
在親人面前,總是比尋常時要脆弱一些。
陶姆抱著陶青哄了好久,陶青才緩過神,用帕子擦了擦臉,紅著眼眶對陶姆道:“阿姆,先在這里住些時日再去新宅子可好?”
陶姆看著陶青哭紅的眼睛,有些心疼,開口道:“好,依著青兒。”
陶青眼包中含著淚的笑了出來。
沒等陶青和陶父說話,葉父和葉姆聽到消息后,也回來了。
葉父提著一壺酒,大步走了進來,朝著陶父的方向大聲喊道:“老哥,你可算來了,我可是盼了你兩個月,這次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
陶父快步朝著葉父走去,二人哥倆好似的抱了一下,陶父看著葉父,一時間也有些感慨,道:“可不是,這都十多年未見了,你也變樣了。”
聽到此話,葉父哈哈大笑道:“可不是變樣了,這都十多年了,我這兩個外孫都這般大了,我也該老了。”
葉姆見他二人大有站著一直說話的架勢,開口勸道:“有什么事,我們去屋里說,一直站在院子里算什么。”
葉父對陶父道:“老哥,我們去屋里喝口茶再說。”
于是一大家子人又烏烏泱泱的去了大堂。
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一時間氣氛歡快極了。
因著陶青剛回府便交代后廚準備洗塵宴,后廚一群人忙活起來,飯好的也快。
等他們一大家子說話期間,飯菜已經端上桌了。
不知是趕巧,還是算好了時間,臨到吃飯時,原本在刑部辦公的葉胥也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在陶廷他們離開京城沒多久,葉胥再一次被調離了禮部侍郎的崗位,現在的葉胥已經是刑部侍郎了,雖然葉胥也不太明白都是侍郎,為何這朝中上下,唯有他快在六部中做個遍了。
他在戶部時,看遍了戶部司、度支司、金部司和倉部司的文書,等到了工部,他又在工部司、屯田司、虞部司以及水部司輪了個遍,到了禮部后,他除了膳部司沒去外,其余的三個他都待了一段時間,兵部也一樣,也是四個部門熟悉了個遍。
現在他又被調到了刑部,如今的葉胥心態調整的很好,食君俸祿,為君分憂,只要他在崗位一天,就認真做事一日。
調到了刑部的這些日子里,皇上暗地里派給刑部與大理寺個任務,讓這兩個部門聯合暗地里辦理一個重大的案子,由于案情事關重大,負責此事的相關官員已經有小半個月都沒有回過家了。
葉胥也一樣,每當他有個空閑時間,腦海中就會出現此時在家中的陶青,有時腦海中還會浮現他許久未見的兩個小家伙,等回過神來,繼續忙著手頭的工作。
這小半個月里,葉胥的日子過得很是粗糙,衣食住行這些人生大事都是在刑部湊合的,每天早起,葉胥都是抹把臉就開干。
這次葉胥能趕回來,還是不久前陶青讓人給他帶話。
第190章 說陶廷和陶父陶姆來京……
說陶廷和陶父陶姆來京城了, 葉胥若是有時間便回家一趟,畢竟十多年沒見了。
當時小廝來報時,一眾官員正在商議,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話,岳父岳姆十多年未見,于情于理,葉胥都應該回家看一眼的。
葉胥這才告了假, 丟下手中的事物回去一趟。
身為這次主事的茅榮軒知曉葉胥的家事情, 可這些日子, 負責此事的官員都衣不解體的忙,都沒有時間回家,葉胥一人也不好搞特殊。
可是這次家里人都來報了若是這次再不歸家,便有些于情不合了,一番斟酌之下,茅榮軒便放走了葉胥。
茅榮軒特許葉胥半天的假, 讓他安心的同一家人團聚, 此事不急,反正案子已經卡了好些時日了,等明日再來也不遲。
葉胥告謝之后, 便急匆匆的往家里趕。
葉胥回來的時間也湊巧, 那時家中還未開飯, 若是葉胥再晚回去一刻鐘, 他們一家人就要動筷了。
葉胥到家時, 家里的眾人已經坐下,一番熱鬧的問話后,就要開飯,飯桌上一片喜悅, 熱熱鬧鬧的。
葉胥剛進府中,就開始小跑,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兩個小家伙了,很是想念,如今岳父他們來了,小家伙們肯定也回來了。
在他未歸家的時間里,他也很想念陶青,想念他溫柔的臉龐,就算是陶青只坐在那,什么事情也不做,葉胥也覺得他的夫郎怎的這般好,這般惹人疼。
那案子是私密進行的,自然要越快越好,雖說著手此事的人都是皇上的心腹,但為了以防萬一,眾人都默契的不回家,如此這般,葉胥也不好做那個打破規則的人。
進了府門的那一刻,葉胥心中濃烈的思念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步一步的走,葉胥根本不舍得,他只想快點見到他朝思暮想的家人們。
葉胥沒有收著聲音,腳步聲就傳到了眾人的耳朵里。
準備開飯的眾人聽到動靜后,索性放下筷子,直到看到葉胥的身影后,都驚喜的站了起來。
尤其的陶青,陶青上前看著葉胥有些消瘦的臉頰,有些心疼道:“怎的瘦了這么多?”
葉胥眼神溫柔的看著陶青,恨不得將陶青此時的表情刻進腦子里,享受著陶青的擦汗服務,聲音溫和的安撫道:“過段時間就好了。”
原本在座的人,見葉胥回來了,也坐不住了,紛紛上前問候。
見葉胥回來了,眾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說是一家人一起用飯,怎么能少一個呢。
葉胥回來的急,身上還穿著繡有錦雞樣式的緋色官袍。
葉姆剛開始并未打斷夫夫二人的溫存時間,直到時間差不多了,葉胥才開口道:“你先去換件衣服,等會一起用餐。”
葉胥低頭看著自己除了官帽,一應俱全的官服,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方才得了假,心中激動,一心的想回家,便沒有注意到自己穿的是官服。
葉胥回了房去換衣服,眾人便重新坐下了,又開始說說笑笑,一時間氣氛很是歡快。
倒是陶廷,一邊聽著身邊人的說話聲,一邊腦中浮現了方才葉胥身上的官袍,心生向往,幾息之后,陶廷在心中嘆了口氣,也不知自己什么時候也能穿上緋色的官袍。
這次他回京后,授官也只是從七品,穿繡有鸂鶒的青色官袍,想著自己漫漫的從官之路,陶廷嘆息,一步一步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葉胥的動作很快,因著不想讓一大家子人等著自己,他找了一身簡單的衣物換上,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就換好了衣服,也沒讓一眾人等他太久。
葉胥坐下后,眾人便開始用飯,一家人頭一次聚集在一起,氣氛很是歡快。
因著一大家子并沒有什么太大的禮節,只要吃飯時不發生什么意外,都是能在飯桌上吃飯的。
尤其是陶父和葉父,他們二人好像是終于找到了酒友一般,在飯桌上很是豪放,一大壺酒,硬生生的讓他們二人喝完了。
陶廷明日要去報到,只是應景的小酌了幾杯,而葉胥明日要繼續處理案件,保持頭腦清醒,便推脫了,沒有喝酒,眾人也能理解他。
而陶青和葉歲桉他們喝的是秋露白,濃度不高,一家人歡聚在一起,都小酌了一番。
飯畢,喝的酩酊大醉的葉父和陶父被人扶去了院子。
而陶姆和葉姆兩個手帕交的好友,多年未見,也有說不盡的話。
葉歲桉和葉歲錦趕了那么久的路,也回院子仔細的洗漱一番后,也去休息了,陶廷也回了院子。
原本還熱熱鬧鬧的氛圍,剎那間便安靜了下來。
留下的葉胥看著眼眶有些紅的陶青,有些心疼,更多的是自責,自責自己讓夫郎擔心了,他上手輕輕的蹭了一下陶青的眼眶。
陶青看出了葉胥眼中的關切,帶著鼻音安慰道:“無事,方才見到阿姆,想念的緊,哭了一頓,好多了。”
葉胥知曉陶青沒有將話說完,不等陶青開口,葉胥便將陶青攬入懷中,有些自責道:“都怪我,讓你這些年沒個穩定的居所。”
陶青聽到此話,趴在葉胥懷中搖了搖頭,聲音悶悶的道:“這事怎能怪你,只是造化弄人。”
葉胥低頭看著眼中含淚的夫郎,不免有些心疼,都這個時候,他怎么還在為自己開脫。
葉胥心中很是不贊同陶青的說法,但也沒有同陶青爭論。
這事怎么不怪他,若不是他當年執意自請去楚庭赴任,任期滿之后,又自愿接手營州那個爛攤子,他們早就已經在京城定居了,也不會等到考慮兩個小家伙才不得不回京。
若是他們早些日子在京城安穩下來,自然會把陶父陶姆接過來,也不至于讓陶父他們父子多年未見。
不知是因為陶父陶姆都來了,還是因為許多天不見葉胥,陶青今日的情緒波動極大,晚飯后,便趴在葉胥的懷中睡了過去。
*
次日,陶廷早起去報到,葉胥也出發去刑部任職。
刑部,早早已經到的茅榮軒看著手中的東西皺著眉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
原來昨日葉胥告了假之后,茅榮軒抬頭看了看,見負責此事的相關人員都灰頭土臉的沒有精氣神,大手一揮也給其他人放了假。
今日,眾人才上值,茅榮軒見個個都精神煥發的模樣,便知曉昨日放的半天假沒有錯。
等人都到齊了之后,開始商量昨日未完成的事情。
茅榮軒面色嚴肅道:“現下線索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但唯有一個關鍵人員,我們盯了許久,這些日子,咱們的官員已經摸透了他的行動軌跡,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他定會再次去彩鳳樓。”
“我們今晚便行動。”
茅榮軒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中心大意就一個:那就是深入敵營,看看這人身上有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若是能一網打盡更好,不行的話,只能抓了之后,嚴審,依著刑部和大理寺的審問手法,他不信有人能藏著掖著。
葉胥點頭,現如今這個案子已經卡了許久,這是迄今為止他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解決辦法。
計劃已經制定完畢,只是這深入敵營的人選沒有確認。
見茅榮軒不明說,底下的官員也知曉誰該去,誰不能去。
茅榮軒身為此事的負責人是一定要去的,只是這剩下的幾人誰去,他還沒有考慮好。
于情于理,剩下幾人也該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去。
葉胥看著眾人低著頭不說話,心中嘆息,他也是負責此事的第二把手,若是他不去,可能不太好看。
葉胥雖然心中知曉這彩鳳樓自己非去不可,但還是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
葉胥閉著眼,心中祈禱陶青知曉此事能理解自己是為了公事,并非是去解決自己的欲望。
此事事關重大,他又不能回去告知事情的原委,眼看著事情成了一個死局。
此時葉胥別無他法,希望陶青知曉消息后,能冷靜下來思考,依著自己的性格,定然不會去那種勾欄瓦舍。
葉胥再一次在心中默默祈禱陶青不會知曉這個事情。
這次的人選默不作聲的就這般定了下來。
因著彩鳳樓一般都是晚上開門迎客,白天休整,所以就算是他們心中如何焦急,也只能等到晚上才能行動。
等到了晚上,茅榮軒和葉胥,還有負責此事的幾個官員按計劃一起到了彩鳳樓。
幾人剛進去,里面的老鴇就熱情的迎了上去。
她上下眼一掃,就知道這幾人身份不菲,這次定能賺不少。
茅榮軒看著笑的諂媚的老鴇,有些反胃,臉上的粉涂的煞白,看著就不太舒服,但為了辦案,他沒辦法只好忍耐,遞給老鴇一錠金子,聲音不冷不熱道:“弄一桌好菜,再叫來幾個歌舞伎。”
最后,茅榮軒為了讓自己更像一個來玩的人,補充道:“讓他們好好伺候,伺候的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老鴇看著手中的金子,臉上的笑意止不住,帶著幾人去了上房。
剛開始,茅榮軒他們還像模像樣的喝著小酒,吃著小菜,等聽到隔壁有了動靜后,桌上幾人的臉色微變,隨后恢復方才享受的模樣。
茅榮軒看著桌上飯菜消失的差不多后,覺得好戲到了,便讓身邊伺候的姑娘下去了。
聽著隔壁屋的交談聲,茅榮軒和來的官員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重要信息。
若不是怕自己暴露,有些人恨不得貼上去,好好的聽他們在說什么。
彩鳳樓是京城規模最大的青樓,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有些是京城官員,有外商,還有一些賭徒,三教九流的人不少,人流量極大,也是情報流通最好的地方,一般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大多數都在這里完成交易。
來人像是覺得這么多次都沒有出現什么差錯,便放松了警惕,雖說沒有放輕聲音,但聲音也不小,即便是如此,足夠他們一行人聽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見隔壁聲音小了不少后,他們也獲取了自己想要的內容,茅榮軒一個手勢,原本還站在茅榮軒身后的幾名侍衛,動作不拖泥帶水的跑到隔壁,三下五除二就將那屋子里的人押了出來。
被護衛拿下后,屋內人還在高談論闊,天馬行空的想象著事情辦成之后,自己能得到什么,如何用掉這筆錢財,絲毫不知自己的好日子馬上就到頭了。
所以,當做了偽裝的侍衛闖進來之后,屋內的幾人有一瞬間的懵,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幾人。
第191章 心理素質極強,很快便……
心理素質極強, 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發生了什么。
被抓住了也絲毫不慌,甚至還在拿身份威脅擒拿著自己的侍衛,道:“你可知我是誰?我岳父是何人, 竟然敢動我。”
這話一出,顯然刺激到了身后的幾人,原本壓住的手臂,暗自使上了勁, 那人何時被這樣對待過, 當即痛的面目猙獰, 惡狠狠的盯著茅榮軒看。
茅榮軒對上那人的目光,輕蔑一笑,見不得人的東西,連自己都不認識。
茅榮軒不屑于同他一般見識,說出的話很是扎心道:“我不管你岳父是何人,今日綁的就是你。”對著那人冷哼一聲, 很是瞧不上。
然后對身前的侍衛道:“把他壓入大牢, 等本王明日審問。”
事情辦成后,茅榮軒加快了腳步出了彩鳳樓,像是有些忍耐不住一樣, 還不忘對身后的幾人交代道:“現下時間也不早了, 若是眾位大人無別的事, 便可先回家休息一晚, 等明日照常來當值即可。”
說著, 茅榮軒來不及聽身后人的告別聲,便立馬踏上了自家的馬車,隨后那馬兒便疾行了起來,還好現下是晚上, 路上沒有什么行人。
葉胥看著遠去的馬車,心中驚奇:怎的這次茅榮軒這么急,像是什么東西在后面追一樣。
也不知這瑄王府的馬兒是怎么訓的,竟然能跑的這般快。
見茅榮軒走了之后,葉胥也趕緊上了自己的馬車,他已經許久沒有抱著夫郎睡上一個好覺了,現在有這個機會,葉胥有些迫不及待,對著車夫道:“回府,速度快些。”
感受到馬車的顛簸后,葉胥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頭,方才他還在納悶茅榮軒怎的這般趕時間,原來是彩鳳樓使陰的。
葉胥因著是第一次來吃花酒,根本不敢多喝,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些酒,沒想到這短短幾刻鐘,竟然起效了。
葉胥在心中暗罵彩鳳樓不講武德,在他們的飯菜中下□□,他原本以為這彩鳳樓只是做些皮肉生意,沒想到它竟然這般齷齪。
葉胥在心中悔恨自己中招了。
他第一次去青樓,不知曉青樓竟然還能如此,此時葉胥心中萬般悔恨,只恨自己沒有留個心眼,中了招。
葉胥閉著眼,企圖能平息自己身上的燥熱,他甚至開始默念金剛經,可效果微乎其微,身上的一股熱氣折磨著葉胥,他見無法壓制,只好在心中第無數次謾罵彩鳳樓不講武德。
仔細想來,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他們是做皮肉生意的,若是所有的客人都到此吃吃喝喝,他們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在飯菜中下一些青趣的藥,他們樓里也能掙些錢。
可葉胥可不會想這些,只得對外面的車夫道:“快些。”
馬夫聽到葉胥的囑咐,他看不到葉胥的面色,只知曉葉胥的聲音不太對,有些嘶啞,與往常那般平和的嗓音有些不同,像是很急切的樣子。
馬夫心中應當是知曉出了什么事情,只好握緊手中的馬鞭,朝著馬屁股來了一下。
趕忙加快了速度,生怕遲了一會兒,發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馬鞭抽在馬屁股上,馬兒受了痛,快速跑了起來,原本要一炷香才能回到府中的時間,在馬夫的行駛中,只花了半刻鐘的時間。
葉胥回到府中后,就腳步不穩的去了后院,而此時陶青已經洗漱好,正坐在梳妝臺上卸頭上的飾品。
就聽到身后傳來動靜,扭頭看去,就見葉胥歪歪扭扭的邁了進來。
陶青穿著褻衣便上前去扶,離近了才發現葉胥身上帶些酒氣,陶青有些不自在的抽了抽鼻子,皺起眉頭,語氣不贊同道:“怎的這個時辰才回來?”
回來的這般晚。
葉胥忍著身上的不適,紅著臉解釋道:“方才我們一行人去彩鳳樓處理事情。”
陶青扶著葉胥坐下后,才將蠟燭點上,然后發覺葉胥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急切道:“你這是怎么了?”
說著手指就碰到了葉胥的臉上,眼睛里滿是關懷。
葉胥繼續,撫上陶青的手,用臉頰蹭了蹭,只覺得一片舒爽,不由得輕抒一聲,陶青還是第一次聽到葉胥發出這種不可言說的聲音,不由得紅了臉。
葉胥對陶青的反應絲毫不知,握住陶青的手,一直蹭,像是貓找到了貓薄荷一般,像是蹭夠了,葉胥解釋道:“我們方才去那里辦理公務時,我不慎中招了。”
陶青沒有聽懂,葉胥頭也不抬的將陶青拉進自己的懷中,手腳開始不老實了起來,還順帶著解釋道:“他們在飯菜中下了藥。”
葉胥說的這般直白,陶青還是不懂,有些羞惱的想把腰上那雙不老實的手拍下去,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不正經的東西。
陶青忍著被葉胥挑起來的情動,語氣中都帶了些焦急道:“這該如何是好。”
陶青以為葉胥是中了毒,并不知曉葉胥口中的毒是不太正經的藥物。
葉胥坐上馬車后,身上便有些反應,不久前他又在路上花費了些時間,原本沒有看到陶青之前,葉胥還能憑借毅力忍上一番。
可此時夫郎就在眼前,還在同他說些有的沒的,葉胥心中有些惱怒,為何不同我親熱,葉胥盯著陶青喋喋不休的嘴有些看著入神。
一把抱住了陶青,心想:既然你不懂,那便直接來。
而此時陶青還什么不懂,滿臉的擔心,道:“若不然我們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葉胥看著懷中人擔憂的模樣,啞著聲音道:“不必。”
陶青:“什么?”
陶青有些著急,怎么就不用了,不是中毒了嗎。陶青對葉胥這般不在意的樣子很是煩心。
葉胥耐著性子解釋道:“不用大夫,夫郎一人便能解決。”
說著便把陶青壓在了床上,隨手一扯,陶青身上的褻衣便自動分開了。
葉胥看的入神。
古人云:深夜交頸鴛鴦,錦被翻紅浪。雨歇云收那情況,難當。
直到葉胥抱著他直到四更,陶青不太清明的腦海中才明白葉胥之前“只夫郎一人便可”的真正意思。
陶青睡著后,葉胥靜靜的抱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陶青的面容,滿眼柔情,借著微弱的月光,葉胥看清了陶青恬靜的臉龐。
陶青應當是累的狠了,眉頭舒展,像是有個好夢。
葉胥伸手向陶青的臉上探去,想要將貼在陶青面上的碎發挽到耳后,又碰了碰陶青的臉頰,卻感到手上濕漉漉的。
葉胥有些奇怪的看著感受著手上的觸感,指尖摩擦一下,暗道奇怪。
忽然,葉胥的腦海中傳來不久前陶青若有若無的哭泣聲。
葉胥罕見的臉紅了起來,同時在心中責怪著彩鳳樓,為了賺錢,不將樓中的女子和哥兒的身子當回事。
抱著陶青沒睡多久,葉胥就起身收拾一下,準備去刑部上值。
眼看著這樁案子就要收尾了,他負責此事,自然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葉胥起床,摸黑穿好官服后,又走到床邊,彎腰輕輕的摸了摸陶青溫熱的小臉,葉胥想了想,起身去了書房,隨手拿了一張紙,寫下一行字后,輕手輕腳的返回臥房,將字條放在陶青的梳妝臺上,才算安心。
隨后對著陶青的睡顏輕聲道:“我上值去了。”
不知陶青有沒有聽到,只聽他輕嚶了一聲,像是不滿被人打攪了清夢,葉胥輕笑。
等葉胥到了后,茅榮軒剛走了進來。
看著茅榮軒臉上的黑眼圈,葉胥心想:茅榮軒昨日應當也沒有休息好,或許還不如自己。
茅榮軒不知葉胥心中所想,叫上葉胥一起,去了關押昨日抓獲之人的大牢。
茅榮軒和葉胥到達時,那人已經失去了精氣神,癱坐在地上。
對上茅榮軒無悲無喜的眼神,他低下了頭,心中暗自憤恨:他活了那么久,都是錦衣玉食這般過來的,何時受過這么大的罪。
在不見光的牢籠中待了一個晚上,此時身上已經沒了剛進來的傲氣。
雖然受不了牢中的環境,但最起碼他也是知曉事情的輕重緩急,若是自己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抖摟出來,不光是自己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恐怕他的妻子兒女也不得好。
茅榮軒心知:若是此時審問,自然什么東西也問不出來。
只因茅榮軒之前也審問過一些類似的犯人,知曉他們的心思。
這個案子他們已經花了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來辦,此案的成功自然也不急于這一時。
茅榮軒和葉胥進入天牢之后,看了那人一眼后,便出來了。
那人只覺得收到了侮辱,他們這是何意,只為看自己的落魄模樣,心中極為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重見天日后,葉胥有些奇怪,問道:“為何今日不審問他?”
茅榮軒眼看著案子就要戒了,此時心情大好,不像前些日子,沒有頭緒,他的情緒每天在失控的邊緣徘徊,面帶笑意的解釋道:“我們若是今日審問他,他極有可能什么也不說。”
像是知曉葉胥會問什么,茅榮軒仔細解釋道:“像他這種自小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自然沒有受過這種苦,連臥室中都是常年不斷熏香,穿衣更是講究。”
“現在在牢中,不僅不見天日,吃食也湊合。”
茅榮軒想起之前自己見到的牢房的飯菜,補充道:“他應當不會吃牢房準備的飯菜。”
“不僅吃不飽,整日還有一些蟑螂,老鼠這些害蟲作伴。不過幾日,他定會受不了,自然而然會交代。”
茅榮軒已經下令,任何人都不能探望他,為的就是考驗他的心理素質。
時間久了,撐不住時,他自然會將該交代的東西交代了。
葉胥受教,心想:果然他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就這樣,茅榮軒耐著性子等了幾日。
不出意外,不到三日,牢中便傳來消息,說是那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有要事交代,請求見官。
茅榮軒和葉胥聽完之后,頓時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趕了過去。
等茅榮軒和葉胥趕到的時候,那人面上已經看不出一絲原本肌膚的顏色,不知是怎么弄得,臉上全是灰色的土。
葉胥看著面前人頭發散亂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不久前還是一個穿著金貴,氣質斐然的大家子弟。
那人此時正被鐵鏈拴在架子上,低著頭,披頭散發的,聽到腳步聲后,抬起頭,發現茅榮軒和葉胥來了。
看管犯人的人見二人站著,很有眼色的給他們二人搬來了凳子。
第192章 茅榮軒氣定神閑的坐在……
茅榮軒氣定神閑的坐在椅子, 那模樣看起來好不自在,他悠閑的過分,那架勢不像是在這牢獄之中, 像是參加什么宴會一樣自在。
像是沒有聞到獨屬于牢獄才有的濕暗的味道。
葉胥見茅榮軒坐上去后,他屏住了呼吸,自己也坐下,但他始終緊盯著對面的犯人。
一番問話結束后, 就當葉胥以為即將結案時, 茅榮軒卻是按照那人的說法查了起來。
而且從最小的事件開始查起, 茅榮軒的行為讓葉胥很是不解,不是已經交代了嗎?怎么又查了起來。
隨著茅榮軒查案的結果,葉胥才發現:那人提供的信息并不是完全對,消息半真半假,無傷大雅的小事他倒是說的很是詳細,那些足以株連九族的大罪, 他是一件不提, 就算是說了也是語焉不詳。
葉胥盯著茅榮軒伏案沉思的模樣,再次在心中感慨:怪不得皇上如此重用瑄王,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他就說, 當今圣上這般英明, 應當不會任人唯親。看來他的想法沒有錯。
茅榮軒不知葉胥心中的想法, 順著那人交代的小事和含含糊糊的大事查了起來, 幾天后, 案情便清晰明了了不少。
捋清了他們犯罪的時間線后,一眾官員整理了一下后,他們便萬事大吉了。
可葉胥和茅榮軒的事情還沒完畢,于是, 茅榮軒、葉胥還有大理寺卿三人便進了宮,帶著他們整理好的證物面見圣上。
茅榮軒將他們收集起來的證據一一給茅榮郅看了之后,茅榮郅面色不定,心中卻涌起了巨大的怒火,他原本只是懷疑這個兩朝首輔大人手腳不干凈,他沒想到,這人野心竟然這么大,先帝還在位時,他竟然勾結過蠻夷。
茅榮軒心中的怒火已經藏不住了,他恨不得此時就將那人抓起來。
想起之前被送去聯姻的姐姐,茅榮郅氣的眼睛都紅了。
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在踐祚后,他的情緒似乎沒有像今日這般起伏的那么大了。
看著殿下的三人,茅榮郅讓他們先回去了,又給負責此事的官員都放了假。
葉胥出了大殿后,見皇上看到證據后,什么也沒說,只覺得奇怪。
葉胥和茅榮軒在出了宮門后,見大理寺卿坐上馬車后,茅榮軒緩緩開口道:“看來這件事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茅榮軒想起他們之前搜查到的證據,若不是皇兄登基前,手中有兵權,可能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已經不屬于他們的了。
葉胥在這里生活了這么久,慢慢的也被同化了不少,想起那老頭子通敵的證據,葉胥也氣的不行。
這不就是現在的漢奸嗎,簡直比間諜還要可恨,他明明生在這片土地上,長也是在這片土地上,甚至也是這片土地養育了他,他竟然能毫不留情的出賣國家,出賣自己人千千萬萬的百姓。
若是蠻夷真的占據了這片土地,難道他以為自己真的會有好下場嗎?不忠的狗,到哪里都不會得到重用。
葉胥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想知道,但是想想就覺得恐怖,那人甚至還官居高位,整日經手國家的政務。
若是他真的不經意間將國家的政策敗露給蠻夷,或者將軍事布防圖泄露出去,葉胥簡直不敢想這個后果是怎么樣。
茅榮郅身為一國之主,當然知曉這其中的利弊。
茅榮軒顯然也知曉他皇兄此時沒有個明顯的態度,定然還有大招放在后面。
打發他們出宮,只是不想讓他們出頭,若不出意外,明日定然會有御史大夫參首輔一本。
他們一群人不眠不休的收集了一個多月的東西,此時的首輔哪里還有能翻身的余地。
他不僅通敵,還圈地,甚至販賣私鹽他也摻了一手,更別提像什么販賣人口這種十惡不赦的大罪了。
總之,律法上明面禁止的事情,他是做了個遍。
株連九族都是輕的,葉胥覺得應當給他來個十族消消樂。
茅榮軒和葉胥在宮門口分開,他們不眠不休的忙了這么久,現在終于有了結果,現下他們終于有了時間能閑下來,陪陪家人,休息一下了。
皇上特地讓他們在家休息些日子,等幾日后的上朝再來。
巨大的壓力從擔子上卸下后,葉胥只覺得渾身疲憊。
葉胥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家后,就聽到不遠處歡笑聲一片,看著不遠處的一片靜好,葉胥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很有意義,再勞累也是值的。
葉胥走過去,看到原本此時應當在酒樓忙碌的葉父和葉姆都在這,不僅心中納悶。
自從兩個小家伙不需要人照顧后,葉父和葉姆二人像是失去了動力,干什么事情都是興致缺缺,直到家里開了酒樓后,他們完全是將全身的心思都放在了酒樓上。
若不是家里人的生辰,葉胥基本上看不見二人在家的身影。
而平日里,這個時間應當約著朋友出去玩的葉歲桉和葉歲錦也在家。
葉胥轉眼一看,陶青、陶父和陶姆一大家子都在,除了陶廷,陶廷今日報到,此時應當在熟悉自己的崗位。
葉胥見此,心中了然。
葉胥走上前,看著他們一群人圍成一個圈,也不知曉在說什么,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沒等葉胥走幾步,葉歲桉就發現了葉胥,脆生生的喊道:“阿父。”
葉胥聽著久違的阿父,心中又一陣止不住的柔軟,輕聲回應了葉歲桉的喊聲。
得了回應的葉歲桉顯然開心極了,朝著葉胥便走了過來。
在座的幾人聽到葉歲桉的聲音后,也朝著葉胥看去,陶青眼中的驚訝很是明顯,怎的這個時辰回來了。
想到葉胥之前一直沒有回家,陶青這么多天還是除了昨日見了葉胥一面外后的第二面。
葉胥走了過來,坐上下人遞上來的椅子,對著陶青輕聲問道:“可還好?”
在座的幾人見葉胥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關心陶青,且那臉上的關心不作假,陶父和陶姆便放心了。
他的大兒子這么多年未見,而且離得又那么遠,陶姆和陶父整日擔心陶青日子過得不順當。
若不是路途遙遠,身邊還有一個陶廷,陶父和陶姆早就尋過來了。
陶青不知他阿姆和阿父是怎么想的,只是覺得這么多人都在,葉胥竟然上來就關心他,有些羞澀,他甚至都不敢直視葉胥,小聲的回道:“嗯。”
葉胥見陶青竟然這般害羞,心中掀起了一些波瀾,想起昨日自己的孟浪,剛想開口繼續說什么,就聽陶青問:“你今日不用上值嗎?”
“皇上見我們這些日子一直在忙,現在事情辦完了,特意給我們放了幾天假。”
“這幾天都能在家陪著你。”
皇上特意給他們放假,為的就是等下次上朝時,事情已經處理完畢,首輔手下也沒有可用之人,他們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雖說他們這些日子一直在悄悄的調查,可也有人看到他們刑部與大理寺得人來往不斷,平日里刑部都是負責七品一下官員的事情,與大理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突然間就熟絡了起來,要說這里面沒有什么彎彎繞繞,葉胥自己都不信。
見著的人不少,自然會有人心中起疑,若是到時候有人追查下來,他們和家人的安全也就保障不了了。
皇上怕被調查的首輔孤注一擲,用現在自己所剩無幾的人手,刺殺此時的相關負責人,才讓他們待在家中。
應當不久之后,他們家就會有人保護起來,只是不知那些人什么時候能來罷了。
陶青并不知曉皇上的深層含義,單純的以為是皇上體恤他們。
與夫郎說了幾句,葉胥便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葉胥抬頭,就看到幾人此時面上未消去的笑容,還有葉歲錦臉上若有若無的紅。
他有些驚奇,這錦兒自小便是皮猴的樣子,整天都是無所畏懼的模樣,怎的今日好端端的竟然臉紅了起來。
葉胥像是不經意間提起道:“你們方才在說什么有趣的事情?”
陶青見葉胥說起這個就來了精神,方才的臉紅也消下去了,道:“我們方才在說錦兒的婚事。”
葉胥:?
我不在家的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么。
葉胥勉強維持著臉上的表情,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的問道:“錦兒這些日子不是回了老家,怎么會有婚事?”
葉胥猜測道:“難不成錦兒在老家有看上眼的人了?”死纏爛打的非要同人家成就一段姻緣。
這樣想著,葉胥搖了搖頭,以他對錦兒的了解,錦兒應當是干不出這樣的事情的。
可除了這個,葉胥想不出其他的事情了。
除了老家的男子是個不可控因素外,這京城中的世家子弟,誰人不知錦兒的厲害,尤其是那些紈绔子弟。
葉胥能打包票,這京城上下的世家子弟,是沒有一個敢將錦兒娶回家的。
畢竟錦兒的武力值在葉歲錦的同齡圈很是出名。
陶青見葉胥猜了一通,也沒有猜到,不由得低聲笑了笑,開口道:“不是老家的,那提親之人來自楚庭。”
“楚庭?”
葉胥不解:楚庭距離京城這么遠,竟然會有人千里迢迢的趕到京城提親?
葉胥表示懷疑,他竟然有些不相信陶青口中的話了。
陶青像是知曉葉胥的心中所想,解釋道:“這人戶籍是楚庭,但他是今年的探花。”
葉胥有些不可置信,這人竟然是來自楚庭。
葉胥原本想上去敲打一番的心也頓了下來,他畢竟在楚庭待了這么久,對楚庭人還是有感情的。
但葉胥驚訝于這人竟然有膽量來提親,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來自楚庭的進士,可他在楚庭做了這么多年的官,這楚庭的百姓,誰人不知曉他把兩個孩子當眼珠子一般疼愛啊。
這出了楚庭,竟然有人敢覬覦他的孩子,葉胥心中氣極。
面上不動聲色繼續打聽道:“他真的上門提親了?”
陶青道:“可不是,就在錦兒他們出發的次日,他是剛游街完后的第二天。”
陶廷他們前腳走,他后腳就來提親了,就晚了一步。
被陶青這般事無巨細的說著,葉歲錦越發的不好意思了。
葉胥心中還是不解,道:“難道他不知我們葉家的孩子只招婿,不嫁人嗎?”
葉胥覺得這事還得問問當事人的意愿,葉胥看著神游天際的葉歲錦道:“錦兒,你對你阿姆口中的這個新鮮出爐的探花,有沒有什么想法。”
第193章 “人家孩子不知從哪知……
“人家孩子不知從哪知道的我們家這個玩笑話, 當時就表示說自己愿意入贅。”
葉胥見這孩子竟然這般死纏爛打,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
心想:那小子怎么臉皮這般厚,有些死纏爛打的味道。
葉歲錦被葉胥這般話弄得很是不好意思, 低著頭,捏著袖子,哼哼唧唧的說不出話。
陶青看到葉歲錦這個模樣很是新奇,錦兒自小就是個凡事不過心的性子, 做事雷厲風行, 何時有過這般一副小兒郎的模樣。
葉胥見葉歲錦這個反應, 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說話有些太過直白,他沉默了一瞬,斟酌了片刻,換了一種說法道:“你可認識這個探花?”
見葉歲錦很是害羞的模樣,葉歲桉解圍道:“阿父,我好像知曉這個探花是何許人也。”
葉歲桉想:他就說方才聽著名字怎么這么熟悉, 今年的探花不就是他們當年的那個小胖子。
葉歲桉好像回憶起了什么, 就是那個錦兒壓著,自己上去打來解氣的小胖子。
他們在楚庭的那些年,小胖子可沒少受他們的打, 可無論他們將小胖子打的如何嚴重, 次日, 他還是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們身后。準確的說是跟在錦兒身后。
葉歲桉當時還有些好奇, 怎的這小子皮這么厚實, 每次他們二人合伙揍他時,他都臉紅的不說話,當時他還以為是被氣的,現在看來, 當年他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當年他們跟著阿父阿姆去營州時,小胖子跟在他們馬車后面嗷嗷哭,最后實在是攆不上馬車,那小子還摔了個大跟頭。
過了那么多年,葉歲桉也不知最后發生了什么事情,再次聽說小胖子的消息就是現在了。
現在想來,那小胖子應當是在這些年里勤懇的讀書,若非如此,他們許是此生都不會相見。
這些都是葉歲桉的猜測,他猜的也確實八九不離十。
可葉歲桉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小胖子摔倒后,他抬起淚朦朦的眼睛,看著走的越來越遠的馬車,本就悲傷的心,霎時間按捺不住,瞬間崩潰,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任憑跟著來的小廝怎么哄都哄不好。
最后,還是他母親把已經成了小泥人的小胖子抱了起來,溫聲安慰道:“佑兒不哭。”
可小鄧嘉佑哭的很傷心,根本聽不進去他母親的話,鄧母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給他順氣,生怕他抽了過去道:“你們只是暫時的見不到面,只要佑兒今后認真讀書,考到了京城,以后你們還是有機會見面的。”
鄧嘉佑一張臉哭成了小花貓,淚痕順著方才的泥土留下白嫩嫩的皮膚,看起來好不滑稽。
此時的鄧嘉佑聽到這話,哭聲都小了許多,身子還是一抽一抽的,像是對著鄧母確認道:“阿母說的是真的嗎?”
鄧母拿出手帕將鄧嘉佑灰撲撲的小臉擦干凈,輕聲細語的肯定道:“阿母何時騙過佑兒。”
于是鄧嘉佑便相信了鄧母的話,自葉歲錦他們一家離開后,平日里時時刻刻跟在小家伙們身后的鄧嘉佑刻苦了起來。
看著鄧嘉佑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溫書,鄧母看的既心疼又欣慰。
其實鄧母也不確定葉知府一家以后能不能去京城,但她覺得依著葉知府現在在楚庭做的利民的事情,一定會回到京城做官的。
畢竟現在像葉知府這般的好官不多見了,她還記得上個知府在任時,家里人給他送了不少的真金白銀,這次家里也不例外,但好像都收了,之后就出了一個什么捐款榜,楚庭有名的商人都在上面。
百姓們夸他們這些商戶,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個錢原本是作何用的。
鄧母想:這般為民著想的好官,前途應當不會差。
其實并非是葉胥看不上那些那些商戶的銀錢,只是葉胥家中并不缺錢,收受賄賂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更別提貪污腐敗了,葉胥身后有一大家子,若是他倒下了,他的家人怎么辦,葉胥本就不是什么物欲特別高的人。
若不然,之前他也不會選擇做一個默默無名的科學家了。
鄧嘉佑始終惦記著葉歲錦,于是在打馬游街后的第二日,他一大早便起床仔仔細細的從頭到腳洗漱一番后,對著鏡子看了許久,鄧嘉佑總算是滿意了一下,然后便去葉家提親了。
鄧嘉佑來時,家中只有陶青一人,葉父和葉姆他們在酒樓忙活,陶青一人在家疏離頭緒,準備開啟下一本書。
原本他也不打算寫,可現在家中無人,他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給自己找些事做。
陶青在書房里聽到下人稟報說有人來訪后,便出了門。
陶青看著一旁的媒婆,又看了看眼前的年輕人,心中疑惑,為何他總覺得面前的年輕人很是眼熟,但仔細一想卻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陶青按下心中的好奇,看著笑成花的媒婆,心中不知該說些什么,他總覺得兩個小家伙還小,怎么現在就有人來提親了呢。
陶青知曉二人的來意,可小家伙此時不在家,他也不好枉顧小家伙的意見,擅自定下來,只好對著二人打馬虎眼,只是說葉歲錦此時不在家,跟著他舅舅回老家了,也不知什么時候能回來。
這事還是要問小家伙的意見。
鄧嘉佑聽到這,并不覺得意外,當年的葉知府可是把小家伙當眼珠子疼,整個楚庭的百姓誰人不知。
看著鄧嘉佑原本滿含期待的眼睛瞬間暗了下去,陶青不知為何補充了一句道:“應當兩個月后就能回來。”
媒婆聽到這,又想起這探花郎出手大方,當時她接手時,還以為是一樁板上釘釘的好事,怎的現在又歸期不定了。
若是兩個月之后,這探花郎不找自己,她更上一層的名聲豈不是腹死胎中。
她有些不死心的開口道:“這自古,姻緣便是父姆之命,媒妁之言,小公子的親事”
沒等那媒婆將話說完,鄧嘉佑開口打斷她,道:“小生知曉,那便等他們回來后再來拜訪。”
媒婆見當事人推拒了,自己也不好說別的。
陶青看著面前年輕人的面孔,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他阿父是不打算讓錦兒外嫁。”
鄧嘉佑似乎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后神色自然的開口道:“多謝夫人提醒,我知曉此事,小生此次前來是自薦入贅。”
沒等陶青說話,就見一旁的媒婆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似乎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發展的。
陶青見事情已經解決,就將這個懂禮貌的年輕人送出了門。
畢竟這么多年來,這還是第一個敢上門提親的,他自然要好好對待。
*
原本以為是一件小事,過了那么久,他也不怎么記得,可今早醒來后,他渾身酸軟,久違的感覺上來后,便在床上躺了些時間,不知怎的就想起來這件事情了。
吃了早飯后,陶青問陶父陶姆在做什么,知曉他們都在后花園里,自己便也來湊個熱鬧了。
然后他便當著眾人的面,說了這件,就算是不同意這門親事,最起碼也讓錦兒有個心理準備。
葉胥一聽這人是之前他們在楚庭,兒時的玩伴,他心中好像有些印象。
這么說來,應當是那個臉上總是掛著鼻涕蟲的小家伙,他當年老是喜歡去家里找小家伙們玩,自己也撞見了好多次。
那小胖子總是怯生生的看著自己,弄得葉胥很是郁悶,他覺得自己看起來應當是沒有這般嚇人的。
葉胥之所以對鄧嘉佑有印象,并非是因為他臉上的鼻涕蟲,而是小家伙們總是壓著他打的原因。
這事說來話長,在小家伙還是小不點時,葉胥知曉無論何時,在那個朝代,都會有人販子的存在,他們生生不息,殺也殺不盡,惡心的緊,一般被拐賣的孩子,沒有幾個會有好下場的。
若是男孩還好,充其量會賣給人做兒子。尤其是哥兒和女子,好點的是賣給別人做童養媳,若是下場不好的,就會買到青樓那些下九流的地方。
葉胥看著自家孩子嫩生生的小臉,生怕小家伙被拐了去,因此每次小家伙出去玩時,葉胥總會派人跟著。
有時他們便會給自己匯報小家伙們一天中都做了什么,同誰在一起。
對于其他人看來是不起眼的小事,可在葉胥看來,這是他忙了一天后,為數不多能放松的時間,每次聽侍衛來報,葉胥總能興致勃勃的聽完。
因為葉胥那時很忙,忙著處理土豆這些農作物的去處,忙著找更適合養殖香菇的方法,身心俱疲,整日能讓他放松的,除了能靜靜的抱著夫郎充電,就是看兩個小家伙平日里的趣事了。
葉胥每次聽侍衛匯報都大同小異,可唯一不變的就是兩個小家伙合作,壓著一個小胖子打。
葉胥好奇,在他記憶中,小家伙們都是安靜的,就算是有些調皮,也不會不由分說的壓著別人打。
侍衛見葉胥竟然說兩個小家伙是安靜的性子,一時間,空氣都沉默了,以他這么長時間對兩位小公子的觀察來看,他們二位沒有一個是能與安靜沾染上邊的。
整日不是去張伯家逗弄他家的狗,就是去王婆家去招惹他家的大鵝,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若不是這城中人都寵著他們,來告狀的人只多不少。
可葉胥不這么認為,他覺得是別人家的狗長得好,小家伙們心生喜愛,才會同他們一起玩耍,這是童心;因著小家伙們從未見過大鵝,才會好奇去看,這是小孩子的好奇心。
侍衛不知葉胥心中是如何想的,葉胥若是知曉兩個小家伙招惹大鵝后,麻溜的跑了,徒留那個小胖子被大鵝圍攻,不知該作何感想。
可來自老父親的深厚濾鏡,并不覺得小家伙們做的有錯,小孩子自然是有一個完美的童年,才算是小孩子,若非如此,那要大人何用。
葉胥也知曉小家伙們總是欺負小胖子有些不對勁,厚重的濾鏡都沒有將這件事情略過去,問了緣由后,葉胥才知曉原來是小胖子故意招惹錦兒,身為哥哥的桉桉自然看不下去,于是二人合力教訓小胖子。
葉胥聽了緣由后,覺得小家伙做的很對,雖然他們是小哥兒,在葉胥看來,這并不是任憑他人欺負的點,哪里有壓迫就有反抗。
葉胥原本還打算去那小胖子家中賠禮道歉,既然是那小胖子自己招惹的,那他索性也不管了。
第194章 葉胥實在是好奇:這小……
葉胥實在是好奇:這小胖子怎么這么喜歡同兩個小家伙一起玩。
依著侍衛的描述:那小胖子著實是記吃不記打, 整日屁顛屁顛的跟在小家伙們身后,葉胥皺眉思考,越想越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侍衛解釋:若是有其他不相干的人欺負小胖子, 小家伙們會仗義的第一時間站出來為小胖子打抱不平。
葉胥想:若是如此,那便能說得通了。
他就說:就算是再小的小孩子也應該有自尊心,不可能一直舔著臉,跟在欺負自己人的屁股后面。
葉胥想到此處, 有些驚奇:原來當年的小胖子此時竟然有勇氣來自薦上門。
葉胥沉思片刻, 問葉歲錦道:“錦兒是怎么想的?”
看著葉歲錦有些躲閃的眼睛, 葉胥心想:難道這就算孩子大了留不住嗎?
他有些心酸,罷了,婚姻大事,不能隨意,還是等他見了那孩子再說。
昨日葉胥見了陶父和陶姆,因著時間太緊, 也就是打了個招呼后, 就坐在一起吃了個飯,葉胥深感自己身為哥婿做的不對,盡管陶父和陶姆不計較, 可葉胥心中總是過意不去。
現在終于有時間了, 葉胥想著他們坐在一起聊聊家常也好, 還能加深一些感情。
親情也是需要維持的, 就算是長輩不說, 葉胥這個做小輩的不能不做。
葉胥看著坐在對面穩穩當當的陶父,與記憶中的相比,陶父著實是老了不少,臉上的皺紋比他上次見的時候多了不少, 原本一頭烏黑的頭發,現在摻雜了不少白發。
葉胥在心中感慨:歲月不饒人。
他率先開口關心道:“岳父大人,這么多年過去,您的身子可還硬朗?”
陶父對葉胥這個夫婿很是滿意,別的不說,最起碼他沒有像別的男子那般,做了官之后,第一件事便納妾,弄得后院不得安穩。
俗話說:升官發財死老婆。看著坐在一旁面容幾乎沒有怎么變化的大兒子,陶父越看葉胥,越覺得滿意。
昨日,他已經悄悄的打聽了,這整個葉府,除了他家青兒,沒別的不三不四的人。
他這個夫婿,每天不是去上值,就是回府,從未去吃過花酒。
陶父想著自己昨日打聽來的事情,懸著這么多年的心終于放下了不少。
看來陶父還不知昨晚葉胥去青樓的事情。
陶父見葉胥還關心他的身體,心中更加滿意了,爽朗的回道:“還不錯,都是些老毛病了。”
葉胥聽完,當即坐直了身子道:“這些小病可不能放任,明日,我遞牌子,讓太醫來給您瞧瞧。”
然后便看向陶姆道:“也給岳姆看看。”
葉胥的一番話,讓陶父和陶姆對他更滿意了。
他們雖然沒有來過京城,可他們也知曉:這太醫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請動的,太醫都是給皇上看病的,他們這些老百姓哪能請得動太醫來,他們也是沾了夫婿的光。
陶父聽到此處,心中原本那一絲絲兒子跟著他去那些鳥不拉屎地方的不滿也消失了。
此時葉胥既然愿意為他們請太醫,說明他心中是有青兒的。
若不然也不能這般在意他們的身子。
一行人坐在后花園中說說笑笑,日子真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除了陶廷,陶廷此時做著之前同荀文林差不多的活計,看著眼前這么厚的書籍,陶廷覺得這中了進士之后的日子,與他想象中的還是有些偏差。
*
到了午飯,一家人便去用了飯。
等飯后,葉胥看出陶青滿臉的疲憊,就扶著陶青進了臥房,葉胥對倚在床側的陶青道:“若是覺得身體不適,就歇會兒。”
方才在后花園中,他就見陶青時不時的揉腰,看起來很是不舒服。
葉胥看著陶青越發疲憊的面孔,心中很是自責道:“昨日,我們去彩鳳樓執行公務,為了做夠面子功夫,我們一行人便點了些酒菜。”
說著,葉胥就越發覺得這彩鳳樓不講武德,語調中不免帶了些怒氣道:“誰知,他們竟然在酒菜中下藥。”
陶青能理解葉胥這是因為公務,體諒道:“你從未去過那個地方,自然不知他們會在里面下藥。”
隨后,陶青強撐著眼皮,有些不解道:“你不知曉,你同行的官員們也不知曉嗎?”
雖然葉胥之前從未去喝過花酒,但他可聽說:這朝中的大臣,不少人都喜歡時不時的去喝花酒。難不成昨日他們一眾官僚,就沒有一個去喝過花酒的?
陶青的一番話,讓葉胥明朗了不少,怪不得茅榮軒當時那般自然的動筷,原來他也不知曉這彩鳳樓私下做的手腳。
見葉胥面上不自覺浮現的笑意,已經躺在床上的陶青有些奇怪,葉胥對上半睜著卻困惑的眼睛,解釋道:“跟我一同前去的是瑄王。”
陶青想:依著瑄王對瑄王夫的黏糊勁,他未吃過花酒似乎也合理。
當時的茅榮軒就那樣毫無防備的動了筷,葉胥想著:茅榮軒在此事上心中定有判決,見茅榮軒已經開始用了,葉胥也動了筷。
兩個領頭人不說話,剩下的官員自然不敢提醒,于是葉胥和茅榮軒就這樣稀里糊涂的中了藥。
也不怪茅榮軒心中毫無防備,實在是茅榮軒覺得這彩鳳樓既然能在京城中站穩腳跟,自然不會是個蠢的,晾他也不敢下毒。
毒確實沒下,只是下了別的東西是茅榮軒未曾想到的。
茅榮軒也因此吃了個啞巴虧。
*
葉胥給陶青解釋了一通后,見陶青臉上的疲色很是明顯,睜開眼睛都有些勞累。
葉胥隔著被子拍了拍陶青,輕聲哄道:“先睡會,緩一緩。”
在葉胥蠱惑的聲音中,陶青慢慢的睡了過去,葉胥盯著陶青熟睡的面孔,嘴角也不自覺的勾起。
在床側坐了會兒,見陶青睡得熟,葉胥便去了書房。
現在皇上體諒他們這些臣子,讓他們在家休息,可葉胥并不想單純的休息,他有一種直覺:以后這樣的機會可能并不多,與其趁這個時間與同僚約著一起談笑,倒不如趁著現在這個機會在家多陪陪家人。
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陶父臉上那充滿歲月的滄桑,葉胥覺得與其他事相比,還是家人更重要一些。
若是在他不知不覺中,他夫郎也是這般,那他
葉胥現在根本沒有勇氣想到陶青以后也是這般。
葉胥這樣想著,便去了書房,將之前手頭剩下的事情處理一下,這樣他就能在接下來的幾天,好好的陪在夫郎身邊。
半個時辰后,葉胥放下手中的筆,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日頭,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去了臥房。
葉胥到時,陶青還在睡,陶青的睡覺很是安穩,他臨走時是什么樣,陶青現在還是什么樣。
葉胥輕輕的坐下,眼睛一絲一絲的描幕著夫郎的眉眼,看著睡夢中不知道夢到什么的陶青,動了動嘴巴。
葉胥被吸引了過去,見陶青的嘴巴有些不正常的紅,葉胥顯然想起了自己昨日的放肆。
看著嘴上沒有一絲完整的皮膚,葉胥原本消去的自責瞬間涌了上來,也不知今日陶青是如何小心翼翼的用飯,才讓他們一家人沒有發現。
他今日還在好奇,怎的他吃了幾口飯就不吃了,原來是這般。
若是他此時沒有仔細查看,他也發現不了自己昨日做的好事。
自責了過后,葉胥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跑到了陶青身上,他越是觀察,越覺得他的夫郎怎么這么完美,像是刻在他心尖尖上一般。
葉胥這般直白的目光注視下,陶青依舊睡得很是安穩,算算時間,應該用不了多久,陶青便會醒來。
一番較量之下,葉胥便也沒有回去書房,便拿了本書守著陶青。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陶青果然醒了,葉胥聽到動靜后,便放下書卷,抬眼望去,就見陶青的眼睛半睜不睜,眼神不甚清明,還帶著剛睡醒的迷茫。
葉胥被陶青勾人而不自知的模樣戳動了心神,葉胥覺得自己的心臟方才好似明顯的跳躍了一下,他伸手按住撲通撲通調個不停地心臟,深呼了一口氣。
又不自覺的望向了陶青,頓時只覺得陶青這幅模樣很是喜人。
葉胥看著陶青出了神,臉上出現了一絲懷念的意味,仔細想想:他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夫郎剛睡醒時的神情了。
自從回到京城后,除了休沐時,他能抱著夫郎睡到自然醒,能看到夫郎乖乖的睡在他懷里的模樣,其余時間,他都是按部就班的上值,下值,沒有一絲屬于自己的時間。
在葉胥思緒神游天外時,陶青也清醒了不少,看樣子應當是恢復了不少精力,只是聲音還有些沙啞,看到葉胥直愣愣的坐在這,有些奇怪問道:“你怎的在這里?”
葉胥見陶青這樣問,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依他對夫郎的了解,這時的陶青定然沒有完全清醒,恍然間,葉胥罕見的起了逗弄的心思,裝模作樣的坐直了身子道:“你可是忘了,我們書院昨日放了假,阿姆他們已經做好了早飯,我現下是來喚你起床吃飯的。”
然后用手刮了一下陶青的鼻尖,調笑道:“小懶貓,還不起?”
陶青一覺起來,只覺得身體很是不舒服,還以為現在是農忙時節,自己在伙房站著做了飯,才會身子不舒服。
聽葉胥這樣說,當了真,應聲道:“我這就起來。”
葉胥見陶青竟然這般好騙,不由得輕笑,陶青聽到葉胥的聲音,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像是在問他在笑什么。
葉胥上前,將迷迷糊糊的陶青擁入懷中,輕輕的拍了拍,溫聲道:“可是清醒了?”
陶青聞著懷中人的清淡的筆墨味,漸漸的清醒了不少。
反應過來方才自己做了什么的陶青,臉蛋瞬間紅了,幸好陶青一直講頭埋在葉胥的懷中,葉胥才沒有發現他的囧態。
陶青雙手摟著葉胥的腰,葉胥也很是樂意陶青這般緊緊的抱著自己,摟住陶青不說話,時間長了,陶青臉上的熱度也下去了不少,陶青靜靜的聽著葉胥有力的心跳聲,只覺得歲月靜好。
葉胥算著時間,覺得陶青應當已經調整好了,溫聲道:“起來吧,老是躺著也不好,我們去后花園走走。”
陶青應聲,一路上,葉胥牽著陶青慢慢的朝著花園走去。
看著花園飛舞的蝴蝶,和迎面吹來的晚風,葉胥覺得若是時間能定格在此刻也不錯。
第195章 陶青的手被葉胥緊緊的……
陶青的手被葉胥緊緊的牽著, 掩在寬大的衣袖下,旁人也看不真切,只當二人走的有些近, 衣袖連在了一起。
與葉胥慢悠悠并排走在花園的小路上,看著花園中姹紫嫣紅的花,競相爭放,好似有用不完的生命活力, 陶青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不少。
陶青抬眼望去, 好像在尋找著什么, 然后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薰衣草,他的心情又好上了不少。
原本這京城中是沒有這種不像花,又不像草的植物,是葉胥托人不遠千里帶來的種子,養了一年多的時間,才長成這般旺盛的模樣。
不知是不是因為薰衣草在陶青心中的地位格外不同, 當時一家人在考慮后花園種些什么樣的植物時, 陶青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薰衣草不錯。
話音剛落,陶青就想到薰衣草是他們當時在楚庭見到的東西,這京城中有沒有還不一定呢, 便有些后悔, 他不應當說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站在一側的葉胥像是察覺到了陶青的情緒, 安撫了一下陶青, 也沒有多言。
陶青也知曉方才自己說這話有些無理, 便將這個事情拋之腦后,詢問了一家人的意見后,他便著手開始整理花園。
經過小半個月后,眼看著花園里的植物移栽的差不多了, 陶青松了口氣,終于弄好了,也不枉他忙碌了這么久。
陶青看著角落里葉胥強烈要求留下的空地,陷入深思,也不知夫君非要留著這塊地做什么?難不成他也想種些瓜果蔬菜?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陶青便將目光移向了不遠處,那邊是葉姆和葉父種的一些應季蔬菜。
陶青看著已經冒芽的點點綠想:這樣也不錯,省的他們買了。
這小半個月里,也不見葉胥說想種些什么,見葉胥沒有動作,陶青便也沒有多管,總歸葉胥是個有主意的人,凡事根本不用他可以提醒,索性便去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過了有半個月的時間,當時陶青在花園曬太陽,便見葉胥一個人蹲在那角落里忙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陶青被太陽曬的懶洋洋的,不太想動,也就沒有去管他,他想:應當是在種些花花草草的吧,畢竟過了那么久,應當也該想好種什么了。
等葉胥走后,陶青心中好奇,便時不時的去看一眼,看葉胥種的東西發芽了沒有,去了幾次,見那里沒有絲毫變化,陶青便沒再去關注。
唯有葉胥,定期會去澆一次水,盡管那片地沒有什么變化,葉胥還是雷打不動的澆水,松土。
陶青見一年了,那片土地沒有絲毫動靜,也失去了好奇心,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直到來年,陶青偶然一次經過那里,看著熟悉的一片紫色,原本被藏在角落里的記憶,瞬間呈現在眼前,之前撩動人心弦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自那以后,陶青對這片地的關注度瞬間上升了不少,反倒是葉胥,因著公務繁忙,只是每次有空時,會來澆次水,若是沒空,他囑咐花匠仔細照顧這些植物。
花匠看著不像花,也不像草的東西,心中好奇:也不是什么名貴的花卉,怎的主家就這般在意。
索性這些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下人該管的事情,便按照葉胥的要求,兢兢業業的照顧著那一小片的紫草。
等陶青發現這一片薰衣草后,照顧這片薰衣草的事情,陶青便承擔了起來。
于是,平日里若是無事,陶青就喜歡來到這個角落里觀賞這些薰衣草的長勢如何,連他之前親手種下自己最喜歡的蘭花也受了不少冷落。
每株草的長勢如何,陶青都一一記在心里。
*
雖然陶青對這些薰衣草有非同一般的關注,可平日里事情這么多,陶青也不是住在花園里,往時,因著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陶青不怎么去花園。
可是前些日子,葉胥許久不歸家,雖說是老夫老妻,可他們鮮有這么久未見面的時間。
陶青對葉胥想念的緊,因著是公務,陶青也不好去打擾,于是陶青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后花園中。那段時間,陶青待在花園角落里的時間比平日里長了不少。
葉姆每次有事尋陶青,一問就是在后花園,直到最后,葉姆都不需要詢問下人,都是直接去后花園尋人,一準能尋到。
等葉胥終于歸家時,葉姆便將這件事告知了葉胥,道:“你不在家這些日子,也不知青兒怎么了,整日里守著后花園里的那些紫草發呆,一坐就是一下午,也不覺得無聊。”
葉姆不知這其中的意味,可葉胥又如何不知。
*
葉胥深知自己昨日做的過火,他已經深刻的反省了自己,也收到了來自陶青的諒解。
可葉胥看著陶青的模樣,總覺得自己對不住陶青,若是當時他多個心眼,也不至于中藥,可陶青又不怨自己,葉胥郁悶,便想著帶陶青來后花園散散心。
葉胥與陶青來到花園后,陶青果不其然朝著那個角落走去,他扶著有些酸痛的腰,慢慢的蹲了下來,仔細端詳著那一簇薰衣草。
慢慢的,陶青便出了神,漫不經心的用手拂過一株株紫色的花。
葉胥見陶青蹲下來,也跟著他蹲了下來,見陶青這幅模樣,就知曉他有些心不在焉,葉胥見陶青在發呆,也不好打擾他,也跟著認真的端詳著面前的薰衣草出神。
不知待了多久,葉胥覺得腿有些麻了,見陶青還是保持著方才那副模樣,葉胥一時間不知是該驚嘆于陶青沒有知覺,還是吐槽自己身體不行了。
盡管葉胥有些不忍心打斷陶青的出神,為了陶青的健康著想,葉胥開始開了口。
他微微攬住陶青,輕聲道:“青兒,別一直蹲著了,對身子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昨日太過分了,才惹得陶青今日這個模樣。
葉胥知道自己沒理,也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嚇著陶青,陶青聽到葉胥的話,終于從自己的世界中抽離了出來。
聽了這話,他站了起來,許是蹲的時間有些長了,陶青猛地一站起來,有些頭昏,身子一時間也有些不穩,葉胥一直在旁邊虛虛攬著陶青,見陶青這般,趕忙抱住了他。
隨后輕聲問道:“方才你是在想什么事情嗎?怎的蹲在那里這么久。”
陶青聽此,搖了搖頭,回道:“不算是什么大事吧,只是想著若是兩個小家伙真的嫁了人,以后我們是不是就不能見到他們了?”
陶青想到此處,有些傷感,那兩個小家伙是他看著長大的,看著他們從小小的一團,長成現在這般意氣風發的模樣。
陶青真的不敢想象,若是以后他們姆子三人見面都不能自由的話,那他養著小家伙一輩子也不是不行。
陶青想:自己這樣是不是有些自私了,可是他確實是不愿連見孩子的自由都沒有,不像現在這般,若是想兩個小家伙了,到他們院子里就能看到。
若是以后他們真的嫁了人,以后自己若是想見他們是不是還要遞帖子,陶青想想就覺得有些窒息。
就算是他,自從嫁給了葉胥后,平日里也不是想見阿姆就能見到的,若是他想念阿姆了,還要帶著禮品回去。
更別提葉胥去了外地做官了,自從葉胥去了外地做官,他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到阿父和阿姆了,實在是想念的話,也只能拿著他們之前來往的書信再看上一眼。
原本他們本是一家人,怎的嫁了人后,就變成了親戚。
陶青方才想了一下,若是他的兩個孩子還是這般,他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葉胥顯然明白陶青在焦慮什么,開口安慰道:“之前不是說了,咱們家的孩子不外嫁。”
葉胥見陶青這個樣子,他覺得陶青似乎是真的沒有把自己說不讓兩個小家伙嫁出去話當真,葉胥有些無奈,確實大環境下,哥兒和女子都是要嫁人的,陶青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自然是不太相信要招婿。
一般招婿來的男子,多半是另有所圖,一般的男子,誰又愿意上門為婿。
葉胥這般想著,也能理解陶青的不安,看向陶青的面容柔和了不少,他的聲音很有安撫的能力,道:“咱們只有桉桉和錦兒兩個孩子,自然要在咱們的眼底下看著才好。”
“若是他們以后嫁了人,在后院吃了虧,我們可能都不知道。”
“若是沒有男子愿意上門,我們就爭取活的久一點,守著兩個小家伙,讓他們不受流言蜚語的打擾。”
陶青聽了葉胥的話,并沒有被安撫到,眉頭還是緊皺著。
葉胥說的確實是這樣,可是他怕現實并非如此,陶青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才能解決現在的局面。
他不想讓兩個小家伙離開自己,可小家伙們又到了適婚的年紀,之前他一直在欺騙自己,覺得小家伙們還小,這件事不急。
可自從鄧嘉佑上門之后,陶青怎么也欺騙不了自己了,擺在眼前的事實告訴他,小家伙們確實到了說親的年紀。
葉胥看到陶青這么模樣,試圖安慰道:“之前不是有個小子對咱們錦兒有意思,說是想入贅,若是錦兒愿意,這件事也不是不行。”
葉胥心想:可這事也不是這么草率的就能決定,他還是找個時間看看那小子的品行如何,若是心思不正的,自然不行,雖然他是想招婿,可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
見陶青愁眉不展的,葉胥轉移話題,換著法的討陶青歡心,他開口道:“我前些日子,苦練了一下棋藝,現下正好有空,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好好的切磋一番?”
隨后,葉胥像是要激發陶青的興趣一般,自信的開口道:“我覺得今日,定然是能勝你的。”
陶青喜愛下棋,在葉家除了葉胥有空時,會陪著他一起,剩下的幾人,不是沒有空,就是陶青看不上。
葉父和葉姆一般都不在家,錦兒自然是對圍棋不感興趣,比起讓他坐下下棋,他寧愿去練一個時辰的武;
倒是桉桉對圍棋了解一二,可是每次陶青與葉歲桉下棋時,都會被葉歲桉那臭棋簍子掃了興,時間一長,陶青自然不愿與葉歲桉一同下棋了。而被放走的葉歲桉像是得了什么釋放一般,一刻也不肯停留,麻溜的走了。
于是整個府中,也就只要葉胥的棋藝陶青能看的上,也就只有葉胥肯陪著他一起下棋。
第196章 陶青見到葉胥這么說,……
陶青見到葉胥這么說, 方才的多愁善感頓時拋之腦后,與其想著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還不如享受當下。
畢竟未來的事情, 誰都說不準,陶青這樣想著,頓時毫無負擔的準備與葉胥廝殺一局。
見陶青不再眉目憂愁,葉胥松了口氣, 還好陶青好哄, 若不然他真不知該如何做了。
于是葉胥很是自然的牽著陶青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原本葉胥是準備摟著陶青的, 他怕陶青的身子還是不舒服,靠著自己能省些力,可陶青面子薄,這么多下人都在,若是被人看到了,陶青總覺得有些羞恥。
見陶青死活不同意, 葉胥只好退而求其次, 改成牽著陶青。
等葉胥和陶青二人到書房時,下人已經將棋盤準備好了,就等著主人來切磋一番。
葉胥看著陶青躍躍欲試的小表情, 心中一軟, 他好像已經許久未有見到過陶青這般鮮活的表情了。
葉胥想到這里, 心中再次自責, 他好像因為公務, 忽略了與家人相處的時間。
葉父和葉姆還好,兩個小家伙都有人陪,這樣想著,葉胥越發覺得自己對不起陶青了。
葉胥掩下眸中的情緒, 拿起棋子,看著棋盤。
一炷香后,陶青心情果然好了不少,仿佛不久前那個愁眉苦臉不知如何是好的人不是他一般。
葉胥看著陶青擴大的嘴角,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他很是應景的說道:“還是夫郎的棋藝高超,虧我還苦練了一段時間,竟然還是敗在了你的手下。”
見葉胥這樣說,陶青心中得意極了,但面上還是謙虛道:“我也一般般了,只要手熟了,棋藝自然也就好了。”
葉胥愛極了陶青這幅面不對心的模樣,忍不住起身親了一口陶青。
陶青被葉胥這突如其來的東西嚇的一跳,隨后臉蛋紅透了。
還好他們相處時,不喜旁人伺候,若不然,陶青能羞死。
陶青每次跟葉胥下完棋之后,心情都會好上不少,不為別的,只因他們二人總能打的有來有往,每次他焦頭爛額時,總會適時靈光一現,知曉自己應當下在何處。
與葉胥下棋時,不僅能時不時提高棋藝,還能享受與葉胥廝殺的過程,陶青心情很是愉悅。
最后的結果也令人欣喜,每次都是他獲勝。
陶青有些愉悅的想:還是與夫君一起下棋有意思,比桉桉那個臭棋簍子強多了。
*
也不知是不是時間不巧,當葉胥休沐在家時,鄧嘉佑有公務忙不開身,當葉胥要上值時,鄧嘉佑也在上值。
陰差陽錯之下,鄧嘉佑始終沒有找到時間去葉府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
鄧嘉佑這些天一直在關注著葉家的情況,終于等到葉歲錦回京時,他心情激動,比他知曉自己榜上有名還要振奮,他覺得自己也是時候去拜訪葉府一趟了。
可這些天過去了,他一直沒有時間,鄧嘉佑心中不免焦急。
現在葉歲錦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了,若是他再不下手,到時真的被別的男子搶了先該如何是好,他哭都沒地方哭。
他之前好不容易說服了家里人,接受了自己入贅的念頭,若是他板上釘釘的夫郎被人搶了去,該如何是好,鄧嘉佑這些天急的嘴上都起泡了。
鄧嘉佑心中的焦急,葉家人并不知曉,此時的葉家人正跪在地上接旨。
此次前來的公公,看著直挺挺跪著的葉胥,笑瞇瞇道:“葉大人,接旨吧。”
等送走了宣旨太監,葉胥還呆呆的愣在那里,保持著太監走時的模樣。
還是葉歲錦激動的上前,道:“父親,你讓我看看這圣旨上寫的可是真的,怎的就坐上了首輔呢?”
葉胥對于方才宣旨一事,還有些緩不過神來,似乎不太相信自己什么也沒做,就這樣輕易的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并沒有聽到葉歲錦的話。
也不怪葉歲錦心中疑惑,在他記憶中,能做首輔的人,都是清風高節的小老頭,可是他父親怎么看,怎么都不符合小老頭這個形象。
因此,身為家中的老幺,被寵的有些天真的葉歲錦,等太監走后,他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葉胥倒是沒有什么反應,反倒是陶青,聽到葉歲錦這樣說,有些心驚膽跳的,葉胥這剛升任首輔,多少眼睛盯著,若是被有心人知曉葉歲錦的話,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陶青怕葉歲錦之后都是這般不過腦子的說話,當即聲音嚴厲的開口道:“錦兒,阿姆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要謹言慎行,你是如何做的?”
葉歲錦被陶青這么一呵斥,有些害怕,當即也知曉自己言語中的錯處,可還是理不直氣不壯道:“這不是在家里嗎,我在外面是不會這樣說的。”
葉胥在二人當中充當和事佬,道:“好了好了,孩子也是無心之談,不必這般上綱上線。”
陶青聽葉胥這樣說,怒火也轉移到無辜的葉胥身上,順手把葉胥也訓斥了一番,道:“錦兒這個樣子,還不是你慣得,你看看孩子現在都成什么樣子了?”
葉胥被陶青一通訓,也不惱,反倒溫聲對著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葉歲錦道:“錦兒,你可知曉了,下次可不許這樣說了,你看,我替你說好話,都被你阿姆一通訓斥。”
葉歲錦見無辜的阿父也被阿姆訓斥了一通,知曉葉胥是受了無妄之災,有些自責,知曉是自己大意了。
他當時也是欣喜過頭了,畢竟父親以后是首輔,換誰不激動。
最后,葉胥補充道:“若不是現在人多,你阿姆顧忌著我現在首輔的身份,他此時定會動手教訓你我二人,到時候你我父子二人也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葉胥在姆子之間一陣插科打諢,讓方才緊張的氣氛輕松了不少。
隨后葉胥將手中的圣旨遞過去,讓葉歲錦瞧個仔細。
葉歲錦看那圣旨上確確實實寫的是阿父的名字,心中安定了不少。
被陶青這一番訓斥,葉歲錦也明白隔墻有耳的道理,只是方才他太激動了,便忘了阿姆耳提面命的叮囑。
葉胥接過圣旨后,原本壓在心底的不解也都有了解釋,他就說回京后,皇上為何讓他去六部輪流做了一番,除了吏部他沒去,剩下的其他幾個部門,所有大大小小的事物,他雖不能保證自己凡事都能做的最好,但這其中的利弊他倒是了解了不少,做起事情來也是得心應手。
現在想來,原來皇上是下了一大盤棋,許是從他營州任職期滿后,皇上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葉胥想:不愧是能治理整個國家之人,心思竟然這般縝密。
也就葉胥這個第一次為官的人不知曉皇上是如何想的,朝中的那些老狐貍,多多少少都對皇上的心思猜到不少。
所以葉胥才能在六部中這般順利的從事。
*
拿著圣旨的葉胥茫然,他也不知這首輔到底該做什么,他在六部當值時,都有上次分配給他具體的事情做,可這首輔究竟該做些什么,他不知曉,關鍵是皇上也沒有交給他什么事情讓他處理。
葉胥心中的茫然,等到晚上皇上宣他進宮后,得到了解決。
葉胥早上收到圣旨,之后一整個上午都是渾渾噩噩的,他好像是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么,只覺得好像肩上的擔子又重了不少。
原本他只需要把手頭上的事情完美的解決掉,他便心安理得的摸魚,可現在整個國家百姓的生活都壓在他的肩上。
葉胥的不知所措在晚上就收到了進宮的口諭后,松了口氣。
收到口諭后的葉胥立刻換上了新官服,隨后坐上馬車進了宮,動作很是利落,沒有往日的拖泥帶水,看得出來,葉胥是真的很想面見圣上。
葉胥到后,皇上免了他的跪拜,開口道:“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這般。”
隨后笑瞇瞇的看著葉胥,那眼神中又葉胥看不懂的許多情緒,對上茅榮郅這般表情,葉胥臉上出現了片刻的空白,對上茅榮郅的眼神,他不知自己該做什么表情好,索性木著臉,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茅榮郅似乎看出了葉胥的心理,開口道:“葉愛卿,你是不是心中很是疑惑。”
暗衛來報,說是葉胥一整個上午都坐立難安,眉頭緊皺,好像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
茅榮郅聽后,就宣葉胥進宮,原本他想著休沐的時間,還是讓葉胥好好的休整一日,等次日下朝后,再與他說他的使命。
見葉胥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體諒臣子的茅榮郅只好將計劃提前。
葉胥聽到茅榮郅的話,實話實說道:“回陛下,臣斗膽說出心里話,臣心中確實疑惑。”
之前皇上讓他們刑部聯合大理寺卿,主事人還是瑄王殿下,葉胥就知曉這不是件小事,能讓皇上整這么大動靜來查案,身份不是一品,也應當是公侯。
等他知曉要查辦的人是兩朝元老、現任首輔時,葉胥都懵了,誰能想到,那個表情上看起來仙風道骨,剛正不阿的老首輔,竟然也有貓膩。
每次看到首輔時,葉胥只知道他的豐功偉績,不曾想,他暗地里什么都做,沒有絲毫道德底線。
葉胥想到這里就反胃,等皇上將首輔一家處決的處決,流放的流放后。
葉胥就想,這空著的首輔之位,由誰接任,誰又能勝任,他想了一通,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似乎朝中上下有能力,又資歷的人不少,葉胥也擇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不想了,反正這也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
這件事,要是發愁,也應當是皇上發愁,他一個刑部侍郎,這不該是他關心的事情,他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好,何必去關心這個。
葉胥心思拉了回來,想著: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他接下來應當會在刑部歷練兩年左右,然后去吏部任職,之后他應當會在吏部定下吧。
葉胥心中想的很好,為自己做的規劃也不錯:他覺得自己在吏部做上幾年,說不定以后還能混個吏部尚書當當,就算他乞骸骨之前一直待在侍郎這個職位上也不錯。
正二品的官,總歸能在京城中說得上話,侍郎這個職位也足夠他護著兩個小家伙,這他就很滿足,也不求自己能爬的多高。
葉胥想:小家伙們能招婿更好,若是小家伙們不愿嫁人,他就養著他們。
第197章 若是以后真的嫁人了,……
若是以后真的嫁人了, 自己這個職位也足夠讓未來哥婿欺負他家孩子時,掂量一下。
葉胥想的很是美滿,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空出來的位置竟然給了自己。
葉胥道出自己的疑惑:“臣心中不解, 不知陛下為何讓臣做這個位子,臣自以為資歷不夠,做官時間不長,朝中的老臣, 多的是比臣資歷多, 經驗夠的, 臣以為,臣不能勝任此事。”
葉胥說完,跪在地上,便仔細聽著茅榮郅的回答。
只聽茅榮郅輕笑一聲,似乎并沒有計較葉胥這樣說,隨后開口道:“愛卿可是低估了自己, 可朕以為這朝堂上上下下, 除了你,沒有人能夠勝任這個職位了。”
看著葉胥臉上的不解,茅榮郅心情大好, 很有耐心的解釋道:“愛卿可知, 當年楚庭災害, 除了你, 這朝堂上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去關注楚庭百姓的疾苦。沒有一個人去設身處地的為百姓著想, 為這個國家著想。”
茅榮郅想到這,嘆了口氣,道:“他們想的不過是自己的利益,只要不損壞自己的利益, 他們無動于衷,也不會管這些事情,那些世家大族根本不會管百姓的死活。”
茅榮郅道:“當你自請去楚庭的那刻,朕覺得我們是一路人,最起碼都是為百姓著想的人。”
似乎是覺得單單的一件事情并不能決定葉胥有這個能力,茅榮郅繼續道:“當然,若只是你有顆為民著想的心是遠遠不夠的,你腦海中的那些想法,是你能做到這個位子上的主要原因。”
茅榮郅當時看了葉胥的殿試考卷之后,又調取了葉胥之前考試的試卷,他覺得葉胥的許多想法都是可取的,若是真的能實施下去,百姓的生活應當更加美滿。
為了不讓民不聊生的景象再次出現,茅榮郅自踐祚以來,就一直兢兢業業,宵衣旰食,可單單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能與世家大族對衡的。
所以這些年他大力提拔那些一步一步考上來,身家清白的官員,為了這一刻,他已經走了許多年。
猶記得看著他父皇給他留下的爛攤子時,他滿心瘡痍,甚至朝堂上他都說了不算,權利不在自己手上。
*
頭一次見葉胥漏出這種表情,茅榮郅還有些新奇,道:“愛卿,你在六部歷練了這么久,應當也知曉了六部的弊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也不枉朕讓你在六部做了個遍,此次就到了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你不僅要想法子改進官員的懈怠之實,還要想法子讓全國的百姓過得像楚庭和營州的百姓一樣富足美滿。”
茅榮郅雖然知曉葉胥確實是有些真才實學在身上的,可若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他也不一定能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茅榮郅之所以這樣說,他覺得就算葉胥不能完成,但也不至于什么也交不上來。
他能聯合一些心腹,順著葉胥的想法,慢慢摸索,制定出一套完整的法子。
茅榮郅也知曉,自古改革,定會動某些人的蛋糕,葉胥雖然身為主事人,但也不能將所有的槍口都朝葉胥去。
他安慰葉胥道:“你放心,你家人的安全我自會保證,你只管放開了拳腳去做,愛卿你記住,你的身后有朕給你撐腰。”
葉胥聽茅榮郅這樣說,他想起了自己在戶部當值時,發現的弊端,自己寫的相應的改變方法,點了點頭,道:“臣,必不負陛下所托。”
茅榮郅見葉胥這般表態,心中滿意至極,心想: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見事情已經明了,茅榮郅也不多留葉胥,他擺擺手,讓葉胥回去。
等葉胥走后,整個殿內,安靜的可怕,茅榮郅順著打開的殿門看向遠方,他想:若是他們強大了,臨近的小國定然不敢再打他們的主意了。
他的子民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膽的過活著,這樣,他就滿足了。
葉胥進宮一趟,得了皇上的點撥點后,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去書房,將自己這些年在其他幾個部門任職時,記錄了自己覺得有所改進地方的紙張都拿了出來。
葉胥看著手中厚厚的紙,他從未有哪一刻,像今日這般覺得自己隨手寫下自己的所思所想的行為是如此的正確。
葉胥將那些紙張都整理到了一起,隨后一張一張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看是不是還有哪些不合理的地方。
因著身上的擔子重了許多,葉胥看的也格外認真,不知不覺中,葉胥已經在書房待了一個半時辰。
陶青自葉胥進書房后,就算著時間,他看看日頭,知曉葉胥這定是埋頭處理公務,以至于又忘記了時間。
于是他沏了一壺茶,隨后推開了書房的門。
葉胥聽到動靜后,終于舍得在書山中抬起頭來,他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挺直了背,才看清是陶青來了。
葉胥趕忙站了起來,上前接過茶壺,隨后扶著陶青,關切道:“你怎的來了?”
葉胥扶著陶青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他站了起來,隨后四處張望,好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陶青不解,然后陶青就見葉胥目標明確的朝著一個地方走去,那模樣很是堅定,回來時,他手上還拿著一個墊子,然后葉胥很是自然的將這墊子放在陶青的腰后,嘴上還嘀咕個不停道:“你腰不舒服,靠著會好一些。”
隨后讓陶青倚在墊子上,道:“可是好了一些?”
陶青盯著葉胥專注的面容,面上不由自主的出現了笑容,覺得葉胥這副體貼的模樣很是招人喜歡。
葉胥抬頭就看到陶青甜美的笑,有些新奇道:“怎的笑的這般開心。”
陶青捂嘴不回,葉胥見陶青不說,也沒有深究,開口有些責怪道:“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怎的又閑不住了?”
自從葉胥從彩鳳樓回來,折騰了陶青一整夜后,陶青呼吸微弱的躺在床上,若不是他上期那探了鼻息,感受到手指有呼吸,葉胥都不敢想后果。
自此,陶青在他心中就是個瓷娃娃,好似大意一毫,就會破碎一樣。
于是這些天,葉胥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陶青,這也正趕巧他有時間伺候著,若是正值他上值,葉胥覺得自己只能坐在位子上干著急。
想起次日,陶青因著嘴角沒有一處好的,飯都沒吃上幾口,他就自責。
這幾日晚上,葉胥都是老老實實的抱著陶青睡覺,不敢有絲毫逾越的地方。
陶青倒是覺得葉胥有些小題大做,他現在明明已經好了,拉著葉胥讓他坐在自己身側,顯然陶青也知曉葉胥在害怕什么,他小聲反駁道:“我沒那么嬌貴,你怎的這般小心翼翼的。”
仔細的都有些不正常了,不像那個見到他都忍不住動手動腳的夫君了,他還有些不太適應呢。
葉胥看著陶青不說話,他始終忘不了自己醒來后,陶青身上沒一塊好肉,到處青青紫紫的,尤其是脖子不遠處的兩點,簡直是慘烈。
見葉胥不答,陶青只好揭過此事,道:“若是我不來,你是不是又準備在書房待到晚膳時間。”
看著陶青一臉認真的模樣,葉胥有些心虛,不敢與陶青對視,若是陶青不來,應當是這樣的。
但他可不會這般輕易的承認,默默的為自己正名道:“我看入了神,沒怎么注意時間,一不留神就待的時間久,若是我注意些時間,定然不會這般。”
陶青見葉胥這個樣子,輕哼了一聲,道:“我還不知道你,你是不是還準備吃了晚膳,在書房待到三更。”
見葉胥眼神躲閃的模樣,陶青心中嘆息,他心里清楚自己改變不了葉胥的壞習慣,只好勸慰道:“我知曉你心中裝的是家國百姓,可你也要為自己的身體著想,你就沒有想過,若是你倒下了,我們這一大家子可怎么辦。”
陶青說著,像是接受不了葉胥倒下的后果,眼角都泛出些淚花來,看起來楚楚可憐。
葉胥見陶青這個模樣,很是心疼,他想:自他們相處以來,除了在床上他能讓陶青像模像樣的弄出些淚花來,平日里陶青何時掉過一滴眼淚。
葉胥不禁反思:自己這些天是不是做的不好,若不然怎么這短短幾天的時間,他怎的老是惹夫郎不自在。
這般想著,葉胥當即坐不住了,將陶青攬入懷中,保證道:“青兒放心,以后為夫再也不會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也不會倒下,徒留你們孤兒寡母的。”
隨后還拍了拍陶青的后背安撫著,陶青見葉胥這般保證,依靠在葉胥的懷中輕嗯了一聲,道:“那你可要說話算話。”
葉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見葉胥這般信誓旦旦的模樣,陶青心中放心不少,也不枉他來之前把袖子上涂抹了姜汁。
能得到葉胥這般保證,也算是意外之喜。
葉胥抱著陶青,鼻翼見好像嗅到了一絲辛辣,可他也沒有多想,只當陶青來之前吃了什么東西。
畢竟在他的心中,他的夫郎那么美,那么好,怎么可能用姜汁催淚呢。
說話算話,葉胥的執行能力驚人,當即松開陶青,表示要出去走走。
被葉胥拉住的陶青被迫跟在他的身后。
陶青這些天一直被葉胥要求在家養著,所以在葉胥休沐的這段時間里,陶青根本沒有出過門,平日里總會去后花園坐坐,現在提到后花園他就一陣不適,他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都不想再去后花園了。
再好的美景,一天看三遍,也看夠了,更何況陶青還接連看了好些日子。
葉胥自然知曉陶青心中的想法,他不敢讓陶青出門,生怕他出個什么意外,都時候得不償失,現在正好陶青身上的青紫也養的差不多了,也能正常吃飯了,所以葉胥開口道:“若不然,我們去街上看看?”
他也許久沒有去街上看看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玩上一番,也不知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們什么時候才能有空。
他像是不經意間提起:“也不知城西那家的茯苓餅還賣不賣了,我可是饞了那口好久。”
說完,還用余光撇陶青的反應,他既不信,說到陶青愛吃的小吃,他還能不為所動。
不出葉胥所料,見葉胥說出自己最愛吃的東西,原本不太想動的陶青,瞬間來了精神,道:“你坐了那么久,還是得走走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出去走走。”
第198章 葉胥像是沒有看到陶青……
葉胥像是沒有看到陶青方才兩眼放光的模樣, 不緊不慢的說道:“那就多謝夫郎屈尊陪為夫走一趟了。”
葉胥和陶青二人在街上走走停停,只因陶青看到什么新鮮的玩意都要買上看一看,嘗一嘗。
許是很久沒怎么在街上閑逛, 陶青覺得這街上的變化真不小,看到什么都很新奇,看到什么都想買。
葉胥看著陶青這般鮮活的模樣,不由得想起了他剛來這個世界不久后的那段時間, 那時他們關系沒有那么客套, 陶青說著和離。
那時他才認清了自己的感情, 想著該如何才能拉進二人之間的關系,說來也巧,當時他手中還有些閑錢,又正值休沐,也有時間,他便想著帶陶青去鎮上看看, 獨處最能拉進關系。
葉胥便想著, 若是此次二人的關系能親近一些也好,若是不能,他再想想辦法, 現在這個結果, 也是他自作自受。
至于為何想起要帶陶青去鎮上看看, 據他所知, 因著陶青被兩家人喜愛的緣故, 所以家中的長輩是不會讓陶青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一般都不敢讓他一個人去鎮上。
而他們每次去鎮上時,都是天不亮就出發,那時的陶青睡得正香, 家中的大人自然不會去打擾他,說起來有些荒謬,陶青長這么大,還這般受寵,竟然沒怎么去過鎮上。
葉胥知曉這個消息時,心中驚喜萬分,只覺得這是老天在給他制造二人獨處的時間,他定會好好把握機會。
當即便要拉著陶青要去鎮上看看,陶青這些日子一直在家里待著,聽到這個消息后,也不計前嫌,很是高興,當即表示同意。
因著時間已經快到中午,天氣炎熱,葉胥自然不忍心讓夫郎頂著太陽走路去鎮上,所以葉胥花了幾文錢,他們坐了牛車。
陶青剛到鎮上,就被那高大的城墻迷了眼,站在城外,眼睛一眨不眨的抬頭看著城墻,怎么都不肯動。
看著陶青如此模樣,葉胥心中好笑:不是說來過鎮上嗎,怎的看著模樣,像是沒見過一般。
葉胥見陶青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高大的城墻,看著陶青這般鮮活的小表情,一陣好笑,牽著沉迷在高大城墻的陶青,葉胥進了城。
他們到了鎮上后,日頭正好,眼看著已經中午了,葉胥察覺到腹中空空,想了想他覺得自己今日是為了取的陶青的歡心,覺得還是陶青的意見比較重要,他轉頭問陶青道:“青兒可是餓了?”
陶青這才回過神,聽到這話,他閉著眼,用心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覺得還行,不是很餓,開口道:“吃不吃都可以的。”
主要是他覺得自己現在并不餓,還不如趁著這個時間在鎮上多轉轉,這樣他還能在多看兩眼這錯落有致的房屋。
畢竟在村子里,他哪里見到過這般漂亮的房子,與村中的土房子相比,真的是好看極了,他現在還沒有看夠,想多看兩眼。
葉胥看著陶青臉上的表情,也知曉他在想什么,他想:看來今日的安排是不能按照陶青的想法來。
他算是看透了,若真的依著陶青的想法,他們這一整天也不用吃喝了,只要在鎮上多逛逛就好了。
葉胥想明白了之后,便拉著陶青去了一個餛飩攤子去,攤子上的老板娘與葉胥像是熟絡,看到葉胥后,開口道:“葉秀才來了。”
打完招呼后,又看到葉胥身側,眼睛止不住到處瞅的陶青,道:“這般招人疼的小哥兒是葉秀才的夫郎吧。”
老板娘的話,讓注意力不在此處的陶青成功的紅了臉,原本滴溜溜轉個不停的大眼睛也不轉了,低著頭不說話,好似在害羞。
葉胥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認道:“今天休沐有時間,帶著夫郎來鎮上逛逛。”
老板娘招呼葉胥和陶青坐下,開口道:“葉秀才今日是要一大一小兩碗餛飩嗎?”
葉胥看著陶青,想詢問他的意見,可陶青此時還沉浸在老板娘那句葉秀才夫郎話中,并沒有聽到老板娘的話。
葉胥見陶青也不知道在發什么呆,這么久也沒有給個準話,又想了想平日里陶青的飯量,但他覺得這里的餛飩美味,怕陶青喜愛,多吃一些,糾結一瞬后,葉胥開口道:“兩大碗吧,麻煩了。”
老板娘得到準話后,樂呵呵的走了。
等老板娘走后,葉胥才有心思認真的盯著陶青看,他見陶青低著頭,耳尖紅紅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看不到夫郎的正臉,葉胥就盯著陶青通紅的耳尖發呆。
陶青也不知曉自己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在村里,不少人平日里稱呼他葉胥家的夫郎時,他心中毫無波瀾,可今日老板娘這樣說,陶青只覺得心臟跳的厲害。
很快,葉胥要的兩碗餛飩就上來了,陶青看著自己面前這么大一碗的餛飩,眼睛懵懵的,似乎不明白這一碗的量為何這么多。
葉胥看著陶青呆呆的模樣,覺得陶青這般模樣很是可愛,不自覺的笑出了聲,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一下陶青的小臉,開口道:“你先吃,剩下的還有我呢。”
聽到葉胥這樣說,陶青有些害羞,陶青長這么大,自他記事以來,還沒有人吃過他的剩飯。
陶青甩了甩頭,試圖將這些羞人的想法甩開,最后陶青還是低著頭用飯。
整頓飯,陶青覺得自己都快熟了,怕葉胥發現,他羞的一直沒敢抬頭,他的腦海中全是葉胥方才說的:剩下的還有他呢。
陶青一頓飯吃的渾渾噩噩的,他覺得自己的腦袋中全是漿糊,若不然,他怎么腦袋怎的暈乎乎的。
這頓飯陶青吃的肚子漲漲的,不為別的,只因他覺得若是真的讓葉胥吃自己剩下的,這舉動在大庭廣眾之下,陶青著實有些抹不開面。
盡管陶青用盡了此生最大的力氣,也沒有將碗中餛飩吃完。
他著實高估了自己的飯量,可他也開不了口讓葉胥吃自己剩下的,只好裝模作樣的用勺子喝湯,一小勺一小勺的喝。
而坐在一旁的葉胥吃完了碗中的餛飩后,就看到陶青慢慢的一勺一勺的喝著湯,磨磨唧唧的,好像在掩飾些什么,剩下小半碗餛飩他是一個不碰。
葉胥看到這,心中也有了猜測,知曉陶青可能臉皮薄,抹不開面主動開口。
可葉胥覺得:臉皮薄有什么用?追不到夫郎,說什么都是假的。
葉胥深知這一人生真理,當即主動開口道:“青兒可是吃不完了。”
陶青見還是被發現了,于是頭低的更狠了,看著要把碗埋進碗里的陶青,葉胥善解人意的開口道:“青兒怎知我方才沒有吃飽,還專門給我留了這么多。”
說著,葉胥便將那碗沒有吃完的餛飩拉到自己的面前,毫不嫌棄的吃了起來。
不知葉胥是不是有意的,他奪過陶青手中的筷子,便用了起來。
于是陶青呆呆的看著葉胥大口吃那碗已經沒有湯水的餛飩。
后知后覺的感受到手中的空曠后,臉紅又上了一個度。
陶青覺得今日諸事不宜,若非如此,他今日的腦子怎的這般不靈活,老是宕機。
在陶青出神時,葉胥像是沒有發現陶青的一樣,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將剩下的餛飩吃完了。臉上沒有半分不自然。
沒等陶青回過神,葉胥將銅板放在桌子上,對著正在忙活的老板娘道:“店家,銀錢我放桌子上了。”
此時正值午飯時間,這家小攤的生意不錯,物美價廉,附近的人大多來這里用飯,所以老板娘忙得分不開身,聽到葉胥的話后,應了一聲,隨后葉胥便拉著陶青走了。
陶青就這樣被葉胥拉著走,怔怔的看著二人交織在一起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到最后,不知是不是葉胥計劃好的,他們去的地方大多讓陶青移不開眼。
眼前的新奇太過吸引人,陶青似乎將方才的羞澀拋之腦后了,他反客為主,不自覺的拉著葉胥走在前面,看著攤子上的新鮮玩意入神。
到最后,陶青甚至覺得葉胥走路慢吞吞的,有些影響他的發揮,不自知的將牽在一起的手甩開,興沖沖的跑到了前面。
葉胥看著空蕩蕩的手,有些無奈,他怎么沒有發現陶青竟然對逛街有這般狂熱。
葉胥無奈的搖了搖頭,快步走上去,悄無聲息的再次牽住了陶青的手,而此時的陶青正沉迷于眼前新奇的東西,沒有發現葉胥的小心機。
陶青只是對新奇的東西有著不一般的熱愛,畢竟從未見過的東西,一般人總會多看幾眼。
他也不是沒有錢買,只是覺得這些東西還沒有讓他喜愛到買下的地步。
他只是對沒有見到過的新奇玩意感到驚奇,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每個攤子上,陶青都是這般,一開始葉胥還以為是陶青喜歡,于是不顧陶青的反對,但凡是他多看兩眼的東西,葉胥都會買回來。
葉胥不知該怎么討心上人喜歡,只是覺得自己這樣做,陶青應該會開心些。
他只當陶青口中所說的自己不是真的喜歡是哥兒的口是心非。
他覺得陶青口中那些東西不過是新奇他才多看幾眼不是真心話,在葉胥心中,哥兒應當都是喜歡這般新奇的小物件,至少,他書院同窗的夫郎好似都是這般,葉胥便覺得陶青也應當是喜歡的。
所以他篤定陶青是不舍得自己花錢,才會將陶青看起來喜歡的東西都買了回來。
直到不久后,葉胥發現陶青都沒怎么看葉胥在街上買來的新鮮玩意,那東西只是擺在那里,充當擺件后,葉胥才知曉原來陶青說的都是真的。
葉胥才終于發現,陶青好像真的同其他哥兒不同,也真真切切的意識到自己錯的多離譜。
他好像把自己的主觀臆想,強加到陶青身上了,葉胥反思。
自此以后,葉胥但凡是同陶青一起出來,都會仔細觀察陶青的神態,覺得陶青是真的喜歡的東西,他才會買,若不然買來也討不到陶青的歡心,簡直是多此一舉。
陶青的愛與不愛很好區分:若是陶青看的第一眼就冒出新奇的光,那模樣只是對新鮮事物的新奇;若他看到那物件的第一時間,就忍不住上手摸摸看看,那便是喜歡,是要買下來的程度。
當時陶青像是沒有見過新鮮玩意的小土包子,看到什么都是新奇的,雙眼亮晶晶的。
第199章 現在想來,十幾年前的……
現在想來, 十幾年前的陶青與此時的陶青好像并沒有什么差別。
若是非要找出一些不同的話,那就是現在的陶青比之前的高了一些,也更加依賴他。
葉胥回神, 看著越走越遠的陶青,不放心的囑咐道:“小心些,仔細撞到人。”
陶青轉過頭,奇怪的看了葉胥一眼, 不滿道:“我怎會無緣無故的撞到別人, 我也是睜著眼睛的好不好。”
葉胥不予與他爭辯, 只是快步上前,追上他,與他并步走。
葉胥想的不錯,今天這次陪著陶青出來后,之后的日子陶青確實沒有時間陪著陶青。
*
葉胥沒想到皇上竟然這般急切,現在的皇上好像與他記憶中那個威嚴的皇帝有些出入。
明明昨日才同他說明今后他應當做什么, 怎的今日下朝后就留下自己了?
難道是問他進度的, 葉胥想了想,除了這個他也想不出別的了。
隨即他便有些心虛,昨日他同夫郎稍稍放松了一下, 一直逛到晚飯時間才回家, 用了晚飯后, 他便再也沒有進過書房了。
主要是陶青擔心他的身子, 覺得他不像是之前那般年輕了, 說什么也不讓他進書房,葉胥覺得自己不能辜負圣上對他的期望,心中有些動搖,最后葉胥被陶青纏著, 動不了,見自己拗不過他,葉胥草草的洗漱后,便上了床。
葉胥站在下面,見茅榮郅不說話,心中惴惴不安,怎的不說話?難不成真的有人告狀,說是自己不務正業。
可昨日不是休沐的時間?他同夫郎去街上也無可厚非啊。
葉胥見茅榮郅不說話,心中亂七八糟的,想的越發遠了,他恨恨的想:別讓他知曉是誰在背后告狀,若是被他抓到,有的是好果子讓他嘗嘗。
正當葉胥在心中想七想八時,茅榮郅開口道:“愛卿,朕知曉你身上的擔子重,可無論事情多么重要,也要注意身體。”
葉胥聽到茅榮郅這樣說,低著頭的眼底滿是不可置信,皇上為何這樣說,難不成他昨日說的要保證他們一家人的身家性命不是從今日開始的,昨日就已經行動了。
葉胥想的對,但也不完全對,茅榮郅可不是從昨日就派人保護他們。
自葉胥進京后,他就命人在暗中監視葉胥,考察著葉胥的一舉一動。
暗衛事無巨細的將葉胥的所作所為一一稟報,若是葉胥有一絲不合格,他今日也不會坐上首輔的位子。
茅榮郅又隨意囑咐了葉胥兩句,便讓他離開了。
葉胥離開后,便沒有深究皇上到底是何時開始的,畢竟他糾結也沒意思,反正已成事實,就算他萬般糾結,也改變不了什么。
葉胥想明白了之后,便繼續處理昨日沒有整理完的東西了。
朝堂上安靜了有一個月的時間,突然皇上突然說要推崇新法,首輔大人、瑄王還有一些朝廷中的新鮮血液都紛紛表示同意。
當然,因著觸及到了盤踞在朝堂多年世家大族的利益,他們極力反對,但反對無效,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茅榮郅可不是那個剛登基,手無實權的小皇帝了。
自從茅榮郅將權利一一回收到自己的手中后,他就想著干一番大事,這次毛毛雨當然改變不了茅榮郅要變法的決心。
此次皇上是鐵了心的要進行改革,無論誰來勸都沒用。
新法推進的很是順利,尤其是取消了人頭稅這一政策,百姓們恨不得歌頌皇上的功德,整日將皇上是位,明君掛在嘴邊,他們也不再為了生個孩子就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葉胥見新法推進的很是順利,他手頭的事情也少了不少,自己也終于有了時間陪在家人身邊。
而見葉胥終于有了空閑的鄧嘉佑這次看準時機,提著東西興沖沖的去了葉府。
許是之前打了招呼,鄧嘉佑想起當時陶阿叔的態度,他想:這事應當能成功。
于是自信的鄧嘉佑這次來葉府并沒有帶上媒人。
此時坐在座椅上的鄧嘉佑心中無比后悔,他后悔自己怎的就腦袋一熱,只身一人前來了呢,若是他考慮周全一些,帶個媒人,最起碼氣氛也不至于這么尷尬。
整個大廳之上,死一般的寂靜,見葉家人不說話,鄧嘉佑也不敢開口。
鄧嘉佑拘束的坐在葉府的大堂上,自他說出要入贅后,他就收到來著葉胥那凍死人一般的眼神,頂著葉胥冷颼颼的目光,鄧嘉佑再一次在心中無比悔恨自己考慮不周。
但鄧嘉佑覺得自己如若這般膽怯,是不會入贅成功的,膽怯的男子是撐不起一個家的,即便他是入贅,也要承擔起一個男子應該承擔的責任。
這般想著,鄧嘉佑覺得自己生出了無限勇氣,他腦袋一橫,勇敢的正視葉胥道:“大人,我是發自內心的愿意入贅。”
葉歲錦此時也坐在大堂內,大堂內在座的不止葉歲錦,但凡是葉家人,都在這里,包括且不限于葉父、葉姆、陶父、陶姆、陶廷、陶青還有葉歲桉等人。
鄧嘉佑迎上葉胥一個人恨不得殺人的目光也就算了,就連陶廷的眼神也算不上友善。
鄧嘉佑看著陶廷恨不得殺人的目光有些心虛,根本不敢朝著陶廷的方向看去,畢竟陶廷把他當兄弟,他可是覬覦他的小外甥。
除了葉父和葉姆他們這一輩的人,看向鄧嘉佑的目光有些慈愛,還時不時的點點頭,看起來好像很是看好鄧嘉佑。
鄧嘉佑盯著葉胥的陶廷的目光,心中發苦,怎的現在入贅的門檻也這么高了。
鄧嘉佑開口后,陶青就第一時間詢問了葉歲錦的意見,見葉歲錦沒有說不同意,也沒說同意。
雖然葉歲錦沒有給個明確的答案,可是看著小家伙長大的葉胥怎么看不出來,錦兒是看上這小子了。
就是這樣他才氣的,本來他家孩子就沒多大,他還想著讓小家伙再無拘無束幾年,待在自己身邊。
可偏偏有不長眼的家伙來湊熱鬧,使得葉胥不由得氣場全開,不留一絲情面。
而陶廷也是,他剛與外甥熟絡起來,就被別的豬拱走了,讓他怎么不氣。
眼看著空氣再次冰凍了起來,陶青剛想開口打破僵局,陶廷就再也忍不住開始了輸出。
陶廷也不留絲毫情面,他就說這些日子,怎的這家伙這般熱情,整日要請自己吃飯,虧他還把這小子當做知心朋友,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他越想越氣,口中的話說的也是越來越難聽,關鍵是陶廷說話也不直白,他引經據典,若非有些底蘊的根本聽不出實在罵他。
可鄧嘉佑是探花出身,又怎么聽不懂陶廷的話。
陶廷輸出一句,陶廷的面色就白了一分。
也不奇怪陶廷為何這個時間還待在葉府,就是因為陶廷現在還待在葉府,鄧嘉佑才會想辦法接近陶廷。
也不是陶廷愿意一直賴在葉府,主要是每當陶廷提出出去住,陶青就東拉西扯的說一通,總之就是不與陶廷說搬出去的事情。
沒有回答就是答案,陶廷知曉陶青不同意,于是就過一段時間再來商討搬出去的事情。
眼看著陶青給陶父陶姆買的宅子也都收拾好了,陶廷覺得自己總是待在葉府也不是個事,就算陶青和葉胥沒有意見,可他怕葉父葉姆有意見,陶廷不愿讓陶青為難,率先提出要搬出去,這樣也好看一些。
每次陶廷想搬出去,陶青都不同意,直到有次,陶廷再次尋陶青說這件事時,陶姆和葉姆都在,葉姆聽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皺起眉頭看向陶姆,語氣中很是不滿道:“怎的,你這是不愿陪著我了?嫌棄與我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
陶姆也不知曉陶廷的舉動,他這也是第一次聽陶廷想要搬出府,可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等他有時間了再收拾這個小兔崽子,當務之急是先哄好葉姆,他道:“哪里的事,我巴不得在府上多待些時日呢。”
葉姆見陶姆這樣說,表情才好了不少,語氣松了不少,解釋道:“我們都多少年沒有見過面了,這些年我想念你的緊,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多待一段時間,難不成是壞事?”
對上陶姆的目光,葉姆知曉這事,他可能并不知曉,語氣也不似方才那般嚴肅,還是賭氣道:“你們才剛來多久,你要是想著離開的話,索性以后也別再來見我了。”
陶姆見葉姆還有些生氣,趕忙去哄,道:“怎么可能,你別多想。”
隨后,陶姆便將怒火轉向不知為何事情是這般走向,且一臉迷茫的陶廷道:“你若是不想在這里待了,大可自己一人出去住,怎的還要拉上我。”
陶廷被陶姆一陣訓,安分了不少,也不再提要搬出去住的事情了。
于是陶廷一家人便這樣在葉府住下了,那已經收拾好了的宅子,短時間內并沒有迎來他的主人。
也不怪陶青和陶姆不放人,主要是陶姆一家在葉府住時,不僅是陶姆有了一個能說話的知心人,連著葉父好似也找到了酒友一般,若不是陶廷和葉胥嚴加看管,二人恨不得能聚在一起,整日喝個昏天黑地。
兩位老人也輕松了不少,最起碼不會將全部的精力放到酒樓上,不會那般勞累,他們現在完全是享受生活。
也不怪葉姆的怒火能這般大,他與葉姆自小便一起玩,是手帕之交,感情無比親切,陶姆對葉姆很是放心,連捧在掌心的哥兒都愿意嫁到葉家來。
葉姆和陶姆這剛聚在一起沒多久,還沒有說幾句體己話,這些年的思念都沒有訴說完,葉姆以為陶姆就想走,他怎能不氣。
若是陶姆以后真的搬走了,他們想要說說話,豈不是還要大費一番周折。
不如現在這般方便,若是想一起出去,多走幾步就到了陶姆的院子,他們隨時都可以聯絡感情,說上幾句。
若是葉姆吃到什么美味的東西,走幾步便也能讓陶姆吃到,可若陶姆真的搬離了葉府,若是讓陶姆也嘗到,定是要等上些日子。
陶廷見陶姆不愿搬出去,只好作罷,他之前說要搬走,也是怕陶姆不自在,既然陶姆不在意,那他也沒什么好計較的了。
于是這些天,陶家三口都一直住在葉府。
現下正值休沐,他們一家人正聚在一起說說笑笑,正好聽到嚇人稟報說是有人來拜訪。
于是鄧嘉佑就這般撞到了陶廷眼里,聽到鄧嘉佑的意圖后,他怒不可遏。
第200章 知曉是鄧嘉佑后,陶青……
知曉是鄧嘉佑后, 陶青心中明了,一群人面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除了陶廷外, 因著那日陶青說起這事時,陶廷第一日去上值,所以他并不知曉他那乖巧的侄子被人盯上了。
所以就他一臉的狀況外,看著眾人臉上微妙的表情有些不解。
他想:這鄧嘉佑難道不是來尋他的, 怎的大家都是這般表情, 同僚之間的相互拜訪難道不是很正常, 怎的弄得像是他們二人有什么不可言說的秘密一樣。
陶廷一頭霧水。
直到鄧嘉佑表明了來意,說是來入贅的,沒等在座的其他人有所反應,陶廷立馬氣的拍桌子站了起來,對著鄧嘉佑破口大罵,虧他還以為是同僚情深, 沒想到竟然是惦記上了他的侄子。
陶廷突如其來的這一舉動, 讓在座的其他人猝不及防,尤其是兩個小的,一臉懵, 似乎看呆了這個操作。
他們是怎么也想不到, 之前看著冷冰冰的舅舅, 竟然有一天情緒這般激動。
這也不怪陶廷, 畢竟兩個小家伙自小就不在他身邊長大, 看著是哥哥的親生孩子,陶廷是怎么看怎么心生喜愛,還沒等他給兩個小家伙應有的寵愛,就被他惦記上了, 他怎能不氣。
而葉歲桉睜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還以為舅舅一直沒有情緒波動,像是個凡事都不在意的人,今日怎的這般。
陶廷除了對家人外,對外人都是一副拒人之外的模樣,對家人還好一些,兩個小家伙是意外,許是因為他自小便是陶青看大的緣故,對陶青的感情不似旁的兄弟一般冷冰冰。
陶廷與陶青之前的兄弟情親密了些,陶青有了歸宿后,陶廷便將這種親情轉移到了兩個小的身上,所以,陶廷每次同兩個小的相處總是溫暖的,不再冷冰冰的。
也因著這個緣故,雖然小家伙們知曉他平日里冷冰冰的,還是喜歡他的原因。
陶廷的這番舉動,除了陶姆和陶父面上沒有絲毫意外,那表情還有些意料之內,在座的其他人臉上都是一片空白,弄得原本想要發揮的葉胥表情都呆愣了幾秒。
他那表情似乎也不太相信這個正在瘋狂輸出的人是他那整日冷個臉,好似什么都不關心的小舅子。
眼看著陶廷情緒越來越激動,越說越上頭,甚至還站了起來,看那模樣似乎有動手的傾向。
葉胥看著坐在那像只鵪鶉一般可憐的縮在座椅上的人,他罕見的覺得這小子有些可憐。
只不過是想入贅,也不是求娶,似乎并沒有犯什么滔天大罪,怎的就被這么對待了呢?
看著青澀面孔的鄧嘉佑,葉胥越看越覺得這樣也好,最起碼有人能制得住這家伙,但凡以后這人有什么小心思,別的不說,就憑陶廷這般激動的反應,應當不會輕易放過這家伙。
葉胥看著面前的一片混亂,聽著耳邊陶廷不斷輸出的聲音,他甚至還有心思發散思維想:若是他在陶廷長大時求娶陶青,應當也是這樣的待遇吧。
說不定那時他的待遇比鄧嘉佑好不了多少,畢竟現在鄧嘉佑是入贅,他是求娶,鄧嘉佑要的只是侄子,他娶的可是陶廷的親哥哥。
葉胥在心中感慨:幸好他下手早啊,若不然那時也要吃上一頓。
此時的陶廷不知是不是情緒上頭,竟然朝著鄧嘉佑的方向走去,葉胥深覺情況不妙,雖然他也不太能看得慣這小子,可今日是結親,不是結仇的。
他趕忙拉著情緒激動的陶廷,將他按在座椅上,倒了杯茶,讓他緩緩,開口道:“小廷,你不要這么激動。”
陶廷被迫坐下,手中雖然拿著茶杯,可眼睛還是緊緊盯著鄧嘉佑,那模樣恨不得吃了他。
陶廷只要一想,他這個乖乖的小外甥要被這個豬給拱了,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虧他還覺得這小子做事踏實,覺得他是個實在人,沒想到看起來的老實人竟然干出這種事,真的真心喂了狗,呸,當時他就應該直接無視這小子,陶廷越想越氣。
在葉胥的安撫下,終于反應過來的眾人,也動起來了,安撫陶廷的安撫陶廷,勸慰鄧嘉佑的勸慰鄧嘉佑。
生怕給鄧嘉佑弄出了什么心理陰影,到時候這樁婚事作罷也就算了,若是兩家結仇,可就麻煩了。
葉胥余光瞥見鄧嘉佑蒼白的臉上,還勉強擠出一次笑容的心酸模樣,他就有些心疼。
這些日子,葉胥當然不是只忙著新策的事,他托人打聽過這小子的品行如何。
結果并沒有讓他失望,無論是在楚庭,還是在京城,這小子的人品都無可挑剔。
不知是不是從小心中有人的緣故,鄧嘉佑在楚庭時,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對男女情愛之事絲毫不感興趣。
可就算鄧嘉佑不主動拈花惹草,并不代表花花草草不主動黏上來。
因著鄧嘉佑的家世不算太差,這小子皮相尚可,讀書也好,是當地夫子親口夸的有大才之人,幾重光環加持下,有不少女子哥兒紛紛向他示好,可這小子硬生生的沒看見,眼中只有書。
無事便帶著書看,休沐時,更是待在家中溫書,很是刻苦。
等到了京城中了探花,鄧嘉佑授了官后,生活也簡單,不是上值,就是下了值回家待著。
時不時的還會到書肆轉轉,其余的并沒有什么不良嗜好。
至于與同僚一起喝花酒什么的,更是不存在。
葉胥看到調查結果后,對這小子還算是滿意,他想:勉勉強強能配的上他家錦兒。
雖然這般,可也不能讓他太過容易得嫁到葉家來,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大多不會被人珍惜。
葉胥原本是想等他再次拜訪,他就當個壞人,給他些下馬威來著,可現在看到這孩子這般可憐的模樣,葉胥苛刻的話也說不出口。
因為更難聽的陶廷已經說了,他再說的話,葉胥瞥見那孩子的可憐模樣,想:他要是暈在葉府也不好聽。
說出去像是他們葉家人欺負新科探花一般。
到時候傳出去,說他們仗勢欺人,欺負一個毫無背景的小官。
葉胥幾番思慮之下,只能放棄,總歸方才陶廷給的訓斥也夠,他就不再多費口舌了。
看著鄧嘉佑搖搖欲墜的模樣,陶青也有些心疼。
若是他家孩子被人這般說教,他心中肯定不好受,當即開口道:“這兩家能結為親家,是好事。”
說著瞪了一眼陶廷,陶青也覺得陶廷做的有些過了,隨后轉身安撫鄧嘉佑道:“嘉佑,你多擔待,小廷他這些日子有些上火,說話沖,他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鄧嘉佑此時還是慘白著一張臉,在陶青的輕聲安慰下,緩緩的點了點頭。
鄧嘉佑自從進了葉府的大門后,就一直被陶廷從上到下,從頭到腳一頓審判。
鄧嘉佑心中很是委屈和害怕,生怕方才陶廷不顧情誼,直接上手。
自他記事起,還是第一次被這般對待,他也無理,只能坐著聽訓,連茶水都沒敢喝一口。
陶青看著未動的茶水,開口道:“嘉佑,若不然你先喝些水,穩穩心神。”
鄧嘉佑看著陶青遞上來的茶水,有些濕潤的眼睛看著陶青,略微哽咽的開口道:“多謝陶伯姆。”
陶青心想:多么懂事的一個孩子啊,竟然被陶廷說哭了。
陶青說話期間,葉歲錦有些關心的看了一眼鄧嘉佑。
他也著實沒有想到舅舅的功力竟然這般高,他聽著都要嚇死了。
若是真的有人這般說他,他可能會當場將那人收拾一頓,不把他打趴下,他葉字倒著寫,管他什么人,敢這么說他就不行。
看著鄧嘉佑小可憐的模樣,葉歲錦有些心疼,恨不得上去安慰他一番。
可現在這個多人在,葉歲錦也不好輕舉妄動,主要是他是第一次見到舅舅竟然這般生氣,若是他什么都不考慮,就這般沖過去,他怕舅舅也把自己一同說教。
葉歲錦看著阿姆在寬慰有些委屈的鄧嘉佑,心想:那就拜托阿姆了。
直到婚后,鄧嘉佑摸清了葉歲錦的脾性,知曉自己楚楚可憐的模樣,最得葉歲錦心軟,這招他屢試不爽。
可能葉歲錦也沒有想到,現在這般可憐的鄧嘉佑,竟然是個黑芝麻餡的。
可現在的葉歲錦并不知曉,只知道舅舅好像做的確實有些過分,同時也驚嘆于鄧嘉佑的好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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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幾人,除了老一輩看著面前的一片混亂,都有些捋不太明白,有孩子主動來入贅,難不成不是一件好事,怎的弄成了這個模樣。
看著眼眶紅紅的鄧嘉佑,在一旁輕聲安慰他的陶青,坐在一旁事不關己的葉胥,還有氣的大呼氣的陶廷,他們是怎么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雖然他們有些不太能懂陶廷說的話是何意,但葉父、葉姆、陶父、陶姆見陶廷說話的語氣和表情不太對,那般氣憤的模樣,指著那孩子的鼻子,他們也知曉陶廷大概率說的不是什么好話。
再加上那孩子越來越白的臉色,陶姆都想開口阻止了,可見葉胥和陶青沒有開口,陶姆也不好多說。
總歸葉胥和陶青身為孩子的阿父阿姆,他們不開口阻止,應答不會有什么大事,他們總不會害了錦兒。
陶姆并不知曉,并不是陶青和葉胥不阻止,只是陶廷的這一操作太過突然,安穩了這么多年的陶青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間被鎮住了,腦袋一片空白,直到反應過來后,鄧嘉佑都被陶廷說的快哭了。
現在見陶廷的情緒已經控制住了,陶青語氣溫柔的問鄧嘉佑一些相關事宜,生怕聲音大一點再把孩子嚇著了。
陶青問:“孩子,你方才說要入贅這事,你家里人知曉嗎?”
鄧嘉佑喝了口水,又被陶青輕聲安慰了片刻,終于緩了過來,開口道:“這事我在來京趕考時,就已經與家里人商量過了,他們也同意。”
陶青聽完有些狐疑,別不是騙人的吧,怎么可能有人家愿意讓孩子入贅。
陶青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鄧嘉佑急切的解釋道:“我家中還有一個大哥在,現在大哥是家中的主事人。”
若是他入贅了,家中的財產都歸大哥,大哥自小便知曉他的心意,也同意此事。
顯然鄧嘉佑這樣說,陶青也明白了不少,同時也對鄧嘉佑大哥的印象不好,怎么有人能為了家產,便同意弟弟入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