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自我介紹
余江已經傻了。
傻愣愣任由庭云親他。
“抱我, 抱緊我,余江,抱我。”
“小少爺?”
懷里的人和岸邊的技術人員一起說話, 余江半晌才啞著嗓子道:“哦,哦,我知道了, 你讓他們不用搜了, 都回去吧。”
“不, 給我留輛車,剩下的人都回去吧, 今晚辛苦你們了。”
“辛苦你們了。”
岸上的技術人員聽著這段話,老實收起電腦叫人回去。
也沒問小少爺一會兒要怎么上來。
余江喉嚨一緊。
庭云親到他的喉結了。
“庭”
庭云,庭庭。
庭云覺得自己要燒死了, 余江只是簡單抱住他不讓他落下去,別的什么都沒做。
“余江,男朋友難受。”
“你”余江喉嚨凝滯了片刻,高度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突然斷了,“你, 你是男的?”
庭庭是庭云!
男歌手!
男明星!
男的!
庭云迷迷糊糊沒聽懂, “嗯?”
他蹭著余江的嘴角, “什么?”
余江傻傻抱著人站在湖里, 這一分鐘腦子比庭云好不到哪兒去。
什么都問了,就是沒問性別。
好像庭云從來沒說過他是女孩子。
但也沒說過是男的。
“你的頭像是你?”
“女裝?”
“你穿女裝當頭像?”
庭云聽著這一連串的問題, 腦子再不清明這一分鐘也清明了。
什么意思。
他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黑夜里,余江勉強能看見對方身上的黑色襯衣。
庭云被藥效折磨得要死不活,這會兒眼尾是紅的,因為剛剛溺水, 眼睛濕漉漉的,一頭柔軟的半長發貼在了臉上,這張妖孽的臉瞬間變得我見猶憐了起來。
“余江,你什么意思?”
強撐著疼痛的頭問出這句話,語氣稍微有些顫。
余江和庭云對視,瞬間語塞,對方這分鐘像只蠱惑人的海妖,他又想起那晚視頻時看見對方側著臉的昏暗面容。
眼睛,一模一樣,很好看很漂亮的眼睛。
此刻卻帶著難受。
心不自覺跟著難受。
庭云往后仰,將擋住眼睛的頭發向后撩,“說話。”
“我,我以為”余江從來不是遇事吞吞吐吐的性格,“抱歉,我以為你是女孩子。”
庭云頭更疼了,半瞇著眼盯著余江。
“以為我是女孩子?”
余江再次道歉,“抱歉,對不起。”
庭云短暫思考了一瞬。
壓著翻涌的熱浪問:“你喜歡女生?”
余江卡殼了一下。
應該吧。
他一直以為他是和女生在談戀愛。
庭云突然笑起來,眉眼舒展,煞是好看。
這分鐘如果郭期在,就能知道庭云生氣了,不是發怒,而是生氣。
庭云:“余江,張嘴。”
余江呆愣地看著人。
庭云捏著余江的下巴,“張嘴。”
余江:“什么唔”
眼睛一下睜大。
庭云壓著火氣,談了幾個月了,現在你給我說你覺得我是女生,你喜歡女生?
喜歡女生你在男同群里干什么。
按著人使勁親。
他也是第一次親人,理論會,實際不會,只會在余江嘴里胡亂攪一通。
被推開了。
庭云半睜著眼看過去。
余江不敢看庭云的眼睛,歪著頭只會一句蒼白地道歉。
“抱歉。”
庭云深吸氣,“道歉有用我找你做什么。”
余江還想說話,被吼了。
“閉嘴。”
三個月的戀愛早讓余江習慣聽庭庭的,眉眼一下乖了下來。
“庭庭云,我們先上去,我送你去醫院。”
“好不好。”
很好,連庭庭都不喊了。
庭云眼里泛著嘲意,今晚的一切彰顯得他像個笑話。
加上他體內的藥,他離崩潰只在一線之間。
庭云直接掐著對方脖子,恨不得掐死人。
“余江。”
余江攬著人,只覺得庭云身上好燙,腰腹和背脊都格外熱。
突然不敢摸。
手松開庭云就往下沉了一些,他又急忙抱著人。
下一刻卻被人壓下了水。
水漫過頭頂,余江沒掙扎,他水性很好且專業訓練過,在水下憋上五六分鐘不是問題,然而一分鐘沒到,又被人拽了起來。
背抵著湖岸,他還沒說話又被親了。
沒等他推開人,手就被庭云抓住了。
一只手抱著人,一只手被抓住,推開不敢推,擔心庭云溺水,不推開
他瞳孔一下放大。
“庭庭!”
庭云悶哼出聲,“閉嘴。”
他要是能自己弄出來就不找余江了。
他的身體就是這樣,非要別人刺激。
余江臉色漲紅,手里摸到的東西他也有,但這是他第一次摸到同性的。
應該惡心的。
他想。
庭云靠在余江肩上,難受得咬一口人。
很用力,將一晚上的煩躁和難受都發泄了出來。
余江一句話沒說,默默承受,很快肩上那塊地方就被咬出了血。
兩人在水下又待了十多分鐘,直到庭云神志再次失去。
余江緊緊抿著唇,身上的人比剛剛還難對付,四肢都不老實極了。
已經將他襯衣扣子解開,摸到了他褲子里
深吸氣將庭云雙手別在對方身后。
手里還有剛剛的觸感,不同于湖水的溫熱液體。
手有些顫,他在水里給人穿好衣服,隨后一只手抓著石岸,另一只手用力,小心避免湖岸磨蹭到庭云,抱著人爬上去。
在水里還是有浮力讓庭云站著,到了岸上,庭云趴在余江懷里幾乎站不直。
親著余江的脖頸。
難受到哼了好幾聲。
余江打橫抱著庭云,急忙朝著公園外跑去。
這邊的大爺大娘看著兩人濕漉漉地躥出來,都嚇了一跳。
“有人落水了?”
“看樣子是才救上來。”
“希望沒事。”
“我就說那個湖必須裝個護欄。”
余江沒理身后那些話,抱著人幾乎是用跑的。
他看見了路邊的車,拉開車門進去。
“去醫院。”
司機:“好”
他話音沒落就從后視鏡看見自家小少爺被人撲倒在后座上。
他是不是不該在車里?
余江沒想到庭云還有力氣,并且力氣還不小。
他怕傷著人,處處受限。
庭云卻毫無忌憚。
“小心。”
余江抬手擋在庭云和車頂之間,手掌被庭云的頭狠狠撞了一下。
就這么會兒時間,庭云已經完全坐在了他身上。
“余江,和我做,做完你滾,愛喜歡誰就去喜歡誰,男的也好,女的也好。”
余江聞言呆滯。
庭庭從前和他說話大膽,但那都在網上。
滾?
心里莫名有點堵。
司機見狀,麻溜下車,并且到后排幫忙將車門關上。
知道得太多會被滅口的。
小少爺不是那樣的人,但是老爺是。
庭云扯開了自己的襯衣,車內昏暗的燈打在上面,白得耀眼。
濕了的牛仔褲非常礙事。
看著要脫褲子的庭云,余江立刻抓住那雙手。
“不行,庭庭,不行,去醫院。”
庭云今晚已經夠狼狽的了,現在幾乎是破罐子破摔,豁出了臉面才在余江面前說這句話,聞言嗤笑了一聲,亂成一片的腦子現在只知道一個念頭。
今晚怎么都要睡到余江。
不知道兩人怎么就到了這一步,但是他太難受了。
其余的東西等明天再思考。
“叮鈴鈴”
電話鈴聲打破了兩人僵持,余江看著前座,他和庭云的手機都被他的人放在了上面,現在響起來的是庭云的手機。
余江試圖去拿,但是被庭云壓得死死的。
車內空間小,但凡用力就可能讓庭云撞到哪兒。
庭云蹭著余江,氣笑了。
余江不知道為何,看見這個笑下意識松開了手。
庭云現在不脫自己的衣服了,他脫余江的。
手機鈴聲無助在車內響了一分鐘,隨后自己掛斷電話。
余江坐了起來,將庭云完全捆在了自己懷里。
庭云忍不住喟嘆了一聲。
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狠狠抱著他,渾身肌膚瞬間好受多了。
鈴聲再次響起,這次是余江的手機。
余江一手牢牢將庭云壓在自己懷里,另一只手去撈了手機過來,接通。
“余江!你是不是遇見庭云了,他怎么樣了?你們在哪?”郭期直入主題。
他的人將公園翻了一遍又將四周都找了一遍都沒找到半點庭云的影子,下面人來說查到小少爺抱了個男人走了。
他的人幾乎不在陵城,臨時調了人過來也很難立刻熟悉這一片地方,他在陵城想要找人確實沒有余江快。
但是余江今晚跟瘋了一樣,死活聯系不上。
對方的人也被調走了,他這邊沒有絲毫辦法。
這還是郭期今晚第一次聯系到人,他都懷疑他電話打多了余江又忙直接給他拉黑了。
公園對面那棟樓說是他的,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余江的。
里面的人主要還是聽余江的。
余江:“是,他情況很不好,我們馬上去醫院。”
郭期安心了,跟余江在一起就好。
“去私人醫院,但凡有人泄露一點他的情況他明天起來光是對付麻煩就夠頭疼。”
余江偏開頭,“好。”
隨后掛了電話。
郭期:“對了,他中了藥,你”
電話傳來的忙音顯示余江掛了。
他抹了把臉,怎么回事。
余江以前多有禮貌一個人,從來不主動掛別人電話,現在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掛了。
虞沿追問:“怎么樣?”
郭期煩躁打著方向盤,“不知道,不過目前是安全的,庭云被余江找到送去醫院了。”
虞沿放心了。
“那你在煩躁什么?”
郭期揉著眉心,給虞沿分析:“庭云中藥了,而余江今晚本應該在和他女朋友在約會。”
現在余江的約會肯定是沒有進行了,還這么躁,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
而且,余江怎么會出現在那個傻逼的酒店,上去把人往死里打,剛剛搶救過來,對方的父母很棘手。想要和解需要一些手段,如果庭云愿意出面和解不難,但是庭云混的是娛樂圈,一旦出面,庭云被男人下藥這件事影響就大了。
不過這都不難辦,難辦的是余江和庭云有什么關系?
他有點委屈看著虞沿。
“我覺得我頭疼。”
他的好友和他的弟弟顯然有什么事情瞞著他。
虞沿看著郭期,今晚郭期知道的東西他也知道,他沉默了良久問:“你弟弟親口說他的對象是個女孩子?”
郭期:“”
余江車上就沒有那么祥和了。
他的襯衣扣子直接被拽壞了,曾經咬著衣角給庭云看的腹肌現在被人一寸寸摸著。
很快褲子也被解開。
余江將手機扔了,緊緊將庭云抱在自己懷里。
他發現了,只有這樣死死抱住人,庭云才會舒服些的同時安分些,對方被下了藥,他不可能和一個沒有理智的人說道理,現在最重要的是將人送去醫院。
沒有什么藥吃了沒副作用。
庭云現在需要的不是拿他當解藥,而是去醫院。
“司機呢?”
在車外等著的司機立刻拉開門進來。
余江說了一個保密性最好的私人醫院的名字,“開快點。”
司機半分不敢看后視鏡。
“好的。”
“余江,疼”
庭云被緊緊抱著,牛仔褲勒得他好疼。
動不了,一分一毫都動不了。
剛剛還能去解余江的扣子,現在卻只能死死抓著余江的肩膀。
“疼。”
余江現在是緊貼著庭云的,他知道是哪里疼。
他看向司機。
司機立刻將隔板升上來。
余江輕輕給庭云拉開了些褲子,但還是緊緊抱著人。
聲音忍不住軟下來哄人,“馬上到醫院了,馬上就不疼了。”
庭云埋首在余江脖頸處。
“難受。”
余江知道現在庭云沒有意識,對方只是無意識訴說自己現在的困境。
“我知道,庭庭,庭庭,我知道,我在。”
庭云:“好熱。”
余江讓司機開了空調。
庭云突然安分,余江肩膀又是一疼。
又被咬了。
他按著庭云的后腦勺。
“咬吧,難受就咬我。”
庭云眼睛慢慢撩開一個縫,隨后又閉上了。
咬得有些用力,清晰嘗到了血腥味。
突然覺得沒勁。
人家已經做得很仁至義盡了。
他確實更需要醫院,而不是男人。
額頭抵著對方肩膀,在清醒和沉淪中交替。
半個小時后。
醫院到了,余江幫庭云穿好衣服,確保沒有任何不得體,抱著人進去。
有護士看見了這張臉,瞬間聯想到了今天的八卦。
有人在網上放在咖啡廳偶遇庭云的視頻。
視頻里庭云被圍堵著。
她面色冷峻,對于正常粉絲來說,那些人簡直是瘋子。
庭云很快就被推進去,余江站在門外,身上的襯衣干了一半,庭云的體溫太高,他抱著人把自己也給捂干了。
在外面坐了好一會兒,翻看著手機的聊天記錄。
點開對方頭像放大。
這一刻覺得什么都合理了。
不知道的時候只覺得這張照片有點中性,現在知道了,完完全全可以對應住庭云的臉。
庭云,庭庭。
想起他和庭云見過的那次。
對方去商場買東西撞上了他。
一邊在網上逗他,一邊看著他去找他。
翻看了一個多小時的聊天記錄,手機很快被看到沒電關機。
將手機收好,他坐在椅子上等著里面的消息。
司機過來問:“小少爺,您要不要去換一身衣服?”
余江:“不用。”
他等著,等庭云沒事再說。
好像忘了點什么,皺眉想了想,庭云的東西都在咖啡店,他給庭云準備的禮物也在咖啡店,應該沒什么重要的了。
想不起來就不重要。
庭云是后半夜出來的,轉入病房時還在掛水。
依舊是那身黑襯衣和白色牛仔褲。
余江讓人去買了病號服,守著掛好水后眼觀鼻,鼻觀嘴給對方將衣服換了。
都是男生,換個衣服很正常,況且庭云生病了。
他想著擰干毛巾又仔細擦了一遍。
湖水很臟。
庭云今天又出了不少汗,這樣睡著肯定不舒服。
望著地上的臟衣服。
猶豫了會兒拿進了浴室
郭期找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半,外面的天馬上就要亮了。
輾轉了許久才找到今天送余江過來的司機,總算問到了地方。
一晚上,他至少給余江打了不下十個電話,有八個沒接,最后一個直接顯示對方已關機。
氣得他額角都疼。
推開門的動作還得放輕。
余江倏地看過去。
有些驚訝,“哥?”
隨后緊張去看床上的人,沒吵醒,松了一口氣,起身示意郭期出去說。
郭期看著床上睡熟的庭云,那顆心真正落了下來。
兩人出去,郭期先說正事。
“岳群那邊有點棘手。”
余江莫名其妙,“岳群是誰?”
郭期:“”
他咬牙切齒問:“你差點把人打死你不知道對方是誰?”
余江聞言想起來了,眉眼都冷了下來,就是這人給庭云下的藥。
“他叫岳群啊。”
郭期聽著這恨不得吃人的語氣,“是啊!怎么?你難不成還要去拔人家氧氣管不成?”
打死不打死是一回事,還有另一回事就是那人極大概率終身不舉。
余江微微皺眉,“哥,你冷靜點。”
在醫院呢,文明些,別大聲喧嘩。
郭期差點沒氣死。
虞沿沒聽兄弟倆談話,他去了庭云的房間。
庭云這樣睡著,臉色蒼白,頭發軟塌塌落在枕頭上,這樣都好看,像開了濾鏡似的,他湊近了一點,發現沒化妝,抬頭時瞧見了對方露出來的衣領,是病號服。
在屋內找了一圈,在風口找到了疑似庭云的衣服。
庭云的衣服誰換的?
又是誰洗干凈放在這里晾的?
出門,看著守在門口的司機。
他問:“你進去過?”
司機:“!”
驚慌反駁,“我沒進去,一直都是小少爺在里面。”
他哪敢啊,他雖然今天當了司機,但其實是保鏢,只不過開車技術還可以而已。
虞沿笑起來,“對不起,誤會你了。”
司機松了一口氣,他強調,“我只守門。”
虞沿是和大少爺一起來的,剛剛進去過他才放虞沿進去,別人他是不放的。
虞沿看著遠處那對兄弟。
輕笑一聲。
喜歡女生?他看這是郭期的妄想。
不過誰會不喜歡庭云呢。
若不是年少的相遇太過驚艷,他也喜歡。
郭期和余江討論了一個小時,最后將庭云完完全全摘了出去。
郭期沒想到余江這么配合,他還以為以余江的死腦筋會想著讓庭云出面。
不過,他上下打量著余江。
皺巴巴的襯衣,扣子少了一顆,褲腳都還濕濕的,肩膀還有血跡。
“你這是干什么去了?”
余江望著自己這一身,是有點臟。
“哥,你守著他,我回去洗個澡。”
郭期:“用你說?”
這是他好友。
沉默了會兒,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問。
他承受不住。
余江去病房看了人,認真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病房里的冷氣很足。
虞沿站在旁邊。
余江對虞沿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后回去整理自己。
從人工湖里爬上來,還沾了不少泥。
郭期進門,對虞沿說:“你去睡會兒吧。”
虞沿搖頭,“沒事。”
他經常熬夜,習慣了。
“我守著他。”
郭期:“?”
虞沿拉了凳子還真坐在了庭云的旁邊。
郭期無聲破防。
他想起庭云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你心上人和弟弟喜歡我。”后面那句是什么他忘記了,他現在只記得前面那句。
從兜里掏出墨鏡戴上,靠著墻盯著兩人。
虞沿無語,低聲道:“天還沒完全亮,病房里也沒開燈。”
郭期將墨鏡摘下來,眼底的破防被虞沿看得一清二楚。
虞沿突然松動了,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夏天。
唇角輕揚。
庭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病房里格外熱鬧。
他聽見郭期的聲音。
“這首歌是庭云的?”
余江也看向虞沿。
虞沿好笑,合著一整個病房,只有他是真粉絲。
“什么歌?”庭云慢悠悠出聲,不慢不行,累,他嗓子像是被灼燒了一樣,但是他很確定昨晚沒說什么話。
也沒機會給他說話。
三個人聞言都湊了過來。
郭期抬手搭在庭云額頭上,“睡美人變成病美人了。”
余江抬到一半的手不動聲色放了下去。
庭云皮笑肉不笑扯出一個笑容送給郭期,隨后道:“會說話嗎?”
郭期笑起來,“醫生說了,你至少需要住三天院,那傻逼給你下的藥太重了,以后要是不舉記得復查,及時就醫。”
庭云有氣無力,“滾。”
他看向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不認識,但是能出現在這里他頃刻間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郭期不貧了,“他是虞沿,咳,我朋友。”
庭云輕笑,停頓什么啊,揶揄看著郭期,沒名沒分啊。
郭期:“”
庭云收回目光,“你好。”
虞沿笑起來,“你好偶像。”
郭期看著余江,猶豫了會兒,“這我弟,余江。”
庭云笑了笑,“嗯,謝謝。”
余江沒想到庭云會給他說謝謝,他怔愣過后就悶悶點了頭,眼睛卻一直盯著人。
庭庭臉色很不好,醫生說了要休養很久。
庭云疲憊閉上眼,他是醒了,可依舊難受。
和昨晚的難受不一樣,今天更像是重病之人該有的難受,說不上哪里疼,但是哪里都不舒服,渾身無力,抬個手都累。
“哥。”
門口響起一道聲音,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男生站在門口。
郭期認識這人,“你來了,放里面吧。”
男生點頭,麻利進來將東西放好,然后看了眼庭云,打開自帶的保溫杯倒了杯溫水過去,半扶著庭云喝。
虞沿:“你是偶像的助理?”
男生笑起來,“嗯。”
昨天庭云給他們放假了,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今早趕回來回酒店收拾好東西就來了。
有人照顧庭云,郭期放心了。
回頭見余江拿著一個水杯,里面似乎是溫水。屋內只有熱水,這是出去接了冰水兌的吧。
“你渴了?”
余江面無表情將這杯水喝了。
“或許吧。”
郭期:“?”
助理來了,很快庭云的保鏢和司機都來了,經紀人也來得很快。
開玩笑,這是他的搖錢樹。
屋內人一下多了起來。
余江站在人群外,盯著床上的人,庭云看起來很疲憊,卻還是在不斷吩咐著后面的事。
“先休息吧。”余江的聲音不大。
庭云卻還是聽見了。
說完最后一件事,大部分人去辦事了,留下來的只有助理和保鏢。
他懨懨坐起來吃著助理帶的粥,因為手軟,這碗粥是助理喂的。
昨晚就沒吃東西,睡了一夜加一上午,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庭云吃得很快,小助理一邊喂一邊輕聲勸:“哥,慢一點,吃快了對胃不好。”
庭云“嗯”了聲,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郭期看餓了,恰好這時門口管家敲門。
郭期一眼看見對方手里的保溫飯盒。
管家笑盈盈將東西遞過來。
郭期打開。
怎么有四碗粥?
怎么還是粥?
早上吃的就是余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粥,現在還是粥。
余江一句話不說,悶著就將粥吃了。
郭期四處看了一眼,問庭云助理,“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這還有一碗。”
助理收拾了碗筷,眉眼彎起來。
“謝謝郭總,我吃過了。”
虞沿看完全程,笑道:“余江還在長身體,多吃一點吧。”
郭期覺得有道理,把粥遞過去。
庭云抬眼,恰好和余江對視。
他若無其事移開目光。
昨晚的記憶回籠,若不是人太多,他真想悶死自己。
庭云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否則不會高中時期就因為肌膚饑渴癥硬生生藏著不談戀愛。
從來出門都是精致的,昨晚真是狼狽到了骨子里。
還有余江的話。
更讓他難堪。
吃完粥在助理的幫助下簡單洗了洗,躺回去他就閉上了眼睛。
逃避可恥。
但有用。
助理見狀立刻過去給郭期他們說:“郭總,我哥他要休息了。”
因為庭云和郭期關系好,所以他和郭期還算熟。
郭期知道庭云的性格,昨晚這么一折騰本就讓庭云覺得狼狽。今天在病房,臉沒洗,頭發沒搞,見了他就算了,還見了余江和虞沿,某人很要形象的。
最主要的是,他隱晦看著余江。
庭云今天見到余江不像有事的,但是余江能一天守在這就代表是有事的。
他思考不出來,又不好問。
感情是很私人問題,不是拿來聊天的談資。
余江不說,他也不便問。
郭期:“你好好照顧他,有任何事給我打電話。”
助理點頭,“好。”
虞沿也看出了自己偶像的不自在,他跟著郭期一起出去。
兩人走到門口發現余江沒動。
郭期忍不住再冒出一個問號。
“?”
“余江?”
余江看著剩下那碗粥,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
自從庭庭醒了,他似乎什么都插不上手。
而且庭庭明顯不想理他。
因為昨晚嗎。
余江想留下來,但是他留下來做什么?
想問問庭庭,可也不知道問什么。
不想走。
卻沒有任何能說服自己的理由,更別說說服別人,說服庭庭讓他留下來。
緊緊拽著手機,半晌才開口。
“庭”
看著閉著眼睛的人,他對助理說:“他手機昨晚摔壞了。”
打電話有時能接到,有時不能,全憑運氣。
助理一怔,“哦,好的,我記下了。”
余江這才出去。
郭期琢磨了一下。
“你有他號碼?”
余江點頭。
原本沒有,昨天庭庭打給他以后就有了。
郭期還想說點什么,但是他也知道這不是問這些的時機。
人都走了。
庭云才緩緩睜開眼。
“你是男的?”
昨晚的話一遍又一遍回想起來,默默往被子里縮了一點。
他主動去親人了。
放下臉面求余江抱他。
在車上不管不顧。
真想找條縫鉆進去。
他發現自己也是有一點演戲天賦的,今天就演得很好。
本以為這種事只會源于情不自禁。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想過,或許他的男朋友會喜歡一直抱著他,對方比他小,跟他一樣沒談過戀愛。
黏人,情動,沖動,食髓知味他都想過。
唯獨沒想過昨晚那種情況。
丟臉死了。
也
再度往被子里縮了縮。
閉上眼睛,希望都是他的幻覺。
還有岳群,岳群這傻逼是怎么處理的?
庭云躲不下去了,他開始給郭期發消息。
這些年庭云走到現在,大部分人不敢惹他,敢這么弄他的是真的有權有勢,這件事處理起來肯定很麻煩。
郭期看著這個問題,余光看向副駕駛沒什么表情的人。
【余江差點把人打死,人救回來了,現在還在ICU,我這邊來處理,你不用管。】
庭云望著這幾個字,差點不認識。
他坐起來,開始翻看自己昨天的通話記錄,果然,打錯了。
打給了余江。
心里酸酸澀澀的。
他知道余江是個很好的人。
他退到主頁面,看著這個頭像。
想也沒想就給換了。
換成了相冊里隨意翻到的一張天空照。
是他給了對方錯覺。
再去看那個同性群,群名一如既往的滑稽。
不用問他都知道,余江加錯了,余江以為這個群真是什么資料學習群。
他現在只慶幸,還好是對方高考完才見的面。
如果是之前。
他就對不起郭期了。
翻著和余江的聊天記錄,他一字一句翻看。
看了一個下午。
對方喜歡發語音,所有的語音他都沒點開,轉了文字看看就行。
看完了,也就完了。
無論是出于良心還是身份,都不該繼續了。
再恬不知恥賴上去有什么用,掰彎一個直男嗎?
郭期會殺了他吧。
庭云翻來覆去地想,腦子想得脹痛都沒想出結果。
他逃避似的退出了和余江的聊天頁面。
刪又舍不得刪。
想發消息說清楚又不想聽見對方說:抱歉,我喜歡女生。
昨夜已經很能證明了,他和余江貼得那么近,余江從頭到尾都沒為他起過一絲反應。
再處下去就是羞辱自己。
忍不住罵了一聲。
助理被嚇一跳,“哥?”
庭云揉著亂糟糟的頭發,蔫巴巴地問:“我要住幾天院?”
助理下午已經去問過醫生了。
“您至少還需要再掛兩天水。”
庭云泄氣。
還有兩天啊。
助理想起醫生的叮囑,他道:“還有,過后一個月需要您自己觀察能不能□□的情況,這次下的藥太傷了。”
庭云聞言緩緩又罵了一聲。
真好,差點以后就是個陽痿了。
助理心有戚戚,“還好沒事。”
這次真是太慘了。
庭云:“有事!”
助理:“嗯?”
庭云看著助理無知無覺的樣子,“沒事。”
如果不是這件事,他和余江在咖啡館體面見到對方,余江震驚也好,不接受也好。
大大方方地結束。
一想到結束,心瞬間擰緊了。
他按著胸口,自嘲笑了笑,那樣還能理直氣壯一些叫郭期出來喝酒,哭一哭他的失戀,然后一輩子不來陵城。
回去記個三四五年應該就能忘了。
到時候開開心心去找下一個。
以后因為郭期遇見,也能笑一笑釋懷過去。
如今都沒了。
這輩子都釋懷不了!
助理不知道庭云的心態,不過他習慣了,庭云的歌大部分是自己寫的,寫歌譜曲哪有不瘋的。
多愁善感是常態,敏感是習慣。
這幾個月好多了,每天都很開心,現在也不過是回到原狀態而已。
夜幕落了。
庭云開始掛水。
看著一瓶又一瓶的鹽水,他開始發呆。
他知道自己有時候很容易內耗,有時候又看著大大咧咧的。
躺著后知后覺想起。
昨晚他親了人。
不記得是什么滋味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總之就是親了。
還讓余江張嘴。
后面被推開了。
突然想笑,一個直男被人強吻,挺遭罪的吧。
而且,他還讓余江幫他用手
更遭罪了。
直男都能被他一次干到恐同。
笑了幾聲,不笑了。
專注盯著鹽水掉落。
另一邊郭期在家里沒找到余江,問了知道人出去了。
他給余江打電話。
余江:“我有東西落在咖啡館了。”
郭期:“既然你去了,順手把被岳群收買的服務員開了,要求對方按照違約金賠償。”
要不是和郭家談好了私了,這個人他真的要送進去關押一段時間。
余江:“好。”
掛了電話,他望著前面的禮物,一邊是他的,一邊是庭庭的。
還有一束他昨天早上包了很久的玫瑰。
放了一晚,依舊嬌艷欲滴。
處理了咖啡館的員工,他抱著東西去了醫院。
這會兒庭庭應該還沒輸好液。
他到的時候,就看見助理在喂庭云吃東西,庭云右手扎了吊針,寬大的病號服露出了白皙的脖頸,發尾輕輕落在上面,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白,鎖骨處的扣子開了,很漂亮。
對方的神態也很溫柔。
似乎助理說了什么,還揚起嘴角笑了笑。
門口的保鏢看著這個抱著一大束玫瑰花的人,今天中午見過。
要不要通知?
余江深吸氣。
“你好,麻煩給庭云說一聲,余江來看他。”
保鏢立刻進去說了。
庭云笑意滯住,心突然慌了起來,同時泛起細細麻麻地疼。
“讓他進來吧。”
人進來了,庭云第一時間看見的是花,很漂亮的玫瑰,每一朵都毫無瑕疵,上面還有些露珠。
心狠狠跳動兩下,庭云下意識屏住呼吸。
余江先開了口。
“這是你落在咖啡館的東西,我給你拿回來了,還有你的耳機。”
庭云放輕了聲音。
“嗯,嗯。”
“這花?”
余江實話實說:“昨天我抱著去咖啡館的。”
將玫瑰放在桌上,禮物也放在桌上。
庭云剎那間福至心靈。
余江說過,他永遠不會失信。
答應了要給他送玫瑰和禮物,所以無論如何都會送,哪怕他們昨晚那樣開始也會送。
內心一下平靜了不少。
“花是送給昨天的我的?”
余江慢慢皺眉,這句話聽著有些怪,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什么問題。
“嗯。”
庭云靠著床頭,“禮物也是?”
余江乖乖說:“是。”
庭云不知道說什么了。
他讓助理出去。
門關上,房內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問:“余江,你一直以為我是女孩子和我談的戀愛對嗎?”
余江點頭。
庭云:“你喜歡男的嗎?”
余江沉默了。
庭云只覺得心口的疼越來越重。
深吸氣,重重呼出去,隨后淺淡地笑起來,“禮盒里的東西是送你的,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了吧。”
余江錯愕抬頭。
庭云笑著道:“下次別亂加群,有些群不是你以為的學習群。”
“我非常感謝你為我打了岳群。”
“謝謝。”
“謝謝你昨晚救了我。”
“對不起。”
昨晚騷擾你了。
這句話他沒說,沒臉說。
那豈止是騷擾。
余江覺得不太對,可是又沒有哪里不對,“庭庭。”
庭云現在聽見這個稱呼還是會心顫。
“余江,結束了。”
“再自我介紹一次,我叫庭云,抱歉瞞了你這么久。”
他比余江大,讓他來說吧。
余江很尊重人,余江才十八歲,第一次談戀愛就遇見這種情況,再怎么早熟也會無措吧,他就不讓余江為難了。
只是胸口好悶。